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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1 / 1)

>“或许她也只有这点寿缘。也不要太过悲伤。”“我只是念她进这王家来,就巴望到过得好些,跟着我们不再受穷挨饿,那知道她死的时候,还是如此念着要吃稀饭。给她煮好了,她连吃点稀饭都还没来得及。”严春东在一旁道,“那是她自己的命苦,怨不得谁。按理她和我们是没有血缘的,老母亲也不必悲伤。依我来看,弄口简易的棺木,稍做法事便算尽了我们的责任。常言好,人死如灯灭,你再伤心,法事再好,她也是不知道的。还不如省了这泪水!”挺章听了这严春东的话,也不作声。又问挺生如何处理。挺生道,“我已经请人做了棺木,姐姐不必担心。”挺章道,“好歹她是个老辈子,虽然没有血缘,也该以长辈的礼节相待。依我看,这法事还应尽量周全方是。”话还没说完,那旁边的严春东便说道,“你当姐姐的不知道,这礼节太周全,是要钱来数的。如今一个外人只要在礼节上说得过去就行了。现在这活着的人都很艰难,却去周全死去的人。”挺章听了也不再啃声。心想着看看这自己兄弟如何来处理这事情。说话间,挺心也做完法事,因见那严春东和大家的意见有些出入,就对挺生道,“法事按理还有几场,那都是要请人的,我这份就不算,其他人你还是免不了要破费点钱。如果做,我就去帮你把人叫来。”“我看就这样开个路也差不多了。”严春东道。挺心又问挺生,“到底怎么样,当家人说个话。”“行,就给老人家做个全套。”挺生高声说道。那严春东也不耐烦道,“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样。”这里挺心自去找人。

一连几日,大家忙乱一阵。好不容易办完丧事,挺章才找了机会,私下里叫住这挺心,问她为何使那样的狠心去打自己的老母亲。这挺心道,“我那里打过她,只是我们发生了点口角,不小心她自己的跌的。何况你不知道,她去偷了生产队的东西,万一被发现了,就成把柄,挨批斗的还不是我这个当家人。”挺章见她不承认,便道,“她再不对,你也不能那样子打她。她是你的亲娘。”“大官大偷,小官小偷,社员就偷点毛毛丘。”严春东在一旁道,“如今这年头就这样子,拿点队里的东西算什么。断不可能为这点小事情去下那种狠手。”这王挺心见挺章和几个直属亲戚都来问他,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便作出笑脸来,道,“我以后小心看护,不让她跌交就是。”说罢又把话头转到丧礼的问题上,众人也知他为人,断不能几句话就能让他改了其性子,见他已经认错,也就不好再问。诸事已毕,挺章估计自己也耽误了好几日,次日清晨;便向金兰告辞。

回到县城;已经是接近中午;吃午饭时候;国香和挺章也就一边吃饭;一边摆谈乡下的情况。就见上头隔壁证家的14;5岁的小姑娘;背着背娄;站在龙老婆子大门边;直勾勾地;望着饭桌。国香忙道,“这不是上头房子的素芳吗?”见她背着半背兜二碳,眼鼓鼓地看着自己,便知道她没吃饭;又道,“快来。”一边说,一边拿了碗筷。这素芳也不客气,就跨过天井,到国香的堂屋里来。放了背上的背娄,上了饭桌。夫妻俩也都对素芳道,“饭你要吃饱,素芳。”小姑娘一边吃一边嗯嗯地答应。国香在一旁感叹道,“所以这个后娘带不得的女儿;真是可怜!”

