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挑起眉。奇怪,他是在做什么啊?
他特地来告诉她陶冠逸的性向,她相信他是基于善意,所以即使她早就清楚,但仍然感谢。
但是,她已经说知道了埃
知道了还是要嫁,就代表她不介意,既然新娘子都不介意了,他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
“我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你就不能恭喜我吗?”她也气了,“我了解你想说什么,他是同性恋没关系,我们说好了,以后可以各自发展恋情,我们的关系不是夫妇,而是家人,我们都需要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如果你是嫁一个自己真心相爱的人,我一定会恭喜你,但你不是,所以我说不出祝你幸福的话,你真正的幸福,应该是在一个爱你的人身上。”韩适宇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上,“你们这样,只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而已。”
天晴扬起眉,利益交换?
他凭什么说她好不容易寻来的稳定是利益交换啊?
十年前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到美国去,十年后回来阻止她结婚,他的眼中又何曾有过感情。
“韩适宇,你讲话客气一点。”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因为一时的脆弱做傻事。”面对她的暴怒,他仍然是不愠不火的样子。“他不爱你,就有可能不回家,你住的地方,只有自己加上芬芬、芳芳还有小美女;你不怕他,将来万一遇到喜欢的对象怎么办?陶家办了这么盛大的婚礼,会容许你说离婚就离婚吗?”
她怔了怔,没错,他讲的情况她都想过了,只是,她真的没办法考虑这么多。
这些年来,她太累了,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她想要一双肩膀依靠,想要有人嘘寒问暖,希望疲倦的时候有人能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的睡一下。
何况,她还带着两个侄女还有小美女,法医的薪水其实很有限,她又不年轻了,难道要这样等到年华老去吗?她希望生命中至少有一段时间是有人陪伴的,想要打扮得漂亮,想要得到祝福,难道,这样的想法是奢望吗?
“你知不知道,每个人的命运其实是不一样的?”
“天晴?”
“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不是羡慕你有钱,而是羡慕你有很多的爱,爷爷奶奶,爸妈还有适卉,他们都很爱你,关心对你来说是唾手可得的,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话语,他只是静静的倾听。
“我爸妈过世后,大哥二哥因为做生意的关系到大陆去了,三哥人也不知道跑去哪,我的身边只有芬芬、芳芳,她们当然很可爱,可是年纪实在太小了。”天晴笑了笑,但那笑容却与眼里的落寞形成强烈的对比。“我始终都是一个人,寂寞得要发狂,疲累得快倒下,前年生病住院,别床都有家人陪伴,只有我一个人请看护,出院后也没有人提醒我复诊,吃药要自己设定闹钟,你懂我的感觉吗?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多想好好的哭一抄…”蓦然间,韩适宇将她拥进怀里。
天晴靠着这曾经熟悉的胸膛,眼眶忍不住发热。
精神与体力已经被工作和岁月挤压殆尽,她真的好需要靠着一个人,静静的休息一会,让她喘口气,让她有体力去应付日复一日的一切。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声音有点沙哑,“我一直很关心你。”
“可是你从来不说。”
“天晴……”
“那个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要去美国的人,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有学长约我出去,你居然没有阻止我。你为什么不大声叫我不要去,为什么不跟我说自己一定会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誓言都是认真的,只是要等待时间去实现?”
“因为我不在你身边。”韩适宇轻拍着她的背,声音真诚而温柔,“我怕我的小心眼会变成你的不自由。”
“我一点也不介意不自由,我只介意你在不在乎。”
他急急回答,“我在乎埃”
“那也许你该野蛮一点,你知道,有时候太有风度,对喜欢自己的人来说是很大的伤害。”
天晴吸吸鼻子,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如果你再有遇到喜欢的人,一定不要再这样对她了,不然我怕你会孤单到老。”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那天,天晴离开公园后,韩适宇又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很久才离开。想自己,想天晴,想他们之间。
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心意,但却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过她。
微红的眼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眼中的孤单更多到令他难受。
“寂寞得要发狂,疲累得快倒下……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多想好好的哭一场?”
他以为天晴很坚强,很开朗,却忘了无论如何,她终究是一个人,需要爱,也希望被依爱。
“你今天很心不在焉喔。”
一抹温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到任蔚蓝一脸包容的笑意。
“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取消等一下的节目,直接走好了。”
“不用。”他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分神,难得你喜欢的钢琴家开演奏会,票都买了,还是进去看吧。”
今天,是他与任蔚蓝固定的“约会”。
前几天,为了陶冠逸是同性恋的事情,他忘记了与她的约会,直到隔天,他看到手机里的留言才想起曾跟她通过电话,没想到跟天晴一吵一说,他就忘记了,让她等了一整个晚上。
今天,算是小赔罪。
他们在有现场古典乐演奏的高级餐厅吃晚餐,七点半要去看钢琴演奏会,听完音乐也一再散散步,或者找个地方坐一下,然后送她回家。
当然,他们目前只行进到第一项吃晚餐。
地点是任蔚蓝挑选的,如果不是她带路,韩适宇还不知道台北市原来有这样典雅的餐厅,建筑物很明显有着安妮王朝的特色,高贵典雅的风格一路延伸至内,音乐轻柔悠扬,侍者们也都非常训练有素。
选定位子后,任蔚蓝笑着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他撑出一记友善的笑容,当作是答案。
“我之前跟一个朋友来过,不过那次他临时有事,所以才吃完沙拉就走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再过来。”笑容堆砌在她的唇角,“这里的甜点很有名,你待会一定要试一试。”
相对于她的好心情,韩适宇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因为心有所思,所以虽然是在聊天,但却聊得心不在焉,出神的时候多,专注的时候少。
她问他怎么了,他笑说没事,后来又想,何必隐瞒呢?他的低潮情绪明明已经多到装不下,再加上她天生心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还好吧?”
“老实说,有点糟糕……”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当你的听众。”任蔚蓝很诚恳的说:“也许我不能提出什么好意见,但是说出来后心情一定会好一点。”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这几日他自己无法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也许是他真的需要一个女人给他一点属于女人的意见,于是他说了,关于他跟天晴之间的事情。
从十三年前那个以远走咖啡为起点的夏天开始,相恋、分离、重逢,直到上星期两人在公园的争吵内容。
他的记忆很好,点点滴滴,顺着时光走,没有遗漏。
任蔚蓝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很专心的听着,不曾打断他的叙述,表情随着他们的故事忽尔微笑,忽尔叹息。
叙述完后,他问:“如果我告诉你,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发现自己爱的人还是她,你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怎么会?”她睁大眼睛,“这代表你们缘份未荆”“可是她再十天就要结婚了。”
“你说的,再十天,你还有时间,如果你的爱是肯定的,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因为我曾经让她难受,如果她认为那是自己所界定的幸福,我又凭什么再一次打乱她的人生?”
“凭你爱她埃”她一脸又好笑又好气的说,像是不敢相信有人居然会在这个圈圈里打转一样。“平常看你谈生意那么果决,怎么到这个关口会突然犹豫起来?你要知道,女人与男人是不同的,含蓄虽然是美德,但我们需要确切的句子,你曾经很明确的说过爱她吗?”
呃,没有。
“有很明确的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