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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吸星大法(二)(2 / 2)

接下来方志兴又向几位师叔、师伯叩头行礼,然后才随他们一起返回重阳宫。如今正是全真弟子大比之时,六子可不能离开太久。

到了演武之地,众弟子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也听到了古墓中那位女子的喊声,见到师父匆匆过去,也是有些惊疑,猜测是哪位弟子入了禁地?见到六人回返,郝大通手中还抓着一个小孩,更是疑惑:难道就是此人?也不值当六子如此劳师动众吧?

六子并不向他们解释,而是让诸人继续较艺。众弟子虽然疑惑,却也只能埋在心底。

方志兴如今还未正式入门,更没有学过武功,也没参加小较,自然不用参加比试,便在台下安心观看。他上一世也学过全真剑法,虽然没有心诀,却对招式极为熟悉,如今见到台上众位道士使用,不禁暗暗点头。这些人的武功多是二三流之间,当然不入方志兴的法眼。但考虑到这些人的年龄——普遍二三十岁,能够达到如此境界,那就颇为了得了。而且全真心法越往后进展越快,再过二三十年,只怕许多都会成为一流高手,全真教光是总部就有这么多佳弟子,又有天罡北斗阵这等神妙阵法,也怪不得成为当世第一大派!如果算上外派的弟子和依附的势力,那可更不得了,前世的五岳剑派加起来,估计也比不上全真教。

如今大比已经过了大半日,各人现出绝艺,奋力比拼。七子之中,长真子谭处端已经亡故,但其余六人怜念他早死,对他的门人加意指点,是以他的弟子倒也不输于其余六子的弟子。不过论到人数,却是以丘处机的门人最多了,如今场中众人,倒有三停出自长春门下。

冬日天黑的早,因此又过了一会儿,六子便宣布散去,留待来日再比。方志兴则被郝大通带着,和他门下弟子相认。众人听说师父又收了徒弟,也是向他道喜,又向方志兴问礼,方志兴一一回礼。见过诸位师兄。

郝大通门下,以玄通道长最为年长,也入门最早。是为门下大弟子。但他留守山东,并不在此地。因此重阳宫中,以二弟子张志光为首,其它还有王志谨、徐志根、姬志真等人。郝大通收徒不多,如今门人也不繁盛,众弟子颇为团结,对于多了个师弟,也表示欢迎。方志兴在张志光安排之下,在重阳宫住了下来。

接下来两日。仍是大比之日,到了最后一天,郝大通门下弟子纷纷败下阵来。全真七子之中,以丘处机和王处一武功最高,就是掌教马钰,在外功上也有所不及。是以弟子中武功最高之人,还是在他二人门下决出。今年最终之战,便是尹志平和赵志敬相斗。

尹志平虽然不是丘处机的大弟子,但他前几年行走江湖,多有争斗。性情又沉稳许多,武功精进很快,如今已接近一流境界。赵志敬则作为王处一门下大弟子。年纪又长,习武多年之下,功力也颇为不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次大比,最终还是由尹志平胜出,谭处端身亡后,多由他代替参与天罡北斗阵,对全真剑法领悟更深,以此胜过赵志敬。赵志敬前些年多次夺魁,却不见六子让他参与门派最强的天罡北斗阵。如今见到如此结果,心中略感愤愤。直道六子给尹志平开了小灶。不过面对六子都是尊长,他也无法责问。只得暗自忍耐。六子勉励一番,才让众人散去。

新年之时,郝大通在重阳宫举行大典,拜过祖师,收方志兴入门。说是大典,其实也多是郝大通门下,其它六子门下只是派人观礼,恭贺一番。全真教如今虽然还是一派,却早已分化出七脉。方志兴见此,结合前几日所见,心中暗暗叹息,当年他在华山设立传法阁,一大用意就是弱化师徒传承,免得门派壮大后又起纷争,如今看全真状况,一旦全真七子全都故去,分裂是在所难免了。

不管如何,方志兴从此正式成为了郝大通门下、全真教第三代弟子。

入门之后,自然要传习武艺,郝大通如今还不算年老,自然亲自授徒。他看得出方志兴身上有点根基,是以问了出来:“志兴,你以前学过什么功夫?”

方志兴道:“只是些家传武艺,用以强身健体。”

“如今你还未修出真气吧?我先传你金关玉锁诀,这是我全真感气筑基之法,你可要好生修习!”郝大通道。对于方志兴的武艺,他并不在意,也不仔细询问。全真教作为天下武学正宗,哪里会在乎其它武艺?

方志兴闻言,却递过两本书册,说道:“弟子如今所习,俱已誊录在此,师父可看是否与全真武功有相悖之处?”若真有相互冲突的地方,他也只能选择一方了。方志兴上一世真气是由动功修来,多得其益,这一世自然也想如此。如果能以动功修出的真气修炼全真心法,也能进展更快。而且他递过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也有增强郝大通武功的意思,师父更强,弟子也更好混。郝大通在原书中武功虽然不错,却算不上高,和丘处机等人也相差较远,如今作为他的弟子,方志兴自然要考虑一番。那《九阴真经》因为王重阳遗命全真弟子不得修炼,他自然不好拿出,否则可无法解释。至于其它内功心法,紫霞神功虽然适合,也得找个好机会才行。

郝大通并不拒绝,随意伸手接过,翻看一番,顿时被吸引下来。方志兴前世武功极高,最终还打开玄关一窍,迈入了武学中最上乘的境界,这两套功法是他精心研习而得,当然极为玄妙,郝大通一时也不能尽懂。

过了好一会儿,郝大通方才说道:“你如今先体会一下金关玉锁诀,这两门功夫我研习一下,然后再告诉你。”说着将金关玉锁诀向方志兴说了出来,向他仔细讲解。方志兴自然仔细听讲,全真教作为天下武学正宗,打根基的功夫是极好的,紫霞神功修习需要一定的真气基础,以全真心法奠基正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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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听郝大通讲解,一一记在心里。他境界极高,揣摩之下,顿时知道了这套功诀的妙处。金关玉锁诀虽然只是全真教感气筑基的功夫,也仅有二十四句口诀,却涵盖了全真功夫的精要,实是妙用无比,也怪不得马钰多年来还一直在研习此功。若是能将此功修至圆满,闭精锁气,不但有益于延年益寿,内功进境也要快得多。

同时方志兴也明白了马钰和孙不二为何由夫妻成为师兄妹,想来不仅是门规所限,还有这金关玉锁诀的原因。全真教都是出家之人,想来也和此有关。

也不知是不是精神强大的原因,方志兴这一世虽然没机会刻意锻炼,记性仍是极佳。不一会儿,他已将郝大通所讲的要点尽数记了下来,还提出了一些疑惑之处。毕竟这金关玉锁诀实在太短,里面说的也都是道家隐语,方志兴纵然对这些语句多有了解,却也怕理解错误伤了自身。而且如今他年纪,也不能表现的知道太多,那样可就惹人怀疑了。

郝大通见听到他提问,一一解答,有时不假思索,有时还需要细想一番,才能说出大案。他心中更是暗暗点头,这弟子年纪虽幼,却极为聪慧,不当听了几遍就记了下来,更理解了其中大要,让他怎能不喜。但凡老师,可没有不喜欢聪明学生的,如果这个聪明学生又性情沉稳,耐得住性子,可就更让人欢喜了!在他眼里,方志兴已经从资质不错变成了修习全真武功的好苗子,地位更上一层。心中对他家传武学是否能结合全真功夫来练,也更为重视起来,想着要好好研习一番。

师徒二人讲解了小半日。方志兴才对金关玉锁诀中的含义尽数了解,然后他又向郝大通解释了一下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方才退了出去。

因为要等待师父回应。方志兴也不急着修出真气,思索一番。便去藏经阁王重阳和全真七子的著作,想要从他们记载的修习体悟中,加深对全真武功的了解,感受其内在境界。

全真教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大派,藏书颇为丰厚,不仅有王重阳和全真七子的著作,收藏的道藏、佛经、儒家经典也颇为不少。虽然是道家门派,全真教却奉行儒道佛三教合一。以《道德经》、《般若心经》、《孝经》为必修经典,是以各门藏书都有一些,其中还有许多是后世已经失传的著作。

方志兴见到如此多的典籍,内心颇为感怀。他上一世曾经有过在华山建立藏经阁的想法,却因为华山派底蕴不丰,未能付诸行动。如今见到全真教的藏书,对于什么是天下第一大派,也理解的更为深刻。

之后一个多月,方志兴除了继续练习基础功夫,感悟金关玉锁诀外。便一直待在藏经阁中,阅览全真教的藏书。王重阳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人,自然境界极高。他虽然更重于道学功夫,但其中偶尔只言片语的武功体悟,便让方志兴受益匪浅。至于全真七子,他们虽然武功不算太高,却是因为资质所限,又是成年后方才习武,才没有达到高深境界,要说对于武功境界,却都有极深体悟。让方志兴也大有所得。

方志兴通览之下,对金关玉锁诀领悟更深。心下更是隐隐有了想法:即使全真心法能修习混元桩或易筋十二式修出的真气,也要用此功将真气淬炼一番。并争取修至圆满,那样以后修习全真心法就容易多了。而且他如今年纪,纯阳之气未散,正是最适合修炼此功之时。

郝大通这一个多月已将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修习一番,越发觉得两功妙用无穷。他武功虽然不算很强,见识却极高,这一个多月已经揣摩出来这两门功夫的大要:两者虽然都是辅修功法,混元桩却好像是包含有一门内功心法,蕴养的真气也不太适合全真心法;反倒是易筋十二式,虽然是由动功修来,却属于道家一脉,与全真心法并不相悖。他将此告知方志兴,让他自行选择。虽然方志兴未说,郝大通却猜的出他必有心法与混元桩配合,如今他拜入全真门下,是修炼家传心法还是全真心法,也需要他自己选择。

听到易筋十二式修出的真气能够和全真心法相合,方志兴极为高兴,毫不犹豫的便决定修习全真心法。这易筋十二式经过他的完善,修出的真气在凝练程度上并不比混元真气差多少,他上一世便是因此修出真气,然后才转修混元功。如今能有机缘用此真气修全真心法,他当然极为乐意。如此一来,他的真气兼有凝练和浑厚两种特性,可就从根基上便胜过他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下方志兴就专心修习易筋十二式,想要以此修出真气。他如今已经调养了半年有余,身体早已十分强健,刻意修习之下,又有上一世,不过十余日功夫,便已在丹田中修出了一股真气。不过方志兴却没有立即告诉郝大通,求取全真心法。一是要用金关玉锁诀将这股真气蕴养一番,二是他还有一门妙法,需要在此时使用,那便是开辟膻中气海之法。

这开辟膻中气海之法,方志兴还是从吸星得来。吸星承自北冥神功,以膻中为存储真气所在,方志兴上一世得到之后,一直颇为艳羡。不过他那时真气浑厚,却不敢贸然使用吸星的开辟膻中之法。直到后来他无意间开辟玄关一窍,内视之下,对人体上中下三丹田更为了解。这几个月潜心思索之下,终于摸索出了开辟膻中气海的妙法,当然要尝试一番。何况他如今年纪还小,又有多次修出真气的经验,就是这次的真气散去,也没什么打紧。反倒是一旦开辟了膻中气海,多一处存储真气所在,以后就大占优势了。

方志兴此番如此作为,还是极有把握的。那吸星虽然融合异种真气之法失传,但从北冥神功得来的开辟膻中气海却极为完整,否则任我行也不能蓄积那么多真气了。他的方法本就较为完善,尝试之下,顺利开辟了膻中气海,从此又多了一个存储真气所在,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中丹田。

之后方志兴便一直勤修金关玉锁诀,争取达到圆满之境。他见识极高,知道其中要点,因此并不焦急,平日里便去藏经阁遍览典籍,充实自身。全真教中所藏武功虽然不多,各种医卜星象的书籍却颇为不少,让方志兴大有所得。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方志兴的金关玉锁诀终于圆满,精气闭锁自身,不断转化为体内真气,虽然并没有多少,却胜在源源不断,减少了自身无谓消耗。他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果然所料不差,这金关玉锁诀果然妙用非凡。

方志兴这几个月仍在一直修炼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真气已经有了一定基础,达到了更进一步的要求。他不敢继续耽搁,便找郝大通求教全真心法。

郝大通这几个月一直在勤修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易筋十二式是水磨工夫,暂时效果不显。混元桩却对他帮助很大,当年谭处端被西毒欧阳锋打死,其余六子都深以为恨,郝大通更是如此,他这几年一直苦修武功,虽然进展不小,却也有些控制不太如意,不能收发自如,如今得到混元桩,总算补足了这一缺憾。几个月下来,他不仅体内真气控制更加如意,脸上的紫气也消去了许多,恢复了以往的白净。经此一番,郝大通明白了自己这几年的错处,心下暗自惭愧,先师教导他们要淡泊率性,不要急于勇猛精进,自己可全都忘了。自此之后,他的养气功夫也更有增长。

方志兴见到师父如今模样,心中也极为欣喜,总算不枉他一番苦心。他早就看出了郝大通如今武功的缺陷,是以才将两功一起拿了出来,以他眼力,自然看得出郝大通虽然武功没有精进,却能发挥更好,总不会被功力不如他的人打败或者误伤他人了。而且如此一来,可以说为下一步打好了根基,等到他易筋十二式有成,资质改善,必然可更进一步。

郝大通从方志兴处受到这么大的助益,自然心中极为感念,听到方志兴已经修出真气,也不奇怪。他知道方志兴的资质,按理说应该早就修出了才对,如今这么长时间才来找他学下一步的功法,他还有些纳闷呢。

听到方志兴说出自己将金关玉锁诀修至圆满,郝大通立时大讶:这金关玉锁诀虽是全真教基础功夫,却极为高深,连全真教对此精研最深的马钰都还没有圆满,方志兴能达到如此境界,可当真了不得!

不过随即他又有些叹气,其实这金关玉锁诀实是王重阳从先天功中提出的基础功夫,不仅能够用来闭精锁气,还能用来锁住身体中的先天之气,修习先天功。方志兴入门之时,郝大通已经查看过,知道他体内并无先天之气,如今见他修成了金关玉锁诀,当然有些叹气。纵是方志兴能用之锁住身体内的纯阳之气,到底比之先天之气差了一截,当真让人可惜,若是他能早上山几年就好了,那时说不定真的能锁住先天之气,修习先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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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见他如此,当下问了出来,郝大通当下向他一一解释,方志兴这才知道金关玉锁诀是先天功的入门功夫,怪不得如此玄妙。他心下叹息更甚,如今他早已明白上一世走火入魔的原因,便在于体内真气是由先天之气凝聚而成,但那时无人识得,又没有先天功这种神妙功法,反而因此而亡。而这一世有可能学到先天功,却没有了先天之气,不得不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师父,这先天功莫非是重阳祖师的武功?我教真有如此神功吗?”方志兴问道,他从原书中可没看到全真教有谁真正修习先天功,心中也略有怀疑。甚至都做好了以后向一灯大师求取的准备,毕竟一灯大师为人宽厚,又曾得蒙王重阳传授先天功,全真门人去取,料来也不会不答应。

郝大通道:“这先天功是我全真教至高武功,本教当然有留存,只是我等境界不到,无法修习而已。”

“不知弟子能否有幸一观?”方志兴问道,他如今在全真已经接近半年,也不那么谨小慎微了。如今他不过十二岁的小孩子,又是郝大通亲传弟子,那么小心干嘛!

郝大通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你修成了金关玉锁诀,若是以往,当然能观看先天功,但如今却是不成了。”眼见方志兴现出失望之色,他解释道:“去年大比夺魁的尹志平你知道吧?他在大比之后得丘师兄许可观看先天功,如今却沉迷于内丹练气之道,荒废了武功不说,连三代弟子首座也不肯做。你如今境界不到,又无法修习先天功,看了也不过徒受其害。等以后境界到了。自然会得传此功。”

方志兴闻言,才知道尹志平是因此隐退,心中暗暗叹息:若是尹志平担任三代弟子首座。凭他武功、威望,以后也不见得发生甄志丙和赵志敬相争之事了。那样全真教又何至于沦落到被蒙古人逼出终南。

郝大通说完此事,不再多言,便开始传授方志兴全真心法。方志兴见此,凝神细听,心中默默记诵。

这全真心法不愧为玄门正宗内功,不但能将根基牢固无比,而且性质中正平和,后续能转修各种内功。当真是无所不容。方志兴得到九阴真经的练气法门后并不修炼,不仅是因为他所得不全,还是因为九阴真经虽然也是道家内功,却属于阴柔一路,和他以后打算修炼的紫霞神功路子不合。而如今这全真心法,却丝毫没有这番顾虑。

方志兴体会一番,对王重阳更是佩服。这全真心法虽然为了能让更多数的人符合修炼要求,特意在许多地方有所简化,却仍然积蓄深厚,厚积薄发。当真极为难得。

接下来郝大通又向方志兴指点其中要点,说完又道:“你如今修成了金关玉锁诀,若能静心凝神。有望在十五年内将全真心法修至大成,那时根基之厚,就是为师也比不得了。”说着他抚须微笑,甚是自得,那时方志兴不到三十岁,就能达到他如今境界,将来极有希望达到先天功的修习要求。

方志兴突然问道:“不知师父如今修炼的是何功法?”这也是他心中疑惑之处,看郝大通样子,明显修炼的不是后世的紫霞神功。至少并不完善,要不然也不会连脸上紫气都收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诸位师兄修炼的是师父特意指点的练气法门。可惜他老人家天不假年,未能多加指点。”郝大通摇头叹息。向方志兴道。

方志兴这才知道郝大通修炼出了岔子的原因,又对王重阳佩服不已,能够为七个弟子分别创出适合他们的内功,这份武学修为,当真不愧为一代宗师。可惜他英年早逝,否则全真七子又岂会这点修为?至少也能比上未学九阴真经的周伯通吧!

接下来方志兴便一直修习全真心法,全真心法最重视收心息念、心无旁骛,郭靖心思单纯,两年便有很大进展。而方志兴前世境界极高,对修习内功极有心得,加之他修成了金关玉锁诀,进展比之当年郭靖,还要来的快一点,很快便以领悟了全真心法的要点,专心修习。

如此忽忽两年,方志兴全真心法已经略有所成,他上一世用了四年时间方得通了十二正经,这一世有了前世经验,境界又高,不过一年多时间,已经将十二正经尽数打通。又花了数月功夫,结合上一世从寒玉床上学到的睡梦中运功的法门,将功法运转融入到行走坐卧之中,进展更加快速。

方志兴这一世虽然修习的不是混元功那样内外兼修的武功,但他的真气却仍是由动功修来,加之有易筋十二式辅助,两年身体发育很快,虽然还不到十五岁,身量却已经接近成年人,比之身材甚为高大的郝大通,也不过差了半头而已。

这两年方志兴虽然专注内功,却也没放松外功修习,他如今剑法已经回复了前世境界,不但重新领悟了举轻若重和举重若轻,还更进一步,达到了轻重自如之境。如今他招式使用间,劲力变幻无方,虽然功力不足,却自信不惧任何一流高手。单以剑术而论,已不逊于当世任何高手。而且方志兴曾从令狐冲处得到独孤九剑,虽然不喜有进无退,却对料敌机先的功夫体会更深,更容易发现对方破绽。

至于全真教的外功,方志兴并不是很看重,除了学习全真心法中配套的入门拳脚功夫外,仅学了全真剑法和金雁功,其它武功都未多加修习。郝大通见此,也不勉强,毕竟方志兴年岁还小,这些武功也够他修炼了。

除了武功之外,方志兴向郝大通重点学习的,便是易学功夫。诸学之中,郝大通尤精《易经》,对于其中卜算之术也颇为精通。方志兴上一世并没有见过此道高人,今世自然要好生学习一番。武学之中。可是有许多与《易经》相关,不说那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便是丐帮降龙十八掌。招数名称也都是出自《易经》。而且方志兴如今身上便有一功,和易数颇为相通。那便是得自泰山派的岱宗如何。

这岱宗如何方志兴得到之后,前世也曾精研许久,并根据其中心诀学习其中算法,不过却未得要领,并不能算尽一切,对他武功也没多大帮助。毕竟战斗之中,瞬息万变,哪能瞬间算到那么多东西。后来他打通玄关一窍。却悟到了其中妙处,知道其不仅是算数功夫,还是易数功夫!想那泰山派的前辈也是有精通易理之人,将其化入了剑术之中,怪不得能创出如此剑法。不过他担心无人修成,是以才又传下了算数修习之法。方志兴精研之下,虽然还没成功,却对其利用各种因素辅助战斗的想法更为精通,也正因此,他才自信不惧任何一流高手。

外功方面。方志兴自然不担心,但内功方面就需要时日积累了。他思索之下,觉得如今内功已有根基。也是时候想些其它途径,加快内功蓄积了。他如今武功小有成就,已经能行走江湖,因此便向郝大通禀告,说是要下山行走江湖,取回一些家中记载的功诀。他所会武功颇多,当然要找个借口,以后好用出来。

郝大通这两年来一直辅修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倒是进展颇快。特别是易筋十二式有成,大大改善了他的资质。如今他面色更加红润,原本略显肥胖的身材也显得健硕起来。更显仙风道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闻方志兴想要下山行走,郝大通当然不放心,说道:“你如今武功未成,还是过两年再去吧!”对于方志兴说家传还有武功,他一点并不意外,有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这等神妙的基础功夫,必然有真正的功法。但方志兴急于下山,他却并不赞同,万一走漏了消息,或者遇到了什么敌人,那可就危险了。

方志兴知道师父想法,也不分辨,说道:“恳请师父准许弟子演练剑法!”

眼见郝大通点了点头,方志兴说着拔出长剑,向前方一个木桩一剑刺去,剑至中途,突然一化为三,刺到木桩之上,正是全真剑法中一气化三清的上乘剑术。

郝大通见此,顿时吃了一惊,他平时并未见这个弟子如何费心剑法,如今竟然达到了如此境界,当真让人惊异。要说单是一气化三清也就罢了,那木桩之上的三个印痕,深浅不一,却又井然有序,这份劲力变幻,可当真难得,就是他如今也不能做到。

见到此景,郝大通心中大为欢喜,这弟子不但内功极有天赋,剑法上天分更高,可当真是上天赐予的佳弟子!不过这样他就更不能放方志兴下山了,万一他在山下不小心受了损伤,岂不是全真的一大损失?不过他又不好直接拒绝,沉吟一番,想到一个方法,说道:“我全真门人,功夫达到一定境界,就要学习天罡北斗阵,你若是能修习好这套功夫,我就许你下山。”他这番却是在难为方志兴,天罡北斗阵有七个方位,每一方位都有配套的剑法、步法,方志兴纵然天资聪颖,想要尽数修成,也非得数年之功。

师父如此发话,方志兴也只能遵命。不过他心中也是暗暗欢喜,他当然知道天罡北斗阵是全真教最上乘的功夫,不过他以前却没有资格修习,如今能得传此功,也是一大喜事了。而且他轻功回复了许多,这两年在藏经阁中也没少看北斗方位的知识,自信能很快学会。

天罡北斗阵是王重阳留下的镇派阵法,当然没有那么简单。纵使有些基础,方志兴也花了一年多功夫,方才通晓天罡北斗阵的各式变化,并学会各套步法、剑法,如此才被准许下山。此时他功力又增,已经达到二流境界,在江湖上行走也是无碍了。

此时方志兴已接近十六,加之身体发育快,性情又沉稳,外观上已经和成年人无异。郝大通也见此也放下心来,准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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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出了终南山,便径直往襄阳赶去。他从原书中知道襄阳附近有菩斯曲蛇存在,其蛇胆服用后能增进功力、气力,更能疏通周身经脉。上一世他便曾到襄阳寻过,却没有找到,今世大有希望,当然要寻找一番。

这两年方志兴为了增进境界,并没有刻意蓄积功力,连膻中气海也没有存储多少真气,如今正要用此增进自己功力。至于有些人认为的服食灵药不利于以后突破,方志兴并不以为然。以他看来,服食灵药就和平日吃饭一样,只是一个蕴含的精气多、一个蕴含的精气少而已,但只要自身能够消化,自然没有问题,即使有些杂质,也能顺利排出。他兼修有混元功中的有练谷化精功夫,自然对此毫不担心。

至于服食灵药后功力增长过快,可能导致功力不稳,方志兴也并不担心。他上一世最后就吃了这点的亏,未能完全控制自身真气,最后被东方不败算计,不得不冒险突破,并因此身死,这一世自然不会重蹈覆辙。方志兴这几年来一直勤于修习混元桩,如今早已达到混元如意的圆满境界,功力在体内自如运转。只要控制着不像前世那样增长过快,定然不会功力不稳,发生上一世的事情。至于各个内功境界的体悟,他上一世早已早已熟悉,也不担心有所不足。

到了襄阳,方志兴便仔细寻找神雕和菩斯曲蛇所在。神雕没有什么消息,但菩斯曲蛇身泛金光,倒是不太难寻,他多方查探询问,终于找到了线索。菩斯曲蛇虽然行走如风,极难捕捉。但终是畜生,怎能敌得过方志兴,不过小半日功夫。方志兴便已摸到了它的习性,捉住了一条。

方志兴剖蛇取胆。只觉极为腥臭,他小心取出三分之一服下,运功之下,果然感觉功力、气力都有增长,精神也极是旺盛。他知道自己是服用过多,运起混元功中练谷化精的法门,小心吸纳消化。之后还嫌不足,又打了一套易筋十二式。这才感觉浑身平静下来。

体会一番,只觉力气又有增长,方志兴心中大喜,易筋十二式经过他再次完善,本就重于强健筋骨,如此下去,只怕这套功法大成之时,他就是不用真气,双臂也得有五六百斤力气,单以此配合剑法。就不惧一流高手了。他这也明白了原书中杨过武功为何精进那么快,想来是内功力气一起增长,这菩斯曲蛇蛇胆果然不凡。

不过此番虽然找到了菩斯曲蛇。方志兴却没有见到神雕,也不知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他也没看到踪迹。不过既然菩斯曲蛇在此处,想来那神雕也相距不远,总会找到的,方志兴也不担心,他时间充裕,自然耐得住性子。

接下来几日方志兴便不断尝试这枚蛇胆的剩余部分,摸索它的功效。想着如何才能发挥的更好,以及如何保存。毕竟他想的是慢慢增长功力。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方志兴上一世在华山之时,就学习了不少医学知识。得到平一指的行医手札后,医术更增,而且对于武林中的治伤、治毒更有心得。后来他灭百药门时,这些知识便发挥了不小作用,而且他在百药门还得了许多藏书,还通过移魂得到了不少秘传,对药理方面更进一步。最终他误打误撞下打通玄关一窍后,对于人体的了解,已非当世任何人可及,对医术也大有助益。今世在全真四年,通览典籍,终于将一身医术融会贯通,如今称之为神医也不为过,自然能摸索新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思索之下,方志兴想出了两种使用蛇胆的方法。第一种自然是增进功力、气力,这也是蛇胆的原始功效,但方志兴对增进功力的丹药了解不多,因此也只能想出几种搭配的草药,让蛇胆的药效更为温和,同时改善口味和方便保存。而第二种则是一种疗伤丹药,这蛇胆颇有疗伤之效,方志兴思索之下,根据上一世得到的白云熊胆丸药方,制成了一味白云熊蛇丸,使之疗伤功效更增,也更善于打通闭塞经脉,作为江湖救急之用。条件有限,他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之后方志兴便到襄阳城买了些草药,然后便继续捕捉菩斯曲蛇,炼制丸药。不过因为襄阳城中的熊胆存货不多,他也没有炼成多少白云熊蛇丸,更多的还是简单保存,用以增进功力。

这日,方志兴正在寻找菩斯曲蛇,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雕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他心中甚喜:“等了这么多天,可终于见到神雕了,想来那独孤求败的墓地也不远了吧!”他前世曾得传独孤九剑,自然对独孤求败极为景仰,如今来此的一大目的,就是瞻仰一下前辈遗迹。

顺着声音,方志兴走进了一个山谷之中。这时雕鸣声已在身前不远。他放轻脚步,悄悄拨开树丛一看,只见前方赫然出现一头大雕。这雕身形甚巨,站着高逾常人,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给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色黄黑,显得颇脏,但锐挺若钢,显得十分坚硬。它钩嘴坚利,头顶毛秃,却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当真极为奇特。它迈着大步不断来去,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不知如何飞翔,高视阔步间,却自有一番威武气概。

方志兴见到此雕,内心啧啧称赞,这神雕虽然丑陋,却古拙雄奇,当真是极为难得的猛禽。根据年代推算,它的年龄至少也有六七十了,这样还能如此凶猛,当真不愧有神雕之称。

这神雕叫了一会,只听得左近簌簌声响,四条毒蛇一齐如箭般向它飞射过去。它弯喙转头,连啄四下,将四条毒蛇一一啄死,出嘴部位之准,行动之疾,直如武林中一流高手。

方志兴见此,心中更是叹服,同时心中也思索如何接近神雕。他知道神雕颇为通灵,必然要认真对待取信对方才行。正思索间,他突然鼻端冲到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显有更大的毒蛇来到邻近。

方志兴抬眼望去,只见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一条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极为凶恶。

神雕丝毫不惧,昂起头来,哇哇哇连叫三声,似向敌人挑战。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响,那巨蟒猛地向神雕扑去。神雕见此,不但不退,反而迎上前去,倏地弯嘴疾伸,已将巨蟒的右眼啄瞎。它头颈又短又粗,似乎转动不便,但电伸电缩,却极为迅捷,一招之间,就啄瞎了巨蟒的眼珠。

巨蟒失了右眼,剧痛难当,却凶戾更甚,它张开大口,啪的一声,咬住了丑雕头顶的血瘤。这一击成功,顿时身子突从树顶跌落,在丑雕身上绕了几匝。方志兴打眼估算,只觉得有两丈还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神雕和巨蟒相斗情景,方志兴顿时想起华山派的一套绝技——鹰蛇生死搏。这功夫虽然在华山派早已失传,却遗留有一些记载,如今他见到神雕和巨蟒相争,顿时想了起来,若有所悟。这神雕并不会飞,又多用的是喙,和鹰蛇生死搏的鹰爪颇为不同,但其刚猛迅捷之处,却犹有过之,而巨蟒的灵动回旋,却和鹰蛇生死搏中的蛇拳颇为相通。

神雕被巨蟒所缠,用喙在蟒身上连啄数下,每一啄下去便有蟒血激喷而出。那毒蟒则愈盘愈紧,让神雕毛羽贲张,竭力相抗。它头颈急伸,不住啄向巨蟒左眼。巨蟒不断躲避,浑身却被啄的鲜血淋漓,但它也伸出头来,不断咬向神雕。两者越斗越狠,不一会儿都是浑身浴血。幸得那雕似不怕蛇毒,虽被咬中,却未中毒。

方志兴越看越是兴奋,不自禁比划起来。只见他一手微屈如喙,点打刺戳,势道极为凌厉;另一手则握拳成形,有如蟒头,手臂却极为灵动。两者一刚一柔,迅捷狠辣兼而有之,当真是绝佳搭配。

过了一会儿,那神雕眼看还不能取胜,性发起来,猛然扑起翅膀,击在了巨蟒头上。这一击劲力极大,巨蟒吃痛之下,顿时身子略松,乘此时机,神雕脱出爪来,按住巨蟒,啄住它的七寸。

但凡是蛇,七寸都是要害所在,巨蟒受此一击,顿时疼痛难当,全身不断扭曲,翻腾挥舞,却被神雕按住蛇头,难以动弹。过了良久,在神雕的不断雕啄下,巨蟒长身挺舒,终于僵直而死。

神雕见此,仰起头来,高鸣三声,甚是自得,然后便看向方志兴这边。方志兴方才演练神雕和巨蟒的手法,闹出了很大动静,神雕自然发现了。它见方志兴一手演练自己的啄法,甚为得意,不过见他另一手演练巨蟒的手法,却又极为不屑。

方志兴见它如此神色,心中暗笑,慢慢走近,说道:“雕兄,你神力无双,武功惊人。佩服!佩服!”说话之间,已经用上了慑魂音,以此影响神雕。他知道这神雕甚为通灵,想来听得明白,说不得便会受到影响。

神雕果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又是几声高鸣,神色极是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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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笑道:“雕兄,你身上受了伤,我这有灵药,给你敷上。”说着取出自己炼制的天香断续胶,向神雕递了过去。那神雕探头一闻,点了点头。方志兴见此,将天香断续胶抹在它伤口之处,不一会儿,即已止住了鲜血。

神雕伸翅在方志兴肩头拍了几下,似乎表示感谢。之后它低鸣数声,咬住方志兴衣角,扯了几扯,随即放开,大踏步便行。

方志兴心中一喜,知道它多半是带自己到独孤求败墓地,匆匆取出几枚蛇胆,跟随在后。这神雕身形虽巨,足步却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行走疾如奔马,方志兴施展轻身功夫才能跟上。他心中暗自惊佩,跟着走入一个深谷之中,又行良久,来到一个大山洞前。

神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方志兴。方志兴知道它这是在向洞中行礼,便也拜了几拜。他曾经得传独孤九剑,剑道境界也是根据独孤求败理论而来,可以说是他的隔代传人,自然应该如此。

神雕见此微微颔首,拉着方志兴的衣角,踏步便入。这洞其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方志兴瞧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个坟墓,除此之位,便再无其它标记,料想是神雕衔石堆埋。

见此,方志兴心想:“这就是独孤求败埋骨之处了,可惜神雕不会说话,无法告我前辈事迹。”他又对着坟墓拜了几拜,见上面乱石极为混乱,便又整理一番。神雕见他对石墓礼数甚恭,似乎心中欢喜。伸翅又在他肩头轻拍几下。又低鸣几声,似乎有些哀意,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独孤求败。

方志兴做完这些。才抬起头来,仔细观察。他方才进洞时就看出洞壁上写得有字。不过洞中昏暗,瞧不清楚。他打火点燃了一根枯枝,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现出三行字来:“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这字迹笔划甚细,入石甚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

方志兴将这三行字反来覆去的念了几遍,更是深深体会到了其中寂寞难堪之意。他前世武功又有精进后,便已隐隐有这种感觉,如今见到这话,更是深有感触。想起独孤求败一世英豪。想要走遍天下欲寻一胜己之人,却始终未能如愿,终于在此处郁郁以没。当真让人感伤!

过了好一会儿,方志兴方才回过神来。“前辈风烈,让人神往,不过却为我不取也!”方志兴心中暗想。他上一世因为华山之事,多陷于江湖争斗,这一世却不愿背负太多。就是他拜入全真,也很少关心门派事务,为的就是求真了道,追求以武功突破自身界限。独孤求败重于练剑。却为他不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独孤求败的剑魔名号,方志兴实是认同。不说独孤求败为人如何——落得个以雕为友。单说他的练剑之法,确实有些入魔。方志兴前世不慎身亡。其中多有仿照独孤求败方法练剑的原因,他后来内视之下,对于海中练剑留下的伤势实是暗暗心惊,是以今世从未想过再去如此。想那独孤求败不过四五十岁便归隐不出,之后便再无消息,多半是英年早逝,想来是也是海边练剑或江湖争斗中留下了不少暗伤。

方志兴根据自己所知,推算出独孤求败多半是在黄裳思索《九阴真经》期间活动,不然有这等大宗师在,他又岂会如此寂寞?而看这洞中模样,再想想争夺九阴真经、第一次华山论剑都并无独孤求败的消息,想来是故去已久。如此短短数十载,当真如流星一般,不愧为剑中之魔。

仔细观看独孤求败的字迹,方志兴也略有所得,虽然独孤求败并未刻意在字迹上留下什么剑法,但他武功既高,刻字时又不自觉的融入了寂寥之意,当然极有内涵。方志兴体会之下,对于书法、剑法、意境的结合,领悟更深,更有了一番感悟。

体悟良久,方志兴又对独孤求败的坟墓拜了几拜,方才退了出去。他在石洞中出神良久,神雕已从外衔了两只山兔回来。方志兴生火炙了,和神雕一起饱餐一顿。想来这神雕自从独孤求败死后,也是许久没吃过熟食了,它甚有灵性,也想换个口味儿。

“雕兄,独孤前辈的‘剑冢’所在,可否带我一观?”方志兴吃完之后,向神雕问道,经此一番,一人一雕也算熟悉了。

神雕听了这话,高鸣数声,拉着他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边隐隐刻得有字。方志兴极目上望,瞧的出是“剑冢”两个大字,正是独孤求败埋剑之所。他向峭壁看去,见到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有几处生的却是短草。探手摸去,抓出一把黑泥,果然是个小小洞穴,料来是当年独孤求败以利器所挖,以此攀上平台。

方志兴此时功力不高,轻功却恢复了许多,他提一口气,窜高数尺,左足踏入第一个小洞之中,跟着窜起,右足对准第二丛青苔踢了进去,软泥迸出,石壁上果然又有一个可以容足,不一会儿便踏上了平台。只见大石上“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俯首,长剑空利,不亦悲夫!”字迹和山洞中如初一辄,正是独孤求败所留。

山壁下咕咕咕的叫了数声,方志兴俯首望去,见神雕伸爪抓住峭壁上的踏足,正自纵跃上来。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十分厉害,顷刻间便上了平台。

那神雕稍作顾盼,向方志兴点了点头,叫了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它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于一块大青石之上。

方志兴提起三柄剑和长条石片,见到了下面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悔恨无已,乃弃之深谷。”“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寥寥这四句话,便构成了独孤求败剑道的五个境界: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方志兴的剑道理论,也是以此为基,虽然略有偏差,却总体相同,如今已趋向木剑之境,只是因为功力所限,未能彻底达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慨叹一番,拿起利剑,向神雕道:“雕兄,我需利剑防身,能否借用此剑?”这剑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的是利器,正是方志兴此行目的所在。他如今功力不足,正需利器防身。重剑虽好,对他来说并不适合,而且他领悟了轻重自如,早已不需特意使用重剑了。

那神雕“咕”的一声,低头衔起重剑,放在方志兴手里,跟着又是“咕”的一声叫,突然左翅势挟劲风,向他当头扑击而下。

方志兴笑道:“雕兄,你是要考校我的功夫吗?那我就陪你一试!”说着抓起重剑,向神雕刺出。此剑虽重,但他早已领悟了举重若轻,用着仍有若无物。而且重剑无锋,自身又极有分量,反而比利剑更适合用来和神雕过招,毕竟他若用利剑,说不得真要把神雕伤了。

神雕双翅疾挥,秃头疾缩迅伸,弯弯的尖喙直向方志兴胸口直喙,便似当日啄击巨蟒。方志兴见此,重剑疾刺,指向神雕胸间。神雕左翅横展挡住,右翅猛击过来。

这番交手,却是方志兴略吃小亏,神雕的力气实在太强,展翅扫来,疾风劲力,便似数字高手的掌风并力齐施一般,方志兴功力不足,也不能与之硬拼。他一试之下,立刻改换了套路,身子巧妙趋避,剑法也更重于牵引挪移。如此一来,神雕力气再大,也无法奈何得了方志兴。

神雕见此,也是兴趣大增,它这些年一直和畜生相斗,如今能够和人比剑,当然极为高兴。方志兴也因为要好好看看神雕的路数,完善自己悟出的雕蛇生死搏,当下凝神仔细观看神雕的套路,出剑应对。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人一雕才溜下平台,回到山洞。

方志兴在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东西,当下便在此住了下来,和神雕为伴。

次晨清晨,方志兴醒转过来,便发觉神雕已衔了三枚深紫色腥臭圆球放在他身边,他一见之下,顿时看得出是菩斯曲蛇的蛇胆,心中大为欢喜。有神雕动手,总算不用劳累自己费心寻找了。当下向神雕拜谢一番,收了起来,和着药草揉制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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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练剑近月,方志兴已经摸清了神雕的招式路数,融汇之下,对于雕之一路更为精通,已经趋近大成。虽然因为神雕太过厉害,蛇之一路还差了一点,但也能和雕之一路配合使用。同时他还根据神雕的翅膀、爪子扑击之法,初步整理出一路袖功和爪功,命名为雕翅功和神雕爪,并重新传给神雕。毕竟神雕虽然厉害,却更多的是靠本能,自身武功并不成系统,没有完全发挥出能力,否则当日也不会轻易给巨蟒缠住了。

这神雕当年虽然不时和独孤求败练剑,却并未得到特意指点,如今得到方志兴这个接近宗师的人物系统指导,虽然未完全学会,战力却增加许多大增,再去和谷中巨蛇搏斗,已经很少受伤了。神雕对此也极为欣喜,特意又杀了三条大蛇,作为感谢。它再想杀,方志兴却阻住了,那种巨型的菩斯曲蛇本就不多,若是杀绝种了,可是一大损失。

方志兴这些日子和神雕练剑,也从它身上体会到了一些当年独孤求败的运剑方法,对于如何使用重剑,也有了新的心得,剑术又有精进。并且他这些日子不断服食菩斯曲蛇制成的药丸,功力精进极速,神雕进步虽快,他与之相斗也更为轻松。

因为功力精进过快的原因,方志兴这些时日也不时修习混元桩,以使自己真气控制自如,并用多余的药效滋养自身。那神雕见他如此,也学着静立站桩,倒是似模似样。不过方志兴看见,心中却好笑不已,他早已探查出神雕并无真气,那一身巨力。也都是服食蛇胆所来,如何能学会这个?

不过过了月余,方志兴和神雕比剑时。心中却颇为惊异。隐隐感觉神雕的劲力凝聚了一点,比之前威力更大。“莫非这神雕真的能修习混元桩?”方志兴心中暗想。他思索一番。把混元式简化为一种凝聚劲力的方法,传给神雕。这种技巧就是没有真气辅助,也能修习之后,把自身劲力混而为一。若是神雕能够修成,虽然力气不见得能增加,却能在运用上更进一步,配合它自身的千斤巨力,还有方志兴为它完善的搏击之法。只怕五绝高手,也不能轻忽。

这神雕果然颇有灵性,竟然真的学会了,过了一段时间,它的劲力已然更为凝聚,双翅挥击之间,虽然仍是劲风呼啸,却比以前更为凝聚,也不再是四处乱击。见此,方志兴又结合全真教的金雁功和华山身法中的金雁横空。创出一式用翅膀滑翔的方法,融入雕翅功之中,传给神雕。

不过神雕虽然学会了这一式。却因身躯庞大,翅膀又比较短小,无法滑翔起来,只是搏斗之时,更加灵敏而已。方志兴看出是体形所限,也不强求,转向其它方面。他这些日子更重视的,其实是混元桩的养元式一式,若是神雕能以此修出真气。那可当真是一大突破。而且神雕吃了那么多蛇胆,体内精气充足。还当真大有可能。因此他不断探索神雕的特点,调整混元桩的养元式。传给神雕。方志兴这一世追求的是用内功突破人体界限,如果神雕能够修出真气,也是一大突破,对于他的后续道路也能有极大参考。

这养元式虽然对方志兴来说很简单,对神雕就极为复杂了。方志兴教它的搏击之法,它虽然用的并不标准,却也能够学会,就是混元式和后来传授的奔马式、磐石式,神雕也能摸到窍门,不过这养元式,就让它无法了解了。毕竟那些方法都是用神雕的本身力气,养元式涉及到蕴养真气,让它怎能理解?

如此过了三四个月,方志兴虽然耐心教导,也没感应道神雕修出真气,虽然感觉它身上的疙疙瘩瘩少了许多,毛发也亮了一些,却是吸收体内积存的蛇胆精气所致。见此,方志兴也只能放弃,毕竟雕身和人体不同,经脉、丹田也不知在哪,他也没办法。而且神雕虽有灵性,却不过相当于七八岁的小孩,如何能自主修成?就是大部分的孩童,七八岁也没个定性,无法凝聚真气呢!

眼看再无所得,方志兴便告辞离去。他在神雕谷已经接近半年,虽然刻意控制,功力也达到了二流巅峰,并蓄满了膻中气海。同时他自身力气也大了许多,三者相加,力道已不逊于初入一流的高手。方志兴知道自己精进太快,需要沉淀一段时间,便带着利剑和自己炼制的药丸,离了神雕谷。虽然他邀请神雕离去,神雕却并不愿走,一人一雕,就此依依而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出了神雕谷,就往终南山行去,他此次出来已经将近半年,当然要尽快回去,免得师父担心。行了数十里,他见到一处茶馆,便停了下来,喝口茶水。

此时茶棚中颇不平静,有两人躺在那里,不住唉吆出声,周围则有一大群人围着。方志兴并不想多管闲事,也不理会,直接叫过茶博士上茶。

“三弟,到底是谁打伤了你?”正用茶间,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正是围着那两人的其中一人。方志兴闻声看去,见是一个大汉,颇为粗壮。

“是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年轻道姑,三哥不过看了她几眼,便被她用拂尘打了一下,成了这个样子。她见我和三个在一起,随手也扫了一下。唉吆……”两人中一个伤势较轻,呻吟道。

“哼!那道姑一定极为美貌吧?”那大汉问道。

眼看两人不答,那大汉道:“三弟,我早就说过三弟你要在口上吃亏,如今应验了吧?”又哼了一声,说道:“那道姑既然敢打伤你,定要让她见识一下我们的本事,五弟,那道姑往哪去了?”那“五弟”欲要回答,却被另一人拉了一下,并未出声。

方志兴听到是用拂尘的道姑,心中疑惑:“神雕中脾气不好的道姑也就那么几个,更何况又是年轻道姑,如今在这襄阳地界,离终南山不远,莫非是李莫愁?”

疑惑之下,方志兴起身上前,打了个揖手,说道:“贫道略通医术,不知能否相看一二?”

那大汉见此,拱手回了一礼,说道:“有劳道长了,敢问道长尊号?”他见方志兴身穿道袍,并不放心,谁知是不是那道姑的同伙。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贫道全真方志兴,家师广宁子。”

那大汉闻言,连道“失敬”。全真教作为当世第一大派,名号可不是盖的,襄阳又离终南山不太远,自然知道全真威名。方志兴虽然看着年轻,但他作为全真七子之一的徒弟,武林中谁也不敢轻忽。当下这人连连道谢,又让过一旁,让方志兴出手诊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探查一番,认出这拂尘上的劲力,正是古墓一路。他上一世曾经从古墓中得到《玉女心经》,后来还将其和寒冰真气等功夫融合创出冰玉功,自然对古墓功夫颇为熟悉。

这拂尘上劲力并不算大,躺在地上的两人武功也有些根底,是以伤的并不算重。方志兴运起真气,为他们推拿活血,又敷上一些天香断续胶,止住伤口,也就没多大事。他怕几人不放心,又开了个方子,让两人服药静养,如此几日之后,便可痊愈。

几人连连道谢,又要出具诊金。方志兴连忙止住,叹气道:“几位不必如此,其实那道姑说来,和我全真教颇有渊源,此事也是我全真分内之事!”

几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方志兴如此说,当然让他们颇为担心。若那道姑是全真门下,他们岂不和全真教结了仇怨?那大汉小心翼翼道:“莫非那道姑是清静散人门下?”全真七子之中,只有清静散人孙不二是女子,她门下都是女冠。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那道姑并非全真门下,只是两派祖师,却多有渊源。”

那大汉闻言,顿时放下心来,也明白了方志兴为何如此和气,原来是消解恩仇来着。但此事他们说来也有些理亏,而且全真教的面子也不能不卖。当下那大汉做主,说道:“既然道长说和,此事就此作罢!”

方志兴连连道谢,此事就此揭过,又道:“不知那道姑赶向何方,贫道也好劝解一番,免得她又来找贤昆仲的麻烦!”

那老三道指了个方向,说道:“那道姑走的极快,道长若想追上,还需尽快!”他倒是知道自己几人不见得敌过那道姑,是以忍痛回答。方才那大汉问的时候,他就没有回答。

方志兴听闻此言,顿时向几人拜别,然后急追而去。他知道古墓轻功极佳,内功也不注重增长劲力,而重于轻捷灵便,功力越深,身法越快。四年前他见到李莫愁时便知道对方是一流高手,如今想必功力更深,轻功也是更快。就是如今的自己,想要追上她,只怕也得出全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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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此番向出手救治两人,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化解双方恩仇那么简单。他看得出那几人功力虽然不低,却最多也不过二流高手,不说能不能追上李莫愁,就是追上了也打不过,说不得反而送了性命。如果看不到也就罢了,看到了自然不能坐视,真要说起来,那几人还得感谢方志兴救了他们一命呢!而且四年前终南山脚,李莫愁差点便伤了方志兴,他如今武功回复许多,自信已胜过李莫愁,当然想教训对方一番,找回场子。

运起轻功,方志兴疾行而去,。如今虽离那两人受伤不过一会儿,李莫愁却已经离去很远。幸好她身穿道袍,倒是不太难寻,方志兴一路询问,又运起轻功疾赶,十数里后,总算追上了对方身影。李莫愁如今似乎也在疾赶,虽然没用出全力,速度却仍是不慢。

方志兴见此,怕自己惊动之下,对方一下便逃了过去。他运气提劲,悄悄绕到前方,然后方才纵出,拦住李莫愁。

“李仙子,故人相见,别来无恙啊!”方志兴行了个揖礼,高声道。他仔细望去,只见李莫愁虽然身着道袍,风采却犹胜往昔。她的面貌和四年前并无多大差别,眉宇间却成熟了许多,显然这几年经历颇多。

李莫愁见前方骤然出现一人,脚下顿时一顿,见对方是个年轻道士,说是故人,自己却想不起来,顿时眉目一竖,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阻我去路?”她上次见到方志兴时,方志兴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小孩模样。如今过了四年,方志兴发育颇快。已经从小孩长成了大人,她当然并不认识。

方志兴道:“李仙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四年前终南山脚下。你我还见过一面呢!”

李莫愁闻言,仔细一想。倒是依稀从方志兴眉眼中看出了一些四年前的模样,说道:“你是那小贼?”她对方志兴倒是有些印象,那时她正是下终南之时,见到的人还不多,当然对遇到的人记得更清。

方志兴道:“正是,四年前蒙仙子赐了一针,在下可一直不敢忘怀!”

“你是想回场子了?”李莫愁双眼微眯,话音也冷了起来。他虽然对这年轻道士突然出现有些惊异。但想到对方才练功不过四年,她古墓武功正是全真武功的克星,并不放在心上。

方志兴道:“正是如此,不过仙子所为,倒是让在下另有机缘,因此我也就不计较了。只要仙子道一声歉,此事也就此揭过!”他虽然对那件事颇为记怀,但也因此得了机缘,是以提出了如此要求。这条件说来并不过分,如今就看李莫愁是否接受了。如果不接受的话,再动手不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心中顿时一冷,她性子倔强。何尝向人低过头来,不然也不会在江湖上闹出那么多风波。她心中怒极,面上却微微带笑,说道:“好好!当年是我不是,还请道长担待!”说着身子微曲,似乎就要行礼。但她闯荡江湖数年,如今也略有城府,虽然对方志兴并不放在心上,但想到大敌可能追来。也不想与对方纠缠,当下就要发出暗器。快速制胜。

只听“叮叮”数声,已经有数枚银针掉落下来。方志兴既然来拦李莫愁。当然知道她的绝技,对此早有防备。李莫愁虽然有些城府,却也不如以后那么老练,不但话语中透出了语气,动作也露出了行迹,眼见她身子微曲,方志兴急忙拔剑,击落了暗器。他这一手拔剑出剑,速度极快,瞬息之间,李莫愁计策已然无功。

眼看已经动手,方志兴也不谦让,长剑刺出,攻向李莫愁。他剑法看似沉凝厚重,却速度极快,片刻之间,已然攻出九剑,每一剑都一分为三,如此一来,实是二十七剑,正是全真派剑术中的上乘功夫——一气化三清。

李莫愁听到银针掉落,顿时知道自己计策失败,正要运起拂尘出击,却见方志兴已经挺剑攻来。她见到方志兴剑术,心中暗暗惊奇,又有些后悔,心道:“全真教名头如此响亮,果然是人才辈出,今日也忒托大了,明知道大敌可能追来,还与他纠缠。”

不过如今后悔也是无益,当下她运起拂尘,向方志兴攻去。她见方志兴这二十七剑劲力沉凝,是以并不硬挡。帚丝晃动间,分为数缕,攻向方志兴大穴,逼迫他自救。古墓派无功对全真武功颇有克制,连王重阳也深为佩服,李莫愁虽然没学到古墓派高深武功,却对全真武功颇为熟悉。瞬息之间,已然察觉到方志兴剑法破绽,运使拂尘攻去。

李莫愁虽然不会一气化三清这样的妙术,却能势拂尘帚丝分成数缕,达到同样效果,虽然劲力不如,但招式变幻上,却要更胜一筹。若是运到极处,她拂尘上每一根帚丝,都可指向对方大穴,当真是难得的绝技。

方志兴熟知古墓招数,立时认出了这一招从何变幻而来,见此心中暗赞,长剑回缩,削向李莫愁拂尘。李莫愁见方志兴长剑青光闪闪,知是利器,并不与他硬碰,拂尘微微一动,已然变招。古墓功夫本就重于轻灵变幻,李莫愁将其化入拂尘之中,更有一番奥妙,对付常人,当真无往不利。

不过李莫愁招式虽妙,但无论她如何变幻,方志兴的招数都会随之而变,尽是全真派正宗剑法。若纯以剑法而论,方志兴早已胜过李莫愁,纵是他如今功力不如对方,胜过对方也是不难。他如今尽用全真剑法,为的是查看李莫愁的招数,摸清古墓派路数。

方志兴上一世虽然得到了《玉女心经》,却知道所得并不完全,又无人指导,今世见到古墓弟子,当然想好好体会一番。因此他并不急于制敌,而是仔细观察对方路数,和自己领悟对照。李莫愁如今虽然用的是拂尘,却只是对古墓剑法的稍加变化,并没有完全脱离古墓武功的影子。

两人以快打快,各展精妙招术,顷刻间已拆了数十招。李莫愁越打心中越惊:“师父明明说过我派武功克制全真武功,怎么这小道士所用,反而克制我的招数?”她哪知道克制之间,其实都是相对,方志兴的全真剑法达到了极高境界,若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前来,说不定能用古墓剑法克制他的剑法,但李莫愁并没有学到古墓派的高深功夫,境界又不太高,当然反过来被方志兴克制。

方志兴和李莫愁过了数十招,已然看出她所学只是古墓派中等功夫,而且拂尘武功也远未大成,和神雕一书中巅峰之时相差甚远。虽然有些收获,却并不太大,他叹息一声,长剑嗡嗡一震,刺向对方。这一剑劲力更是沉凝,隐隐有气劲透出,逼的李莫愁的拂尘帚丝都飘荡起来,有几缕落到剑锋之上,顿时断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见他剑法威力更增,心中更惊,急忙运使拂尘疾挡,去见方志兴长剑猛然一快,削到了拂尘之上,将其帚丝尽数斩落下来

“这小道士剑法竟然如此厉害,看来今日不但拿不下他,反而可能栽在这里”李莫愁拂尘功夫被破,又想到可能出现的大敌,掏出一把银针,伸手一甩,急纵而出,竟是要就此逃去。

方志兴正要出言奚落一番,却见李莫愁竟然就此突然逃去,待到挡下她的银针,已见李莫愁掠出十数丈。古墓轻功冠绝天下,当真非浪得虚名,这种瞬息之间轻灵变幻的招数,方志兴也有所不及。

“李仙子,为何这么急着走呢!”方志兴长笑一声,追了上去,他虽然功力不如李莫愁,但境界更高,轻功也极是不凡,并没有被李莫愁拉下多少。

李莫愁眼看他竟然没被自己拉下,心中更是惊骇:“这小道士不但剑法不凡,轻功也竟然也这么快,方才他闯到我前面,果然不是幸事!”这下她更是不敢交手,运起轻功疾行而去,她刚才已试出对方虽然剑法沉凝厚重,内力却比自己差了许多,是以想要以功力优势,甩掉对方。古墓派本不以功力浑厚见长,如今李莫愁却要用这种方法,当真无奈之极,她对此心中恨恨,暗暗下定决心,武功大成后,一定要给这小道士好看。

孰料方志兴虽然功力的确不如她,却有境界优势,同样的速度,使用的真气要少不说,他又有膻中气海作为补充,并不差李莫愁多少。两人奔行数里,也仍是没有拉开差距。不过李莫愁速度极快,方志兴也未追上。

正疾行间,李莫愁突然脚下一顿,甩出几枚银针,甩在地上。方志兴见她动作,以为要发银针阻拦自己,急忙横剑凝立。见到她的动作,往地上一看,顿时看到了几条毒蛇。再往前看去,地上密密麻麻都是毒蛇,还有一些蜈蚣、蝎子、蟾蜍、蜘蛛等物。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闯进了毒窝。

方志兴用剑震飞几条扑过来的毒虫,便见李莫愁身形一动,急往旁边树林掠去。眼看便要纵出,却见树林中闪过几道红光,将她挡了下来。细看过去,是几条红色绳索,似是蛛丝编成。

“李莫愁,今日你陷入五毒大阵,看你往哪里跑!”“交出《五毒秘传》,饶你一命!”说话之间,已然有六七人围了上来,更有十数人在不断在后面驱赶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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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见此情景,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疾赶之下,竟然陷入了毒虫阵势之中。看这些人手段,似乎有些上一世见到的五毒教影子,莫非是西南五毒教中人?这门派比之他曾经灭了的百药门,可要难缠多了,但他们偏居西南,怎么跑到这了?如今中原可是全真、丐帮为首,哪有这些邪魔外道的容身之地。

“李莫愁,你无故毁了我寨货栈船行,是何道理?”人群中一个老者说道。这人手拄竹杖,敲在地上,却铿锵有声,显然不但竹杖是桩异宝,自身功力也极是不凡。

随着这人一番动作,那些毒虫顿时止了下来,却仍在四周围住。这下方志兴也不得出,只能静观其变,思索对策。

“谁让你们招牌上带个‘沅’字,我看不过眼,毁了便是毁了!你们从湘西追到此地,还真是阴魂不散!”李莫愁冷声说道。

“你杀了我寨中人,还盗了《五毒秘传》,这辈子就别想逃掉!”又一人狠声道。

“你寨中人出言不逊,当然该死!《五毒秘传》是你们保管不好,到了我手中,自然该为我所有。”李莫愁道,她虽然是在答话,却不断注视四方,想着从哪突围。她和这些人交手几次,知道他们并不好惹,如今被对方围住,心中不断思索对策。见到方志兴立于一旁,李莫愁狠狠瞪了他一眼,若非此人追赶,自己又岂会陷入毒阵?

李莫愁这一瞪眼,自己没觉什么,外人看着却颇为。她方才和方志兴大战数十招,又奔行许久,血气上涌。此时脸带红晕,好不妩媚。再加上她杏眼桃腮、眉目流转,这一瞪眼。外人看来,倒像是和打情骂俏一般。只是两人一个道姑、一个道士。实在太过怪异。

这群人方才见方志兴和李莫愁一追一赶,以为两人纵然不是敌对,也多有恩怨。见到此景,却想起两人并无一人受伤,顿时又怀疑起来。

那老者心急夺回《五毒秘传》,不愿多生事端,向方志兴道:“这位道长,不知你和李莫愁什么关系?若是无关的话。还望就此止步,莫要插手我五毒寨和李莫愁的恩怨。”他不知方志兴和李莫愁的关系,是以如此说道。

方志兴闻言,却有些沉吟。要是按他本意,当然不愿参与双方恩怨。不过如今李莫愁陷入此境,他却不好袖手旁观。毕竟全真、古墓素有渊源,他又承蒙李莫愁的师父相助拜入全真,也算受了恩情。这次他虽然想教训李莫愁一下,却没想过取对方性命,如今李莫愁因他之故。陷入险境,若是他就此而走,不说她师父可能迁怒。就是全真七子知道,也要责怪于他。毕竟李莫愁这几年来,行迹不多,恶名未彰,和全真教也无甚仇怨,反而算是有些渊源。如此一来,方志兴自然心下为难,不知自己是否要出手相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他师门同处一地,你说是什么关系!”正沉吟间。李莫愁狠声说道。方志兴害的她陷入毒阵,她瞅着机会。当然要拉他一并下水。不说能多个帮手,也要分散对方精力。

方志兴闻言。顿时知道坏事,眼见那老者竹杖连敲,毒虫已经发动,他不再犹豫,说道:“李仙子,今日我助你脱困,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好!”李莫愁闻言,顿时回道,这五毒大阵她从《五毒秘传》中看过,知道其中厉害。前几次趁着阵势未成,她便用轻功逃脱,如今陷入其中,真是危险之极。而且李莫愁心中方志兴也极为忌惮,并不愿惹上这个大敌,眼见他愿意出手相助,消解两方恩怨,更是大喜。一言一语间,便敲定了联手退敌。

那老者听到这话,哪还不知道受了李莫愁算计,不过形势已成,多说无益。他冷哼一声,竹杖连敲,毒虫迅速发动起来,不但地上密密麻麻,更有些上蹿下跳,口喷毒液。

方志兴见此,手中长剑疾出,用出了独孤九剑的“破箭式”。这一式是用来击打暗器所用,虽只一招,大成之后,却能挡住千百件暗器齐发,无一疏漏。如今这地上毒虫虽然不是暗器,却与之相差不多,而且还更为容易。方志兴一剑之下,已然将身前毒虫尽数刺中,空处了一片空地。他担心毒虫血液溅到,污了自身,是以远远将它们震飞出去,又压住不少毒虫,搅乱阵势。

他这边还算顺利,李莫愁那边形势就有些不妙了,她的拂尘本来颇为克制这些密密麻麻的毒虫,但如今帚丝尽断,只余一个光秃秃的钢柄,哪里还能挡得住?见此,她掏出一把银针,向这些毒虫疾掷而去,将它们钉在地上。

不过银针虽好,李莫愁身上带的也不算少,但比之这密密麻麻的毒虫,却多有不及。眼见方志兴那边露出一块空地,她将拂尘柄掷向那老者,打乱他的节奏,双手银针连发,奔向方志兴这边,想要和他会合。虽然李莫愁并不信得过方志兴,如今却顾不得了。

这一下说来甚长,其实只在瞬息之间,那老者避过钢柄,又指挥毒虫,分进合击,阻止两人会合。方志兴见此,向李莫愁那边疾出几剑,将她接应过来。又有不少毒虫,死在了他的剑下。

看到方志兴剑法精绝,两人又已会合,那老者当下改换策略,指挥毒虫,更多的喷发毒液,吐向两人。他心中暗恨:若非和李莫愁争斗时,被老对手夺了寨中毒蛤,又伤了不少精心培育的毒虫,怎会被李莫愁夺走《五毒秘传》,如今又如此费力?如今地上这些毒虫,除了一些领头的,大多是他们一路搜集引诱而来,指挥并不如意。若是真的能用精心培育的毒虫发动五毒大阵,方志兴剑法再高,又何足道哉!

见得此景,方志兴仍是挥剑疾挡,将这些窜起的毒虫和喷发的毒液震了开去。他劲力控制如意,震劲用的出神入化,不但能震飞毒虫暗器,连毒液也能震出。而且他刻意之下,还有一些毒液反溅到那些围着的人身上,让他们惊慌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些毒虫中,有的喷出毒液时,立刻化成雾气,散于空中,却让方志兴无可奈何。眼看毒虫四窜,毒雾又笼罩过来,他也只得屏息闭气,小心防备。毕竟这些毒雾五毒混杂,一旦吸入,可着实难解。这些喷发毒雾的毒虫,正是五毒寨精心培育的异种,用以护寨所用,着实难得。它们混藏于众毒虫之间,一时难以找出。

方志兴学有九阴真经的闭气,虽然闭息,却还可以支撑,李莫愁却是难以久持。这五毒大阵虽然看似不太精妙,却着实棘手,若是时间久了,只怕方志兴也要被真气耗尽,困死其中。

两人都不敢开口,生怕毒雾入体,眼看毒虫源源不绝,毒雾也越积越浓,方志兴心中暗急。他如今不但要挡住自己周身的毒虫,还得替李莫愁挡住,看她神色,若是再等一会儿,那可当真不妙。他若是自己突围,刚才阵势初成时便已经可以。但为了助李莫愁脱困,他却放弃了那个机会。如今毒虫聚集,又毒雾笼罩,他也不好出去了。

“若是雕兄在此就好了,它不怕毒虫,反而是它们的克星!”方志兴心中暗想,想到神雕,顿时想起自己刚创出的一门功夫,他左手衣袖猛然一挥,劲风舞起,顿时吹动毒雾,将之驱散开去,正是仿照神雕翅膀扑击创出的雕翅功。此功类似铁袖功,却重于以衣袖发出劲风,以此克敌。

方志兴这下全力而发,顿时劲风呼啸,将毒雾驱开了老大一片,还将一些毒虫也扇飞出去。他见此心中振奋,衣袖抖动,呼呼之间,已然将周围毒雾扇了出去。方志兴虽功力不算很高,运用却极为巧妙,衣袖挥动间,也有几分神雕扑翅的威势。

眼见毒雾消散许多,李莫愁趁机呼吸,方志兴则口中呼喝,铿锵出声,极似那老者的竹杖敲击,却又极为混乱。他听那老者敲了好一会儿,是以仿照出来。这门技艺,是方志兴为了完善慑魂音,特意从民间艺人处学来,如今用在了此处。

方志兴虽然不懂这老者竹杖敲击声音的意思,功力也不如他,但他慑魂音却颇为巧妙,又擅于引诱迷惑,加之他声音惟妙惟肖,毒虫听之,立时有一部分受到影响,开始乱窜起来。方志兴见此,更是呼喝连连,和那老者争夺毒虫的控制权。那老者虽然大急,却从未遇到如此状况,竹杖连敲,还不断嘿喝出声。

毒虫越来越乱,眼看有一个方向露出了缝隙,方志兴急忙拉住李莫愁,舞动长剑,疾奔而去。如今他陷入五毒大阵之中,形势颇为不利,还是尽早脱身为妙。他方才虽然屏息闭气,却也担心毒雾透过毛孔,渗入体内。至于找回场子,还是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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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被方志兴用手一拉,立时就要挣脱。她如今虽然已有二十多岁,却从未与男子肌肤相亲。就是当年与陆展元痴恋苦缠之时,始终以礼自持,到如今也仍是处女之身。这几年来她行走江湖,有不少汉子见她美貌,不免动情起意,但只要稍有冒犯,就会被她用拂尘、银针教训。如今骤然被一陌生男子拉住,立时心中惊怒莫名,心中又大为羞怯,本能就要回缩。

不过方志兴勤修易筋十二式,半年来又服食蛇胆,手上力气何等之大。李莫愁这一下只是本能而发,哪能挣脱出去?反而觉得手上一痛,被他握的更紧。原来方志兴察觉之下,又加了把力气。

李莫愁手上吃痛,心中羞怒,却也明白过来,如今处于五毒大阵之中,可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若是方志兴甩下他独自走脱,自己可难以脱身。眼见有几只毒虫乱窜之下靠近过来,她一只手发出银针,将它们钉落在地。

方志兴横了李莫愁一眼,拉起她继续疾走,若非她突然后拽,自己的剑法又怎会出了破绽,让毒虫窜入。

不过经过这么一个耽搁,那边几人却反应过来,那老者不再出声,让其余人用其它方法指挥寨中培育出的毒虫,以这驱赶收集的其它毒虫,向两人继续围去。同时还有几人抖动蛛索,向两人拦腰卷来。

方志兴挥剑疾挡,却见那蛛索伸到半途,陡然散了开来,如蛛网般笼罩自己。原来这蛛索虽然是用蛛丝编成,却可聚可散,妙用无穷。蛛丝细长。几人四面八方同时打到,倒和李莫愁的拂尘功夫,似有相通之处。方志兴用剑横削。但觉这蛛丝极为柔韧,竟好像浑不受力。心中大感惊异,自己这剑极为锋利,怎么连蛛丝也断不开。他不知道这蛛丝是五毒寨多年来采集异种蜘蛛吞吐的蛛丝而来,又以秘法淬炼,虽然极细,却极为柔韧,不下于神兵利器。

眼看毒虫又要围了上来,方志兴不愿与之纠缠。用出独孤九剑的“破索式”来。这“破索式”专破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流星飞锤等等软兵刃,用之此时,正为适当。一招之间,已然破了几人蛛索招数。

那几人没料到方志兴竟然瞬息之间,就破了自己蛛索奇功,待要闪避,已然来之不及,方志兴又出一剑,将几人刺倒在此,从此突围而出。虽然这边还有几人。却武功不高,哪里能够抵挡?