那上头龙老婆也走下来;笑嘻嘻地对素芳说道;“你娘不给饭给你吃?”素芳指着地上的背娄,道,“我没拾满这背娄的二碳。”龙老婆子又问,“你亲娘好,还是后娘好些——是不是亲娘好些?”“当然亲娘好些!";素芳答道。龙老婆子又问道;";你老爹是不是经常打你?是不是你那后娘唆使的?”龙老婆子又问了些闲话;自个儿又上自己堂屋里去了。

这里;素芳吃了三碗饭,抹了抹嘴道,“谢谢胡二叔叔,婶婶。”挺章忙道,“你吃饱没有。”“不吃了,我还要回去吃点,要不然妈妈知道了我在外面吃饭,又要告诉爷听。”说罢背了背娄出去了。这里国乡夫妻不禁想到自己的死去活来多年的大女儿,不禁黯然。

这素芳的父亲姓证;在酒厂里上班;其妻头些年二胎难产去逝,留下小女儿素芳。素芳5岁时候,老证取了一个满口大龅牙;说话长声夭夭叫宗继先的农村女人做继室。不到两年这女人;就生了一个儿子。自此,这宗继先仗着自己替丈夫生了个儿子,为丈夫继了香火;处处挟持老公,对素芳另眼相看。先不让她继续读书,只令她在家照顾弟弟。稍有不慎,宗继先又打又骂。邻里街坊就有出来劝慰过她几回的。宗继先辩解说素芳不听话,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尽管如此,宗继先还是有些顾虑,害怕众人说她是后娘等语。也就不再亲自动手,自己稍有不满意,就怂恿甚至要挟丈夫出手教训了女儿。素芳因此所受的打骂反而比过去更是加倍!街坊邻居私下也知道情况,每和这宗继先说到素芳,宗继先总是说,“我每次都在劝老证不要下那么重的狠手,有什么多给孩子讲讲道理。但那女孩子家的就是不听话呀,偏惹老证生气!”如此一来,邻居街坊也就只在背地里摇头叹气说过去老证如何溺爱素芳,现在却不知道为何动则打骂。

这些年,女孩子渐渐大些,这宗继先便让她出去拾拣二碳,又命令她拾满一小背娄,才能回家吃饭。这小姑娘从10岁起,就开始满城逛,还不时到那些附近的厂矿去拾。有时候,没拾满,中午也不敢回家,等过了中午才回家偷吃点剩饭。毕竟是小女孩,偶尔也会跑到左右邻居来玩耍。今日因到龙老婆子这里来,恰好又见国香夫妻两在下面堂屋里吃饭。受国乡夫妻两邀请;素芳也算在外面偷偷地吃过午饭;就向国香父亲两道谢;依旧背着她背娄回去了。

且说素芳回到家里,她那个后娘又叫住了她。只道,“你明天,不用出去了,你今年也是14岁的大姑娘了;我给你找了个婆家;男方明天来看你。”素芳也大概知道什么是婆家,心里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直接说反对之类的话;只好默不作声。原来,这宗继先见女儿大了,留在家里一天,也觉得多耗她一天的费用,自己的亲生儿子便又少了些家钱财。因此巴不得把素芳早些踢出去,才称了自己的心愿。就托人替素芳寻了一个30多岁的煤矿工人,又怕这煤矿工人嫌素芳年纪小,就谎称素芳已经18岁。那工人便答应了来见面。

次日中午,素芳也只得呆在房屋里,知道那煤矿工人已经坐在堂屋里,她也借故不出去。宗继进屋强邀她出去,拉着素芳的手拖进堂屋;把素芳介绍于那煤矿工人,还让素芳陪那工人说话。那煤矿工人见素方低着头不吭声,先只以为小姑娘害羞,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仔细瞧素芳,恐怕还没有成年。这煤矿工人虽然30多岁没取亲,但见素芳还没成年,根本不到16岁,已经没了多少兴趣。又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又去了他一半的心肠。索性也不说什么。吃过饭,宗继先又命令素芳去送他。那工人便在前面走,走了几步就停下来,满以为等素芳走上来,问问她话,回头见素芳还在后面故意慢腾腾地踱步,见他在前面停下,这素芳也走得更慢,甚至也停下脚步,把头扭向半边,用余光瞟着他。两个人如此走走停停,反而距离是越拉越远。沿着河边走了一段,素芳也不随那工人过河,就直接上了大街。那里知道,这一切被远远跟在后面的宗继先看了个真切。

