在住在这里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她坐在中心公园的花坛上喂鸽子,白色的鸽子歪着脑袋试探地啄了啄地上的玉米,然后才慢慢地过来吃她手掌上的,痒痒麻麻的感觉弄地她忍不住地缩着手。
她正喂得起劲,一脸黑衣的阿瑟就步履有些匆忙地向她走了过来。
她直觉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果然,阿瑟那张大众脸有些波动,“他们找过来了。”
阿瑟这些日子也跟着她住在茨威镇,但是他拒绝了爱玛奶奶的邀请,一个人住到了外面的旅馆,每天晚上才过来帮她注射一支抑制剂。
偶尔她被调皮的小孩子气得呼呼喘气时,他就会鬼魅般出现,给她来上一针,并冷着脸说“不准再发生这种事”,因为频繁使用,抑制剂的效用已经明显在减退了。他开始出去外面寻找别的药物,但在这种地方根本就很难找到那些罕见的能抑制的药,她的症状也一次比一次难恢复,有时候就算睡着睡着身体都会莫名其妙发热起来,整个人就开始呼吸困难。
看着他一次次地在为她的事情费神,那点恨意就慢慢地开始减退了。她就是这么一个没骨气的人,做不到真正恨一个人。刚开始看他大抑制剂的时候她还会冷嘲热讽,说他早知道现在这么费劲,当初就不该用那个办法,但阿瑟每次对她的嘲讽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久了之后她也开始觉得无趣,慢慢地着手研究起自己的病情来。
比起那些太过空泛的恨,保住小命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现在,她连让她想办法保住小命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那该怎么办?”她有些惊慌,因为遇到这种情况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阿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看着她的脸发呆。
“你在看什么?”高山急道,“不是已经追过来了吗?”
“你……”他看着看着高山,平淡无奇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奇怪的神色,“没发现你原来不是长这个模样吗?”
“什、什么?”她愣愣地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嗯。”阿瑟托着下巴思考,“之前你也没有说过关于你被注射药物之前的事情,那么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了。你没问我也就没说,其实以你当时濒死状态的情况来看,不像是一个普通民众能受到的伤害,更像是受到某种特意安排的高强度炸伤导致。”
“你在说什么啊?”高山疑惑地看着他,“你说我受到的特意的伤害?这怎么可能,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只是出去买个东西,然后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会受到那种高强度的损伤?”
“你是一个学生?”
“是啊,中国普普通通一个高二学生,没谈过恋爱,没遇到过白马王子,然后就倒霉地……”
“等一下!”阿瑟打断她,“中国?那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它,就好比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样,我也想有人来告诉我。”
“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存在中国这个地方。” 阿瑟眉头皱得更紧,“现在暂且不说这个问题,你本来的样子其实并不是长这样的,否则那时你被抓走的时候就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放出来了。我从‘暗’研究人员那里接手之后改变了一下你的容貌,虽然变化不大,但你不应该没有发现,无论如何,一个人对自己的记忆是不可能出现偏差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记忆中自己的模样是怎样的?”
“什么?!你丫的还改了我的脸……”高山怒了。
“记忆中的模样是怎样?”阿瑟一脸严肃地打断她。
“是、是怎样?”高山傻眼,“还能是怎样,我其实也对为什么我一个一百多斤的胖子变成现在这样很奇怪……”
阿瑟突然瞳孔微缩,射出不一样的光彩
“果然……”他嘴边漾起一道嘲讽的笑意,“你被修改记忆了。”
下集预告:这种控制不住想要咬人的感觉到底是怎样啊啊,她不会变异成吸血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和小孩子争吵的某山
某山再次被茨威镇调皮的小男孩气到,原因是有一天夜里,起床尿尿的某娃偶然间看到一身黑衣的阿瑟从高山同志房间出来,本来舒服享受的表情瞬间惊讶地张打量嘴,连尿都忘记尿了,于是第二天……
外出购物的某山。
“看到没看到没,就是她就是她,昨晚有一男的从她房间出来了……”麻雀们叽叽喳喳。
高山于是表情很莫名
“是她吗是她吗,昨晚跟一男的不知道在房间里面做什么……”麻雀们哼哼唧唧。
高山于是表情很无辜。
“原来长这样,很一般啊,怎么会养小白脸呢。”麻雀们唧唧喳喳。
高山同学终于怒了,“丫的到底背着我说什么啊,啊,有本事当着面说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让老娘感觉自己像是养小白脸的很不爽啊啊啊~~~”
☆、落网的兔子
所以说修改记忆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是吗?
高山已经摆不出什么惊愕震撼难以置信的表情了,于是她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小白鼠一只了,也不在乎多补几刀,不影响我智商就行了,不过如果我原先模样不是这样的话,那就代表着不会被认出来不是吗?”她惊喜地看他,觉得这一点也许可行。
“不可能,因为我会被认出来。”阿瑟无情地打断她。
她瞬间像焉气了的皮球,看着他那张大众脸,好想说你被认出来关老娘什么事啊。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现在两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更是离不开他了。
“你为什么会被认出来呢?明明之前一直戴着面罩……”高山嘟囔,其实她意思是这么一张扔到人群中瞬间被淹没的脸能记住的可能性真的好小好小。
“气息太明显。”阿瑟道。
高山哑口无言,傻在原地,“气息这种东西……”不是某种毛茸茸小动物标记记号之后用来辨认的味道麽,她用一副“其实那个暗组织里面的成员都是撒泡尿寻找回家的路的小灰”的表情纠结地看他。
阿瑟自然忽略掉这种脑子不正常的思考方式,“而且样子只能掩饰一时,长久下来一定会被发现。既然他们能找到这里必定是知道了什么,还留在这里就等于坐以待毙了。”
“要离开吗?”高山紧张地看着他。
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差点都忘记了其实还有很多隐藏的危险,可是就这么走的话还是很舍不得。
“一定得走。”阿瑟不容多说,“再待下去恐怕牵扯更多人。”这个地方背后势力是那个驻守边城的将军,上面还有更大的,如果这件事曝光后果一定不小。
“也是。”高山有点低落,再待下去茨威镇的人也会受到麻烦,可能收留自己的爱玛奶奶第一个就会遭到迫害,想想就觉得很可怕。“我们马上走,我去跟奶奶说一声,你去旅馆拿东西,十五分钟后这里集合。”她迅速安排最快的逃离方式。
“其实……”阿瑟还没说完,高山就飞快地跑掉了,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他想说其实不用那么急,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刚刚看到的时候他们还拿着显示屏慢慢核对模样,这种暗地里进行的东西又怎么能见得了光呢。
……
为了跟阿瑟更搭配些,她把自己长长的头发扎了上去,拨了一些下来盖住本来光洁的额头,这样看起来就更邻家女孩了一些,再加上这些日子吃好喝好补回来的肉,现在她整个就是一家庭小资的富家女形象。而其貌不扬的阿瑟则落后半步,扮成她的保镖,这样的话,也可以掩盖一点他那冷冷的所谓气息。
两人等在镇口等大叔的小列车,看起来真的就像外出旅行的小姐带着随从一样。
“怎么样,没人注意吧?”高山压着声音小声问身后的阿瑟。
“没有,已经进镇了,现在暂时应该不会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