李莫愁眼看脱离险境,急忙挣脱方志兴拉着的手。收了几根蛛索,向那几人打去。方志兴见此,也腾出手来,顺手扯了一根,收于袖中,然后继续奔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那老者,蓦地大喊一声,手发毒锥,向两人打来。其他人见此。也顾不得收拢毒虫,纷纷随着发出暗器。

方志兴长剑疾点。乒乓几声,已然将它们尽数击落。但李莫愁那边。却传来一声闷哼,显然中了毒锥。要说古墓功夫,也不乏运使绳索等柔物的招式,但李莫愁没学到古墓的高深功夫,初用绳索之下,并不熟练,立时露出了破绽,被那老者觑见,打了一记毒锥。

“快走!”眼见李莫愁受了伤势,方志兴更不愿和这些人纠缠,蛛索一伸,已然将李莫愁卷了过来,抱起她急纵而去。

李莫愁本来伤势并不算重,被他这么一抱,却觉得一股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身上没了力气。她内息一松,毒气上行,竟而晕了过去。

方志兴见此,更是大惊失色,以为毒锥厉害,急忙运起轻功疾奔。他上一世多是带着重剑奔走,如今虽然带着一人,速度仍是极快。那些人虽然在后追赶,又不断手发暗器,却哪里能赶得上,反而被方志兴拨回暗器,伤了几人。

那老者见此,止住众人,收拢四散的毒虫,并未那些人治疗伤势。

方志兴不知后面情况,一直奔出数十里,方才停了下来。他查看李莫愁伤势,认出是肩上中锥,欲要拔出,却听她昏迷之中,仍是一声痛哼。方志兴知道上面有倒刺,不敢乱动。想了一番,隐去行迹,在附近找了个村子,就此停下修养。

李莫愁从昏迷中醒来,见自己躺在一间破茅草屋中,心下奇怪。用手支撑,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肩头一痛,栽到在床上。回想一番,知道自己是中了毒锥,毒气上行,然后晕了过去。想到自己毒气上行的原因,她仍是浑身酸软,满脸通红,心中又羞又恼。

打眼一看,李莫愁顿时发觉毒锥已经被起了出来,还抹上了药,包裹了一些白布,心中既是恼怒,又夹杂着一丝异样情绪,竟而不似对他人那般痛恨。方志兴在毒阵之中守护着她,又把她拉了出来,着实让她恨不起来,那种看似温和却又坚定霸道的行为,让她心中颇为奇异,竟然有些当年和陆展元热恋的感觉。

不过瞥到自己衣衫,李莫愁立时大惊失色,如今她一身农家服饰,哪还是原来道袍!“难道那小贼不但趁着给我治伤看了我的肩膀,还为我换了衣衫?”李莫愁心中想道。她越想越有可能,顿时恨恨起来,心中不住“小贼”、“小贼”的乱骂,她虽然和方志兴相斗良久,又共同退敌,却并不知他的名字。想到此处,她心中越发痛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想着伤好后如何对付那“小贼”,李莫愁突然听到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她想着除了那“小贼”外并无他人,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探出头来,拿着一件外衣,怯生生道:“仙子姐姐,道士哥哥说你醒了,想要出去,让我给你送来衣服。”

李莫愁极为聪慧,闻言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是误解了,心中更感异样:“那小贼竟然如此知道我的心事,通过这小孩向我解释,真是……”她心中千言万语,却难以形容出来,想起自己被逐出师门之后,从未有人如此关心体贴自己,心中更是泛酸,眼眶通红。

方志兴方才在隔壁听到这边动静,顿时知道李莫愁醒了过来。他知道李莫愁对自身清白极为看重,让这小女孩过去,就是为了向李莫愁表明她身上衣衫都是这小女孩所换,自己并无所涉。至于李莫愁如何做想,却是他想不到了。

那小女孩见李莫愁眼中似乎含泪,说道:“仙子姐姐,你怎么哭了?”

李莫愁急忙擦去眼中泪水,说道:“哪有,不过是被灰尘迷了眼。”又向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

那小女孩闻言,顿时眼眶一红,说道:“我叫洪凌波,爹爹妈妈都死去啦!”

李莫愁正是心软之时,见她如此,连声安慰。不过她这时一安慰,顿时勾起了洪凌波的情绪,她心中更加难过,哭出声来。

旁边方志兴听到,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急忙赶了过来,眼见李莫愁正在安慰洪凌波,也是心中宽慰:看来李莫愁此时心性还不算坏,怪不得这几年她恶名未彰,若是能将她拉入正道,那可当真是是一大好事。

李莫愁见到方志兴,顿时脸泛潮红,又想起了他抱着自己的感觉。她心中尴尬难言,向方志兴说道:“你出去!”说着指了指洪凌波拿来的外衣。

方志兴见此,微微一笑,退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李莫愁才在洪凌波的帮助下,披着外衣走了出来。她如今虽然一身村姑服饰,却不掩娇媚之色,反而比穿道袍之时,更显质朴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方志兴也是一身粗布衣裳,活像个农家汉子,李莫愁不禁笑出声来。不过随即想到自己和他所穿应该是洪凌波的父母所留,脸上又是一片红晕。至于原本衣物,想来是沾染毒雾过多,都被方志兴处理掉了。

方志兴见她低头垂首,却不说话,只好自己说道:“李仙子如今感觉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道长相助,还不知道长高姓大名?”李莫愁柔声说道,她这番话细声细语,倒是颇为温柔。

方志兴听到声音如此娇媚,忍不住心中一荡,暗叫厉害。急忙收心摄神,回道:“贫道方志兴,目前在终南山学艺,家师广宁子!”

“原来是郝真人门下,怪不得如此了得!”李莫愁道。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还要感谢仙子,当日若非遇到仙子,只怕贫道也难以顺利拜师!”说着将当日的事讲述了一遍。

李莫愁听到自己离去之时,师父送到终南山脚,这几年对师父的怨恨,尽数化为乌有。她知道自己师父极重门规,祖师婆婆曾说过不破誓言,不得下山,她就从未下山一步,连采买物品等事,也全都交给孙婆婆办理,当时师父暗中将她送到终南山脚,可以说是做到了极限。她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柔软,忍不住向方志兴道:“方兄弟也不必如此客气,你唤我……唤我……莫愁即可。”她说道最后几字,已经微不可闻,头也深深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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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好名字!好名字!”方志兴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姓名,却也只能故作不知,毕竟如今李莫愁声名未彰,江湖上知道她闺名的还真不多。不过听到她让自己如此称呼,还有她的动作,方志兴却也听出了其中隐藏的一些含义。

“不知莫愁这几年去了哪里?怎么惹到了五毒寨之人?”方志兴问道。对于她话中的其它含义,则避过不言。

李莫愁见他相问,当下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说了出来。她这几年到是颇为简单,下了终南山后,因为受人调戏,还动手动脚,便将那家人尽数杀了,抢了对方庄子,住了下来。她将那里命名为赤霞庄,之后便一直勤修武艺,直到一年前,感觉再无所进,才出来行走。无意间到了湘西沅江之上,因故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就此惹出了五毒寨。双方斗了几场,李莫愁吃了小亏。她心中不忿,乘五毒寨遇到外敌入侵时,潜入其中,盗出了《五毒秘传》,然后便惹得对方穷追不舍,直到此处和方志兴相遇。

方志兴取出一本书册,说道:“这就是《五毒秘传》吧?里面的功夫虽然有些精妙,但终非正道,难以达到至高境界。莫愁看看即可,不必深研。”说着向李莫愁递了过去。这《五毒秘传》上记载的五毒神掌和蛛索功夫等颇为精妙,还有许多剧毒的提取、配制和解药炼制配方,更有毒虫的培养、训练和五毒大阵之法,可以说是武林中难得的至宝。但在方志兴眼中,却仍是不值一提。他的武功不说是一代宗师,也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自然对这些武功招数并不看重。而对于毒术,不说功力深后可以用内功强逼,就是他如今的医术。也能将其尽数解了,自然对这个不屑一顾。当然。《五毒秘传》上的一些记载,对他也有些启发,算是触类旁通。

李莫愁伸手接过,对于他不告自取之事,也不追究,反而微微一笑,自认为他是为自己治疗毒伤,不得不取了出来。

“莫愁是因为当年之事伤心吧?其实大可不必。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又有谁能事事如意!”方志兴长叹一声,说道。他这却是感慨自己的上一世,那时他虽然出身名门,外人看来颇为如意,其实内心之中,又何曾真正快活?华山虽然威名素著,却已经没落,岌岌可危,甚至随时都有灭门危机。远不如外界看来那么风光。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华山派内部也是不靖,还要不断为身边的人担心。可以说他上一世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对于一个最终也不过二十三岁的人来说,实在是背负太多。这一世方志兴无牵无挂,就又随性许多,许多事也看的比较淡了。他拜入全真,求真了道,便是因为如此。全真四年通览典籍,对于方志兴来说,实在收获良多,是以如此感叹。

“你……你都知道啦……”李莫愁听到此言。却脸色煞白,颤声说道。

方志兴正感叹间。见她如此相问,便轻轻点了点头。想来是说的陆展元、何沅君之事。他自然早就知道了。

李莫愁见此,身子摇摇晃晃,走入房中。方志兴见她这般模样,要去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不一会儿,他隐隐听到房中有哭声传来,还有几句歌谣“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音调凄婉,令人回肠百转,心中酸楚。

方志兴闻言,心中也是暗悔,自己还是太过大意。没摸清李莫愁内心想法,竟然无意间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又将她伤了一层,如今再想劝解,可是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在房间之中,痛哭不已,她本以为山村之中,平安喜乐,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伤心之事,谁知如今,却又被方志兴勾了起来,而且伤心更甚。想到当年和陆展元之事,忍不住悲歌出声。

听到李莫愁哭声,方志兴也是忍不住想到了曲非烟,心中悲切不已。他和曲非烟之间,虽然感情并不算轰轰烈烈,却也非常人可比,如今天人两隔,互不知对方音信,如何不悲!

洪凌波见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讲了一段故事,仙子姐姐便突然回房痛哭,道士哥哥也留下眼泪,不由大感诧异,搞不清两人如何。到底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对这些什么都不懂。

李莫愁哭了良久,到底毒伤初愈,身子虚弱,声音也越来越低。方志兴感觉到此,知道她大悲之下,可能伤了身体,也顾不得什么,闯进屋中,取出自己炼制的白云熊蛇丸,喂她服下,并运功助她化解药力。如此过了一会儿,李莫愁才渐渐睡去。

直到次日,李莫愁方才醒转,方志兴再见到时,却觉得她脸色白了许多,不如以往红艳。而且神情也冷了下来,再不似昨日那般羞怯温柔的模样,对他也爱理不理,有事也都是通过洪凌波传话。

方志兴也搞不懂李莫愁心中怎么想的,见她如此,也只是心中叹气,想着以后再行劝解,总不能让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出现。

如此又过了十几日,五毒寨中的人也没有寻过来,方志兴去探查一番,又多方询问,知道那些人已经南去,应该是回湘西了。想想也是,当日五毒寨那么多人设下埋伏,都拿不下自己两人,就是再追到了,又能如何?而且他们打探之后,定然知道方志兴是全真弟子。此地离重阳宫不过千里,若是惹来了全真教,他们怎么承受得起?想来李莫愁一直往北而走,也有借全真教避难的意思,毕竟五毒寨一路驱赶毒虫,若是到了全真教的范围,全真教定然不会不管。

不过方志兴心中也是暗自庆幸,他在《五毒秘传》上也看到了五毒大阵之法,知道其中厉害,思索之后。已然明白当日不过是一些山野毒虫,指挥并不如意,若是五毒寨真的带上自己精心培育的毒虫。他骤见之下,还真难以闯出。

“道士哥哥。仙子姐姐说要走了,让我和你道别!”这日,洪凌波向方志兴道。

方志兴略微一怔,旋即也明白过来,李莫愁伤势已经彻底痊愈,也是时候离去了。正想着,便见李莫愁背着行礼,从屋中走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波。你随我走吧!”李莫愁向洪凌波道。

“仙子姐姐带我去哪里?”洪凌波问道。

李莫愁道:“我带你回赤霞庄,那里山明水秀,屋子敞亮,可比这好多了!”

“好啊!好啊!仙子姐姐我们快走吧!”洪凌波拍手道。她在此无牵无挂,反而受人欺负,如今随着李莫愁离去,倒也并不抗拒。

“以后不要叫仙子姐姐,叫师父!”李莫愁看了她几眼,突然厉声说道。她这一声颇为严厉,顿时吓到了小姑娘。

方志兴见到。说道:“凌波,向你师父磕三个头,这样才算拜师!”

洪凌波闻言。顿时恭恭敬敬的向李莫愁磕了三个响头,就此正式成为了李莫愁的徒弟,古墓派第四代弟子。

方志兴见此,向李莫愁道:“恭喜莫愁收得佳徒,在下身无长物,权且以此作贺!”说着递过一本书册,正是他这几日所录。里面不仅有易筋十二式之法,还有玄天指、弹指诀、九阴练气法门、慑魂音和移魂、闭气秘诀、解穴秘诀等功夫,正是克制《五毒秘传》的功夫。

方志兴知道原书中李莫愁提取出了赤练蛇毒素。并以之练成了五毒神掌中的一毒,命名为赤练神掌。他生怕李莫愁重蹈覆辙。成为了赤练仙子,是以将这些法门录了下来。传给李莫愁。他的弹指诀虽然不如黄老邪的弹指神通,但要是配合玄天指,却也不见得差了多少。至于易筋十二式和九阴练气法门,却是他知道李莫愁未得传古墓派的高深功夫,以此让她修炼此功,也免得她用《五毒秘传》中的毒功增进功力。而后面的慑魂音等功夫,相辅相成,是防止五毒寨又来找事,陷入了五毒大阵,因此方志兴也一并传给了李莫愁。其它九阴真经的外门功夫,方志兴则尽数未录,免得被人认了出来,惹来更大的风波。

李莫愁听他如此说,让洪凌波伸手接过,然后才取了过来,翻开微微一看,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心中微暖,嘴中却冷哼一声,说道:“你看了我的《五毒秘传》,如此也是应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微微一笑,并不争辩,回屋取出一柄拂尘,说道:“当日不慎毁了莫愁的兵器,如今总算补回来了!”向李莫愁递了过去。

李莫愁见到,顿时知道是自己那把拂尘的柄,当日这柄拂尘的帚丝被方志兴用利剑削断,如今绑上了蛛丝,想来是他取钢柄后用得到的蛛索制成。她伸手接过,说道:“算你有心!”语气中却缓和下来。顿了顿,李莫愁又道:“你的蛛索用在了拂尘上,我便还你一根!”说着将自己得到的蛛索取出一根,向他抛了过来。

方志兴伸手接住,却又递了过去,说道:“我擅长的是剑法,要这蛛索也是无用,莫愁还是自己留着吧!”

李莫愁冷哼一声,说道:“给你你就接着,就是不用,拿着束腰也是好的。”说完觉得这话颇为,顿时满脸通红,跺了跺脚,就要离去。

方志兴见她如此,说道:“莫愁,等一下!”

李莫愁闻言,顿时止住脚步。方志兴又从屋中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包裹起来,递给李莫愁,说道:“莫愁,这是我炼制的一些疗伤和增进功力的丹药,你也留一些吧!那《五毒秘传》上的功夫,终非正道,千万不可再练!以后遇到不检点之人,用慑魂音教训即可。”方志兴心中担心,又叮嘱道。

李莫愁伸手接过,默默无言。随后拉着洪凌波,径自离去。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方志兴叹息一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往终南山而去。这些日子以来,方志兴也早已察觉到了李莫愁对自己的一些情意。他如今十六七岁,血气方刚,又因锁住了一身纯阳之气,阳火正旺。整日里面对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想到自己这一世的追求和上一世的遭遇,却又静默玄功,压下了这种心思。自己已经祸害了一个女子,如何能再招惹他人。而且如今的李莫愁心里,陆展元始终更重一点,就是接受了他,两人间也仍有隔阂。是以他们虽然都猜到了对方心意,却终究没有表露出来。两人就是表白了,也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关,徒增尴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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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数日,方志兴已经回到终南。路上他经过道观时,换上了一身道袍,免得全真长辈看到,心中不喜。毕竟他如今身份,可是正宗的全真道士,下山换下道袍,可是触犯门规。

方志兴这一番出去,直有半年有余,不过期间他不时传回消息,是以郝大通也不担心。如今见到方志兴功力精进,心中很是欢喜,但他也猜得出方志兴是服了灵药,担心他进展过快,让他压上一压,以后再图突破。免得根基不稳,耽误了以后进境。方志兴想的也是如此,自然遵从不悖。毕竟全真功夫,可不止是功力的蓄积,还有心境要求,若是稍有不稳,可就难以大成。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郝大通随口问道:“志兴,你这次下山,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方志兴闻言,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师父,弟子确实遇到一事,不知如何决断!”他说的正是李莫愁之事,要是按他上一世的性子来说,是绝对不会理会李莫愁这种滥杀无辜之人。但他又经历一番生死后,对这些却看淡了许多,并不计较这个。反而因为相处之下,对李莫愁有些动心。不过想到自己这一世的追求,还有前一世的经历,却又让他实在难以决断。听到师父相问,他也想求教一番,毕竟全真七子武功不算太高,道学功夫却远非旁人可及。

“是门派之事还是你自己心事?”郝大通却不说是否解答,而是反问他问道。

“是弟子自己心事!”方志兴老老实实说道。

“心事还需自己想通,先师有言‘磨镜真如磨我心,我心自照远还深’,你什么时候悟通自己本心,自然也就明白如何决断了。”郝大通道。然后又补充道:“无论如何,顺从本心即可,不必太过刻意。”

方志兴闻言。顿时心有所悟:“也是,顺其自然即可。何必心有挂碍!”接着又有些自嘲:“又经历一番生死,反倒不如上一世那么坚定,连自己心事都想着求助他人,看来这一段时间功力进展过快,心境都有些不稳了!”全真教心法本就讲究淡泊玄默,方志兴这几年来修习之下,深明其中妙诣,得到郝大通指点。顿时恢复了以往静默虚玄的心境。

眼见郝大通如今功力稳固,却又没有突破,方志兴有心指点他更进一步,说道:“不知祖师传给师父的是何练气法门,能否让弟子开开眼界。”

郝大通知道他此番是去取家传武学,听他如此相问也不吃惊。毕竟方志兴如今武功也到了此等境界,再进一步,全真心法就已经大成,需要转修它功,此时也正是思索后续道路的时候。如今他这么相问。想来是在考虑是否要修炼家传武学。是以郝大通也不隐瞒,将王重阳传给他的练气之法说了出来,让方志兴自己选择。

方志兴仔细听来。只觉其中有许多与紫霞神功有相同之处,不过相比紫霞神功,就极为简略了,甚至还有一些疏漏。想想也是,紫霞神功作为一套闻名江湖的神功,哪里是王重阳随手就创出来的?方志兴看《葵花宝典》时,就知道紫霞神功中有一些借鉴了其中练气方法,想来也是那之后,紫霞神功才彻底完善。闯下了赫赫威名。

听完之后,方志兴思索一番。向郝大通道:“师父,弟子此次得了一门朝阳功。感觉和师父的这门练气之法颇为相近,还请师父指正。”说着也不待郝大通是否答应,便将朝阳功说了出来,还在其中加上了许多紫霞神功上的法门,正是郝大通所说的练气之法中所没有的。这朝阳功的弟子本就是从紫霞神功简化而来,和郝大通所说练气之法颇为相近,方志兴以此为由,要引导师父完善功法。

郝大通正要推辞,听到方志兴所说,却顿时被吸引住。他习练这门练气之法二十多年,怎能听不出和方志兴所说朝阳功的相似之处,立时就大有启发,心中不断思索。

方志兴说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说道:“这功夫极为繁杂,改日我录成文字,再请师父指点。”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该说哪些,又隐去哪些,是以如此说道。生怕郝大通推辞,方志兴又道:“若是师父能将朝阳功和重阳祖师传授的练气法门结合起来,弟子也不用苦恼修炼哪种功夫了。”说着面上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如此,郝大通也只得答应下来。心下却对这个弟子越发喜爱。方志兴这几年来,当真让他获益良多!

次日,方志兴将朝阳功和部分紫霞神功录于一起,并附上朝阳掌和朝阳一气剑,一并给了郝大通。他笔录时不断和郝大通所说的练气之法参照,查漏补缺,想来郝大通体悟之下,定然将紫霞神功摸索出大部分。当然,关于紫霞神功中涉及先天的部分,方志兴一概未写,以免惹来怀疑。毕竟郝大通从未和他说过这个,他又没见过先天功,自然不敢多说。

郝大通见到他写的朝阳功,果然大有感悟,不几日就要闭关参悟功法。闭关之前,他又传了一些武学让方志兴习练,并嘱咐方志兴顺其自然,不要强求突破。

对于此言,方志兴自然听从,他前一段时间功力进展颇快,如今正需稳固,当然不急于突破。每日只是运转玄功,收心息念,吸收前一段时间服食蛇胆药丸时积蓄下的精气。

郝大通这次闭关,直有一年有余。期间方志兴虽然没有刻意控制,却也将全真心法修至大成,功力达到了一流境界。而且他完全消化积蓄的蛇胆精气后,易筋十二式已达到大成,如今筋骨之壮,不下于外家高手,全真心法大成,也多赖此功。

方志兴这一年多,外功上也有突破,其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将破玉拳的威力,又推高了一个层次。此事就要从郝大通传授给他的武学说起了,郝大通知道他极为聪慧,学习武功颇快,是以不但连方志兴以前未学的全真功夫传授给他,连全真教最为凌厉的履霜破冰掌也一并传了。这套掌法作为全真教最凌厉的掌法,当然极为不凡。掌法中的“履霜”二字,指的是其轻灵,而“破冰”,则是指的凌厉。踏霜而行,以掌破冰,可谓轻灵凌厉,兼且有之。不过这掌法威力虽大,全真弟子却少有修习之人,如今为了分去方志兴的心思,郝大通一并传了。

方志兴武功境界极高,对这履霜破冰掌倒是学的颇快,早已掌握了其中精妙之处,也明白了为何全真弟子为何少有用此掌法之人。毕竟全真心法中正平和,偏重于厚积薄发,和凌厉却撘不上边,当真难以发挥掌法威力。而方志兴的真气是由动功修炼而来,比一般全真弟子的真气要凝练许多,自然能发挥出这掌法的几分威力。根据方志兴猜测,这掌法多半是需要以先天真气运使,才能真正发挥出其中的厉害之处。

练成之后,方志兴却又有了一个想法。他上一世修习破玉拳时,为了提升它的威力,曾经和大伏魔拳法拳法的一些残诀相互融合,后来却发现两者之间,多有不合之处。毕竟破玉拳和大伏魔拳法虽然同属刚猛一脉,却一个重视浑厚,一个重视凌厉,哪能完全相容?再后来方志兴剑法转向凌厉,更是放弃了此种想法,专心修炼原有的破玉拳。当然,方志兴那时武功已是极高,破玉拳虽然也算是一流拳法,也已经少有运用了。他本来还想着武功突破后,将破玉拳也推高一个层次,却最终没有实施。

每当想起此事,方志兴心中总是叹息不已,如今得到履霜破冰掌,却让他又有了一番想法。破玉拳不能和大伏魔拳法相容,还不能和履霜破冰掌相容不成?两者虽然一拳一掌,却都偏向凌厉一路,自然能够参照。他如今虽然会有不少拳法,却都威力不算甚大,而大伏魔拳法因为是九阴真经武学,他如今也不敢贸然使用,免得惹出风波。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方志兴除了修习内功外,便一直思索此事。方志兴上一世剑法侧重于斩,极为刚猛凌厉,自然对这种凌厉功夫颇有心得。如今有履霜破冰掌作为参照,他境界又高,多番尝试,已然将破玉拳的威力又拔高了一层,并配上了一套轻灵身法,自忖威力之大,只怕当世五绝,也不敢轻忽。为了和原有的破玉拳相区分,他命名为破玉神拳。

经过这么一番,方志兴真气又凝练一些。虽然因为郝大通并未出关,没敢转修紫霞神功,却也使自己实力更进一步。眼看郝大通似乎还没有出关的意思,方志兴思索一番,便又下山而去。他上次炼制的蛇胆丹药大多都给了李莫愁,眼看后续修炼紫霞神功就是勇猛精进之时,当然要再炼制一些,以备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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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下了终南山,便一路向襄阳行去。路上他并没有听到江湖上流传“赤练仙子”的消息,心中欣慰:看来自己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不管李莫愁如今是何境况,江湖中总算少了许多杀孽。他本来也想去看看李莫愁如今如何,却不知道赤霞庄具体所在,也只得作罢。

到了襄阳地界,方志兴轻车熟路,径直去寻神雕。他今次来的目的就是如此,自然不会其它事情上耽搁。这次他隆冬时分出来,也有不想参加门派大比的意思。他前几年功力还浅,小比之时便已经弃权,自然不用参加大比。但如今他功力已经达到一流,单以此而论,在全真教三代弟子中也是最顶尖的一批,再要弃权,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过要是真参加了大比,那可就陷入全真内部纷争了。如今七子年纪渐老,关于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之争,可是暗流汹涌,方志兴可不愿参与其中。是以他干脆留了一封书信,避了出来。

“雕兄,近来可好?我如今来找你过大年啦!”方志兴进了神雕谷,大喊道。

神雕听出他的声音,“昂”的一声高鸣,苍凉激越,就要出来迎接。不过方志兴听他行了几步,却又奔了回去,也不知在搞什么。他心中大奇:难道神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害羞”?

心中奇怪之下,方志兴运起轻功,追了过去,正好见到神雕奔进独孤求败墓地所在的山洞之中。他跟着就要往里迈进,却觉一股劲风铺面而来,像是要把他扇出去。这股风虽然范围比以前小了许多,却更为强劲,如同刀割一般。想来是神雕混元桩有成,劲力又凝聚一些,说不定已经练出了混元劲。

方志兴见此心喜。嘿嘿一笑,说道:“雕兄。这大冷天的,你却见面就给我扇风,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说着他一记破玉神拳挥出,刚猛雄浑,带动一股极为凌厉的拳风,将这股劲风击散,抢步迈入洞中。方志兴如今易筋十二式和全真心法大成,实力大增。就是和神雕硬拼几下,也不会落于下风,更别说用出破玉神拳遥击了,毕竟真气之妙,可远非外家劲力可比。

神雕似乎没料到方志兴进展如此之快,竟然用拳风击散了它用力挥出的劲风,后续还没出招,就见方志兴身形一闪,已然立于洞中。它“啾”的一声,躲入了独孤求败坟墓之后。

洞中昏暗。神雕又刻意躲避,方志兴也看不清楚,他哈哈一笑。说道:“雕兄,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不好见的,你这么‘害羞’干嘛!”他见到神雕如此,心中更是好奇,更是乐了起来。

神雕“啾啾”直叫,却并不出来,方志兴见它如此,也不好强逼。说道:“好啦!好啦!你不愿见我,那我就先走啦!”说着迈步出洞。似乎就要离去。他见到神雕如今模样,心中也乐了起来。想要捉弄一下,看它在搞什么鬼。这神雕如此行为,似乎比以前更有灵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出了山洞,又行了数十步,脚步声也微不可闻,似乎渐行渐远,已然离去。神雕在洞中,自然能听得出来。当然,方志兴其实并未离去,这声音只是他用口技发出,用来迷惑神雕。如今他身子隐到了一侧山壁之后,这位置颇为巧妙,正可借着不远处一块冰凌,看到洞口。那山洞狭小,又没什么吃得,神雕必然还要出来,到时就知道它为何如此了。

神雕在洞中,当然听到方志兴似乎离去,又等了好一会儿,它方才探出头来,左顾右盼,仔细查看。一年多不见,神雕似乎又瘦了些,脖子也更细长了,而且它头上的肉瘤小了许多,更显血红。

方志兴屏息闭气,又隐藏山壁之后,神雕自然没有发现,反倒让方志兴借着冰凌看到了它。他这一见,顿时乐了起来,明白了神雕为何如此。虽然接着冰凌看不清楚,他也能发觉神雕头上光秃秃的,雕喙也好像是新长出来。想起自己上次离去之时,神雕的毛色似乎亮了许多,方志兴心想:“难道雕兄吸收体内积蓄的蛇胆精气后又有精进,如今正在褪毛?如此也怪不得它躲着不见了,想来是觉得自己如今样子不好看,不愿让自己见到,看来它灵性果然又有增长”

神雕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察觉到方志兴的踪迹,这才迈步走了出来。方志兴借着冰凌反光,隐隐见到它如今瘦了许多,而且羽毛尽褪,即使有一些,也是新长出的绒毛,显得光秃秃的,极为丑陋,活像一只没毛的特大号怪公鸡。而且它身上也斑斑点点,连皮一一块褪了,似乎被烫掉了一样,当真丑恶之极。

方志兴上次见到神雕时,它身上虽然羽毛稀疏,却还能覆盖身体的大部分,如今这幅模样,可比以前更加难看多了。怪不得会如此“害羞”,不想让他见到。

眼看神雕已经完全出洞,又向外行了几步,方志兴身形一动,闪现出来,说道:“恭喜雕兄,你以后可要更加神俊啦!”他知道神雕极有灵性,一点也不敢露出嘲弄之色,反而夸赞道。

神雕见方志兴突然出现,哇哇叫了几声,就要往洞中躲去。听到他如此夸赞,却停了下来,显然听懂了方志兴的话,而且颇为受用。

方志兴见此,又接连恭维了几句,把神雕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让它喜的颔首而立,洋洋自得。方志兴心下暗笑,又有些疑惑,说道:“雕兄,你修出真气啦?”说着伸手向前,想要探查一番。

神雕见他如此,光秃秃的翅膀微微一动,似要将他的手扇开,半途却停了下来,不再动弹,显然接受了如今模样

方志兴调动真气,探查一番,感觉神雕身体似乎更为通透紧密,却并没有发现真气影子,心中微微叹息:“这修出真气之事,果然不是那么容易。”他心下细细思索,也有些明白过来,想来是神雕虽然练成了养元式,却没有养出真气,反而学会了用蛇胆精气补益自身,才有了这次蜕变。想来经此之后,它应该能长出全身羽毛,那是纵然不能飞翔,也能滑翔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神雕为何毛发只长出了一点,方志兴也想到了原因。如今菩斯曲蛇都处于冬眠期,难以寻到,神雕纵然偶然找到几条,也难以得到许多。它体内积蓄的蛇胆精气又都消耗在了新长出的新喙和利爪上,故而羽毛就很是不足了。毕竟对神雕来说,喙和爪才是生存之本。

想到这点,方志兴把自己剩余的蛇胆药丸拿了出来,向神雕说道:“雕兄,我这还有一些蛇胆炼制的药丸,你就将就着吃吧!”

神雕见过他炼制药丸,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当下玩哇大叫,伸出雕喙,就要将药瓶一并啄过。方志兴伸手躲过,取出几枚药丸,抛给了它,说道:“我的药丸也不多了,还是省着点用吧!”他当然不担心神雕吃的过多,消化不了,却担心它一下就吃光了,耽误了以后。毕竟如今离普斯曲蛇活动,至少也得一两个月。这次本来是要多攒些药丸的,没想到如今得先付出去,方志兴心中也是暗笑。

神雕张喙衔过,吞了下去,神情却并不乐意。它想尽快吸收蛇胆精气,长出羽毛,因此吞下之后,又向方志兴手中夺去。方志兴哈哈一笑,躲了开去,他身法轻灵,神雕可比之不过。一人一雕闹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神雕眼见无法,只得去吸收蛇胆精气,补益自身。

方志兴见它站起混元桩似模似样,心中暗暗点头,看来神雕这一年多,当真进步颇快,怪不得会有此番蜕变。他经过这一年多,对于为神雕修改的混元桩也有了新的心得,彻底完善了一番,当下又对神雕重加指点,纠正其中谬误。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方志兴手中的药丸终于被神雕服食净尽,再也没有了剩余。不过好在如今已过惊蛰,菩斯曲蛇也开始活动起来。神雕又有了新的来源,不再缠着方志兴。经过这一个多月,它身上的绒毛已经又长了些,皮也褪了许多,原本的疙疙瘩瘩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像是焕发了新生,煞是喜人。

神雕身上那些疙疙瘩瘩,多是和巨蟒等搏斗时留下的伤口,淤血积累而来,还有一些则是羽毛没有覆盖的地方,生出的寄生虫。方志兴虽然上次帮它清理了一番,却也没能完全清除,毕竟经过这么些年,那些疙疙瘩瘩已经和神雕连为一体,根本无法清除。如今尽数褪去,可算是干净了。

方志兴这一段时间也没闲着,他将神雕褪下的爪子修整一番,制成了一幅利爪,辅助神雕爪施展。如今的神雕爪经过这一年多时间,已经被他结合江湖上流传的鹰爪功,又完善了一番,配合这利爪,更是威力颇大,也算是一门一流绝学了,如此一来,方志兴也又多了一门制敌手段,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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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月,已经接近夏季,菩斯曲蛇越来越多。在神雕的帮助之下,方志兴又炼制了许多蛇胆药丸,存储起来。前年他炼制药丸之时,神雕也曾见到,却对其不屑一顾。这次却让方志兴给它炼了许多,留待冬季再吃。它这次蜕变速度颇慢,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完成,当然要有所准备。

虽然过了三四个月,神雕也不过是将老皮完全褪去,新羽覆盖全身,离到完全长成,还差得远。当然,它的羽毛未完全长成,却也比三四个月前秃毛的形象好看多了,甚至比两年前方志兴见到时更为好看。而且神雕这次长出的羽毛,虽然仍是黑黄之色,却比以前亮了许多,隐隐还泛出金光,极为迷人。它对此也极为得意,每日梳洗整治,再不像从前那般邋遢,让方志兴心中暗笑不已,上次他劝了神雕许久,神雕都不搭理,现在却主动如此了。

不过神雕最大的变化却不在此处,而是它头上的肉瘤。方志兴数月前见到时,便觉得它小了许多,如今又过三四个月,这肉瘤更为圆润,倒像圆冠一般,为神雕增了一丝古拙意味,让它更显奇异。而且这肉瘤变小之后,又硬实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被蛇一咬便破,反而极为柔韧。方志兴见此,也是啧啧称奇,这神雕也不知是什么异种的后代,竟然如此模样,活像带了个冠冕。他虽然见过不少鸟类的肉冠,却大多像鸡冠那样竖长,像神雕如今这样的,可是绝无仅有。

这三四个月时间,方志兴虽然没有服用蛇胆药丸,功力也又有精进。他如今已经到了十八岁。筋骨开始定型,因此易筋十二式大成后,便开始练习易筋锻骨章。这易筋锻骨章和易筋十二式虽然都是易筋锻骨的功夫。却更为精妙。而且它还有一个妙用,那便是能在人经脉骨骼定型后。再次改变人的筋骨资质,使之更适合修炼武功。当年黄裳悟出武功时已经四五十岁,仍然修出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便是多得此功之助。因此这功夫虽然只是《九阴真经》的基础法门,却着实神妙非凡,就是以如今方志兴的境界,也无法对它修改。是以他这一世完善易筋十二式时,特意将其偏重于强筋健骨。辅助身体发育,在成长中改变资质,以此易筋锻骨章各有偏重。如今方志兴易筋十二式大成,才又开始修炼这易筋锻骨章,进一步改变资质。

全真心法除了中正平和外,还另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大成之后,仍然可以不断积蓄真气,虽然进度缓慢,却能不断夯实根基。如此一来。在易筋锻骨章辅助之下,方志兴的真气也又有进步,变得越发浑厚。虽然凝练如故,却没有了修炼破玉神拳时的锋锐,变得平和起来,更为醇厚绵密。

这点其实也不单是修习易筋锻骨章之因,还有方志兴根据自己身体情况,对全真心法的修改。当年王重阳创立全真心法时,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能够修炼,简化了许多不适合推广的步骤,然后才流传下去。方志兴数月前偶然在藏经阁中见到王重阳创功过程的记述。根据他的思路,又结合九阴练气法等功夫。将全真心法又推演一番,汲取其中适合自己的地方。又推演了一番,使之更适合自身。如此一来,他的功力自然又有精进,越发浑厚起来。

其实这也是方志兴不急于转修紫霞神功的原因,毕竟郝大通未推演出功法不说,他也还有拓展空间,又何必着急?而且紫霞神功前期重于勇猛精进,积蓄越深,这一步的进展也就越大。方志兴受到上一世教训,想将自己的根基打的无比牢固,自然不会着急。

眼看蛇胆药丸已经足够,方志兴便向神雕拜别,离了此地。这次他也没邀请神雕,毕竟如今神雕正处于进化时期,要在谷中服食蛇胆,补充精气,可不能耽搁了。当然,方志兴也多次嘱咐,让它少杀些菩斯曲蛇,免得这种异蛇绝种。不过看神雕的样子,就不知道它听不听得进去了。方志兴无奈之下,也只得在其余几处偏僻的谷中放了一些蛇蛋,以《五毒秘传》中记载的养蛇之法放置起来,以防万一。

有感于以后可能遭逢战祸,方志兴特意挑选神雕捕杀的巨蟒之皮,取其坚韧之处,硝制了几件皮甲,用以防身。这蛇皮极为柔韧,还有一些弹性,倒也不影响动作。而且这皮甲颇为光滑,必要之时,还能用作水靠,以做游水之用。免得像上次进入古墓密道时,全身脱的精光,他年龄小时尚可,如今可不能那样了。

出了神雕谷,方志兴并不北返,而是向南行去。他如今功力虽然精进,却更多的是在稳固,是否在终南山潜修,区别并不算大。而且他如今回去,郝大通也不见得已经闭关。毕竟这次他闭关这么久,多半是谋求突破,使自己更进一步,这可不是一时之事。是以方志兴也不慌忙,就在江湖上行走。

一路之上,方志兴听闻正月之时,金国在蒙古和南宋夹击之下,终于灭亡。不由心中感叹:“金国已灭,蒙古消化新地后,估计就要南侵,不出十年,这襄阳就不会这么太平了!”

叹息归叹息,方志兴却也知道这天下大势,不是自己一个人所能改变。上一世他为了华山复兴,可谓操劳不已,最终身死也多有这方面原因。这一世他专注武道修行,只求突破自身,对其它事情,则并不上心。像郭靖那样守城三四十年,最终还身死其中,他虽然佩服,却学不来的。这一世他出家为道,走的是出世之法,可没有将天下扛在肩上的想法。当然,若是顺手遇到,他也不介意出手,凡事顺求本心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番南行,方志兴的目的却是湘西。上次他回山之时,遇到湘西五毒寨围攻,如今武功又进,又曾得览《五毒秘传》,当然也有找回场子的想法,让五毒寨受到教训,免得以后再来找麻烦。

其实以方志兴今世心性来说,并不是很挂怀此事。他在终南山修道六载有余,虽然称不上万事不萦于怀,却也淡泊宁静,心思比上一世轻的多。特别得到郝大通点拨后,直指本心,愈发率性自然。但心中既然想到,他便顺着心意,赶往湘西。至于其它隐藏的念头,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方志兴一路悠游而行,既不匆忙,也不刻意隐藏行迹,不像是去找场子,反而是像旅行一般。如此过了近月,方才行到湘西。打探五毒寨所在,赶了过去。

到了当地人所说五毒寨的位置,方志兴顿时有些傻眼:如今的五毒寨破败不堪,又空无一人,哪还有威震湘西的模样!当真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五毒寨。

行了十数里,方志兴方才找到附近的人仔细询问,知道两个月前,五毒寨的人已搬迁而去。问及原因,说是有一个手执红色拂尘的道姑不断捣乱,用歌声引诱附近山林甚至五毒寨中的毒虫作乱。五毒寨承受不住,派出的人多数追不上她,追上的反被杀了几个,如此一个多月,他们也只得迁走了事。至于迁去了哪里,附近的人也不知道,不过想来是云贵一带、毒虫更多的地方。

听到这一番话,方志兴心中叹息不已:“这五毒寨当真流年不利,惹到这么一个煞星,也怪不得要放弃祖业、避而南逃了,想来后世的五毒教,也是由此而来吧!”他听到这人描述,哪还不知道那道姑就是是李莫愁。想来她是用慑魂音运使《五毒秘传》上的驱使毒虫之法,把五毒寨的人逼成这样,至于还有没有其它手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同时方志兴心中,也略微有些惋惜,若是早来两月,他就又能碰到李莫愁了。如今分别将近两年,也不知她是什么模样,境况如何。

眼看天色已晚,方志兴收拾心绪,到五毒寨旁边的一处木屋住了下来。他艺高人胆大,并不惧怕毒虫。这两年他根据《五毒秘传》上的方法,也炼制了一些驱赶毒虫的药物,并不担心可能残留的毒虫。

这五毒寨建寨于此,当真不是无的放矢。白日还不觉得,到了夜晚,却有各种毒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纷至杳来,颇有珍奇异物,毒中异种,让方志兴又长了一番见识。当然,这些毒虫闻到方志兴洒下的药物,并不敢进,反而绕道而行。

方志兴见到其中多有从所未见之物,顺手捉了几种毒蛇,剖出蛇胆,体会和菩斯曲蛇蛇胆的不同,想着能否炼入白云熊蛇丸。毕竟神雕谷中的菩斯曲蛇到底不算甚多,又仅在那一处,使用多有不便,还需找其它蛇胆代替才行。纵然药效降低一点,他也能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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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体会间,方志兴猛然听到寨后传来一阵“呱呱”的声音,似乎还有其它动静,像是有人在活动。他心中一凛:“如此鬼蜮之地,怎么还会有人,莫非是五毒寨留守的人?”又一想:“不应该啊!莫愁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怎会斩草不除根?五毒寨也断然不会留人送死,难道是其它来捉毒虫之人?”

这“呱呱”之声似是毒蛙而发,周围这些毒虫听到,顿时向那边行去。方志兴心中奇怪,也随着它们,一探究竟。他身上抹了驱虫药物,又穿了一身蛇皮内甲,寻常毒虫难以咬开,是以毫不担心。此夜正值月底,四下里一片漆黑,不过方志兴功力深湛,所服蛇胆药丸又多有清心明目之效,是以也能看清一点。当然,他严重所见,也只是隐隐约约的一些影子。

方志兴隐藏身形,脚步放轻,随着毒虫而去。行了半里,便见到这声音所发之地,似乎是一片墓地,想来是五毒寨中前辈埋骨之处。他心中奇怪:“难道五毒寨有什么古怪规矩,用了一辈子毒虫,死后尸体也要还给毒虫?”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太多,他也不能尽知,是以如此猜测。

正疑惑间,便见墓地之中,骤然窜出一群毒蛤,突出舌头,向着毒虫卷来。那些蜈蚣、蜘蛛、蝎子之类的小毒虫不备之下,顿时被其吞下,甚至一些毒蛇,都被蛤蟆咬下肚去。方志兴看到,心中啧啧称奇,又自小心防备,这些毒蛤如此,显然是有人放养的,说不得那人就在左近。这人能够隐藏的自己也听不出来。显然武功颇高。

那群毒蛤往来出击,不一会儿,就吞下许多毒虫。咬死的更多。方志兴见它们蓄劲涵势,一击必中。想到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功夫,也是若有所悟。

许是吃得饱了,那群毒蛤“呱呱”大叫,将剩余毒虫驱赶开来,然后蹦蹦跳跳,向后而去。方志兴见此,急忙踱步跟上,看看这毒蛤到底是什么人放养。别是些鬼蜮之物。

那群毒蛤行了不远,便停了下来,接连纵入一个笼子似的物体。方志兴极目看去,隐约看出笼子边死有个棺材模样,心中更是大奇:“难道墓地中有死人变成僵尸?还是五毒寨中有人炼制了僵尸,没有来得及带走,然后这僵尸就脱离控制?”

此景实在太过奇异,也怪不得方志兴会想到僵尸。他心中惴惴不安,想着要不要画些道符,降服这僵尸。他这一世在全真教学艺。可是看到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蓦地,静夜中“砰”的一声,那棺材盖骤然飞开。跃出一个又高又瘦、身子僵直之人,活像是僵尸一般,令人心中发毛。

为何说他是人,便是因为他已经发声。“朋友深夜来此,不觉太过无礼吗?”这人细声说道,声音却阴恻恻的,让人毛骨悚然。

方志兴听出是个活人,心中松了口气,又暗自戒备。这人不是僵尸,却也是武林高手。自己没听到他的动静,他却能听到他到来。他心中小心。当下行了一揖,说道:“冒昧打扰,贫道在此赔礼了!”他既认出是人,也不愿多事,如今身处这鬼蜮之地,还是小心为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磔磔磔磔!一句赔礼就完了吗?交出《五毒秘传》,饶你一命!”这人尖声说道,声音颇为阴厉。他见方志兴说是贫道,顿时想起两年前他闯入五毒寨夺取毒蛤时,遇到的抢走《五毒秘传》的一幕。当时他不知是谁,两月前却听说是个道姑,还驱使毒虫,将五毒寨中人逼走。这道士深夜来此,料来也是不惧毒虫,说不得便和那道姑有点关系。他虽然会养毒蛤,却并不会驱赶毒害制敌,是以想从方志兴处得到,而且《五毒秘传》中的其它武功,也让他颇为热切。他这一门和五毒寨斗了数十年,当然知道对方厉害!

方志兴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是戒备,暗暗蓄积劲力,说道:“贫道不知你说的什么东西,告辞了!”说着微一转身,就要离去。

这人见方志兴如此,一言不发,长臂伸出,已将棺材抓起,向他猛击击去。此人身子僵直,行动却迅捷无比,眨眼之间,棺材就要落到方志兴头上。

方志兴早有戒备,见此大喝一声,一拳击出,只听“砰”的一声,那棺材已然被他击飞了半边,剩下半边轰然砸落在地。这一拳正是破玉神拳,极为刚猛凌厉,威能劈石破玉,方志兴蓄积多时,辅以他兴浑身大力,竟而将棺材轰成了两半。当然,方志兴拳力虽强,也只是在棺材上开出了缝,棺材能够破开,还是因为双方力道都太过强劲,又相对而发,合力所致。

那人知是劲敌,一声怒喝,双爪如铁,出招狠辣,向方志兴猛击而来。他身子僵直,双臂也是笔直前伸,力道却极为强劲。

方志兴大喝声“好”,也不拔剑,同样以爪对爪,像对方猛击而去。他这爪是仿照神雕扑击而来,也是极为刚猛。虽然没带上神雕爪套,方志兴也丝毫不惧对方。

两人以爪对爪,瞬息之间,已然过了数十招。方志兴虽然功力不如对方,真气却极为坚凝,又混元如意,再加上他有膻中气海作为支撑,每一招都全力而发,丝毫不落下风。

那人双爪连发,怪叫连连,眼看方志兴明明功力不如自己,自己却丝毫眼见占不了便宜,知他爪功厉害。攸忽之间,已然直立后退。又从破碎的棺材中抽出一物,向方志兴兜头打来。这东西似是个棍棒模样,势道强劲,劲风呼啸。

方志兴见此,也是拔剑而出,击向这人。对方动了兵刃,他自然也不会客气。若论兵器功夫,天下间还没有让方志兴惧怕之人。

黑夜之中,看不清楚,方志兴也只是听风辨位,和他斗了起来。那人棒法虽精,但比之方志兴的剑法,却还差了许多,数招之间,已然落入下风。不过他棍棒是精钢打就,沉重坚硬,方志兴长剑虽利,也不能硬削。

蓦地,那人怪啸一声,猛地直窜丈余,从半空中将棒点将下来。方志兴见他这招空门大开,不假思索,已是一剑刺出。

剑到中途,方志兴鼻中猛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急忙屏息闭气。但纵然如此,也已将毒气吸入一点,头脑微微一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受此暗算,他不退反进,长剑直出,顺着他这招空门大开之际,已然乘机刺中对方。这人虽然有些横练功夫,但耐不住方志兴长剑锋利,一招之间,已然被方志兴刺中,身体受创。

两人斗了良久,此时一个中剑,一个中毒,竟然两败俱伤。瞬息之间,各自后退,已然相隔五丈有余。

“你是潇湘子!”方志兴甫一后退,已然大叫出声。他见到这人棍棒发出毒雾,哪还猜不到对方是谁。想想也是,潇湘子可不正是在湘西之地,又擅使毒棒,只怪自己这一段时间太过大意,竟然没有想到。

这人冷哼一声,也不回答,蓦地提起蛙笼,向外急奔,霎时之间,已去得无影无踪。

方志兴不知对方受创多重,自己又已经中毒,当下也不追赶,取出一枚清心解毒的丹药,服了下去,回到寨旁木屋。

这毒气极为厉害,方志兴虽然只吸入一点,却也感觉胸口烦闷之极,又有呕吐之意,他一时间也无法摸清这毒气配方,只得运转功力,逼出毒素。幸好《五毒秘传》里有逼毒之法,用于此时正是适合。

方志兴默运玄功,良久,从鼻中喷出一股雾气,终于回复过来。心中大是感叹,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辈出。自己如今虽然功力恢复了许多,战力上更是不怕五绝之下的任何人,却也不能小看了他人。这个疑似潇湘子之人虽然功夫不及他,但在如此特定环境下,却也伤到了他。

想到李莫愁说她取《五毒秘传》之时,五毒寨遇到外敌入侵,才让她轻易得手。方志兴也明白过来,想来李莫愁所说的五毒教的外敌,就是此人!他今夜向自己要《五毒秘传》,想来对这秘籍也有想法。幸好李莫愁没有遇到此人,不然以她如今的功力,还真不一定能敌得过。

方志兴恢复功力后,又在此歇了几日,想看这人是否还会不会来。这人既然想要得到《五毒秘传》,多半并不死心,方志兴也想乘机了结此事。他行走江湖数年,可是头一次受此暗算,纵然心性淡泊,却也有些记怀。

不过方志兴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此人再来,想来对方多半受伤颇重,或者知道了他的厉害。又过数日,眼看并无收获,他也只得离了此地,继续向南行去。既然来到了此处,总得看看沅江,两年前李莫愁在此毁了六十三家货栈船行,他也想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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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距离李莫愁毁去货栈船行之事已经两年有余,此时沅江之上,已经重又搭起了许多货栈船行。不过方志兴仔细瞧去,却没见到一个挂着“沅”字,显然两年前之事,让人这些人心有余悸,不敢触犯,惹来了煞星。

方志兴心中叹息,李莫愁此事,实在是做的过了。幸好她当时只是毁去货栈船行,并没有杀伤人命,否则这罪过可真是又深了一层。虽然她也是心有怨气,但如此随意迁怒于人,总是不对,而且心中郁积之下,反而伤了自身。

“你们听说过没有,两个月前马老板家里突然多了一堆金银财物?”方志兴正在一处船行旁的酒肆暂歇,突然听到有人说道。

“当然听说了,而且不止马老板,刘老板、王老板家里也多了一堆金银。”另一人说道。

方志兴闻言,心中更奇,当下竖起耳朵,稍加注意。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敢猜另一事你们一定不知道。”那人又卖起了关子,得意洋洋道。

“什么事?难道是马老板、刘老板、王老板几年前船行被毁之事?这事早就是老黄历了。”又一人道。

“跟此事也有些关联,你们不知道吧,前几年毁去他们船行之人,正是这次送他们金银之人!”那人说出答案,更是洋洋自得。

众人“啊”的一声,那人洋洋说道:“此事是我听马老板的小舅子的表叔父亲口说的,怎会有假?”

有的说“怎么可能?”,有的说“他们几年前船行被毁,总算也是些补偿。”,有的则说“这些江湖中人高来高去,朝廷也不管管!”……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哈哈大笑。长吟一声:“万道光明俱未显,一团尘垢尽皆涂!”就此扬长而去。李莫愁如此作为。可以说是他点化而来,让他怎能不喜!至于那些财货从何而来,方志兴略一思索,便已明白,想来五毒寨迁走之事,受到李莫愁扰乱,丢了下来。这些东西,虽然不见得能够补偿那些人的损失。却终是一番心意,用以弥补以往的过失。她能如此作为,自己又何必担心江湖上出现“赤练仙子”!

方志兴不知为何,心下甚是欢喜,前些日子被潇湘子暗算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当真胸怀大畅。眼见如此,他更不急着回山,就此租了条船,顺着沅江,往洞庭而去。常言八百里洞庭。波澜壮阔,方志兴如今南游,自然要去见识一番。他上一世虽然经过衡山。离洞庭不算太远,却因为事务繁忙,终究缘悭一面,这一世自然要见识一番。

船行不速,方志兴也不着急,就此优哉游哉,往洞庭而去。如此十数日后,方才到达。这洞庭湖享誉千载,当然极为壮观。方志兴极目望去。只觉得浩浩汤汤、横无际涯,不时飞起的鸥鹭。又为平静的湖面增添了一丝动感,极是引人注目。

见得此景。方志兴更是胸怀大畅,就此买了一条小舟,整日在洞庭湖里飘荡,感受这湖中美景。每当日出日落之时,洞庭湖霞光四射,气象万千,煞是迷人。

方志兴一路行来,又见得此景,身心彻底放松下来,只觉又有所悟。全身真气也愈发平静,如同湖水一般,不起波澜,不过动念之间,却又浩浩汤汤,沛然莫当。见此,方志兴更是大喜,就此停留下来,细细体悟。

这日,方志兴正乘坐小舟飘飘荡荡,不知到了何方,忽见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五十左右的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正在烹茶煮酒。方志兴抬眼望去,只觉得如同看一幅水墨山水,意境悠远,又极为飘渺。

看了许久,方志兴见那渔人仍端端正正地坐在船头,钓竿钓丝都纹丝不动,不由心中大叹:潇湘之地,果然能人辈出,看这人功力,比之掌教马钰师伯也不为弱了。而且这人如此耐心,当真心境极高。

不过感叹归感叹,方志兴却没有与他搭话的想法,毕竟这人如此武功,却又不显于世,定然不愿让人打扰,他又何必扰人雅兴。

眼看将要日落,方志兴兴致已近,就要回返。孰料这时,湖面忽起阴云,竟然下起雨来,方志兴这不过一条小舟,也没有船篷,顿时被淋。

幸好这雨不大,只是比较细密。见此,方志兴取过一个斗笠,戴了起来。他这些日子也遇到过几次这种状况,并不在意。至于身上的雨水,他衣服里还有内甲,里面还有内衣,更是无妨。

正要划桨回返,这时,方志兴突听那渔人朗声道:“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抬眼望去,见这渔人已经带上斗笠,披上了一身蓑衣,当真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听他吐属雅致,方志兴更是心喜,也有心结交一番,说道:“只怕打扰长者。”

那渔人笑道:“萍水相逢一杯酒,更是畅人胸怀,快请过来。”说着就命小童划船靠近。

方志兴见此,不再推拒,当下鼓动袖风,拨动湖面湖水,就此靠了过去。他将雕翅功用在此处,倒是极为巧妙。虽然速度慢了点,又颇耗功力,倒是极为优雅。

那渔人见得如此,更是哈哈一笑,说道:“妙极!妙极!原来是同道中人!”方志兴勤修自然呼吸法,气息微弱,如今真气又有如湖水,真可谓波澜不惊,这渔人功力虽高,却也没有察觉到方志兴身怀武功。他此番邀请方志兴,纯是怕他受雨淋了,感染风寒。当然,方志兴那一身道袍和气度风姿,也是原因之一,若是方志兴是个粗鄙之人,他可就不见得如此了。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不及长者定力!”他此番显露功力,倒不是显摆,而是向这对方表明自己身怀武艺,免得被他无意间发现之后,反而怀疑自己心怀不轨。此举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眼看两舟相近,方志兴一个跨步,就此迈了过去。那小童拿过一身蓑衣,让他披上,然后将两船拴在一起,不再划动,就此在湖中飘荡。

两人都是身怀武功,对这点细雨自然并不在意,当下并不进舱,就此摆了杯水酒,饮了起来。

“莫要老称呼长者,叫我一声老哥即行,不知小友如何称呼?”两人喝了杯酒,那渔人问道。

方志兴听他如此,连称不敢,回道:“贫道全真方志兴,家师广宁子!”

“原来是重阳真人门下,怪不得如此不凡。老哥我姓名不提也罢,好事者称我为烟波钓叟。”那渔人说道。全真教虽然在南方势力不显,但在北方却有独尊之势,更何况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当年华山论剑,夺得天下第一,武林中谁人不知,这烟波钓叟既有武功,当然也知道些江湖中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闻言,顿时响起了这位在神雕中侧面出现的人物,心下微微一笑,没想到会遇到此人。他知道这人虽然名号不彰,却连东邪黄药师都夸他武功不错,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长者……”方志兴话还未毕,便被这人打断,说道:“叫声老哥即可!何必长者长者,平白把人叫老了!”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方志兴被他打断,也不生气,说道:“如此贫道僭越了!老哥唤我一声志兴即可!”

“这就对了嘛,志兴小友,来,我们今日相见,实是有缘,先饮一杯!”说着烟波钓叟又和他饮了起来。

方志兴也不推脱,当下两人就在湖中细雨之中,就此开怀畅饮,谈天说地。烟波钓叟是淡泊隐逸之人,否则也不会拥有如此武功,却一直声名不彰。而方志兴这一世在全真修道六年,愈发率性纯真。两人一番相谈,甚是投机,心下都是甚喜,认为交到了一个志趣相合的好友。

又谈了一会,眼见细雨初歇,湖面却又起了雾来,暮霭苍苍,难以看清。烟波钓叟道:“这大雾弥漫,只怕过一会儿就难以看清了,舍下就在湖滨,不揣冒昧,想请志兴小友盘桓数日。”

方志兴新交到一位好友,也不想就此分别,见他说得诚恳,便道:“如此就叨扰老哥了!”他如今性情率真,凡事顺着心意,并不刻意推拒。不说两人甚是相合,就是这人有什么坏心思,他还能怕了不成,以他如今战力,除了当世五绝那种人物,又何有惧哉!

烟波钓叟大喜,当下亲自划船,就此回去。方志兴也划着小舟,尾随而去。两人速度都是极快,不一会儿已到达湖滨。这烟波钓叟虽然不算清贫如洗,却也远称不上富贵。方志兴到了地方,只见到有几间竹木小院,在湖边簇然而立,虽然简朴,却和周围环境极为相合,更显隐逸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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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方志兴就在此处和烟波钓叟住了下来,每日里高谈阔论,游览美景,倒是极为惬意。

一日,两人谈到江湖之事,方志兴道:“前月底我在五毒寨,曾和一身子僵直之人大战一场,还险些还受了他的暗算,不知老哥可知此人来历?”他虽然怀疑对方是潇湘子,但也不排除是潇湘子的同门,是以向烟波钓叟打探一下,以做防备。这位老哥虽然不太参与江湖之事,但他久在潇湘,想来也了解一点。

烟波钓叟向方志兴仔细问了那人的武功路数,说道:“小友所说,应该就是潇湘子了,此人出身一邪道门派,行事诡秘,外人也少有所知,多是称之为僵尸门。这一派功夫极为奇特,据说他们不但擅长横练功夫,还修有一种奇门内功,因此身子僵直,力大无穷。听说这功夫极为难练,资质要求也很高,而且僵尸门多年来和五毒寨敌对不休,是以门人一直不多,小友倒不必担心了!”

方志兴闻言,点头谢过,这僵尸门行事诡秘,又和自己结了仇怨,若是真的人多势众,他还真的要筹谋一番。

烟波钓叟又抚须笑道:“听说这潇湘子这些年功力大进,两年前还大闹五毒寨,抢了它们的毒蛤。小友能在中毒之后将他逼退,手段当真不凡啊!”

方志兴客气道:“惭愧!不过是仗着长剑之利,侥幸得手!”

烟波钓叟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这些日子和方志兴多有接触,对他的武功也了解一点。知道他功力还不如自己,却也迈入了当世第一流境界,而且运用之妙,更不在自己之下。可谓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才。来日江湖之中,也必然会有一席之地。全真教如此兴盛,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时至月中。天气晴朗,明月高悬。两人兴致极高,也不回去,就在洞庭湖中赏月,自有一番乐趣。正纵论间,突然传来一阵清亮柔和的洞箫之声,悠扬婉转,极是动人。

方志兴和烟波钓叟听闻,顿时止住谈话。静心听了起来。

洞庭湖浩淼无波,这箫声开始也是如此,不过过了一会儿,便像是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之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良久,箫声重又平和起来,像是潮退之后,水平如镜,渐渐声不可闻。

箫声方落,方志兴便回过神来,顺着箫声望去,却没有发现人影,起身朗声道:“可是桃花岛黄岛主当面?晚辈听此妙音。幸何如是!”这声音清朗激越,远远传了出去。

烟波钓叟闻言。心中一动,也不打扰。桃花岛黄岛主。他自然知道是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莫非这箫声是此人所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方才听了一会儿,已然知道这曲子是模拟大海而来。他精擅音律,却从未听闻此曲。这曲子如此精妙,定然不同凡响,他略一思索,已然猜出这可能是东邪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是以喊了出来。

不过他声音虽然传了出去,对方却没有回应,反而冷哼一声,像是已经远去。方志兴听闻此声,只觉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真气也震动起来。他运功平复下去,内心苦笑不已:能有如此功力,必是东邪黄药师无疑。此人脾气如此古怪,怪不得被人称之为“邪”!唉!自己此番冒昧出声,说不定也打扰了他老人家,也怪不得他。

烟波钓叟见他如此,惊异道:“难道这人真是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他见方志兴如此反应,又结合他说的话,猜测道。

方志兴闻言说道:“天下间能有如此功力的,不过双手之数,其中东邪黄药师最为精擅音律,这曲子似是潮起潮落,想来是桃花岛绝技《碧海潮生曲》了!幸好黄前辈没有动用内力,不然你我还真不好捱过!”

烟波钓叟叹道:“听说这东邪黄药师聪明绝顶,不但武功惊人,就连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兵法战阵,也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精。我以往还有些不信,今日听闻此曲,果然名不虚传!”说着赞叹连连,又道:“也不知何时才能得闻妙音了!老哥虽然略通音律,却远远不及此了!”

方志兴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得到的一首曲子,说道:“《碧海潮声曲》自然不凡,不过这曲子主要是用来制敌之用,今日黄岛主所奏,想来是少了许多。单以音律而论,并不算是最上乘境界!”

烟波钓叟闻言道:“难道小友还有更精妙的曲子?可惜,我却没有如此耳福!”

方志兴微微一笑,鼓动嘴唇,发出声来。这声音不是说话,反而是在鸣琴,正是方志兴在模仿奏琴。他今日听闻《碧海潮生曲》,又被黄老邪震了一下,兴致又起,忍不住出声和他隔空比试一番。他声音清亮,料来那黄老邪只要没走太远,定能听到。不过方志兴身边没有乐器,也只得以口技模仿。

湖滨一个青袍老者正在离去,闻听此音,惊“咦”一声,顿时止住脚步。

方志兴不断模仿琴音,声音越来越高,过得片刻,又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琴音慷慨激昂,箫声温柔雅致,两音此起彼伏,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忽高忽低,却甚是相合。蓦地,声音又陡然一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而其变化虽杂,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只让人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又过一会,箫声变成了主调,琴声只叮叮当当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明月当空,照耀洞庭。

“好!”烟波钓叟待得曲毕,立时忍不住大喝出来。虽然方志兴以口技模仿,未能尽臻其妙,他却也听出了其中妙处,单以音律而言,确实比刚才听到的《碧海潮生曲》高了一筹!而且方志兴能以口技奏出如此精妙的曲子,也让人叹为观止。

“这曲子慷慨激昂,又悠扬婉转,自有一股寄情山水、纵横江湖之意,不知以何为名?”烟波钓叟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吹奏完毕,长出了一口气,听他相问,回道:“笑傲江湖!”这声音如方才一般,远远传了出去。

那青袍老者听闻此言,低声自语道:“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嘿嘿……”说着摇头一笑,足不停步,就此飘然远去。

“笑傲江湖?老哥孤陋寡闻,可是从未听过此曲,可是小友所作?”烟波钓叟道。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我这点微末道行,哪能做出此曲?此曲是两位潇湘之地的前辈,化用《广陵散》所作,我不过有幸得传罢了!”这曲子是他上一世所得,是以也只是以前辈虚指。

烟波钓叟闻言点了点头,并不追问,而是仔细回味。两人经此一番,兴致已尽,就此划起扁舟,回返而去。

次日,方志兴便向烟波钓叟拜别。经过黄药师昨晚震动,他的心思又活泼起来,想要走动走动。而且他此番在洞庭湖已有近月,也确实到了离去之时。

烟波钓叟也知道方志兴不会久留于此,并不刻意挽留,两人就此拜别,约定来日再见。江湖虽大,却难得一知己!两人虽相交不过一二十日,友情却比旁人深厚的多。临别之时,方志兴又赠以自己所录的《笑傲江湖曲》,以作留念。然后才驱着小舟,沿洞庭湖北上长江。

一路上方志兴又经过君山、岳阳等地,游览一番,感受此地美景。到了长江才弃下小舟,上了一条大船,顺着长江,向东而去。既然来到了南方,方志兴自然要好好游览一番。他打算到下游后,沿运河北上山东,祭拜一下这具身体的亲人,并顺便看看玄通师兄。方志兴得他之助顺利拜师,当然要答谢一番。

嘉兴南湖,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一个道士悄然立于湖边,凝目四望。此人正是方志兴,他顺着长江到了太湖,又是饱览一番,想着离嘉兴已近,便顺便往此一游,想看看能否遇到杨过和穆念慈。不过他在此寻了几日,却也没有找到,只得放弃,想着以后往临安一寻。那里是杨过祖上所居,说不定穆念慈带着杨过在牛家村呢!

方志兴如今所望,正是江湖中有名的烟雨楼,当年丘处机和江南七怪相斗、后来又在此约战之地,多少事端,都是由此而发。

正慨叹间,方志兴突然听到有人在旁边说道:“听说陆家大爷身子不好,可能就要去了!”他凝神略思,想到此地正在嘉兴,顿时知道这人所说的陆家大爷就是陆展元——当年抛弃李莫愁、和何沅君成婚之人,记得神雕开场时他就已经死了,难道就是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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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如今陆家庄正在遍请名医,想要给陆大爷治病呢!”又一人道。

“不会吧?陆家大爷如今也不过三十左右,听说还修有一身武艺,怎么会这么早就不行了呢?我上次外出之时,可没听说此事!”另一人道,这人似乎是个行商,刚刚回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陆大爷自从成亲之后,身子就没有以前健朗了,这两年更是时常生病,连庄子都很少出了。几年来陆二爷不断向人求医问药,却没见有多大好转。如今看来,怕是逃不过这一关了!唉!可怜陆家庄偌大基业,他却连个子嗣都没有,来日也只能交给陆二爷了。”那人感叹道。

一个油头粉面的人道:“难道是陆夫人太过妖媚,吸干了他的精气?”

这声音颇为放荡,众人闻言,顿时啐了一声,让他不要乱说。陆大爷虽然生病,但陆家庄却素有威名,在这嘉兴地界,谁敢招惹?就是这言语上的便宜,也不是能乱占的,说不定传到陆家人耳朵,就是一桩灾祸。

“应该是陆大爷妻子琴瑟不谐、心中郁积吧?”那行商猜测道。

那人摇头道:“那倒不然,陆大爷和妻子感情极好,听说两人从未红过脸,一直相敬如宾!”

那行商疑惑道:“这可就奇怪了,陆大爷是习武之人,家中又富贵多财,什么病治不好,闹到如今模样?”

“你是新来的,有所不知。七年前陆大爷大婚之时,可是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据说何老拳师之死,也是与此有关!”那人神神秘秘道。

“啊!何老拳师?就是那个满门被灭之人?”那行商道。他贪图便宜,租的房子就在以前何老拳师的宅子附近。是以知道这个。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当年陆大爷成婚之时,可是颇不平静。听人说有一个美貌女子当场指责他负心薄幸。让他不得成婚。还有陆夫人的家长也是过来阻止,疯疯癫癫的。若非在场的一位天龙寺的高僧制住了两人。那婚礼还真办不下去!那女子出来之后,不知怎么和何老拳师发生了矛盾,杀了他一家子。”

“自那之后,陆夫人娘家人从未来过,也没见陆夫人回过娘家,想来两家因此闹翻了”又一人补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点了点头,也是认同,又道:“想来陆大爷之后身子不好。也是与此有关。”

“陆大爷因娶妻之事,竟然闹出这么多纷争?就没有长辈管管吗?”那行商说道。

那人摇头道:“陆大爷父母早亡,又没有什么至亲叔伯,家中只有陆二爷一个弟弟,谁来管他呢!”

“谁说不是呢,陆大爷坐拥万贯家财,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叹惋!”一人感叹道。众人闻言,也是感叹不已,陆展元因为儿女情长。将自己陷了进去,殊为可叹!

