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545.无名的召唤物
“礼物，你指的是这座城邦各处的俘虏吗？”路禹语气突然冰冷，“你似乎想以此要挟我？”
“要挟？”卡尔登连连摇头，“这种只会凸显自身懦弱的行径我不屑为之。”
“一路屠杀无力反抗的弱者就不是懦弱的行径？”路禹反问，“身为魔法师，你总不能否认自己相较于常人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吧？”
卡尔登身旁灵体汇聚，一缕缕朦胧的“雾气”释放着危险的气场，将其庇护在身后。
“如果煤球阁下能收敛一下自己的杀意，还有那正在酝酿的魔力，我想我可以解释。”
“你和莎拉一样多话。”
“您能将我与先驱并谈，这对我而言是无上的荣誉。”
感受到路禹暂时将魔力收敛回体内，卡尔登没有直接回答路禹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疑问。
“你是来自异大陆的召唤师，博学，睿智且危险，想必在抵达梅拉之前已经游历多地，我想你应当是一位智者，不可能看不懂魔力潮下世界发生的变迁，过往时代，但凡兴起的知识流派均难以磨灭，无论大众将其定义为邪恶或者正义。”
“即便是召唤，在最衰弱时，各个大陆均有人在尝试着从那倒塌的废墟中寻找着能够复兴召唤的宝物。即便人们厌恶、排斥、编排召唤师，甚至一度对召唤师发动围剿，它们依旧在暗中存续了下来。”
“在序号中无名，不被先驱赐名，无法与诸多造物一同沐浴召唤仪式光辉的随从！”
“卡尔登……莎拉……谢谢你们，我从没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从没有……”
莎拉的声音自卡尔登脚下的法阵中传出：“本心……真是值得玩味的词汇，你真的理解自己的内心吗，不妨让卡尔登带你探寻一番。”
“这就是莎拉先驱所说的，压制着男性人格的两个女性人格吗？”卡尔登咧嘴轻声笑着，“你这个反应不是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你做了什么！”璐璐大吼。
卡尔登平静地描述着自己杀害至亲的过程，像是杀鸡宰羊般稀松平常，三煤球忘记了施法，甚至忘却了卡尔登正在聚合法阵之力的事实。
“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我只想遵循本心行事。”
这才是“祂”推动的魔力潮下，以死灵法师向各个群体展示的那份变化。
“莎拉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你感受到了吗，源自这个造物体内的滔天怨气，这正是来自逝者最纯正的‘怨力’！”
被血红色的光幕笼罩，卡尔登的面容邪异，他冷漠地拍了拍手，像是在向不知何处的观众发出互动请求。
“你们利用死灵之力残虐生者，血债累累，你们不死……我心难安。”
杀死黑尸会所有人？
三煤球意识合一，念头通达。
刺眼的红光构成了法阵的纹路，频闪不止，好似告警装置也在耳边蜂鸣。
“为了你们，我愿意用召唤最为崇高的技艺，将你们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怎么样才能消灭死灵的存在？
“卡尔登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肉瘤之上，释放着红光的人型逐渐成型，完全由人脸拼接而成的躯壳令它已出现便发出一阵阵刺耳恐怖的惨叫声，即便是已经习惯死亡的黑尸会学徒也为之战栗。
“我也是先驱者，而你给予我的启示在何处？”
以卡尔登为圆心，地面开裂，青石板路化作粉末扬起，露出了隐藏在那之下的巨型阵法。
塞拉愤怒地将数道光矛刺向卡尔登所在，然而暴躁的灵体却从他的脚底蜂拥而出，以身为盾，将光魔法层层消减。
深邃的黑光自召唤仪式怦然闪烁，魔力轰然炸裂，化作狂风席卷四周。
如果一开始三煤球是因为看见无数生者尽墨的城市，看见小猫女这样无辜的可怜人被改造成死灵造物而愤怒，凭借着一腔热血、未曾冷淡下去的正义感，以及对晨曦领的责任心而行动，那么中途，他们内心就只剩下了迷茫。
转瞬间，城邦内只剩下了两个活物。
伴随着手册翻动，定格，召唤仪式法阵原本的蓝光逐渐晦暗。
看着他为之一愣的神色，路禹本以为这句话触动了卡尔登内心柔软之处，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让三煤球浑身发毛。
完全被悲伤与愤怒裹挟的路禹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身前浮现出了原本应该在晨曦领书房中的召唤手册。
灰色的凋零之气自它身下蔓延，所到之处，万物衰败，生机全无。
璐璐和塞拉被不断靠近的怨灵释放出的“怨气”弄得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已经无力反驳卡尔登丧心病狂至极的话语。
卡尔登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神色，而是自然地回答：“先驱说她很希望与你合作，你是她唯一知晓的，已经踏入新时代魔法师行列的人，如果联手，一定能够领先梅拉……不，是领先整个世界。”
路禹不认为卡尔登是疯子，他说话条理清晰，毫无疑问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性泯灭不足以形容这个人，路禹甚至找不到一个词形容他。
血腥气从城邦的四面八方飘荡而起，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们汇聚于卡尔登头顶，一枚拳头大小的红色心脏虚影悄无声息地成型。
“卡尔登……”
“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先驱者的诞生是‘祂’推动的产物，你的召唤物为世界带来了召唤复苏的信号，重新开拓了召唤的边界，那么死灵又带来了什么？”
“即便你杀死了所有黑尸会的成员又如何，死灵知识诞生便意味着他会以流派的形式存续下去，它已经不是一个具体的敌人，你能杀死我们所有人，但那知识呢？”
“莎拉，我知道你在听，这是最后一次回答你。”
“……”
“道不同，不相为谋。”
路禹没有征询璐璐和塞拉的同意，强硬地抢过了身体控制权，不假思索地启动召唤仪式。
“确实，我们无法杀死一个已经存在的知识流派，也无法磨灭他们掀起的思潮与思想，你们黑尸会化身宗教的念头再极端都能被‘存在即合理’所修饰……”
“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