素芳上了大街又转了个圈就回来了。进屋子里,宗继先故意问道,“你送他走了?”。素芳顺口答到,“走了。”一边说一边进房;却听见宗继先在堂屋里向父亲告状。但听宗继先低声对老证道,“你看嘛,不是我这个作后娘的对她不好,她太贪玩了。已经是14岁的大姑娘了。让他去送一下,她都假意来敷衍我。明明没去送人家,偏撒谎说送走了——就是不愿意吗,你当个来上门的亲戚也不应该这样子,如此对待人家,失了礼节。”这素芳听到这里,急忙从后门了出来,不敢回家,只好又跑去街坊邻居闲逛。又不好意思说今天的事情。只在外面等天麻麻黑了,才悄悄回来,见父亲一脸怒气。素芳忙去牵了弟弟的手哄她玩,逗弟弟开心,并不见父亲发火,吃过饭,又帮着父亲收拾碗筷。之后,又帮着弟弟洗澡。好不容易心惊胆颤地捱到晚上,素芳见父亲的脸色已经平和下来,那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睡觉前,又将父亲和宗继先洗了衣服,这才上床睡觉,没多久,就听得宗继先在墙那边对父亲说话。虽然听不清楚,心里头还是本能地不由得一阵紧张。因为这证老头平时白天在酒厂里面,忙了一天,回家忙完家务活,就只想睡个清静觉,听不得老婆在自己耳边唠唠叨自己女儿。这宗继先偏偏会挑这时候,激起自己的丈夫怒火,好让丈夫拿女儿作自己的出气筒。今天,宗继先白天告了素芳一状,见丈夫并未没动怒,她也就非常不甘心,越发觉得素芳违拗了自己;更觉得得有口恶气积压在心里面.所以她又趁夜晚的机会说添油加醋地叙述白天的素芳的事情。这证老头见自己的老婆喋喋不休地,没完没了。心里头不禁烦躁不堪,实在听不下去,就突然起床,推开房们朝儿女的卧室过来,顺手在堂屋里拿了快大竹片。急冲冲地走进女儿的房来,一下子揭开被子,素芳本能似地跳下床来,那竹片子披头盖莲地打了下来。“爷,我不了,我不了。”素芳大声嚷道。隔壁子就有姓张的老头子,从墙那边喊道,“半夜深更的,你们就莫打了。娃儿还小,好生给她说。”这里证老头打累了,顺手丢了那竹片,就回房里倒头就睡。那宗继先听得素芳先在那边哀求,待丈夫回来休息却没听到那边有哭声,心中就觉得不自在,还想再趁火势添点油,丈夫已经发出了酣声。忍不住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平心静气地去听,好一会儿才听到那边有素芳仿佛蒙在被子里呜呜的低泣声。心里面突然觉得舒畅多了,才感觉到自己也很疲惫,再没心思唠叨,只是一味地睡过去。这边素芳只感觉到头顶先被开水烫了一般,虽然死死稳住自己不想哭出声,但那疼痛感越加强烈,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禁不住号啕大哭。

没有把女儿嫁出去,宗继先又要证素芳去下乡。对自己的老公说道,“你素芳,年纪大了,也这般贪玩,以至于找个婆家也不好找。那些农村的女孩子有多少象她这样。有她这般大的年纪都去队里挣工分,帮家里出力了。现在如今,最好让她去农村锻炼锻炼。”这证老头自从有了个亲生儿子,就如同得了宝贝。并不在意自己的女儿。也由得自己的老婆去摆布。自己也免得去为女儿的事情生气。那宗继先就去了居委会帮女儿申请,又把素芳的户口下到离县城10来里路远的值升公社管辖的队里去。起初,这素芳还借着缺这样少那样,三天俩头跑回来,日子久了。宗继先又唆使丈夫去打骂。不得已,这素芳只得在乡下学着干那农活。好得有位紧捱着居住的老农少不得教她做些活路。毕竟是14岁的女孩子,个子又不高,如何干得下那农活。等下了那水田去,就被马蝗盯在脚上,用手去扯,那虫子被址的长了几倍,竟然也拿不掉。直吓得素芳哇哇直哭。走过来的老农民,挥手拍去。只听的啪的一声,那虫子绻缩成一团掉下来了。被那虫子咬过的地方血流不止。