方志兴听他们说到这里,已经摸清了大体情况。眼看那些人说着说着离了此地,他也不去追问。想了一番,往陆家庄而去。如今既然遇到了此事,当然要去看看。武林中人修习武功,大多有强身健体之用,而修习内家功夫之人,更是异于常人。不但精力旺盛,平时也难以生病。陆展元如今不过三十,可以说是武林中人最富有精力的时候。却就此重病不起,实在难以说清。方志兴从那些人谈话里得知陆展元这病迁延已久。当然更是疑惑。

到了陆家庄,方志兴敲门拜见。来人见是个道士,以为是来打秋风的,说道:“如今庄中有事,无暇招待,道长还是到别处吧!”陆家庄作为江南武林中的名庄,平素也有不少武林中人来往,这下人也不意外。

方志兴作了个揖,说道:“贫道全真方志兴,略通医术,听闻大庄主染病,特来相探一二!”

这下人听到是全真门下,不敢怠慢,待听到方志兴略通医术,更不敢随意拒绝。当下告罪一声,向内回禀,告知如今在庄内主事的陆立鼎,也就是陆展元的二弟。

不一会儿,陆立鼎便带人迎了过来,连声道罪。方志兴也不理会,径直说道:“不知令兄现在如何了?贫道略通医术,不知能否相助一二。”

陆立鼎这些日子一直忙里忙外,神色极为疲倦。听到方志兴问话,回道:“请了几个大夫,都说不好,还望道长一展妙术!”说着他眼圈泛红,引方志兴进入庄中。他父母早亡,可以说是陆展元带大,和兄长感情极深,如今见他如此,当然心中难过。再想到刚才陆展元的交待,更是忧心不已。

方志兴刚随陆立鼎走进内院,便见到一个妇女匆匆而来,说道:“立鼎,快去看看大伯,大伯要不行了!”正是陆立鼎的夫人。

陆立鼎闻言,急忙迈步奔入,方志兴尾随其后,随着进去。

进入房间,方志兴只觉得房间里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还有一股死寂气息,让人不由皱眉。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脸色苍白、极为清瘦的男子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名女子。这男子形容枯槁,奄奄一息,女子则正在垂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立鼎放慢脚步,走到床边,轻声道:“大哥,来了一位道长,让他来给你看病。”说着就请方志兴为陆展元查看。

陆展元躺在床上,已经无法动弹。方志兴也不询问,直接伸手把住了他的脉搏。他细细一察,顿时知道陆展元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他就是医术通神,对于这种病情,也无能为力。

病人面前不便多说,方志兴和陆立鼎走出房间,向他告了声罪,说道:“令兄时日无多,还是准备尽早后事吧!陆二爷节哀顺变!”说着他心中感叹不已,陆展元落得如此,当真令人叹息。他方才查探一番,已然知道了陆展元的病因,不为其它,正是心思过重所致。

至于他心思过重的原因,方志兴也猜到了一点,想来不外是七年前之事。李莫愁当日搅乱婚礼失败后,迁怒之下,杀了何老拳师一家。陆展元知道后,当然心中惊惧。毕竟以他陆家庄的武功,就是再勤修苦练,也绝无追上李莫愁的可能。本来他还能想其它办法,比如躲向大理、向南帝门下学艺等,却因为武三通闹事,变得再无可能。当日那位天龙寺的高僧说是要保他十年,虽是厚恩,却也意味着十年以后他不会插手,就此陆家庄和南帝一脉的渊源,也算就此了清。如此一来,陆展元可谓无法可想,毕竟江湖上第一流高手本就少见,更别说找到能胜过李莫愁、并且愿意插手这三方恩怨的人了。五绝门下,谁人敢轻易插手!时日积压之下,慢慢成了心病,两年前李莫愁在沅江之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想来也传到了他耳朵里,让他更是忧心,直至不治。

方志兴多历事端,稍有线索,便将这些事情推出了七七八八。想来纵有差别,也不会太大。他心中叹息一声,这情之一字,当真磨人。只因陆展元和李莫愁、何沅君三人的爱恨纠缠,便已导致一人疯疯癫癫、还有一人将死,若非他劝说李莫愁,说不得以后死的人还要更多。

不过陆展元落得如此下场,方志兴也不会同情,此事虽然有李莫愁、武三通等人的因素,也多有他自身原因。陆展元心智如此懦弱,真不知道当年李莫愁如何喜欢上他的?而且依照方志兴的猜测,陆展元抛弃李莫愁娶了何沅君,目的绝不是那么简单。何沅君是武三通养女,武三通又是五绝之一的南帝门下,南帝出身大理段氏,要说陆展元没有借此和大理段氏搭上路子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然当日也不会有天龙寺高僧赴宴了。一个没有多大关联的和尚,哪会随意跑这么远来参加人的婚宴?必然是有其他因素。

相比何沅君,李莫愁的背景就要差得多了,她出身古墓,虽然功夫不浅,但背景声势,却和大理段氏远远没法比,两者相较,当真不可道以里计。毕竟古墓祖师林朝英虽然是一个奇女子,武功上并不逊于五绝,但除了全真教外,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若非李莫愁下山,说不定江湖中无一人知道。陆展元年纪轻轻便开始操持家业,当然会考量其中利害。

当然,陆展元是不是因为和何沅君感情更好抛弃李莫愁,方志兴就不敢妄自揣摩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外人谁也说不清楚,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想来他如今临死,自己也会反省吧!

方志兴又劝慰了陆立鼎一番,眼看他心不在焉,便告辞离开了陆家庄,不再叨扰。次日,他便听到了陆展元过世、何沅君殉情自刎的消息,心中叹息一声:不管陆展元对何沅君情有多真,何沅君对他倒是死心蹋地,两人之间,也算同生共死了。

感叹一番,方志兴就此南下,往临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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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此次出行时间颇长,直到将近十月,方才回到终南山。他离开嘉兴后,又往临安牛家村查探一番,仍是没有找到穆念慈和杨过的踪迹。慨叹一声,也只得放弃。穆念慈未婚生子,杨康又已经身死,想必她不愿见到旧人,是以躲了起来。方志兴一人之力,哪里寻找得到?毕竟全真教势力虽大,却主要集中在北方,在南方就差得多了。

之后方志兴在临安游览一番,才北上山东,趁着中秋之时,拜祭亲人。他虽然数年未回,那片坟墓却一直有人打理,附近道观中人知道他拜入郝大通门下,当然不会慢待了。方志兴拜祭一番,才到东平上清万寿宫会见玄通师兄。

玄通道长见到方志兴,也是极为欣喜,他留居山东,可是许多年没有回过终南山了。见到方志兴,当下便向他询问山上境况,还有郝大通的近况。他虽然听闻师父闭关,却不知具体情由。听到方志兴说师父正在闭关创功,他心中更是欢喜,若是郝大通真的创出了后续功法,自己这一门声势可要又壮了。

七年未见,方志兴已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孩童成为了一流高手,玄通道长也又有进步。如今的他得易筋十二式之助,功力也已经迈入了一流境界,比之全真教三代弟子的佼佼者也丝毫不差。不过他专心宣扬道学,并不在江湖扬名,是以不但外人不知,全真教知道的也不多。

方志兴被玄通道长留了近月,直到重阳之后,方才启程回返终南。一路所见,尽是大战后的苍凉景象,心中悲叹不已。大战连绵,实非苍生之福!

眼不见为净,方志兴运起奔马式。一路疾赶,直往终南。这奔马式在他为神雕整理混元桩时。参考神雕的身法,已经重又完善,如今运使起来,可以说有如奔马。方志兴气力极佳,平时不紧急时,也就以此赶路,免得徒耗真气。

如此到了月底,方志兴已赶到终南。远远望见重阳宫,他也放慢脚步,整理一番,就往山上行去。途中想起自己拜师之事,方志兴不自觉经过后山,再看一番。

方志兴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人呼喝之声,心中疑惑不已:“这声音似是男子,怎么到了古墓?”古墓所在是全真禁地,向来无人前去。而墓中人又都是女子,他听到此音,自然极为疑惑。

猛然。方志兴想起一事,往古墓疾奔而去。他经此提醒,顿时记得神雕开场时,李莫愁和小龙女的师父已被西毒欧阳锋打死,说不得就是此时。心中担忧之下,方志兴也顾不得门规,急步往古墓而去。古墓派那位前辈曾助方志兴拜入全真,也算是一大恩德,他当然要去救援。就是对方是西毒欧阳锋,他也要斗上一斗!若非这些年丘处机等人时常在外传道。多有不在宫中,方志兴都要请他们一起来摆天罡北斗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运起轻功。不一会儿就已赶到古墓,但见墓门大开,入口一片凌乱,似是打斗痕迹,他心中更惊,高声喊道:“前辈,全真方志兴拜见!”

眼见墓中无人回答,方志兴也不及等待,直接进入古墓。他记得古墓地图,上一世又曾在古墓生活数月,自然极为熟悉。当下小心避开机关,往里疾赶而去。

古墓甚大,方志兴也不知里面的人在何处,只得不断摸索,同时口中大声道:“前辈,此人是西毒欧阳锋,一身蛤蟆功刚猛无比,又擅使毒功,还会逆转经脉!”当世能攻入古墓的也没有几人,方志兴已基本确定对方就是西毒欧阳锋,也不顾忌什么,直接将他的武功特点说了出来。

说话之间,古墓一角已传来一阵机关响动,还有人痛呼惊叫之声。方志兴闻声,登时赶了过去。如此声势,多半是古墓中的前辈利用机关和欧阳锋交手。

正奔行间,方志兴突然察觉一人疾冲而来,顿时挺起长剑,直刺过去。他见这人来势甚猛,不似古墓功夫那么轻灵,顿时知道这人多半是欧阳锋,是以招呼也不打,直接出剑刺去。方志兴自在五毒寨看到毒蛤捕猎后,多次观看蛤蟆捕食,知道蛤蟆功重在涵势蓄劲,是以出手之间,就用上了独孤九剑的破气式,欲要破去对方蓄积的劲力。

不过方志兴出剑虽快,欧阳锋却来势更快,他倒立而行,却在呼喝之间,已经跃起拍出双掌。还未及身,就让方志兴感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直欲站立不住。

口中暴喝一声,方志兴长剑微微一动,已然夹杂了独孤九剑的破掌式,刺向这人掌心。同时左手握拳,蓄积劲力。他修习全真心法,深得其静虚玄默之要,如今已能分心两用——一神守内、一神游外,虽然远不及老顽童精研数十年的双手互搏术精妙,却也能用两手各发招式,互不影响。而且方志兴有丹田、膻中两处蓄积真气的地方,每只手上的功力都丝毫不弱,这点老顽童也比之不上。

独孤九剑何等精妙,蛤蟆功又不重于变幻,欧阳锋的一只手掌顿时被方志兴刺中。长剑颤动间,已然破去他掌上罡气。欧阳锋受此一击,浑身真气不稳,手上吃痛之下,痛吼连连,另一掌却毫不停留,仍是向前击去。方志兴见此,左拳急挥而出,击向欧阳锋的另一掌。两人相对而来,眨眼间已是近身,他也不及拔剑,只能如此应对。

拳掌相交,顿时劲风四溢,欧阳锋虽然被方志兴用破气式破去了蓄积的大半劲力,但其功力极深,又携势而来,剩余的力道仍是不可小觑。方志兴功力远远不及他,虽然用破玉神拳击散了他掌上的剩余劲力,却也被对方四散的劲气震的栽倒在地。

不过经此一番,方志兴却和欧阳锋拉开了距离,长剑也趁机脱离了对方手掌。他挺起长剑,欲要向前击刺,却见欧阳锋又是一声痛吼,翻身跃起,直立着跑了出去。他一只手掌被方志兴刺穿,另一只也被分金破玉的破玉拳力打得掌骨欲裂,再也无法用手倒立而行,只得重新用脚。但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却更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下说来话长,其实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眨眼之间,欧阳锋几个纵跃,已然远远而去。

方志兴见欧阳锋逃跑,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扶起墙壁,勉强站起身来。他虽然只是受欧阳锋四散的劲气震倒,却也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一时用不出力气。幸好他真气凝实无比,又混元如一,没有被对方击散,否则刚才那一下,说不得就要重伤。

正在这时,一道轻灵的身影迎面而来,见到方志兴正在摇摇晃晃的撑地站起,急忙向前将他扶了起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方志兴听到熟悉的声音,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只是被震的有点脱力,你师父怎么样了?”他向来人问道,说话之间,已然潜运内功,恢复气力。

此人正是李莫愁,她前些日子在江湖上行走,偶然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嚷着要她做自己儿媳妇儿,大怒之下,便甩了对方一拂尘。这一招她本来也没用多大气力,但却一下捅了马蜂窝,欧阳锋虽然疯疯癫癫的,武功却丝毫没有落下,当下两人便动起手来。李莫愁虽然出身古墓,在寒玉床上练就了一身绵密扎实的内功,这两年修习方志兴教她的九阴练气之法后,更是进展极大,但到底年纪尚轻,功力又浅,远远及不上欧阳锋。动手不过数合,便已被对方击败,幸好欧阳锋疯疯癫癫的,没有对她下杀手,不然如今能否活命,还真是未知之事。

李莫愁心惊不已,只好运起轻功一路奔逃,却总是摆不脱对方,无奈之下,便到古墓求助。她师父见此,出洞和欧阳锋相斗,却由于动手经验不足,一时不备,便受了对方暗算,只得带李莫愁避入古墓,躲避不出。本以为这样也就罢了,孰料过不多久,欧阳锋就在墓外叫嚷挑战,后来更强攻入墓。几人也只得利用墓中机关与欧阳锋周旋,直到方志兴前来时,正在发动机关,欲要制住欧阳锋。

李莫愁听到方志兴相问,急忙说道:“你快去看看我师父,她受了欧阳锋暗算,刚才又对了一掌,如今都站不起来了。”她和方志兴在一起半月有余,知道他医术非凡,是以如此说道。

方志兴听李莫愁如此说,心中大惊:“难道这位古墓中的前辈最终还是不治?”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前辈武功和欧阳锋相差不远,怎会如此?”李莫愁的师父虽然没完全练成《玉女心经》,却在寒玉床上苦修了几十年,功力之深,比之全真七子也胜了一筹。就是和五绝相比,差距也不算太大。方志兴见过她一次,也猜出了她的大致功力,虽然不如自己前世巅峰之时,却也相距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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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方志兴已在李莫愁扶持下奔了过去。到了地方,只见一个中年妇女盘膝运功,旁边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仆妇,应该就是小龙女和孙婆婆了。

方志兴见得此景,心下略定,这位古墓前辈能够自行运功,想来伤势一时并不致命,那样总能救得回来。他靠向李莫愁耳边,悄声说道:“你给前辈服下白云熊蛇丸了?”两人上次分别之时,方志兴给李莫愁留了许多伤药,想来她已经给师父服用了。

李莫愁不备之下,被方志兴靠近说话,只觉耳边一股热气直冲而来,顿时心中大羞,脸色泛红,哪还答得出话来。转过头去,口中轻轻“嗯”了一声,认下此事。心想:“幸好古墓昏暗,志兴看不清楚,否则以后我还如何见他”。

她哪知道方志兴虽然不是生活在古墓中,前一世却曾在古墓中生活,这一世又多服蛇胆药丸,眼力极佳。借着古墓中的昏暗光线,已然隐隐看到了李莫愁神色。眼见李莫愁娇羞模样,方志兴心动不已,正想再问些其它事情,却听一道声音传来:“龙儿,扶我去寒玉床上!”这位古墓前辈也不知是否受了惊动,已然醒了过来,不过却不让李莫愁帮忙,反而让幼小的小龙女来做。

李莫愁听到声音,惊喜道:“师父,你好啦!那欧阳锋被志兴刺了一剑,已经跑出墓了!”她虽然不知道方志兴和欧阳锋交手情景,却见到了他剑上血迹,猜出了大概经过。

不过李莫愁虽然急切,她师父却并不理她,只是在小龙女搀扶下,向着一处石室而去。方志兴见此。说道:“前辈,晚辈略通医术,不知能否相助一二!”

这位古墓前辈止住脚步。斜睥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全真教的。留在古墓做什么?你擅自闯入古墓,可是犯了大过!”

方志兴对此并不在意,躬身道:“晚辈蒙前辈相助,拜入全真,一直未敢忘怀,听到这边有事,是以前来相助!”

这位古墓前辈听闻此言,才知道方志兴是他几年前丢出去的孩童。又看了他几眼,依稀认出了往日模样。想到他在全真不过七年,如今竟能伤到欧阳锋,心中暗惊不已:“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果然极是不凡。唉!要是自己知道了全真教的武功要诀,练成《玉女心经》,又何至于此?”想到此处,她心中叹息不已,不再说话,就此往寒玉床所在的石室而去。想要借寒玉床之力,压制体内伤势。

方志兴不知道她心中想法,见得此景。正要再出言相劝,便见孙婆婆挡在前面,恶狠狠道:“小道士,你还是出去吧!这古墓可是全真禁地,被你师父知道了可讨不了好!”她形貌极为丑恶,话语也恶狠狠的,话里的意思却关切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小龙女搀扶着她师父离去,方志兴叹息一声,知道对方心中对全真教多有嫌隙。也就不再费力,向孙婆婆说道:“婆婆。我这有几粒镇心理气丸,无论再重的内伤。都能压下十日,希望能对前辈有些帮助!”说着从包裹中取出一瓶药丸,递了过去。这镇心理气丸多需名贵药材,方志兴这些年四处搜集,也不过炼得十数粒,如今这一下,可是拿出了大半。

孙婆婆虽然对武林之事不太了解,却也知道能压住的内伤的药物有多珍贵,当下伸手接过,向方志兴谢了一番,向李莫愁道:“李姑娘,你也出去吧!林师父说你已经出了古墓,不能留在这里!”李莫愁虽然如今是个道姑,她却仍以“李姑娘”称之,这是旧时称呼。

方志兴闻言,才知道古墓派这位前辈姓林,想来是随林朝英的姓。他听孙婆婆如此说,正要劝解一番,求个人情,却见李莫愁跺了跺脚,转身疾行而去。见此,方志兴也只得告罪一声,追了上去。如今欧阳锋刚刚退去,说不定就会回返呢!他虽然受伤,也不是一般人能抵御的。李莫愁一人出去,方志兴可不放心。

李莫愁身法极快,不一会儿已出了墓门。眼看她要往山下而去,方志兴向她说道:“林前辈只是不让你待在古墓,又没说赶你下山,你又何必如此?”眼见李莫愁并不止步,他疾行几步,伸手拉住,又道:“林前辈身受重伤,万一那欧阳锋再返回过来,让她如何能挡。她养育你那么多年,如今又身受重伤,你总不能弃而不顾吧?”

李莫愁被方志兴这么一拉,顿时止住脚步,甩开方志兴抓着的手,说道:“她就是要赶我走,我又何必留在这里?”话虽如此,她却不再下山了,还横着看了方志兴一眼,颇为责怪。

方志兴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对方,被她挣脱,讪讪一笑,又劝解道:“林前辈哪里不关心你,否则你怎么刚才还在古墓?她只是不让你留在古墓而已。你想啊,古墓那么清冷,你又怎么待得下去?来日若要闹翻,岂不更伤感情?”

李莫愁冷哼一声,不再回答,她见识了山下的花花世界,虽然因此受伤颇深,却更不愿意一辈子待在古墓。当下方志兴和她一起在墓口守了起来,免得外人进入。如今古墓中机关损坏了许多,可是难以抵挡。

叙说一番,方志兴才知道欧阳锋来到此地,关切道:“这欧阳锋是天下五绝之一,你没受什么伤吧?”

李莫愁听他如此,内心颇为感动,想到他奋不顾身赶来古墓,多半是为了自己,柔声道:“那老头虽然疯疯癫癫,却一直没下重手,说是要让我做他儿……媳妇儿。”说着忍不住脸红起来,最后三个字已经悄然不闻。

方志兴摇头哂笑,这欧阳锋还真是疯的可以,到处认儿子、儿媳妇儿,真是可怜可叹!他向李莫愁解释了一番欧阳锋发疯和欧阳克身死的经过,说道:“他儿子因为风流而死,他却到处给儿子认媳妇儿,真是死性不改。”

这话说的李莫愁也笑了起来,她知道了其中缘由,叹道:“黄帮主眼光倒好,没有挑选欧阳克这个聪明人,却选了个木讷老实的郭靖。郭大侠这样的人虽然不解风情,却胜在对人一心一意。”说着忍不住叹息起来,像是想到了自己。她不知为何,就和方志兴谈起了心事,两人虽然总共也不过相处十几日,却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无话不谈。上次两人分别时,李莫愁就丝毫不跟他客气,如今更不见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闻言,却避过不谈,又问起林前辈受伤之事。李莫愁道:“师父为了救我入墓,受了欧阳锋暗算,虽然有白云熊蛇丸,却也没有完好。今日这欧阳锋又来,骂骂咧咧不说,还闯入了古墓,师父只好引他到里面,布置机关。你来的时候,师父已布置完毕,怕你声音惊动了欧阳锋,就提起发动伤了他,又用玉蜂针打中。之后师父去点他穴道,听到你说欧阳锋擅使毒功,又会逆转经脉,就化掌拍了过去。不过这时已经晚了,那欧阳锋根本没有中毒,双掌拍了过来,他的蛤蟆功威力极大,师父受了他的重击,一下就到底不起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两人正说着,便听古墓中响起一阵响动,不一会儿小龙女走了出来,站在墓门口道:“师姐!”显然刚才是她在重新布置机关。

李莫愁见她出来,说道:“师妹,师父伤可好了?”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师父前几天的伤又没好,这次伤上加伤,可更加严重了,要不是用镇心理气丸压住,可麻烦的紧!”

李莫愁闻言,急道:“怎么会这样?师父不是练成了《玉女心经》吗?”

“师父的《玉女心经》没有全真教的口诀,还有缺陷,并未达到圆满。要是能有全真教的口诀,那就好了!”说着小龙女看向方志兴,目含期待。她自幼在古墓中长大,说话直来直去,并不知武林中的忌讳,当年练到全真功夫时还想抓个全真道士逼问口诀呢,幸而被林前辈阻止,不然两派可会更生嫌隙!

李莫愁闻言,向方志兴道:“志兴,你就说出来救救我师父吧!”眼见方志兴沉吟不语,生气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抓个全真道士用移魂逼问。”这移魂还是方志兴教给她的,如今她用来威胁方志兴。

方志兴听她如此,说道:“莫愁别急,我只是在思索林前辈到底需要什么口诀,我全真教功诀繁多,用处各异,若是出了差错,那可就更麻烦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要不要自己去为林前辈疗伤,毕竟他前世就是练的刚猛内力,虽然欧阳锋逆转经脉,更怪了点,但只要知道原理,以他如今医术来说,还难不到。不过想想这位林前辈从未与男子接触,就是上次抓他这小孩儿,也只是碰到衣领,因此也只得放弃这想法,以此回应李莫愁。全真和古墓渊源极深,他就是传了一点口诀,想来师父和几位师伯也不会怪罪。即使怪罪下来,他身上功夫颇多,随便拿出一两门,说是交换即可,这样双方也都有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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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听他这么说,顿时喜道:“不需要多高深的功夫,只要需要引我们进入门径即可。”她如今功力还浅,虽然在师父教导下情绪少有变化,却也没到后来那种冰冷淡漠的地步,仍有喜怒哀乐。

方志兴略一思索,说道:“你看这口诀可行?”说着将全真大道歌背了出来,这是全真派上乘内功的基本要诀,全真弟子也多是以此入门,包含了全真功夫的精要所在。

小龙女听了一遍,已然记住了几分,想了一番,说道:“这口诀倒是可以,我们只要花时间推导,自然可以摸索出全真教的功夫。但如今师父受伤,拖延不了时日,若是有更上乘的口诀就好了!”她这番却是背着师父,是以想要让方志兴多说点。

方志兴闻言,又说了几道口诀,小龙女都摇头不语。见此,他只好将全真心法说了出来,这是方志兴目前修习的全真教武学中最高深的心诀,也是全真教的根本所在,若是泄露出去,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非全真和古墓素有渊源,又有当年马钰传郭靖心法的先例在前,方志兴真不敢如此。

小龙女听完这心法,喜道:“可以了!”然后又让方志兴背了几遍,又解读一番,方才回了古墓。

李莫愁就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这心法。她如今修炼的是九阴练气之法,和方志兴所说功法同为道家一脉,倒是有些收获,不过她也心中疑惑,问道:“你现在修炼的就是这功夫?也不怎么样吗?怎么你武功这么强?”当日方志兴赠她九阴练气之法,其中多有注解,她也一直认为那是方志兴修炼的功法。如今看来,却显然不是。这功法比方志兴所说精微奥妙了许多,方志兴却不修炼。让她颇为奇怪。

方志兴解释道:“这功夫是我无意中得来,和我以后的路子并不相合。是以没有修炼。我现在的武功,是用家传心法辅助,才到了如今境界。”

李莫愁点了点头,她行走江湖数年,也见过不少全真教后辈弟子,却没有见过像方志兴武功这么高的,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明白过来。突然她想起一事。向方志兴道:“当年你躲开我暗器,那时就身有武功吧!”她听到方志兴有家传武功,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方志兴的动作,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有点基础罢了,要是真有武功,你师父还不怀疑我别有用心,又怎会将我送入全真?”顿了顿,又道:“当日我所用身法,其实和我传你的练气法门同出一处。只是这功夫牵扯太大,我也没敢传给你。”他想着古墓中的那条密道早晚都会被发现,也就不隐藏了。如今说与李莫愁,也正好向她解释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奇道:“是什么功夫?这么严重?”

方志兴道:“这功夫想必你曾经听过,就是当年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九阴真经》。”他说道《九阴真经》,声音压低了许多,神色也极为郑重。

李莫愁听到《九阴真经》,顿时也吓了一跳,惊骇道:“你是说我现在修炼的是……《九阴真经》?”她对此实在难以置信,这《九阴真经》前些年闹出了偌大事端,就连五绝也卷入其中。她又怎能不知?自己苦苦寻觅高深功夫,好不容易才得了《五毒秘传》。如今竟然修炼了《九阴真经》,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想起这功夫是方志兴传授。她心中又暗暗欢喜,自己这两年武功进展甚快,还以为是那药丸的原因,没想到还有这个。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不止是练气之法,那移魂、闭气秘诀、解穴秘诀也是经中所载,这些功夫是我在山脚一个秘洞中所得,是当年重阳祖师留下的。”

“既然是王重阳留下的,你为何不修炼?这功夫比你全真教的功夫高多了吧?”李莫愁道。因为林朝英之事,古墓中人对王重阳向来直呼其名,一点也不客气,门下弟子入门之时,还都要对他画像吐唾沫呢!

方志兴知道这点,对此也装作未闻,解释道:“重阳祖师刻的不过是《九阴真经》的一小部分,我全真教有先天功在,何必学这功夫。何况祖师曾言门下弟子不可习练经中武功,我作为是全真弟子,自然不能明着习练,否则泄露出去,可是老大风波。当然,这些年我也从中多有所得,那慑魂音可不就是从移魂而来。”

李莫愁闻言点了点头,她修习了慑魂音,自然对这功夫和移魂的关联极为清楚,旋即又疑惑道:“你告诉我这些,是要我学习经中的其它功夫么?”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这功夫本就在古墓中,你要是想学,自然可以。当然,若要使用还得小心点,免得被人认出惹来麻烦。”

李莫愁诧异道:“就在古墓中?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你还进过古墓?”

方志兴道:“这《九阴真经》是我在山脚一个秘洞中偶然发现的,后来我在全真教查阅典籍,从重阳祖师留下的只言片语中,猜到那是进入古墓的一条密道,出口好像是在一处棺材之中。如今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转告林前辈,免得被人无意间闯入了古墓。”至于以前是否进入古墓,他却避而不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并没注意这点,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只有你这小贼能发现吧!”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志兴尴尬一笑,并不回答。他也知道自己所说有些漏洞,但不管如何,能自圆其说即可,其它的纵然有人怀疑,也能以运气掩过。不过此事他也不多说,免得露出更大破绽。

正聊着,两人见孙婆婆出来送了几碗饭,还有几瓶玉蜂浆,让他们食用。方志兴和李莫愁谢过,又问:“不知林前辈怎么样了?”

孙婆婆道:“林师父正在运功,老婆子也不知情况如何。”说着叹了口气,又入墓而去。

李莫愁心中忧心,向方志兴道:“志兴,真经中有什么疗伤法门?”

方志兴微微一愣,说道:“真经中是有疗伤法门,不过我却没有得到。虽然移魂、解穴秘诀、闭气秘诀有打通闭塞穴窍之用,但欧阳锋是逆练九阴,这法门不见得能起作用,反而可能有害。”

李莫愁道:“不管如何,可能有用就行。欧阳锋能逆练,咱们就不能吗?”说着匆匆叫过孙婆婆,让她唤小龙女过来。

孙婆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小龙女就出来了。李莫愁传她移魂、解穴秘诀、闭气秘诀,并告知欧阳锋的练法和密道所在。

小龙女听闻此事,极为奇怪,她久居古墓,对此却也不知。不过她心性淡漠,并没有多问。

两人又等了大半日功夫,直到日色将暮,方才小龙女见出来,向方志兴道:“师父说这次能治好伤,多得你相助,让我传你一门功夫作为回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闻言喜道:“师父伤好啦?这可太好了!”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道:“哪能这么快痊愈,只是没有大碍罢了!”眼见李莫愁就要回避,又向她道:“师父说这功夫需要两人合练,师姐也可以一起听着!”

方志兴闻言,问道:“莫非是《玉女心经》?”他上一世就得到过这功夫,不过却没有见到两人合练的部分,当时心中还极为疑惑,猜测还有一些秘诀。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想想也是,武林中哪一派会将武功尽数录下呢!

小龙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待他回答,又道:“是了,王重阳曾在祖师婆婆死后偷偷来到古墓,想来也看到了。”说着她像是认定了此事,并不追问,直接向方志兴和李莫愁传授《玉女心经》

李莫愁听到小龙女所说,心中欢喜不尽。她师父如此作为,分明是要借机传授她《玉女心经》,如此一来,她就算没有回归师门,却也差不多了。当下她面向古墓,恭恭敬敬的跪地磕了几个响头,才专心记诵。

方志兴和李莫愁都是极为聪慧,不一会儿,便将《玉女心经》尽数记了下来。方志兴听到这些秘传,才知道自己上一世得到的不过是古墓派的基础功夫,纵然有一些属于《玉女心经》,却也只是简版,内中少了许多秘诀。知道这些,他也明白了上一世为何岳灵珊练出岔子后险些走火入魔。想想也是,林朝英武功不下于王重阳,《玉女心经》又让王重阳自愧不如,又岂会那么简单?

小龙女传授完《玉女心经》,向方志兴道:“天色已晚,道长还是尽早回重阳宫吧!”说着又向李莫愁道:“师父说让你在墓中留宿一日,若有不解之处,可以向她请教。”

李莫愁闻言大喜,立时和方志兴道别,入古墓探望师父。方志兴见此,也只好自行回返重阳宫。他虽然也想去看望一下林前辈,却不好再贸然进去。不管如何,能救这位前辈一命,也算报答了她当日助自己拜师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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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一路小心翼翼,从全真禁地而出,免得被人发觉后又起事端。好在此时天色已晚,倒也没人注意,让他顺利回返宫中。

到了重阳宫,方志兴也不惊动他人,径直去自己住处休息。他一路奔波,日里又和欧阳锋过了一招,颇为疲累。仔细检查身体状况,发觉并无异常,身上也没其它伤势,这才调息一番,沉沉睡去。

次日,方志兴才与众位师兄弟见面。这些人也才知道方志兴回来,告知他郝大通已经出关之事。方志兴听闻此事,急忙又去拜见郝大通。自从郝大通闭关后,师徒之间已有两年多未见了。

见到方志兴到来,郝大通也极为欢喜,他这次创出功诀,并以此突破境界,可是多得方志兴之助。他出关已有数月,听闻方志兴又已下山,还惋惜了一番。他闭关之前便已知道方志兴全真心法即将大成,自然也想了解方志兴的武功进度,传授功诀。

方志兴见到师父,还未拜下,便已被郝大通扶了起来。感受到师父手上的浑厚而又柔韧之力,贺喜道:“恭喜师父武功突破!”这种感觉,让方志兴颇为熟悉,上一世岳不群在他指点下突破后,就是如此。想来如今的郝大通,在一流高手中也算是难得的好手了,江湖中能稳胜他的,当真没有多少。

郝大通微微一笑,略感得意。如今他虽然功力还不如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但道路已明,以后只要按法修习,自然可提上去,只怕过不了几年,便能和他们并驾齐驱。甚至还有后来居上的可能。想到此番多得弟子之助,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向方志兴道:“志兴。为师这次整理出自身功法,多得你家传朝阳功之助。这是我创功中的感悟,你便拿去参悟吧!”

方志兴闻言叩首拜过,然后接了过来,郝大通如此,不仅是偿还恩情,还有将他当做武功方面传人的意思了,他自然不敢怠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还有许多删改,留下的部分则和紫霞神功颇为相近,甚至有一些紫霞神功都没有的精妙之处。他心中赞叹不已,果然不愧是后世的华山祖师,不论如今功力如何,见识却不是盖的。

看到后面的转化先天真气和采集先天紫气之法,方志兴疑惑道:“师父,这先天紫气真的存在吗?”他上一世便见到了这方法,这一世还尝试了许多次,却一直无有收获。

郝大通道:“当然存在。先师当年也是无意间吸收了一缕天地间的先天元气,然后以此引出体内先天之气,修成先天功。他老人家先学文。再练武,以此抗击金国,后来才出家为道,创立了全真教。”说着又叹道:“可惜我等弟子不肖,未能修成此法!”他虽然是成年后才拜师习武,但当年王重阳习武时也已接近成年,却最终达到了极高境界,是以多有感叹。

不过他心境极高,瞬间便回复过来。向方志兴道:“志兴,你的全真心法已经大成了吧?”他见到方志兴如今境况。便猜了个大概。

方志兴回道:“弟子侥幸,数月前已有所成。”说着将自己一路经历说了个大概。只说是在洞庭湖心有所感,功法达到大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大通听闻他一路游览山河,微微颔首,说道:“你如今根基颇深,调理一下,便修习这功夫吧!”

方志兴恭敬应是,又问:“师父,不知此功何名?”

郝大通抚须道:“这功夫是先师观紫霞所悟,以此传给了我,我这次能够成功,也多观悟紫霞,如此便名紫霞功吧!”

方志兴对此也不意外,这功夫上一世在华山派,其实也是叫紫霞功,其中的“神”字,不过是江湖人加上的罢了,然后华山派也多以此称呼。

想起昨日之事,方志兴又道:“师父,弟子昨日经过古墓,遇到墓中前辈被西毒欧阳锋打伤,疗伤时需要全真心法作为参照,弟子心急之下,将功法传授出去,还请师父责罚!”说着便跪了下来,伏在地上。此事违反门规,他主动承认,总比被人发觉得好。

郝大通听到“西毒欧阳锋”,顿时心中一惊,他将方志兴扶起,问道:“古墓中的那位道友可曾有事?”对于方志兴传出全真心法,他却并不上心,毕竟全真和古墓关系,实在难说的紧。

“弟子回返时,那位前辈已经没有大碍!”方志兴回道。

郝大通听说没有大碍,连道:“没大碍就好!没大碍就好!”说着又恨恨道:“这欧阳锋竟然敢闯上终南山,可惜周师叔不再,几位师兄也不在宫中,否则定要追上他斗上一斗。”全真七子中的谭处端就是被西毒欧阳锋打死,他虽然道学功夫精深,却也忍不住有些记怀,前些年苦修武功便是为此。

方志兴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向郝大通道:“林前辈心下很是过意不去,让弟子转授一门功夫,作为回报!”这功夫自然不是《玉女心经》,而是方志兴上一世得到的静虚功。方志兴生怕被师父责骂,昨日下午让李莫愁誊录而来。此功是道家一脉,也算颇为适合全真教。

郝大通伸手接过,翻看一看,见到里面一色清秀小楷、墨迹尚新,知道刚刚誊录而来。他伸手接过,却不敢擅自拿主意,说道:“这私传武功之事,可大可小,还是让掌教师兄定夺吧!”又向方志兴告诫道:“以后切莫如此!再遇到这等事,需要先向师长禀告。”

方志兴连连应是,跟着郝大通去见马钰。马钰作为全真教掌教,一直留在宫中。他为人谦和敦厚,知道事情缘由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夸赞方志兴做的好。当年他远赴草原,传授郭靖全真心法,好让他比武胜过杨康,对于门户之见,看得并不算重。待听到古墓中又回赠一门心法,连说何必如此,却也让人收了起来,置于藏经阁。这功夫对全真教来说,也是又多了一种补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教师兄如此,郝大通却不能徇私,当下罚方志兴禁闭一年,不得擅出。方志兴知道师父是让自己安心静修,也不分辨,就此应下。当日他便收拾东西,往玉虚洞而去。此处是全真七子闭关静修之地,马钰特意准他去此。

方志兴上一世便得授紫霞神功,这些年来又一直思索,自然极有心得。如今得郝大通所传后,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修炼紫霞神功,当下便结合郝大通所传,转修此功。

紫霞神功虽然是道门功法,却是阳刚一脉,一经入门,便需勇猛精进。方志兴根基极厚,他将一身真气转化完毕,忽忽之间,功力便突飞猛进,不到三月,就已突破了原有层次。方志兴知道这是应有之意,继续勇猛精进。如此又过了半年,他的进度方才放缓,此时功力之深,已可比得上两年前郝大通未突破之时,进展之速,实在匪夷所思。由此也可见方志兴积蓄之厚,换做旁人,只怕就是修炼紫霞功,最多也就精进三四个月而已。当然,方志兴勤修易筋十二式和易筋锻骨章,筋脉宽阔,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眼看进度放缓,方志兴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勇猛精进。他知道自己前些年的积蓄已经消耗殆尽,如果再强行推进,只怕就要伤及身体,他自然不愿如此。对于自己不服用蛇胆药丸,也不借用其它压力,便能精进到如此地步,方志兴也颇为吃惊,想来功法大成后将近一年的游历,让自己根基深厚许多。

之后三月,方志兴便勤修混元桩和易筋锻骨章,熟悉一身功力。同时服用蛇胆药丸,补充膻中气海,他突破境界之时,向来是用膻中气海的真气加以辅助,而不重视其中积累,等到功力突破后,才会重新积蓄,这点也是他精进如此之久的一个原因。

玉虚洞向来是全真七子的闭关之地,里面有不少全真七子对武学、道学甚至修仙之法的感悟,方志兴闲来无事,便一一观看,对比参照之下,自己曾经学习过的全真剑法、天罡北斗阵、履霜破冰掌、铁脚功、指笔功等都又有一番进益,各方面纯熟了许多。

期间方志兴虽然功力还有增长,却已经缓了许多,如此一来,真气慢慢平复,恢复了以往混元如意的境界。他心中隐隐感觉,只怕过不了一年,自己就要再有突破,那时就真正赶上师父郝大通了。

一年之期,眨眼即过,这日,方志兴习武暂歇,正要取过饭食食用,却发现没有了往日的饭菜,反而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师叔,师祖说你今日禁闭期满,今后便可以出洞了。”

方志兴闻言一怔,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苦修一年,果然是修道不知岁月。一年下来,竟然隐隐有种物是人非之感,他知道这是自己沉寂太久所致,缓缓调节身心,这才出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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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洞口,方志兴慢慢睁开眼来,但见艳阳高照,竟而有些刺目,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见到旁边一个小道士,方志兴隐隐记得是王志谨师兄的弟子,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去拜见郝大通。

正行间,方志兴突然感觉到一物从空中落下,正好砸向自己,不由伸手抓住。感知到上面的劲力,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人影,只得轻轻摇了摇头,又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才继续向前。这东西是一个纸团不说,其落下的手法,分明是他的弹指诀,方志兴自然猜到了是谁所发。不过他现在要去拜见郝大通,可是无暇与对方相见,只好比划一下,说明自己有事。

旁边那小道士见方志兴顺手抓住一个物事塞入怀中,又虚虚比划了一下,虽然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多问。他虽然年龄只是比方志兴小几岁,辈分上却差了一辈,如何敢问长辈的事。

方志兴见这小道士如此乖觉,也是暗暗点头。随口问了几句,得知这小道士名叫沈清辰,今年已经十六岁,他十岁便已入山求道,比之方志兴拜入全真也只是晚了一年多而已。当然,两人如今的功力就天差地别了。

听到沈清辰说他师父王志谨则正在转修静虚功,方志兴感到颇为惊异。如今郝大通已经完善紫霞功,王志谨却去修炼差了不止一筹的静虚功,真是令人吃惊。不过想想王志谨的性子,方志兴也明白过来,想来王师兄是觉得自己不适合修炼紫霞功,这才如此选择。毕竟静虚功不管怎么说,也是一门较为高深的内功,以王志谨的条件。转修此功更为适宜。

这几年方志兴在郝大通门下,对几位师兄自然也多有了解。大师兄玄通子自不必说,早已在山东支撑门户;其他几位师兄中。就要数王志谨最为出众了,此人功力深湛。却也少有表现,深得清静无为、韬光晦迹之要,方志兴对这位师兄也极为佩服;而山上年龄最大的二师兄张志光,虽然是个热心肠,脾性却有些油滑,还有一点急躁,需要再磨一磨。当然,这事就需要郝大通操心了。方志兴这一世主要还是注重自身。对门派之事并不太过关心,更别说他作为师弟,也不能随意插手师兄的事情,只是略作了解而已!

一路上方志兴随口指点了沈清辰几句,解答他修炼中的疑难。王志谨如今闭关,自己作为师叔,也可指点师侄一下。当然,也就仅此而已,沈清辰毕竟不是方志兴弟子,他若是直接教导那就过了。方志兴深明这点。也不传他什么武功。

不多时两人便已到了殿中,沈清辰回禀一声,自行退去。方志兴则去拜见郝大通。郝大通年后便去山东传道,并传授大弟子玄通子紫霞功,如今也刚回来没多久。他知道方志兴今日出关,并没有外出,一直在此等待。

见到方志兴精进如此之速,真气又无比稳固,还隐隐有再次突破之意,郝大通内心极为震惊:“看来自己这个弟子,比自己想象的成就还要更大啊!说不得再过几年。便要超过自己了,只怕年轻一辈中。也就郭靖夫妇能和他相比,全真教能有此人。当真幸运啊!”想到这里,他更是下定了决心,向方志兴道:“志兴,还有三月便是大比,你好好准备一下,争取今年夺魁!”如今方志兴功力已接近全真七子,可以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的第一人。有了这么个佳弟子,郝大通当然有宣扬一番的想法。而且他还有一番打算,需要借此实施。

方志兴闻言,顿时推辞道:“师父,弟子不愿参与大比!”参加大比,免不了要碰到赵志敬、甄志丙等人,胜了惹人嫉恨,故意落败他又不愿为,自然不想找这个麻烦。

“哦,这是为何?”郝大通惊奇道,他见这个弟子喜好武功,前些年又几次下山,还以为他喜欢争强斗狠,如今看来,却显然不是如此!

方志兴回道:“弟子修习武功,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抵御外魔,而最终目的,还是为求真了道。至于这与人争斗,则是能免则免,否则又哪有时间静修呢!”这话却不是他推脱的借口,而是方志兴这一世的处世态度。他上一世因为争斗,身上颇是留下了暗伤,这一世则对江湖争斗能免则免。方志兴上一世武功就已经极高,如今又不需要争斗来促进武功进步,何必自找麻烦呢!当然,麻烦找到自己头上,他也不会害怕,只是当做修行中的外魔罢了。

对于方志兴能如此做想,郝大通很是满意,年轻人有如此武功,却又如此沉稳,当真难得之极。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个打算,是以说道:“志兴,这次大比关系到你以后武功进展,还是参加的好。”

方志兴好奇道:“这是为何?莫非此次大比还有其它含义?”想到如今越演越烈的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之争,方志兴也有些猜测,不过他心中可没做那位子的想法。而且他就是想争,也不见得能争的上,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可不光是有武功、才干就成的,还牵扯到门人势力、论资排辈等一系列因素,郝大通门人不盛,方志兴又入门极晚,自然无从相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大通摇头道:“大比就是大比,哪有什么含义。不过你若想观看先天功,那就争取此次大比夺魁。”继而又解释道:“如今你功力已可赶上我等几人,也有资格观看这先天功了,但此事外人却不知情,我等若私自将先天功传授于你,只怕难以服众,因此还需要你表现一番。”他的门人在七子中并不算多,当然没有让弟子争夺三代弟子首座的想法。

方志兴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想想也是,先天功是全真教至高绝学,郝大通就是想传授,也得需要其他几人同意才行,可没有擅自传授的道理。学习先天功是方志兴拜入全真教的主要目的之一,如今有机会看到,他当然不愿错过,当下躬身道:“弟子谢过师父!”算是应下了参与大比之事。

郝大通又勉励了他一番,解答了一下修炼中的疑难,这才让他退下,好好准备。

方志兴出了大殿,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如今他拜入全真已近八年,眼看就要得偿所愿,心中却并无多少兴奋,只是略有感叹而已。修道数年,他的心性增长的一星半点,虽然不说是不以物喜,却也差不了多少。

回到住处,方志兴这才展开自己接到的纸团,观看上面的内容。他自然认得出是李莫愁的字迹,想了一番,又整理一下仪表,这才去后山会见对方。李莫愁能在他出洞之时就立即到来,分明是问明了自己情况,一直在此等待。如此情意,他又岂能察觉不到。这次他闭关一年,对两人之事也想了许多,如今看来,却是要到挑明的时候了。

当然,两人结果如何,方志兴也有过许多设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双方缘分,他是想通了,但若李莫愁无法忘记陆展元,他也只能放弃这段若有若无的感情。闭关一年,方志兴心中不说古井不波,却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天色将晚,方志兴武功极高,又无人刻意关注,自然不会惊动他人。到了地方,李莫愁早已在那等候。方志兴见此,迈步走了过去。

还未开口,方志兴便见李莫愁双手连环拍出,正是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出手如电,姿势曼妙。见此,他也只得出手应对。他对这功夫极为精熟,自然能不让李莫愁打中,但他察觉到对方手上没有什么劲力,哪还不知道李莫愁是在发泄火气,只好故意漏过,让她打了几下。李莫愁招式本就力轻,他身上又穿有皮甲,丝毫没有感觉疼痛。

李莫愁在方志兴身上连拍数十掌,火气渐消,这才停了下来,仔细打量方志兴。一年未见,方志兴并没有多大变化,虽然洞中不见阳光,但他修炼紫霞神功,脸色反而更红润了点,显得极为康健。

“好哇!枉我担心了一年,你却在里面享福来着!”说着她狠狠一掌,又向方志兴打去,这一下却加上了几分力道,方志兴受到,纵不受伤,也非得吃痛不可。

方志兴听到这话,心情再也不能平静,设想的种种念头也顿时抛到一旁,他顺手拉住李莫愁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轻轻说道:“莫愁,消气了吗?”

李莫愁被他这么一拥,顿时感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传上心头。上次方志兴抱住她不过一瞬,她就感觉荡心动魄,松了内息,受毒气侵袭晕倒。这次两人真正拥抱在一起,她顿时心魂俱醉,快美难言,竟不想挣扎,就这么被方志兴拥到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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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相拥,过了好一会儿,方志兴轻声道:“莫愁,你没有回赤霞庄,是在此等我吗?”

李莫愁闻言回过神来,轻轻挣了一下,但在方志兴铁箍般的双臂下,哪里能够挣脱。见此,她也就继续依偎在方志兴怀中,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听说你被关禁闭,又因为要修炼《玉女心经》,就搭了个小屋,一直留在山上。”

方志兴心中感动,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说道:“如此可苦了你了!”李莫愁不回赤霞庄过优渥的生活,却一直待在山上,实在清苦的多。

李莫愁被他如此对待,心中悸动不已,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多半会把持不住。双臂运劲,脱出了方志兴怀抱,红着脸道:“莫要如此,你因为救我师父受到责罚,我在山上一年又有什么。”

方志兴见她使劲挣脱,顿时怀中一松,没有了那种柔软娇弱的触感,心中轻轻一叹,又关心道:“我虽然说是在关禁闭,其实却是闭关,哪有什么事情?反倒是你,这一年清减许多。”李莫愁这一年一直在终南山上苦修武功,吃的也都很清淡,倒是比以前瘦了些。

李莫愁脱离了方志兴温暖的怀抱,心中怅然不已。听到方志兴关心的话,又是心中一暖,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暗自神伤。良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却始终没有说话。

方志兴见李莫愁如此,也是默然不语,两人间的气氛,也有火热转向冷清。听到她的叹气声,方志兴心中一痛,明白了她为何如此。心中不由一叹。他知道自己虽然和李莫愁关系算是不一般,但两人之间,却终究还有着隔阂。

“去年我游历之时。曾经路过嘉兴!”方志兴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他上次见到李莫愁时。就想说出此事,只是那天谈来谈去,终究没有说出,后来他被关禁闭,更是没有机会了。这次他闭关一年,想了许多,若是李莫愁终究不能对陆展元之事释怀,两人也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此事迁延日久。方志兴实不愿再拖下去。他这一世追求的是求真了道,若非三年前血气方刚时被李莫愁触动心怀,清修一辈子也大有可能。

李莫愁听到“嘉兴”,心中一颤,急急问道:“你见到他了?”话中的“他”,自然是指陆展元了。李莫愁自从大闹婚宴被阻后,已经数年未到嘉兴,当然不知陆展元近况如何。

方志兴见她神色,心中更痛,轻轻点了点头。并不作答。两人之间说到此人,让他如何回答呢!

“他……怎么样了?”李莫愁也不管方志兴如何,径自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死了!”方志兴平平静静说道。仿佛陆展元之死,对他只是无关紧要之事。其实也是如此,若非因为李莫愁,陆展元对方志兴只是一个路人而已,甚至连此人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关心。

李莫愁听到这话,喃喃道:“死了!死了……怎么会?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死?”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些凄厉,看着方志兴。又大声道:“说,是不是你杀了他?”语气声色俱厉。颇有责问意味。在她想来,陆展元身怀武功。又年纪轻轻,断然不会无故横死,定然是有人出手,方志兴和她关系非比寻常,武功又高,极有出手可能。

方志兴本已做好了让她发泄的准备,却也没想到她会怀疑自己,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颗心也冷了下来,淡淡道:“我是那样的人吗?”见李莫愁面上仍有怀疑之色,他心中更冷,本来不想说的话也说了出来:“他是心思过重、忧虑过甚而死,至于原因,你自己想想吧?”

“心思过重……忧虑过甚……他竟然如此死了?”李莫愁对此仍是难以置信,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岂不是说陆展元是被自己吓死的?既而她想起一事,大声问道:“何沅君呢?”

“陆展元死后,她当日自刎而死。”方志兴听她相问,淡淡回道。

“都死了!死得好!哈哈哈哈!”李莫愁说着说着,竟而笑了起来,只是这声音里却殊无欢喜意味,反而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惨笑声中,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已然就此远去,只有一句凄厉的歌声传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歌声之中,尽是凄苦之意。

方志兴欲要追上,却终究没有动身,只是抬首望天,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远处山坡上一个中年女子见此,冷哼一声,向李莫愁追了过去。

良久,方志兴落下两行清泪,幽幽叹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言毕又长长叹了一声,怅然而去。今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实在让他毫无欢喜之意。

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听到这话,不由低声重复了一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说着竟然也落下了两行清泪。她虽然年纪还小,未解情事,却也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心酸等意。

方志兴回到重阳宫,一夜未睡,只是静静思索。回味和李莫愁交往时的酸甜苦辣,体会这种感觉。他如今道心已成,求道之心甚坚,今生今世,只怕再难有让他动心之人了。

对于是否就此放下这段感情,方志兴心中也委实拿捏不定,毕竟若让他一心苦修,他心中也并不情愿。重活一世,如今才二十岁,若是就此孤独清修,又有什么意思?只怕就是老顽童也不能吧!想了许久,方志兴还是不能确定,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郝大通见方志兴眼珠红肿,责问道:“志兴,大比在即,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

方志兴见师父责备,连连称罪,并不辩解。郝大通见此,也不为己甚,这个弟子向来极少让他操心,想来能自己解决问题。因为关系到大比夺魁,他又让方志兴演练剑术。

见到方志兴练剑,郝大通又皱起眉来,不待他用完,便沉声斥道:“志兴,全真剑法中正平和,哪有这么决绝!你这样练剑,殊非正道!”原来方志兴不知不觉间,竟而用上了自己前世最熟悉的剑意,变得凌厉起来。全真剑法的底子本就是王重阳自战阵之中而来,后来他转向道家,才变得中正平和,方志兴无意之间用出了全真剑法的原本意味,顿时被郝大通看了出来,立时便向他斥责。

郝大通将方志兴训斥一通,也知道自己弟子心境出了问题,当下又向他讲解了一番大道理,然后让他到藏经阁中翻阅典籍,自己领悟。他心中实是叹息不已,方志兴一向很少让他操心,没想到临到头来,却出现了这问题。虽然凭他这剑法也能胜过其他三代弟子,但如此练法,却称不上正道,容易招人非议。而且他这剑法如此凌厉,与人比试也多有不便,若是影响到其它全真教弟子,那就更不好了。对于方志兴是否要参加大比,他心中也不那么坚定起来,想着是否要让这位弟子再磨练一番。

方志兴不知师父所想,听到他让自己到藏经阁翻阅典籍,也就领命而去,途中仍是不断思索和李莫愁之事,想着如何解决。他知道自己剑法并没有问题,实是被此事扰乱了心境,这才变得如此。他这一世很少用前世剑法,便是怕受影响太深,难以再有突破,如今看来,此举当真正确。

到了藏经阁,方志兴顺手拿过一卷王重阳的著作,装着翻阅起来。看到王重阳的字迹,方志兴顿时想起了他和林朝英之事。当年王重阳和林朝英相交数十年,彼此间互有情意,却始终没有成婚,最终都孤老而死,两人临死之时,一个不到五十,一个不到六十,对于宗师高手来说,实在不可想象,要说没有情伤的原因,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方志兴因为修炼金关玉锁诀,以前还猜测是功夫的原因,后来得到完整版《玉女心经》,却知道并非如此。金关玉锁诀是王重阳从先天功化出的基础功夫,其中一大目的便是闭精锁气,自然也就要求禁欲,方志兴以前也是如此猜测。但后来看到《玉女心经》中的双修之法,他却知道并非如此。想来也是,王重阳和林朝英同为武学中的大宗师,哪会因为功夫的原因分离呢?

不是为此,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王重阳说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可是看他行为,却并非如此。当年王重阳即使激战之时,可以从未落下和林朝英写信,可见两人心中,早已互知。若是林朝英那时去和王重阳并肩作战,他又岂会翻脸不纳?两个大高手合力,对于抗金大业来说,岂不更好?

想来想去,方志兴都想之不通,也只能归到缘分之上,归结于两人有缘无分。想到自己和李莫愁之事,也是暗暗叹气,难道两人也真是有缘无分吗?情之一字,实在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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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许久,方志兴心中都毫无头绪。他实在无心翻看典籍,收拾心绪,便又往古墓而去。如今正是两人关系的关键之时,是否被人发现,他也顾不得了。当然,凭着方志兴如今的功力和警觉性,想要悄悄跟踪他而不被发现,全真教中除了基本不在山上的老顽童周伯通外,估计一人也无。

到了古墓,方志兴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个木屋,估计是李莫愁所建,便走了过去。李莫愁被逐出古墓,当然不会一直住在里面,是以又在旁边搭了个木屋。

木屋之中空荡荡的,并无人影。方志兴叹息一声,又走到古墓门口,高声道:“莫愁,你在里面吗?”

古墓中并无人回答,方志兴连着喊了几声,里面中才走出了一人,不过却不是李莫愁,而是孙婆婆。她向方志兴道:“李姑娘已经下山了,不在这里,你也不用乱喊了!”

方志兴也猜到了这一点,虽然失望,却并不意外,向孙婆婆问道:“婆婆可知她去了哪里?”

孙婆婆摇了摇头,说道:“老婆子哪知道这个?不过听林师父说,她今早就已经走了。”

方志兴心中失望不已,对于李莫愁去了哪里,他也无法预料:可能是回了赤霞庄,也可能去了嘉兴,还有可能在江湖上飘荡……这让他如何寻找?至于最有可能的赤霞庄,方志兴虽然知道是李莫愁的居所,但这庄子具体在哪里,他也并不知道。毕竟他和李莫愁虽然见了三四次,但除了第二次时间较长外,其它都相处甚短,许多事情方志兴都并不了解。

孙婆婆见他神情。对两人关系也猜到了几分,指着木屋道:“老婆子也不知你们怎么回事,不过姑娘这一年除了有时回去外。却一直都在那里,还经常望着前面。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又向方志兴道:“你们还都是年轻人,闹点矛盾也没什么,说明白也就过去了。姑娘曾经吃过大亏,你可要包涵着点!”

方志兴听得此言,心中苦笑不已:“我又何曾不想包涵,但莫愁昨日情景,分明是没把我放在心里。今日她早早离去,想必是不愿见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摇了摇头,方志兴也只得就此而去。路上经过两人昨日相会之地,方志兴又停了下来,静静坐地,又是想了一夜。

次日,郝大通见他一身霜露,神情也憔悴下来,更是叹息。不过这是方志兴自己心事,他又不愿说出来,郝大通也无法可想。只是让他去藏经阁自己体悟。

接下来又是两日,方志兴白日在藏经阁中,夜晚则去后山静思。有时还夜观天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郝大通见他神情日渐憔悴,担心之下,就悄悄跟随在后,见到一个老婆婆不时向方志兴送蜂蜜,也知道和古墓有关,心中叹息不已。古墓中都是女子,郝大通见到此景,哪还猜不到和感情有关。当年他师父王重阳因此郁郁而终。难道这个弟子也要走上此路?让他如何能不忧心,心中不住叹息。想着如何开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日时,方志兴正在藏经阁中阅览典籍。忽然听到有人唤他:“方师弟,外面有一位婆婆找你!”这人是看守藏经阁的弟子,入门比方志兴早得多,是以称他为师弟。方志兴经常来藏经阁,和他还算熟悉。

方志兴听到有人叫自己,略微回过神来,听到师兄所说,顿时猜到是孙婆婆在找自己。他不知出了何事,放下手中书籍,出了藏经阁。

见到孙婆婆,方志兴还未问话,便听她急急说道:“方道长,李姑娘病了,她弟子让你赶紧过去!”她这几日已经得知了方志兴和李莫愁闹矛盾的经过,也是惋惜不已。在她看来,方志兴人品、武功俱佳,年纪又比李莫愁还小,却对她一往情深,实在是难得的良配。李莫愁虽然和她关系更近,但这次却是大大不该。不过她一介仆妇,李莫愁又已离去,她又能说得什么,眼见方志兴神情憔悴,也只得送些玉蜂蜜让他补养,免得拖垮了身子。今日洪凌波前来报信,也是她过来传信。

方志兴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惊,顾不得询问详情,急忙跟随孙婆婆而去。到了古墓,只见一个小道姑站在那里,满脸焦急之色。方志兴认出是李莫愁三年前收的弟子洪凌波,急急问道:“你师父怎么样了?”

洪凌波听他问话,回道:“师父前日回到庄里,便一直饮酒,直到醉倒为止,还不住说些胡话。弟子扶她休息,她醒来又继续喝,今日已经呕出血了!”

“你这当弟子的,就不会劝着你师父吗?你师父平常怎么教导你的?”方志兴心中大急,说话之间,已经训斥起来。

洪凌波一路奔来,本就心中焦急,听到这话,差点哭了出来,向方志兴道:“弟子当然劝过,不过师父不听,反而打了我一巴掌,怪我藏下酒不让她喝!”

方志兴闻言仔细一看,见洪凌波脸上似乎有些红肿,顿时信了这话,想起她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却又独自找到终南山,又安慰道:“你也不要怪你师父,她只是喝醉了不慎而已,要是平日清醒着,定然不会这样!”说着又向洪凌波道:“你师父如今在那里,快带我去看看。”

两人匆匆下了终南山,眼见洪凌波指明方向,方志兴嫌她太慢,抱着她疾驰而去。洪凌波被他如此,顿时脸色一红。方志兴只当她是三年前见到的小女孩,却不知她这几年已渐通人事,不再是当初那般了。想到当初父母初丧,自己被村中地痞欺负,却为方志兴所救,洪凌波更是脸红不已。

方志兴如今心急李莫愁,哪会注意怀中小女孩的心思,只是一路奔驰。

赤霞庄离终南山只一二百里,并不算远,方志兴疾驰之下,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赶到。到了地方,方志兴放下洪凌波,走进庄中。

如今虽然已经入冬,庄中却仍是绿意盎然,景色颇为秀丽。方志兴却无心查看这些,径直闯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李莫愁当日自从得知陆展元身死后,当夜便辞别师父,离了终南山。她心中时而悲痛,时而又恨意涌上心头,有时还浮现方志兴的身影……心中的种种滋味,实在难以表达。她欲要前往嘉兴,却因受到限制,未能成行。不知不觉之下,还是回到了赤霞庄——这个她下山后最久居住之地。

洪凌波见师父回来,自是欢喜不已。李莫愁这一年来多是在终南山,就是回来也待的不长,只是指点她修炼中的疑难。如今她见到师父带着行礼,显然是要长留庄中,心中又怎会不喜。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需要人来陪伴。

李莫愁回到庄中,想到庄里颇有一些藏酒,心中愁苦之下,让洪凌波取来,直接喝到大醉,想要以此消愁。醉后没有知觉,倒也真是忘了,不过她醒来清醒之后,却又忍不住想到自己之事,如此便又痛饮不止。她平素少有饮酒,如今一连数日,早已超出自身极限,却又不运功逼出,如此哪里承受得住。时至今日,已然伤到身体,忍不住呕出血来。被洪凌波见到,苦劝不听,急忙赶往终南山求救,李莫愁这一年中曾经回来几次,她也知道了古墓所在。

此时方志兴见到李莫愁时,她正在伏案沉睡,睡梦之中,还在不时让洪凌波拿酒。

见得此景,方志兴心中大痛,将李莫愁扶到房中,为她查看伤势。他医术极高,不一会儿便明白李莫愁此景,不仅是喝酒伤身,还有心中郁积所致,怪不得竟然导致呕血。

叹息一声,方志兴开了个方子,让洪凌波按方拿药,然后又运起紫霞功,驱除她体内积藏的酒精,并用紫霞真气调理她的身体。

李莫愁受到他真气一激,体内真气也运转起来,朦朦中睁开眼来,似乎认出了方志兴,喃喃道:“志兴,是你吗?”

“别动!”方志兴见她似要伸出手来,伸手压下,然后继续运功逼酒。不一会儿,房屋中满是酒气,李莫愁浑身也蒸气弥漫,显得雾蒙蒙的。感受到他体内酒消得差不多了,方志兴才停了下来。

这时李莫愁的手突然又伸了出来,一下抱住了方志兴。她这一下用上了自身真气,力道颇大,一下将方志兴带到了床上,还伸手不断在他身上摸索。

方志兴不备之下,被李莫愁带到床上,正对着她的脸庞。李莫愁酒醉之下,脸上红扑扑的,更显迷人。方志兴看到此景,又感受到她柔软的小手,竟而不想离开,心中不住天人交战。他知道就此下去,十有会在今夜得到李莫愁的身子,但想到她并未完全接纳自己,却又心中不愿。若是他今日如此,以后两人纵然在一起,也终究还有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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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心中不住天人交战,突然听到李莫愁呢喃道:“展元,你来看我了吗?”

她声音虽然极轻,但两人靠的极近,方志兴自然听得清清楚楚。闻听此言,他心中欲念顿消,反而如同掉进了冰窟之中,心中又有种撕心裂肺之感,一时竟无力动弹。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李莫愁身上越来越热,双手还正在撕他的衣衫。方志兴轻轻挣脱她的双手,为她拂上睡穴,默默起身。他将自己衣衫整理一番,又为李莫愁盖上锦被,静静看了良久,感知到门外响动,这才走了出去。

此时洪凌波已抓好了药,正在煎好端来,方志兴见此,向她说道:“你师父已经睡了,明日再让她服药吧!”说着他再也不理,径直向外行去。

洪凌波见方志兴如此,哪还不知道他要离去,在后面不住叫喊。却见方志兴似慢实快,不一会儿已出了庄子。她功力还浅,哪里追的上去。

出了赤霞庄,方志兴突然哈哈一笑,发足狂奔起来。他此时心神异常,也不依循道路,只在荒野中乱走,毫无目的所在。此时已是傍晚,方志兴全力之下,身形极快,路上行人分辨不清,还以为见到鬼魅,都是惊骇不已,许多人再也不敢夜出。

方志兴这一番奔行,直到真气耗尽,方才停了下来。此时他也不知道行了多少里,也不知到了哪里,眼见满天繁星,他又是哈哈一笑,继而嚎啕大哭,声音凄厉,让人不忍卒闻。

也不知哭了多久。方志兴终于停了下来,平复心情,缓缓恢复真气。他这时离上次突破已有九个多月。这一番真气耗尽,竟然将他近一段时间积蓄的蛇胆精气又发挥了一点。功力也因此突破。到的此时,他的功力已和郝大通相差无几,江湖中也少有人及。

感受到此,方志兴长笑一声,认明方向,就此回终南山而去。

时光荏苒,眨眼又过了一年有余。暮春初夏,襄阳城外的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中。又迎来了一个年轻道士。若是有人一直在此,一定会认出这道士几番前来,此时已是第三次。

“雕兄,你的羽毛长好了吗?我可是又来寻你了!”这道士嘴唇微张,吐出一道清朗的声音。这声音凝而不散,似乎能传出很远,却又局限于山谷之内,让人颇为惊异。千里传音固然难为,能如此精确控制声音范围,要求却又更高了一筹。不说此人功力如何,对真气的控制就远非常人可及。

此人正是方志兴,当日他回到终南山后。便禀明郝大通,再次闭关修习武功。他此时出关不过数日,郝大通见他又要闭关,自然颇为不解,不过见他神色,却知道他已经从情伤中走出了一点。感知到方志兴功力又有突破,也就应下了此事。至于是否参加大比,此时也确实无关紧要了。如今的方志兴功力已经能和他相比,又何必通过大比证明。

这次闭关。方志兴心中可谓无思无念,一心潜修武艺。对于世事的纷纷扰扰。他一概置之不理。如此一来,自然进展自是极快。特别是他稳固境界后,又服用蛇胆药丸,功力进展之速,比之数月前勇猛精进之时,竟然也差不了多少,让人极为惊讶。

方志兴此番闭关,比上次还长了半年,待到出关之时,他浑身真气相加,已能与上一世混元功圆满之时相比,虽然其中膻中气海占了很大因素,却也极为了得。如今方志兴单以丹田真气而论,已能和全真七子中任何一人相比,就是功力最为精深的马钰和丘处机,说不得也差了一点。郝大通见到时,着实又吓了一跳,方志兴入门不到十年,就已能胜过了全真教中除老顽童周伯通外的任何一人,当真让人惊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方志兴呈交的对紫霞功的感悟和另一本关于天罡北斗阵的秘籍,郝大通更是感慨连连。以他见识,当然看得出方志兴以后是否达到当年重阳祖师的境界,已经不是能不能的问题了,而是花费时间多少的问题。毕竟当年王重阳练功之时,可是和方志兴此时的年纪相差不多,方志兴如今就能达到这个地步,又对全真教的最高阵法有此等领悟,以后又岂会再无所进?

