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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2 / 2)

面对铁戈发狂的叫骂,民兵们没有任何人吭一声,不是他们不想还嘴,而是因为一旦有人还了嘴铁戈就知道是谁打了他,这人只能等着倒霉,所以听任他叫骂。

众人看到铁戈已经落到这步田地还敢如此桀骜不驯,一个个不由得心生寒意,全都停下来不敢打了。他们知道他的厉害,如果他一旦动手没有人受得了。沈少卿只好留下一个绰号叫秤钩子的民兵看押铁戈,带着其他的人走了。

铁戈怒目圆睁还在继续骂:“秤钩子,趁你铁大爷的手被捆住你可以打个够,反正我现在也还不了手,你就再过把瘾!”

秤钩子不吭声。

铁戈大喝一声:“动手哇!”

秤钩子知道铁戈在厂里轻易不和别人打架,一旦动了手没人能招架得住。今天他也偷偷地躲在后面打了铁戈几下,如果让他知道了那还了得?心里先自胆寒了几分,所以铁戈一声断喝吓得秤钩子立马扭头就跑。

现在只剩下铁戈一个人了,他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回头一看捆着自己的那根绳子的另一头就搭在身后的树枝上,他弯腰前倾双手倒背够着了那根绳子头,只一拉就下来了。只是这一次捆得太紧,那双手又是反绑,无论如何也挣不出来。于是他走到广播大楼的墙角把绳子磨断,手臂被阻断的血液一下子恢复了通畅,刚才发麻的手臂突然间感到巨疼,疼得他差点叫出了声,歇了一会他忍着疼拿着绳子直奔王为仁家。

铁戈从窗户里看到王为仁此时双手枕在脑袋下,悠闲地躺在床上,右腿翘在左腿上正在闭目养神,他正等着收拾铁戈的好消息,他老婆刘姣英则在专心致志地织毛衣。

铁戈也不发话,只管用脚踹门。

王为仁问道:“是哪个?”

“老子是你铁大爷!”

铁戈紧接着又从窗口朝里看,只见王为仁和刘娇英吓得面无人色,手足无措。

铁戈又喝道:“你他妈的到底开不开门?不开,老子一脚把门踢垮!”

王为仁连声说道:“我开,我开。”

进得门来,铁戈一把将王为仁的领口楸住,把绳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声色俱厉的骂道:“狗日的王为仁,你他妈的敢叫人打老子!”

王为仁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不是我叫的。”

铁戈又骂:“王为仁,你他妈敢做怎么不敢当?不是你下命令厂里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婊子养的!你做初一,老子就做初二。你捆老子,老子今天也要捆你!”

说罢他把王为仁按在桌子上,捆得像粽子一般,照着脸上左右开弓一顿猛抽,刘娇英想拦又不敢拦。

恰在此时沈少卿和秤钩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告:“王书记,铁戈又跑了!”

铁戈大骂道:“老子没跑!沈少卿我操你妈!你今天带头捆老子,这笔帐还没算!别看你们背着枪,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两根烧火棍。怎么样,你敢跟我对搏吗?”

沈少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秤钩子则在门外站着,看样子随时准备逃跑。

铁戈狂笑道:“沈少卿你他妈真给你的主子丢脸!你不是正义的化身吗?怎么对一个反革命如此心慈手软?王为仁,看看你手下的这些狗腿子都是这种怂样,对得起你多年的栽培吗?今天你应该明白这些人溜须拍马都有一套,真上了战场当逃兵当叛徒的就是这些人!”

他走过去把沈少卿的衣领抓住往上一提,喝一声:“站好了,别他妈给你的主子丢脸。”

趁着他一分神,左膝已经顶了上去正中裆部,沈少卿当时就疼得满地打滚。

铁戈问道:“你打我的时候大概不知道疼的滋味,挨打的滋味很舒服很惬意吧?哈哈。”他转过身来对秤钩子说:“我不打你,因为你是奉命而为。但你要记住,做人,不要做狗!”说完照着沈少卿又是两脚。

他掏出烟点着吸了一口说:“王为仁你给老子好好记着,这笔帐不算完,老子今天先给你记下,以后再算!”说罢扬长而去。

这时已是十点多了,铁戈敲开竺彬的门说:“老竺,我身上疼得厉害,你帮我看看。”

竺彬帮他脱掉衣服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天哪,怎么打成这样?全都是淤血!背上的小圆巴巴是什么东西打的?”

“枪口。”

“这些狗日的好狠心哪!你别动,我给你服一些云南白药,然后再给你擦点治跌打损伤的药。文化大革命刚开始横扫牛鬼蛇神时童国斌就带着一帮学生打我,只要变天就浑身痛,从那以后我每年都要买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

铁戈又脱掉长裤,竺彬看见他的屁股和两条大腿全都是紫黑色的伤痕,骂道:“王为仁真下得了手啊!铁戈,当一个人失去人性时候便成了野兽,甚至于比野兽更凶残。你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个供他们泄愤和折磨的对象,这些都还好说,最可怕的是没有人可以抗拒的颠倒黑白的权力,这才是最最恐怖的。”说着不禁老泪纵横。

铁戈却轻松一笑:“是狼终究要呲牙,沈少卿为了显示其革命的坚定性,自然要展示他兽性的野蛮。我不怪那些民兵,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饶不了王为仁、童国兵和沈少卿这帮狗操的东西。老竺,我还没吃饭,你再给我下点面吧。”

“好,我给你下鸡蛋面。你把衣服穿好,我这就给你做。”

在人类进化了几十万年之后,铁戈和竺斌怎么也想不到王为仁和他手下的鹰犬们竟然把祖先的兽性如此完美地继承下来。

面条做好了,铁戈边吃边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竺彬默默地听着,良久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孟子说:‘人异于禽兽者几希。’你这么厉害的角色他们都敢打这说明了什么?我还只是个‘翻案人物’,就被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现在戴了个反革命的帽子,政治上的魔咒比什么都可怕。铁戈,现在毛主席去世了,各派政治力量肯定有一场生死较量。眼前看着没有任何动静,这只是大战来临前的平静,高层不可能相安无事。从他们连你都敢打这一点来看,以后你的日子只怕是更难过了。”

“老竺,孟子还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不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坐牢我已经考虑到了,也有思想准备。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判刑,死是死不了的,我们还有再见面的那一天。你今年不到五十岁,只要你保重身体,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重逢。”

“我相信,我相信……”竺彬喃喃的说道。

这两个饱受磨难的人对于政治气候的变化极为敏感,他们确信暴风雨就要来临,眼前的一切征兆正是大灾难的前奏。

有分教:

无端受辱气填膺,牙眼终须报爽明。

君子往来需动手,以其之道还其身。

正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莫当爷是好欺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59。…第五十九回 最可叹荒郊相会哥哥诉衷肠

第五十九回

最可叹荒郊相会哥哥诉衷肠

更那堪月夜重逢妹妹献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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