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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2 / 2)

“兄弟,实话跟你说这世界上还真没有讲理的地方。我是在地委长大的,那里面的事我比你清楚。你找地区公安处告状,那是与虎谋皮,办不到的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操,我怎么忘了你是三大院长大的人 ?http://87book。com不过我就不相信共产党的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这个状我肯定要告,或者不叫告状也行,叫申诉。连犯人都有申诉的权力,我难道比犯人还不如?”铁戈认死理。

“兄弟呀,你读书硬是读成了呆巴,官场上的事你一点都不懂。你以为彭德怀、刘少奇、邓小平这样的人就不懂得申诉?你知不知道刘少奇被批斗时带了一本《宪法》,还说就算我不是国家主席,起码还是国家公民,我还有公民权。他老先生到死都不明白他拿的《宪法》狗屁都不值,没有用!说你是叛徒、内奸、工贼,你到死也跑不出这个圈。铁戈,《宪法》是人定的,《宪法》还是要靠人来执行。那些老爷们说:老子就不按这个《宪法》办,你还能把老子的鸡巴咬下来当笛子吹?!你们那帮人个个都是读书的料子,大家经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些我们都知道。《宪法》说言论自由,你有这个自由吗?你要言论自由,人家就有抓你的自由。你们把什么都看得太认真了,唯独不知道现在中国就是个不讲理的地方。讲理?我奖你一顶反革命帽子。唉,你们这些书呆子怎么办啰!”孙大胡子惋惜地摇了摇头叹道。

“中国还有没有民主?还让不让人说话?”铁戈又不服气了。

“民主?”孙大胡子大笑道:“铁戈,你太天真了,天真得迂腐!在中国没有民主,只有爹主,什么事都是当爹的说了算。你想说话,你到看守所去说吧,那里面让你说个够。”

“照你这样说,他们说我是反革命我也跑不出这个圈?”

“你们的问题还没有结论,我不好说,就我看你们这些人可能危险得很。”

铁戈一听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你有内部消息?”

“这倒没有,但是公安局抓的人他们岂肯轻易放掉?”

“那倒也是,从没见过狼吃进嘴的肉还会吐出来。不管怎样这个状我还是要告的,就算为朋友为自己做最后的努力吧。”

孙大胡子只是摇头:“没有用,不信你试试,到头来可能结果更坏。”

“怎么坏?我申诉也犯法?老子就不信那个邪!”

孙大胡子摇摇头叹道:“别争了,上车吧。”

铁戈回红州后就开始写申诉,可申诉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没见过,大概是先把事实写出来,然后再把申诉的理由讲清楚。

这一年多的冤屈此时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想起现在逼得好端端的一个人却要写申诉,于是他给这个申诉取名叫《訄言》,不大会儿工夫就写了几页信纸。

正写着铁戈妈汪寿龄下班回来,一见铁戈在家真如喜从天降:“铁戈,你怎么回了?”

“我从学习班跑回来的。”

汪寿龄大吃一惊。

铁戈把这一年来学习班的遭遇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汪寿龄叹了口气说:“你爸爸叫你不要参加运动你偏不听,现在怎么样?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要把你回来的事告诉你爸爸。”

“我爸呢?”

“在晋梅县蹲点。”

铁戈威胁道:“妈,你要是把这事告诉我爸,我现在就走。”

“你要到哪里去?”

“你管不着。”铁戈的犟劲又上来了。

“我不告诉你爸,你也不能乱跑。”汪寿龄妥协了。

铁戈转念一想,在家里还是不行,万一厂里来人强行逼我回去那该怎么办?如果公安局来人那就更麻烦了,最好还是先避一避。无论如何也要把申诉写出来递上去,不然费了老大的劲跑回来结果一事无成,那么跑回红州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对妈妈说:“你给我二十块钱,我还是到武钢我舅舅那里去写申诉,等申诉写完了我再回来,免得厂里来人麻烦。”

吃完饭他收拾了一点衣物匆忙离开家,但他并没有到武钢的舅舅那里去,而是去找封老大,这叫声东击西瞒天过海。

封老大一家正在吃饭,一看见铁戈马上起身让座,高兴得大叫起来:“兄弟快来喝酒,我们有两年不在一起,想死我啦!”

韩大妈和龙晓茜也站起来说:“来来来,我们刚吃。”

铁戈看见龙晓茜跟前站着的小男孩问道:“哟,封拐子,香火续上了?让我看看长得像谁?嗯,长得像我晓茜姐,漂亮。你们老封家后继有人了。”

封老大给铁戈斟上一杯酒说:“这还不是托你的福,又多了一个小反革命。”

韩大妈嗔道:“瞎说什么呐?”

封老大马上知道说错了,笑着说:“对对对,不说了。来,喝酒。”

铁戈心绪不宁勉强喝了口酒,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封老大也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说:“我老娘说叫封耀祖,我不同意,什么耀祖耀宗的,这名字太土气。我爸是黄埔生,国民党的少将师长,不但没有光宗耀祖,还给我们带来数不尽的灾难。生这孩子那天我想了一整夜,总觉得我这一生太不顺,就给他取名叫封顺,意思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希望他这一生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太坎坷。”

“唉!”铁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哪。”说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龙晓茜在一旁喂孩子吃饭,怜爱地对铁戈说道:“铁戈,你可瘦多了,瘦得我都不敢认。多吃点菜,这都是我做的。”

铁戈淡淡一笑:“晓茜姐的手艺七二年春节我就领教过,那真没话说。这一晃三年半过去了,真怀念那段日子啊!”

封老大看出他心绪不宁,便劝道:“来,喝酒喝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春花秋月各有时,你才二十一岁,怎么就像七老八十的老头那样感时伤怀,哪来那么些感慨?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着什么急?”

封老大还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习惯,对什么都不在乎。

“那倒也是。想当年封拐子一贫如洗,韩大妈也是体弱多病,又碰上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抄家,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后来你扯旗造反,又搞起建筑队,现在不也盖起了小楼房?红州地面上私人能盖三层楼的大概不多。”

封老大鼻子一哼,满脸不屑道:“什么叫不多?整个红州城就我老封家盖了三层楼。不是我吹牛,地委书记看了我这小楼都要眼红。我说过老子就是不信邪,我就是不服人也不服天!”

“你这可真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铁戈笑道。

龙晓茜把嘴一撇:“铁戈你别听他吹,这才过了几天有稀饭喝的日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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