其实关于内功方面,方志兴的进展却不止于此。他此番潜修紫霞神功,最大的收获其实是将自身的纯阳之气和紫霞真气彻底融合到了一起,蕴养出了丹田氤氲。如今他丹田、膻中之中,真气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真可谓控制自如,比之以前的浑圆圆转,也更是高了一层。这说话间控制声音范围的技巧,便是以此得来。

说到这股纯阳之气,便要说到先天功了。方志兴虽然如今也未得传先天功,却早已修习过王重阳从先天功中化出的基础功夫——金关玉锁诀,他体内这股纯阳之气,便是他未修习真气时,以金关玉锁诀锁来,虽然效用远不及先天之气,却比什么都没有强了许多。后来方志兴因为修炼的全真心法性质中正平和,也一直没有融合这股纯阳之气。因此这股纯阳之气便一直在他体内蓄积,在金关玉锁诀作用下,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浓,直到三年前修炼紫霞神功时,才与阳刚性质的紫霞真气结合起来,成了如今模样。方志兴出关之后随即闭关,也是与此有关,他修炼紫霞功的速度如此之快,这股纯阳之气实是功不可没。

闲话少叙,且说方志兴话音方落,便听到神雕谷中传来一声高亢的雕鸣,这声音清朗激越,极为动听,却又蕴含着一股慑人气息。随着声音,还有一个庞大的躯体凌空而来,带动呼呼风声。

方志兴见此威势,不由抬头望去,直见一只黑黄大鸟扑动翅膀凌空而来,周身隐隐泛着金光,细看下去,头上还有一点红色,颇为醒目。

“雕兄,你会飞啦!”方志兴惊喜道。他见到这个大鸟,哪还认不出是当年褪毛的神雕,如今神雕这样子,可是和当年有天差之别,想来是羽毛已经长好了。眼见神雕离地面已有数丈,翅膀完全张开也已有六尺有余,已经能赶上它的身高,他当然猜测神雕可能是会飞了。

神雕扑腾扑腾了几下翅膀,稳稳落了下来,听到方志兴所说,却摇了摇头,意思是他还不会飞行。眼神之中,颇见失落,可见它也怀念当初天上翱翔之时。

方志兴见神雕灵性似乎又增长了一点,心中大是欢喜,拍了拍它的背部,说道:“雕兄,你现在都会滑翔了,以后飞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努力修行就好!”他知道神雕身躯颇重,如今翅膀虽然还算宽阔,比之身躯却还是大有不足,是以也不太过失望。毕竟神雕原本翅膀上毛羽不多时,长短不过和人的手臂差不多,如今长出羽毛能达到六尺,也算是颇为奇异了。而且它羽毛坚硬若钢,又十分光滑,也为身躯增加了一层防护,普通的蛇虫之类,可是再难破开了。

如今的神雕,可不止灵性又增,身躯也变化颇大。比之方志兴前两次看到它时,可闻天壤之别。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相信是同一个生物。神雕本就高逾常人,如今身躯瘦了一些,还长出了一身黑黄发亮而又泛着金光的羽毛,更显修长,让人一看之下,就觉得极为漂亮。不过虽然如此,却无人觉得它只是外表好看,不说它那弯钩般的利嘴和粗壮坚实的双爪,就是它头顶那圆圆如冠冕的红色肉冠,就让人一见便觉古拙雄奇,无法有一丝小看。

方志兴虽然猜到了神雕完全蜕化后必然会有很大改变,见到它如今模样,仍是啧啧称奇。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又是不住称赞,直把神雕听得得意洋洋,昂首阔步,眼中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说着说着,一人一雕往里走了进去,眼见神雕步履轻盈,颇有混元桩中的奔马式之意,方志兴又是一番惊喜。神雕能将这一式练到如此地步,可以说已经达到大成,不止能在平时赶路时更快捷省力,搏斗时也更为轻灵敏捷。这样一来,它的双爪也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也难以为敌所乘。可以说单是此式,就能让神雕的实力增长至少一半。毕竟对于雕类来说,爪子是发挥实力的重要部分,神雕更多的是立在地上,双爪对它来说更为重要,可以说更需如此。再加上神雕翅膀上羽毛长出,如果辅以神雕翅膀扑扇,就是纵起来完全用双爪扑击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制敌手段可谓丰富了许多。

神雕的奔马式大成,方志兴自然猜测它其它几式也应该相差无几,想到方才神雕站立之时,渊渟岳峙,如同一代宗师,又有一股厚重稳健之气,想来磐石式也已经达到大成。如今要看的,就是它是否练出混元劲了,这才是方志兴为它修改混元桩的最精要所在,就是后来初开始的养元式,也多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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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兄,三年不见,你可是实力大进啊!”方志兴拿着手中断去的树枝,向神雕说道。眼见神雕也有相斗之意,他自忖功力大进,又不想用利剑伤了神雕,便随手折了根树枝,和它斗了起来。却不料刚一动手,手中树枝便被神雕拍成了数截,顿时落败。

虽然如此,方志兴心中却是大喜。他察觉到神雕这次蜕变之后,不但力道又有增长,运用也比以前巧妙许多。单以这招而论,神雕以前纵然可能将他树枝拍断,却更多的还是拍飞。这次将方志兴手中的树枝拍成了数截,明显是将力道凝为数股,同时用翅膀发出。以此来看,神雕纵然没有完全练成混元劲,却也掌握了其中诀窍,将自身力道凝练起来。如今一来,神雕的实力可谓大大增加,如今它单凭这一手,再加上浑身力道,比之天下五绝也不差了,纵然比不上那些人武功精深,却也能斗上一斗。方志兴见此情景,心中又怎能不喜,他这次闭关收获颇多,正想找对手试演一番,以前还怕神雕功力不够,如今看来反而是自己需要注意。

神雕昂首高鸣了数声,对他手中树枝颇为不屑,带着方志兴奔到剑冢所在,呼呼挥动翅膀,双爪在石壁上点了几下,便已借力跃上了二十多丈高的平台,衔住重剑后滑翔下来,递给方志兴。

方志兴见它如此轻巧灵活,也是极为高兴,接过重剑和它斗了起来。三年下来,他的易筋锻骨章也已经大成,筋骨又有改善,再加上多服用蛇胆药丸,气力大有增长。神雕纵是力道又有增长。方志兴也能和它不时硬拼,虽然有时还需要闪避,却不像以前游斗为主。

感受到此。神雕更是欢喜,它如今虽然身体轻灵了许多。却还是更喜欢硬碰硬的比斗。像方志兴以前那样避实击虚,它其实不太乐意,是以除了初开始之外,以后便少有比斗了,更多的还是方志兴教导它武功。如今眼见方志兴招式中厚重而又夹杂着轻灵,似乎很合乎它,神雕也不由学习起来。

方志兴此番故意为此,自然是根据神雕如今的体形。引导它完善搏斗体系。眼见神雕领会到他的意思,更是心中大喜,和它专心相斗起来。他自功力大增后,还从未和人动手,欢喜之意自不必说。而神雕自从实力大增后,将谷中巨蛇啄杀殆尽,也有一年多没好好斗上一场,颇是体会了一番对手难求的孤寂。如今有了方志兴这么个对手,更是兴奋异常,直把自己所得。尽数发挥出来。出招之间,力道凝实,极是凌厉。

眼见神雕除了伸喙啄击和双翅扑击外。还不时纵跃起跳,伸出利爪,方志兴也高兴起来。神雕这般,可是将他教导的都学会了,甚至其中的一些变化,让他也有所收获。

如此一人一雕过了上千招,都觉畅快淋漓。直到日色将暮,方志兴才停手罢战,向神雕道:“雕兄。你我还是来日再斗吧!我这次来,还要祭拜独孤求败他老人家!”

神雕听到此言。也就停了下来,和方志兴一起进洞而去。眼看洞中除了独孤求败的坟墓外。还有一个小坟,方志兴不由惊奇道:“雕兄,这是哪位?”他想不出如今除了自己外,还有谁来过神雕谷,难道是神雕有什么动物朋友不幸逝世?

神雕低鸣数声,用翅膀拍了拍自己,意思是自己的坟墓。想来也是,它一通灵异兽,又极为凶猛,哪会有什么动物朋友?

方志兴见它如此,又仔细看了看洞中,没有了以前凌乱的羽毛,顿时明白过来,向神雕道:“你是将自己褪去的皮毛埋里面啦!也对,你这次蜕化,可不是重获新生吗!埋掉过去也是应当。”说着他将自己炼制的神雕爪取了出来,又道:“雕兄,我把这也一起留下吧!”上次他来的时候,用神雕褪下的利爪炼制了一幅爪套,当时还想着可能有点作用,后来却一直都没有用上,如今他功力又深,自然更不需要了。

神雕摇了摇头,伸出坚喙,将神雕爪衔起,又给了他,意思是已经送给他了,并不需要还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见此,也就又收了起来,然后跪倒在地,向独孤求败的坟墓拜了几拜。他虽然从未和独孤求败谋面,却早已当对方是自己师父,不说他的剑道五境对自己的引导,就是那独孤九剑,也让他收获颇多。此次闭关,方志兴总算体会到了独孤九剑的深刻含义,彻底练成了这套剑法。

以往方志兴运使独孤九剑时,多是注重它的具体方法和料敌机先,对于有进无退,则是领悟不多。他性情偏向沉稳,又一向极为惜命,自然很难用出有进无退这种偏向搏命的路数。当年令狐冲生无所恋之下,对有进无退领会颇多,剑法也突飞猛进,败了无数英雄,但他后来治好伤势后,却慢慢转向料敌机先,少有像以前搏命,这不单是见识、经验的丰富,还有心境变化的原因,估计以后令狐冲非到危境,再难用出有进无退之意。方志兴以前感受不到此处,多是体会料敌机先,但这次失意之下,却终于领会到了这种意境,算明白了独孤九剑威力无匹的原因。

虽然不知独孤九剑是何时所创,方志兴却也不难猜出独孤求败创出这套剑法时,不但武功高到欲求一败,内心也极为失意。武林之中,任何一位武林大豪,无论他当年如何与人搏命,只要武功、地位一高,却都会惜命保身,极少与人性命相拼。偏偏这独孤九剑巧妙无比不说,却又招招进攻、一点不留余地,甚至有不少搏命之法,可以说大违常理。方志兴仔细体会,明白独孤求败创出这套剑法之时,一定是生无所恋——胜了固然是好,败了就此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其中蕴含的孤苦寂寞之意。着实难以言说。后世发挥出独孤九剑威力的风清扬、令狐冲,也莫不是在孤独寂寞之下,可见这独孤九剑。实是孤独之剑!剑魔独孤求败,真可谓恰当之极!

方志兴领悟到这股意境。如今又再看到独孤求败留字,心中感慨联翩。过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眼看神雕一直在此,不由说道:“雕兄,如今我也落得个以你为友了!哈哈哈哈!”这笑声虽然豪迈,却免不了一股寂寥之意,却是他想起了自己之事。又在此山洞之中,受到了独孤求败事迹影响。

神雕感受到他的心情,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背部,似是表示安慰。方志兴感受到此,同样拍了拍它的背部。拍了几下,顿时笑了起来。“不管如何,雕兄总不会背弃自己!”方志兴心中暗想。

此时天色已晚,方志兴就在此住了下来,升起篝火烤制食物,还不时指点神雕劲力使用方法。神雕则在他指点下,一一试验。一人一雕,当真其乐融融。

方志兴美美睡了个好觉。次日他一觉醒来,只觉得几年来从所未有的放松,心情也舒畅起来。他出来走了几步,活动一下躯体,眼见神雕不在附近,不由大声喊道:“雕兄,你去哪了?”

耳听远处传来一声雕鸣,方志兴奔了过去。行了数里,便见到神雕站在地上。爪下还按着一条小蛇,似乎正在犹豫。

眼见这蛇不过手指粗细。方志兴向神雕道:“雕兄,这蛇还小。它的胆也没多大用,还是放了吧!”

神雕听到这话,只好松开爪子,放开这蛇。这条蛇本来还在挣扎,突觉身子一松,顿时行走如风,就此逃出生天。方志兴也不理会,向神雕道:“雕兄,不是说不让你抓小蛇吗?若是你专杀这小蛇,说不得过不了几年,就没有大蛇了,以后还怎么吃大蛇的蛇胆?”这蛇如此之小,明显还长出几年,说不得还是今年新孵化的,又能有多少精气。

眼见神雕低首不语,方志兴也不好多加责备。神雕如此作为,明显是想找几枚蛇胆招待自己,他又怎能多加责怪?不过想起它不去抓大蛇,反而找了一条小蛇,方志兴却有些疑惑。他猛然想起一事,惊声道:“雕兄,你不会……把大蛇都吃光了吧?”

神雕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它前年便把巨蟒都吃光了。去年为了进一步补充精气,想着让自己飞起来,更是连个头稍大的蛇都杀了个殆尽。剩下的蛇稍微警觉,便都逃离此地,留下的也都是一些小蛇。这也是神雕感觉它们作用不大,又想到方志兴的嘱咐,才会饶过了它们,否则说不定谷中的那些小蛇,都不见得能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神雕见方志兴前来,想起他前两次的目的,就想杀几条蛇迎接一下,却不料今年见到的寥寥几条大蛇也已被它吃了,苦苦寻找之下,只找到了几条小蛇。神雕逮住它们自不费力,但是否要杀,却犹豫了,毕竟方志兴嘱咐过许多次,如今还就在一旁,它也不好公然违背?这样一来,就成了方志兴见到的情景。

方志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雕兄,杀了也就杀了,只是这今后这十几年,你可就要难过了。”普通的蛇倒还好说,那种大蛇和巨蟒,却非得十几年、几十年才能长成,神雕这两年将它们都杀了,以后可就没的吃了。就是山谷中还有一些小蛇,也遗留有不少蛇蛋,却也得慢慢孵化成长才行。

神雕低鸣几声,显然也有些懊悔。它后来吃的那些蛇胆,除了让自己羽毛更坚硬了点之外,其实并没多大作用,更别说让自己翅膀长的更长。眼看可能要好久才能吃到大蛇的蛇胆,它当然有些懊恼。

方志兴要说心里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他这几年虽然服用的蛇胆药丸并不算多,但如今身上也没有剩下多少,这次正想再补充一些,却见到如此情景,也只得罢下这种心思。好在他如今功力已经极为深厚,再进一步,便是准备冲击任督二脉、贯通小周天,经过上一世的教训,他自然慎之又慎,没有了蛇胆药丸,说不定反而是好事。积蓄上多费些功夫,也能更好地打磨功力。不过以后那白云熊蛇丸,可就要省着用了。方志兴虽然试验过数种蛇胆,却都远不及菩斯曲蛇蛇胆的功效。

收拾起心中的一点失落,方志兴见神雕懊恼不已,又邀请神雕相斗起来。神雕见此,顿时高兴起来,不断纵跃扑击。这番却不是比斗,像是戏耍一番。

如此又过了一月有余,方志兴将自己这几年所得在神雕身上一一验证,还帮助它再次完善搏斗体系,这才起了离去之念。他虽然出家修道,却毕竟还是一个人,不会像独孤求败一样,和神雕待在荒山野岭之中。独孤求败武功极高,自然不需要找人印证,方志兴孤身一人,可是难以进步。

“雕兄,我要走了,你愿要和我一起同闯江湖吗?”方志兴收拾好东西,向神雕邀请道。他第一次来此便曾经邀请神雕离去,神雕却并不应,第二次神雕正在蜕化,更不便出去,如今方志兴见它蜕化完毕,再次出言邀请。

神雕闻言,“昂”、“昂”叫了数声,然后奔向洞口。方志兴以为它不愿离去,心中一叹,正要就此拜别,耳中却听到几声轰隆之声。他抬眼望去,只见神雕不知从哪弄来几块大石,正在封堵洞口。

方志兴心中大喜,神雕如此作为,显然是要封住独孤求败的坟墓,和自己一起离去了。想起独孤求败墓旁的小坟,他也顿时明白了神雕的用意,急忙奔了过去,帮助神雕封住洞口。

做完这些,方志兴对着洞中祭拜一番,这才带着神雕,飘然而去。一人一雕,至此踏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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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月间,正是荷叶渐残、莲肉饱实之时。这日嘉兴上空,忽然传来几声雕唳,两头大雕在半空飞掠而过,城外也随之迎来了一对年轻夫妇。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看来不到三十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

这两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当年他们参与华山论剑之后,便在桃花岛隐居,少有现于江湖。如今算来,已经有了十一年,两人的女儿也已满九岁了。黄蓉的父亲黄药师性情怪癖,不喜热闹,和两人一起数月,便厌烦起来,离岛而去,数年不归。黄蓉记挂父亲,数次出岛寻找,却均杳无音讯。此番两人携柯镇恶和郭芙出来,仍是为寻找黄药师。他们先到嘉兴,听到有人说前数日曾见到一个青袍老人独自在烟雨楼头喝酒,说起形貌,似乎便是黄药师的模样,便在嘉兴城乡间到处寻访。

两人正走动间,忽然听到不远处树林中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似是有两人相斗。一人声音铿锵有力,大声呼喝不止。另一人则声音清朗激越,长吟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

“是欧阳锋!”“是全真教弟子!”郭靖、黄蓉夫妇听到此言,立即同时出声。两人所说虽然不同,却都并不为过,他们言中所指,正是相斗双方。当年郭靖、黄蓉在牛家村疗伤之时,亲眼见到长真子谭处端被西毒欧阳锋打成重伤,当场身逝,他临死之时,吟的正是此句。此时两人听到,顿时猜出是全真教弟子在和西毒欧阳锋相斗。以此激发士气。

郭靖当年曾经受过全真教大恩,又心知全真教中除了结拜大哥老顽童周伯通外,无一人可比西毒欧阳锋。顿时向黄蓉说道:“蓉儿,全真弟子有难。咱们不可不帮,还是赶紧过去!”黄蓉听闻此言,也是点了点头,和郭靖一起赶了过去。

两人身形都是极快,眨眼间便奔了过去,欲要出手相助,却发觉眼前所见情形,与两人所想都大为不同。他们听得出那声音颇为年轻。知道是全真教年轻一辈,料想敌不过西毒欧阳锋,但如今眼前所见,却是这年轻道士“围住”西毒欧阳锋,不断向对方攻击。而两人旁边则还有一头极为神俊的大雕,在旁边注视欧阳锋,只要欧阳锋稍有脱离之意,便挥翅猛击,显然是在帮那年轻道士。

这一人一雕不是旁人,正是方志兴和神雕。自从出了神雕谷之后。方志兴也不想立即回终南山,思索一番,继续南下。往洞庭而去,那里有他三年前结识的一个好友——烟波钓叟。两人虽然年龄差了有三十岁,却志趣相投,甚是相得,如今分别三年,也是时候拜访一番。

一个道士和一头大雕行走江湖,自然颇为引人注目,还不时有人问价,想要买下这神俊大雕。方志兴不胜其烦。只得和神雕尽量挑选偏僻之地,避开旁人。到了长江。他更是买了一条小舟,和神雕独自南下。免得引来他人好奇。

当年方志兴就能以雕翅功驱动小舟,如今这正牌神雕到来,自然不需要方志兴划船。神雕羽翼庞大,又极为光滑,并不沾水,它不用船桨,用翅膀轻轻一拨,便能将船划开数丈,行动极为迅速。如此一来,方志兴自然轻松自在。只是这神雕技术不熟,又不明方向,需要他不时指导。期间虽然数次险些翻船,却也让神雕越来越熟练。

南行到烟波钓叟所居之地,方志兴却没有见到这位老友。询问留下的童子,才知道这位老哥家中有事,已经在日前回去。方志兴上次和烟波钓叟交往近月,当然知道这位老哥还有家室,对此也不奇怪。他和神雕在洞庭游了将近一月,眼看这位老哥仍不回来,只得留下一封书信,携着神雕离去。

离开洞庭,方志兴却一时不知往哪而去,他虽然下了几次终南山,却在江湖上少有结交,哪里还知道什么地方,不由问起了神雕。神雕虽然也不懂哪是哪,却跟当年独孤求败一起去过大海,当下便拉着方志兴,向着东南而去。

方志兴也不知神雕何意,随着它一路东行,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月。这日,方志兴正暂歇间,突然听到神雕传来几声高鸣,甚是急促,像是遇到了大敌。他听闻此音,立时心中暗惊:“如今神雕力气之大、劲力之凝,已经可比五绝,是谁能将它逼到如此地步,难道说遇到了五绝中人?”

心中焦急之下,方志兴急忙奔了过去,正见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正在和神雕相斗。神雕虽然如今力气颇大,搏斗技巧也颇为灵活,能够和这怪老头不断相斗,但只要对方推出双掌,它便只能躲避,这样一来,自然落入下风,连连高鸣。方才神雕硬接了对方几记掌力,颇为吃痛,如今自然不敢与对方硬碰。

方志兴见此情景,急忙上前夹击,围攻这怪老头。对方是何身份,方志兴自然知道,不说其标志性的蛤蟆功,就是三年之前,方志兴就曾经和对方见过一面,正是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那时方志兴不过和他过了一招,还是在对方受伤状态,便被对方掌风带倒在地。如今他虽然功力精进,却也不敢大意,立时就用出了当年刺伤他的破气式和破掌式。

欧阳锋和神雕相斗多时,本就有些气力不济,眼见方志兴用出的剑法似乎有些熟悉,让自己手掌隐隐作痛,怪叫一声,竟然就此逃去。神雕被欧阳锋打的疼痛不已,眼见方志兴这个帮手到来,吓跑了对方,顿时哇哇大叫,追了上去。方志兴见此,想到这人曾经打死谭师伯,又曾伤到古墓前辈,担心神雕不敌之下,也一起追了上去。他如今自己功力大进,又有神雕相助,也不见得怕了欧阳锋。

欧阳锋虽然疯疯癫癫,速度却丝毫不减,方志兴功力不如对方,一时也难以追上。而神雕虽然学会了奔马式,但它速度却比两人还慢了一点,虽然不时滑跃之下还能跟上两人,却难说追上欧阳锋了。如此一人一雕追了两日,不知不觉便到了嘉兴城外,这才分进合击,拦住了欧阳锋。如今郭靖、黄蓉所见,正是方志兴和神雕合斗欧阳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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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场中局势和自己所想大为不同,郭靖、黄蓉心中都是极为惊讶。“这人身法怎么这么快?他用的是……天罡北斗阵吧?”郭靖惊诧道,语气中颇为疑惑。他武功极高,自然看得出场中虽然像是有数人围攻欧阳锋,却还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人身法实在太快,幻化出了数个影子,看着像是在多人围攻一般。

“应该就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了,当年全真七子和我爹爹在牛家村、烟雨楼连番大战,可不就是用的这功夫吗?”黄蓉说着还瞥了郭靖一眼,当年烟雨楼大战,郭靖可是参加了天罡北斗阵、和全真六子一起围攻黄药师。如今她看到这场中之人所用,顿时想起了此事。

“天罡北斗阵什么时候变成一人能使了?难道是大哥或全真教几位前辈新创出的?”郭靖心思迟钝,哪里知道妻子竟然在这时想到了当年自己犯下的错事,反而猜测场中之人所用武功。他和全真教关系也算密切,却从未见过这套功夫,自然颇为惊奇。这功夫变化如此巧妙,他可是闻所未闻。

“全真七子武功不高,我瞧他们也创不出这功夫。你大哥老顽童倒是有些可能,但他这些年一直不见踪影,也没听说回过终南山,谁也无法得知。”黄蓉听到郭靖发问,解释道,她这些年执掌丐帮,对江湖中的消息极为精通。对于郭靖不明白她眼中的意思,却是早已习惯了,心下并不为怪。她要是会因此失落,也就不会嫁给郭靖了。

“能够一人御使天罡北斗阵,这人武功之高,能比得上你我二人了。也不知是谁人门下!”郭靖看着场中情景,越来越是惊讶,感叹道。十余年不见。全真教竟然出了如此高手,当真让人惊讶。他心中自忖若不能找出北极星位。只怕自己也难以和对方相斗。

黄蓉却并不认同,她看了一番,向郭靖说道:“这人步法虽然变幻极快,却主要集中在开阳、天权、天璇之上,这三个方位的影子也更为凝实,其它四处则多是一掠而过,只是作为变阵所用。由此可见,他这套武功还未完全大成。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大成之后应该能幻化出七道身影,完全组成天罡北斗阵。到了那时,他才能和靖哥哥一较高下。如今他和老毒物交手还需要那大雕辅助,可见武功还稍有不及。”她武功极高,又极为聪慧,不一会儿便把方志兴的武功摸清了个大概,而且看出方志兴所用武功的要点,全在步法之上。

她所言却是不错,方志兴虽然这次闭关也整合出了一套七星剑法,结合七星落长空、一剑落九雁等功夫。将全真教的一剑化三清剑术推演到了一剑化七星,能够一剑发出七招,组成天罡北斗阵。但如今却并没有完全练成,许多招式只能化出四星、五星,是以也并没有用出。他如今所用功夫,要点全在于步法之上,正是此次闭关中根据天罡北斗阵整合出的另一门功夫——北斗幻身。这套功夫可以称是轻功,却主要是步法,乃是方志兴根据天罡北斗阵的步法,创出一门强力功夫。西毒欧阳锋虽然疯疯癫癫,武功却是极高。方志兴心知自己功力远逊对方,是以一围上来。便用上了此功。

说到这北斗幻身的由来,还要提起一门轻功。那便是方志兴这次闭关中整合出的幻影流光。方志兴上一世的最后一战,看到东方不败由于速度极快,竟而留下了幻影,像是一人分成数人,当时便大有启发。这一世他对速度更为重视,潜心思索之下,结合自身所会的各种轻功,终于整合出了一门独有轻功,使自身速度更上一筹。

说起方志兴所会轻功,可以说极为繁杂,不仅有华山身法、金雁功、古墓轻功、流星赶月、梯云纵换气之法……还有《辟邪剑谱》身法、《葵花宝典》身法、《九阴真经》的横空挪移和蛇行狸翻等等功夫。这些轻功可以说都算上乘,但要论到单纯的速度,却是以《葵花宝典》上的身法为最。但《葵花宝典》入门不易,方志兴自然不会修习。因此他所思索路子,却是结合其中优点,糅合其它轻功,再创出一套速度更快的轻功。

这些轻功各有所长,方志兴想要将它们整合一体,当真是谈何容易!他十年中数次思索,终于在这次闭关中功力精进后,将自身想法一一验证,初步整合出这套幻影流光身法。顾名思义,这功夫的要点也在于幻影和流光二字,共分为幻影和流光两个境界。第一境界身化幻影,大成之后速度极快,能够留下残影,如梦似幻,让人无法分辨;第二境界身如流光,施展时速度更快,直到身似流光、无影无踪。两者虽然是一门功夫,却也可出来,分称为幻影身法和流光身法。如今这幻影身法方志兴已完全创立完毕,流光身法则只是稍微有了一点头绪,并没有完全推导出来。毕竟他如今功力还是太低,连幻影身法也没有完全大成,只是堪堪留下残影,无法幻化出无数身影。不过即使如此,他轻功也算大进,这次能堵住西毒欧阳锋,便是依赖此功。

幻影身法既成,方志兴设想的另一套功夫也就顺理成章。他这次推导出轻功,主要还是为了整合天罡北斗阵的步法。方志兴上次闭关之前夜观星象,无意间看到北斗七星,对天罡北斗阵又有感悟,潜心思索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人御使天罡北斗阵的方法,也就是七星剑法和北斗幻身。七星剑法是整合天罡北斗阵的剑法所创,大成之后可一剑化出七星,组成天罡北斗阵;北斗幻身则是整合天罡北斗阵的步法所创,大成之后,可以幻化为七,也能组成天罡北斗阵。虽然两者威力都比七人组成天罡北斗阵差了一点,但却没有了天罡北斗阵必须七人合使的限制,运用更为自如。而且方志兴设想之中。还能将两者合一使用,组成北斗大阵。如此一来,即使是一人御使。威力也无与伦比。方志兴出关之后,便将这套功夫献给了郝大通。也算是他为全真教做的一大贡献。郝大通就是见到此功,才认为他必然会达到当年重阳祖师的境界。

北斗幻身虽然是结合幻影身法而来,方志兴却将此单独命名,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在步法中结合幻影身法使用,而是汲取幻影身法中以速度幻化身影要点,将其融入了天罡北斗阵的步法之中,使之更容易幻化身影。这套步法上合北斗七星,论及玄妙之处。比幻影身法还要高了一层,在此步法之下,方志兴幻化出的身影也更为凝实,如此他才能在当前功力下,便幻化出三道身影,凭借其中变化和欧阳锋大战。此时他脚踏北斗,主要集中在开阳、天权、天璇三个方位,被黄蓉凝神之下,看出了其中玄妙。

方志兴功力远不如欧阳锋,如今全力和对方相斗。自然无暇观察周围,也没察觉到郭靖、黄蓉夫妇到来。而欧阳锋却犹有余力,知道两人赶到。他虽然疯疯癫癫中已认不出两人。却觉得极为讨厌,又有一些畏惧。眼看他们越来越近,猛然大喝一声,双掌向方志兴推了过去,正是他赖以纵横江湖的绝技——蛤蟆功。此功刚猛之处,唯有降龙十八掌可与之一拼。他对天罡北斗阵也略感熟悉,这一招正是击向“天权”之位,也是北斗幻身的变化中枢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靖见他发出此招,顿时心中大惊。向前急跃几步,一招“飞龙在天”向欧阳锋击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声喝道:“道长快快闪开!”他见场中道士颇为年轻,虽然凭借妙招和欧阳锋周旋。但想来功力和欧阳锋还大有不如,若是真被欧阳锋击实了,哪里还有命在?

方志兴对此充耳不闻,眼见欧阳锋用出蛤蟆功,急忙变幻步法,移动之间,已然踏上了天权、玉衡、开阳三个方位,组成斗柄攻向欧阳锋。这三个方位正好组成一条直线,相互借力之下,他剑上劲力陡增,出剑之间,已然发出了“轰轰”之声,劲力极为雄浑。这正是北斗幻身的变化之一,可借势增强劲力,弥补功力不足,当年郭靖在君山之上领悟了天罡北斗阵的几分变化,便能凭此借力和裘千仞大战,如今的方志兴自然也能如此。他与和欧阳锋相斗时,多次用上此招,虽然还不如对方,但配合举轻若重和独孤九剑的破气式之法,也不见得怕了他的蛤蟆功。

那边神雕见此,也是扇动翅膀,向欧阳锋击去。它知道欧阳锋这招威力极大,是以每次见他发出此招,便在旁帮助方志兴。它身上劲力颇大,如今又凝聚为几股,虽然比不如欧阳锋这等绝顶高手的绝招,翅膀挥动间也极为凌厉,已经发出了数道劲风。

两人一雕虽然从未配合过,却在顷刻间形成了合力,一前一后,又有一人在半空之中,共同击向欧阳锋,眼看就要将欧阳锋毙于此地。虽然他们中只有郭靖能够真正可比欧阳锋,但方志兴和神雕的攻击,却也不能小觑,欧阳锋一旦中招,只怕立刻就要重伤。

此时欧阳锋形势,可谓危急至极,要是一武功稍低之人,受到如此三位高手攻击,只怕一招之间,多半会非死即伤。但是西毒欧阳锋作为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之一,纵横江湖数十年,自然远非常人可比。他此时脑中虽然混混沌沌,分不清自己是谁,但各种争斗经验,却早已成了本能。感觉到被人夹击,顷刻之间便做出了抉择。只见他双掌微微一侧,拍向方志兴剑身,然后顺势向上,迎向郭靖双掌。至于神雕的翅膀,则被他硬接下来。本能之中,欧阳锋知道被神雕击中损伤最小,做出了如此选择。神雕力量再强,却都是自身劲力,对他的伤害也不及内家功力。

眨眼之间,三人一雕招式便已相交。方志兴长剑被欧阳锋一拍,顿时偏向一侧,眼看神雕便在一旁,他脚步变幻侧到一边,也就此转开了剑锋,免得误伤神雕。神雕感受到此,收回了一只翅膀,另一只翅膀则继续击向欧阳锋。此时郭靖双掌也击了过来,欧阳锋受到前后夹击,顿时身受重创,倒地翻腾了几个跟头。

两人一雕合力之间,一招便已经建功。但欧阳锋借力之下,却是脱离了战圈,只见他在地上滚了几滚,竟而就此逃去。重伤之下,欧阳锋速度竟丝毫不减,而且他跑动之间,不时手脚并用,着实让人惊异。

方志兴和欧阳锋酣斗良久,虽然有神雕在一旁辅助,却也消耗颇大。毕竟他这北斗幻身妙是极妙,消耗的功力也远超平时,若非有膻中气海支撑,只怕早已支撑不住。眼看欧阳锋离去,他也并不追赶,而是潜运真气,恢复自身功力。神雕则是击中了欧阳锋一下,火气已出,也不再追赶对方。

郭靖半空中和欧阳锋对了一掌,顺势倒飞出去,卸掉对方掌力,待到落下地来,便见到对方已经远去。向前追了一二里,只见到一条河沟,欧阳锋也就此失了踪迹,只得恨恨罢手,回头去找方志兴。他见方志兴武功极佳,又是青年才俊,自然想结交一番。

方志兴调息一会儿,已经恢复了几分功力,眼见旁边站着两人,男子浓眉大眼,女子则颇为清丽,身上衣服却有几个补丁,手中还提着一根绿玉棒,打扮颇为怪异。他知道方才有人相助,向两人行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又道:“可是郭大侠和黄帮主?”他见到两人形貌,又想到这男子和欧阳锋大战时的掌力,哪还猜不出对方身份。

郭靖拱手回了一礼,说道:“正是郭某,道长可是全真弟子?不知是哪一位前辈门下?”他见方志兴年纪颇轻,自己也没有见过,并不知他师父是何人。

“贫道全真方志兴,家师广宁子!”方志兴恭敬回道。说到师父郝大通,他语气中颇为恭敬,此人是他这一世授业恩师,平时也多有照顾,方志兴自然极为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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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郝真人门下,不知尊师和几位前辈身体如何?”郭靖闻言问道。全真七子虽然是五绝晚辈,但要论及年龄,却和王重阳外的四绝小不了几岁。特别是七子中年龄最大的马钰,更是与四绝相差无几,如今已过了古稀之年。郭靖虽知他内功精湛,却也不免担心。当年马钰远赴大漠,又不避门户之见,传授他全真内功,奠定了自己一身武学根基,让郭靖心中颇为感激,如今见到方志兴,顿时问了出来。

方志兴听出他的意思,回道:“有劳郭大侠挂念,家师和几位师伯如今身子还算康健!来日郭大侠有暇,可往全真一见。丘、王几位师伯虽然时常不在山上,掌教师伯却一直在宫中静修。”郭靖一见面就问起此事,可以说颇为失礼,方志兴却并不为怪,他对于郭靖当年之事极为清楚,也明白对方是在真心挂念,是以如此回道,并转而邀请郭靖到全真一行。

郭靖闻言也心动不已,他这些年隐居桃花岛,少有在江湖走动,并没有再见过全真教几人。如今听到方志兴邀请,顿时大为心动,想着找到岳父黄药师后,便往终南山一行。黄蓉见他神色,也是猜到了几分,当下便怪方志兴多事,说道:“方道长有心了!”又道:“不知道长用的是何功夫,可是令师新创出的?”她对方志兴所用功夫也是极为好奇,桃花岛功夫注重虚实变幻,又多蕴含术数,倒是和方志兴所用颇有相通之处。

方志兴听他相问,回道:“这功夫是贫道前些日子所悟,如今还不完善,倒是让黄帮主见笑了!”

郭靖、黄蓉闻言。心中震惊不已。他们见方志兴不过二十一二年纪,对他能有如此功力已经极为惊奇,如今见到方志兴说这功夫是他所创。自然更是惊讶:“难道说全真教自王重阳、周伯通之后,又要出一位绝顶高手?如此看来。全真教真当大兴啊!”方志兴年纪轻轻便达到了如此境界,又悟出了如此神妙武功,想来今后几十年中,江湖上必有他一席之地,全真教有此人坐镇,至少也能保住一甲子平安,不说威名不堕,说不得还可能更加兴旺。

不过两人和全真教并无仇怨。反而多有瓜葛。郭靖自不必说,黄蓉所统领的丐帮也一直和全真交好,她心下一喜,语气中也客气了几分,说道:“道长这功夫可是和天罡北斗阵有关?不知以何为名?”

方志兴道:“黄帮主明见,此功名为北斗幻身,正是贫道整合天罡北斗阵所得。”

“道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当真令人佩服!”郭靖赞叹道。他见过几次天罡北斗阵,又从《九阴真经》中得到了北斗,虽然悟出了一些变化。却也远不及此。

方志兴客气道:“哪里及得上郭大侠和黄帮主,当年两位君山一场大战,折服丐帮四大长老。逼退裘千仞,可谓是我辈楷模!志兴每每听闻,都恨不得与身其中!”

他说的正是郭靖、黄蓉的得意之事,两人听到相视一笑,心中也是甚喜,又和方志兴客套一番,只听他说道:“当年两位义守青州,贫道虽然年幼,却也多有耳闻。可惜后来那李全还是投降了蒙古。如今更是已尸骨无存,实在令人可恨可叹!”

方志兴此言所说。正是青州忠义军之事。当年蒙古大军急攻青州,郭靖、黄蓉曾在山东帮李全守卫青州城。还险些和义兄拖雷刀兵相见,后来因成吉思汗逝世,这才中途离去,蒙古也因此退兵。不过过不多时,蒙古兵马又来,李全心志不坚,投降了蒙古,之后奋力攻宋,已于六年前兵败身死。方志兴出身青州,降临而来时又正值此战之后,自然多有了解。当时他听说有一对年轻侠客曾经参与战阵,还特意问了玄通师兄一番,知道是郭靖、黄蓉。

郭靖闻言也想起了此事,心中叹息不已,当年他便看出李全甚无骨气,蒙古兵再来,必然投降,后来也果然不出所料,当时他从蒙古北返后,便听闻了李全投降的消息,心中愤愤不已。思及此战,郭靖想起义兄拖雷五年前不明不白死去,心中更是感慨,当年他和拖雷一起长大,又曾结为安答,如今义兄落得如此下场,让他怎不伤心?

黄蓉见郭靖如此,哪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中暗怪方志兴,转过话题,问道:“道长是山东人士?”当年他们守城之事流传不算太广,方志兴能知道此事,多半是青州或附近之人,全真教从山东发源,七子也都是山东人氏,想来方志兴也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闻言向北施了一礼,说道:“贫道正是青州之人,当年大战后族人尽殁,这才蒙玄通师兄引荐,拜入家师门下!”

黄蓉闻言也知道了他为何提起此事,心中更是惊讶,她本以为方志兴是全真七子自幼培养的精英弟子,没想到却是十年前才拜入全真。这人能在十年中将武功修炼到如此地步,不可能只靠天赋、悟性,必然还有奇遇才是!想到方才方志兴和欧阳锋大战时,旁边那神雕在一旁夹击,她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当然这是人家隐秘之事,她也不便多问了。

这时郭靖也从感慨中回过神来,听到方志兴是青州人士,和他攀谈起来。言语间提到青州大战后的惨状,他心中颇是恨恨。当时若非青州城内诸事不靖、人心不齐,又岂会导致当年失败?两人说了一会儿,郭靖又问起全真教状况,方志兴一一作答。

正谈间,神雕突然“昂昂”叫了起来,这声音极为洪亮,让三人吃了一惊。方志兴抬头一看,只见天上有两头白雕远远飞了过来,不由哑然一笑,伸手轻拍神雕背部,抚慰这头大鸟。他当日明白神雕为何如此,想来是见到这一对白雕体形巨大却能够飞翔,心中颇是不忿,对它们大叫起来。郭靖、黄蓉养的这对白雕体形虽大,比之神雕却远远不及,翅膀却比它宽阔一些,当然能够飞翔。

两头白雕方一飞到,便高声鸣叫起来。黄蓉听到它们叫声,顿时向郭靖说道:“靖哥哥,这是大师父让雕儿唤我们,我们赶紧过去!”她听出神雕叫声颇为急切,是以说道。柯镇恶和郭芙正在一起,她心中颇为担心。

郭靖自然也听出了神雕叫声中的含义,向方志兴道:“小女那边有事,还请道长担待则个!”说着拱手就要告辞。

方志兴和郭靖相谈甚欢,听到他可能遇到麻烦事,自然不好就此离去。不说郭靖和全真教的消息,就是方才对方帮助自己打跑欧阳锋,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当下道:“贫道如今也是无事,就和贵夫妇一起去吧!”他和郭靖、黄蓉谈话之间,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功力,自忖遇到事情也能应对。

郭靖、黄蓉自然并无不可,当下三人一雕跟着天上的两头白雕,就此疾奔而去。他们身形都是极快,不多时便接近地方,远远看见一个手执拂尘、桃腮带晕的道姑向一个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可是姓郭么?”语气轻柔婉转,和蔼可亲。方志兴一见之下,顿时止住脚步,旋即继续向前。

这道姑不是别人,正是李莫愁。她当日因为伤心陆展元之死,大醉数日,直到方志兴前去,方才将她安抚下来。次日李莫愁醒来之后,感受到自己身体状况,向洪凌波问明情况,才知方志兴曾经到来。她隐隐记起前一晚之事,顿时心中大惊,想起了两人相处时的各种事情,也明白方志兴已经悄然在她心中的占据了一块位置。如今陆展元已死,方志兴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上升起来,想到自己可能因此错过了他,心中悔恨不已,当日便痛哭一场,追上了终南山。

到了山上,李莫愁也不再避讳,径直去找方志兴。却被人告知方志兴已经闭关,不见外人。这下她顿时也无法可想,若是以她往日脾气,说不得便要闯入方志兴闭关之地,当面问明情况。但她和方志兴相处数次,深知他虽然外表温和,骨子里却极为坚定,若是她真的就此闯了进去,打了全真教的面子不说,甚至有逼迫之意。那样一来,两人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

思虑良久,李莫愁写了个纸条,放在玉蜂浆瓶中,托孙婆婆送了过去,让全真教送饭之人趁机一并送给方志兴。她料到方志兴见到之后,定会出来见她,因此也极有信心,就在两人分别之地等候。孰料她等了一日,却没等到人影,反而被孙婆婆告知玉蜂浆被原封退回。这下顿时心伤不已,就此离开了终南山,游荡在江湖之上,直到前一段时间想到十年之期已到,思及一切都是从此而使,这才到了嘉兴,也就有了如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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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孩正是郭芙,李莫愁见到一旁柯镇恶模样,早已猜了她的身份。她察觉到有人到来,猜出是郭靖、黄蓉夫妇,并不去看,只是在那逗弄郭芙。这几年李莫愁勤修古墓密室中遗留的部分《九阴真经》和《玉女心经》,功力进展颇大,不见得怕了对方。

郭芙见她温和可亲,说道:“是啊,我姓郭,你姓什么?”

李莫愁笑道:“来,我带你去玩。”说着缓步上前,去携她的小手。

旁边一个老瞎子铁棒一撑,拦在郭芙面前,叫道:“芙儿,快退下!”这人正是江南七怪之首、郭靖的大师父飞天蝙蝠柯镇恶。他清早带着郭芙和双雕到树林中玩,不意凑巧碰到了武修文,询问之下,才知道他是随父亲武三通到了此处,便也赶到此地。到了地方,他听到李莫愁也来了此地,当下便让双雕去叫郭靖、黄蓉。他心知这女子名气颇大,又武功极高、心狠手辣,当然不敢让郭芙和她接近,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拦在了郭芙之前。

这时郭靖、黄蓉夫妇已经奔了过来,黄蓉执掌丐帮,消息极为灵通,见到那道姑手执拂尘,顿时猜到了对方身份,当下高声说道:“可是‘红拂仙子’李道长?怎么和小女开起玩笑来了。”又向郭芙道:“芙儿,快过来!”她知道这李莫愁是近些年新出现的辣手人物,江湖人称“红拂仙子”。这称呼一是指她相貌极美,又总是拿着一红色拂尘;二则指她心狠手辣、出手狠毒,必然要染血才回。虽然她出手打死、打伤的多是有隙之人,但如此行为,却也是极为狠辣,眼看郭芙靠近对方。黄蓉立刻将她叫了回来。

郭芙见到黄蓉到来,顿时蹦蹦跳跳,投入她的怀里。笑道:“妈,大公公说这女人好坏。不让我靠近,我怎么瞧不出来!”她这话说的柯镇恶顿时尴尬起来,他虽然出身市井,背后也不少数道别人,被小女孩当面说出,却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李莫愁眼见郭芙离去,也不阻拦,盈盈转过身来。巧笑嫣然,口中说道:“黄帮主……”正说着她转过身来,顿时看到了方志兴,顿时话音一止,笑容也收了起来。看到方志兴并不看她,只是和旁边一头神俊的大雕不知在交流些什么,心下暗暗生气。

黄蓉见到李莫愁神情,顺着她目光看向方志兴,顿时将两人关系猜到了几分,心下暗笑。向李莫愁道:“李道长,你称我女儿为妹妹,我可不敢当啊!”郭芙是她的女儿。李莫愁若真认做妹妹,可不比黄蓉小了一辈!说着她又向方志兴道:“方兄弟,你说是不是?”她本来称方兴为道长,这时却称作“兄弟”,话中显然另有所指。

方志兴自然听出了黄蓉话中意思,当下转过头去,并不回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莫愁脸色只是一滞,旋即便恢复过来。听到黄蓉这话,面上带笑。说道:“不过和侄女儿逗笑罢了,黄帮主又何必着急!”说着她话锋一转。说道:“说起这辈分,小妹其实还比尊夫长了一辈,郭夫人也应该称我一声‘前辈’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蓉还没答话,郭靖已经奇道:“哦!仙子竟是江湖前辈?请恕郭靖不知仙子师承何处?”他作为洪七公弟子,辈分可谓极高,江湖上敢自称她前辈的,也就五绝等寥寥几人而已,听到李莫愁如此说,自然心中奇怪。

听到郭靖问话,黄蓉恨不得便要就此掩面:“自己这个丈夫,可真是迟钝的紧!你如此相问,可不被对方抓住话头?”

果然,郭靖话音方落,李莫愁已经说道:“当年我师祖和王重阳并称‘南林北王’,在武林中也算赫赫有名。后来王重阳自甘堕落,和几个小了有二十岁的乞丐、邪怪搅到一起,弄出了个什么五绝,自己给降了辈分,如此可不只有我师祖辈分最高。郭大侠是王重阳弟子丘处机的晚辈,可以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是不是比我矮了一辈?”说着她瞥向方志兴,看他如何神色。方志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和郭靖也可以说是一辈,她说此话,也有气方志兴的意思。

见到方志兴对这话无动于衷,却盯向旁边树林,李莫愁心下暗暗生气,又是失望不已。

黄蓉闻言更是有气:“你们两个斗气,怎么搅到我夫妻头上来了?还说我师父、爹爹是什么‘乞丐’、‘邪怪’!”心中却忘了这事本就是她先挑起来的。不过她听到这话,也明白了对方师承。当年林朝英名气颇大,又曾和王重阳并称,丐帮自然也有记载,如今听到李莫愁所言,黄蓉顿时想了起来,说道:“原来李姐姐是林前辈门下,愚夫妇倒是失敬了!不过道长所言,小妹不敢苟同。我夫君曾和王重阳师弟周伯通结拜兄弟,不管如何,至少也长了道长一辈。”她连郭靖是北丐弟子、自己是黄老邪女儿也不说,直接提出了郭靖算起来辈分最高的关系。老顽童周伯通是王重阳的师弟,说起来还能和林朝英算作一辈呢!

李莫愁心中本就有气,听到黄蓉所言,更是心中暗骂,又是暗恨老顽童为老不尊,竟然弄出了这么个事?如果真的就此算起来,郭靖、黄蓉岂不是她爷爷辈?这可如何了得!

眼看辈分上讨不到便宜,李莫愁讽刺道:“天下的叫化儿个个唱得惯莲花落,果然连帮主也是贫嘴滑舌之徒,小妹今儿领教了!”她比黄蓉还小了两三岁,对方却自称小妹,岂不是讽刺她年老?想到师妹转告的当日方志兴所吟,她心中更是大怒,不但言语中还回来,还讽刺对方作为名门之女,却去做了叫花头儿。

黄蓉闻言并不生怒,反而心中暗笑,李莫愁此言,分明是已经词穷。只能转向攻击自己身份。当下她便要在言语上彻底压服对方,却听一旁方志兴忽然高声道:“可是桃花岛黄前辈?上次冒昧打扰,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勿怪!”

原来方志兴方才望向树林时,正好听到李莫愁说什么“邪怪”。他一瞥之下,偶然看到树林中似乎露出一角青衫。顿时心中大奇:“此人能不被自己和郭靖、黄蓉发觉,显然并非泛泛之辈。”猜测之下,想出了对方是谁。想到黄老邪未称东邪前,江湖人称“邪怪大侠”,显然被李莫愁此言勾起了当年心绪,露出了一点行藏。

当然,即使发现了对方。方志兴也不想当面说出,他上次在洞庭之时,可是无意间触怒了这位脾气怪异的前辈。本想着悄悄告诉郭靖,却见李莫愁斗嘴已经词穷,黄蓉却仍不罢休,方志兴只好当面说了出来。如此一来,黄蓉自然不会和李莫愁纠缠了。至于是否会再次触怒东邪,他也顾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黄蓉听到这话,顿时大声叫道:“爹爹?”说着也看向方志兴所望方向。她知道自己父亲就在嘉兴,只是没有寻到,听到方志兴如此说。再也顾不得和李莫愁斗嘴,立时叫了出来。

眼见树林中似乎有道青影一闪而过,黄蓉心下再无怀疑,顿时奔了过去。郭靖见此,也是抱起女儿疾奔过去。说起来郭芙出生之后,还没见过她外公呢!柯镇恶听到两人动作,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跟着奔去,他一是担心李莫愁在此生事。二是知道黄药师并不喜欢自己这粗鄙之人,自己过去也不过是讨人嫌而已。

李莫愁见方志兴一言便调走了黄蓉。解了自己之围,不由心下暗喜:“看来你对我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吗?”当下便哼了一声。等着方志兴过来安慰她。以往她心情不佳时,只要摆出这脸色,方志兴都会温言抚慰。

不过这次李莫愁显然是料错了,她沉着脸等了许久,却不见一人出声,四下里静悄悄的,颇为诡异。转首看去,只见方志兴正抬头望天,根本没有看她。

李莫愁见此,顿时怒气涌上心头,心想:“你就这么不愿理我?”她眼珠一转,想起当年方志兴劝导之事,向旁边一个破窑说道:“陆二爷、陆二娘,你们和孩子藏到这里,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一起出来吧!”她心下虽怒,声音却有若银铃,既脆且柔,仿佛在和人好好说话一般。

话音方落,便有一个满头乱发、胡须蓬松、满脸皱纹的人从破窑中跃了出来。这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却似是七八十岁老翁,身上穿着蓝布直缀,颈中却挂着个婴儿所用的锦缎围涎,围涎上绣着幅花猫扑蝶图,已然陈旧破烂。

此人正是一灯大师四大弟子之一的武三通,他疯疯癫癫之下,挖了陆展元和何沅君的坟墓,随后又到陆家庄将两个儿子、陆无双、程英带到了这洞中,以此躲避李莫愁。方才他听到郭靖、黄蓉夫妇到来,心中一松,想着让两人打跑李莫愁,待听到黄蓉和李莫愁斗嘴,心下更是欢喜,正等着两人交手,却没料方志兴一言之下,郭靖、黄蓉夫妇竟而就此离去。听到李莫愁出言,他知道再也藏不住,顿时急跃出洞。

方志兴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暗叹不已:“这武三通喜欢上自己的养女,当真是段孽缘。陆展元、何沅君,只因这两人之事,也不知坑害了多少人!”

见李莫愁俏生生的站在当地,武三通不由大感诧异:“怎么十年不见,她仍这等年轻貌美?”他当年在陆展元喜筵上曾经见过李莫愁,那时李莫愁方当妙龄,未逾二十,此时已过十年,但眼前此人除改穿道装外,仍然肌肤娇嫩,宛如昔日好女。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悠闻,美目流盼,桃腮带晕,像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一般。

武三通见她拂尘一动,心中暗叫糟糕,想起自己兵刃留在窑洞之中,若再回洞,只怕她乘机闯进去伤害了众小儿,见洞边长着棵碗口粗细的栗树,当即双掌齐向栗树推去,吆喝声中,将树干从中击断。他那日自陆展元的酒筵上出来,亲眼见李莫愁手刃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此时思之犹有余悸,当下便抱着树干防备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微微一笑,赞叹道:“好力气。”

武三通横持树干,说道:“李姑娘,十年不见,你好啊。”他从前叫她李姑娘,现下她出了家,他并没改口,依然旧时称呼。

李莫愁心中微微一动,又是看向方志兴,眼看他仍是抬头望天,却不时瞥向自己这边,心下暗暗欢喜:“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吗?”眼看计策得授,她柔声说道:“我找那两个小女孩取个物件,武三爷,请你让路罢。”

武三通心想:“你如此心狠手辣,会好好取什么物件?”当下说道:“陆展元夫妇已死,这两个小小女孩儿,你就饶了罢。”

李莫愁微笑摇首,柔声道:“武三爷,请你让路。”

武三通将栗树抓得更加紧了,叫道:“李姑娘,你忒也狠心,阿沅……”

“阿沅”两字一入耳,李莫愁脸色登变,她虽然对此事忘怀许多,听到这名字却仍是极为不喜。眼看方志兴就在一旁,想起自己的弟子洪凌波说到方志兴模样,她心下更怒,拂尘一起,往武三通头顶拂到。

李莫愁这几年勤修《九阴真经》练气之法和《玉女心经》,又用易筋十二式和易筋锻骨章改变资质,并服用方志兴所赠蛇胆药丸,功力之深,比之如今的方志兴也要胜过一些。而且她结合古墓派剑法、《九阴真经》武学和《五毒秘传》的蛛索之法,练成了一路拂尘功夫,威力极为可观,当下便向武三通用了出来。莫瞧她小小一柄拂尘,这一拂下去既快又劲,只带得武三通头上乱发猎猎飞舞。李莫愁深知武三通师承一灯大师,功夫也极为厉害,并不小觑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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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通左手挺举,树干猛地伸出,狂扫过去。李莫愁见来势厉害,身子随势飘出,不等他树干力道使足,随即飞跃而前,拂尘攻他面门。武三通见她攻入内圈,右手倏起,伸指向她额上点去,这招一阳指点穴去势虽不甚快,却变幻莫测,难闪难挡。

李莫愁见此伸出手指,欲要以玄天指应对,猛听到一个声音:“我传你这套功夫,可不是让你害人!”

这声音正是方志兴所发,李莫愁自然也听到了,她心下却并不生气,反而面上一喜,说道:“不用就不用!”说着一招“倒打金钟”,身子骤然间已跃出丈许之外,却是古墓功夫。

要说玄天指和一阳指相比,自然是大有不如,但功夫如何,还得看是谁来使。武三通虽然功力精深,但要和李莫愁相比,还是大为不如,她用这指法也不见得逊于对方的一阳指。不过李莫愁听到方志兴所言,却顿时舍去这功夫不用,只以古墓功夫对敌。她生性要强,如今虽然想用计打动方志兴,却也不愿向对方低头。

武三通见她忽来忽往,瞬息间进退自如,暗暗惊佩,奋力舞动树干,将她逼在丈余之外。这时柯镇恶已听到声音,顿时围了上去。而洞中则出来一个身穿灰色衫裙的妇人,挺起长剑,向李莫愁攻了过来,这人正是武三通娘子,她功夫也算不弱,和武三通、柯镇恶一起夹击李莫愁。

柯镇恶成名十几年,虽然限于身体资质难以更进一步,招式上却磨练的极为老辣。只见他铁杖疾横,斗地点出,径刺李莫愁右腕。铁杖是极沉重的兵刃,自来用以扫打砸撞。他却运起“刺”字诀,竟使铁杖如剑,出招轻灵飘逸。着实不可小觑。那妇人功力虽然稍弱,去也凝神乘隙出招。

李莫愁受到三人围攻。却是丝毫不惧,只见她稍一退后,避开了武三通的树干,手中拂尘微挥,银丝倒转,已卷住了铁杖杖头,叫一声:“撒手!”借力使力,拂尘上的千百缕蛛丝将铁杖之力尽数借了过来。

柯镇恶双臂剧震。险些把持不住,危急中乘势跃起,身子在空中斜斜窜过,才将她一拂的巧劲卸开,心下暗惊:“这红拂仙子果然名不虚传。”李莫愁这一招“太公钓鱼”,取义于“愿者上钓”以敌人自身之力夺人兵刃,本来百不失一,岂知这一下竟没夺下柯镇恶铁杖,顿时觉得大出意料,心下暗道:“柯镇恶是郭靖的师父。果然极是不凡!”

这时柯镇恶又是一杖扫来,李莫愁侧身避过,拂尘扬出。蛛丝将另一边武娘子递出的长剑卷住。两股劲力自拂尘传出,一收一放,喀的一响,长剑断为两截。然后她拂尘一挥,击中武娘子胸口,顿时把对方打倒在地,生死不知。

方志兴自从双方交战,便一直看向这边,眼看李莫愁拂尘拂出。他心中一惊,就要出手阻拦。待见到上面劲力。却又止了下来。他对李莫愁的武功极为熟悉,看得出这一下虽然看似极狠。却并没有多少劲力,是以并不担心。看到武娘子晕倒在地,似乎并无大碍,他心中微微一喜:“看来莫愁还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嘛!这一下就没有伤出人命!”想到她如今没有“赤练仙子”的名号,却闯出了个“红拂仙子”的名声,心中更是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欢喜也只是一瞬,方志兴想到李莫愁来嘉兴的目的,心中顿时黯淡起来:“莫愁来到嘉兴,分明是还没有忘记陆展元!否则她又何必来到此地?”想到自己两年前所遇,方志兴心中又沉静下来,只是凝神观看场中情况。

那边李莫愁虽然是在和三人相斗,却将大半精力放在了方志兴身上,眼看他目不转睛的观看自己,心中暗暗欢喜。待见到自己击倒武娘子时他面上略有紧张,更是猜出了他的用意,心下暗道:“好嘛!你不动手,我就来几下狠的,看你如何应对!”

不过虽然如此,李莫愁也不敢真的下了死手,一是担心方志兴心中不喜,二则是因为武三通和柯镇恶关系到一灯大师和郭靖这等绝顶高手,她也不敢给自己和方志兴找来麻烦,因此仍是束手束脚。

柯镇恶听到兵刃断裂之声,又听得武娘子惊声呼叫,当下运杖成风,着着进击。李莫愁对他始终手下容情,这时见他不知好歹,心中又另有所想,顿时不再留手。眼看武三通手持树干也挥了过来,她心中一动,腰肢款摆,拂尘蛛丝已卷住了柯镇恶的铁杖杖头。

柯镇恶只觉一股大力要将他铁杖夺出手去,忙运劲回夺,那知劲力刚透杖端,突然对方相夺之力已不知到了何处,这一瞬间,但觉四肢百骸都空空荡荡的无所着力。紧跟着他胸口一麻,却是李莫愁拂尘上的蛛丝凝成一股,点住了他胸口穴道,让他无法动弹。

这时武三通挥舞的树干也击了过来,李莫愁格格一笑,身影晃动,竟而跃上武三通所持树干的树梢,就此站定。树干则毫不停留,击向柯镇恶。

武三通这一下全力而发,出击的对象是李莫愁,哪料到对方竟能如此,眼看自己就要击中柯镇恶,顿时心中大惊,口中大叫道:“柯老爷子躲开!”他的力道被李莫愁牵引,已然无法收回。

不过此时柯镇恶穴道被制,哪里能够躲开!听到武三通的树干挥来的呼呼风声,顿时心若死灰:“柯老瞎子纵横江湖,今日要毙命于此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武三通树干就要击中柯镇恶,突然一道人影急掠而出,柯镇恶已不见踪迹。武三通心中大喜,却听李莫愁笑道:“好!你终于出手了!”

听到这话,武三通哪还不知道两人早已相识,说不得就是一伙,顿时心中更惊。他刚才听到对方似乎传了李莫愁一套功夫,又见到此人掠出之时,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只怕武功之高,比之李莫愁也不遑多让,当下树干狂舞,欲要甩下李莫愁,去救柯镇恶。

那边方志兴眼看柯镇恶形势危急,想到这人是郭靖师父,不假思索,将其救了回来。听到李莫愁所说,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叹了口气,方志兴将柯镇恶放在地上,也不解开这人穴道,免得他再冲上去,又要劳烦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三通狂舞树干,却始终无法甩下李莫愁,反而自己只要稍露空隙,李莫愁便如闪电般欺近身来,若非他一阳指厉害,李莫愁又不能用出玄天指,只怕他早已不敌。但饶是如此,那树干毕竟沉重,舞到后来渐感吃力。不过见到柯镇恶在一旁无事,武三通也放下心来,凝神对敌。

李莫愁越欺越近,突然间,挥动拂尘凌空下击。武三通大惊,倒转树梢往地下急撞。李莫愁格格娇笑,踏着树干直奔过来。武三通侧身长臂,挺指点出。她纤腰微摆,已退回树梢。她虽然激战之中,一招一式,却仍极是曼妙,方志兴见此,也是目不转睛,不知想起了什么。

两人又过了数十招,不论武三通如何震撞扫打,李莫愁始终犹如粘附在栗树上一般,顺着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攻。这一来武三通更感吃力,她身子虽然不重,究是在树干上又加了数十斤的份量,何况她站在树上,树干打不着她,她却可以攻入,已立于不败之地。他心下大急,奋起膂力,将树干越舞越急,欲以树干猛转之势,将她甩下树来。

武三通如此作为,固然极是威猛,但他却不知李莫愁纯是戏耍于他。原来李莫愁见方志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下暗暗欢喜,想到两人交往的往事,招式变幻间,顿时更为曼妙起来。若是有外人在此,便会见到李莫愁点足随意来去,像是在跳舞一般,姿势极尽优美。

正得意间,李莫愁却见方志兴突然转头看向一旁。她随之望去,却没有见到什么,顿时心下一怒,脚下用劲,咔嚓一声,树干顿时折断。她这手功夫,却比方才武三通双掌击断栗树高妙的多。

武三通没料到此,心中大为震惊,眼看李莫愁拂尘拂来,顿时举起剩下的半截树干向前挡住,却已经来之不及。只见李莫愁拂尘蛛丝骤然凝为一股,又突然长了一二尺,向着他直击而来,点向胸前大穴。这一式变化极为突然,武三通哪里能料得到,当下便被李莫愁拂尘击中,闷哼一声,栽到在地。两人斗了数十招,却在此顷刻间分出胜负。

李莫愁这一下却是比点住柯镇恶时下手狠了许多,一是她心中发怒,二则是武三通也算劲敌,若要一举制敌,也非得使出狠手。武三通受了这一下,非得修养数日不可。

至于李莫愁这一招的变化,则是方志兴为她制作拂尘时所隐藏的。当日方志兴见她拂尘钢柄中空,苦思之下,在里面埋上一段蛛索,和拂尘上的连接起来,如此一明一暗,不但在骤然之下可另对手措手不及,更是能将拂尘作为一条三四尺长的鞭子使用,又多了许多变化。李莫愁这几年潜心思索,早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为此摸索出了许多变化。此时她内力激发之下,将这招变化用将出来,纵然武三通是一灯大师门下高弟,也不由一招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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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方志兴仍是毫不在意,李莫愁心中有气,纵身闯进窑洞。只听洞中响起了两声惊叫,又有人栽到在地,这声音一男一女,想来是陆立鼎和他妻子了。

李莫愁方进洞去,便有一个十三四岁、衣衫褴褛的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口中唱着俚曲,跳跳蹦蹦的过来。他远远看见有人纵入摇动,不由大声叫道:“哎!这位大美人儿怎么闯我家里去了,姓杨的可没这般美人儿朋友啊!”他脸上贼嘻嘻的,说话也油腔滑调。

方志兴刚才便察觉到有人到来,是以才转头去看,如今见人现身,哪还认不出这少年就是杨过。他上次来来嘉兴便曾花力气寻找过他,又曾往临安寻找,如今可终于见到了正主。不过这时他却没时间搭理杨过了,眼见武三通躺在那里,不住呻吟,方志兴闪身过去,紫霞真气用出,为对方疗伤化瘀,舒缓疼痛。他医术精妙,紫霞真气又擅长疗伤,武三通经他这么一弄,顿时好了许多,胸口也不再那么疼痛。

李莫愁制服了洞中之人,将拂尘往衣衫后领中一插,双手分别将程英与陆无双提起,也不转身,左足轻点,反跃出洞。眼见方志兴正在为武三通医治,娇声笑道:“你既看不下有人受伤,为何不阻止我呢?”她方才一番作为,可不就是为了逼方志兴动手,那样两人不就又有了交流。眼看方志兴不为所动,又道:“喂!这两个小女孩儿你救不救!”说着提着程英和陆无双来回甩动,把两人吓得哇哇大哭。

方志兴听到这话,并不回应。他观看多时,早已知道李莫愁心中并无杀意,也不会怎么周围众人。他知道李莫愁这番出手。多半是逼自己动手,那样一来,两人间可又纠缠不清了。是以方志兴无论她如何作为。心中一直不为所动。

他不动手,却不代表其他人不动。那边杨过见李莫愁在自己家里伤了几人。手中又掳了两位小美人儿,把她们吓得哇哇大哭,当即跃起,往她身上抱去,叫道:“喂,大美人儿,你到我府上伤人捉人,也不跟主人打个招呼。太不讲理,快放下人来。”

李莫愁双手各抓着一个女孩,又在和方志兴调笑,丝毫没提防身旁这少年竟会张臂相抱。感应到时,已经见到胁下多了一双手臂,眼看就要被抱住。这下她顿时惊呼一声,当年李莫愁与陆展元痴恋苦缠,却始终以礼自持,后来行走江湖之时,更是只要见到人神色间露出邪念。便会出手惩戒。是以除了方志兴曾因疗伤之故和她有过肌肤之亲外,李莫愁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男子,没想到如今就要又多一人。

眼看就要被他人抱住。李莫愁心中大怒,她如今正在打动方志兴的关键之时,若是真被他人抱住,哪还怎么有脸见人?虽然她方才瞥到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李莫愁也担心方志兴心中介怀。

想到此处,李莫愁劲透掌心,轻轻一弹,将手中两个小女孩弹开数尺,就要转过身来。抓住这个少年。这一下应变虽快,但若真的转过身来。却也免不了和对方接触,说不定还会撞个满怀。想到此处。李莫愁心下暗恨,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李莫愁出招极快,却有人比她反应还快。方志兴正在一旁和武三通疗伤,眼见杨过突然“袭击”,想也不想,身形一动便抓住这熊孩子,将他提到一旁。如此一来,他自然抱不住李莫愁了。

杨过被方志兴这么一抓,顿时哇哇大叫,这时方志兴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中略感尴尬。他正欲将杨过放下,却察觉到胁下一双玉臂抱来,还有一个柔软的身子贴住自己,顿时动也不动,僵立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自然正是李莫愁,她正欲抓住杨过教训一番,转身却并没有碰到他,反而看到一个身着道袍的高大身影。她见到这人身形,哪还认不出是方志兴。察觉到是他为自己解围,李莫愁心中大喜,顺势上前抱住,口中说道:“你终于肯再为我出手了吗?”方志兴如此作为,分明是心中对她极为关心,让她心中怎不感动。

方志兴听到这话,顿时想起了两人合力对敌的往事,心中柔软起来。不过这也是一瞬,旋即他轻轻一叹,随手甩下杨过,轻轻按下李莫愁的双臂,向她说道:“往事已矣!仙子还请自重!”

李莫愁正处于柔情之中,闻言心中却猛然一颤,她第一次主动和方志兴接触,对方却还不领情,让她又怎不伤心!想到自己曾经通过玉蜂浆向方志兴传递信息,这人却看也不看,她心中更是神伤,双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眼看两人就要分开,李莫愁指尖突然触到一物,猛地一个探手,将它取了出来。她瞟这东西一眼,顿时格格笑道:“我还真道你铁石心肠,原来也没忘了我吗!”语气中颇为开心。

你道这物是何?原来是一段蛛索。当年方志兴和李莫愁第二次见面,合力对敌之时,从五毒寨人手中夺了几根蛛索,方志兴因为削断了李莫愁的拂尘上的拂丝,便用自己得到的蛛索为她制作了一柄拂尘,送还对方,这拂尘也就是李莫愁如今所用。而李莫愁当时不愿领他的情,便也回赠了方志兴一根蛛索,说是让他束腰所用。之后方志兴便一直将其带在身上,两人分离后也没有取下。

方志兴感觉到腰间突然一松,哪还不知道李莫愁取走了何物,顿时也是心中一颤:“是啊!自己真的忘记了她吗?若是真忘记了,又怎会几次都没有丢掉这蛛索?还心中黯然神伤?”想到这一年多的心路,他也不由有些迷惘:自己是真的忘记了李莫愁,还是因为介怀她心中不在意自己?

眼看方志兴默然不语,李莫愁眼珠微微一动,她右手蛛索一抖,向程英与陆无双击去。半途之中,蛛索突然散开,分别卷住了两人脖中一件物事,将其带了过来。

方志兴感受到她的动作,略微回过神来,眼神微微一瞥,见到是两半锦帕,心中又是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李莫愁取回了此物,娇笑一声,向武三通道:“武三爷,我不过取个原本属于自己的物件。你带着她们躲到这里,还和柯大侠围住我相斗,这可是何道理?”

武三通刚在方志兴帮助下恢复了一些,却还是摸不清两人关系,眼见两人正在调笑,他心中暗自担心。听到李莫愁这话,他顿时又惊又喜,还有一丝羞怒,说道:“你……你来是为了这个?”他哪料到李莫愁来嘉兴竟是为此,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枉做一场?

那边柯镇恶听到,也是老脸一红,自己不问缘由,就随意猜疑他人,还和对方大战一场,差点就命丧于此,可真是栽了大跟头了!

李莫愁见他二人神情,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前仰后伏。她一路从陆家庄跟到这窑洞,一是忍不住吓吓对方,让他们吃些苦头;二则是闲着无聊,想看看这些人有什么手段。如今见到武三通和柯镇恶神情,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三通和柯镇恶听到她的笑声,更是又羞又气,此番两人可真是丢了大脸了!

