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致认为此计甚妙,马上派人与汉剧团的造反派联系。
谁知汉剧团的造反派闻讯大怒:“什么?你们要我们去打铁书记?你们是不是吃错了药啊?铁书记除了脾气不太好以外,还真挑不出毛病来。三年困难时期他千方百计为我们搞吃的,实在没有吃的就带我们到新疆建设兵团去慰问演出,在新疆我们才算有饱饭吃。从新疆回来后文教局拨了一点古巴糖给汉剧团,团里领导一点也没分,后来才知道是铁书记的决定。剧团调工资,程局长点名是给铁书记的,他硬是不要,把他那一级给了炊事员。平常剧团不管是老艺人还是青年学员有困难哪一次不是他想办法解决的?文化大革命肯定不是要打倒他这样的领导!我们是绝不会打他的,如果铁书记挨了打,不管是谁打的我们都要找你们算账!别的本事没有,踏平电影公司我们还办得到。到时候别说我们这些造反派不认识你们这些造反派。”
电影公司的人碰了一鼻子灰,怏怏不乐地回去了。
汉剧团的造反派马上派人骑车赶到铁夫家里告诉这个情况:“铁书记,梁飞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多加小心哪。”
“谢谢同志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请你们回去后转答我对大家的谢意,也请同志们在以后的运动中把握好斗争的大方向,千万不要上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当。”说这番话时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可是个从不轻易掉眼泪的东北人。
电影公司的人回去向梁飞汇报,一干人等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梁飞一拍大腿道:“失策失策!汉剧团的人和铁夫太熟了,所有青年学员都是他拍板招进去的,那些人当然听他的。”老奸巨猾的梁飞沉思了一会说道:“我看还是找一些和他根本不熟悉的人去办这件事。比方说找红州高中的‘红司’,他们也是文教系统的造反派,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嘛,这次一定要把铁夫给办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红司”的头头邰大庆接待了电影公司的造反派,问明来意后他立马应承下来:“收拾铁夫小事一桩,不过我们和战校、耕读师范的‘五四兵团’、红州师范、农校等几个学校近期有一个大行动,我们要成立一个‘专楸靳轶兵团火线指挥部’。敬轶原来是红州地区书记,虽然调到省委担任副书记,但是红州地委目前这套班子基本上是他一手调理出来的。如果能把他楸回红州进行批判,一可以肃清他在红州的流毒,二来对目前地委这套班子的走资派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三来这是红州地区最大的革命行动,这是当前我们的首要任务。至于那个铁夫,我保证三天之内让他尝到无产阶级铁拳的滋味。”
也是无巧不成书,电影公司有一个造反派名叫周永定,他是64年从上海下放到红州的知青。这人的油画和水彩画画得相当不错,有一定的功底,还能写一笔漂亮的毛笔字,在一个国营农场搞宣传工作。而且他的篮球打得极好,这个周永定个儿不高,但在球场上极为灵活,是个很不错的组织后卫,铁夫和他打过几次球,就这样周永定认识了铁夫。铁夫对周永定的才华十分欣赏,于是通过地区人事部门把他从农场调到电影公司搞宣传,后来又给他介绍了女朋友。周永定非常敬重铁夫的人品,一直想报答知遇之恩。
文革开始后周永定参加了造反派,会写会画会说的长处很受梁飞的赏识和器重。所有密谋殴打铁夫的事他都参与了。从内心讲他不赞成打铁夫,他参与此事完全是想得到消息后暗地里通知铁夫。
从“红司”出来后,他找了一个借口溜到老山包正好遇到铁戈,把这事告诉他:“叫你爸爸赶紧想想办法!还有,千万不要说这消息是我说的!”说完跳上自行车飞也似的走了。
铁戈愣了愣神,赶紧回家报信。
铁夫听了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帮鳖犊子怎么收拾我!”
“老铁呀,那些学生打人不知轻重,县里的巫书记不就死在他们手上吗?落到学生手上可不是好玩的,你还是躲一躲吧。”铁戈妈急坏了。
铁夫的犟劲上来了:“我操,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辽沈战役没把老子打死,我就不相信解放后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这时铁戈在一旁开了腔:“老爸,我有办法让‘红司’的人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铁夫不以为然地说:“哼,你小子有那能耐?”
“如果是别的造反派要打你我还真没办法,要是学生想打你我保你没事!”他把刚买的酒递给爸爸说:“你就放心喝你的小酒吧。”
姜蜀明几天前才从革命圣地井冈山步行串联回来,正在宿舍和同学边吃饭边聊天,看见铁戈来了便问道:“有事吗?”
铁戈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姜蜀明呵呵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还神秘兮兮的,我去和邰大庆说一说不就完了吗?”
他扔下饭碗,找了两部自行车直奔红州高中。
他们在原校长的办公室里找到邰大庆。
邰大庆笑容满面地握着姜蜀明的手说:“姜军,什么风把你这位副司令吹来了?你狗日的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完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麻烦不上门。老兄,这位是我和沈冲的铁哥们,他老爸就是铁夫。听说你们准备收拾他爸爸,我今天是来帮忙的,邰司令你就分配任务吧。”
邰大庆听出这是反话,一叠连声地解释道:“哎呀呀真对不起,我哪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他妈的梁飞专门干这种烂屁眼的事!”他拿起电话:“喂,我是邰大庆,下午的行动取消。不用问为什么,取消就是取消,废什么话!”
姜蜀明看到事情圆满解决了,谢过邰大庆起身告辞。
邰大庆淡然一笑:“谢什么,太见外了。都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以后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用亲自跑,信不过大哥我吗?”
“人怕当面,树怕剥皮,我不亲自跑一趟能解决问题?”
邰大庆笑骂道:“你狗日的还是信不过我,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什么事来个电话就行了。”说着轻轻地给了姜蜀明一拳:“二位慢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恕不远送。”
二人别过邰大庆,铁戈问道:“刚才邰大庆叫你姜军,你什么时候改了名字?”
“半个月前大家推选沈冲为战校的司令,现在不叫一号勤务员了,陈治军是第一副司令,我当选第二副司令,当天晚上我就宣布改名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