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隔得越来越近,李蔼呆呆的看着言将的脸和深邃的眼睛,他像被催眠的动物,已经不会反抗。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喊了一声
“老师,迪高的这位总监说想见见你。”
吴朗看见言将楞住了,他不认识言将,但他看见了言将抓着李蔼胳膊的手,还有自己老师脸上少有的表情。
他迅速走到李蔼身旁问:
“没事吧,老师。”
言将看出那个年轻的学生忽然迸发的一点敌意,慢慢放开了手里的李蔼。
李蔼也后退一步,对吴朗说:
“没事。”
吴朗身后的人是言乐,
言乐刚刚到会场,听见李蔼的名字一刻都没有停的赶了过来。
她没有想到去海南一趟,会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一时,四个人,就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中沉默的站着。
“小将,周年庆要开始了,让李老师先去会场入座吧,他讲了一下午肯定很饿。你也该过去了,梁熙还在等你。”
言乐走到言将身旁,拉住言将。
她真害怕言将就这么控制不住的冲过去了。
言乐知道,言将始终没有忘记李蔼,他虽然再也没有给言乐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李蔼不是被忘记了,而是言将不给任何人资格去谈论。在他心里李蔼似乎不可取代。
“咦?二位言总都在这里啊?我是来请李教授的。既然都在我们就先入场吧?”
会务组的负责人走进房间的横插一杠,打破四个人的沉默。
侧光之下,李蔼看见言将笑了,他给他让开了路,并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吧,老师先走。”
李蔼擦过言将的身侧,和会务组的离开房间。
言将最后离开,言乐一直陪他站着,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敢说。
那年言将没有问是谁把护照还给李蔼的,但他一定早已经猜到是她。
违师者 正文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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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复得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有些人回头为当年事,难堪羞愧,用世俗道理建立起当前的优越感,说——看,当年我多么幼稚。
但总有一部分人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相信自己爱着唯一对的人。
言将不太记得其他的细节,他只记得自己推开房间门那一刻的感觉。
窗边背光的瘦长身影和多年前一样,安静的坐着,就连坐姿习惯都没有变化,他总是喜欢把右脚舒展的放在前方,写字的时候用左手手腕轻轻摁住纸面。
李蔼还是那么好看,漂亮得让他心疼。
他不知道该上去给他说点什么,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一句很多年前自己心里疑惑——老师,你发言总是不用稿子。
李蔼抬头的那一刻,言将忽然像孩子一样多了一肚子的委屈。
冷静的时候他都知道李蔼的离开是自己的错,真正见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攒了一肚子的委屈。
为什么离开了这么久,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告诉他。
今天一整天心悸了这么多次他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人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预感。
之后进来那么多人,言将其实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耳里有种灌进水后的嚣音。
他只是盯着李蔼。
离开房间的时候,言将走在李蔼的后面,走在前面李蔼或许会凭空消失掉。
他跟着他,直到看着他安稳的坐在离自己只有一桌之隔个圆桌上后,才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他一直听不进台上的人在说什么,他本该是今天最有状态的人,却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直到轮到李蔼发言。
李蔼平静的走上发言台,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原本白皙的脸被这身严肃的衣服衬出一种让人不易让人亲近的英俊。
台下他的几个女员工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哇,这个人好漂亮。
李蔼调整麦克风的角度,然后拿出讲稿,开始发言。
今天李蔼没有能脱稿,频繁的低头看讲稿,好像有什么影响得他连一个三十个字的句子都都不能一口气讲下来。
言将抬头看着台上的李蔼,无数回忆中的场景像洪流一样灌进他的脑海。
他们曾经在课堂上如此对望,他们曾在那一间小小房间里安静的拥抱。
他索取李蔼的爱,而李蔼总是试图将他推回正轨。
在父亲死后,李蔼紧紧抱着他拍他的背,对他说“是很难过,但总会过去的,只是时间问题。”
这么多年来,他一路打拼,没有人知道给了他最初力量的那个人是谁。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光辉的一面,却看不到他被痛苦折磨到麻木的心。
言将神色平静,却听见意识内的隐隐哭声。汹涌的感情在内心咆哮,他动弹不得,他麻木了多年那一部分正在一点点复苏,随之复苏的还有深深爱着李蔼却最终失去的痛苦。
“融资是一把双刃剑,大家会为此受益,但也会为之付出更多辛劳。必然面对的是要对更多人有所交代,所以从制度到理念都做出削足适履的改革,是不得不迈出的一步。”
李蔼的声音比多年前更多了一些时间赋予的磁性,他的动作和言将记忆里一样的从容。
言乐坐在言将对面,她的目光在李蔼和言将之间来回摆动。她在言将脸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但言将只是那样安静的看着台上,安静得让她有点害怕。李蔼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她不得不承认,但言乐却害怕李蔼的出现再次让言将陷入感情失控的局面。
言乐从小到大很少看言将哭,但那一晚言将却为了李蔼的离去而撕心裂肺的痛哭。那一次的恐惧,言乐害怕再来一次。
“最后,在迪高公司八周年庆之际我谨代表委托我发言的NK咨询,和我本人,表示衷心的祝福和感谢,祝愿在不久的将来迪高能有飞跃式的发展,谢谢。”
李蔼说完,收回讲稿,他刚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上台发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艰难过。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被言将摁倒在房间冰凉的地上,在第三天上课看见坐在讲台下的他,自己同样脑海一片空白的忘了词。
只是,那天忘词是因为愤怒,而今天确不是。
言将变了,变得成熟稳重,风度翩翩,他有了一个领队人该有的样子。
李蔼不奇怪言将会获得今日成就,他在多年前就已知道,言将非池中物,还好那些不堪的感情没有撼动他应该前进的方向。
没有人会愿意提起成功前的不堪,没有人愿意回忆年少无知时不成熟的冲动行为。
李蔼商界教育界涉足多年,他比谁都懂得这一点,他不准备再去试探时间对这段感情的影响力。
梁熙在言将身旁,一直笑意盈盈,她在所有员工眼里已经是老板夫人。她为李蔼鼓掌,然后回头挽住言将说“我以为大学教授都是又老又丑,这个倒很有风度和气场,还是你会选人。”说完,梁熙又问言乐
“是吧,言乐姐?这个教授叫什么来着?”
言乐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言将才说
“姓李,李老师,他是言将大学的老师。”
梁熙立刻回头对言将说
“原来是你的老师?名师出高徒呢,改天我们应该好好单独请他做一回客谢谢他,你说呢?”
言将拉开梁熙挽住他的手。
他也不想听梁熙提起李蔼的名字。
谁都没有资格叫李蔼的名字。
江小路走到他身后说:
“言总,大家等你发言。”言将回过神来,点点头,离开众人往台上走去。
李蔼已经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身旁的学生,正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资料,然后给李蔼递上了一杯热水。
那个学生让言将想起八年前的自己,还有那些光明正大围绕着李蔼的日子。
台下的员工都看着他,而他却在看着李蔼。
违师者 正文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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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终于让言将明白,身份是如何在束缚住当年的李蔼。
此刻,他在此地,四周是与他一同打拼的员工,他看着李蔼站在台下,多想冲上去抱住他,但却不能。
八年前他希望李蔼能不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李蔼不肯,他就折磨他,直到最后把他逼走。
多年后他自己扛起的时候才明白,身份和责任,一个老套又永远摆脱不了的问题。
他大可以放肆的叛逆,但最后在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