笑声未绝,李莫愁手中突然散出一堆碎片,有如成群蝴蝶,四下飞舞,霎时间东飘西扬,无可追寻。却是她潜运功力,将手中锦帕震裂开来。

方志兴见到此景,不由看向李莫愁,见她伸出手来,轻轻为自己束上蛛索,嗔怪道:“冤家,和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人家心里都放下了,你却一直放不下。”这锦帕是当年李莫愁送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她震碎这个,以此向方志兴表明心意。

“你来到嘉兴……就是为了这个?”方志兴不闪不避,任她为自己束上蛛索,口中说道。

李莫愁为他使劲一束,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方志兴略显消瘦的脸庞,忍不住抬手抚去,柔声道:“不为这个,还能为何?”

方志兴闻言,茫然望着对方,心中又闪过种种念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地,方志兴长笑数声,反手抱着李莫愁,向外急掠而去。李莫愁如此作为,方志兴哪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她都能够放下,自己又为何不能。当下也不顾场中之人如何,就此和李莫愁一起离去。

神雕见此,“昂昂”叫了几声,追着两人奔了过去。场中众人见此,都是吃了一惊,又自松了口气,这两人武功奇高,又行为怪异,他们可着实担惊受怕。

李莫愁被方志兴如此对待,心下甚是欢喜,她也不反抗,就这么靠在方志兴肩上,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去。虽然身在半空,李莫愁却觉得数年来前所未有的安心,恨不得永远如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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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此番畅快之极,片刻间便已远离了众人,不过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速度越来越快。江南之地树林密布,他脚尖只是轻轻一点,便在枝丛中一掠而过。而遇到空当时,轻轻在空中一转一折,也是顺利行过,眨眼间便已奔出数里。

李莫愁在他怀中感受到耳边风声越来越大,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十年前初见志兴时,他还不会武功,三年前功力也比我差了许多,没想到如今都已经赶上我了。而且他轻功如此了得,可比我还要厉害了!”她虽然为人好强,对此却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暗暗欢喜:“如此男人才是我李莫愁的伴侣,像陆展元那样因为忧虑而死的脓包,哪里配得上我了!”想到陆展元,李莫愁心中暗暗“呸”了一声,不再去想这人。眼见方志兴奔行之中仍不忘护着自己,她心中更是感动,看着看着,竟而忍不住有些痴了,只觉得一直这样下去才好!

方志兴这一番奔行良久,直到向东看到海湾,方才停了下来。他仰天长啸一声,感受到怀中之人柔软的躯体,又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忍不住俯下身子,重重吻了下去。

李莫愁虽然被他带着奔行了一二百里,却并未觉得路途颠簸,反而极是平稳。眼见方志兴吻了下来,她并没有躲开,只是微微一愣,旋即回应过去。此前李莫愁便曾和方志兴有过肌肤相亲,如今又完全归心于他,并不像之前那么保守了。

方志兴和李莫愁也不知吻了多少时候,直到神雕赶过来“昂昂”鸣叫数声,方才分开双唇。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为对方整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叙说别来的思念之情。

经此一番,两人之间隔阂尽消,关系也更进一步。方志兴当下就道:“莫愁,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和我相伴一生吗?”他这一世率性而为,并不虚言做作。眼看两人已能谈婚论嫁,直接说了出来。

李莫愁闻言眼睛一亮,并无一丝羞怯,向方志兴道:“志兴,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如今已经二十有六,哪还有时间耽搁,听到方志兴这话。心中极是欢喜。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你我还需要虚言吗?”眼见李莫愁眼中亮晶晶的,他也明白对方心意,当下说道:“我们这就返回终南山,禀明师父,结为夫妻。”

李莫愁见此,忍不住又和他抱在一起,两人静静相拥,感受其中的温馨。

那边神雕见此,也并不前来打扰。只是站在海边一块山石之上,眺望着远处大海,显然是在回想当年独孤求败之事。它如今灵性又增。也算略微了解了一些感情之事。

此时已经入夜,方志兴和李莫愁在海边待了一夜,次日方才回返。神雕虽然想将方志兴逼入海中练功,方志兴却不愿为此,他上一世在海中练剑有三四年之久,早已摸清了其中变化,哪愿意到其中损伤身体。他轻功极佳,神雕也无可奈何,只得罢手不理。在一旁独自生着闷气。方志兴劝解良久,又削了根木剑和它演练一番。方才将它带走。

路过嘉兴之时,方志兴想到杨过。又往破窑一行,却没有见到众人踪迹,他心中叹息一声,就此离去。杨过不在此地,显然是被郭靖、黄蓉夫妇认出,就此带往桃花岛了,只是不知道程英、陆无双、武敦儒、武修文等人,是不是也被一并带去。如今武三通夫妇、陆立鼎夫妇俱在,也不知这些小孩儿以后又会如何。当然,方志兴对他们并不太过关心,只是想看看杨过而已,他前一世得此人遗留剑法,可谓收获颇大,今世也想着照顾一番,让他不那么多灾多难。

李莫愁见他如此,忍不住问道:“那孩子是谁?你这么关系他?”昨日她差点被杨过抱住,却也因此察觉到方志兴的心意,和方志兴和好,心中对其并无多少恼恨。

方志兴道:“他姓杨名过,字改之,父亲杨康是丘师伯门下,和我也算是师兄弟,如今我路过此地见到,于情于理,都要照看一番。”前世之事不便说出,方志兴以此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字改之?这是谁取的名字,怎么这么沉重?”李莫愁惊讶道。“过”指的自然是过错,“改之”则是改正过错,两意叠加,更是沉重。杨过如今不过十三四岁,又能有多大过错,起了这么个名字,李莫愁自然心中惊讶。

“这名字好像是黄帮主所起,她夫君郭大侠和杨过父亲杨康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说着方志兴将当年郭靖和杨康的往事说了出来,言语间颇为感慨。要说杨康所为,站在他大金国六王子之子的立场上,并不算的什么,但是站在杨铁心之子的立场上,那可是十恶不赦了。此人如此下场,说来也有丘处机教导的原因,若是当年他果断将包惜弱和杨康从王府救出,说不得便是另一番结局。相比江南七怪为了磨练郭靖,陪着他在大漠待了十几年,丘处机所为就远远不及了。

李莫愁听完方志兴所说,忍不住感叹道:“黄帮主的心眼也忒小了点,不过是一个小小孩子,出生就让他背负那么大包袱,还特意为人取好了表字,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曾犯错似的!”男子取字一般是冠礼之后由师长赐予,黄蓉却在杨过两三岁时便给他顺便取了,还是和名的意思重复,真不能说是什么好心。

方志兴微微一笑,并不接话。黄蓉如何取名,郭靖、穆念慈也是认可了的,旁人又能有何话说。李莫愁如此感叹,也只是和黄蓉相互间有点看不过眼罢了。当今武林女流高手中以李莫愁和黄蓉声名最响,两人又都是要强之人,昨日相见便是一番斗嘴,互相间争些闲气也属正常。此事无伤大雅,方志兴也不愿过多搀和。

杨过既已不在,方志兴也不再停留,就此携着神雕,和李莫愁一起回终南山而去。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心中甚是安宁。他们也不急着赶路,就此缓缓而行,游览四地邱静,直到八月下旬,方才回到终南山。

眼看到了终南山,方志兴让李莫愁和神雕到后山古墓之中,自己则去前往重阳宫。到了宫中,他径直去找郝大通,说明自己和李莫愁之事,言明自己不再当出家道士,转为火居道士。按照全真戒律,出家之人必须独自清修,如此才能真正传承全真法统,当年马钰和孙不二虽是夫妻,却也因为拜入全真分离。方志兴此举,虽然以后还是全真教道士,却不能算是核心之人了,也没有继承全真法统的可能。

郝大通两年前便察觉到了自己弟子之事,对此也算有些准备,不过真正听到,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他对自己这个弟子颇为看好,认为是可以传承全真之人,如今看来,此事却是不成了。不过他想到自己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转交马钰后掌教师兄所言,还是忍不住道:“志兴,掌教师兄有意让你做三代弟子首座,你就不再想一下?”

方志兴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弟子志不在此,还请师父成全!”马钰是现任全真教掌教,又和孙不二颇有渊源,再加上方志兴的师父郝大通,三人已占了全真七子中余下六子的半数,有他们支持,方志兴还真有坐上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的可能。可惜他这一世志不在此,是以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此事。

郝大通叹了一口气,向方志兴道:“你先下去吧!我再和几位师兄商议一下,争取早日传你先天功!”方志兴以前是完完全全的全真教之人,自然有修习先天功的资格,不过他如今虽不算破门而出,却也不再是核心之人,是否得传先天功可就值得商榷了。好在他出关后献上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郝大通对此也有些把握。

方志兴既然此时说出此事,对于能否得传先天功也不太过担心。不说他如今紫霞神功远未大成,并不太急于修炼,就是全真教如今状况,也需要有人来撑场面。毕竟如今全真教武功最高的老顽童常年游走在外,在世的六子又都年事已高——年龄最小的丘处机也已过了花甲之年。全真功夫的特性在于中正平和,三代弟子中的杰出者虽然也有迈入当世一流之人,却并没有多少,想要赶上七子的境界,更是得一二十年苦功才行,这中间想要让人撑场面,也必须要拢住方志兴。更何况方志兴献上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后,是人都能看出他的潜力,全真教也没有把他往外推的道理。

也不知六子如何计议,次日,方志兴便在郝大通带领下,前往重阳宫正殿,正式得传先天功。

“你就是那个创出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的方志兴?可惜!可惜!”丘处机一见到他,便即感叹道。他这些日子也在终南山上,并研习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虽然七星剑法的高深之处没有学会,却已学会了北斗幻身。他武功本就是七子之中最高,又主要研习天罡北斗阵的天权之位,北斗幻身的变化中枢也是这个位置,因此学习起来极快,如今已能勉强幻化出三道身影,即使持续时间并不太久,战力上却大大增加。尤其是他从郝大通处知道方志兴就是十年前拜入全真的那个孩童,心中感叹不已,十年时间就修到如此地步,当真是惊才绝艳,若能一心在全真教精修,说不得过几年便能接替全真掌教。听闻方志兴要转为火居道士,他心中连连叹息,如此良才美玉,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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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丘处机这么说他,方志兴也不知从何应对,只是不断拜见几位师叔师伯。马钰敦厚谦和,见此解围道:“师弟,人各有志,志兴如此选择,也是修道之路,你又何必叹息。”接着他又向方志兴道:“今日我们唤你来的目的,想必你早已知道。当年先师创出天罡北斗阵时,便曾感叹时日无多,未能将其整合为一门武功。如今志兴你从天罡北斗阵中悟出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可谓是完成了先师遗愿,又为全真教立一大功,说来我等还要向你道谢才是!”

方志兴连道不敢,马钰闻言抚慰,然后带领众人向王重阳的画像拜了一拜,向五位师弟、师妹道:“今日祖师灵前,全真教第二任掌教马钰,决议传授第三代弟子方志兴镇教功法,尔等可有异议?”

此事早已商定,丘处机等人自然没有异议。接下来又是一番仪式,然后才由马钰向方志兴口授先天功。这功夫作为全真教至高功法,自然不会落于文字,一向是口传心授。

方志兴除了从郝大通处得到一本他写就的紫霞功外,并没有见过其它全真教的高深秘籍,对于这套传授武功的流程也早已熟悉,当下并不奇怪,只是在心中默默记诵。他记性极佳,不一会儿便已经将其记在心里。

先天功虽然极为神妙,功法却并不算长,不一会儿马钰便已经传授完毕,方志兴躬身拜道:“多谢掌教授此神功!志兴来日若有所成,全赖今日之功!”他虽然早已对先天功有些猜测,但如今真正得传,还是忍不住赞叹连连。如今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骇异常。这功夫作为全真教至高功法,当真是非同小可,方志兴不过在记诵时粗粗体会。已经大有所得,明白了全真七子为何更重于内丹练气之道。尹志平也沉迷其中。实在是先天功太过高深,以内功之法修炼极为艰难,只能让人另寻它途!

先天功,顾名思义就是修炼先天真气的功法。这功夫一开始便要求修炼先天真气,当真是极为艰难。人体中虽然都有先天之气,但自出生之后,体内运行的先天之气便会由先天化为后天,其余的先天之气则贮存起来。作为生命精元传给下一代,是以普通人修炼真气时,也大多是后天真气。先天功一开始便要求人体修炼先天真气,当真是极为艰难,虽然或有天赋异禀之人,体内运行的先天之气不散之下侥幸修成此功,却着实寥寥无几。就是当年的王重阳,也是因为无意间采集到天地间的先天元气后,引出了体内贮存的先天之气,才能修成先天功。可谓幸运之至。

当然,修炼先天出先天真气也不是只有用体内先天之气和采集先天元气两种方法。道家内丹术认为,人体贯通小周天——也就是贯通任督二脉后。体内的后天精气会逐渐充实,并返回先天精气,如此一来,自然可修炼先天真气,武林中一些人称打通任督二脉后的阶段为先天境界,缘由也在于此。当然,由于天地元气变化和各人体质原因,武林中打通任督二脉的人已是极少,更别说补足后天精气转化为先天精气了。而要将体内真气完全转化为先天,需要的先天精气更是难以估量。所以先天之说更多的是流传于道家内丹术之中,武林中很少出现。

先天功一开始便修炼先天真气。真气运转方法也和普通功法大为不同。普通内功大多是蕴养出丹田真气后以之打通十二正经等经脉,慢慢蓄积真气,直到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小周天。而先天功却首先就要求贯通小周天,毕竟它修炼的是先天真气,需要先天精气补充,否则等到先天真气消耗后,可就难以补充了。说不得每次使用后,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恢复。当年南帝虽然在王重阳帮助下修炼出先天真气,但因为未通任督,每次消耗过大都需要数年补充,而他得到九阴真经总纲中的快速打通奇经八脉之法后,真气三月便已尽复,原因便在于此。王重阳天赋异禀,体内先天之气极厚,又吸收了一缕天地间先天元气,这才能直接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小周天,其他人可就无此机缘了。

人体有先天三宝,名曰元精、元气、元神,先天功自然对其也极为重视。先天功修炼,首先便是以神引气,如此一来,真气也是由精气神凝聚而来,当真是至精至纯,相比其它真气,可谓是大占优势,对于蕴养元精、元气、元神,也是大有帮助。小周天修炼的是元精、元气,到达一定程度后,真气自会蓄积,以之打通十二正经,贯通大周天。大周天是练气化神的功夫,到了这一步,人体的元神会不断增长,最终达到元精、元气、元神三宝合一的境界。先天功最后讲的便是如何将三宝合一,聚为内丹,炼虚合道,超脱世间,可以说极为神妙。

方志兴了解到这功法的最终目的后,心中感叹连连:“此等功法,实在不能说是武学功夫,更像是修仙之法,也怪不得全真七子更多的是注重修仙练气,尹志平看到后也沉迷其中了,若非自己此时武功极高,说不得也要去修炼内丹之术了。”先天功直接贯通小周天的方法,分明是从道家内丹术气息游走小周天而来,方志兴熟读全真典籍,自然知道。虽然这功夫最后一步内丹之法更多的是王重阳的猜想,但如此境界,也不能以凡间武学而论,这才是道家真正的上乘功夫啊!紫霞神功与之一比,不过是奠基功夫加上了点真气蓄积之法而已。依照方志兴想来,只怕《九阴真经》比之也有所不及,怪不得王重阳几日便已将真经融会贯通,也没有传下真经。武功之道,对他来说当真是小道。

丘处机见功法已授,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了这先天功,现在还想出全真和人成亲吗?”他心中还没有放下将方志兴拉回来的念头。方志兴作为终南山上武功最高之人。丘处机可不想让其流离在外,就是让他支持方志兴成为三代弟子首座,他心中也是愿意。

方志兴见丘处机如此。知道他是真心让自己留下,不由拜了一拜。说道:“弟子决心已定,还请师伯见谅!”他了解先天功之后,自然明白了丘处机话里的意思。先天真气要求至精至纯,并不能沾染其它,否则可能就无法三宝合一,超脱世间了。不过他另有解决之道,自然并不在意。

“可惜!可惜!”丘处机又是连连叹息。心中又感叹当年自己没有注意,若是早知道方志兴如此人才。自己当年抢着收为弟子多好。若是方志兴一心静修,来日必然可贯通小周天,修出先天真气,那样全真教也又多了一位大宗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丘师伯,其实这问题古墓派林师祖早就解决了,弟子也曾经得传。”

丘处机眉毛一扬,惊奇道:“林前辈已经解决了?怎么可能?”当年王重阳没有和林朝英成亲,他心中也以为是先天真气之故,没想到方志兴却说林朝英已经解决了。让他如何能信。

方志兴见此,当下念诵出一段口诀,正是《玉女心经》中的男女合修之法。这门功法一阴一阳。最终阴性真气归女,阳性真气归男,并无真气驳杂之忧,实是一门合修功法。想来当年林朝英创出这功夫时,也是猜到了王重阳的功夫要点,以此解决两人后顾之忧,可惜他们最终却仍是有缘无分,未能修炼此功。不过林朝英此翻心血也没白费,数十年后终于让徒孙受益。

马钰等人听到这功法。也是感叹连连,又是不住叹息。马钰道:“林前辈的想法确实不错。若是先师当年未有损伤,说不得真可以如此。可惜当年先师与金兵大战时。身上几度受创,留下了难以痊愈的暗伤,若非先天真气至精至纯,又颇有养生之妙,说不得就没有我全真教了。不过即使如此,显示也因此早逝。”

“既然先天真气擅长养生,又有疗伤之用,祖师又怎会留下难以痊愈的暗伤呢?”方志兴问道,他对王重阳当年早逝之事,也是颇为不解,方志兴听他们说起此事,忍不住询问缘由。

马钰还未答话,丘处机便已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有时间养伤?先师作为一军主帅,更不能擅自脱离,如此拖延下来,终成不治之症。”他也曾和军队搏杀,对此有些体会。

方志兴闻言也明白过来,他以往多是在江湖争斗,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可谓随心如意。战场上却极为不同,王重阳若是擅自脱离军队自己疗伤,极可能导致军心不稳,就此大败。而且非但如此,他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主帅,即使受伤,也需要一直拼杀在前,如此拖延下来,身上留下难以治愈的暗伤也不奇怪。

马钰又道:“当年林前辈被人用阳刚内力所伤,先师也曾想着用先天真气为她疗伤,可惜终究有所顾忌,只得远赴极北苦寒之地,取出一大块极寒玉石,让林前辈以之疗伤。”孙不二补充道:“先师那次去了数年,可能也加重了自身伤势,后来林前辈虽然以之治好了伤势,却因为迁延之下伤了身子,因此早早过逝。”说着忍不住一声叹息,她和马钰跟随王重阳最早,对此也是知道。

方志兴听闻这等秘事,心中更是叹息。他得授先天功,自然明白几人话里的意思。先天功本就注重精气神合一,王重阳身有暗伤,损了自身精气,功法中也就有了缺陷,虽然他以先天功里三宝合一的妙术强行锁住自身精气神不致外泄,却也怕受到外来沾染。一旦稍有不稳,说不得便会散功而死——先天真气精气神合一,散功则神散,神不散也不会散功,这也是王重阳为何临死时还能一指破去欧阳锋的蛤蟆功。想来这也是他不愿接纳林朝英的一个原因,两人之间纵有双修妙术,也是难以使用。

几人说了一番往事,也是不住为当年之事叹息。眼看古墓派有如此妙法,方志兴又和古墓派弟子结为夫妻,也算是弥补祖师遗憾,六子对于两人之事也不那么排斥了。

接着方志兴又和马钰等人交流了一下对先天功的理解,又仔细讲解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这才各自散去,准备其它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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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近重阳,终南山上自然颇为忙碌,方志兴也忙着自己和李莫愁的事。他自六子处得传先天功,并得到了他们许可,自然也极为关心李莫愁师父是否准许两人之事。李莫愁虽然并未真正重返师门,却也与之无异,是以也要请示师父意见。

方志兴到了后山,便见李莫愁已经在那等着,神雕却并不在,他也并不担心,上前问道:“莫愁,林前辈同意我们的事了吗?”

李莫愁闻言轻轻一笑,说道:“师父怎么会不同意呢?当年她传你我《玉女心经》,不就是撮合你我的用意吗?你怎么现在还不明白?”说着她想到自己通过玉蜂浆瓶向方志兴传递消息之事,忍不住脸红起来。

方志兴当然知道李莫愁师父的用意,不过之后发生的事,却并不是任何人能够预料到的。他也并不回应,向李莫愁道:“我们过几日重阳节便正式成婚,你看好吗?”九九重阳,蕴含“久久”之意,甚是吉利。虽然那一天终南山上忙碌,却也没方志兴没什么事情。两人成婚,他也不打算惊动太多人,就是让师父郝大通和李莫愁师父见证一下即可。

李莫愁正羞怯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此事。他们两人都是成年人了,虽然要请示师父,却大多还是自己做主。

方志兴见她如此神色,高兴不已,当下抱着李莫愁转了几圈,又忍不住和她亲吻起来。两人坐地谈话,过不多久,方志兴想到先天功之事,向李莫愁道:“莫愁,《玉女心经》对心境颇有要求。我这两三年闭关时潜心思索,结合《九阴真经》等功夫创出了一门功法,这就传给你!”他说的自然是冰玉功了。这功夫是方志兴上一世和父母合创而来,其中主体便是不完整的《玉女心经》。这一世他得到完整的《玉女心经》,还得到《九阴真经》练气之法,便将其完善起来,并和紫霞神功参照,创出了一门性质相反的功法,命名为冰玉神功。相比于紫霞神功,除了少了先天真气的部分外,也是丝毫不差了。而且有了先天功。方志兴也有把握让李莫愁用此功法修出先天真气。

李莫愁听到他创出了一门功法,惊讶道:“你创出了一门功法?难道你比祖师婆婆的功夫还高?”说着忍不住捏了捏方志兴,极为不信。《玉女心经》何等深奥,她修炼了将近三年,也还远未大成,方志兴却能将其完全消化,并化入了自己功法中,岂不是说他的武功境界比自己祖师还高?李莫愁对此自然不信。

方志兴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他的质疑,直接将冰玉神功说了出来。他现在的武功自然不能和林朝英相比。但要说武学境界,却是相差不了多少。毕竟方志兴上一世武功便极为接近林朝英的境界,又执掌华山派种种武学。武学见识可谓极高。后来他无意间冲开玄关一窍,虽然因此身死,但那短短时间却将他的见识拔高了一层不止,真正摸到了上乘武学之门。

这一世方志兴完全消化吸收那些收获后,单以见识而言,他已不下于当今天下最顶尖的几人,甚至还更有独到见解。他能创出幻影流光身法,并从天罡北斗阵中整合出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便是这种见识的直接体现。虽然幻影流光身法还未完全完善,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也比四绝的绝技差了一些。但若结合起来用出北斗大阵,却比他们的绝技隐隐还要胜出。来日方志兴完全用出之时。就是天下间最顶尖的高手。如今他不过是在《玉女心经》的架子上结合其他功夫删改一番,又有前一世的冰玉功作为基础,实在算不上有多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见他传授自己武功,也是不再闹腾,当下凝神细听起来。她武功见识也算很高,又勤修《玉女心经》和《九阴真经》练气之法,对此也算熟悉,当下便听出方志兴不过是在《玉女心经》的架子上结合《九阴真经》练气之法,又融合了一门修炼冰寒真气的方法和其它妙法,以此保持维持冰冷心境,剔除了《玉女心经》的心境要求,进度和威力不但丝毫不减,反而因为附带的冰寒性质的真气杀伤能力更增。而且《玉女心经》中那一段必须要两人合修的内功,也被方志兴改为了一段阴阳转化的方法修成的功夫,其中颇为玄妙。一旦修成这法门,冰玉神功的真气还能由阴寒转为阳刚,可谓妙用更增。

“你创出这功夫,不会是不想和我一起修炼《玉女心经》吧?”李莫愁听到这法门,却并不高兴,反而有些怀疑方志兴的用意。想到他可能是闭关期间想和自己彻底分开创出的这功夫,她心中更是有气,当下问了出来。

方志兴当时创出冰玉神功,虽然是关心李莫愁功夫,却也不乏以此和她彻底了结之意。不过这时他可不能承认,当下附耳在李莫愁耳边说了一番,说的她面红耳赤。

“好哇!你竟然创出了这功夫,亏得我还当你是有道全真呢!”李莫愁听到方志兴所言,羞怯道。

方志兴呵呵一笑,说道:“这功夫又怎么了?阴阳双修是天地大道,你的冰玉神功是份属阴寒,我的紫霞神功又份属阳刚,阴阳双修不是正好互补吗?何况我现在只是修道,并不算出家道士,你不也是如此吗?”他向李莫愁说的是自己根据《玉女心经》中的合修之法、结合上一世正逆反修《辟邪剑谱》的经验和道家房中术等,创出的一门阴阳双修的法门。用这功夫修出的真气更偏向于至阴至阳,真气也更为精纯,可以说颇为玄妙,也更适合以后转修先天功。此功是方志兴闭关时所创,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创立冰玉神功时想到剔除的《玉女心经》的合修之法,便顺手整合出了这功夫,如今正好能够用上。

李莫愁又使劲捶了方志兴几下,猛然想起一事,怒道:“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我放在玉蜂浆瓶里的消息,不然怎么创出这功夫?”

“玉蜂浆瓶里的消息?那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方志兴对此颇为疑惑,他当日只是以为古墓之中有人关心他送去的玉蜂浆,因为不愿和古墓扯上关系,也就没有收下,如今看来,显然不是如此。

想起当时不过是自己闭关的第三天,方志兴哪还想不到当年那玉蜂浆是李莫愁所送,不由心下更是感动,又是暗暗愧疚,温声道:“莫愁,当年是我不对,这两年苦了你了!”

李莫愁见他如此神色,也就不再怀疑,她轻轻抚了一下自己刚才捶打的部位,柔声道:“当年是我不好,向你乱发脾气,还把你认作……这两年也是应该的。”

方志兴闻言,忍不住将她抱了过来,相拥一起。当年之事,两人都有错处,好在如今总算和好,修成正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愁,那瓶中到底有什么消息?能和我说说吗?”方志兴问道。

李莫愁闻言脸色一红,支吾道:“事情都已经过了,还提那做什么!”

方志兴本来对此只是随口一问,如今见到李莫愁如此,却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说出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即将成为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莫愁见他追问,更不回应,脸色却更加通红,像是火烧的一样。

方志兴见她如此,知道自己问不出来,只好自己猜想,想到李莫愁是因为自己说出双修功提到此事,暗道:“难道是修炼功法的原因?双修……难道莫愁是要我和她一起修炼《玉女心经》?”想到这个结果,他当下惊声道:“是……《玉女心经》?”

李莫愁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下伏到了方志兴怀中,虽然没说什么,却显然是默认了。

方志兴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心中更是感动,将李莫愁轻轻抱在怀中,不再相戏。《玉女心经》中的有一篇合修功夫需要敞开全身衣服散出热气,如果一男一女修炼,可谓是坦诚相对,纵然不是合体双修,却也差不了多少。李莫愁如此作为,可以说心意完全表现出来。他当年若是看到这消息,说不得真会破关而出。得妻如此,复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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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眨眼又是春季。这日,方志兴和李莫愁正在赤霞庄赏景,忽听洪凌波禀报:“师父,庄外有位全真弟子求见师叔,说是有要事转告。”她说的“师父”,自然是指李莫愁,“师叔”则是指方志兴。

方志兴神情微微一动,说道:“既是有要事,那就请人进来吧!歇了半年多,也是时候活动一下了!”他如今已不是全真核心弟子,寻常事务也轮不到他头上,如今全真教派人前来,想来是派中真有要事。想起几位师长身体还算康健,方志兴也猜到大体是武林中事,说不得便是全真教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他前去助拳。

不过虽然猜到了这点,方志兴也不知道具体何事。他自去年重阳节和李莫愁成婚后,便离了终南山,陪李莫愁回到赤霞庄,眼见此地山清水秀,又颇为隐秘,方志兴便和她在此定居,过起了二人世界。具体行藏,他虽然没刻意隐瞒,也只是告诉了几位师长而已,如今听到全真派人前来,显然是有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事,想要让自己出手。想到几位师长学习了北斗幻身后实力又有长进,方志兴也是些疑惑不解,凭借全真教的实力,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到他们?莫非是有五绝中人到来?这可得好好注意。至于霍都和达尔巴带人闹事之事,早已被方志兴抛到了脑后,如今李莫愁和他在此安然隐居,也没有小龙女招亲之事,哪还有什么邪魔外道去终南山聚会!

方志兴对此疑惑不解,当下让洪凌波带人前去正厅,好生会见一番。他出身全真教,师门有事。当然要前去相帮。洪凌波应了一声,就此退去。

看着她的身影,方志兴微微叹息。他和李莫愁在赤霞庄待了数月,也逐渐了解了洪凌波之事。实在没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惹动了这小女孩心思,如此情景,当真让方志兴有种世事难料之感。好在李莫愁也早已察觉到这点,一直将她有意调开,两人也少有接触。

“怎么?看着凌波动心了?要不要我把她逐出师门,给你纳一房小妾?”李莫愁听到他的叹息,调笑道。她在古墓长大,性子一向直来直去。虽然后来经历江湖之事后城府深了许多,如今却又恢复了几分率直,和方志兴说话也毫无顾忌,不时拿一些事情来取笑他。纵然洪凌波是她弟子,李莫愁也不因此避讳。说起来如今的洪凌已年方二八,算是一个大姑娘了。

方志兴当然明白她是说笑,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她,说道:“我有你就已经够了,哪还能容得下别人!”虽然察觉到洪凌波对自己隐隐的一丝情意。方志兴却从未动过其他心思,不过他如今道心已成,再无人能真正走入他的内心。就是洪凌波是李莫愁弟子的身份。他也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只是将其当做小姑娘年轻时的胡思乱想,过几年时间自然就淡忘了。

“呦!那某人怎么还说什么‘我生君已老’,可不是嫌人家人老珠黄了!”李莫愁不依不饶,在他怀中翻动几下,继续道。

方志兴苦笑一声,不知如何应对,这话明明是自己当日感叹没有早遇上她,却被她说成是自己嫌她年龄大。一直揪住不放。李莫愁如此曲解,方志兴当真是无言以对。他轻轻拍打了李莫愁几下。说道:“你如今看着比我还要年轻,哪里显得老了?旁人看到了。说不定还说我年龄更大呢!”他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李莫愁修炼的《玉女心经》本就有驻颜之效,方志兴为她创出的冰玉神功也保留这点,因此如今的李莫愁虽然已经二十六七,看起来却不过二十上下,虽然略显成熟,却仍是青春靓丽。反倒是方志兴,虽然紫霞神功也有一定的驻颜之效,却因为蓄起了胡须,面相更显成熟,外人不明之下,真难分辨出两人大小。

李莫愁听到这话,佯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还不是嫌我实际要比你大吗?”

方志兴见此暗暗叫苦,他以往对此避而不答,便是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应对,李莫愁都能挑到毛病,今日不过多说了几句,便被她抓住了话头。他安慰了几句,又道:“你比我大了四岁,正是吉利,我又怎么可能嫌弃呢!”他其实比李莫愁小了五岁,但问明李莫愁是十月生日后,便说自己是元月生日,实际小了四岁,以此讨个吉利。本来他还想以自己想起了实际年龄为由,将自己报大几岁,如今却不需要了。反正他生日如何,从未有人问过,他就是说元月一日,也没惹来怀疑。若非李莫愁相问,他还真没想起还要过生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也只是和他调笑而已,并不是真的生气。闻言她面上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知道应该是洪凌波前来,也就不再闹腾,为方志兴打理一番,让他到正厅会客。

到了正厅,方志兴见到来人,急忙行了一礼,说道:“不知王师兄到来,多有怠慢,恕罪恕罪!”来人正是王志谨,和方志兴同为郝大通门下,在山上也算亲近。

王志谨回了一礼,说道:“师弟如今闲居山庄之中,可谓是悠游快活,这份自在逍遥,师兄就远远不及了!”他前几年因为转修静虚功,不时闭关苦修,后来才知道方志兴离山之事,还是惋惜了一番。这次听闻要传递信息,他便主动请缨,毕竟他如今修炼的功法是由方志兴转交的,两人关系也更密切。

两人又客套几句,这才坐了下来,方志兴见他神情并不紧张,也就放下了些许担心,说道:“听说师兄此来有要事传达,不知是何事务?”

王志谨神色略显郑重,说道:“师兄此番前来正是为此,前些日子有弟子探知消息,说是一众好手要在终南山聚会,想要有所作为。”

方志兴闻言顿时惊奇道:“哦!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犯我全真?”心想:“莫非江湖上新出现了什么妖邪?或是全真弟子惹到了什么厉害人物?这可没听说过啊!”

王志谨道:“此事说来还和师弟有关,教中派人四出打听,得知那些人上终南山的目的不是冲着全真。而是因为弟妹之故。”

方志兴更是惊奇,心想:“莫非是有人看上了莫愁的容貌。还是她在江湖上的仇家?如此看来,倒是自己夫妇给全真教添麻烦了!”他知道李莫愁行走江湖,没少打死打伤别人,想来不外是有人见到她出现在终南山,纠集人手报仇。想到这里,方志兴赔罪道:“惭愧!倒是给山上添麻烦了!”如此一来,方志兴也明白王志谨前来的目的了,想来是山上长辈觉得是自己夫妇惹来的麻烦。让他们出把力气,全真教虽然能扛下此事,但总不能不叫正主吧!

接着方志兴又道:“可知那些人身份?愚夫妇自去赔罪!”他知道李莫愁若要杀人,多半会斩草除根,是以即使有人来寻仇,多半也是被她打伤之人,若是赔罪一番,再加上全真教的调解,多半也能化解仇怨。

这些年李莫愁虽然听从方志兴教诲少有杀人,但打伤的却不在少数。毕竟她一个美貌道姑。行走江湖时少不了要惹来一些人的觊觎,自然会出手教训。方志兴明白这点,并没有怪罪过她。如今两人结为夫妻,李莫愁的事他自然一力承担。

王志谨摇了摇头,说道:“具体人手并不知道,只是听说领头的是两个蒙古密教弟子,武功颇是不弱。这两人一人被称做霍都王子,今年年初来到中原,出手就伤了河南三雄,后来又在甘凉道上独力杀死兰州七霸,名头响遍了半边天。可谓是震动武林。另一人是个僧人,名叫达尔巴。天生神力,和霍都的武功全然一路。不知是他的师兄还是师叔。”

“霍都?达尔巴?”方志兴听到这两人名字,略微感到奇怪,脑海中微微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缘由,知道这些人不是向李莫愁寻仇,反而是试探全真教。想想也是,原书中霍都和达尔巴因为小龙女招亲之事打上终南山,目的哪会那么单纯?说不得便是以此找全真教麻烦。这两人出身密教,和全真教分属佛道,又各自支持蒙古和大宋,自然免不了要对上,如今金轮想必是受到蒙古拉拢,想要试探一下中原武林的实力,让弟子来较量一番,又找上了全真教。那些纠集的武林中人,想来也多半是投靠蒙古之人,不然寻常人哪会不开眼到去惹全真教。李莫愁前些年出现了那么多地方,这些人偏偏选中全真教所在的终南山,目的便在于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师弟认得两人?”王志谨问道。

方志兴道:“说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两人名号。那达尔巴是霍都的师兄,两人同属密教金刚宗,拜在金轮法王门下。”

金轮法王如今名声不显,王志谨也不知此人名号,当下问了出来。方志兴稍稍解释一番,又道:“此人武功极高,据说不下于当世五绝,还有意出任蒙古第一护国大师之意。”

王志谨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说道:“师弟是说这两人真正目的,是要与全真教为难?”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拙荆前些年多处行走,那些人却偏偏选中终南山,想来便是为此了。”顿了顿,方志兴又道:“那些武林人士,多是西北之人吧?”

“确实如此,虽然还有些其他人,却多是西北甘凉之人。”王志谨道,他也是聪慧之人,得到方志兴点拨,当即明白过来:“这些地方多为蒙古所控,如此看来,他们多半是投靠了蒙古朝廷。唉!看来此事还要和几位长辈商议一番,认真应对才是。”他本来以为只是向李莫愁寻仇之事,凭借全真教的威名多半能消解双方仇怨,没想到对方目的却是全真教,这可真得重视。

方志兴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原书中全真教损失不小,没有真正重视便是一大原因。如今经他提醒,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和实力,想来是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了。

虽然此事基本上撇清了李莫愁的关系,但方志兴作为全真弟子,既然得闻此事,当然要前去助拳。而且这些人打着向李莫愁寻仇的旗号,他也不得不去应对。不借此将这些人震慑一番,说不得以后还有人来找麻烦,那样如何能得清静。

李莫愁听闻此事,也是恨恨不已,当下便和方志兴一起,随王志谨前往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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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终南山,李莫愁带着神雕回返古墓,方志兴则和王志谨前往重阳宫,说明情况。马钰等人本就对此事有些疑惑,如今听到方志兴所说,顿时再无怀疑,当下便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丘处机虽然年过花甲,火气却仍然不减,当下便道:“既然这些邪魔外道敢闯上终南山,我们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探明这些人聚会所在,一鼓歼之!”他练成北斗幻身后,武功也算大进,纵然敌人厉害,也是丝毫不惧。

马钰摇了摇头,说道:“师弟,我等修道之人,哪能老是打打杀杀。这样纵然将这些人歼灭,他们的亲朋却又会来寻仇,哪还能静心修道?还是等他们前来,教训一番后驱逐为妙。”

丘处机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那霍都王子是蒙古贵胄,师父又是密教圣僧,若是真的杀了,可就和两方结下了仇怨。全真教纵然不惧,也不能贸然惹此祸端,因此马钰所言,更得众人赞同。

方志兴见此,说道:“敌人手段不明,若是真让他们攻到重阳宫,只怕宫中会多有损伤。弟子以为还是尽量在山下赶走敌人为妙,同时派人守护好宫中建筑,准备水、土等物,免得敌人放火。”

马钰点了点头,就此分派人手,准备迎敌。如今离探听到的敌人上山之日已没有多久,山上也来不及召回四散的弟子,只能利用宫中人手阻敌。好在全真教这些年三代弟子成长不少,不但赵志敬、甄志丙、尹志平、于道显、王志谨等人武功达到了一流境界,更是练成了数座北斗大阵。这北斗大阵本就是王重阳创出的战阵之法,以此应对,纵是对方武功好手不少,又率领千百人前来。全真教也丝毫不惧。

全真教以天罡北斗阵为主,人手分派也是如此,大多是七人一组。方志兴见马钰不一会儿已经列出数百人手。心中不由暗赞:“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不光是派中实力和消息渠道。单是这护教阵法,前世的华山派就远远不及。全真教立派不过数十年,便能有这等成绩,当真是羡煞旁人!”

想到原书中郭靖上山时混战之事,方志兴道:“此事因拙荆而起,弟子请命在山下迎敌,若能就此让敌人罢手,那是再好不过!”虽然不知道郭靖是否还会再来。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再说山下地势开阔,也正适合北斗大阵展开。

马钰等人知道他武功卓绝,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商议后便派遣郝大通带领两座北斗大阵压阵,和方志兴在山道圆坪迎敌。此处是上山必经之路,敌人若有大队人马上来,必须经过此道。两座北斗大阵一正一齐,相互补充,虽然是九十八人,但敌人纵是数百人。也能尽数拦住。

终南山路径不少,马钰担心敌人分散从其它地方溜上来,又让赵志敬等各率一座北斗大阵在周围守卫重阳宫。他本人更是与丘处机、王处一和尹志平等四名武功达到一流的三代弟子一道。组成全真教最强的天罡北斗阵,在重阳宫正殿守护,并在此总揽全局。虽然几人已从方志兴处听到了霍都和达尔巴武功特点,却也担心敌人中另有好手,以此加以防备。

全真教山上的人手颇多,马钰等人又分派的井井有条。方志兴眼看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当下便退了出去,到后山去找李莫愁。李莫愁听说他要在山下迎敌,自然要一同陪着。两人这半年多阴阳双修。功力又深厚许多,李莫愁前些年进展有些过快的功力也沉淀下来。更显圆融。方志兴知道李莫愁实力,自然不担心她的安危。但也只是让她和神雕一起,必要时再行插手。照他想来,敌人实力虽强,全真教也尽数应付得了。

过了数日,已经是全真教探听得的敌人上山之日,方志兴一大早便和师父郝大通一起,在圆坪上布好两座北斗大阵,静候敌人上山,并在山道上埋下人手,探听消息。方志兴借口曾邀郭靖来终南山一事,还向这些人说了郭靖容貌,以免错认了他。至于李莫愁和神雕,则被方志兴隐在一旁,并不现身。

众人各自戒备,郝大通眼见无事,又担心众弟子不认识方志兴,对他并不信服。便让方志兴演练了一遍全真剑法,又让他传授众人一些他对天罡北斗阵的感悟。这些人见识之后,也才知道全真教有这么一位武功卓绝的人物,对于郝大通派他在阵外迎敌,也是信服起来。

如此过了大半天,敌人还未上山,天色已至傍晚,众人更加戒备。夜战混乱,大阵也不好发挥威力,可要更加小心注意。这时,方志兴突然听到山道上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立即让众人站好方位,准备迎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艺高人胆大,向前迎了过去,仔细打量来人,却是心中一喜,高声道:“郭大侠莅临终南,全真上下深感荣幸!”他看得出来的共有四人,其中两个道士方志兴自然认得,另两人一人身穿破旧衣衫,打扮得就和乡下庄汉相似,另一人则是个半大孩子,也是粗布大褂,头上缠了一块青布包头。方志兴在嘉兴见过两人一面,识得是郭靖和杨过,没想到他们还是上山来了。有了此人相助,全真教更是安然无忧。

郭靖听到他的声音,回道:“是方道长吗?桃花岛郭靖拜见!”说话之间,他已经带着杨过奔了上来。旁边两个道士见此,也是急随而上。

见到圆坪上的阵势,郭靖奇道:“终南山有外敌入侵吗?是谁如此大胆,敢来招惹全真教!”又道:“怪不得方才两位道兄还以为我是歹人,险些动手,幸好说明了身份!”

那两个道人听闻他真是郭靖,当下连连赔罪,方才郭靖一掌击石,正是敌人暗号,他们虽得方志兴提醒隐隐认出是郭靖,却也不敢擅自放他上山,是以便陪着他一起上来,听到方志兴所言,才再无怀疑。

郭靖为人敦厚,自然不怪,见到郝大通在阵中主持,更是急忙拜见。

郝大通在主持大阵,不便出来,方志兴替他回道:“此事说来话长,郭大侠还是先上山吧!以免待会儿混战,照应不及!”

郭靖摆手说道:“不用,全真有难,我也在此一起阻敌,只要让人照看好这孩子即可!”说着指了指杨过。

方志兴知道他武功卓绝,留在此地也好,并不勉强他上山。至于照看杨过,更是好办,当下他便领着郭靖和杨过到旁边李莫愁和神雕隐藏之处,让他们待在一起,有李莫愁和神雕守护,杨过定然无碍。

郭靖也是这才发现李莫愁,察觉到她和方志兴关系颇为密切,惊奇道:“你们已经成亲了?”当日在嘉兴之事,他后来也有听闻,更有黄蓉为他解说,自然也知道了二人关系。方才他见方志兴一身紫袍,虽然奇怪,却也看出有道袍样式,只以为是全真异样服饰,也并没有在意,如今见到李莫愁衣衫样式和他相同,只是颜色变为杏黄,哪还猜不到二人已经转为破门为俗。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内子和我在去年重阳成亲,未请郭大侠喝杯喜酒,甚是失礼,今日退敌之后,定要补上!”

郭靖拱手贺喜,说道:“一定一定!方兄弟和李姑娘大喜,郭某在此贺上!”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山道上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不由心中一惊,方志兴道:“敌人来了!”说着疾奔出去。郭靖见此,也是尾随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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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和郭靖方到圆坪,便见到一行数百人扑了上来。这些人中打头的颇有几个好手,当先几个道士虽然组成阵势,却仍是不断后退,有些人身上还带了伤势。方志兴和郭靖见此,连出数招逼退敌人,接应这些人退到圆坪之上,他二人则在山道上一站,拦住众人去路。

“各位擅闯终南山,不知是何道理?”方志兴见这些人出手狠毒、神情凶恶,大声向他们喝道。他虽然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却也不能当即开打,全真教作为名门正派,凡事都要占个理字,可不能留下横蛮霸道之名。

这群人见方志兴和郭靖一来便逼退数位好手,欲要再冲上来,却被方志兴和郭靖一拳一脚,扔了数人出去,顿时知道两人难缠,不再徒劳费力,从旁边山石中跃了过去,向后包围过来。方志兴和郭靖见此,只得退到北斗大阵之前,让他们上了圆坪。

这些人虽然冲了上来,却见到圆坪上数十人组成一座大阵,再也无法硬闯,心中更是暗惊,知道全真教早有准备,今日只怕是一场硬战。

人群暂停,便有二人越众行了出来,显然就是领头之人了。方志兴仔细看去,见二人一个身穿浅黄色锦袍,手拿折扇,作贵公子打扮,三十岁左右年纪,脸上一股傲狠之色;另一个则身披红袍,头戴金冠,形容枯瘦,是个中年藏僧。二人如此打扮,多半就是霍都和达尔巴了。

那贵公子哈哈一笑,朗声道:“两位是哪派弟子?到这里干什么来着?”他口音不纯,显非中土人氏,来到中原也没有多久,更别说认识方志兴和郭靖了。眼见他们打扮异于众道,还以为不是全真之人,是以问道。

方志兴微微提气。朗声道:“在下全真方志兴,对面可是霍都王子?”这声音清朗激越。却又凝而不散,远远传了出去,直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眼见方志兴漏了这手武功,这些人都是吃了一惊,不住交头接耳。他们中许多人虽被霍都和达尔巴带来,但也并非完全依附他们,并不是完全一心,这时见方志兴武功了得。有些人顿时打起了小算盘,人群中一片嘈杂。

那贵公子见此,突然仰天长笑,他发笑时潜运内力,顿时将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压了下去,高声道:“本王正是霍都,瞧不出全真派中居然还有你这等人物!”说话间老气横秋,甚是傲慢。

方志兴闻听此言,心中微微动怒:“就算你师父金轮法王来了,也不配跟我用这种语气!你又算得了什么?若非掌教不让多杀伤敌人。自己也不想早早给全真教惹来麻烦,说不得今天就要留下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欲出言,一旁郭靖说道:“不知众位和全真教有何仇怨?这般兴师动众?”他对这事还不太了解。只想着尽量化解,凭他和黄蓉的名声,江湖中大部分人也都要卖些面子。

霍都冷笑一声,说道:“你是全真派后辈,此间容不到你来说话,让你长辈过来。”他知道“志”字辈是全真教三代弟子,见郭靖和方志兴一起,便以为他也是全真教三代弟子,因此说道。他的目标是试探全真七子。哪会在乎全真教三代弟子。

郭靖听他言语轻佻,言语间以自己长辈自居。心中也微微有气,这霍都年纪比他还轻。却如此老气横秋,当真让人生怒。不过他生性敦厚,只是说道:“你们如此闯上终南山,未免也太横蛮。”

霍都折扇一开一合,踏上一步,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终南山又非全真之地,小王为何又来不得!”这声音颇为豪气,一众上山之人纷纷叫好。

“这终南山是全真立教所在,江湖中人尽皆知。阁下要是一人前来,全真教自然欢迎,但你带了这么多人硬闯,却有失客人之道!”郭靖道。

“这些朋友都是我带来的,如何不能上山?你只要接得了我三十招,今日我便和他们离去!”他为人甚是狂傲,眼看郭靖一身老农打扮,虽然刚才逼退了己方几人,但料来没什么大本事,哪会把他放在眼里!眼看理论不成,就以武功硬闯。

郭靖纵然脾气极好,听到这话,也不由动了怒火。他自从武功有成以来,纵是五绝中人,也无人放下如此大话,这霍都一介化外蛮夷,却胆敢如此大言,当真让他生怒。他本来还想着问明霍都是成吉思汗的哪一脉,为双方调节一番,这下顿时不再说话。

方志兴见此,朗声道:“何须三十招,你只需接得我十招,今日便饶你性命!”他本来想说“接郭靖三招”,但想到郭靖并非全真之人,便又改成了自己。其实以他此时武功,三招也有可能制敌,不过谨慎之下,还是说成了十招,毕竟他招式变化太快,不是郭靖那种势大力沉的功夫。

这一世方志兴虽然重于内功修炼,外功上却也未曾落下,他承袭上一世武功经验,并不需要再去慢慢研习各种基础招式,只要内功恢复后,各种学过的武学很快就能重新学会。因此他无论轻功身法、还是指掌拳剑,可以说无所不会、而又无一不精。单以招式而论,就是天下五绝来了,也难以彻底胜过方志兴,他敢在功力不足之时追赶欧阳锋,便是因为如此,只要对方的蛤蟆功不足为惧,并无法奈何得了他,反而是他磨练武功的好靶子。

对于方志兴这样根基扎实武功又没有明显缺陷的人来说,只要功力低于自己,非但很难以弱胜强,反而多半会被他碾压。而如今方志兴修炼内功已有十年,得益于他的心性境界,又有各方辅助,此时功力之深,远非霍都可比,面对如此对手。他又何虑之有。这霍都除了一套狂风迅雷功和扇子中隐藏的暗器外,其它并无可虑之处,方志兴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说出了此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都见他不过一个全真教三代弟子,就敢如此和自己说话。简直鼻子都气歪了。他为人已算狂傲,谁知还有人比他更狂,当下他怒极反笑,高声道:“好!好!那就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说话之间,怒火汹汹。

“好!”方志兴等的就是此言,当下大喝一声,踏前几步,一拳轰了出去。这一拳极为凌厉,正是破玉神拳。寻常拳法都是注重力大雄浑,破玉神拳却凌厉无比,拳力凝于一线。拳还未至,便有一股劲风向霍都迎面而去,如同长枪利箭。

霍都见他来势如此之快,拳法又如此凌厉,也是心中大惊,他也算经验丰富,知道这招凌厉。不敢用手硬接。当下右手收起折扇,戳向方志兴手腕。这一扇劲力凝聚,又点向方志兴脉门。正是要逼他撤回拳力。

方志兴本来想看看对方功夫,也好在遇到金轮法王时有所准备,但如今有约在先,并不想和霍都拖延。眼看对方应对如此之快,他手臂微微一沉,已然避开了这一戳,转而击向对方小腹。

霍都正欲再次戳去,却见方志兴脚步轻轻一侧,旁边便又出现一个方志兴。一拳击向自己面门,顿时略一愣神。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

他的眼自然没花,而是方志兴踏步之时。就已经用上了北斗幻身,如今这一脚,已然踏上了“天玑”之位,和方才的“天权”之位一起,幻化出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各自发出一拳,一高一低,配合正当,都是极为凌厉。

此时已至傍晚,天色昏暗,众人见此情景,如见鬼魅,许多人已惊呼出声。就连圆坪上的全真弟子,虽然有的也听说了这套武功,甚至从师长处见到,但见方志兴用的如此神奇,也是大为震惊,喝彩之声大作。旁边的郭靖见方志兴用出这武功,感受更是深刻,他上次在嘉兴见到方志兴用出北斗幻身后,可谓大受启发,回到桃花岛后,便潜心思索《九阴真经》中的北斗,又是摸索出了一番妙用,眼见方志兴比在嘉兴时用的更为纯熟自然,幻化的身影也更加凝实,不由大声喝彩。他看的出方志兴这路拳法刚猛凌厉,北斗幻身灵动多变,两者结合,威力更胜一筹。甚至和自己的降龙十八掌相比,也不见得差了多少。当然,他若也同时用出自己悟出的北斗,那就不好说了。

霍都本就出身异域,哪里见过这等神妙武功,他也算是经验丰富,眨眼已反应过来,当下右手折扇下击,左手打出一掌,迎向方志兴拳法。他除了扇子功夫外,也擅长密宗大手印功夫,想要以此应对方志兴的拳法。在他想来,方志兴发出两拳,力道必然分散,甚至可能有一拳是虚招,用幻术幻化出来。

方志兴神色不动,一道人影迎向霍都掌印,另一道人影则变拳为爪,抓向霍都折扇。

霍都见此大喜,还以为察觉到了方志兴真身所在,急加扇上力道,打向方志兴手掌。他见方志兴招式变幻,还以为,另一道人影不过是幻术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交手都是极快,不过瞬息之间,便已经拆了数招。方志兴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见霍都应对如此之快,也是心下暗赞,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向前直轰而去。

霍都正以为察觉对方破绽,想着就此进击,却猛觉左掌传来一股钻心般的疼痛,掌骨已然断裂,同时一股极为凝聚的真气直冲而上,直欲废掉他的臂膀,当下心中大惊,急忙运转真气拦截,身形也急退而去。而他手上的真气略微一松,折扇也被对方强夺而去,失了兵刃。

他以为方志兴用的是幻术,却不知方志兴这两个身影虽有从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等功夫中体悟的幻术因素在内,却更多的是速度形成的残影。方才一瞬之间,方志兴已从两个位置间变换了两次,看似只是两拳,却是发出了四招,两道身影也都并无虚假,只因速度极快,才让人看着像两道身影,就连霍都这样的高手,也不由认作是一虚一实的幻术。

这一番说来话长,其实却只在瞬息之间。两人交手不过顷刻,霍都便“腾腾”不住后退。达尔巴见此,急忙上去接住,却和他一起栽到在地。却是方志兴这一拳太过强劲,他二人一起也承受不住,只能跌坐在地,霍都更是盘膝运功,恢复手臂。

众人见此,也都知道胜负已分,全真教弟子固是欢呼雀跃,一众上山之人却都是大惊。霍都的武功虽然不能说是这些人中最强的,但要找到能胜过他的,却也没有几个。眼见他如此武功,却也是瞬息落败,更是身受重伤——嘴角更是溢出鲜血,左臂也下垂不动。顿时人人都打了退堂鼓,全真教不过派出一三代弟子,就如此大发神威,若是大阵发动起来,众人还如何能挡!

方志兴手中把玩着夺来的折扇,轻喝道:“终南山地界,轮不到你密教撒野!还不速速退去!”若非马钰吩咐尽量少些杀伤,方志兴这一招便能要了霍都性命,方才他夺扇之后只要顺势一点,霍都哪里还有命在!不过纵然如此,对方中了他如此凌厉的一拳,手臂也难以保住,就是有秘药治疗,也难以彻底复原。这拳力是方志兴自己所发,他又精擅医术,当然知道对方所受伤势。

郭靖听到这话,才明白是密教和全真教之争。他知道当年西征之时,丘处机率门下十八弟子会见成吉思汗,详述健身延年、保民行善之道,并完成了一言止杀的壮举,被人称做“丘神仙”,在蒙古上下层影响也是极大。如今密教欲要争夺在蒙古的影响力,自然要打压全真教,这样一来,也怪不得会闯上终南山了。这教派之争和纯粹的武林纷争并不相同,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可以说极为复杂,此番试探,还只是开始而已!

&:破玉神拳+北斗幻身,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拳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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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说出此话,全真众人顿时大声叫好,霍都带来的众人则鸦雀无声,虽然没人动弹,却都心有惧意。他们固然是人多势众,却是临时聚集而来,散乱无比。而全真教不但众弟子组成大阵守护,还有方志兴这等高手压阵,实在是毫无胜算。是以人人都望着霍都、达尔巴两人,看他们如何吩咐。这些人受他们或威胁或邀请而来,并不敢擅自离去。

霍都此时正在专心压制手臂中方志兴打进去的真气,哪里顾得上他们,当下并不答话。而达尔巴无甚急智,又对内家功夫并不精通,也不敢擅自动他,当下双方竟僵持下来。

方志兴见此,冷哼一声,说道:“再不离去,你师弟这条手臂可就废了!”

他这一哼,霍都脸上斗然间现出一层紫气,霎息间又即消退,显然是急运内功。却是方志兴这一哼之间,已然用上了慑魂音,引动霍都手臂中的真气共鸣,内外合力,让他不得不奋力抵挡。方志兴如今真气悠游自在,控制如意,已然能将声音控制在一个范围,针对特定之人,是以旁边众人除了郭靖等高手外,并没有发现异样。

霍都方才中拳之时,已经出现过此等现象,如今脸上现得第二次,实是危险之极。他自己练的内功当然知道,只要自己脸上现出三次紫气,内脏必受重伤,功力还会大损。心知方志兴看出了这点,他强忍疼痛,向达尔巴道:“师兄……我们……走……”他不过说了五个字,额头已经见汗,显然是强忍疼痛。霍都兵刃被夺,实是奇耻大辱。却也无力放出狠话,只想着尽快远离,求师父治好手臂。至于上山的其它谋算。却也顾不得了。

达尔巴听闻此言,立刻将他背负起来。吆喝着让众人离去。那些人见此,当下便逃离而去。

方志兴见到此景,也就不再为难于这两人,他虽然有把握将这两人留在这里,但若是因此提前惹出了金轮法王,那可就不太妙了。方志兴如今功力还在快速进展之中,越晚面对此人,胜算越大。面对金轮这等人物,还是多做准备的好。

一众全真弟子见方志兴大发神威,一人之力便将对方逼退,都是欢呼雀跃。虽然他们中不乏有跃跃欲试之人,却有更多的人为免了争端高兴,江湖纷争难免损伤,能够不参与自然是好事。全真教作为道家门派,大多是一心静修之人,对于争斗则是能免则免。

郝大通见此也是心中高兴,他得马钰吩咐。并不为难这些人,也不派人追赶。不过还是让众人继续戒备,并派人打探消息。免得这些人去而复返。毕竟若真论实力,对方也只是损伤了霍都一人而已。

眼看这些人似是真的离去,众人正高兴间,忽然看到山上传来一阵喊杀之声,还似乎有了火光,顿时心惊起来:莫非山上也来了敌人?

郭靖眼尖,当下就往山上疾奔而去。方志兴见此,向郝大通说道:“师父,弟子带一座北斗大阵在此守护。其余师兄弟上山就好。”他知道重阳宫有马钰、丘处机等人守护,并不太过担心。但如今自己这边事情已了,留着众人在此也没用处。只需刘些人防备即可,如今郭靖已经上山,定然无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大通知道他武功卓绝,还有许多手段并没有用出来,听到这话也不客套,率领一座北斗大阵的四十九人上山而去,方志兴则率领其余四十九人继续在此守护。

耳听那些人脚步声已经远去,方志兴也知道他们多半是真正离去,便去一旁看视李莫愁,方才人多混杂,他也担心那些人不小心发现了李莫愁,混战起来。

到了藏身之地,方志兴却只见神雕正在和杨过嬉闹,李莫愁却不知去向,当即便问了出来。神雕自然不会说话,杨过回道:“师娘说那些人好生可恶,去教训他们了!”

方志兴闻言一愣,倒不是杨过说的李莫愁去教训那些人,而是杨过称她为师娘,方才二人一雕在一起,杨过说的“师娘”自然并无他人,当下疑惑道:“你怎么称她‘师娘’,我可没收过你这个徒弟?”至于李莫愁去追那些人,方志兴并不担心,他刚才已经看出那些人并无武功更高之人,凭借李莫愁的轻功,纵然寡不敌众,离开却毫无问题。

杨过嘻嘻一笑,说道:“郭伯伯带我来终南山就是为了拜师,你武功那么高,和郭伯伯也不相上下,我当然要拜你为师了!”眼见方志兴不置可否,他眼珠一转,又道:“方才我已经拜过师娘了,师父总不会不要我吧!”说着就要跪下拜师,他曾经拜郭靖为师,对这套礼仪也算熟悉,就此拜了下来。

方志兴伸手轻轻一托,杨过便拜不下去,见此,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方志兴,神情泫然欲泣。不过方志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武功可远不及郭大侠,你若是能跟在他身边学习,那可就受用不尽了。”至于杨过说的拜过师娘之事,他当然并不相信,李莫愁和他成亲后虽然也很要强,却不会私自替他做主,哪会私下答应收徒这样的大事。这小子多半是想着趁两人分开,偷偷诓骗了他。

“你那招一化为二,郭伯伯可就不会!”杨过恭维道。他刚才那的确是个计策,眼见方志兴并不理会,哪还不知道对方已经看穿,是以又想着说些好话,恭维对方。

方志兴摇头道:“郭大侠可能现在不会,但他只要好好研习,定然有类似方法。”原书中郭靖在襄阳大战时就曾用出一化为七之术,虽然没有幻影,却也差不了多少。

眼见方志兴油盐不进,杨过也并不气馁,他眼珠一转,看到神雕立在一旁,说道:“这位神雕前辈本事很大,我拜他为师,这总可以了吧?”他为人机灵,又颇会说话,虽不过一时半会儿,却和神雕打成了一片。神雕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也是昂昂数声,颇为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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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见杨过说要拜神雕为师,笑骂道:“雕兄又不会说话,还不是需要我教你!”如今可不是原书中四五年后杨过遇到神雕时,那时杨过武功已高,能够通过和它对战学到独孤求败的剑法。但凭杨过这时功力,神雕一翅膀便能将他扇飞,哪能学到什么!杨过说是拜神雕为师,但到头来还不要方志兴指点。

杨过被他揭破,仍是笑嘻嘻的。他自小混迹市井之中,又在嘉兴独自一人生活两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可着实不差。他看得出方志兴为人随和,才敢如此说话,若是遇到丘处机等人,可就不敢如此了。

方志兴见他这幅模样,摇头略感无奈,心中却也欢喜起来,但凡老师,没有不喜欢机灵弟子的,方志兴是聪慧之人,自然更不例外。他思索一番,想起杨过以后遭遇和上一世自己从古墓的收获,向他说道:“你也不用耍滑头,我就是想收下你,也得丘师伯和郭大侠同意才行。如今你父母双亡,他们作为长辈,才是能为你做主之人。”言中已有收下杨过的意思了,武林中不但名师难寻,好弟子更是难觅。杨过这小子虽然性情浮滑,但天资却极为不凡,悟性更是难得,只要打磨一番,定然能放出光华。今日方志兴遇到霍都,心中也有了培养弟子的念头。

闻听此言,杨过顿时大喜过望,他本来对来全真拜师颇为不愿,但见识到方志兴的武功后,却起了其它心思:“郭伯伯、黄伯母不愿教我武功,拜这人为师也是不错。看他刚才打人,虽然比不上郭伯伯,却也不算差了。来日我学成之后,看柯老瞎子和郭芙小丫头怎么欺负我!”想到自己离岛原因,他心下更加热切。直想尽快学成武艺,回到桃花岛耀武扬威。

方志兴自然不知道杨过心中所想。眼见他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便随口问了几个武学基础问题,看杨过如何理解,探查他基础如何,决定以后如何教导。当然,方志兴若是知道杨过心中只是把自己当做无奈之下的备选,可能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顽皮孩子了!

杨过虽然没有系统学过什么功夫,但他有穆念慈教导。基础也并不算差,不然也不会自行练成蛤蟆功的入门功夫。听到方志兴考校,更是有心卖弄,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方志兴听他解答,也是心中高兴。若是让他教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那可真有的罪受了,像杨过这样有些基础而又颇为聪颖之人,正是他最喜欢教导的。只要稍微打磨几年,便能独当一面,如此自己也能省些麻烦事了!

两人正交谈间。李莫愁已经返回。方志兴见她身上并无争斗痕迹,看出她没有受伤,问了一番。知道李莫愁只是把献出计策那人教训一顿,并没有闹出人命,也是微微点头。仙道贵生,方志兴这一世很少出手杀人,自然不希望李莫愁像以前那样。若是一直打打杀杀,心境有碍不说,说不得还会惹上什么厉害人物,那样就永无宁日了。

听到那些人已经远去,方志兴更是彻底放下心来。霍都的伤势估计得一两年才好。那些人经过教训,估计至少也得几年不敢上终南山了。不过想到以后的金轮法王随蒙古大军南侵。并趁机带兵围攻终南山,他心中不由叹息:“密教和全真教纷争。实在赢面不大啊!”全真教虽然多在北地活动,也少不了和蒙古人打交道,但却没有完全投靠。对于蒙古上层而言,自然是密教的作用更大一点,除非全真教彻底依附蒙古,随之南下攻宋,否则以后真免不了那一难。

方志兴纵然不想卷入这等恩怨,但他作为全真教武功最高的两人之一,可是在所难免!何况他这一世从全真得了那么大好处,也不能置身事外。以他武功,即使对上金轮法王也不见得落败,自然并不害怕。不过他这一世多是静修,自己也懒得麻烦,如今答应收杨过为徒,也有以后让他出手的意思。总不能再遇到霍都、达尔巴这等人物,还需要自己出手吧!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杨过以后可有的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见方志兴和杨过相谈甚欢,惊奇道:“志兴,你收他为徒啦?这小子方才就要拜我当师娘,可是滑头着呢!”

杨过被她当面戳破,脸色也不由一红。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等会儿我和丘师伯、郭大侠说一下,想来也能定下。这小子虽然滑头,磨一下总会成材!”对于如何磨练杨过,方志兴心中也有了几个想法,他如今住在赤霞庄中,也算颇有条件,正好在杨过身上一一试验。

李莫愁闻言噗嗤一笑,向杨过道:“让你不守规矩,以后有你这小鬼头受的!”她和方志兴成亲半年有余,相互间极为了解,当然知道方志兴经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许多还化入了武学之中,若是以此磨练杨过,那可当真有趣。她还借鉴了一些方法磨练洪凌波,虽然她如今武功大有长进,却也经常苦着个脸。

杨过看着两人模样,哪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有的罪受,不由面色一苦,心中也怀疑自己将要拜的师父是否靠谱了,若是再被人虐待或不教武功,那可当真就有的难受了。

李莫愁刚才和杨过相谈甚欢,对他也颇为喜爱,否则也不会提到拜师的事,见他如此神色,柔声道:“好啦!别这么苦着个脸,志兴为了找你,四年前就去了嘉兴和临安。去年若不是郭大侠将你带走,说不定你已经是他弟子了!”

杨过还是初闻此事,听到方志兴四年前就去找过他,心中极为感动,又奇怪道:“师父怎么知道我要到嘉兴?还有到临安做什么?”

方志兴道:“嘉兴是你父亡故之地,临安则是你祖父故居所在,我以为你娘多半会带你在这两地居住,谁知却并不在。”又向杨过问道:“你和你娘前些年在哪居住?又是什么时候到的嘉兴?”

杨过听到方志兴说自己父亲亡故。就要询问详情,听到他的问话,回道:“我和我娘前些年一直在长兴。三年前我娘生病过世,她让我把骨灰葬在嘉兴铁枪庙外。然后便一直在嘉兴了。”长兴是穆念慈生下杨过之地,她在那里生育之后,便找到了一间无人居所,一直住在那里。其后她虽然曾带杨过回到嘉兴和临安,却因为睹物伤怀,又受不了旁人指指点点,重又回到长兴。那时杨过还不记事,是以并不知道。

方志兴听到这才知道穆念慈和杨过当时是在长兴。虽然长兴离嘉兴并不算远,但也不是一个地方。他略微思索,已然大略猜到了他们不回临安的缘由,想来穆念慈未婚有子,多半是隐匿行迹,不见故人,他叹息一声,向杨过道:“你娘一生命苦,就是为你她,你也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了她十多年的辛苦。”想穆念慈幼年父母双亡,和杨铁心流落江湖,又遇人不淑。杨康,最终孤儿寡母,病死异乡,当真令人叹息!

