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路过,顺便看看你。”
“生意还好吧。”我不知该说点什么,破天荒提到他的生意。
“比前两年强多了,大概是认识你的缘故,你给我带来了好运。”阿杰看着我的眼睛。
我将目光转向电脑屏幕,心想还是不问的好,他生意做得好不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杰喝水的时候,我抬眼定睛看着他——一个梦幻般遥远的男人,一个心领神会的男人,一个令我心旌摇曳的男人,一个成为我的秘密的男人。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没有结婚,我会抛下子鹏跟他好吗?
阿杰看着出神的我说:“怎么啦?”
我连忙地摇头,立刻将视线收回,手开始在键盘上乱敲。
阿杰站起来说:“你忙吧。”
我停下来。阿杰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红色小纸盒,放在办公桌上,说:“走了,再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知他又带给我什么神秘礼物。打开纸盒,一条精致的白金项链配着镶满钻石的十字吊坠,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亮,正是我和文路在天虹商场见到的那条。我合上盖子,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
我头靠着椅背,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无数个“蓝色蓝色蓝色”。不知为什么,每次胡乱击键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敲着AJQCAJQCAJQC几个键。我突然想知道阿杰喜欢什么颜色,于是抓起电话,打给阿杰,你拨的号码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候再拨。阿杰一定在电梯里,没有信号。我疯了似地重拨,你拨的号码……再重拨,你拨的……再重拨,通了,阿杰的声音。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我问。
“蓝色。”
那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喜欢蓝色,各种各样的蓝色,深蓝浅蓝靛蓝海蓝湖蓝蔚蓝天蓝……阿杰的回答又一次印证了我的猜想。挂掉电话,我愕然地望着屏幕,不知道我和阿杰还有多少相同,又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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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镜子前,戴上项链,胸前闪着刺眼的光芒,从不同的角度看,十字架贴身又贴切。我从衣柜里翻出黑色高领毛衣,换上,将项链拉出来,凑近镜子,的确不错,女人味十足。就着好心情,我打电话给子鹏,问他晚餐想吃什么,子鹏说随便。我还是兴致勃勃地跑到菜市场,买了子鹏喜欢吃的红菜苔、红薯梗和老干妈,回来又在镜子前照了照,这才取下项链,放回包装盒。
吃完饭,子鹏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茶几上,说:“先给你们家还上吧。”
我边收碗边问:“你们春节放几天假?”
“最多一星期吧。”
“几号开始?”
“具体时间我没问。”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还不知道。”子鹏抽出一支烟。
我放下抹布,挨着子鹏坐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怎么样,我跟你一起回家过年。”
子鹏掸了一掸烟灰说:“我回不回还不一定呢。”
我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撅起嘴,眼泪一下子聚到眼眶里打转,心里的委屈劲简直没法提。子鹏不可能不回家过年,那里有他的儿子他的父母他的亲人。可我什么也算不上。在深圳,在许多人眼里,我只不过一个和他临时同居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天上的星星,放眼望去,数也数不清。我尊重子鹏的想法,没有将我们的事告诉家人,我宁愿忍受妈妈一次次在电话里唠叨。我曾经想过,不管父母是否同意,我都会按自己的方式独立面对。我想有一天,父母会明白,他们的女儿因为爱情而生活得十分幸福。可是,现在我想要的幸福就是跟子鹏回家,证明自己的存在,如此简单的愿望子鹏都无法满足我,我不知道自己离幸福还有多远,是否真的永远无法企及?
我努力睁大眼睛,拼命不让泪水流出来。那一刻,我真恨子鹏,觉得他真的太残忍,我甚至怀疑过去曾有过的美好都是虚假。我暗暗决心,一辈子也不要去他们家。尤其气恼的是,子鹏根本不理会我,继续抽着烟,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自己白白付出了那么多感情,到头来就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我越想越心酸,眼泪再也憋不住,挂满整张脸。
子鹏抽完烟,起身上洗手间,任凭我坐在沙发上流泪。
我开始对一切感到绝望。
子鹏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我满腔怒火,一把夺过摇控器,啪地关掉电视机,然后将摇控器朝地板上狠狠地一扔,摇控板顿时开了花,四分五裂地躺在地板上。
“郭子鹏,你放心,我一辈子也不会去你们家。”我斩钉截铁地宣布。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啊。”子鹏似乎并不生气,蹲在地上捡散落的零件。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公司确实太忙,回不回去我还真说不好。”
“你是嫌我跟你一起丢人吧?”
“说到哪里去了?”
子鹏拼好摇控器,试了几下,还是不行,他干脆走到电视机前,按下开关。我本来耿耿于怀,见他又开电视,更是怒火中烧,起身欲将电视机关掉,子鹏一把拦腰抱住我,嬉皮笑脸地说:“就看一会儿,《焦点访谈》一完,我就关了,这总可以吧。”
我摇晃着身体,子鹏硬是将我拉回沙发,我半推半就地坐了回去。
晚上躺在床上,子鹏看着电视睡着了,我下床关了电视,怎么也睡不着。不明白子鹏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想和我好好过下去,又迟迟不公开我们的事情。我怎么说也算得上一未婚青年吧,他都拖儿带女的人了,我没在意过,他到底担心什么呢?担心赚不到钱,给不了我荣华富贵?可是,除了感情,我什么时候要过别的?况且赚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说他不是从来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吗?有什么畏首畏尾的?难道子鹏担心我们的感情维持不了多久?担心某一天我会离开他?担心因此给人留下笑柄?他不至于如此害怕承担吧?我不知道子鹏到底担心什么?看到子鹏微张着嘴呼出香甜的气息,我将他裸露的胳臂掖进被子,自己也钻进被窝。
第二天,我转了几趟车,花50元到厂家买了个新摇控器回来。生活就是这样,自己拼命打碎的东西,还得自己找回来。
第七章 刑总的妻子第七十节 结婚的动机只能是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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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子鹏在家吃一顿饭,晚饭后,我要求子鹏陪我去万佳买点东西,子鹏欣然应允,我格外高兴。我和子鹏双双出门的机会一年也轮不上几次。子鹏说乘车吧。我说两站路不到,还是走路吧,吃完饭正好消化消化。我轻轻将手塞进子鹏手里,子鹏却伸手在脸上挠了挠,顺理成章地摆脱我的牵扯。我不以为然,又挽着他的胳膊继续走。子鹏大步流星,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子鹏慢下脚步,另一只手伸过来,掰了掰我挽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说,这样走路我不自在。我放开手,悻悻地走自己的路。一路上,到处都是一对对亲密无间的男女,子鹏视而不见,我心想他能陪我出来已经够给我面子了,计较形式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好容易出来一次,不要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弄得不欢而散。这时,一位挺着硕大肚子的孕妇在老公的搀扶下迎面走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