这日,素芳又担了一跳粪,个子又矮,旁边干活的老农民就在笑她,“小证,看你还没有粪桶高,你那老娘怎么就逼迫你来这里了!”正说着,那桶底就触了地面,素芳也就把持不住,连人带桶载进田里。干活的农民,急忙过来扶了她起来。让她回去。

如此一来,这证素芳那里能挣什么公分。就有生产队里的一位老太太,准备回新疆。因见素芳在这农村里景况甚是可怜。就带了素芳去新僵。那证老头听说自己女儿跟人走了,就在家里生闷气。他那老婆暗自高兴,自是称心。左右邻居一时也议论纷纷。

如今再说挺章,年底又生一女子,国乡自是高兴。连日来,就有亲朋好友来道贺。郭XX也从县城东门外几里路远的乡下姓曲老表家里过来。因为吃过饭,剩余亲戚中,只有乡下的两个远房亲戚来县城治病,留宿家里。郭XX也喝过两口酒,身上又没带什么货物,也就留宿在家。那隔壁龙老婆子的孙子早已经瞧在眼里。抽了机会,就去了居委会报了。这里居委会忙邀了几小组长并几个办事员,准备深夜里行动,又让这龙家兵去守候着。如果离开了,就来通报,如果没有逃跑,就不用来通报。一时候,等到夜里二点,那张主任带了居委会的人突然去敲门查夜。那龙家兵听得外面动静,知道其中就里,只装着睡过去。挺章起身,点了灯盏,又来开门。张主任等忙冲了进来。国香一时候把客人门叫醒。张主任就登记了留宿的客人,得知郭XX的姓名,住址。因问郭XX道,“你进县城来干什么?”郭XX道,“干什么,我到表叔这里做客,顺便看望表叔。”又对国乡道,“你家里来客,应该登记的,为何不来登记?”胡国乡道,“他们都是我的亲戚,进城来赶集,过去也曾经来登记过的,所以我也就没有来讲了。”张主任道,“每次来,都要登记的。”一边说,一边又示意大家进房屋去搜。那些居委会的干事搜查了好半天,也是一无所获,也只得罢了。张主任也没有拿住证据,少不了又假惺惺叮嘱国香,道,“我们也是执行政策,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后来人来客都还是应当到居委会登记”说罢,便收兵出去了。出了房门,那张主任对众人又道,“日后定要吃准,要不然,拿不了他们的证据,就显得我们输了道理。让这些投机份子占了上锋。”其中负责本街坊的汤组长道,“这些人,狡猾得很,我们也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也还没有找到他的把柄。”大家一时各自散去。

这里,郭XX低声道,“表叔,我说了的,只要我一来这里,居委会几个就知道了,就来查夜;所以,日后不留宿最好——多半是龙家的那个小杂种在装怪!”胡国香道,“身上又没什么把柄的,不用怕的。只是日后,你来可得小心些,为了少惊动人。但要有货在身上,你就不要在县城里的车站下车,那市管会的人可怕已经认得你的。现在可在峰高,或者邮停下车。走几十里小路过来。最好,黄昏时候,过来。市管会认得你的那帮人也不会在路上来拦你——最好还是去乡下。”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方又回去睡觉。

转眼,又是一年,那郭XX突然从西安一个姓孙俗名“满娃”的朋友拿回来些粮票。数量比较多。胡国香忙又找了华荣录,右派分子杨老师,城墙边上的唐安友,区乡的李青等一干人来拿了些去分销。那居委会的茶馆里面突然粮票多起来了。以至各个区乡的投机分子也闻风而动。立即惊动了市管会的严昆东等人。严昆东便令周卫东等人四出查寻。又有区乡的市管会抓了几个投机份子,严刑拷打得了些消息向上汇报说,这段时间的粮票大都是大街上居委会的一个茶馆里面出来的。严昆东,周卫东等人,忙查了这几年的投机份子记录,知道那茶馆里面经常出入的投机份子有几十人,又根据他们各自所在居委会,依此通知居委会主任多留意这些投机倒把的阶级敌人。这些人中就有国香,免不了又着重通知居委会的张主任,要他们多留心国香;并及时通报国乡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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