杨过想到自己母亲病死,也是眼圈通红,又想起自己父亲之事,欲要详细询问,却听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方兄弟,过儿。你们在这边吗?”这声音正是郭靖,他和山上的马钰等人驱走了来到重阳宫扰乱之人。又下来寻找杨过。

方志兴听他声音,知道重阳宫事情已了。嘱咐李莫愁和神雕回到古墓,自己则带着杨过出去见郭靖。李莫愁虽然和他成婚,却也不愿去重阳宫,回终南山时多是在古墓居住,是以方志兴如此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靖见到两人,奇怪道:“方夫人怎么没有一起?”全真教不像少林,也没有女子不得上山的规矩,是以郭靖也略感疑惑。

方志兴稍微解释了一番,郭靖这才知道全真和古墓两派的复杂关系,感叹了一番,不再多言。见到杨过无恙,他心中更是欢喜,说道:“过儿,全真教是武学正宗,武功博大精深,今日你也见到了,可要好好学习。”

杨过嘻嘻笑道:“郭伯伯,方才师父已经答应收我入门了!”他为人极是机灵,一下便坐实了此事。

郭靖闻言也是大喜:“有方兄弟教导,那是再好不过!”他对方志兴武功、人品极是钦佩,有此人教导,将来杨过定然能有一番成就。

方志兴微微一笑,也不否认。他随口安排了些人继续留守,便让他人散去,自己和郭靖谈谈说说,回到重阳宫。

山上虽然遇袭,但因为早有防备,损失并不算大。方志兴上去之时,众人早已扑灭火势,正在收拾灰烬。眼见丘处机等人正在训斥赵志敬,方志兴和郭靖也不好上前拜见,只是在一旁和众人谈话。他问了一番,才知道守护重阳宫的几座大阵只有赵志敬处出了岔子,这才让宫中受到损伤,因此受到训斥。

听到这话,方志兴不由暗思:“这下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可是和赵志敬无缘了,他能有如今声势全靠武功,如今在这点上栽了,可就没多大优势了。看来这三代首座之位,多半还是要落到才干更佳的甄志丙头上,这人原书中污辱了小龙女,可得提醒林师父好好留意才是!”至于赵志敬以后投靠蒙古之事,如今为时尚早,他也不好多说。

赵志敬是王处一弟子,人也到了中年,丘处机等并不好训斥太过,眼见郭靖和方志兴到来,也就放过了他,请二人过来说话。

见到郭靖和方志兴身边孩童,马钰笑道:“靖儿,这是你的儿子罢?看着这般机灵。”杨过虽然是在重阳宫正殿之中,一双眼睛仍是不住乱瞅,显得活灵活现,让人一看就知是聪慧之人。

郭靖回道:“不,这是我义弟杨康的遗腹子。”

丘处机听到杨康的名字,心头一凛,细细瞧了杨过两眼,果见他眉目间依稀有几分杨康的模样。杨康是他唯一的俗家弟子,虽这徒儿不肖,贪图富贵,认贼作父,但丘处机每当念及,总自觉教诲不善,以致让他误入歧途,常感内疚,现下听得杨康有后,心中伤感欢喜齐至,忙问端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靖简略说了杨过身世,又说是带他来拜入全真派门下,方志兴已经答应收下了他。

丘处机对此很是高兴,方志兴如今武功已然胜过自己等人,他能收杨过为徒,当真是再好不过,向郭靖道:“志兴不但在三代弟子之中武功最高,我等几人也已有所不及,有他教导,我也就放心了!”话中已答应了杨过拜方志兴为师。

郭靖心中甚喜,当下命杨过向方志兴行了拜师之礼,自已又向方志兴郑重道谢。杨过眼见得偿所愿,当然心中高兴,向方志兴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算是拜了师父。

方志兴受了他一礼,又让杨过拜见众位师祖,杨过一一从命。

丘处机回想当年传授杨康武功,却任由他在王府中养尊处优,终于铸成大错,向方志兴道:“志兴,自古严师出高弟,棒头出孝子。你可要严加管教,不能让过儿重蹈覆辙。”说着又将杨过训斥了一顿,嘱他刻苦耐劳,事事听师父教训,不可有丝毫怠忽。

杨过闻言愤愤不已,他不认识这老道,却被对方如此训斥,当然心中有忿。方志兴见杨过神色,怕他惹出事端,半是训斥半是解释道:“过儿,丘师伯当年和你祖父杨公铁心是至交好友,又是你父亲杨康师兄的师父,你要拿他当爷爷看待!今日他老人家的教诲,你可要听好了!”

丘处机想起三十多年前牛家村的往事,也是感怀不已,叹道:“当年若非我路过牛家村,说不定就没这么多事端。过儿,你祖上再兴公是抗金名将,祖父杨铁心也是豪杰之士,你可要向他二位学习,不要学你那不肖之父。”

杨过虽然对他喝骂自己父亲心中不爽,但也知道了丘处机是在关心自己,当下躬身叩首,连连应是。他这时也明白方志兴为何说他拜师要经过此人许可,丘处机是他父亲师父,除了郭靖外,算是和他关系最亲近之人,当然也负有教导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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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在终南山盘桓了十数日,和马钰、丘处机、方志兴等人谈天说地,纵论武功。想到马钰如今年过古稀,说不得以后也见不得几面,更是心中伤感。他生怕杨过不好好学武,对他谆谆告诫叮嘱,又跟他详细说明全真派武功乃武学正宗,当年王重阳武功天下第一,各家各派的高手无一能敌,自己能有如今武功,也多得全真内功之助云云。

不过郭靖说的虽多,却是口舌不精,无论他如何夸赞,也无法把全真教武功夸出花来。杨过认定郭靖夫妇不愿教他本领,口中虽唯唯答应,心中却并不大信。他这几日也见识了郭靖和方志兴切磋武功,知道自己新拜的师父武功虽高,却还和郭靖有一段差距,除了轻身功法外,并无胜过之处,心中老大失望:“我这个师父这么不济,看来想要胜过郭芙,可是不大可能了!也只能学学他轻身功法,打不过时好跑掉了!”当然,方志兴刚刚教他的桩功,他也得努力站着,免得受到责骂。

要是让方志兴知道自己新收的弟子这个想法,一定会骂的他狗血淋头。郭靖武功本就是天下绝顶,他功力又不如对方,如今能有轻功一样略微胜出,还能如何强求?而且他这几日和郭靖比试的是拳脚功夫,降龙十八掌天下无双,方志兴的拳法又未彻底完善,当然难以胜过。若是两人比试剑法,他可就当仁不让了,毕竟郭靖剑法虽精,比之方志兴这等达到剑道化境的人物,却还差了一点。

这些日子方志兴和郭靖谈论比试武功,收获当然颇大。郭靖虽然不过才三十多岁,方志兴却认为他是自己见识过的武功最高之人。前一世的东方不败武功虽高。但他主要靠速度优势,更多的是出其不意,若是开始几招不能重伤了郭靖。被他适应之后,多半免不了落败。而东方不败速度虽快,郭靖却也并不算差,否则也用不出一化为七的功夫,是以两人交手,东方不败实在胜算不大。至于这一世见到的西毒欧阳锋,虽然武功和郭靖相差不多,但他年老力衰,人又疯疯癫癫。相比此时的郭靖,已经有了一丝差距,虽然难以彻底落败,但绝难胜过郭靖。至于余下之人,武功并不能和两人相提并论,更别说比得上郭靖了。

这些年郭靖隐居桃花岛精修《九阴真经》,武功进展自然极大,但他除了和黄蓉拆解外,却又难以找到对手。如今在终南山遇到方志兴这个武功卓绝而又新意颇多之人,也是极感兴趣。心喜之下,便多徘徊了几日,和方志兴探讨武功。他身兼江南七怪、全真、北丐、东邪、《九阴真经》等数家武功。见识也是极高,特别是《九阴真经》,可以说是包罗了天下武学精义,不论内家外家、拳法剑术,诸般最根基的法门诀窍,尽皆包含其中,其中博大精深之处,常人数十年也难以尽数悟通。郭靖虽然这些年不断思索,但要说将真经武功融会贯通。却还差了一些,此时和方志兴探讨。每每有恍然大悟之感,当真是大有启发。

而方志兴虽然如今武功比郭靖还差了一些。但武学见识却丝毫不差。他身兼华山派、全真教两派完整武学,又曾得览吸星、《太极拳经》、《葵花宝典》、《九阴真经》部分等神功妙诀,一身所学,比之郭靖也不遑多让。两人探讨之下,当真是欲罢不舍,不自觉便手足比划,如此十数日下来,都是大有所得,只觉得生平之遇,莫过于此。其实这也是两人都心好武学,又少有门户之见,方志兴上一世想找人论武,却因各派互有嫌隙,一直无法成行。而郭靖则心性淳朴,又无门派之念,并不存有它念。五绝之间,虽然不会相互说出自己武功秘要,交流却也没有少了。

方志兴并不刻意套取郭靖手中的功夫,但郭靖见他如此坦诚,连自己创出北斗幻身的轻功和幻化身影的秘要都说了出来,也不自觉的便说出了许多武功要诀,让方志兴收获更多。特别是《九阴真经》中的北斗和疗伤章,更是几乎尽数得闻。

北斗自不必说,两人探讨的主要便是天罡北斗阵和北斗幻身,自然也免不了这个,而《九阴真经》疗伤章,则是方志兴有意为之了。方志兴上一世身体暗伤颇多,这一世自然对其极为重视。毕竟人在江湖,哪会无损无伤,就是王重阳那样的武功,不也留下了不少伤势吗?,他这一世特意创出了养元式,平时以真气养身。但这功夫更注重平时保养,而方志兴虽然医术不错,却也一直想创出一门内疗的功夫,以免耽误了时机。他以往对此便有些想法,如今有机会从郭靖处探讨,自然不愿放过机会。

郭靖虽然略微察觉,但他为人敦厚,又想着这功夫不是真经中的害人之法,也就没有防备,如此才让方志兴有此收获。方志兴也心知郭靖察觉到了这点,又赠了几颗镇心理气丸和白云熊蛇丸给郭靖,聊表心意。郭靖则回赠以九花玉露丸,又留了几颗给杨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此,两人之间的探讨也算告一段落。此番论武,方志兴和郭靖都是收获颇大,足够数年消化。到的此时,他们也才发觉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十数日功夫,都是哈哈大笑。

探讨完毕,方志兴又道:“郭大侠,听闻周师祖曾传你数套自创武功,不能能否留给全真教一份!他老人家这些年云游四方,可是极少见到!”这也是方志兴此番的目的之一,马钰、丘处机等人对此不太知情,又不好向外人请教全真武学,方志兴却无此顾忌。眼看密教和全真教纷争已起,自然要想办法增强全真实力。他自创的北斗幻身、七星剑法虽然精妙,却是要求极高,并无几人学会。虽然方志兴还有不少功夫,却和全真教的武学体系并不兼容,基础的全真教也并不需要。相比起来,还是老顽童在全真武功基础上另创出的武功更为适合。

郭靖也深知老顽童的孩童脾气,对他没有在全真教留下武学也不意外。他平时没想到这一节。如今听到方志兴询问,当即将空明拳和双手互搏术说了出来。这本是全真教功夫,他也毫不保留,还说出了许多自己的心得体会。

方志兴闻言,深深拜了一拜,说道:“全真上下,深感大德!”这却是真心实意了,十几日相处下来,方志兴可以说是从未如此佩服过一个人。郭靖无论武功还是人品。都可称得上大侠二字,侠之大者,当之无愧!

郭靖急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郭某不知周大哥未曾留此绝学,十数年窃据己身,实在惭愧之至,哪敢当此大礼!”

方志兴道:“不然,若无郭大侠,说不得全真教就无法得此绝学了,周师祖什么时候回来。又停留多久,可都是难得之事!”他说的也是实话,原书中全真教可就一直未曾得传这两套绝学。

不待郭靖客气。方志兴又道:“郭大侠功夫卓绝,全真上下无以为报,唯愿此功能对郭大侠有所进益!”说着将自己创出的北斗幻身递了过去,希望能对郭靖的身法有所帮助。面对郭靖,方志兴除了剑法之外,也就轻功拿的出手了。

郭靖心知这是全真教最高武学之一,哪敢收下,当下连连推让,方志兴道:“此事掌教已经知道。还请郭大侠务必收下,这功夫就是掌教亲手誊录!”这是方志兴向马钰禀报过的。否则这功夫即使是他创出来的,也不敢私自相授。郭靖说出的《九阴真经》的北斗更多的是内功心法。对于缺乏配套心法的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来说,实在大有裨益,三者相合,能组成一套完整功夫不说,这北斗还同为道家心法,能够以全真心法转修,如此完善一番,全真教就多出了一门进阶心法,对全真教当真是大有帮助。方志兴几日之间,已经有了创出北斗剑诀的想法,特此向马钰禀报,也因此有了今日之事。

听到是马钰手书,郭靖也只得收了下来。马钰当年远赴大漠授艺之恩,他一直未曾忘怀,如今再传武功,他当然也要接受。

方志兴见此,也是放下心来。他力主传郭靖这套功夫,也有让他以后在战阵中更好的保命的用意,此人义守襄阳数十年,当真让人钦佩,有这套轻身步法相助,也能更好应对各种危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兄弟,过儿留在全真,就要多劳烦你了!”郭靖收下北斗幻身后,又向方志兴道。

方志兴闻言问道:“郭大侠这是要回去了?”

郭靖道:“是啊!我在终南山也有半月,诸事已了,也该就此告辞了!”

方志兴点了点头,他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否则今日就不会如此了。这些日子他和郭靖相谈甚多,再要多说,也是收获不大,反而会涉及到各人真正的武功绝学,是以也就停了下来。

虽然有些不舍,方志兴却也不会虚言挽留,当下爽朗一笑,说道:“郭大侠放心,过儿由我教导,五年内必然胜过那霍都,只希望郭大侠不要放松了自己弟子才是!”对于授徒这方面,他自信还是胜过郭靖的,再加上杨过天资聪颖,方志兴当然有此把握。

郭靖听到这话,当下微微一愕,然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只希望过儿这一生平安喜乐,至于能否胜过那霍都,却是无关紧要,方兄弟也不要逼得太急了!”说着他却是想到了杨康,当年两人初见时,杨康的武功是要胜过郭靖,但后来因为机缘、际遇等原因,两人差距越来越大,杨康费尽心机拜欧阳锋为师,也未尝没有重新胜过郭靖的想法,是以他如此感叹。

这番话实在包含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殷切关怀,方志兴哪能听不出来,当下说道:“全真武功最重根基,这点志兴还理会的!”他说出这话,其实是极有把握的。原书中杨过在小龙女教导下,四年多后便胜过了霍都,方志兴若是还不如她,那还真不得撞墙去,他说的五年,其实已经略微宽限了。

郭靖又和方志兴谈论了一番杨过的生活习惯,让他多加照顾,然后叫过杨过嘱咐一番,才与众人别过,回桃花岛而去。杨过虽然依依不舍,却也只能目送郭靖远去,自己留在了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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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钰、丘处机等人送走了郭靖,便叫过方志兴一起商议,此次密教遣人试探,实在让他们深有感触。不知不觉,全真教竟然有了一个大敌,听到方志兴说霍都和达尔巴师父金轮法王武功更高,更是让他们心中泛起了危机感。马钰等人准许方志兴向郭靖讨教空明拳和双手互搏,也有这方面考虑在内,若非如此形势,全真教断然没有向外人讨教本门武功的道理。如今郭靖离去,几人便又讨论起了如何应对密教的事情。

听到师长询问,方志兴思量一番,说道:“金轮法王武功如何,弟子虽然从未见过,却也有所耳闻。此人出身密教金刚宗,修炼的是宗内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名为龙象般若功,共分十三层。此功内外兼修,又注重循序渐进,绝无不能练成之理,只是极为耗费时间。第一层一二年即能练成功,但之后却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苦功。金刚宗中的高僧修士,一般在天年终了之前,最多也就练到第七层、第八层而已,是以名声也并不太高。不过这金轮法王实是金刚宗不世出的奇才,据说如今就已修炼到了第八层境界,劲力之雄,可谓天下罕有,若是郭大侠不用出降龙十八掌,也有可能略逊一些。”

马钰等人对前面的话还不甚在意,龙象般若功虽然算是绝学,但哪一派没有神功绝艺,威力如何,又能练到何等地步,那可就不好说了。就拿全真来说,拥有先天功这神妙武功。却并无传承之人。而中原的另一大派少林寺号称有七十二绝艺,但每一代武功能达到绝顶的,却终究极为有数。甚至可能一个没有,不然也不会这时封山了。密教金刚宗拥有如此护法神功。也是应有之意,能修到何等地步,就要看各人本事了。

听到方志兴拿郭靖和金轮法王比较,马钰等人顿时就吃了一惊。郭靖武功如何,他们自然能够感受到,如此却可能在本身劲力上稍逊金轮法王,当真是让人惊异。丘处机在七子中武功最高,当下问道:“此人劲力如此之雄。不知招式如何?”习武之人都有专精之处,金轮法王劲力如此之雄,必然在其它方面有所欠缺,是以他如此问道。

方志兴道:“要不就说他是不世出的奇才了,此人以金轮为名,武器也用的是一个金轮,正可发挥劲力优势。据说他以前是用的五个轮子,后来却只用金轮便已打败劲敌,因此上才得了金轮法王的名号,剩余的银铜铁铅四轮。则几乎从未用过。而且听说他五轮同使,还有一套五转的奇功,可谓是天下绝艺、罕有人比。”虽然不知道金轮法王此时修炼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他有没有创出五转,方志兴还是将他的武功往高里说,如此也能让几位长辈多些防备。

“霍都和达尔巴是他的弟子,这两人一人机巧灵活,一人势大力沉,都是传授的符合性情的武功,可见这金轮法王以武功而言,实是宗师境界。”方志兴又补充道。

马钰、丘处机等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听到方志兴这么一说,他们也大略明白了金轮法王的实力。料来即使不如五绝,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如今王重阳早已谢世。老顽童周伯通又不在教中,若是金轮法王前来,全真教除了由六子和方志兴组成天罡北斗阵外,的确难以抵挡。但如今六子年事已高,若是金轮法王十年后再来,全真教可能就无法组成最强的天罡北斗阵,那样一来,非得一败涂地不可。毕竟全真教三、四代弟子中,除了方志兴外,实无武学上的超卓之才,而方志兴武功天赋虽高,到底习武时日不长,还需要年月积累。当然,他们不知道方志兴此时也有几分抵挡金轮法王的把握,只是为免要一直坐镇终南,才会如此言说。他虽然对全真教感情匪浅,但也不想一直待在终南山上,那样可就真的受到羁绊了。

武功方面暂且不说,六子心中其实还有一个忧虑,那便是如今金国已灭,终南山已处于蒙古地界。虽然全真教在北地影响甚大,和蒙古关系也算缓和,但比之密教的出人出力,到底还差了一筹。如今蒙古上层出于稳定新得之地考虑,并没有对全真教下手,但若几年后地方稳定,却难保在密教撺掇下对付全真教,那样一来,可就更为难办了。

几人说出此事,方志兴也是叹了一口气,更加明了全真教后来四散的原因。除了七子各自创立一脉外,便是分散实力的考虑。全真教重于修道,对于在武林势力如何,其实并不看重,反倒不如广开支脉,壮大道统。这样一来看似分裂,自然也能少些注目,当年五斗米道、太平道割据作乱,可是一直被统治者防备,全真教再要壮大,说不定也要步其后尘。后来忽必烈支持密教打压全真,很难说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如今六子俱在,全真道统如何传承,实在轮不到方志兴关心。但他作为如今终南山上武功最高之人,自然要在这方面提出自己的想法。想起原书中五子创出七星聚会,方志兴道:“天罡北斗阵威力固然奇大,却有七人限制,各位师长莫不如将其简化一番,使之能够两人、三人、四人施展,如此一来,也能进一步提升我教实力。”

六子闻言,都是大为意动,全真教武功重在中正平和,实难在短期大有提升,方志兴如今所言,倒是极为适合全真教。如果能够顺利简化,那样天罡北斗阵使用起来限制自然更少,而且即使威力不如天罡北斗阵,也比三人、四人乱打强得多,更能在六子有人故去后保留几分实力。丘处机当下便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开始闭关,钻研天罡北斗阵。”如今马钰年事已高,精力又衰,说不得便没几年阳寿,总得尽快办成此事才是。

马钰等人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当下便安排人暂代教中事务,准备闭关创功。此时三代弟子首座尚未确定,方志兴提议由各脉推举出掌事之人共商日常事务,大事则由六子出关后再行裁定。六子思索一番,也就采纳下来,由此开始了全真教七脉共商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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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说出创功之事,自己也没有打算避身事外,却也没想到六子会这么急,当下匆匆叫过杨过,把他领到后山。这小子性情浮滑,若是没人看管,说不得便会惹出事来,让他和李莫愁、神雕一起回赤霞庄,方志兴也更放心。虽然在全真教更能磨练他的性子,方志兴却也不放心如此,还不如让他在赤霞庄中,用富贵气息磨掉市井中带来的顽劣之气。

李莫愁听闻方志兴又要闭关,心中很是不悦,不住咒骂六子。她和方志兴成亲才半年多,正是如胶似漆之时,哪愿意就此分开?方志兴劝解良久,又说明自己是为以后打算,这才把她哄了下来,答应带杨过和神雕回返赤霞庄。

两人依偎了一番,这才叫过正在和神雕一起玩耍的杨过,打算传授武功。这些日子方志兴已查探出杨过身怀内功,虽然没确定是什么功法,却探查到真气的性质是内外合一,和方志兴上一世所修的混元真气有些相似。方志兴前些日子不传杨过全真心法,反而让他习练混元桩,为的也是如此。他本想着慢慢探查出杨过的功夫,仔细研究后再确定他的武功路线,但如今将要闭关,却也来不及了,只得叫过杨过,当面问了出来:“过儿,你现在修炼的是什么内功,能否告知为师?”

杨过见方志兴让他说出自己的武功秘诀,当然并不愿意,当下眼珠一转,说道:“是郭伯伯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功夫!”

方志兴心知这小子甚是滑头,如今时间所限,也来不及好好整治。直接问道:“是你娘教的还是一个倒着走的怪老头教的?”他这些日子问过郭靖,知道郭靖并未教过杨过武功,是以直接将杨过所说略过。问出自己的猜测。以杨过的真气性质来看,武功不是出自北丐便是出自西毒。这两人一人由外而内,一人内外兼修,才能有如此绝学。

杨过听到方志兴说“倒着走的怪老头”,当下心中一惊。他这武功确实是从一个怪老头处学到的,当日他去别人家偷鸡,回来时偶然在河里躺着一个怪老头,见他可怜便捞了出来。察觉到这老头还有一口气,杨过又将安置好。又留下了自己偷来的馒头,这才返回自己的破窑,遇到了李莫愁和方志兴斗气。之后两人离去,又去看那老头,那老头已经醒了过来,让他叫自己“爸爸”,把他认作了义子,又传授了蛤蟆功的入门功夫。然后杨过才遇到郭靖、黄蓉,随他们去了桃花岛,他被逐出桃花岛之事。也是和练习蛤蟆功有关。柯镇恶的几个兄弟被欧阳锋所害,当然不愿和他这个蛤蟆功的传人在一起。

其中曲折方志兴自然不明,杨过却猜他当时在一旁看到了。再也隐瞒不下去,只得认了下来,将自己和欧阳锋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方志兴此时也才明白当日郭靖为何没有追到欧阳锋,想来是此人偷偷潜藏到河沟之中,自己沉了下去,后来重伤晕倒,才有浮了上来。对于杨过还是认识了欧阳锋,并拜他为义父,方志兴也有些感慨世事无常。当年杨康害了欧阳锋的儿子欧阳克。却又被欧阳锋的毒所害,两家当真是恩怨纠缠。扯不清楚。

虽然杨过承认自己修炼的是蛤蟆功,但要他说出这功夫的行功路线。却是千难万难。杨过心中认定方志兴武功不如自己“爸爸”,只想着学了轻功就走,让“爸爸”教自己武功,当然不愿对这个师父说出自己功夫。

方志兴略微猜出了他的想法,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他身上武功颇多,见识又是极高,即使蛤蟆功极为精妙,对他也只是作为借鉴罢了,哪还值得他多费心思?如今向杨过询问,纯粹是担心练出了岔子,关心弟子罢了。毕竟蛤蟆功虽然威力强大,却讲究积劲蓄力,内功的修习也艰难无比,一旦稍有不对,不免身受重伤,甚或吐血身亡。当年欧阳克武功也算颇高,欧阳锋却没有传他蛤蟆功,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内。他传给杨过此功,也只是疯疯癫癫之下所为,若是神智清醒,定然不会如此。杨过此时功力还低,自然看不出危害,若是以后继续修炼,又无人指导,说不得方志兴这个新收的弟子便会一命呜呼了!

不过无论方志兴如何解释,杨过却始终不信,反而越加判定方志兴功力不高,想要修炼自己爸爸传授的蛤蟆功。他这些日子也看得出方志兴和郭靖关系极佳,也不会真的怎么了他,是以就这么油盐不进,抵死不说。

若是时间足够,方志兴自然能够好好整治了他,但如今时间紧迫,他却有些无可奈何。叹息一声,方志兴道:“过儿,你不想说也就罢了,不过这功夫千万不要再练。若是出了岔子,师父又不在场的话,可是难以救你性命!这点切记切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见自己新拜的师父如此嘱咐,也是心中感动,不过若让他不练蛤蟆功,却是千难万难。他口中唯唯诺诺,心中却打定主意继续修炼蛤蟆功,谁让这功夫进展更快呢!

方志兴也看出他口不对心,训斥了一番,又道:“我教你的混元桩有蕴养混元真气的办法,若是我出关时见到你一身外道真气,看我怎么收拾你!”蛤蟆功修出的真气内外兼修,方志兴探查后知道能够转化为混元真气,是以才没有传杨过全真心法,反而让他修炼混元功。这功夫经过方志兴不断完善,虽然还不如紫霞神功,却也差不了多少了,等到杨过修炼到顶,方志兴定然武功更高,能够再度推演。

杨过见他声色俱厉,也是有些害怕,口中答应下来,心中却暗暗咒骂:“你不教小爷武功,却老让我站桩,这功夫打起架来除了站的稳点,又有什么作用?看来这个新师父虽然比黄伯母对我好一点,却也极为有限。小爷我修炼好了蛤蟆功,等武功高了就找爸爸去,到时候你就是再找到我,又能拿我如何!”

方志兴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想法,又道:“以后你每日至少站桩两个时辰,不可有一丝懈怠!这点由雕兄看顾,它可不会手下留情。”

神雕在一旁“昂昂”数声,算是应了下来。它如今灵性颇高,也略微懂些时间,至于偏差多少,却要看杨过运气了。再说有李莫愁或洪凌波在一旁,也不会差的太多。

杨过面色一苦,又听方志兴道:“莫愁,到赤霞庄后你再教过儿易筋十二式,让他好好修炼。”方志兴虽然也想传杨过混元功,但混元功入门却需要混元掌带动,如今时间紧迫,可是来不及传授,也只能让杨过先修炼易筋十二式了。好在这功夫虽然是辅修功法,却也有一套简单的修练真气方法,能够配合混元功。

李莫愁曾经得传此功,对这个也算熟悉,当下应了下来。方志兴又向她传授易筋十二式和混元真气的结合方法,让她以后传给杨过,免得这小子无所事事,自己修炼蛤蟆功。

杨过听到师父还要传授功夫,心里这才好受了点,也是暗暗高兴。不过他若知道易筋十二式主要是辅修功法,可就不会这样了。易筋十二式虽然也有招式,却主要用来带动内息或真气运转,想要凭此制敌,杨过还差得远!

接着方志兴让杨过自去休息,自己则开了几个方子,让李莫愁先行准备材料,等到自己出关,便为杨过药浴,打下更好的根基。混元功虽说还算不错,但要论根基深厚,却比全真心法差了一点,方志兴也只能用其它方法弥补。这些药材虽不难寻,却也并不好找,如此李莫愁也能有事可做。

次日,李莫愁带杨过和神雕返回赤霞庄,方志兴则和六子一起闭关,研习天罡北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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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尽秋至,秋去冬来,转瞬过了数月,直到腊月之时,方志兴和六子才破关而出。七人闭关时还是夏季,出关时却是寒冬腊月,即将到了年终较武之时。

此次闭关,颇是有些波折。七人闭关之后,首先便是演练天罡北斗阵,以此相互配合,待到熟练之后,才将各个方位的武功拆解,以此两两配合。但这天罡北斗阵是王重阳创立,他作为一代武学宗师,都要求七人配合,各人想要将之拆解后相互组合,当真是谈何容易!七人殚精竭虑,日夜苦思,却总是无法成功,他们虽然从中分出一些合击之法,用出来比两人胡乱夹击精妙,但要说组成阵势,却还是远远不能。毕竟天罡北斗阵总还是七人功夫,两人又如何发挥出来。

方志兴见此说道:“既然不能分拆天罡北斗阵,咱们不如就创一套分进合击的方法,以此两两配合。周师祖的双手互搏术颇有分进合击之法,他用这方法一人便能化作两人攻击,咱们化作两个人配合使用,纵然不如一个人如臂使指,力道却比一人还大了些,威力也不见得能小多少!”

六子闻言也是赞同,周伯通的双手互搏术颇为精妙,但却对心神要求极高,必须要心无杂念,能够一心二用才行。全真内功理论上重于此法,但要说完全达到的,却也没有几个,不然他们修习内功,也不会那么慢了。方志兴能达到这个境界,也是因为他心神强大,又经历了几番生死,多有体悟,这才能够如此,其它三代弟子。则多半无法达到。就是如今的六子,也不是人人学会了此术,如今听方志兴说要提取其中合击之术。各人自是赞同。毕竟老顽童周伯通的武功大多是全真武学,他能用两种不同功夫相互配合。其他人当然也能如此。

这点倒是比较容易,有左右互搏术和天罡北斗阵的合击之法做基础,七人很快便梳理全真武学,推导出了一套配合方法。各弟子用相同的武学时如何合击,用不同的武学时又如何搭配,如此等等,可以说颇为繁杂。当然,这方法也不要求各人全都学会。只需要记住一些相通之处,并学会和自己武学相关特殊部分即可。这样两人配合之下,倒也算威力更增。

不过即使如此,这方法也大大增加了弟子负担,和七人所思原意也大不相同。方志兴见此,也是微微叹息,他的北斗幻身颇为精妙,但要说让两三个人一人幻化出两三道身影配合,却是远远不能,毕竟北斗幻身的步法涉及七个方位。并不能随意改动,几人若不心意相通,多半会更加混乱。

想到那日在圆坪上看到的两座北斗大阵。一正一反,方志兴又提议道:“弟子和郭大侠谈论天罡北斗阵,从他那里也算颇有所得。郭大侠更注重步法变换,弟子的北斗幻身则更注重用速度幻化身影。若是能结合之下推导出一套步法,也算是降低了北斗幻身的使用要求,能够让更多的人修习。到时两人同时使用,一正一反,也能组成阵势。”他说着还想到了上一世武当派的两仪剑法,虽然没有见过。但阴阳两仪是道家基础,七人合力之下。未必不能推导出一套以两仪为基的阵法,若是由双手互搏术使出。那可就更了不得了。

六子闻言也是意动,方志兴的北斗幻身由于更注重速度,步法上比较简略,远远没有将天罡北斗阵的步法整合到一起。若是七人合力推导出北斗步法,确实可以让全真教更多一套功夫,两人正反使用时,也能威力大增。这样一来,七人便转向步法推导,想要由此整合。

方志兴和郭靖论武后,本来就有这想法,六子研习天罡北斗阵多年,经验更是比他丰富的多。当下以北斗幻身的步法为基,删改一些普通人用着难以变幻的位置,在其中加上一些过度。经过一番修改,终于将天罡北斗阵的七个方位步法整合到一起,成为了一套步法。虽然修习要求也算颇高,但相比于北斗幻身,却是大大降低。全真弟子只要武功有成,又对天罡北斗阵有了较深理解,多半便能修成。

这套步法可以看做是北斗幻身简化,被七人命名为北斗步法。此法不但可以用来和别人配合,更多的还是增强自己功夫,利用步法变幻和北斗方位的借力,增强自己实力,可以说是一套步法绝学。这样一来,全真弟子修习步法时,便是先修习天罡北斗阵各自位置步法,然后是北斗步法,再然后是北斗幻身,如此循序渐进,层层递进。

方志兴经此一番,对北斗幻身的步法也算领悟更深,又将其略微修改,使之更为省力。他心中也对六子更为佩服,这些人虽然武功不及自己和郭靖高深,但要论见识和经验积淀,却也差不了多少,七人合力,果然是简单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一来,总算部分解决了两人配合的方法。方志兴又据此说出自己关于两仪阵的想法,六子虽然也表示赞同,但要说一时推导出两仪阵法,却是极为艰难。毕竟正反北斗还是北斗大阵中的变化,两仪阵却是另一种阵法了,各人纵然花大力气,也非得数十年苦功不可。像是天罡北斗阵,王重阳也耗费了十数年功夫,才成就了这套全真教的护教阵法。

方志兴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想那两仪剑法,武当派两位前辈高人花了数十年心血,最终也未彻底完善,七人想要一时完成,当真是极为艰难。不过结合两仪之道完善正反北斗,却也是一个想法,七人也打算向此努力。

这时丘处机从天罡北斗阵法中悟出一理,说道:“想要将各人招式随意组合搭配,咱们断难成功,但要说将力道整合一起,却要简单许多,多人合力之下。可以劲力补招数之不足。”他这是从天罡北斗阵的内力传递之法想出的办法,将数人劲力聚于一点,以此应对敌人。

方志兴闻言。顿时知道这应该就是七星聚会的方法了。他向来一人来去,少有和人组成阵势。对这法门虽然知道,却始终领悟不深,是以也就没有提出。如今见丘处机说出,自然再好不过,当下便细心讨教。

七人合力又苦思了一个多月,终于创出了这招“七星聚会”。这一招是从天罡北斗阵法中演化出来,虽说是“七星聚会”,却也不必定须七人联手。六人、五人,以至四人、三人,也均可并力施展。这方法虽然看似是仗着人多,但也是全真教的深厚积淀,若非众人都内力根基都是全真心法,同源而出、性质相近,断然无法使出此功。

如此一来,总算解决了人数不足七人时分使配合的问题,虽然远不如七人同使天罡北斗阵精妙,但以此面对更强高手。也算有了几分把握。方志兴趁机也将自己破玉神拳中结合大伏魔拳法整合的一招石破天惊传给了几人,以此发挥内力优势。这一招其实和大伏魔拳法相比威力并没有多大提升,只是势道更为雄浑而已。但因为大伏魔拳法是《九阴真经》武学,方志兴却不敢擅自传授。武功如何,六子大多并不看重,若是违了王重阳遗训,可就让他们极为难受了,而且也会给全真带来麻烦。至于破玉神拳的其它招式,因为要求劲力凝聚,和全真教内力性质颇为不同,更不适合数人合一的浑厚劲力。方志兴也就没有说出。

到的此时,七人已可破关而出。但方志兴想到机会难得,便又提出了整合北斗剑诀的想法。是否整合出配套心法。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主要还是为全真教考虑,既然有此良机,当然要众人合力为之,也能让他省些功夫。如此一来,众人才又闭关了数月。毕竟内功心法险之又险,远比其它方面困难的多,七人虽有北斗为基,但也要慎之又慎,加之他们想将这门功夫推演为一套护教神功,更是不吝心力。最终七人不但将此功推导到了小周天,还结合先天功将如何贯通大周天也提了出来,虽然不完善,但总算有了方向,以后只要有人达到大周天之境,自然可以将其再度完善。

北斗主杀,这套剑诀又是方志兴主导推演,可以说极为凌厉,六子虽然觉得有伤天和,但想到全真形势危急,也就默认了此功。这套剑诀包含北斗步法、北斗幻身、北斗心法、七星剑法等功夫,可以说是一套完整武功,以此成为了全真教护教神功。

此次创出北斗心法,方志兴也是收获良多。六子虽然武功称不上当世绝顶,见识却并不差了多少,而且他们精于内丹练气之术,对方志兴也大有启发。内丹练气之法虽然和武学真气运行并不相同,威力也是天差地别,但其中养精蓄气、大小周天等功夫,和武学更是大有相通之处。方志兴得览先天功后,对两者间的领悟也更深刻,从中汲取了许多有益之处,融入自身内功之中。他修炼的紫霞神功本就不是单纯的武学功夫,特别是融合自身纯阳之气修炼出氤氲紫气后,更是远非一般真气可比。此番方志兴便从内丹练气之法中,推导出了一门“大周天搬运法”,用以修炼氤氲紫气。

大周天既然以“大”为名,自然是运转范围远胜小周天,而且它的基础便是小周天。方志兴此时未通任督,自然也称不上贯通小周天,真气也远远无法运转大周天。不过他结合内丹练气之术,却推出了一门将真气返源为内息、游走大周天的方法。内息比之真气要松散的多,游走之时也不需要贯通玄关,如此倒也能顺利运转。如此循环一周,内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重又凝聚为真气,丹田中的氤氲紫气也更壮一分。此法虽然修炼出的真气极少,却极为精纯,更能为以后贯通大周天做准备。方志兴如今更注重于此,当然极为看重这个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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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出关后走到前院,便听到一阵喧闹之声,不由大感诧异。终南山上都是修道之人,平时虽然有人演练武艺,也断然不会如此喧闹。好奇之下,七人便一起前去查看。

到了地方,方志兴便看到杨过正在和一个胖大道人打架,口中还不住叫嚷,眉头不由一皱。他特意让李莫愁带杨过到赤霞庄,便是担心这小子惹出事来,没想到如今还是惹出了事端。至于杨过为何到此,他也猜出了几分缘由,想来是李莫愁觉得全真教年终较武将至,七人应该会近期出关,是以带杨过来到了这里。

看到杨过用的分明是古墓派天罗地网势的基础功夫柔网势和夭娇空碧,方志兴心中更是不悦,在全真教用别派功夫殴打同门,当真成何体统!何况这功夫和他为杨过定的路线颇为不合,让他更是担心。如此一来,自己为杨过规划的路线可就要推倒重来了。唉!早知道就提醒莫愁不让她教杨过功夫了!

眼见两人打闹不休,方志兴正要喝止,便听王处一喝道:“清笃,你和师弟在干什么,还不赶紧退下!”那胖大道人正是他的徒孙鹿清笃,属于他大徒弟赵志敬门下,是以他如此喝骂。

周围众人见到几位师长到来,都是躬身行礼,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这半年多六子不在,山上虽然没有乱起来,却也不如以前严谨,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他们在此看热闹,也难保不受到六子责罚。

鹿清笃适才挨了杨过无数拳脚,虽然并不太痛,却也着实羞恼。而且他跌了几跤,还险些中了杨过威力宏大的一掌,可谓是死里逃生。心中急了。便和杨过在一起厮拼,全没注意到掌教真人、师祖爷等师长出关到来。听得王处一这么呼喝,他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跳出圈子,低头垂手道:“弟子该死!”

杨过正在和鹿清笃相斗。忽然见他跳开,也不理会其它,就要跃过去继续追打。正要得手,便觉得身子一松,已经被人抓了起来,斥责道:“还不拜见几位师祖!”

抓住杨过的人自然是方志兴了,他身法何等之快,哪能看着杨过在几位师长面前殴打同门!当下便将他捉了起来。半年多不见。这小子倒是壮实许多,身子也长高了一些。想来是生活好了,又习练易筋十二式有成,所以才如此明显。

杨过哇哇大叫,却也挣脱不得,正要挥拳乱打,便听到方志兴的斥责,大叫道:“你先放我下来!”他虽然和方志兴接触较少,又有半年多未见,但也听出了是自己师父的声音。

方志兴将他放下。杨过见师父满脸怒容,旁边又站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再也不敢闹腾。学着鹿清笃的样子,低头垂手道:“弟子无能!没能打倒这大胖子!”

听到这话,方志兴顿时气急。这小子不承认错误不说,还怪自己没教好他功夫,如此狡辩,当真奸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丘处机见杨过这幅模样,又见他一身锦衣,顿时想起了当年杨康之事。他心下一怒,向周围弟子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做功课!过几日较武若是不合格。有你们好受的!”想起自己几人为了全真将来的危机殚精竭虑,这些弟子却如此懈怠。他心中更是生气。

众人闻言,顿时一哄而散。不一会儿。场中便只留下六子和方志兴、杨过、鹿清笃等人。丘处机又遣人叫过鹿清笃师父赵志敬,让他站在一旁。鹿清笃是赵志敬弟子,若是责任在他,赵志敬当然也有责任。

眼看丘处机须发皆张、声色俱厉,杨过心中也不由惴惴,他对这个据说是自己父亲的师父的人,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当下身子一缩,退到了方志兴身后。

方志兴见此微一皱眉,杨过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理亏。纵是占着道理,他这么一样,岂不显得心虚?若是旁人心中有了成见,不免就有些偏向,认为责任在这小子。而且他如此不敢面对,心中也不坦荡,如何能勇往直前、练好武功?想着这弟子的性子,方志兴心中不由一叹:“看来自己以后要多操心了!”

这时王处一问道:“清笃,到底是什么事?”鹿清笃道:“都是弟子无用,请师祖爷责罚。”王处一眉头微皱,愠道:“谁说你有用了?我问你是什么事?”他当然也看得出两人相斗,鹿清笃是处于下风,心中更是有气。这鹿清笃拜入赵志敬门下也有数年,却连一个刚入门的小孩都打不过,岂不让人笑话他玉阳门下!

鹿清笃道:“是,是。弟子本来在这边习武,这小……孩子不知何时便过来了,言语不逊不说,还和弟子动起手来,把弟子打得疼痛的很!”说着还瞪眼怒视杨过,恨恨不已。他其实满心想说“小杂种”,但想到不能在众位师祖面前无礼,便改口称做“小孩子”。

杨过听他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大嚷道:“是他先骂的我,然后我才打他!”

丘处机闻言眉毛一竖,呵斥道:“没大没小!瞎叫嚷什么!”然后向鹿清笃道:“清笃,你骂他什么了?”他虽然是呵斥杨过,却也是关爱居多。

鹿清笃听到师祖询问,如实道:“弟子听他对本门武功出言不逊,又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便骂了他几声‘野孩子’、‘小杂种’!”

杨过闻言不顾众人在场,又要扑上去厮打,即使有方志兴拦住,他还是不肯罢休。眼见如此,方志兴也只得运起真气,强行压住了杨过,免得他再闹出事来。

方才杨过能在打鹿清笃时占据上风已经令方志兴颇为惊讶,感受到他体内的真气,心中更是震惊。不过大半年功夫,杨过竟然已通脉完毕,完全打通了十二正经,进境如此之快。当真匪夷所思。若是单单如此也就罢了,方志兴却察觉到杨过体内真气虽然有些虚浮,却是混元真气无疑。让他心中也更加疑惑。他的混元功只传授了杨过混元桩修炼之法,并没有涉及其他方面。也不知杨过如何达到了这地步?难道说是用易筋十二式中的方法打通的?但这功夫重在辅修,不应该进展如此之快啊?

方志兴却不知道杨过这些日子虽然限于他的严令,一直没有放松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的修炼,闲暇下来时,除了缠着李莫愁学了天罗地网势的入门功夫外,便是一直勤修蛤蟆功,然后在站桩时再转化为混元真气。白驼山一派内功剑走偏锋,不比全真派内功在求根基扎实。进展可谓极速。在初练的十年之中,白驼山的弟子功力必高出甚多,直到十年之后,全真派弟子才慢慢赶将上来,到后来慢慢超过。杨过修炼的是白驼山内功中最为高深的蛤蟆功,如今已经接近一年半,不知不觉便大有进境。他本来只是打通了与蛤蟆功相关的几条经脉,后来得到易筋十二式后,便用其中方法打通了十二正经的其它经脉,然后又用混元桩中的抱元式修炼。使得功力进展更快。饶是方志兴两世习武,也不由吃了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猜到了杨过可能还在修炼蛤蟆功,但众人在场。他却不便仔细询问。这时他早已明白杨过和鹿清笃厮打的原因。他这个弟子出生便没有见过父亲,一直遭人白眼,受人欺辱,最不忌讳的便是有人骂“野孩子”、“小杂种”之类,鹿清笃如此大骂,杨过不揍他才怪!

不过在场众人除了丘处机外,却大都并不知此事,眼见杨过见此,都是皱眉不已。鹿清笃固然有错。但杨过脾气如此暴躁,动不动便出手打人。实在是大违全真教清静无为、淡泊玄默的教旨,让人心中不喜。赵志敬更是冷声道:“这小子看不上全真武功。还学了做什么,让他以后打伤其它师兄弟吗!”他被丘处机派人唤来,见到鹿清笃身上颇有些拳掌印记,心中本就不悦,这时见杨过似乎还要动手,顿时出言讽刺。方志兴虽然和赵志敬没什么交集,但霍都上山一战,却夺过了全真教三代弟子武功第一的名头,让他心中嫉恨。如今见到自己弟子受欺负,当下便乘机发作。

杨过听到这话,当即就要反驳,说要不学全真教功夫。他有蛤蟆功在身,哪里会看得上这些。不过还没说话,方志兴已经有所察觉,当下用真气镇住,让他张不开嘴。这下杨过更是大怒,直勾勾盯着方志兴,只觉得这个师父十分可恶,比之这几个月一直盯着他站桩的神雕,还要可憎的多。本来杨过还想着多学几手功夫再走,但想到这师父也要回去,顿时又起了立即逃离的念头。

方志兴不知杨过心中所想,也不理会赵志敬,向几位长辈说道:“弟子疏于教导,还请师长责罚!”此事杨过确实有不对之处,不管如何,还是先承认错误再说。

马钰等人想到杨过拜师之后,方志兴便一直和他们在玉虚洞研习功法,也没有教导过他,心中略微一宽,说道:“算了,罚他抄二十遍《清静经》吧!”杨过不过是个小孩子,他们也不能过于苛责。

方志兴闻言谢过,又让杨过跪下行礼。杨过虽然不愿,但身体被方志兴所控,也不得不如此,心中却愈加愤恨,不断咒骂众人。

接着马钰又向鹿清笃道:“清笃,你如此欺负师弟,又口出污言,也一并抄写二十遍《清静经》。”

鹿清笃正想分辨不是自己欺负杨过,而是杨过欺负自己,却觉得腿弯一痛,已被赵志敬踢了下去,只得跪倒受罚。

如此一来,这事也算揭过。六子闭关半年多,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处理,自然无暇理会这等小事,当下便各自离去,赵志敬也带着鹿清笃前去受罚。方志兴担心杨过和他一起又要闹事,带着他到了一间静室之中,好好教训这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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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被方志兴带到静室之中,刚刚脱离控制,便破口大骂起来。方志兴听他口中不断吐出污言秽语,面色一沉,随手拍了几下,便点住了杨过穴道,让他在那里静思,自己则去后山找李莫愁,询问她这些日子怎么教的杨过。

李莫愁正在后山和小龙女叙话,见到方志兴到来,当然很是高兴。她和方志兴半年多未见,如今在终南山又待了数日,可不就是等他出关一起过年。眼见方志兴真的出关,自然很是欢喜。

小龙女见方志兴到来,便自行回古墓了。如今的她功力愈发深厚,人也愈加清冷,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见到方志兴也神色也是淡淡,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回古墓而去。

看到小龙女这幅模样,方志兴心中暗想:“也只有这样冷冰冰的性格,才能制住杨过那热情如火的人吧!”可惜自己却也学不过来这点,而且如今林师父在古墓,杨过也没有机会溜到里面,更别说和小龙女同修《玉女心经》了。

察觉方志兴面色似乎有些不虞,李莫愁问道:“志兴,什么事这么生气?”方志兴一直温和随性,对于看不顺眼的事,也很少放在心上,更是少有发怒之时。如今他这幅模样,显然心中极是生气,这才表现出来。

方志兴略微平复心情,将事情说了一遍。李莫愁闻言,顿时笑了出来,说道:“这小子滑头的紧,在庄里就没少惹事,若非我狠狠教训了他几下,说不定现在都闹翻天了!”想到方志兴被弟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更是乐不可支。也明白了方志兴为何如此生气的原因。任谁被自己弟子大骂,想必都会生气吧!

眼看方志兴脸色渐渐发黑,李莫愁止住笑声。说道:“好啦!这小子虽然顽皮,资质倒还不错。我教他的天罗地网势,如今都学到大半了。今天能打到那鹿清笃,也没辱没我古墓派的名声,过些日子把功夫教全了才好。”

方志兴听到这话,又是没好气道:“我全真教的功夫和古墓功夫截然不同,你教了他古墓派的功夫,以后还怎么学全真功夫?”他想的是让杨过走刚柔并济道路,虽然可能慢了点。但更加稳妥,以后也成就更大,如今杨过学古墓功夫,走上了轻灵路子,可就不好再改了。

李莫愁听到方志兴指责,心中也是生气。她辛辛苦苦带了杨过大半年,可是没少在这小滑头身上花费心思,不但按照方志兴要求搜集药材,还为杨过缝制了几身锦衣,好好养育。按照方志兴所说培养富贵之气。如今方志兴一出关便因杨过指责她,让她怎不生气,当下便甩起了脸色。说道:“你收了弟子就闭关撒手不管,我还不能教他几手功夫啦?那小子顽劣的紧,要是不给他找些事做,还不得把赤霞庄给拆了!”依照杨过的性子,还当真可能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说出这话就暗暗后悔,听到李莫愁所言,更是知道她这些日子颇费心思。顿时不住赔礼道歉,又哄了好一会儿,方才把李莫愁劝解下来。他们夫妻成亲以来还从未红过脸。若是因为杨过之事闹出了别扭,那可就亏大发了!方志兴收下杨过是为了让他以后替自己分忧。可不是找麻烦事来着!

李莫愁平复下来,又向方志兴道:“你对这个弟子是怎么打算的?”她对于方志兴突然收下杨过之事。一直略感奇怪。方志兴如今才二十多岁,比杨过也不过大八岁,收徒弟实在太早了点。

方志兴苦笑一声,说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答应过郭大侠要将他抚养成人,至少也要养到十六岁才是。好在如今这小子即将十五,也就一两年的功夫而已!”他也没想到杨过小时候这么顽劣,要是早知道了,说不定就不会收下这个弟子。但如今收下了此人,自然也得好好教导才是,不能让如此良才美玉毁在了自己手里。不过方志兴心中还担心因此影响了自己和李莫愁关系,是以如此说道。

李莫愁闻言又不同意了,她这半年多和杨过一起,又传授了几手功夫,也算有些感情,当下对方志兴道:“这孩子没了夫妇,你这做师父便要向父亲一般好好教导他才是,怎么能放任不管呢!”她就是从小由师父养大的,是以对此也深有体会,若是杨过被方志兴赶出师门,那可就更难受了。

方志兴这话更多的是试探一下李莫愁的态度,并不是真的对杨过放任不管了。他想的是李莫愁若不愿杨过待在赤霞庄,自己再想办法安置这个弟子。好在听李莫愁所言,对杨过也没多少不满,如此他也就放下心来。至于如何调教杨过,方志兴并不担心,他三世为人,还怕治不了这熊孩子!

两人半年多未见,当下又依偎着叙说了一番,直到过了许久,方志兴才回到静室之中,查看杨过的状况。这小子敢骂师父,总得让他吃些苦头。

当然,方志兴将杨过一直晾在那里,也不是简单的点穴让他静思那么简单。杨过如今身子还未长成,若是长时间气血不通,说不定便会阻碍发育,是以方志兴虽然定住了他穴道,却也打入一道紫霞真气,在他体内游走。这个方法是方志兴新悟出的,主要是用来为人调理身体,打通体内气血阻碍之处。杨过这些时日修炼蛤蟆功,也不知是不是不得其法,体内颇是有些阻塞,方志兴探查出来,以此来调理他的身体。

杨过被方志兴往那一定,只觉得浑身麻痒痒的,好不难受。他不知方志兴是用真气为他调理身体,只觉得师父是折磨自己,当下便要破口大骂。但方志兴早就料到这个,连他的哑穴也一并点了,让他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如此一来,杨过浑身不能动弹,又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

过了许久,杨过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百无聊赖之下,便又站起桩来。方志兴并未完全阻止他气血、真气运行,是以杨过还能运用桩功,以此消磨时间。他运起养元式时,觉得身体好受许多,更是一直站起桩来。

方志兴返回静室,便见到杨过在那站桩,不由暗暗点头:“这小子虽然顽劣,资质却着实不差,不过半年便练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少见的紧!”他见到杨过神情,便知道这个弟子明白了自己用意,心中也满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走上前去,伸手往杨过身上的几个部位一拍,顿时解开了他身上封闭的穴道,让他能够动弹开来。

杨过正在渐入佳境,突然察觉到身体内又有几道真气过来,身上也微微一痛,随即又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他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已能动弹,顿时又惊又喜,哪还不知道自己师父到来!眼见方志兴就在眼前,目光温润望着自己,杨过心中惭愧起来。他就是再不知好歹,也知道师父是在为自己调养身体,当下将自己想了许久的咒骂的话咽到心里,心中也略微感动。

方志兴也不谈杨过和鹿清笃打架是对是错,更不说什么抄写《清静经》之事,向杨过问道:“你这些日子又修炼蛤蟆功了吧?”

杨过正要否认,但在方志兴温润的目光下,那些狡辩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他将修出的真气转化为混元真气,除了站桩时闲着无聊外,便是要以此搪塞过去,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心中暗骂自己没有骨气,却也实在没法说出。

方志兴也不追问,又向杨过说道:“这功夫妙是极妙,不过却有许多危险之处,你如今没人指导,极易出现差错。刚才你身上痛的那些部位,便是修炼出了岔子,阻塞了气血运行,长此以往,可就成了难以治愈的暗伤了!”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上一世身体中的暗伤,微微叹息一声,如今有自己在,万不能让杨过走上那条道路。

眼见杨过似乎有些不信,方志兴向他说道:“你应该见过不少习武之人吧?许多人关节粗大、筋骨虬结,甚至有一些隆起的血栓,其实许多都是练功不得法,对身体造成了损害。我道家功夫若是练好了,筋骨强壮而又圆润自然,断不会像他们那样!”

杨过闻言也想到了自己曾经见识过的一些江湖中人,还有自己“爸爸”的样子,顿时摇了摇头。虽然他也很崇拜自己“爸爸”,更想练好功夫,但若让他变成那幅模样,还真得考虑一下。杨过如今虽然不到十五,却已经也有些俊秀样子,再加上这半年多在赤霞庄吃的好穿的好,也开始略微注意自己打扮了。

方志兴见杨过如此,心中暗暗点头,他就是知道杨过吃软不吃硬,是以才如此感化这个弟子。他担心杨过又去偷偷修炼蛤蟆功,想了一番,又向杨过说道:“你知道师父如今年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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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见方志兴问起年龄,说道:“我听洪师姐说过,师父是元月一日生日,过些日子就二十三了!”他能说会道,在洪凌波那套出了许多话来,有关方志兴和李莫愁的种种,也算知道了不离十。

“那你知道你义父多大了吗?”方志兴对杨过知道这个也不奇怪,问道。

杨过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爸爸脑子不清楚,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年龄?不过看他样子,应该有六七十了吧!”欧阳锋内功深湛,以前也并不怎么显老,只是他如今疯癫邋遢,满脸花白短须,杨过才如此猜测。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也差不多,你义父当年和重阳祖师参加第一次华山论剑时约摸四十左右,离如今已经有三十七年,现在应该是七八十了!”说着他也有些感慨,王重阳在第一次华山论剑翌年去世,其余四绝却一直或者,如今将近四十年过去,江湖中也是人才辈出,比以前繁盛许多。看着眼前的杨过,方志兴心中更是嘉许,五绝之后,全真七子、渔樵耕读、黑风双煞等人算是一代,自己和李莫愁、郭靖、黄蓉等人又是一代,杨过就是他看好的下一代领头人了!只是这小子现在太过顽劣,还需要好好打磨!

杨过闻言暗暗吃惊,他虽然知道自己义父年纪不小,却也没想到这么大了。这么看来,自己叫他“爷爷”甚至“太爷爷”更合适点,直接拜做义父,当真是有些不妥。不过转念想到是对方强收自己做儿子,他也就心安理得起来,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小爷拜了个辈分这么高的爸爸。你这个师父也比不过啦!”

“你可知我说这番话的用意?”方志兴又向问道。

杨过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心里想着自己辈分高过方志兴,却哪敢说得出来?刚才方志兴给他来那么一下。虽然是调养身体,但也让人颇为难受。若是惹恼了方志兴再来一下。他可就没地儿哭了!

方志兴道:“你觉得我武功比你义父如何?”

杨过见他问起这个,直接说道:“你功夫比郭伯伯差得远啦!自然也比不过我义父!”他并没有见过欧阳锋和人打架,但却知道自己“爸爸”对郭靖黄蓉极是忌惮,不然也不会让他跟着两人去桃花岛了。而他旁敲侧击,从郭靖、黄蓉最终知道两人对自己“爸爸”也极是重视,由此他心中也认定欧阳锋和郭靖相差不多,都要胜过自己师父。

方志兴微微一笑,也不否认。虽然他和两人生死相拼结果也说不准。但以功力而论,确实是差了两人不止一筹,杨过如此说也不奇怪。眼见杨过极是推崇郭靖,转而说道:“郭大侠和你义父功夫差不多,这点你不否认吧!”他本来想拿自己和欧阳锋比较,但既然有郭靖这个更好的例子,就转而用郭靖和欧阳锋相比。

杨过闻言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赞同。自己义父若是不怕郭靖,何必让他上桃花岛。

方志兴见此又道:“郭大侠比你义父小了四十多岁,武功却能和你义父相比。你可知这是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还用说,当然是我郭伯伯练成了绝世武功!”杨过说道。他对郭靖、黄蓉不传他功夫,反而送到全真教。心中仍是不肯释怀。想到郭靖、黄蓉年纪轻轻便有了这等功夫,他心中更是难受。

方志兴呵呵一笑,说道:“你义父的蛤蟆功也是当世奇功,难道就比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差了?它的内功初期更是进境极快,这点你感受到了吧?”欧阳锋的蛤蟆功和北丐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争雄数十年,威力自然无需怀疑。

杨过这一年多也感受到了蛤蟆功的妙处,知道这功夫进境极快,当下默然不答,心中也是奇怪:“按照这个进度。义父怎么到了七八十岁却和三十多的郭伯伯差不多呢?”

方志兴也不待杨过回答,又道:“说来你义父若非练成了逆九阴真经。只怕连现在的功夫也没有。我瞧他不但比不上现在的郭大侠,就是和我相比。最多也不过略胜一筹而已。”

杨过闻言疑惑道:“逆九阴真经,那是什么武功?”这功夫欧阳锋自然还没传授,是以杨过并不知道。

“这功夫以后再说,还是先说你练的蛤蟆功吧!你义父曾经有个儿子,这点你不知道吧?”方志兴道。

杨过连欧阳锋的名字还是从郭靖、黄蓉处听来的,对此哪会知道,当下摇了摇头,又向方志兴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欧阳锋的儿子了,杨过听到自己“爸爸”还有儿子,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也不知是喜是悲,又想着这个“哥哥”为何不照顾“爸爸”。

方志兴道:“怎么样了?自然是死了。他的名字叫欧阳克,是欧阳锋和他嫂子通奸而来,是以明面上是他的侄儿,实际上却是他的儿子。欧阳锋从小就收他为徒,传授一身武艺,当年欧阳克不过十六七岁,便和武三通战成了平手,真可谓少年英才!”眼见杨过露出迷惑之色,方志兴又解释道:“武三通就是当日嘉兴在窑洞前抱着栗树和你师娘大战之人,这个你见过吧?”当日杨过这小子在一旁偷偷观看,想来认得武三通。

听到欧阳克已死,杨过心中一松,又是有些可怜:“义父想来是把我当做了死去的儿子,是以才认我当儿子,让我叫他‘爸爸’!”他这时也明白了欧阳锋为何疯疯癫癫,想来是丧子之痛,才能让他如此。听到方志兴发问,杨过点了点头,说道:“认得认得!不过那武三通功夫那么脓包,打平他有什么奇怪的!”

方志兴闻言哈哈一笑,说道:“武三通功夫脓包?也就你小子敢这么说,他是一灯大师门下高弟,江湖中能稳胜他哪有多少?就是郭大侠的大师父柯大侠。说来也差了此人一筹。”顿了顿,方志兴又道:“好啦!不说这个了。你说这欧阳克少年时便已如此了得,他到三十五六时会到何等地步?”

杨过心中估算了一下。从十六七岁到三十五六,大约过了将近二十年。想来他这个未曾谋面的“哥哥”应该功夫高的多吧?想到郭靖如今也不过三十三岁,武功却能够和义父相比,杨过道:“应该比师父强一些吧!”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拿方志兴来做比较。想着这个“哥哥”既然死了,功夫必然不会太高,应该不如如今的义父和郭伯伯,但义父他老人家四十左右便参与华山论剑,这个“哥哥”应该不算差了!再说自己师父方志兴如今还不到二十三岁。三十五六的人胜过他也不难吧!

方志兴听他贬低自己,也不介意,反而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错!错!错!过了二十年,他功夫还是和武三通差不多,最多也不过略胜一些。武三通的功夫比王师伯稍逊一筹,而当年欧阳克和王师伯小试一招,却也稍落下风,你说他的功夫能有多强!”

杨过闻言惊声道:“那不是说远逊师父了吗?”他曾听郭靖说过方志兴是目前终南山上武功最高之人,功力之深。比之各位师祖也稍胜一些,按照这么对比,当然要远胜欧阳克。想到欧阳克少年时便已能持平年纪大他近十岁的武三通。过了二十年也不过稍胜一些,杨过当然有些不信,疑惑道:“难道义父没有传他高深功夫?”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如此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白驼山武功一脉单传,欧阳克又是欧阳锋亲子,哪会不尽心力?虽然他没有传授欧阳克威力最大、修炼起来却极为危险的蛤蟆功,但白驼山的其它功夫,比如那神驼雪山掌、灵蛇拳、瞬息千里等等。却也尽数传授。欧阳克所修炼的内功法门,也不会比你这蛤蟆功的入门功夫差。但他练了几十年还是如此,你可知这是为何?”

杨过又听方志兴说蛤蟆功修炼起来极为危险。自己义父连亲子都没传授,心中不由一突,对这话也相信起来。方志兴刚才为他疗伤,虽然有些折磨成分,却也不是假的,对于蛤蟆功修炼的危险性心中也有了认识。听到方志兴发问,更是摇头表示不知。

方志兴当然知道向杨过问不出什么,向他解释道:“这就要说到各家各派的功夫特性了,我全真武功是玄门正宗,注重根基扎实。一灯大师门下虽然不知详情,想来也相差不多。而白驼山内功则截然不同,它这一门初时进展极速,后来却越来越慢。你义父天资卓绝,但他到了第二次华山论剑前,却也到了顶峰,难以再有进步。如果他不是误打误撞之下练成了逆九阴真经,说不定一辈子也就那样!不过纵然如此,他也修炼出了问题,搞得如今疯疯癫癫的。而我全真武功并非如此,可以说越练越强,永无止境,像师父如今这样,也不过略微摸到一点门径而已。当年重阳祖师赢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尊号,打的你义父在内的其他四人心服口服,可不是碰运气碰上的!”

眼看杨过露出疑惑之色,方志兴又道:“重阳祖师当年临死之前,还曾一指损伤你义父多年苦练的‘蛤蟆功’,吓得他逃赴西域,二十年不来中土。我全真武功如何,你可不用怀疑了吧?”

杨过闻言更是吃惊,没想到还有人能破去蛤蟆功,如此一来,自己练这功夫还有何用?不过方志兴所说,他也并不全信,问道:“那为何你们的功夫都不如我义父?”

方志兴闻言一叹,说道:“我等天资不足,并无法修习全真教最为高深的先天功,是以当年重阳祖师才远赴大理,将此功传给了一灯大师,留着他克制欧阳锋。当年欧阳克和武三通相斗,便是因为此因。”

当年之事太过繁杂,方志兴也不便一一解说,当下也不再等杨过发问,向他说道:“你现在知道师父不让你练蛤蟆功的原因了吧!这功夫初期进境虽快,以后却难以进步,更别说再有突破。毕竟像你义父那样极为适合蛤蟆功之人,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你就是练的再好,也不会成为第二个西毒,更别说成为绝顶高手。作为我的弟子,实在太过差劲!”他和杨过解释了这么多,目的便是为此。这小子若是以后继续偷偷修炼蛤蟆功,耽误了以后进展还没什么,万一练出了岔子,可就让他操心了。再说杨过性子油滑,和蛤蟆功蓄气涵势、待时而动并不相合,也难以修炼到高深境界。

杨过故事听得正爽,忽然听到方志兴说起这个,就要点头答应,随即又反应过来方志兴说的什么,眼珠一转,说道:“我现在修的是‘蛤蟆混元功’,这点总没妨碍了吧!”他自作主张,将两种功夫结合起来,称作“蛤蟆混元功”。

方志兴斥了一声,说道:“莫耍滑头,你现在虽然将真气转化为了混元真气,却还是有些虚浮,需要好好打磨一番!过几日我传你一套功夫,练好了才能往下修炼,然后我再正式教你混元功。”他说的是自己从全真内功提取出的一套方法,以此辅助混元功修炼。全真心法修炼到高深境界时,无论睡觉、静坐,还是行走坐卧,可以说皆可修习。杨过若是练成了这方法,自然可时时打磨真气,使得一身功力混元如意,也能增强根基。毕竟方志兴可没有寒玉床,能够让杨过睡梦中练功,也只能以此方法弥补。至于这法门是否太过高深,方志兴并不担心,这套功夫是动功,正适合杨过这聪慧而又好动之人。

杨过闻言也不知是喜是悲,喜的自然是师父要正式教他功夫,并要传授混元功。悲的自然是师父不让自己练习蛤蟆功,想到以后有这个师父时时看着,自己定无偷偷练习的机会,他当然有些不舍。

方志兴本来也想着能不能让蛤蟆功和混元功结合到一起,用以杨过在根基稳固后辅助修炼,并为混元功增加一门强力的输出掌法,但想到杨过上次打死不说的样子,也是没有提出,免得这小子又怀疑自己觊觎他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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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杨过终于明白了蛤蟆功的危害,方志兴也就放下心来,想到自己费尽口舌让他修习混元功,心中不由苦笑:“这功夫都是师父教什么弟子学什么,也就杨过这小子,竟然看不上自己师父。唉!这人一旦聪慧想法就多,自己也只能多费些心思了!”虽然方志兴不解释也能强压着杨过修炼混元功,但那样毕竟效果不好,万一这小子背着偷偷修炼,那可就麻烦了!此时杨过也算有些根底,不像以前出了点问题也没多大事,之前他练岔了可能只是手足麻痹,以后说不定就是手足瘫痪了,那时就是方志兴也难彻底挽救!

两人这一番说了许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方志兴眼看天色已晚,便要安排杨过自去休息,让他明日抄写《清静经》。此次年终较武六子要求方志兴在一旁指点,是以他也不急着回赤霞庄。

这时杨过忽然问道:“师父,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父亲的事?”他见方志兴对武林典故知道颇多,是以问了出来。这事他曾问过郭靖,却惹得对方大怒,还险些因此和终南山道士斗了一场。半年多前杨过遇到方志兴时也想询问,却一直都没有寻着机会,他这次闹着随李莫愁来终南山,也有想着乘机询问的意思。眼见方志兴谈兴颇高,当下问了出来。

方志兴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叹息一声,说道:“你真的想听?”他知道杨过早晚会问出此事,是以也曾经思考过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告诉他。眼见杨过问出,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虽然方志兴不知道应不应该提前告诉杨过,但想到当年丘处机因为没有早告诉杨康身世,最终导致他不认自己亲生父亲,犯下了无数错事。方志兴便没有隐瞒此事的想法。这小子聪慧机敏,如今又年近十五,是非曲直自然能够判断出来。就是稍有偏差。有自己这个师父引导,也不会让他走上邪路。

眼见方志兴有告知当年之事的意思。杨过狠狠的点了点头。他自小便没见过父亲,受人无数白眼,到了桃花岛也被黄蓉提防,是以才怀疑是郭靖、黄蓉是他杀父仇人,如今眼看方志兴将要说出真相,当然毫不退避。

“此事关系到你义父和郭大侠、黄帮主、柯大侠等人,你可真的要听?”方志兴又问了一遍,再次确认。这事情他本来打算等杨过十八岁时再说。如今还是有些早了。

杨过听到涉及郭靖、黄蓉、柯镇恶,更是瞪大了眼睛。虽然他没说什么,却明明白白的表示了自己心意。

方志兴见此,又是一声叹息,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如今欧阳锋算是杨过心中的最亲之人,若是听到他父亲是被此人的毒药所害,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杨过此时急着听到自己父亲之事,哪里理会方志兴的内心纠结,当下催促道:“绝不后悔!”

眼见杨过如此,方志兴也不顾得吃饭什么的了。他年轻力壮,又功力深湛,数日不食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如今杨过正在长身体之时。不能耽搁,便伸手渡过一道真气,在他体内游走,继续调理身体。

这次方志兴虽然不是刻意折磨杨过,但既然调理身体,免不了会带动气血运行。杨过虽然觉得身体麻痒痒的,却丝毫不在意此事,只是专心细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整理一下言辞,将当年郭啸天与杨铁心在临安牛家村结义、郭杨两家指腹为婚、丘处机和江南七怪大战、十八年比武之约等等尽数说了出来。然后才讲到杨铁心收穆念慈为义女、比武招亲遇到杨康、既而情根深种之事。杨过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母亲和父亲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眼看方志兴略微停顿,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便是一桩孽缘!”说着他继续往后。将杨康使人暗伤王处一、贪图荣华富贵不认亲父、杨铁心夫妻惨死等事一一说了,然后便略过郭靖、黄蓉之事,单说穆念慈和杨康,直说到欧阳克为杨康所杀、穆念慈在铁掌峰、怀下杨过之事。

杨过听到欧阳克被自己父亲所杀,心中就是一突,颤声道:“我爹……是义……父杀的?”他知道自己义父武功卓绝,若是知道此事,父亲哪里还有命在!

