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你个头!”我说,“张文明,我到底该相信你好呢还是不相信你好呢?相信你了,又怕是错的,不相信你呢,又怕你说的是对的,真是进退为难啊。”
他又嘿嘿一笑,留给我一句话:“这一回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靠。
我当时真想跟学校南区体育场上的那些踢足球的猛男一样,使劲地抽他一脚,并告诫他说:妈的,你整人呢!
张文明的话让我想起了经济学老师的课。课上,老师说:“市场经济就像是交男女朋友。你们男生交女朋友呀,千万不能急,开班会一看,哇,那小妞这么漂亮,于是出手去追。等到开年级会了,一看,哇,有更漂亮的,于是又出手去追。等到开学校大会了,一看,哇,又有更漂亮的,又出手去追。等到开校际联谊会了,一看,哇靠,更漂亮的还在后头呢……你会后悔出手太早的。”同学们笑着问老师:“那怎么办呢,老师你有何建议?”老师回答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等于没说。
我很无奈,呆呆的看着张文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铁哥,什么是铁哥?
死党,什么是死党?
张文明就是我的铁哥,张文明就是我的死党,想踢他时不踢,想骂他时不骂。
我真的很无奈。最后,我还是相信了“包青天”。
9
整理了情绪,我再一次北上,去复旦大学找刘威风去了。这是我在得知刘威风和新任女朋友分手后的第三次北征,我奢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已经渐渐离我远去的东西。
等到达复旦大学之后,看着学校里稀疏的人群,我才想起是周六呢。我真笨。我真的太想见到刘威风了,达到了为之疯狂的境界。
经过一个来回的折腾,我空手而归。
我托林倩经过百转千回要到了刘威风的新手机号码。那时,林倩正在陪老妈一起逛着超市呢,耀武扬威的说她买了许多许多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穿的,行的,等等。我开玩笑对她说,你不用跟我数数了,别浪费咱的电话费,我知道你什么都有,行了吧。
林倩不和我一个命,她家有钱,老爸是某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吃的是国家的,喝的是国家的,拉的是国家的,撒的也是国家的,一年光拿工资来说,十多万不成问题,还捞许多油水,黑色收入到了我行我素的地步。她老妈是一所私立中学的校长,可捞的和能捞到的油水自然就更不用说了。林倩总是分钱给我用,但不是赤裸裸的给钱,那样会显得我太可怜,她是变法子给我钱用。比如,哪天她到我寝室去,然后说恰好赶上吃饭时间了,就要我一起去吃个饭,她出的钱;哪天叫我一起去学校附近的欧尚超市买东西,结果买了许多的果冻送给我吃,也是她出的钱,她还美其名曰“踏进欧尚超市一个月纪念”而买果冻。这样的“闹剧”多了去了。正是她家有钱,所以她吃得很肥。
要了号码之后,我打了刘威风的手机。
第一章 曾经藏在你深厚的怀里(10)
刘威风知道我要去找他了,二话不说就叫我原地不动等着他,说他来找我好了,说女孩子没体力折腾。他还挺理解我的嘿。
那时我正在123路公交车上,叫我怎么原地不动啊?你要我跳车呢。
123路公交车的终点是人民广场的西侧。下车之后,我坐在白鸽群附近静静的等他。
我安静的坐在木凳子上,安静地观赏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路人,看着这个忙碌的世界,看着这个运动着的社会。
鸽子是白色的,天空是蓝色的,周围的高楼大厦是各式各样的,路过的人们穿着的衣服是彩色的。
我的思绪沉浸在这个绚丽多彩的花花世界里。
突然,一双手碰了我一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刘威风像风一样飘在我眼前。他到了。
“你真快……”我说。
我很快发现,我和他打招呼时,一切都变了,不只是他变了,连我自己都变了,我像个路人,陌生地打量着他的眼睛,许久说不出话来。这是刘威风吗?我问自己,这是昔日的恋人吗?这是我爱着的人吗?
他说话了:“有什么事吗?累了吧?吃饭去吧?”
吃饭?