方志兴摇了摇头,讲出杨康和欧阳锋害死江南七怪中的五怪、嫁祸黄药师之事,然后便是在铁枪庙中被黄蓉揭破、借傻姑道出了欧阳克之死,最终杨康掌击黄蓉、反而中毒自取其死。之后便是穆念慈生下杨过、郭靖黄蓉为其取名之事。说完这些,方志兴最后说道:“郭大侠和黄帮主为你取名杨过,字改之,便是取‘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之意,希望你不要走了父亲老路。”

杨过听完这些,不禁抱头在地,痛哭起来。他虽然为人顽劣,但也知道孰是孰非,穆念慈自小便教他忠义之道,黄蓉在桃花岛上教他读书,更是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听到自己生身之父如此奸恶,当然深感羞愧。回思自识得郭靖夫妇以来诸般情事,暗想黄蓉不教自己武功、柯镇恶一直不待见自己、见到自己练蛤蟆功更要下杀手、最终自己被迫离开桃花岛等等,如此种种,皆是由斯种因,不由心中更是难过。再想到自己父亲害死了义父儿子,又被义父之毒毒死,只觉得天下之大,再无一个可亲之人,更是嚎啕不止。

方志兴见杨过如此,知道他还分得清是非,心中略宽,安慰道:“你父如何,也不必太过挂怀。杨家一门忠烈,你祖上再兴公是抗金名将,祖父铁心公也是豪杰义士,并不为你父所扰!”眼见杨过仍是痛哭不止,又道:“其实你也不用背着你父过错,若是对名字不满意的话,为师再请丘师伯给你另取一个名字。”方志兴被李莫愁提醒后,也有为杨过换个名字的想法。“杨过”这个名字,实在太过沉重,让人一听就想到他犯了什么过错。

杨过听到这话,止住痛哭,说道:“不用改名!我父过错,自当由我承当!”说着他眼神坚定,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方志兴见此心中叹息,杨过如此说,显然是心中有了包袱。不过他这时也说不出什么劝解之言,只得说道:“以后要好好对待柯大侠,他五个兄弟姐妹无故惨死,只留下自己一人,若非郭大侠供养,实在孤苦伶仃!”

杨过想到柯镇恶当日见到自己练蛤蟆功,想要打死自己,却最终没有下手之事,也是点了点头。他这时想到哪老瞎子,心中也不恨了,反而觉得他独自一人,很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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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讲了这么多事,不知不觉已是一夜,天色也已经见白。方志兴见杨过眼珠红肿,面色苍白,知道他心力消耗不过。想到他身体内还淤积有一些暗伤,方志兴伸手按到杨过背部,运起紫霞真气,为他治疗起来。

方志兴真气何等浑厚,他这一出手,杨过顿觉有一股沛然浑厚的内息游走周身百脉,身子也暖烘烘的,精力尽复,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这才知道师父功力之深、运用之妙。虽然自己练了一年多的蛤蟆功,但与师父相比,实在是萤火之于皓月。

这一次方志兴尽心为杨过调理,直过了一盏茶功夫,方才收功起身,像杨过道:“还不快去处理!”

杨过还没明白方志兴话中意思,便觉肚中一阵绞痛,急忙跑了出去。不过还未到茅房,他便已支撑不住,眼看此时还没有多少人起来,便躲到旁边几颗大树后,噗噗拉了起来。但觉一阵恶臭,自己都险些被熏得晕了过去。

等到全部泻完,杨过顿觉酣畅淋漓,身子也前所未有的轻松,知道自己师父花了大力气,心中更是感激。他担心味道太大被人发觉,捂住口鼻,取了些土覆盖上面。隐约看到自己拉出的黑黑物体,里面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血块,心中恶心的同时更是吃惊,浑没料到体内竟有这么多污秽,那些血块,显然是师父所说的淤血了。想起自己练习蛤蟆功时几次手足麻痹,多半便是那时留下来的,这下也更深刻的了解了蛤蟆功的危险。思及蛤蟆功是自己义父所传,自己的父亲又被义父的毒毒死,顿时练这功夫的心也冷了下来,只想着好好跟师父学艺。

方志兴为杨过调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是简单的为他活血化瘀那么简单,还顺手将自己悟出的伐毛洗髓方法在杨过身上试验一番,虽不是真正的易经洗髓。也能略微提高人的资质,修炼起来更容易。眼见杨过回到静室带来一身恶臭。他忍不住微一皱眉,没料到杨过竟然反应这么大,看来这弟子体内伤势还超过自己预期。

眼见杨过衣服上恶臭难闻,方志兴当下领着他前去沐浴,又取了一身道袍,为他换在身上。

其实杨过体内本来也没这么多污秽,但他一个人在嘉兴那两年,却是没少受苦。整日里东游西荡,上顿不接下顿,有时抵不住了还偷鸡摸狗,常常受到毒打,所以才会如此。方志兴见到杨过身上凹凹凸凸的疤痕,还有些骨头都突了出来,心下也明白过来,对自己弟子的认识也更深了一层。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众弟子也开始做早课,呼喝之声不绝。方志兴领杨过用过早饭。又向他说道:“你父亲的那些事,我并没有亲历,多是道听途说而来。不过山上囚有四人。他们都是当年完颜洪烈的部下,和你父亲也算熟悉。你若想多有了解,可向他们询问。”方志兴说的自然是沙通天、彭连虎、侯通海、灵智上人四人了,这四人十多年前被老顽童周伯通拿住,交给丘处机等人看守,监禁在终南山重阳宫中,要他们改过自新后再行释放。但四人恶性难除,千方百计的设法脱逃,每次均给追了回来。上一次他们脱逃之时。还杀了几名看守的全真弟子,若非方志兴在山上察觉后暗中相助。说不得还会闹出更大风波,是以也想起了这几人还在终南山。他昨晚说到杨过父亲之事。便有让杨过问他们的打算,如今也就说了出来。

杨过听到父亲旧时监押在全真教中,自然想去见识一番。当下便由方志兴领着,前去探视四人,看他们到底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上次一番出手,全真教众人也都认识了他,知道他武功卓绝,又是六子面前的红人,自然不敢阻拦,两人也得以顺利进入。

到了地方,杨过打眼一看,便发现四个奇模怪样之人。只见他们左腿均已跛折,右肩上各有一条铁链,互相锁在一起,其中一个头皮油光晶亮,左臂断了半截,一个额生三瘤,左臂齐肘而断,均是残废中加了残废,另两人则一个短小精悍,一个是高大和尚。四人中除了那秃头老者外,其余三人都只有眼眶而无眼珠。却是全真教的道人为惩过恶,将他们各自打折了一条腿,又损了出手杀人的彭连虎、侯通海、灵智上人三人眼睛,以作惩戒。沙通天由于未杀伤全真弟子,双目得以保全。

不用方志兴介绍,杨过便认出那秃头老者是沙通天、额生瘤子的是他师弟三头蚊侯通海、短小精悍之人是千手人屠彭连虎、高大和尚是大手印灵智上人。见他们如此模样,他心中也更加了然,侯通海的手臂是黄药师拧断、沙通天的手臂却是被杨康中毒抓住后被彭连虎所斩,都和方志兴所说相合。杨过对师父所述本就没多少怀疑,这时更加确信。

沙通天等人听到脚步声传来,心中极为诧异,又是忐忑不安,方才已经有人送过饭了,怎么还有人来?他们在此待了十数年,可是从未有人前来探望,是以也没想到此事,只以为全真教又有吩咐,心下不由惴惴,不知有什么事情落到几人身上。这几人本是武林大豪,按说不会如此,但被全真教羁押十几年,年过花甲不说,还被打成了残废,心灰气沮,豪意尽消,是以才会如此。

方志兴在一旁静静看着,见杨过一言不发,心中也略感奇快。他以为杨过总要询问一些自己父亲的旧事,谁知他却如此。虽然不知道这个弟子此时是何想法,他也不发一言,只在一旁看着。

沙通天双目未盲,见到一个紫袍道士和一个小道士站在那里看着几人,却是一言不发,心中更是奇怪。仔细看去,见到杨过眉眼间和当年杨康极为相像,心中不由一惊,颤声道:“是……小王爷吗?”

沙通天和当年的杨康相交时日也不算短,又因他失去半截手臂,哪会认不出杨康样貌!是以叫出声来。其他三人闻言也是一惊,当下呼啦啦的站了起来,七嘴八舌道:“小王爷?”、“他不是死了吗?”、“杨康在哪?”。

方志兴眼看他们如此,担心惊动了他人,清斥一声:“老实坐下!”又向沙通天道:“你可认清了,这是杨康师兄的儿子,名叫杨过!”

沙通天只是吃惊之下叫出,这时也想到面前之人不是杨康,听到方志兴如此说,长叹一声,跌坐在地,说道:“唉!没想到小王爷的儿子也这么大了,和当年一样英俊潇洒!”想到自己被全真教羁押了十多年,如今落魄至此,当真是不胜唏嘘。眨眼之间,自己也到了暮年,又受了如此伤势,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

他这么一坐,其他三人也被带着坐倒在地,又是不断喝骂。彭连虎听到是杨康儿子,心怀侥幸:“杨少侠,令尊当年礼贤下士,你可不要丢下我们啊!”本来他也不会如此,但四人受押以来,从未有人相救,他们自己三次逃生,却落得如此下场,如今眼看有了一根稻草,哪会不努力抓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见到这人如此,心下厌恶,当下一言不发,就此离去。任由四人在后面大呼小叫,他却充耳不闻。见到这几人模样,便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当年自己父亲落得那般下场,想来也没少受他们影响。

方志兴虽然心中有些想法,现在却随着杨过离去,安排他在静室抄写《清静经》。他担心杨过不识得经书,自己先誊写了一遍,让杨过临摹,然后才返回四人监押之处。方才他见到灵智和尚,想到这人也是密教一脉,便想从此人口中问些东西,也好多些准备。至于杨过,这小子听到父亲之事后颇为安静,方志兴也不担心他这时惹事。

沙通天等人见方志兴去而复返,心中更是惊奇,彭连虎虽然心中猜着是不是小王爷的儿子有什么吩咐,却也担心惹恼了这人,并不敢擅自出声。

方志兴也不理会他们,径直向灵智上人说道:“大和尚,关于密教之事,你知道多少?”

四人这才知道方志兴用意为此,不由心中一动:“难道全真教和密教结了梁子?还是这灵智上人的师门知道了他囚在这里,派人前来救援?”想到自己有逃脱的希望,顿时热切起来,灵智上人更是哈哈狂笑,说道:“终于有人想起佛爷了吗?哈哈哈哈!”他在此地十几年,又被打成残废,心中痛恨之极,恨不得把全真教灭了才好!

方志兴见他们冥顽不灵,冷冷一笑,说道:“好叫你得知,是金轮法王的弟子惹到了全真教,被我揍了回去!”

“金轮法王!”灵智上人听到这个名字,笑声顿时戛然而止,惊呼道,显然也知道此人。

方志兴见灵智上人如此,问道:“你知道此人?快快说来!”他知道的都是从书中得来,多是金轮法王以后之事,如今见灵智上人知道此人,顿时问起了以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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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灵智上人听到金轮法王,顿时没了心气,恢复了以往模样,对方志兴所说也不敢有违。

方志兴见此心中更奇,喝道:“还不速速道来!”

灵智上人闻言,更是不敢耽搁,说道:“小僧偏居青海,对金轮法王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真正见过。听闻此人是宁玛派金刚宗的天才人物,精修金刚乘,练成了一身无上神功,难道他如今也来中原了吗?”金轮法王驰名西陲,灵智上人年纪又和他差不多,当然知道此人。

方志兴道:“金轮法王如今还没来,不过也就这几年了。大和尚和他同属密教,怎么还不高兴,难道有什么过节不成?”他对刚才灵智上人一喜一静的反应,很是奇怪。

灵智上人叹了口气,说道:“小僧和他并无过节,只是我们虽然同是密教,却分属两派,他来不来,又能有什么干系!”

方志兴闻言,也是有些恍然。密教内部派别甚多,其中争斗之处,甚至更为惨烈。不过他对这也只是耳闻,并不知道此时详情,当下详细询问起来。灵智上人出身密教,想来了解不少,要是能从他这知道些金轮法王的欣喜,那就更好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此才是应敌之道。

灵智上人落于人手,哪敢不应,当下回想一番,说道:“密教如今主要有噶举、萨迦、宁玛三派。小僧便是出身噶举派手印宗,精修大手印功夫,本派内部又分为几支,外人又称白教。萨迦派修习道果法,如今是萨迦班智达执掌,极为兴盛。又被称为花教。宁玛派是一个古老宗派,修的是大圆满法,又被称为红教。除了这三派外。还有显密结合的噶当派、结合古象雄传承的雍仲本教等派,其中雍仲本教又称黑教。小僧所知不多。”

方志兴微微点头,并不插话。灵智上人看不见他的动作,又听不到回应,只得继续说道:“如今虽然萨迦派实力最强,金轮法王出身的宁玛派也并不算弱,这一派极为古老,当年鸠摩智大师扫荡黑教,又弘扬佛法、度人无数。奠定了此派基业,如今即使衰落,却也算得上强盛。金轮法王便是这一派的天才人物,除了精修金刚宗的龙象般若功外,还得传无上瑜珈密乘!”

听到金轮法王所在的宁玛派还并非最盛,方志兴心中微微一惊,问道:“萨迦派有何功夫,能够胜于宁玛派?”

灵智上人摇了摇头,说道:“密教传承,并非以功夫取胜。而是要论佛法。当年鸠摩智大师武功尽失,却仍是一代高僧。萨迦派武功并不出众,此派修习的是道果法。讲究轮回涅槃一体两面,并无分别,是为轮涅无别。萨迦班智达虽然武功不显,但他学识渊博,享誉青藏之地,受到各地尊崇,远非金轮法王所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听到灵智上人解说,也对如今密教的形势总算明白了几分,怪不得金轮法王要投靠蒙古。想必是想以武功立下功劳,发扬宁玛派。他对萨迦派如何兴盛并不关心。更关注的还是武功方面,听到灵智上人说萨迦派武功并不出众。也就不再理会。想起霍都曾用过大手印功夫,方志兴问道:“你说大手印功夫是你噶举派的,怎么那金轮法王的弟子也会这个,而且看样子比你还精擅此功?”

灵智上人闻言一呆,不确定道:“大手印功夫虽然各派都有一些,但向来是本派精修,小僧虽然不才,也是得传密法,寻常人也无法超过。难道是此人武功太深,还是有人投靠了宁玛派,致使本派秘诀流传出去?”他对此也不敢确定,是以如此猜测,噶举派早已分裂,有人传出去也是可能。

方志兴想到大手印功夫在后世多有流传,甚至成了密教武学的代表,也是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此事。想起自己来意,又道:“不知大和尚对龙象般若功和无上瑜珈密乘知道多少,能否为本人讲解一番!”

灵智上人闻言回道:“这两门功夫小僧虽然未曾遇到,却也有些了解。龙象般若功倒还好说,只是修炼了之后力气大点,其它并没有什么。无上瑜珈密乘则是修成大圆满的法门,此法由修报身佛金刚萨埵的瑜珈密乘而始,而后再修法身佛普贤菩萨的大瑜珈密乘、无比瑜珈密乘,最后才到无上瑜珈密乘,最终达到无上瑜珈大圆满之境,可谓无穷无尽,永远说不上修成。”说着又补充道:“本派的大手印功夫也是如此,若是真能修到至高境界,也不逊于宁玛派的无上瑜珈密乘和萨迦派的轮涅无别!”

方志兴听到灵智上人如此说,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本教和金轮法王结了梁子,以后少不得也要遇上,大和尚应该能猜到本人来意吧!”他来到此地,当然不是和灵智上人闲聊,更主要的是为了大手印功夫。灵智上人虽然和金轮法王分不是一派,但两人同属密教,功夫必然有相通之处,也能通过这略作了解。方志兴虽然不甚在意,多一分准备也是好的,若是能琢磨出一些破法,也能让全真弟子有些防备。而且他听到大手印能和无上瑜珈密乘并列,心中也重视起来,灵智上人若真有大手印秘传,那可极为难得,这功夫想来也是涉及精神的。方志兴上一世无意间开了玄关一窍,对涉及精神的功夫极为重视。

灵智上人听到方志兴问来问去,当然想到了这点,不过他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本教名为密教,法门自然也是秘传,居士非本教中人,小僧不敢擅传!”说到本派传承,灵智上人顿时郑重起来,神色极为庄严。

方志兴见他眼睛已瞎,知道移魂起不了作用,而此人功力精深,自己的慑魂音也不见得能有效果,因此劝解道:“大师何必如此在意门户之见?你我虽然分属佛道,但也同样是为求法之人。何况我全真教以三教合一为宗旨,也曾传有佛门秘诀,大师又何必拘泥?”他想要求法,语气中也客气起来,由大和尚转为了大师。

眼看灵智上人不为所动,方志兴也不知道此人是真的不想传还是想提高条件,又向他说道:“本人在全真教也算有些分量,即使无法放你出去,多加照应总是可以的。何况几位而且你们这腿伤也不好受吧?我方志兴别的本事没有,医术却极为精通,定能帮几位消解病患!”

听到方志兴这话,四人顿时意动。他们的腿被打断之后,由于不得救治,又处在阴暗潮湿的监牢之中,很是落下了后遗症。平常倒还好些,但只要每逢阴雨天,便是酸痛难熬,难受之极。如今听到方志兴有救治之意,当然极为心动,侯通海性子最急,当下叫道:“我说!我说!”

方志兴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说?难道你也精通大手印?”语气淡淡,却自有一股冷意,以他如今武功,如何还看得上四人功夫。若非密教武学和中原武学大为不同,他也不会来问。

侯通海当下喏喏,说道:“我虽然不会大手印,却也另有绝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正想斥他几句,心中却忽然一动:“先拿这浑人试试手也可,看那灵智上人动不动心!”他脸色稍霁,向侯通海道:“你有什么绝活,若是说的好了,我自会为你医治!”

侯通海心中大喜,当下也不忌讳他人,将自己得意的一套叉法说了出来。他用的是三股钢叉,自然精通这功夫,当下将它夸得天花乱坠,说的是地上少有,水中无双。

不过方志兴听到,却是连连摇头,侯通海这功夫连一流也算不上,对他哪有什么作用。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用说了,还是想想自己有什么绝活吧?”他虽然想拿此人诱惑灵智上人,却也不能随意出手。

侯通海闻言一滞,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也是惊诧。侯通海这叉法固然不算什么,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到,如今在方志兴口中被称为“三脚猫”,当真令人吃惊,难道说这人武功已达到了一流境界?

几人想到这里,对方志兴在全真教的地位也更重视起来,这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功,想来在全真教中也受重视。而且他能收下杨康的儿子做弟子,显然和丘处机关系匪浅,说不得真能通过他讨个人情,获得出去之望!想到这里,四人更加意动。

侯通海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功夫比叉法更强,不由垂头丧气,辩解道:“我这叉法岸上威力不显,水中却极为了得,无论叉鱼叉人,都是一击即中,唉!”

方志兴呵呵一笑,不理会这个浑人,他又不下水叉鱼,更不会和人在水中拼命,哪里需要这功夫。虽然想要拿他做例子打动灵智上人,却也不能太过容易,当下催促道:“你若没什么绝活,那可就算了!”

侯通海抓住自己额头肉瘤挠了几番,苦思冥想。猛然想到当年赵王府之事,说道:“我有水底憋气的功夫,能让你在水中呆一顿饭也没事!这功夫如何?”说着嘿嘿笑了起来,极为得意。他和沙通天在黄河里称霸,水中功夫甚是了得,这个水底潜泳不换气,便是两人的得意功夫。

&:萨迦派隐藏一位大能,大家应该知道吧?此人这时刚出生没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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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听到这个,心中好笑,自己有《九阴真经》的闭气秘诀,哪需要他的闭气功夫?不过想想自己目的不在此人,当下顺着说道:“这个也算是绝活,说吧!”

侯通海当下大喜过望,也不顾着还有他人,当即将自己的闭气方法说了出来。他和沙通天建立黄河帮,称霸黄河一带,这水中闭气方法当然有些门道。方志兴听着微微点头,也算略有所得。毕竟《九阴真经》的闭气秘诀虽然精妙,却需要结合移魂使用,一般人万难使出。而侯通海这方法却对功力的要求降低不少,甚至不会武功之人,都能学到一点,在水中待得时间更长,当真是一门绝活了。

既然允诺了为此人治病,方志兴自然不会食言,当下去找看守之人拿了钥匙,准备进入其中。那几个看守之人知道方志兴功力极高,对此也不担心,问了一番,便将钥匙交给了方志兴。

然后才返回然后屈指微弹,方志兴随手弹出几枚石子,制住几人穴道,这才进入牢中。这几人恶性难除,难保有什么打算,方志兴虽然不惧,也不得不防备一二。他出手极快,四人又连在一起,无从躲避,一下便被制住。

“你……你是当日出手之人?”方志兴正在打开牢门,忽听彭连虎大喊道,语气中极是愤恨。他精擅暗器之术,如今双目皆毁,听风辨位的功夫却丝毫没有丢下,反而更加精进,听到方志兴出手用石子打住自己穴道,顿时想到了上次逃走失败之事。那次他们四人杀了几名看守之人,虽然被众全真弟子围住,却也看似有逃生之望。谁知争斗之间,却骤然觉得腿弯一麻,跌倒在地。如此一来。自然轻易被制。彭连虎这几年来日思夜想,对那人发出暗器的声音可谓记入骨髓。如今听到,当下喊了出来。本来以为是全真七子中的一人,却没想到是此人出手,当下心中不断思索。。

方志兴这时已打开牢门,进入其中,听到彭连虎此言,顿时知道说的是几年前之事。他并不否认,冷哼道:“就凭你们犯下的那些事。若非几位师长慈悲为怀,哪里会有命在?”若非想从灵智上人处得到大手印秘传,他才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真惹恼了,他身上的手段可多着呢!就不信那灵智上人真是硬骨头。

彭连虎哈哈一笑,极是惨然:“是了!我早该想到了!全真七子向来自诩侠义,哪里会用暗器?那么出手的定然是他人了。沙大哥,此人不是道士吧?”

沙通天闻言仔细打量,只见方志兴一身紫色袍服,虽然有些道袍样式,细看却并不相同。还有些俗家样式。他本以为是异种道袍,如今看来,显然不是如此。向彭连虎回道:“有些道袍样式,却不全是。”

彭连虎冷冷一笑,说道:“小子,你和东邪是什么关系?怎么混入全真教了?是想偷学重阳真人的《先天功》?还是想找《九阴真经》?”

方志兴闻言一愣,不知这彭连虎怎么想到了东邪,还说到了《先天功》和《九阴真经》,当真让人惊诧。莫非这人在监牢中待了十几年,脑子都糊涂了?

彭连虎见方志兴不答,更是自信。当下侃侃而谈:“小子,你只要放我们出去。我便不说出此事。否则被全真七子知晓,纵然你师父武功高强能够救你出去。但那密谋就无法得逞了!”

“什么密谋?”方志兴闻言更加糊涂了,不知这彭连虎到底说的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彭连虎冷笑一声,说道:“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得我。我们四人虽然不济,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暗器打倒的,若非是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岂能被一个小小石子弹倒?我只要喊出此事,看你如何收场?”说着压低声音哈哈大笑,即使得意。

方志兴听到这话,也是哈哈笑了起来,明白了这人是在说什么。想来是自己用出了弹指诀,被彭连虎认为是东邪黄药师派来的卧底,想以此要挟自己助他们脱困来着。他一时没想到这点,如今彭连虎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心中好笑不已:“这彭连虎果然是脑子糊涂了,不说自己的弹指诀是自创而来,就是真的由东邪黄药师传授,他老人家又岂是这等鬼蜮之人?”当下哈哈笑道:“好叫你得知,本人方志兴,家师广宁子,是正宗的全真门人,虽然有些家传暗器手法,却远远不及黄老前辈的弹指神通了。至于你们几人,用石子打倒很难吗?哈哈哈!”

“不可能……郝大通怎么能教出这样的门人?除了黄药师,还有谁的弟子年纪轻轻武功这么高?”彭连虎听他否认,顿时大声叫道,对于方志兴所说极不相信。

方志兴懒得听他聒噪,随手点上了他的哑穴,不再理会此人。这人虽然工于心计,但在牢中十多年,明显是有些糊涂了。打眼看到他和灵智上人离得很近,更是打入了一道真气,惩治此人。这下可不是为杨过调养身子的手法那么温和,而是让真气在此人体内乱窜,扰乱他的气血和真气运行。

彭连虎被方志兴这么一弄,虽然无法动弹,又说不出话,却忍不住牙齿格格直响,显然受了极大的痛苦。灵智上人在一旁听到,脸色也阴晴不定,显然是想到了方志兴如今虽然好好说话,却也并非没有手段。

沙通天和彭连虎向来交好,见他如此痛苦,心下不忍,正要开口讨个人情,却听侯通海道:“道长,快给我治腿!你可不会反悔吧!”他这人粗浑之极,浑没听到彭连虎正在忍受极大痛苦,反而心中担心方志兴被彭连虎惹恼了反悔刚才之事。

方志兴当然不会反悔,听到侯通海催促,当下伸手搭脉,查看此人伤势。他医术极高,不一会儿便已明白是什么症状。当下在侯通海腿部戳了几下,又鼓动体内真气,逼出侯通海体内的寒湿之气。这事对一般人来说还算比较困难。但对方志兴这个修炼纯阳内力的人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侯通海几人若是功力纯正。也不会受此折磨。紫霞真气的神妙之处,在此尽显无疑。

侯通海经方志兴这么一弄,当下感觉腿部暖烘烘的,酸痛之感大消,当真舒服之极。感觉方志兴停手,不由说道:“这就好啦?”他实在难以相信折磨自己几年的病痛就这么被人治好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没全好,却也无甚大碍。我再开几服药,你服了也就没事了!”这病虽然麻烦,但他来说却并不算难,平一指的行医手札中便记述有治疗之法。至于牢中的阴湿之气影响治病效果,嘱咐人撒些生石灰也就没事了。

侯通海伸了几下腿,感觉比以前好多了,当下连连道谢,喜不自胜,又向沙通天道:“师兄,你也让这位道长瞧瞧。免得受那病痛!”他人虽浑,却知道关心自己师兄,是以如此说道。

沙通天却不理他。向方志兴道:“还请道长高抬贵手,饶了彭兄弟!”彭连虎被方志兴用真气折磨了许久,如今已经脸色惨白,额头见汗。沙通天看着心里难受,又是开口讨饶。

方志兴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向灵智上人说道:“大师考虑的如何?”

灵智上人耳边一直听着彭连虎的牙齿打颤之声,脸色早已发白,听到方志兴发问。更是心中一颤,勉强定了定神。回道:“小僧的……大手印秘传,不能……轻授……”说话之间。已经有些结巴,显然怕惹恼了方志兴,给他来这么一出。不过想到可能有出去的希望,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听到这话,知道灵智上人要提高条件。他思索一番,说道:“周师祖说是要将你们监押二十年,如今已经十三年,还剩下七年时间。不过他老人家的本意是让你们改邪归正,若是你们诚心悔过,也未尝不可减免一些时限。可是你们劣性不改,三番五次逃走不说,还杀了几位道友,说不定已经被释放了,如今可是难了!”

四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凉,又是暗自后悔。上次没能逃走,反而被打成残废,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沙通天忍不住道:“方道长,我们诚心悔过,可曾宽限一些?”若是以前他定然不会说出此话,但如今几人无路可走,也就只能这样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可以转告几位师长,却无法保证回应。不过你们若是诚心悔过,我也可以适当照顾!”说着他也懒得和几人废话,向灵智上人说道:“大师!还是快快拿个主意吧!”他待了这么久,威慑利诱都用上了,若是灵智上人再不答应,也就只能用手段强逼了。虽然传到六子耳中可能有些挂碍,却也顾不得了,反正此举是为了全真教,他们也说不出什么!

灵智上人听到此言,心中更是咚咚乱跳,脸上仅剩的一点肥肉不断抖动,显然是在天人交战。正思索间,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旁边有人倒了下去,险些将自己也拉的躺在地上。却是彭连虎受方志兴真气折磨,终于忍受不住,就此晕了过去。

这下灵智上人心中更是惊悚,他颓然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小僧今生也不知能否重回青海,本门秘法也不能自我手中断绝,居士心意如此之诚,也算是有缘之人!”

方志兴微微一笑,知道此人已经屈服,正要出言,却听灵智上人又道:“不过小僧有一事相求,还请居士答应,否则小僧宁死不传!”方志兴知道他说的是传承之事,正色道:“大师放心,本人有生之年定然会为大师找一个传人,将此法传回藏地!”他知道灵智上人定然是担心本门大手印功夫失传,是以如此说道。

灵智上人双手合十,就此坐定。方志兴见此,随手将沙通天和侯通海击倒在地,又在彭连虎身上补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静听灵智上人传法。密教传法传功,必须口耳相传,方志兴虽然对其中仪式不太了解,这点还是知道的。

大手印作为噶举派的根本秘法,并不仅仅是武学手段,其中还有诸多神妙之处。灵智上人作为此派一个分支的传承者,虽然所学不精,其中秘诀却都记在心里,当下向方志兴一一传授,讲解其中妙法。

方志兴纵然记性极佳,学完这套功夫,不知不觉也过了半日。虽然未曾细思,却也知道其中神妙之处,实非普通的武林手段,对他也多有启发。当下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谢过灵智上人传法。此人不管为人如此,却对他有传法之恩,这一礼也是应该。

灵智上人虽然看不见,却也感受到此,长叹一声,说道:“小僧有一门秘刀手印,是从其中变化出来的武学功夫,也就一并传给居士吧!希望居士来日能为这功夫找个传人!”这门功夫才是他心血所在,刚才的大手印更多的是却是修习佛法。

方志兴虽然看不上这功夫,却也用心记了下来,然后又为灵智上人治疗腿伤,舒缓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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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大半日,沙通天和侯通海已经醒了过来,见到方志兴正在为灵智上人疗伤,哪还不知道事情已了。两人在旁看了一会儿,眼看方志兴就要离去,侯通海忍不住又道:“道长,能否帮我师兄看一下!”

方志兴得传大手印秘诀,可谓大有所得,心情正愉悦间,听到侯通海这话,也不拒绝。看向沙通天,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要求吧!”

沙通天沉吟一番,说道:“我有一式‘破甲锥’,正可应对大手印这类浑厚掌法,想来对道长有些用处!”当年他和灵智上人比拼,用的就是这一招,虽然没胜,却也不落下风。

“哦!说来听听!”方志兴听到这功夫,也是起了兴趣,想来这沙通天对灵智上人了解不少,竟然还有这法门。如果真能克制大手印,他也不用费心去想破法了。

沙通天看了一眼灵智上人,方志兴知道他的意思,随手点了几下,封闭灵智上人耳力。此人也算有传法之恩,是以方志兴客气许多。

见此,沙通天将这一式拳法说了出来,方志兴听到心中略感欢喜,这破甲锥和破玉拳的劈劲、崩劲不同,更多的是用钻劲,不但普通的全真弟子可学,对他完善自己拳法也算有些作用。心中高兴之下,方志兴便为沙通天一并治了腿伤。

正想离去,沙通天道:“道长能否解了彭兄弟的疼痛,为他一并治了?”他见彭连虎纵然处于昏睡之中,身体仍是不断抽搐,心中极是不忍,是以恳求道。不说两人数十年的交情,就是当年彭连虎断了他被杨康抓住的半条手臂。对他可真是救命之恩,哪能轻易忘怀。

眼看方志兴并不理会,沙通天又道:“我有一门绝技。名为‘移形换位’……”还未说完,便听侯通海道:“师兄。这是你压箱底的功夫,连我都还不会,哪能传给外人?”这门绝技连他也从未得到传授,当然知道其中珍贵。

沙通天长叹一声,说道:“我如今被囚于此,又断了一条腿,这绝技又有什么作用,还不如让方道长发扬光大!”至于自己的几个弟子。这么多年没有一个来探望的,沙通天早已对他们死心了。

方志兴听闻此言,也是微微动容,这沙通天能为自己朋友拿出压箱底的功夫,当真令人敬佩。他走过去拍了彭连虎一下,收回自己真气,向沙通天道:“说吧!”移形换位这名字听起来就知道是一门重于方位变幻的轻功,方志兴当然也有些好奇,想用来和北斗幻身参照一番,看看能否让北斗幻身更省力。毕竟沙通天功力也不算太高。却能用出这门轻功,想来其中也有独到之处。

沙通天见方志兴先解了沙通天痛苦,心中感激。当下便将移形换位的法门一一说来。他知道方志兴武功颇高,也不敢有所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对于旁边的侯通海,也丝毫没有避讳。

方志兴听了一遍,便已尽数记住,心中却不由有些失望,这门功夫对功力要求虽然略低一些,却也差不了多少。怪不得侯通海都未得传,想来是他无法修成吧!当然。其中内力运用和方位变幻的方法,也算让他有些收获。

看了眼地上的彭连虎。方志兴心中一动:“这人号称‘千手人屠’,想来暗器手法不错,顺便也问一问吧!”他虽然答应了沙通天为此人治伤,却也不想便宜了他。四人之中,要说心机最毒、作恶最多之人,便数这彭连虎了,其他三人都有所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顺手将沙通天和侯通海又击倒在地,方志兴先为彭连虎治了腿伤,然后用真气唤醒此人,用慑魂音询问起来。此人被他一道真气折磨多时,早已没有多少精力,是以方志兴有把握用慑魂音逼问。这方法他本来想用在灵智上人身上的,谁知如今却落到了彭连虎头上。

彭连虎被折磨多时,当然抵不住慑魂音的引诱,将自身功夫一一说了出来。方志兴从他身上得了暗器手法、擒拿手、判官笔等数门功夫,心中满意,随手解了几人穴道,锁了牢门,就此离去。

到了外面,太阳已经西斜,方志兴见此不再耽搁,径直去找丘处机。四人如何处置,还需丘处机发话才行,毕竟他们是老顽童周伯通交给丘处机看管的。

丘处机听到方志兴为沙通天等四人治了腿伤,还为他们说话,顿时眉毛一竖,很是不悦。他虽年过花甲,却火气不减,可谓老而弥甚,对于当年四人所做之事至今难以忘怀。更何况这几人杀了全真弟子,哪能轻易放过。

见此,方志兴道:“丘师伯,这四人如今心气已丧,我看不如想法让他们皈依道门。佛门能渡化他人,我道门便不成吗?”这也是他内心想法,四人中灵智上人是和尚,让他继续当和尚便是,沙通天和侯通海却大有可能皈依,也就彭连虎恶念难消,需要多花点功夫。

丘处机闻言神色稍缓,却仍是有些愤恨。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今后我便派遣弟子为几人念诵道经、佛经,看他们是否能消恶念。若是真能皈依道门,也是我全真的一桩功德!”

方志兴躬身谢过,如此一来,他也算完成对四人的承诺了。若是几人恶念难消,那也怪不得他。

正要告辞离去,丘处机道:“志兴,你将当年之事告知过儿了?”他听方志兴说带杨过去见几人,顿时猜到了这事。

方志兴道:“师祖明鉴,弟子心想此事早晚都要说出,那就晚不如早。如此也能更利于引导过儿性情,免得他走上当年杨康师兄的道路。”

丘处机闻言长叹一声,想起自己当年因为想要让杨康在王府生活好点,没有带出他母子二人,更没有提早告知杨康身世,酿成了以后惨剧,也是不由叹息,喃喃道:“早点也好……早点也好……”说着又向方志兴道:“过儿是杨家之后,家传武学不能丢下。我这有从铁心兄弟那里讨教的杨家枪法,现在传授给你。以后你务必要传给过儿,多向他讲述忠义之道。”

方志兴闻言躬身拜过,随着丘处机学了杨家枪法,然后才告辞离去。这杨家枪虽然威名极大,却到底是战阵功夫,招式上并不算难,方志兴一会儿功夫就学会了。

回到静室,眼看杨过仍在静心抄写经书,方志兴暗暗点头,心中又有些担心:“可别经此一事,让他失了灵气,那样可就不是自己本意了!”想起自己前一世从秃笔翁处得到的书法武学,还有从彭连虎处得到的一套判官笔和刚才学到的杨家枪,他心中也有了一套想法。武林中的争斗少有用大枪的,但这判官笔却和大枪极为相似,只是短了许多而已,若是让杨过用笔运使杨家枪,也算是条门路。当下他走了进去,指点杨过在书法中运使武学,这小子极为聪慧,又有些武学根基,说不定便能摸到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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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轻咳一声,走进静室。杨过听到声音,喜道:“师父,你来啦!”他虽然因为听到父亲之事心情低落,借抄书打发时间,但如此抄写了大半天,也是有些不耐,看到方志兴,当即丢下笔迎了上去。

“抄了多少了?”方志兴见杨过如此,也不责怪。这小子若是一下子变得沉着稳重,那才是糟糕之事,少年时性情突然转变太大,多半会失去以往灵性。如今杨过这样,才是好事。

杨过听到这话,顿时蔫了下来,嗫嚅道:“抄到第七篇了!”他说出此话,自己也觉得有些惭愧。

“多少?”方志兴又问道,对于杨过所说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这《清静经》不过四百零一个字,杨过抄了三四个时辰,竟然才抄完六篇,岂不是半个时辰才抄一篇?速度如此之慢,简直就是个刚学字的小孩。

眼见杨过畏畏缩缩,方志兴也不理他,径直看向房中晾晒的经文。看到上面的弯曲潦草的字迹,方志兴更是无语。自己离开时见杨过临摹起来还似模似样,没想到一离开,这小子就开始耍滑头了。上面的字别说是正楷真书了,连草书都有些勉强,上面还不时有些豆大墨痕,实在难看之极。

粗粗看了一遍,方志兴指着其中两篇向杨过道:“除了这两篇外,其它的都要重抄!”这两篇墨迹将干,想来是杨过最开始抄写的。由此可见,这小子不是没能力,而是没有用心,不管他是不是在想他父亲之事,此事都不应该。

“什么?”杨过一听顿时炸毛了,自己辛辛苦苦抄了半天。方志兴却只认可两篇。这样的话,自己岂不还得再抄十八篇,这可如何了得。当下就叫嚷出来。

方志兴见他如此,眉毛一竖。说道:“怎么?还不服气?你自己看看那几篇写的字迹,拿出去谁看得懂!”这小子有能力却不做好,方志兴没直接甩他脸上都是客气。

“抄完了不就行了,还拿出去让谁看?”杨过见师父发怒,也是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强辩道。

方志兴指着另外四篇道:“你这样抄的再多也没有用!”说着向杨过问道:“你以为掌教师伯喜欢罚人抄经书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让你们浪费笔墨?”

杨过闻言也有些迷惑,问道:“不是说让我们静心思考错误吗?难道还有其它作用不成?”

“静心自然是一方面。不过还有其它目的。上次掌教罚人抄写《孝经》,难道他不孝顺了?方志兴笑道。说着又向杨过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人来宫里上香?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什么,走的时候带的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点了点头,说道:“这和抄写经书有什么……”说着想起那些人走的时候有的带着几册经书,恍然道:“师父是说……我们抄的经书要卖出去?”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掌教师祖让自己抄写经书还有这目的,当真让人难以置信。方志兴这么一说,杨过心中对马钰的慈祥老爷爷形象顿时崩塌,转而把他看成了一个压榨小道士的无良掌门。

方志兴随手拍了他一下。斥道:“什么卖不卖的,那是我们回赠香客经书向他们传习大道,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庸俗之事?而且就是不赠给他们。这经书也要留着给弟子翻阅,或送到各地道观交流研习,不然让你们抄了留着发霉不成?”

杨过被师父拍了一下,也没觉得疼痛,胆子更大了起来,小声嘀咕道:“那还不是一样!”在他心中看来,两者实在没啥分别。

方志兴瞪了他一眼,又道:“你是我的大弟子,可不能丢了我的面子。所以这经书一定要好好的抄。不仅要能让人能看懂。还要写的漂漂亮亮!否则不说呈到掌教面前,我这一关你都过不去!”

杨过闻言。顿时苦着个脸。今天他写了大半天,才被方志兴通过两篇。如此说来,岂不是需要十天?就是自己再用心点,至少也得五六天吧!想到这个,他脸上苦色更浓,显得极为可怜。

方志兴见他这模样,心中却微微一松。今日说这么多话,自然不是为了抄写经书之事,而是和杨过闲聊,增进双方的感情,并帮助这个弟子尽快走出父亲之事的阴影。如今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想到这里,方志兴心中也高兴起来,向杨过道:“来,师父教你写字!这书法之道和武学之道其实极为相通,你若练得好了,未尝不能以书法制敌!”

杨过听到这话,也不顾扮可怜了,惊奇道:“书法中还有武学?这怎么可能?”他被黄蓉教导了半年,也算是识字之人,却从未听过这点。

方志兴也不解释,随手抓了几张纸钉在墙上,拿起笔疾书起来。笔意凌厉,酣畅淋漓,正是他最擅长的《侠客行》,以此先杨过展示。如今杨过学习了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功夫也走向轻灵一路,正需要凌厉辅佐。方志兴上一世也是侧重这点,当然清楚这个,如今用出这套《侠客行》的笔法,正是以此教导杨过。

杨过眼见师父不一会儿便在纸上写完了一首诗歌,而后更是身形变幻,临空虚划,口中还不住长吟,当真是目瞪口呆。他虽然武功低微,见识却不算浅薄,生平所遇人物,除了方志兴、李莫愁等人外,还不乏郭靖、欧阳锋那等绝顶高手,眼界也是不凡。而且方志兴和郭靖论武之时,他也没少旁观,如此一来,当然看得出方志兴所用,实是一套极高明的武功。

“看懂了吗?”杨过正惊异间,方志兴已经写完,收笔而立,向他问道。

杨过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这套武功俊逸凌厉,似风飘。似雪舞,又自有一股任侠之气,极合他的脾性。让他心中艳羡不已,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达到这个地步。当日方志兴打败霍都。用的是拳法,后来和郭靖论武,更多的也是拳脚功夫,杨过一直以为自己师父擅长拳脚,如今看到这个,却知道自己师父的笔法也是不凡,至少不会比拳脚差了。当然,这其实也是杨过认识不够深刻。若是郭靖、丘处机等人看到,必然会认出方志兴用的其实是更多的是剑法,这才是方志兴最擅长之处。

方志兴见杨过如此回应,心下甚喜,暗赞自己这个弟子的天分。不过想到杨过的跳脱习性,向他说道:“任何武功都是从基础而来,今日师父便教你书法武功的基础,学会之后用它好好抄写经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听到学基础功夫抄写经书,面色又是一苦,不过想想师父所使的如此潇洒飘逸的武功。心中又振奋不已。下定决心要好好习字,练好这套武功。

方志兴见杨过虽然有些书法基础,却并不牢固。便从头教起,为他讲述“永”字八法的要点,如何用劲,如何转折等等,并以此阐述书法和武功的相通之处。讲完这些,方志兴又传了杨过一套从永字八法中化出的笔法,让他好好习练。师徒二人一教一学,总算走入了正轨。

如此过了十余日,全真教的较武已经结束。杨过如今是方志兴门下。虽然算得上全真教弟子,却并非终南山之人。自然也不用参加较武,因此他除了被方志兴带着长长见识。便是在静室中努力抄写经书。二十遍《清静经》抄完,方志兴又安排他抄写《道德经》、《般若心经》和《孝经》等经文,免得他无事生非,惹出事端。再说这三经是全真教必读经典,杨过虽然不是道士,却也需要熟知。

杨过这些日子抄写下来,也算从书法中得到了乐趣,不再像之前说到抄书便愁眉苦脸。他为人极是聪慧,一旦下定了决心,学起来就快得多了。字如其人,方志兴的楷书上一世方方正正,这一世却是浑厚圆润饱满,而杨过写出来,却是清秀俊逸,又无柔弱之感。方志兴见到,也是喜不自胜,连连感叹,这小子能在短短十多天便找到自己的笔法风格,这份天资,当真是世所罕见。

上一世方志兴虽然没收弟子,却也经常指点众位师弟武功,像杨过这样一点就通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见到,也就学了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勉强能与他一比。如今得了这么个弟子,方志兴教导起来也更加用心。带领杨过观看较武时,便不时考校他如何用柔网势或永字笔法应对,增强这个弟子的应变能力。杨过虽然无法一一破解,却也增长了许多见识,更是明白了武学积累之要。

方志兴虽然被马钰、丘处机等人要求指点众人,他却自知资历浅薄,说出来难以令人信服不说,还可能惹来事端,因此绝少主动开口,直到被人问起,才略微指点几句,但也是浅尝辄止。这也不是方志兴故意逃避,实是全真教功夫注重根基,向来是中正平稳,更多的需要静心体会,或是努力习练,实在没什么好指点的。方志兴不把自己的一些机巧凌厉的剑法传出,也是因为如此,实是全真功夫的特性,让其它武功都变得都没有必要,众弟子只要练好全真剑法,大可以此行走天下。

马钰、丘处机等人也是知道这个,眼见方志兴绝少出言,并不勉强。特别是想到北斗剑诀,还有方志兴这几日提出的破大手印功夫的剑法、拳法、掌法,更是心中了然,对于留他在终南山指导弟子武功的心思也淡了下来。全真教又不求称霸天下,对于武功的看法向来是能够自保即可,并不强求弟子习练。

全真教功夫不重机变,各人武功如何从平时便可看出,较武时也不会发生多少意外。这次和往年一样,仍是赵志敬和甄志丙最后角逐,最终由赵志敬胜出,得了魁首。六子勉励一番,许诺传授众人北斗步法,又从三代、四代弟子中选拔出数十人,传授北斗剑诀。这功夫凌厉肃杀,主要用来拼斗,和全真教静默虚玄的功夫不大相同,是以多是选取好武之人,让他们专心修习,护卫山门。众弟子得传如此绝学,也是心中振奋,轰然应诺,山上气氛也火热起来。六子见此也是心情高兴,想着过些日子着意指点弟子如何破解大手印,以备来日之患。

诸事完毕,方志兴便向六子辞行,回返赤霞庄。他在终南山上待了大半年,出关后又留了半个多月,李莫愁早已有些不满,眼看明后日便是除夕和新年,自然不愿在此耽搁。

六子知道方志兴的情况,也不勉强,只是嘱咐他要时常回山,更不要耽误了修习。方志兴一一应是,带着李莫愁和杨过回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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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庄和终南山相距不过一二百里,方志兴抱着杨过,和李莫愁一路疾赶,天黑前便已回到庄里。耳听神雕不断鸣叫,方志兴心中大喜,他自闭关以来,已经有半年多没见神雕了,心中甚是想念,也不知自己吩咐的事情,神雕做好了没有。

神雕感知到方志兴的气息,大步迎了出来。杨过见到,一溜烟儿的蹿到它的身上,甚是亲切。庄里没有几人,杨过又不愿与人深交,因此他和神雕倒是关系最好。

方志兴拍了拍神雕翅膀,便要走进房中,神雕却用喙叼住他的衣衫,拉着前去查看。见此,方志兴知道神雕是在让自己查看成果,也就随着它去了。李莫愁知道是什么东西,径自去了,并不前去查看。

到了地方,眼见洪凌波正带着几人在那忙活,方志兴道:“凌波,你师父回来了,快去拜见吧!”

洪凌波见到方志兴到来,心中一喜,又是有些泛酸。听到方志兴吩咐,匆匆介绍了一下,就此离去。

两人向来少有接触,方志兴也不为意。听到这几人都是附近找来的养蛇、捕蛇之人,微微点了点头,勉励几句,许诺他们过年时可以轮流回家,并有钱物赏赐,让他们尽心尽力。

几人连连称谢,又向方志兴介绍毒虫状况,方志兴连连点头,不断夸赞神雕。若非这个大家伙,还真难以逮来这么多毒虫。

杨过看到陶罐、竹笼中豢养的毒蛇、蛤蟆、蜈蚣、蝎子、蜘蛛等物,好奇道:“师父,这些是做什么的?”他知道自己师父是正道中人,如今豢养毒虫,可是颇为不合。前些日子他见洪凌波和神雕不断抓捕毒虫,还曾经出手帮忙。并询问这么做的目的。不过神雕不会说话,洪凌波又只是听从李莫愁吩咐,哪里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听到是方志兴嘱咐,是以才会如此。如今见师父在此。忍不住问了出来。

“还不是为你准备的,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方志兴听到杨过问话,随口回道。他从《五毒秘传》中得到启发,结合自身医术研究出一种排出自身杂质的方法,如今便准备用到杨过身上。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排出杨过身体中的大部分杂质,让他修炼起来更加顺利。

杨过看到方志兴幽幽的目光,又看看那些斑斓奇怪的毒物。顿时心中发毛,喃喃道:“为我准备?我要这些做什么?难道师父让我也弄个蛇阵什么的?我可不是小毒物……”他听方志兴说过自己义父当年弄过蛇阵,忍不住想到了这方面。想到自己义父,又是心中黯然。

方志兴瞥了杨过一眼,强忍心中笑意,也不向他解释,带着神雕和他离去。这是他闭关前便已经吩咐好的,只待到了春天,毒虫复苏活跃,便为杨过施用。到时候这小子就知道做什么用了。

春节过后,方志兴便为杨过矫正骨骼,治疗他身上的其它暗伤。同时用自己之前让李莫愁准备的药材,为他进行药浴,固本培元。这方法是方志兴从自身医术总结而来,并用上了自己遗留的蛇胆药丸,用以增强杨过根基。这小子修炼蛤蟆功,提前损耗了自身精气,必须要多加补充才行。

杨过见师父如此照顾,心中更是感动,也知道自己以前是错怪了师父。更加努力习练师父传授的自然呼吸法打磨真气,争取早日达到师父所说的传授混元功的要求。这自然呼吸法是方志兴前世悟道后所创。主要是用来培养节奏和警觉性,如今被方志兴融合入全真内功中行走坐卧皆可修习真气的方法。可以说又深了一个层次,能够用来辅助真气修习。方志兴眼看这法门作用更大,便传给了李莫愁、洪凌波和杨过等人,他们若真修成了,不但能够更好的修习真气,对以后行走江湖也大有好处。

距离杨过得知自己父亲之事已经有了半个多月,杨过也渐渐恢复了一些活泼机灵的性子,不过却变得懂事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么闹腾,让方志兴和李莫愁心中大慰,总算能放下心来。见此,方志兴便着意为他讲述各种经典,培养为人之道。杨过在桃花岛学的便是这个,如今也算接上了。不过这次他就不像在桃花岛学习时那么心有不甘了,而是乐在其中。方志兴武功极高,有时在为他讲解经书时,还会根据其中语句,化出一些武功招式,教他文武结合之道。这样一来,杨过自然心中艳羡,跟着师父努力学习。如此一来,几人生活总算走入了正轨,慢慢习惯了各人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又过了两三个月,杨过的身子已经完全调理过来,不但筋骨更加强壮、皮肤更加柔韧,身上的疤痕也消了许多。至于自然呼吸法,他虽然没有完全修成,却已经学会在睡梦中运转真气,如此日夜打磨之下,真气也渐渐凝实起来,不复以往的虚浮模样。

见此,方志兴心中满意,想着如今的杨过身体已经能够承受,那些毒虫已经完全复苏,恢复了活力,便开始动手准备,为杨过排出身体杂质。他虽然这些日子又为杨过伐毛洗髓,却也需要用这方法强力逼出剩余的顽固部分。

这日,杨过写完了字,又被方志兴叫到浴室之中,以为方志兴又要为他进行药浴,疑惑道:“师父,你不是说我已经不用药浴了吗?”他这两三个月药浴不下十次,再用下去也没多大作用,方志兴便停了此事。毕竟那些药材都是极为珍贵,还要消耗一些蛇胆药丸,当然不能肆意浪费。

“这次和以往不同,你看到就知道了!”方志兴哈哈一笑,说道。

杨过闻言,探头往浴桶中一看,顿时“妈呀”一声,险些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师父……你说……让我用这个……沐浴。”语气中满满的不敢置信。

方志兴见他这幅模样,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当日你还问我捉毒虫干什么,如今知道了吧?这些毒虫可是我用秘法培育而来,每一条都是毒中极品,平常人万难得到,今日你可是有福啦!”

“师父还是饶了我吧!以往是我不对,还请师父大发慈悲!”杨过闻言,顿时不断哀求,还觑着时机,看看能不能逃出去。不是他不愿沐浴,实在是浴桶中太过吓人,满是毒蛇、蛤蟆、蜈蚣、蝎子、蜘蛛等物,正是庄中一直培养的毒虫,让人望之胆寒。

方志兴见他如此,一把抓住,说道:“这是我花费老大心血熬出来的五宝换身汤,你可不要辜负了师父的一番美意!”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小子以前那么不恭敬,今日可真得好好吓吓他。那些毒虫虽然已经死去,但只要沾到身子,不免让人发毛。

眼看杨过要缩起身子,方志兴斥道:“还不快些,若是药效散发了,效果可就不那么好了。庄里剩余的毒虫已经不多,你总不想师父煮了汤让你喝吧?”这也是一个方法,不过方志兴却担心在杨过体内留下毒素,是以并不如此。

杨过闻言,顿时心中更毛,只得畏畏缩缩换下衣服,被方志兴抓着扔入桶中。感受到热水中不时传来的冰冷触感,更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方志兴斥道:“鬼叫什么,还不快闭住口鼻,潜入水中!”这闭气之法,便是得自侯通海了,药浴之时也没少起作用,杨过也是熟悉。

杨过闻言更是心中惊悚:“师父,这不用吧!万一有蜈蚣、蝎子什么的爬到我鼻子、耳朵里,你弟子岂不是废了!”不过看到方志兴有动手之意,他也只得运起闭气之法,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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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眼见杨过潜了进去,将手往里一探,运转紫霞神功,催发其中药力。此番以毒攻毒,不像之前药浴那样注重吸收药力,而是重在毒素的急速渗入逼出,否则拖延之下,反而可能将毒素遗留体内,反伤自身。是以方志兴才会亲自用手体验,以内力加热药液,催发药力。

至于杨过这小子是否真的害怕,方志兴并不担心。武功高手,除了老顽童周伯通那样的奇葩外,哪有害怕蛇虫之人?更何况杨过自小便接触蛇虫,亲手打死的更是不知多少,并不会真的害怕这些死物,刚才的反应更多的是骤然见到这么多毒物不适罢了。

如此过了半盏茶功夫,杨过体内已经渗入了不少毒素。人也变得昏昏沉沉,这浴桶中都是毒物,虽然方志兴混合许多药材中和,药性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杨过如此反应也不奇怪。眼看如此,方志兴一只手助他运转内息闭气,另一只手催动的也更急了些,尽快催发毒物中的毒素。此时若细心看去,便会发现浴桶中的液体已漆黑如墨,甚是阴沉,可见其中毒性之烈。方志兴若非功力深厚,以真气护住双手,只怕也有可能中毒。

又过了一会儿,杨过已彻底昏迷过去,方志兴感受一番,觉得差不多了,就把他提了出来,运转秘法,将毒素往里侵蚀。这个方法的秘要便是以毒素为引,使之和人体深藏的杂质融合,逼出毒素时,顺便带出体内顽固杂质。说起来似乎比较简单,中间的尺度却极难把握,若是稍有耽搁,不但无法排出体内杂质。反而可能将毒素淤积体内,可谓险之又险。方志兴若非对自己的真气控制极有自信,又借鉴《五毒秘传》的逼毒之法完善了一门逼出毒素的方法。也不会设想出如此汤药。

闲话少叙,方志兴护住杨过心脉。将毒素往他体内催逼。过了一会儿,又全力催动紫霞真气,逼出这些毒素。他的真气何等浑厚,这一下全力催发,一下便灌注杨过周身,不一会儿,杨过不但上吐下泻,口鼻中还喷出一道雾气。身上毛孔中也排出了一些细腻的灰黑污渍,散发着一种恶臭的气息,似乎还有一些甜香之意。方志兴察觉到此,心中微感吃惊,知道是毒素产生了异化,急忙闭住口鼻,免得损伤自身。

如此过了一顿饭工夫,杨过体内再无东西排出,方志兴将他提到旁边的浴桶之中,清洗沐浴。然后又运转紫霞真气,为杨过伐毛洗髓。如此三番,才将他清洗的干干净净。再无毒素残留。

眼看杨过肌肤晶莹细腻,似乎散发着光泽一般,方志兴也是呵呵直乐,没想到排出毒素后还有这附带作用。如此一来,杨过可比以前更为俊秀了,也不知以后会有多少女子为他着迷。如今没有了小龙女的束缚,这小子是否会成为风流浪子,可就难说的很了!

想到小龙女虽然和杨过见过几次,却一直视而不见。方志兴也不由心中叹息,自己收了杨过做徒弟。两人之间估计也没多大可能了。再说如今古墓派林师父还在,杨过也没多少接触小龙女的机会。反而对这个冷冰冰的师叔有些害怕,可谓是彻底成了路人。当然,他心中也没有刻意撮合两人的想法,以后如何,还是看他们各自的缘分!

方志兴见杨过还在昏昏沉沉,便把他包起来送到房中,自己则去处理那些残余。此次动用的毒物颇多,又都是剧毒之物,若不好好处理,可能还会带来麻烦。他早就吩咐人挖了一个深坑,如今往浴桶中撒了一些化去毒性的药物,便封上盖子,就此提着埋了起来,然后又用配好的药水将屋子蒸腾清洗了几遍,免得留下残毒。

次日,杨过一觉醒来,只觉得身轻体健,全身通泰,当真是好不舒服。他回想一番,隐约记得自己被抓入一个满是毒物的木桶之中,还上吐下泻了几番,如今想来,还是有些恶心。虽然知道师父不会害了自己,他心中还是有些挂碍,当下运起欧阳锋传授的逼毒之法,将毒素排到手指。

过了好久,杨过看到自己的手指仍是莹白如玉,这才确信自己没有中毒,高高兴兴翻了几个跟头,又嘿嘿哈哈,打了一套拳来。这些日子方志兴虽然没传授新的武功招式,却将指掌拳剑等武学基础、人体经脉知识都细细讲解了一番,又重新教导指正了混元桩和易筋十二式,让他明白了其中精要之处,也知道了两门功夫的珍贵。如今修炼起来,自然更加用心。不过他如今功夫走向轻灵一路,想要体会易筋十二式招式中的刚柔并济,可就差的远了。

用过早饭,杨过正要再去站桩,忽听方志兴说道:“过儿,你如今身体已经调养完毕,也算有些根基。以后这站桩之事,隔日一个时辰即可,从今天起,师父便要正式教你武艺啦!”说着心中也是忍不住欢喜,自己为杨过打下如此深厚的根基,一定要让他能在武功之道上走的更远才是。如此良才美玉,可不能被自己耽搁了。

杨过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想到自己以前拜师之事,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他虽然在重阳宫早已拜方志兴为师,但那次却心意不诚,如今才算是诚心实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微微颔首,知道这个弟子如今才算是彻底归心。他带着杨过走到庄中演武之地,说道:“你学了柔网势,也算有些掌法基础,今日为师要传授你的,便是一套掌法。不过这套混元掌虽是掌法,却是却是修习内功之用,以此掌法修炼真气虽然慢了点,却胜在刚劲凝实,而且修习时绝无走火入魔之虞。你生性好动,师父我便传授你这套武功。若是你能练好了抱元式,也能动静结合,一起修习混元功,那样一来进境可就更快了。”

杨过听着连连点头。心中喜不自胜,他修习蛤蟆功一年多,早就习惯了以动功修习真气。让他老老实实的打坐,说不定还真难以坚持下去。想到蛤蟆功的威力。忍不住向方志兴问道:“师父,这掌法威力如何?”

方志兴听他询问,解释道:“混元掌重在修习真气,制敌威力稍嫌不足,不过你若领悟了浑圆圆转之意,用来守御也足够了。混元功的妙处是此功内外同修,临敌时一招一式之中,都会伴有真气相附。能于不着意间制胜克敌。若是你将混元功修至小成,混元真气运转周身,那时也就可以出师了!就是与那日来终南山的霍都相比,也不见得差了!而且师父还有一套混元剑法,这才是混元功威力最强的武技。”其实他话中说的小成,就是以前的混元功大成,不过这功夫既然被方志兴推高了一个层次,以后还可能再度完善,自然不能再将以前那个层次称为大成。因此他也就顺势将各种境界降了一阶,把打通十二正经称为入门。混元真气运转全身称为小成,悟浑圆圆转之意、心到意到气到称之为大成。至于圆满,则还需要他再次推演。至少能达到大周天之境才成,如今有了先天功作为参照,又有推导北斗心法的经验,方志兴也有信心能完善此功。而且他如此划分,也是为了震慑杨过,不然以这小子的眼界,听到自己如今已经将混元功修至小成,还不把这功夫贬到地上去!

说着方志兴又将混元功的各个境界说了一遍,杨过听到自己如今刚刚入门。并且还未完全达到,心中一点也不奇怪。他修炼的蛤蟆功也是入门功夫。便已达到了如今境界,混元功这样才让他觉得更是合情合理。觉得不愧是师父传授的功法。

听到混元功还有配套的混元剑法、混元掌、破玉拳等几门功夫,杨过心中更是艳羡起来,想到自己以前认为的混元功威力不如蛤蟆功,当真是惭愧之极。以师父描述的威力来看,混元功虽然论爆发力比蛤蟆功稍有不如,但要说平时运用,只怕妙用更多,很难说哪个更厉害些。而且混元功修炼起来更为平稳扎实,根基也更深厚,这点可比修炼起来极为危险的蛤蟆功要好多了。

方志兴大体说了一下,便将自己整理的混元功传授给了杨过,让他用心记忆。混元功注重循序渐进,修习起来又绝无走火入魔之虞,是以方志兴毫不保留,将自己整理到大成境界的混元功一股脑儿传了下去,让杨过从整体上慢慢体会,坚定修习这功夫的信心。

接着方志兴又仔细向杨过讲解这功夫的要点,告诫他用心体悟混元桩中的抱元式和混元式两式,领悟其中的抱元守一和浑圆圆转之意,如此才能将这功夫修到大成。杨过生性好动,这两种方法必须让他要及早体悟才行,否则可能就会耽误了以后进展。

杨过听到自己平日被逼着练习的混元桩还有这么多门道,更是虚心受教,愈发觉得混元功无比精妙,对师父也更加敬佩起来。想及自己师父平日里的只言片语,还有教书时无意间比划的一招半式,只觉得他愈发深不可测,自己以往小看了师父,可真是大大不该!

方志兴当然不知道此时杨过心中的念头,他向杨过讲解完混元功后,才传授混元掌的招式,让这个弟子用心学习,早日练成这套掌法。

杨过虽然聪慧,却也是首次完整学习一套的一流功夫,花了大半个月方才学会掌法中的各个招式,并将其连贯起来。方志兴目前也没想着让杨过用掌法对敌,只是着意指点他如何以混元掌带动真气运转,修习打磨真气。要是按照混元功正宗的修习方法,自然不需要学习这一步,但杨过此时真气一身真气已有根基,想要将混元掌与体内真气结合起来,并在以后运用拳脚剑法时一招一式皆有真气相伴,可必须的走好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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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春去秋来,又过了四五个月,杨过这些时日专修混元掌,已经练得纯熟如意,出手之间,全身真气也随之而动,与招式密切相合,互不分离。见此,方志兴知道他混元功已经算是稳固,便又重新传授他天罗地网势,杨过学了这套功夫的基础柔网势和夭娇碧空势,总不能半途而废。而且方志兴这些时日整理的一套拳法,有一招也与此招相关,作为入门招式。

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功夫共分三个层次,首先便是柔网势,这功夫要求在一片空间中捕捉九九八十一只麻雀,直到手到擒来;然后便是将麻雀散到一个范围内,任由它们飞滚翻扑,以掌力将它逼低,再也不能脱出掌力束缚,称为夭娇碧空势;最后则是要练得用手逼落八十一只麻雀为止,这才是天罗地网势。到了这地步,便可以说是一套一流掌法了,而且这功夫还夹杂着古墓派的轻功修炼之法,可以说颇为奇妙。杨过受李莫愁教导,已经练成了柔网势和夭娇碧空势,剩下的天罗地网势则对手眼劲力要求更高,也不是一时能够学会,还需要努力习练才行。

不过天罗地网势虽然还算不错,以方志兴看来,也是多有不足之处。古墓派功夫重在轻灵快捷,招式上劲力就有些不足了,像这天罗地网势,便是重在动念即去,出手如电,只须手指轻轻一拨,手掌轻轻一挡,麻雀便飞不动了,甚至手上全然无力也不打紧。当日杨过虽然打中了鹿清笃无数下,却对他并没有多大损伤,便是因为此因。如今杨过混元功一招一式都附有真气,单纯用这手法。实在有些浪费,是以方志兴将天罗地网势推导一番,保持轻灵快捷的同时。将劲力变幻加于其中,如此一来。自然更加难防。这一掌法方志兴将其称之为星罗手,既是表明手法快捷,出招如同天上繁星,也是取星星大小不一之意,让敌人无法揣摩手上劲力,难以忽略任何一掌。

方志兴这番想法,其实是借鉴上一世见到的千手如来掌而来,他曾几次见到方证大师用这掌法。虽然不明千手如来掌如何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却不妨碍他将全真剑法的一气化三清妙术用在了掌法之中。如今他用出天罗手,中途稍微一抖,便能将掌法一化为三、三化为九……敌人若不阻拦,顷刻之间便能发出九九八十一掌,再也难应对。这套掌法虽然不如方证大师那样每一掌劲力都凝而不散,但若论掌法变幻之妙、劲力变化之奇,则犹在千手如来掌之上,可谓是一门一流绝学。而且若是这套手法稍加变化,化掌为拳用出,便是方志兴创出拳法的入门招式。名为星罗云布,初时和星罗手相差不多,注重招式飘忽快捷和劲力变幻无方。大成之后则是将拳法一化为七,在每一拳都蕴含不同劲力,让敌人防不胜防,可以说是一式绝招。

此时杨过虽然还未练成天罗地网势,方志兴却也将星罗手传授给他,免得这个弟子一味重视快捷,忽略了劲力运用。杨过见到师父原地不动,只用单手或勾或打,顷刻间便发出九九八十一掌。将八十一只麻雀逼得无路可逃,当真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实在没想到自己练的窜高伏低的功夫还有这般变化,心中对师父也更是拜服。就连李莫愁见到之后。也缠着方志兴传授了这么功夫,回到古墓展示了一番,大涨了自己面子。

见此,方志兴也鼓动李莫愁结合玉女神掌、五毒神掌等功夫,为冰玉神功创出一套专门的配套掌法,提高自身武学修养,和自己一起探索武道。为此,他将履霜破冰掌、大嵩阳神掌等掌法都写了出来,让她作为借鉴。不过李莫愁虽有此意,却被一件事情给耽搁了,那便是有了身孕。这样一来,自然无法动用真气,更别说研创武学了。

方志兴得知此事,也是极为高兴。他三世为人,第一世身患重病,无有子女,上一世他即将得子,却因伤匆匆离去,未曾见到,因此这一世虽然出家修道,却也免不了渴望得到孩子。如今他和李莫愁成亲将近两年,对方却丝毫没有动静,他本来心中已经慢慢淡化了此事,无意间探知此事,当真是欣喜若狂,很是忘形了一番,也不容许李莫愁再做些危险之事。

不怪方志兴如此,实是武功越高之人,越难怀孕生子。就如郭靖和黄蓉二人,他们女儿郭芙如今已经十一岁了,两人却没有再得子女的迹象;而上一世岳不群和宁中则,也是早早就有了孩子,却始终未再得到子女。他和李莫愁武功都是极高,这一胎说不定便是两人唯一的结晶,当真是再重视也不为过。

自己即将有了孩子,方志兴对周围环境也注意起来,不但重新布置了一下赤霞庄,还雇人将庄子周围的树重新移植,按照北斗大阵排列,以此阻止外人骚扰。同时思及北方之地已被蒙古占据,他还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带着银两到南方洞庭湖处托烟波钓叟购买宅院,以作后备之用。以往方志兴和李莫愁两人不说是独来独去,却也少有牵挂,如今即将有了孩子,自然不能那样了。如此一番,他也总算主动忙活起来,从一个淡漠喜静的修道之人重新回到世间。

李莫愁见此也极为心喜,她虽然不是不喜方志兴的淡漠模样,但见他更有担当也更有活力,自然更是喜欢,虽然怀孕期间还不时耍些小脾气,平常时人却愈发温柔起来。连洪凌波和杨过也都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更是活泼起来,不复以往时时加以小心。赤霞庄中,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小孩,可谓充满了欢声笑语。

方志兴虽然忙于事务,却也没有放松对杨过的教导,不但安排他继续修习混元掌和学习天罗地网势,还让他每日习练书法,以此修身养性。而杨过见识了星罗手的高妙之处后,学起来自然更加专心,同时也开始捉摸着将自身劲力用于招式之中,如何控制其中力道变幻,以此用来对敌。方志兴见此,也是心中宽慰,这弟子能主动学习,总算不枉他一番教导。

这日,杨过练习了天罗地网势后,又打了一遍易筋十二式——这点是方志兴要求,让他每练完天罗地网势后,便要打一套这拳法,既是锻炼筋骨,也是体悟这十二招之中的刚柔并济之道,免得他一味重视快捷,忽略了劲力运用。正要返回屋中,忽而听到一处小院中传来一阵“铮铮”之声,似是剑鸣,却又似在奏乐,节奏极为欢快,还有一人不断欢笑,似是师娘声音。

虽然知道那边是师父师娘居所,杨过还是不自觉走了过去。他不敢擅自进去,只是偷偷爬上一株树木,在外面偷看。若是以前他断然不敢为此,但如今方志兴和李莫愁都是极为欢快,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爬上树木一看,但见方志兴正在使着一柄青光闪闪的长剑,有如云卷雾涌,还不时弯曲变幻,如灵蛇般颤动不绝,发出阵阵声音,那铮铮之声,便是由此而发。当真是如梦如幻,让人目不暇接,而又如闻仙乐。

杨过见到这般剑法,当真是心惊神眩、内心震动之极。他虽然也不时见到方志兴演练剑法,却多是用一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玄妙,是以丝毫不知师父的剑法竟然一精至斯。如此剑术,实在不能说是技了,而是像书上所说的近乎于道,让人无法想象还有什么剑法能够胜过。

杨过在树上看了许久,听着剑上传出的欢快音乐,却仍是未能认出一式剑招,甚至听着声音,也没有发现方志兴的剑到底指向何方,不由心中大是沮丧:“我还以为自己这些日子进展已是极大,谁知和师父一比,却还是云泥之别,不说别的,师父若对我用出这套剑法,只怕我连一招也接不下来。师父常说这功夫是基础、那功夫是入门,原来真的没有骗我。在他老人家眼里,那些功夫当真不值一提啊!”旋即又想:“本以为师父是擅长轻功和拳脚,却没想到最擅长的竟是剑法!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师父只是教了我平常他练的那些招式,不教我这套剑法呢?若是我能学到这般剑术,天下间还有何处不可去得!”想到自己本以为这些时日已经摸清了师父底细,如今却又好像发现了一口深井,让人见不到底,他心中不觉更是颓然,又有些兴奋之感,好似又有了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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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还不进来!”杨过正遐想间,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传来,震得耳朵嗡嗡作响,险些跌下树来。他稳住身形,抬眼往里一望,只见方志兴和李莫愁都望着自己这边,不由大是尴尬。即使知道瞒不过师父师娘,却也没想到自己不过看了一会儿,便被他们当场叫破。

眼看再也躲不过去,杨过厚着脸皮翻身跃入院中,向两人行了个礼,问道:“师父,你这剑法真是绝了,不知是什么功夫,弟子可从来没有见过!”他担心方志兴责罚,是以急忙讨好。

方志兴还未回话,便听李莫愁笑道:“你才跟了志兴几个月,能见过他多少功夫?就是师娘我和他相识十多年,也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功夫没有用过,真是让人看不见底!”说着她笑盈盈地望着方志兴,看他如何作答。李莫愁和方志兴接触越多,越觉得他的武功渊博似海,实非家传二字所能概况,更不像是一个习武十多年的人所能练会的。今日方志兴向她演练幻剑诀,不仅是他将这套武功彻底推演完成后心情愉悦,也有完全展示自己武功底细的意思。

“这……武功之道,到了一定境界后,更多的还在于悟,不是苦练能成的!当年重阳祖师重于修道,却自然而然就明白了许多武学中的道理,更是夺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便是因为如此。”方志兴也不好解释自己前一世之事,只能如此说道。

这说法玄而又玄,李莫愁当然不会尽信,又道:“这么说你也和当年的王重阳一样了?我瞧你武功差得远了!”

“我自然比不上重阳祖师,不过其中道理是相通的。他老人家是修道习武,我是习武修道。又学了他当年创出的武艺,达到如今境界也是应当!而且真论起来,我除了一身剑法。并没什么绝艺,只是功夫更广博了些而已!”方志兴解释道。

说着也怕李莫愁在这事上纠缠下去。向杨过斥道:“你小子想看我的剑法光明正大来看不就行了,为何偷偷摸摸的?难道师父还故意不让你看不成!”

杨过嘿嘿一笑,说道:“不是偷看到师父在这练剑,弟子怎么知道这是师父还会这个?”他看得出师父是在拿他转移话题,却也只能顺着作答,谁让对方是他师父呢!不过如此一来,他说话可就有点不太客气了!方志兴虽然教他尊师重道,自己却算不得严师。只要杨过能达到要求,并不对他多加约束,师徒间的关系也比较随和,是以杨过才会如此。

不过眼看方志兴似要发怒,杨过还是服了个软,问道:“师父还没说这套剑法叫什么呢,弟子洗耳恭听!”

这话一出,方志兴神色稍霁,回道:“这剑法名为幻剑诀,师父也是近期才得大成。你当然没有见过!若是你能达到为师要求,师父便会传授于你!”说着他看向李莫愁,见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却又不再插话,心中尴尬的同时,又是有些宽慰:“莫愁如今可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他怕我在徒弟面前丢面子,所以不再追问,可不是真的不知。”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愧疚起自己终究无法将转世之事说出,来日她再问起,只怕也只能推脱说是宿慧了。方志兴这些日子为了研习大手印。仔细阅览了许多佛教典籍,对这些术语也是精通。也是想到了这个。

“弟子基础剑法已经学好了,师父说的要求应该达到了吧!”这时杨过说道。前些日子方志兴教了他一些劈、削刺、抹等用剑方法。他虽然并不多么上心,却也算是有了些剑法基础。

方志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差的远呢!想要达到修习幻剑诀的要求,最短也要四五年。不说别的,单是如何将长剑用内力逼弯,你就不知道到要练到什么时候!”说着手中长剑一抖,如同灵蛇盘旋,曲折变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刚才就发觉师父的剑青光闪闪,并非软剑之属,心中极为疑惑。眼见方志兴演练后停手垂剑,忍不住上前捏了一下剑脊,但觉极为刚硬,心中更是奇怪,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做的?”不但他想不明白,就是一旁的李莫愁,对这个也不清楚,忍不住侧耳倾听。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这方法说来也没什么麻烦的,就是以浑厚内力为基,再从中化出一股柔劲,以此逼弯剑刃,同时护住长剑不至损伤。”说着他向李莫愁详细解说了其中的原理诀窍,又向杨过说道:“你若能在十年内达到这一步,为师就极为欣慰了!”杨过如今修炼的混元功偏向刚猛一路,想要功力极为深厚又能化出柔劲,只怕离大成也差不远了,是以方志兴如此说道。

杨过听到自己需要十年才能达到这一步,不由暗暗咋舌,问道:“那时就可以修炼师父这剑法了吗?”在他想来,十年练成一套剑法,实在够长的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达到这一步只是基础,为师这幻剑诀还需要对剑法有极高的领悟,并领悟空明之意,以空御有,以虚御实,这样才能达到虚实无间,让人无法捉摸其中变化。依照你的进度,可能在剑法上能达到要求,但是否能领悟空明之意,可就值得商榷了!”这点是全真武功的要点所在,以杨过浮躁轻捷的性子,实在有些困难。

以空明之意御使幻剑诀,也是方志兴空明拳大成后才领悟到的道理。他的幻剑诀以往虽然也算变幻无方,却总还是有迹可循,直到一年前练成空明拳后,方才想到以空御有、以虚御实,以此彻底消除剑法变幻中的痕迹,这样一来,幻剑诀才算达到大成。这套剑诀有无声无息和结合声音两种用法,方才方志兴所用,便是将声音变幻加入其中,有时和长剑所在方位相合,有时却又相反,甚至毫无关联,若是用的好了,更能扰乱敌人判断。

到了这一步,方志兴的幻剑诀总算完全大成,他也开始往后面探索。这一步却是更加艰难了,他的剑道七诀中,前五诀是基础用法,其实并不算难,云剑诀可以说是对华山剑法的总结,也还算是顺利,到了幻剑诀这一步,却花了一二十年功夫,方才达到如此地步。如今想要更往上推导剑法,实在极为艰难。当然,方志兴对此也不着急,他知道自己的剑术已经到了一个极境,再往上更进一步,已非苦练所得,是以目前更多还是专注内功修为,以使内功和剑法进一步结合,彻底达到木剑境界。

杨过此时不过十五岁,哪里懂得什么空虚有实,眼见师父说的自己全都不懂,直接说道:“师父就说我该怎么做吧!弟子一定努力,不负师父之望!”

“这么说你是决定学剑喽!”方志兴问道。他见杨过练习拳脚功夫的时候更多,还以为这个弟子要专注于拳脚呢!却没想到这其实是他给杨过留下的印象多是拳脚,所以才会如此。

杨过点了点头,表示确定。他见识了方志兴的剑法,哪还不知道自己师父最擅长这个,当然要挑着最厉害的来学。

方志兴见此说道:“明日师父便检查你的剑法基础,若是能达到要求,便教你正式学剑!”

杨过闻言行了一礼,就此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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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志兴一大早便和杨过到了演武场中,准备传授剑法。不过方志兴却先不提这个,而是问杨过如何打算,他本来想着让杨过专练拳脚,再辅以一些判官笔和长枪的用法,作为补充的器械功夫。但如今这小子想学剑法,却让方志兴推翻了这些想法,想到自己这个弟子性情浮躁轻捷,方志兴首先问道:“过儿,你自己想要练习什么功夫呢?习武之人想要有所成就,必须要专精才行!”

学习总是要从兴趣开始,方志兴纵然想为杨过规划出一条理想的武学道路,却也需要他自己喜欢才行,这样一来,才能让他更好的学习,发挥出所学武功的威力,并在以后走出自己的武学道路,最终达到绝顶之列。如今杨过虽然拜入师门刚有一年多,却已经学习了混元功、混元桩、混元掌、永字笔法、易筋十二式、自然呼吸法等数套武功,另外还有蛤蟆功入门功夫和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等,依照数量来看,可以说为数不少。这些方志兴所教的功夫中,除了永字笔法是辅助习文练字外,其它都是用来辅助修习混元功的,是以改变也并不难。要是等杨过正式开始学武后,再改变的代价可要大了,是以方志兴才会如此询问。他担心杨过学习剑法只是一时起意,当然要让他想好道路。不管他做出如何选择,自己这个做师父的都要帮他走下去,同时查漏补缺,让他走的更加顺畅。

杨过听到师父问话,顿时知道这是关乎自己武学道路的重大问题,不由静心细思,回想自己学习的武功。他知道自己所修功夫中最重要的要数混元功了。这点是万不能放弃,至于其他功夫,则要好好思考选择哪一门了?方志兴这些时日教他的不止是剑法基础。还有指法、拳法、掌法、爪法、步法、笔法、刀法、枪法、暗器等武功的基础方面,甚至连乐理和医术也教了一些。让他自然难以选择。

沉吟良久,杨过仍是拿不定主意,他当然知道自己无论学习什么,师父都可以教导下去,特别是剑法方面,江湖中估计无人能胜过自己师父。但若说是自己想练的,难道真是昨日所说的剑法吗?自己是因为师父剑法厉害才要学,还是真的喜欢练剑呢?

“不用想着为师擅长什么功夫。你就是学习剑法,走的路子也不会和为师完全一样。武功想要达到绝顶,必须要走出自己道路才行。你若学习其它武学,说不定能更好的摆脱为师的影响,走出自己道路。”方志兴见此说道。

杨过闻言又想了许久,神色渐渐坚定,向方志兴拜道:“师父,我要和你学习轻功和剑法!”轻功是他刚开始拜方志兴为师时最主要的目的,剑法则昨日新近发现的。想起自己见到师父的轻功剑法时和感受,还有自己练习这两门功夫的感觉。他也明白了自己喜欢什么,是以如此说道。

方志兴听到这个,心中也不奇怪。杨过虽然在听过父亲之事后懂事了许多,但他少年心性,目前仍是浮躁轻捷。轻功自不必说,剑法也是多走轻灵一路,杨过想要学习轻巧快捷的功夫也是应当,原书中他在初期就擅长这两方面,如此选择可谓是走到老路上了。

不过自己做师父的,当然要为弟子查漏补缺,因此方志兴说道:“你既下定决心。以后便主修轻功剑法,师父从今日开始。便主要传授你这两门功夫。不过这拳脚方面也不能丢下,免得你丢了剑变成了软脚虾。掌法上你已学了混元掌和天罗地网势。后续要学会星罗手。拳法方面混元功有一套配合的破玉拳,师父以后也会传给你,务必要好好休息。”其实这破玉拳方志兴已经将其推高了一个层次,又增加了一套配套身法,称之为破玉神拳。但这样一来,这套拳法的难度可谓大大增加,而且由于涉及到“神”的运用,当真是难学了不止一倍。方志兴如今又在推导一套拳法,已经将破玉拳涉及更高层次的招式整合到新创的拳法之中,是以破玉拳也算回归了本来面目,又被方志兴精简变化,变得更加连贯自然,而又威力不减。杨过学习破玉拳,并不会花费多少功夫,从而耽误了剑法学习。

说完这些,方志兴又补充道:“至于步法方面,天罡北斗阵和北斗步法是一定要学的,不过这功夫比较费时,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平时只需要多看些理论即可。而指法暗器功夫,若是有暇可学一下弹指诀。其它的玄天指、慑魂音之类,等你内功、剑法有成后再说!”

杨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方志兴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他加了破玉拳和天罡北斗阵两门功夫,负担并不算大,而且这功夫也都是以后再学,并不急于一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都是武学方面,文的方面你以后还要学习四书五经、道家经典,并要练好书法,修心养性。这些虽然目前与武功无关,却会影响你以后发展,万万不可疏忽!”方志兴谆谆告诫。然后又道:“过些时日师父会给你列一个表,划定各阶段的目标,到时你就明白了!若是快的话,你能在三年内达到目标,慢的话可能需要五年,到时你就可以出师了!”

听到出师,杨过顿时大喜,问道:“师父,那时我是不是武功大成,能够纵横江湖啦?”

“大成?”方志兴轻笑一声,说道:“你小子还真敢想,师父为你规划的,不过是打好武功基础,至多也就小成而已,再往上的道路,就需要你自己体悟了,这点师父也教不来的,否则绝顶高手的弟子还不各个绝顶?”

杨过听到自己要花三五年时间,才能由如今的基础、入门达到小成,不由吐了吐舌头。不过这些到底还远,他想到自己要学轻功剑法,向方志兴道:“师父,你是不是要教我轻功剑法了!”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想学这两项,为师自然要尽力教你。我这套轻功名为幻影流光,目前也只是推导出幻影身法而已。想要学会这个,首先要先学一门轻功打下基础,本来我想让你学习全真教的金雁功,但你如今已经学了古墓派的轻功,便先连这套功夫吧,练好之后再学习幻影身法。”

“古墓派的轻功?我怎么不知道?”杨过疑惑道,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还练有一门轻功。

方志兴解释道:“你学的天罗地网势中抓麻雀的功夫,其实就包含了古墓派的轻功。等你练成了这套功夫,师父再传你古墓派的轻功口诀,那时轻功也算有些成就,为师再传你幻影身法!这套轻功其实也包含在幻影身法中,也算是打些基础!”

“这个需要多长时间呢?”杨过问道。

方志兴回道:“短的话一两年就可以了,长的话可能就要三五年了!而且为师这套幻影身法对功力要求颇高,你若想修炼这套身法,估计至少要把混元功修到小成才行,那是混元真气运转全身,才能勉强使用这门轻功。”说着又感叹道:“我修炼这么多年,幻影身法也不过小有成就而已,想要将这套身法修到大成,估计还需要十年功夫,甚至也不一定能够达到。”幻影身法小成,便是能够至少幻化出一道身影,大成之后,则是随意幻化出无数影子,让人无法捉摸。依照方志兴的推测,自己至少也得达到大周天之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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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一听又是三五年,不由暗暗咋舌,看来这几年自己真的要苦着了。他一向自负聪明,但听到师父随口说出这么多武学,每一项自己想要练至小成都至少需要三五年功夫,也不由对自己师父更加佩服起来。他从郭靖处听过方志兴十二岁才开始习武,如今不过十一年而已,十一年间将这些功夫融会贯通的同时推陈出新,不得不说一声天纵其才!

说完轻功,方志兴又讲起了剑法,他首先考校了一下杨过各种基础剑法的用法,见其各种用法已经熟悉,不由点了点头。这弟子不算懒惰,天资又是极佳,只要专注学习,定能有所成就。

学剑之前,方志兴首先说道:“剑为百兵之君,最是难学,常言道‘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剑法之道,实在博大精深。你既学剑,一定要有学习一辈子的准备!”

杨过本来听到了那么多三五年、十多年已经暗暗咋舌,听到学剑需要一辈子,更是不由吐了吐舌头,问道:“师父不是练剑十一年就已经大成了吗?怎么我就需要这么久?”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为师和你是不同的,再说以我如今也不过刚刚摸到剑道大门而已,想要真正以剑入道,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哪里能够称上大成!”武功越深,越是知道自己的浅薄,这话对方志兴实在极为适用。他目前连自己拥有的剑法也未完全整合,当然难以称得上剑法大成。不说别的,独孤九剑和太极剑这两套攻守无双的绝世剑法,方志兴也只能说是练成,远远没有达到化为己有的地步,不然他的剑道第八诀也就不难么难了。

眼见杨过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方志兴正色道:“你也不用觉得困难,武道修炼,向来是一辈子的事。哪是一时可成。像你郭伯伯那样,武功也算是武林中顶尖的。却仍然勤练不辍,可不仅仅是习惯而已!”说着感叹道:“武功越高,越觉武道浩瀚,这不但是我等武林中人安身立命的本事,还是超脱世间的根基!也不知今生能否达到!”想到先天功中所说的武学境界,方志兴更是向往不已。

看到杨过神色,方志兴担心他生了浮躁之心,想了一番。向杨过说道:“你可知少林有一门功夫名为一指禅?”

杨过虽然听说过少林寺,却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厉害功夫,当然摇头表示不知。见此,方志兴道:“少林如今封山不出,你不知也不为怪。这一指禅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之一,而且还是比较厉害的,比之为师的玄天指,也要胜过许多。当今武林之中,只怕也就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或可胜过一筹。”

一阳指能够破去蛤蟆功。杨过自然记得极为清楚,听到方志兴拿一指禅和一阳指相比,心中惊奇不已。问道:“少林寺有这样的指法,为何还封山不出呢?”少林寺既然封山,总不会是自愿的,想来是实力不足以维持威名,所以才会如此。

方志兴呵呵一笑,说道:“大约第一次华山论剑往前十几年,少林寺出了一场变故,武学也因此中衰,是以才会封山不出。这中间的缘由可就复杂了,为师以后再为你细讲。如今单说这一指禅。这可知少林寺练成这门功夫的,最短的花了多少时间?”

“难道是练了二十年?”杨过猜测道。以二十年时间练成一门功夫,在他想来实在够长了,是以如此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再猜!”杨过道:“三十年?”眼见方志兴又是摇头,杨过惊讶道:“不会是四……十年吧?”杨过说道这里,已经有些不敢说了。为了练一门功夫花四十年,对他来说实在难以置信。

方志兴也不再卖关子,向杨过道:“是三十六年!而这个速度可谓是前无古人,后面估计也没有来者。一百多年前建炎年间有一位灵兴禅师,可谓是天纵之才,他花了三十九年练成一指禅,是练成这功夫的第二快速之人!至于其他人,应该都是四十年以上了,甚至一辈子练不成也不一定!”这是当年他在《鹿鼎记》中看到的,觉得有趣,便稍稍记了下来,如今以此教训杨过,更是警醒自己。

“这功夫这么难练,应该威力很大吧!”杨过道。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威力如何不好判断,还要看何人使用这门指法。你可以想想一阳指在一灯大师手中和在武三通手中的差别,一灯大师能用它成为当世绝顶高手,武三通手中就只是一门厉害点的点穴手法了!指力如何,内功才是关键。”

杨过听着更是不解:“这门功夫如此难练,为何他们还练这个呢!难道少林寺没有其它功夫吗?”在他想来,花费四十年功夫练一门不确定威力的指法,实在太过难以置信,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方志兴道:“少林寺号称有七十二门绝艺,当然少不了功夫,不过其它威力比较大的绝艺,花费的时间其实和这么功夫相差不多,都不是一时可成。”眼看杨过露出怀疑之色,又道:“练成这门功夫的人武功虽然有高有低,但大体来说,却都可以说是一流中的好手,甚至武功上能和你几位师祖相比。以四五十年时间达到这一步,你还觉得慢吗?”

杨过想想马钰、丘处机等人都已年过花甲,在心中仔细盘算了一下:“若是十岁习武,花四五十年达到这一步,也就是五六十岁,如此看来,好像比几位师祖还年轻一些。几位师祖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若是真能达到这一步,的确不能说是慢了!不过这事情听着怎么就这么怪呢?难道我也要花四五十年才能达到这一步不成?”他不知道全真七子中拜师时年龄最小的丘处机也已经二十岁,是以如此计算。全真功夫练得好了,绝不比少林功夫差,只是由于立派时日尚浅,不如少林武学丰富而已。

“为师向你讲述这个,不是说让你花四五十年练一门功夫,而是向你说明一个道理:武学之道,贵在持之以恒,这样才能不断攀登,有望达到绝顶之境!你周曾师叔祖一生好武,当年他枯居山洞十五年,悟出空明拳和双手互搏术,以此胜过桃花岛黄岛主,然后才依约出了桃花岛,可谓是我辈榜样,你可一定要记牢了!”方志兴正色道。

杨过听方志兴讲述自己父亲往事时,也曾听闻这个事情,当时还没有多大感触,如今方志兴再次说出,顿时心中咋舌:“自己如今才十五岁,周曾师叔祖却在一个洞里呆了十五年,也不知怎么过来的!”不过方志兴话中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不由正色应是。

方志兴见此心中暗暗点头,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担心杨过性子浮躁,学了一段时间又懈怠了。眼见他算是明白了这点,才开始传授剑法。如今杨过武功偏向轻灵一路,方志兴自然不会从全真剑法让他学起,而是教起了华山派入门剑法。华山派剑法虽然论威力比之全真剑法稍有不如,但在招式上却更为奇妙,而且有一套完整的递进体系,能够让杨过打牢剑法根基。如此一来,杨过剑法根基牢固后,便可学习混元剑法、全真剑法、古墓剑法等等,那样可就快的多了。等他剑法达到一定境界,才能学习剑道七诀,并寻找自己的剑道方向!到了那个地步,杨过才能算是剑法有成,成为天下间有数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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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眨眼间又是三年过去。这三年方志兴过的颇为平静,除了教导杨过和洪凌波外,便是照顾自己女儿。他不但不回终南山,甚至连赤霞庄也未出去几次,可谓是彻底的宅在家里,专心过日。

李莫愁三年前怀下身孕,十月过后顺利产下一女。虽然不是男孩,方志兴却仍是极为高兴,为其取名为方毓霞。这个名字的由来,自然是源出方志兴修炼的紫霞神功和李莫愁修炼的冰玉神功,代表了两人对她的呵护之意。

方志兴虽然并不刻意要求自己的女儿成为绝顶高手,但既然身为武林中,也免不了让女儿学些武功,至少要能自保才行。因此自从方毓霞出生之后,方志兴便用真气在她体内运行金关玉锁诀,想要留住女儿体内的先天之气,让她修习先天功。这门功夫是方志兴如今拥有的最为高深的功法,当然想要让女儿修习。

不过这个想法虽好,方志兴却并没有成功,新生的小孩儿没有意识,哪会修习武功。方志兴努力两年,虽然不断用紫霞真气呵护,还是无法阻止女儿体内的先天之气逸散后转为后天之气。

眼见此法失败,方志兴也只能帮助女儿将体内残余的先天之气聚拢一起,助她修成真气,在任督二脉之内运转。此法虽然修成了真气,却非先天精气神相合而出,算不得先天真气,只是略微有一些先天性质、比普通真气妙用多一些罢了。对此,方志兴也只能表示无奈,谁让小孩子意识不清,不能自主修炼呢!就连如何教导方毓霞在任督二脉内运转真气,也花了他好大力气,让女儿记住路线。而不至于出了岔子。他自女儿出生之后,便不断为其伐毛洗髓,并护住任督二脉不至闭塞。其实是为了让女儿能够顺利修习先天功,如今让她贯通小周天。实在只能说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

不过即使如此,方毓霞的内功根底也是得天独厚。打通任督二脉对于绝大多数武林中人而言,都是传说中的境界,就连方志兴如今,也只是到了这个境界的边缘而已。根据方志兴猜测,如今江湖之上,估计也就郭靖、周伯通和四绝等人才是这个境界,其余人则都要略差一些。是以若按道家内功修炼境界划分。方毓霞其实已经超过了方志兴和李莫愁,只是差了真气积蓄罢了。但只要等她以后明白了如何修习武功,便能学会任督自转之法,不但能够更快积蓄真气,还能将体内的后天精气不断转化为先天精气,为以后达到更高境界奠定坚实根基,如此条件,真可谓得天独厚。

这个既然有了这个基础,方志兴便根据先天功将紫霞神功修改一番,将这门功法变换次序。推导出了一套先从任督二脉修起的方法,专门让自己女儿修习。并且根据女儿名字,将此功命名为毓霞功。表示是她的独有功法,旁人无法修成。毕竟方毓霞如今这个样子是方志兴精心维护而来,其他人若想有这等机缘,可就难之又难了!

其实若非方志兴对人体极为了解,又对真气的控制极为精微,也不敢在自己女儿身上随便试验猜想的方法。他就是估计到失败了也没有多大损害,是以才会如此。如今的方毓霞虽然没有修习武功,却手足灵活、身轻体健,并不像其他同岁的孩童一样连走路都不太稳。也没枉费方志兴的一番苦心。对于女儿的武功如何,方志兴其实并不在意。重要的还是能够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这才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最大期盼。

这几年方志兴虽然专注于自己女儿的成长。武功方面却一直没有放松,不但完善了设想的几套绝学,还将自己的紫霞神功修炼到了下一个层次,达到了紫霞真气布满全身、周身运转莫不如意的境界。到的如今,方志兴的紫霞真气已经极为浑厚,再加上膻中气海中蓄积的真气,可以说是胜过了上一世巅峰之时。如今方志兴体内紫霞真气布满周身,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极限,再进一步,便是追求打通小周天,达到气就神交、任督自转的至高境界。到时他体内真气铺天盖地,源源不绝,真正发挥出紫霞神功的至高威力。

方志兴能有如此进境,还要得益于四年前和郭靖论武,那次两人相论半月,相互间收获都是极大。郭靖如今不知进境如何,方志兴脑海中却迸发出了许多奇思妙想。而他和六子闭关的过程,更是汲取几位师长的武学经验,将这些想法实现出来的同时,加深自己的武学积累。后来方志兴快速练成空明拳和双手互搏术,不得不说得益于这种积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空明拳和双手互搏术虽然是外功之法,却是集中体现全真内功的精要之处。方志兴练成这两套武功后,对全真内功的要点领悟更深了一层,对于修炼紫霞神功更是助益极大,他这几年内功进展如此之快,也是如此有关。而且因为上一世被人暗算,方志兴这一世更注重真气的精纯如意,他体内的紫霞真气在朝阳一气剑和大周天搬运法的打磨蕴养之下,功力之纯、之韧,可以说达到了一个极致境界。若非受到上一世突破失败的教训,并知道九阴总纲中有更稳妥、更快速的打通奇经八脉的方法,方志兴说不得此时便已经突破了。不过纵然如此,他也自信不惧天下任何高手。

不过方志兴的武功进展多是内在,旁人也难以看出他到底精进多少,除了以前和他武功相当的李莫愁外,外人并不觉得惊奇。但对于赤霞庄中的另一人,旁人可就极为惊讶了,那便是方志兴的徒弟杨过。三年时间,杨过已经从半大小子长成了俊秀少年,他在方志兴的打磨之下,已经由一块璞玉,渐渐散发出了自有的光芒。如今的杨过在不断的读书习字之中,已经洗去了一身顽劣之气,虽然说不上端谨守礼,有时更是略微显得轻佻,却也称不上放荡浮滑。如今的杨过穿上一身蓝绸劲装,不但再也没有了以前顽劣少年的气息,反而让人一见便觉得英姿勃发,夸赞一声青年才俊。

杨过卖相如此之佳,内里也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在方志兴教导下,不但熟悉各种经典,还练成了一身扎实武功。外功方面暂且不说,内功上的进展也颇为快速。杨过得方志兴稳固根基伐毛洗髓,并且传授了混元功绝学,还有辅修混元桩、易筋十二式等功夫,比之方志兴上一世的自主摸索,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进展也更为快速。

方志兴提供的条件如此优越,杨过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但各项武功的进度达到预期,还在闲暇时兼修了弹指诀等指掌功夫,同时彻底修成了自然呼吸法。这套功夫虽然只是一套辅修功法,却极为难练,要求呼吸之间,与自身动作相合,完全自然,后来方志兴又将全真内功行走坐卧皆可修习的要点融入其中,呼吸动静之间,不用费心便能略微带动真气运转,以此打磨修习真气。如此一来,这功夫可谓是一套绝佳的辅助方法,难度自然也更高。杨过修成此法后,不但能在行走坐卧中修习内功,还以此培养自身的气质和警觉,还如此一来,杨过的内功进展不但更快,根基也更稳固。

得益于这些方法,杨过在三个月前,便已将混元功修至小成,功力也达到了一流境界。到了这一步,他的武功已经算是颇有根基,是以如今方志兴借李莫愁之口,传授杨古墓石室中的《九阴真经》,以使这个弟子更进一步,修成高深武功。

古墓石室中的《九阴真经》方志兴自然也会,但他却无法传授。毕竟如今方志兴虽然不再是全真教核心弟子,却也仍是郝大通门下,也是王重阳门下,自然不能明摆着违反王重阳的遗训修炼《九阴真经》。不然若是被外人知道,可能就会有点麻烦了,方志兴为了避免这些可能出现的麻烦,便通过李莫愁向杨过传授此功。如今杨过的易筋十二式已经大成,进一步修炼易筋锻骨章正是应当,混元功内外兼修,有这门动功辅助,进展也能更快,而且能进一步改善杨过资质。

李莫愁听到方志兴想法,便把洪凌波一起叫了过来,传授《九阴真经》。洪凌波十岁入门,如今已有十年,她在三年前武功有成后转修冰玉神功,一年前便已小有成就,如今论及功力,仍是高过杨过一点,是以也就一并传授。李莫愁前些年把这个弟子晾在一边,怀了孩子后又让方志兴在教导杨过一并教导,如今对这个弟子心中也略感愧疚,并未对她藏私。

这日,四人正传授间,忽然听到门房来报,说是有全真道士求见,并有要事通禀。方志兴见此,便派杨过迎了出去,将来人请到客厅。方志兴有几年未回终南山,如今听到来人说有要事,方志兴当即将人请了进来。至于是何事端,他心中也大略猜了出来。如今杨过已经十八岁,算算时间,大胜关英雄会就在年底了,看来自己闲居数年,如今是要走动一番了!虽然看着李莫愁怀中熟睡的女儿略有不舍,他也不会就此沉湎其中。如今的方志兴还不到二十七岁,可远远没到含饴弄孙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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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刚在客厅坐定,便见杨过和沈清辰一起走了进来。这些年方志兴不回终南山,全真教却派人来过几次,而且好几次都是这个师侄前来。沈清辰是方志兴师兄王志谨的弟子,曾经几次在方志兴闭关期间在外服侍,两人关系也算密切。他虽然只比方志兴小了三岁,却对这个师叔一直颇为恭敬,反倒和小了五岁的杨过关系更密,也不知是不是辈分的原因。

看到沈清辰迈步走了进来,方志兴眼神微微一亮,笑道:“王师兄收的好弟子,数月不见,沈师侄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了!”他见沈清辰步履轻盈,却又带着一股凌厉之意,哪还不知道这个师侄新近又有突破!想来只要历练一番,江湖中就又多一位青年高手了!沈清辰数年前较武中脱颖而出,得传全真教护教神功北斗剑诀,如今四年不到便有如此成就,也算是颇有天分了!

沈清辰闻言客气了几句,又向方志兴拜道:“弟子能有进展,多赖师叔之功!”他对这个师叔内心着实佩服,不说自己如今修练的北斗剑诀是此人主导所创,就是自己能够得传此功,也少不了师叔指点。方志兴数年前一次出关时正好是沈清辰随侍,当时见他乖觉,就随口指点了一番,让他受到很大启发。后来四年前较武之时,方志兴更是让杨过和他切磋了一番,指导了一下他的全真功夫,这才在之后的较武中脱颖而出,被选为四代弟子中第一批修习北斗剑诀之人。沈清辰修习此功后,便觉得这门功夫更合自己脾性,进展也是更快,是以后来全真教遣人拜访方志兴时。他多次主动前来,也没少得到方志兴指点,对北斗剑诀领悟更深。想到这个师叔比自己不过大了三岁。入门更是比自己只是早了一年多,沈清辰心中也更是拜服。对其也愈发恭敬!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过指点几句罢了,你能有如今进展,不但是自己努力,还得益于王师兄为你打下了基础。如今你的武功也算小有成就,以后更要戒骄戒躁,切不可骄傲自满!”沈清辰的师父王志谨注重清静无为,教导弟子也是如此。沈清辰在他门下修练,进展也是稳健。不过方志兴却看出沈清辰并不和自己师父完全相像,是以也就随口说了几句,并让他去修练北斗剑诀,更好发挥自己天分。至于以后的指点,则是为了刺激杨过,让他有个同代玩伴的同时,更加奋发努力!

“你的履霜破冰掌已经练成了吧?”方志兴又向沈清辰问道,他见沈清辰步履轻盈又有些凌厉之意,当即猜到了这点。履霜破冰掌轻灵凌厉。和全真内功的浑厚沉稳并不相合,以往也少有修习这套掌法之人。如今教中有了北斗剑诀后,修练这门掌法的人却多了起来。毕竟北斗步法轻灵、北斗真气凌厉,修练这套掌法极为适合。沈清辰作为修练北斗剑诀之人,拳脚上就选了这套掌法。

“弟子侥幸,前些日子刚刚修成履霜破冰掌!”沈清辰躬身说道,他能在短短几年便修成这门掌法,自然少不了方志兴的指点。

方志兴微微点头,说道:“履霜破冰掌是全真教最为凌厉的掌法,也算是一门绝学,你若练的好了。未尝不能以此与天下高手争锋。不过这套掌法太过轻灵,又凌厉过甚。之后你再修练时,一定要在每次练完后打一遍易筋十二式。体悟其中刚柔并济之要,这样才有可能在以后更进一步!”他既想让沈清辰促进杨过进步,自然也就着意指点了一下,特意指点了这个师侄的易筋十二式,用以辅助修习。这门功夫方志兴早已献给郝大通,几位师兄及其门下的一些杰出弟子也都已经得传,方志兴作为师叔不便传授武功,指点他如何修习却不为过。

说着方志兴看了杨过一眼,向沈清辰道:“正好你杨师弟武功也有突破,待会儿你就和他比划一下,让他知道全真教正宗武功的厉害!免得这小子眼睛长到了天上,小觑了天下英雄!”

杨过闻言嘿嘿一笑,向沈清辰道:“沈师兄,待会儿我们比试一番!看看是你的履霜破冰掌厉害,还是我的星罗手厉害!”他的天罗地网势一年多前便已经大成了,星罗手却在混元功小成后才算有所成就,到如今也没有和赤霞庄外的人用过,是以也有些跃跃欲试。

“师弟有此美意,师兄怎敢不从!”沈清辰听到杨过此言,回道。对于杨过这个天资聪颖而又进境极快的师弟,沈清辰也不免有些比较心思,毕竟若论年龄,他也不过二十三岁而已,自然也有些年轻人的心性。当然,这点纯是师兄弟间的较量,并无其它因素在内。沈清辰虽然为人不乏锐气,却随王志谨学了一身清静无为、明哲保身之道,为人极知进退。方志兴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着意指点了他几下,不然若是指点出一个心怀异心之人,那可就自找罪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叙了一会儿话,沈清辰从行囊中取出一物,呈给方志兴:“师叔,这是黄帮主特意发给您的英雄帖,邀请您务必前去。”说着将事情说了一下,正是年底时的大胜关英雄会之事。

方志兴早已猜到了这一点,也不惊异,向沈清辰道:“郭大侠、黄帮主有心了!是丐帮哪位朋友送的?”虽然沈清辰说是黄蓉送的,方志兴却又特意提到了郭靖,若非郭靖着意如此,黄蓉可不一定理会这些事情,更别说召开英雄大会了!

“是丐帮的鲁长老,还带了几位七袋弟子!”沈清辰回道。

“鲁长老,倒是一位英雄人物,可惜缘悭一面!”方志兴听到鲁长老,顿时知道说的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鲁有脚。这人虽然武功算不上高,却也是一位侠义之人,更是日后的丐帮帮主。丐帮由他出面和全真教商谈,可是给足了面子。

方志兴随口问了几句,得知鲁有脚已经返回陆家庄主持事务。连叹可惜!

沈清辰又道:“师叔,掌教师祖身体有恙。师祖说师叔若是有暇,可回去看望一下!”

听到马钰生病,方志兴顿时一惊。如今马钰虽然年近八十,但他内功深湛,一向少有生病,如今身体有恙,可是大大的不妥。想及原书中马钰次年便已逝世,方志兴心中急切。急忙详细询问病情。

沈清辰对此知道的并不详细,眼见方志兴神色急切,心中也是一紧:“莫非掌教师祖真的病情严重,师祖不是说只是老年人的常病吗?”不过想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都在为马钰运功医治,他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方志兴知道沈清辰地位所限,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将此事按在心里,想着过几日回终南山探视。

事情转告完毕,三人坐着也是无聊,当下便由方志兴带领。到演武场较量武艺。沈清辰和杨过修练的功法都是凌厉一路,虽然一个偏重肃杀,一个偏重刚猛。相差却并不算大,两人如今功力相当,比试起来也是有来有往,并未分出胜败。

方志兴随口指点了几番,又让沈清辰演练了一下北斗步法和七星剑法,指点了一下其中变化。又根据他的武功特点又教了几个轻功窍门,使步法和剑法结合起来更为顺畅,然后才让他离去,向几位师长回复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清辰离去之后。方志兴向杨过问道:“看出他的长处了吗?”方志兴当然不会说沈清辰胜过了杨过,而是让杨过发现他的优点。进而前去学习。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江湖中能够达到一流境界的。谁人没有绝活。方志兴以前眼界放得很高,并未看不上沙通天等人的功夫,不过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武功作为参照,也更明白了这个道理,更加谦虚谨慎。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说的便是如此,郭靖的武功可以说是天下绝顶,却一直谦恭自持,可谓深得其中之要。

“沈师兄根基扎实,剑法精纯,弟子远远不及!”杨过躬身回道,他如今根基也算扎实,但要论及剑法精纯,却又不及沈清辰了,毕竟方志兴教给他的剑法很多,不像沈清辰专练全真剑法和七星剑法。如今杨过的全真剑法虽然也算达到了一剑化二清境界,但和沈清辰相比,却还差了一点。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清辰的七星剑法说得上精纯,但要说全真剑法,却并非如此。他虽然一剑化二清比你强些,甚至可能在五年内达到一剑化三清境界,但要论剑法意境,其实和重阳祖师所传并不相合。全真剑法端稳凝持、厚重古朴,他修练的北斗剑诀注重凌厉,使用全真剑法时也是如此,如此威力虽然不见得减弱,却并不能说是精纯!我让你看的是其它方面。”

杨过想了许久,都没有看出沈清辰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胜过自己,不由疑惑的看向师父。

方志兴心中叹了口气,向杨过说道:“刚才你和他各自击到对方,都没有受到损伤,你可知是为何?”

杨过疑惑道:“难道不是沈师兄本来就没用上劲力?”他刚才用星罗手时,击到对方的那一下便是如此。虽然混元功有成后一招一式都会附上劲力,却也能够不带一点力气。

方志兴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杨过心中悚然一惊,向方志兴道:“师父是说沈师兄瞬间收回了劲力?”

“正是,刚才那一下,清辰虽然出手凌厉,却又留有余力,能发能收。你和他相比,这点就远远不及了!”说着又感叹道:“王师兄教的好弟子啊!只怕你这位沈师兄四十岁前武功便能大成,纵然不成为绝顶高手,天下间也有他一席之地!”方才他还指点沈清辰刚柔并济之道,谁知人家师父早就从另外一方面开始教导了,如今看来,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明日开始,我就教你空明拳,一定要好好学了!”方志兴丢下还在愕然的杨过,径自离开了演武场。以往他还担心杨过无法领悟这套拳法,如今想想,却是不能耽搁了!弟子武功如何,还需要自悟才是,是否能够再进一步,就看杨过自身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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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大胜关英雄会即将召开之事,方志兴当天晚上便和李莫愁商议南迁之事。大胜关英雄会在即,南宋和蒙古的新一战眼看就要开始,武林人士也要涉足其中。全真教作为当世第一大派,自然也免不了和蒙古对上。方志兴作为全真教中武功最高的两个人之一,若是被蒙古人知道了住址所在,说不定便会派人为难。他自己虽然不惧,却要为身边的人着想。

如今赤霞庄外虽然被方志兴按照北斗大阵移植了一些树木等物,但也只能迷惑些普通人而已,若是大军前来,不说放火来烧,就是慢慢砍伐也能攻打进来。方志兴深知这点,是以三年前便遣人带着金银南下,托烟波钓叟在南方购置宅院,用以日后之用。如今那边已经布置完毕,也就有了此议。

李莫愁虽然对于离开赤霞庄这个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居所有些不舍,但是看着自己女儿,只能认了下来。兵凶战危,蒙古人又凶残无比,多些防备总是好的。不过对于方志兴所说的卖掉赤霞庄,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赤霞庄是她和方志兴的居所,哪能轻易卖掉?依照她的心意,就是在此荒废着,也不能让外人来住。

方志兴对于这点也不强求,赤霞庄外附带的田地、林地等产业早已被他卖了个干净,如今他在南方购置的宅院的资金,便是由此而来。因此是否卖掉这个庄园,实在是无关紧要之事。他只是考虑到赤霞庄留着两人只怕也不会回,是以才想着卖掉此庄,眼见李莫愁不肯,他也并不坚持。

敲定了南迁之事,方志兴便和李莫愁谈起了如何迁徙。虽然路途遥远不能带上太多东西。但是一些生活必要物品,还有方志兴誊录的一些典籍,却要尽数带去。并且赤霞庄中也有一些风闻此事的庄户。想要一起南下避难,是以两人还需要好好规划。

正商讨间。方志兴突然听到庄外传来一阵轰隆声音,继而又是几声高亢的雕鸣,然后便是有人和神雕相斗起来。他心中吃了一惊:“雕兄实力惊人,还有谁能和它相斗?”

方志兴让李莫愁在此守候,自己提着长剑走了出去。他这几年不但布置了庄外树木,还把庄中道路也按北斗布置,其中的路径可谓颇为繁杂,即使有人闯进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方志兴对此并不担心。

刚刚出了宅院,方志兴便见杨过和洪凌波经走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声音,想要前去查看。方志兴安排洪凌波留此守护,自己带着杨过出了赤霞庄。这个弟子随自己学了一身武艺,也该承担一些责任了!

到了庄外,神雕和人相斗的劲风掌风更是清晰可闻,方志兴和杨过都是心中惊讶。神雕这些年来经过方志兴不断指导,早已彻底练成了混元劲,将全身劲力凝为一体。全力爆发之下,劲力比方志兴都要胜过一筹。如今有人能和它如此相斗,岂不是说庄外来了绝顶高手?

两人向声音传来之处疾奔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只见月光下神雕与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盘旋来去,斗得正急。神雕虽然练成混元劲后将自身力道完全发挥出来,那人却也丝毫不差,不时蹲下身来推出双掌,和神雕双翅相对。他出掌越来越慢,身形却凝立如山,一掌掌缓缓劈去,劲力越来越强。

神雕纵然力道强劲。面对此人如此神功,却也有所不及。它用双翅和对方对了十数掌,便开始纵跃闪避。然后才又出击。这些年它不断练习翅膀,身子轻盈了许多,不时跃起用爪扑击,势道极为凌厉。不过纵然如此,神雕却也奈何不了对方,不时高鸣出声。

能在面对神雕时如此表现,不是欧阳锋又是谁人!方志兴见他满腮虬髯,根根如戟,一张脸犹如刺猬相似,更是对此人确信无疑。他和欧阳锋对过两次,哪会认不出此人模样。

方志兴远远赶来,已经瞧得出神雕虽然又有进步,它的翅膀却到底不如人的双手灵活,而且不会飞翔,双爪也难以彻底发挥威力,若和欧阳锋斗得久了,只怕免不了落败,是以他拔出长剑,就要上前相助。五年前方志兴便敢和神雕一起追赶此人,如今武功又有精进,当然更不会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爸!爸爸!你怎么来了!”正在这时,方志兴身边的杨过突然大叫起来,两个起落,便已纵到欧阳锋和神雕旁边,阻住他们相斗。他一见到欧阳锋,顿时心中激动,也忘了自己亲生父亲杀了他的儿子,又被他的蛇毒毒死之事。

这几句话中充满了激情,神雕认出杨过,当即收翅退下,欧阳锋也是一呆,和神雕脱离了战斗。他拉着杨过的手,将对方脸庞转到月光下看去,可不正是自己数年来到处找寻的义儿,只是身材长高了许多,是以一时没有认出。认出来人,欧阳锋当即抱住杨过,大叫大嚷:“孩儿,我找得你好苦!”杨过闻言,顿时流下泪来:义父虽然疯疯癫癫,到底还是着紧自己的!看他如今模样,显然这几年为了找自己没少花费心力。

欧阳锋那日在嘉兴被杨过救起后,认了他做义子,听说郭靖、黄蓉要带他离去,便让杨过随着他们,自己则潜运神功治疗内伤,直到七日七夜之后方才恢复,又是疯癫了一番,然后去寻找杨过。他寻思着杨过多半是到了桃花岛上,当即弄了一只小船,驶到桃花岛来,白天不敢近岛,直到黑夜,方始在后山登岸。他自知非郭靖、黄蓉二人之敌,又不知黄药师不在岛上,寻思就算自己本领再大一倍,也打这三人不过,是以白日躲在极荒僻的山洞之中,每晚悄悄巡游。岛上布置奇妙,他也不敢随意乱走。

如此一年有余,总算他谨慎万分,白天不敢出洞一步,踪迹始终未让郭靖、黄蓉等人发觉,却也一直没有找到杨过。直到一日晚上听到郭芙自言自语,才知郭靖已送杨过到全真教学艺之事,当即偷船离岛,赶到重阳宫来。不过杨过拜方志兴为师,少有到终南山之时,终南山上知道他的更是没有几人,欧阳锋自然也难以探到消息。

也是事有凑巧,今日欧阳锋在终南山下无意间听到两个道士闲谈,说到了沈清辰前往赤霞庄之事,言语间提到了杨过。欧阳锋心中大喜,打探出了沈清辰样貌,向路人询问之下知道了他的去向,顺藤摸瓜之下,竟而来到了赤霞庄附近。那时沈清辰正好从庄中出来,他看到之后,心中更无怀疑,当下就向庄中闯了进去。

赤霞庄外是方志兴用高矮树木精心布置的北斗大阵,虽是死物,却也不是一般人所能通晓。欧阳锋虽然是一代武学宗师,却并不精于奇门阵法,东绕西绕之下,竟而迷了方向,不但进不得庄,甚至连出去也很艰难。焦躁之下,不由便运起蛤蟆功,伐起周围树木。神雕听到动静,当即滑翔而去,见是老对手到来,就和他斗了起来。

其中详情方志兴自然不知,但他见到周围倒掉的十数颗树木,也猜到了欧阳锋和神雕为何在此相斗,眼看杨过分开了一人一雕,他便止步不前,只在一旁看着。

杨过和欧阳锋抱了一会儿,心中激动退去,又即想到自己父亲杨康中了他的蛇毒,他却见死不救之事。心中伤感之下,悄悄挣脱了欧阳锋的怀抱,神情也黯淡下来。甚至微微抬起手掌,想着是否要趁机报了“杀父之仇”。

欧阳锋恍若未觉,只是想他叙述别来之情,他神智半清半迷,一会儿说的清楚,一会儿却又缠杂不清,让人难以听懂。不过即使如此,杨过也知道他在几年中到处找寻自己,实已费尽了千辛万苦。看着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却又如此急切自己,心中又是大为感动。

想着自己父亲先杀了他的儿子,杨过不由心中愧疚,柔声道:“爸……”他知道自己再叫出这声“爸爸”,可以说是原谅了这个“杀父仇人”,不过让他对付一个如此关心他的老人,却又实在下不去手,心中实在万分纠结。

方志兴在一旁看得清楚,欧阳锋却不知道杨过只是眨眼之间,便转过了这么多念头。他向杨过问了几句,知道这个儿子这些年来随着方志兴练武,大声道:“这小子武功又不及我,何必跟着他练?让我来教你。”他还隐约记得方志兴和神雕,知道他们都不如自己,是以如此喊道。

杨过闻言说道:“师父待我很好。”欧阳锋妒忌起来,叫道:“他好,我就不好么?”杨过道:“你……也好……”他说着这话,心中和欧阳锋的情分已经占了上风,手掌也彻底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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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在旁看到杨过如此表现,心中微微点头。虽然他对老毒物的人品不敢苟同,但是看到杨过能够放下和他的仇怨,心中也是宽慰。杨过连对欧阳锋的仇怨都能放下,和黄蓉的那就更不用提了。毕竟论起杨康之死,欧阳锋的责任可比黄蓉大多了!如此一来,方志兴总算不用为此担心了。

欧阳锋没有听出杨过话中的迟疑,更没有察觉他的动作,抓住他的手嘻嘻傻笑,显然内心颇为高兴。他略微一探,已然感知到杨过功力,说道:“你武功练得不错啊!就可惜不会世上最上乘的两大奇功。”

“两大奇功?那是什么啊?”杨过疑惑道。

欧阳锋浓眉倒竖,喝道:“亏你是练武之人,世上两大奇功都不知晓。拜的师父又有什么用?”说着还向旁边的方志兴横了一眼,颇为帝师。

不过眼看杨过面色不渝,欧阳锋哈哈大笑道:“嘿,让爸爸教你。那两大奇功第一是蛤蟆功,第二是九阴真经。我先教你蛤蟆功的入门功夫。”说着便开始背诵口诀。

方志兴见此,便让神雕自行回庄,自己则在一旁隐了起来,听取欧阳锋传授功夫。欧阳锋的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都是难得的奇功,他心中当然也多有好奇,如今有机会得闻这套功夫,他当然不会放过。若是能将蛤蟆功与混元功结合起来,也能让杨过进展更快,而且又多一门强力掌法,对他以后发展更为有利。

不但如此,方志兴心中还有一个担心——那便是杨过不忍之下,出言点醒欧阳锋。西毒性情乖张,难保醒悟之后忆起杨康杀害了欧阳克之事。对杨过痛下杀手。方志兴作为师父,自然要为徒弟保驾护航,是以也就在一旁隐了起来。

杨过也没察觉到师父和神雕已经不见了。听欧阳锋说了一遍,对于蛤蟆功也就想了起来。说道:“你从前教过我的,你忘了吗?”他虽然自从得知自己父亲之事后再未练过蛤蟆功,从方志兴处得传混元功后,更是想着将蛤蟆功尽数忘了,但到底曾经练了一年半,如今听欧阳锋一说,顿时将蛤蟆功入门功夫一一想了起来,还纠正了自己以往所学的几处谬误。

欧阳锋搔搔头皮。道:“原来你已经学过,再好也没有了,你练给我瞧瞧。”

杨过听他一说,欣然照办,他如今混元功有成,现下以上乘内功一加运用,登时将蛤蟆功使得威猛无比,带动一股凌厉的劲风,向前直击而去,威力当真不小。不过混元功重在刚猛凌厉。蛤蟆功却重在积蓄劲力,两者之间可就颇有些差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欧阳锋笑道:“好!好!就是有些不对劲,我把其中诀窍尽数传了你罢!”当下指手划脚、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也不理会杨过是否记得,只是说个不停,说了一段蛤蟆功,又说一段颠倒错乱的九阴真经,颇是繁杂。

杨过听了半晌,但觉他每句话中都似妙义无穷,但既繁复,又古怪,一时之间又那能领会得了这许多?只能按照师父以往传功时的经验。在心中默默记诵。

欧阳锋见杨过极为聪明,自己传授口诀。他虽不能尽数领会,却很快便记住了。心中欣喜。他越说兴致越高,直说到天色大明,才将两大奇功的要旨说完,让杨过尽数记下。

方志兴在一旁听着,自然也是记了下来,蛤蟆功和逆九阴真经自不必说,他听到欧阳锋中间背出的一篇“摩诃波罗,揭谛古罗……”之类的文字,更是心中大喜。这段文字是《九阴真经》的总纲,乃是梵文写就,当年郭靖欺骗欧阳锋时,因为不明其中含义,生怕欧阳锋看出破绽,是以丝毫未改。欧阳锋其它地方虽然说的零散颠倒,这段文字却和真经原文一模一样,并无丝毫差错。当然,他从黄蓉处听来的对这段文字的翻译,可就颠三倒四了!

不过即使如此,方志兴也将他的解释尽数记了下来,用以作为参照。毕竟欧阳锋能够修成这套功夫,其中总是有些道理的。特别是其中的逆转经脉之法,更让方志兴大有所得,他所创出的一套自主疗伤的功夫,如今总算是要彻底完善了。

其实方志兴久久未曾突破,便是想着看到《九阴真经》总纲以作参照,来让自己突破更为稳妥。他本来还想着以后找到老顽童周伯通诳来这段文字,如今看来,却是不需要了。至于这经书是梵文写就,方志兴一点也不在意,他上一世在华山通读典籍之时,想到许多武功时梵文写就,便曾特意寻人学了些梵文,这一世身在全真教,为了研习教中的一些佛经,更是对梵文下了一番功夫。后来从灵智上人处得到大手印后,对于藏文、梵文武功更是精熟,自然能够翻译出这段文字,不必去求他人。如此一来,自己总算对突破小周天更有把握了,也能在突破之后更好应对即将到来的争斗。三次遇到西毒,这次总算有件好事了!

杨过默记良久,总算将欧阳锋传授的功夫记了下来,略微思考一番,疑惑道:“我也学过《九阴真经》,但跟你说的却大不相同,却不知是何故?”他所说的《九阴真经》,自然是方志兴借李莫愁之口新近传授的了。古墓石室中的《九阴真经》虽然只是一小部分,更没有最重要的总纲,却是正宗的《九阴真经》,自然和欧阳锋的逆九阴真经大不相同。

欧阳锋道:“胡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九阴真经》?”

杨过道:“比如练那易筋锻骨之术,你说第三步是气血逆行,冲天柱穴。我师娘却说要意守丹田,通章门穴。”

欧阳锋摇头道:“不对,不对……嗯,慢来……”他照杨过所说一行,忽觉内力舒发,意境大不相同。他自想不到郭靖写给他的经文其实已经颠倒窜改,黄蓉为他翻译的也是颠倒不清,不由得心中混乱一团,喃喃自语:“怎么?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师娘错了?怎会有这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见他两眼发直,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连叫他几声,不闻答应,怕他疯病又要发作,心中甚是担忧。他虽然知道自己让他明白身份后,可能会对自己这个杀害儿子的仇人之子下手,却也忍不住说道:“爸爸,你名叫欧阳锋,记得了吗?”

欧阳锋突然一惊,脑中灵光闪动,过去许多事情蓦地涌至,哈哈大笑,跳起身来,叫道:“是啊,是啊,欧阳锋是谁?……哈哈,欧阳锋!”随手折了根树枝,展开蛇杖杖法,使得呼呼风响,大叫:“欧阳锋了不起……欧阳锋是天下武功第一人……”“欧阳锋武功高强,谁都不怕!哈哈!哈哈!”

此时天色已经大明,欧阳锋纵跃击打之下,偶然看到树林中露出的一角衣衫,呼的一杖,向那边打了下去。他功力虽高,神智却不大清,再加上方志兴的自然呼吸法极为高妙,气息内敛,无有丝毫波动,是以竟一直没有发现旁边有人偷听。直到此时偶然之下,才发现了旁边还有他人。

见此情景,欧阳锋顿时心中大怒,手持树枝击打下去,同时口中大叫道:“敢偷听我的功夫,欧阳锋打死你!”

方志兴见到欧阳锋在那里胡乱击打,也没料到他突然发现自己,来到自己这边。眼见树枝击来,顿时拔出长剑,和欧阳锋斗了起来。他知道欧阳锋功力极高,练成逆九阴真经后,更是有了很大进展,比之郭靖也差不了多少,自己如今功力虽然又有精进,比之两人却还差了一筹,是以一上来便用上了自己最拿手的剑法,以此和欧阳锋对战。至于是否以兵器之利欺负对方,他却顾不得了。武林高手相拼,本就要用自己最强大的方式,可没有绝对公平之说。

自从悟孤独之意后,方志兴的独孤九剑可以说是完全大成,如今更是融会贯通,将独孤九剑中的变化尽数忘记,部分融入了自己所创的剑道七诀之中。他如今所用,更多的是自己的刺、截等剑诀的方法,而又蕴含独孤九剑的料敌机先、攻敌破绽之意,以此应对敌人。而且需要之时,他还能随手将独孤九剑的破枪式、破气式等招式的要诀蕴含其中,用以破去敌人的兵器、护体真气等等。剑术之高,可以说是彻底达到了化境,迈入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境界。

欧阳锋的蛇杖杖法虽然精妙,却也说不上没有破绽可寻,而且他用的只是随手折的树枝,兵刃并不顺手,更是难以发挥出杖法的最大威力。他纵然功力精深,却也无法以此碾压方志兴,招式更是远远不如方志兴精妙。因此两人斗了一会儿,欧阳锋竟而被方志兴逼得难以施展出完整招式,不由怒吼连连。他自负天下第一,如今眼看连一个后生小子都斗不过,哪里还有面子可言,当下杖法又是急了几分,带动呼呼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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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在一旁见到义父和师父相斗,也是心中大急,欲要上前分开两人,却怎么也插不上手,只得在一旁焦急看着。眼见师父只用简简单单的刺、截等法,便将义父逼得落入下风,一身精妙杖法也无从施展,心中不由大是震惊。他虽然知道师父剑法奇高,却也没料到能在面对义父之时,还能占据上风。毕竟欧阳锋武功之高,天下间能够相比的也没有几人,如今方志兴能在和他争斗时占据上风,剑法之高,着实骇人听闻。

方志兴如今所用的正是剑道七诀,这剑法作为他的得意功夫,当然经传给了杨过。不过这七式剑诀虽然有一些具体的招式运用,更多的却是剑道理论,能否发挥出其中威力,全靠自己领悟。若是领悟的好,自然能够像方志兴这样无往而不利;领悟不好,可能就会破绽百出,反而不如一套普通的剑法。

杨过的天资自不必说,他在方志兴指导之下,对于剑道七诀可以说是颇为精熟,虽然云剑诀和幻剑诀只是掌握了一半,斩剑诀和刺剑诀中也有一些秘法没有完全练成,却也可以说是通晓此功。如今见到方志兴以用这套剑法和欧阳锋相斗,与自己所学印证之下,不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也就在一旁仔细观看起来。

欧阳锋和方志兴斗了上百招,越来越感憋屈。感觉到手中树枝颇不顺手,他猛然一声暴喝,运起真气将树枝震成数十碎片扔向前方,同时双膝微蹲,两手平平向前推去。这一推虽然看着简单,却是平生的得意绝学蛤蟆功。到了欧阳锋这等地步,用不用兵器其实并无多大差别。甚至用出蛤蟆功时,还能胜过手中拥有兵器,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弃下树枝,用肉掌去接方志兴利剑。

见到欧阳锋用出此招。方志兴叫了声“好”,挥剑拨向数十枚断开的树枝。欧阳锋这招虽是随手而发,却对内功要求极高,毕竟树枝柔韧,他能将其震碎化作数十枚暗器击来,当真功力不凡。而且如此一来,欧阳锋不但丢了不顺手的兵器,还反守为攻。扳回了不利局面。如此应变,当真不愧为天下最顶尖的几人之一,若是方志兴稍有疏忽,说不得便要手忙脚乱,或被这些破碎的树枝击到,或被他随后的掌力所伤。

不过此招虽妙,却也远远无法奈何方志兴,不说他拥有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就是用剑招随意挥洒,也能将这些暗器尽数挡下。当然。欧阳锋力道强劲,方志兴虽然能够挡下这些暗器,但若想要将其借力拨回。那可就有所不及了。

眼见欧阳锋双掌推来,方志兴凝神出剑,向着欧阳锋直刺而去。他这一剑无甚变化,力道却是极强,刚一发出,便是轰隆有声,携带着无边威势,向着欧阳锋直击而去。声势之强,丝毫不弱于欧阳锋的蛤蟆功。这一剑正是方志兴上一世海中练剑所得。可谓是他的巅峰绝艺,而且如今他真气精纯。并融合了独孤九剑的破气式之法,外在声势虽强。内里劲力却极为凝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以此直面欧阳锋。

杨过听到这一剑的声音,顿时心中大惊,眼看欧阳锋的双手向着剑锋直推而去,不由大声叫道:“师父手下留情!”他知道师父这把宝剑极为锋利,眼见方志兴这一剑极是威猛,当然不愿见到义父受伤。

方志兴功力不如欧阳锋,和对方相斗时自然是全神贯注,丝毫不敢留手。是以他虽然听到了杨过的话,这一剑仍是刺了出去,直接迎向欧阳锋手掌。不过他的剑上留有余力,功力又运转自如、能发能收,若是真的伤到了欧阳锋,自然能够收回劲力,不致让对方受到太大损伤。

欧阳锋也知道对方长剑锋利,本来想要避开后重新扑上,听到杨过在那边喊着让对方“收下留情”,却顿时激起了心中傲气。只见他不闪不避,双掌微微一错,让开方志兴的剑锋,一手拍向剑脊,一手向方志兴直击而去。

方志兴感受到他掌上带来的劲风,剑上劲力又凝实许多,免得被对方击偏长剑,然后剑锋微微一侧,对着欧阳锋手掌,另一只手则发出一掌,迎向欧阳锋的掌力。他虽然功力比对方略差,却因为开辟了膻中气海之故,能够在施展双手互搏术时全力施为。如今左掌真气蓄积已久,接下欧阳锋的单掌,也并不差了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欧阳锋一边继续拍向剑脊,一遍和方志兴对了一掌,感受到对方掌上劲力,也是心中微惊,对他也重视起来。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刚才所说,却又丝毫不让,和方志兴对攻起来。他的蛤蟆功本来蓄劲越缓威力越大,本来缓缓出掌更能发挥优势,但如今为了不被儿子小看,却和方志兴以快打快,和他对攻起来。

如此一来,方志兴自然就占了优势,他的轻功本就天下罕有,招式上劲力虽雄,速度上更是丝毫不差。此时方志兴虽然没有全力用出北斗幻身,却也脚踏北斗,幻化出重重人影,以此围住了欧阳锋。

两人重又过了数十招,欧阳锋掌法变化余地越来越小,渐渐落入下风。不过方志兴想要取胜,却也力有不逮,每当他稍稍占据上风,欧阳锋倏使怪招,重又拉成平手,更于极凶险时化险为夷。这些招式虽然和通常的武学道理大为不同,但在欧阳锋手中使出,却别有一番变化,不但没有因此露出破绽,反而与他武功极是相合。

方志兴见得此景,心中暗暗称赞,不时分心二用,将欧阳锋所用和自己刚刚听来的逆九阴真经对照,又是领悟到了许多其中妙处。这样一来,他就更不急于和对方分出胜负了,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武功截然不同而又达到当世绝顶的大高手,当真是万分难得。闲居数年,方志兴也想和对方印证一番。

如此两人掌来剑往,堪堪又过了数百招。方志兴越打眼神越亮,对于欧阳锋的怪招,也渐渐摸到了几分路子。他心中的各种想法不断涌现出来。可谓是妙招频出,剑上劲力也越来越是凝聚。越发显得凌厉的同时,却又凝重之极。

杨过在一旁见到师父的剑法越来越像平时练剑时那些普普通通的招式,心中更是惊讶,万万没有料到这些招式竟然能够有如此妙用。他如今看到此景,也才明白师父平时为何不练幻剑诀等精妙剑法,反而去练这些招式。

方志兴和杨过都是大有所得,只希望能够好好切磋一场,对面的欧阳锋可就不会如此做想了。他自负武功天下第一。却在面对一个后生小子都无法出手拿下,反而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所伤,心中极是憋闷,当真难受之极。

蓦地,欧阳锋一声暴喝,不顾方志兴的剑锋,双掌连推数下。方志兴也是一声长啸,接连刺出几剑,然后又急退几步,卸去对方劲力。并就此脱离了战圈。他见欧阳锋打得性发,当然不愿再与对方相斗。

杨过心中一惊,正要去看师父。却发现地上留下斑斑血迹,显然是有人受伤。两人中方志兴用的是利器,血迹自然更可能是欧阳锋所留了。他心中一惊,急忙跃到两人中间,阻住双方再战。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师父,一个是他的义父,无论谁受了损伤,杨过心中都是为难。

欧阳锋虽然被杨过所阻站立不动,两眼却仍看着方志兴。此番方志兴虽然退后几步。他却是左手和右肩都被刺伤,他一身功夫都在掌上。再斗下去,可就完全没有取胜希望了。而且方才方志兴若是拼着受了他的掌力。甚至将他手掌或肩头刺伤、震碎都有可能。两人之间的较技,可以说是方志兴取胜了。

其实方志兴心中也是惊讶之极,他虽然对欧阳锋的功力已经估计的够高了,却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对方。方才他脚踏北斗,一连退了三四步,方才卸去欧阳锋的掌力,若是真的正面受了他一掌,说不定现在已经受了重伤。此人一身七十年上下的功力,当真非同小可。

“不可能……不可能……欧阳锋天下第一,怎么会败给别人!”欧阳锋望着自己掌心渗出的血迹,满是不可置信。他纵横江湖无数年,却也未曾遇到正面战斗中手掌被人刺伤之事,当然对此难以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凝立不动,缓缓运气,恢复损耗的真气。他的紫霞神功尚未圆满,无法达到真气源源不断、铺天盖地的地步,因此论及功力,还是占了劣势。他方才和欧阳锋大战数百招,虽未竭尽全力,去也消耗不小。

杨过见欧阳锋脸色不断变幻,担心他再找师父相斗,柔声道:“爸爸!”

欧阳锋受到刺激,脑子又有点不大清醒了,闻言看向杨过,疑惑道:“你是谁?怎么叫我爸爸?”又道:“我是谁呢?什么时候有了儿子?”

杨过见此心中酸楚,说道:“爸爸,你是欧阳锋,我是你收的义子,你怎么不记得了?”

“杨过?是我义子……我不是只有克儿一个孩儿吗?”说到这里,欧阳锋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仔细看向杨过。杨过的面貌颇似杨康,欧阳锋想到自己孩儿,顿时想起了他被杨康所害之事,想到一旁站立之人颇似杨康,顿时就要出手为孩儿报仇。只听他一声大喝,双掌已经直击而下。

杨过万万没有想到欧阳锋会出掌击向自己,当即愣在原地,不闪不避。方志兴暗叫不好,脚步不动,已然移形换位,挡到了杨过身前,向前拍出双掌。他此时剑已收起,也是来不及拔出,也只能以此应对欧阳锋。

欧阳锋这一击何等猛烈,别说方志兴真气还未尽复,就是他全盛之时,只怕也难以挡住此人全力一击。他和欧阳锋双掌一交,顿时斜身腾腾后退,在地上踏出七个深印,排成了一个北斗模样。这一下方志兴不但用上了北斗步法中的卸力之法,还用上了从吸星中悟出的转移内力法门,将真气导入地上,险险消去欧阳锋的劲力。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感到一时乏力,难以提起真气。

“过儿,快闪开!”方志兴眼见欧阳锋又要出掌,对他大声叫道。

杨过虽然听到了方志兴的话,却不知是呆了还是什么,不闪不避,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欧阳锋。

欧阳锋正要出手向他击去,却见他一脸孺慕地看着自己,猛然头脑一轰,似是想到了对方是谁。他大吼一声,击倒了旁边一棵树木,就此飞一般的远去。纵是杨过在后不断呼叫,却也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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