我看了看手表,下午一点半。我这才知道,为了见到他,我竟然忘记吃饭的事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刘威风,我可以做到废寝忘食,跟那些地铁里穿梭不停的工作狂没有什么两样。我还可以做到心无杂念全心全意想着他,跟方丈大师心里只有虔诚的佛一样。
穿过汹涌的人群,我们坐在了人民广场东侧对面的肯德基里。
透过透明的窗玻璃,可以看见街上挥舞着手臂打手机的人们,看见提着大包小包冲向公交车的人们,看见行色匆匆的人们。
我收拢了思绪,把目光锁定在了坐在我对面、身高183、帅气十足、最近憔悴了许多的昔日男友刘威风的脸上。我静静的看着他。他静静地望着窗外。
肯德基里面的音乐像流水一样动听,声声入耳。
突然,外面下起了大雨,满街都是东奔西跑的人群,努力地冲向某个可以躲藏的角落。
我们静静的看着雨滴,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问他说:“刘威风,还记得高一那年……我们初次相识的那个秋天吗……还记得吗?”
他说:“记得,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忘记得了……”说完,他盯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个盛满冰茶的玻璃杯,玩把戏一样转了转,然后低下头,轻轻的吸了一口。他的动作依然是那么的斯文,他的眼神是依然那么的具有杀伤力,而他的样子,依然是那么的迷人。我仿佛能够透过他的身体,看见他高一时的情形,清纯极了。他在我的心中,始终是那么的重要,我的脑海里我的回忆里全都是他。
我问:“徐佳佳的腿怎么样了?出事了吗?现在好了吗?”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都是关于他的新任女朋友徐佳佳。我不但在关心他,还关心着他的新任女朋友。所谓“爱屋及乌”,便是这个道理。
他说:“我们又和好了……她不懂事……她没你懂事……”他望着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成熟了许多。
或许是听到他们又和好了我的醋意上来了的原因吧,我失落。过了好长时间,我才轻轻的问:“那她的腿……出事了吗?出什么事了?好了吗?”
他似乎不愿意说,只字不提,在我的再三追问下,还是说了:“她右腿断了,上了铁钉……”一分钟之后,他又说:“你等我一下,我进个洗手间。”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经过我身旁时,一阵浓烈的烟草味道扑鼻而来。
我问他说:“你学会抽烟了?烦恼多了对吗?你还是放开点吧,凡事都想开点……有什么我刘淇可以帮你的吗?记得你身边还有我……”
三分钟之后,他说:“我相信我可以解决的吧。”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把烦恼告诉我呢?都已经分手的人了,没必要说什么了。如果会告诉我的话,就证明他心里还有我,他当初就不会把我抛了。
我说:“刘威风……”我没能把整句话说出来,刚刚说到嘴唇边了,又苦苦地吞了下去,把所有的酸楚苦辣都咽进了肚子里。我的肚子就是我的受气包,只要我有什么不快乐的事情都一个劲地往里塞,因此,我的身体总是很沉很沉。分手后,我的身体从来就没有轻松过。“刘威风……我们……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吗?”我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即使中间有几个停顿。
他慢慢的说:“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那时,肯德基店里面正放着女歌手梁静茹的那首《分手快乐》,正唱到了扣人心弦撕心裂肺的高潮部分:“……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听着流淌着的悲伤的旋律,一股伤感涌了上来,像是打翻了醋瓶,尽是酸楚。
半个小时左右之后,我们在人民广场地铁站分路了。我走地铁一号线,他地铁走二号线。一号线和二号线几乎成垂直关系。我们的列车驶离人民广场站,顺着漆黑的轨道,越行越远,越行越远……
站在拥挤的列车里,我的心仿佛被狐狸吃掉一般,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的心是空的,但我的大脑是满的。我回忆着与刘威风第一次分手的那个晚上,那时天空正下着大雨,也是在人民广场,我们都没有带雨具,他拉着我冲进了人海茫茫的人民广场地铁站。我还清晰地记得我们是从2号口进去的。进地铁站后,我们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许久,许久。突然,刘威风轻轻的碰了我一下,然后说,刘淇,我们分手吧。就这样,我们分手了。那时,我没有哭,我的眼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