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都是一样的。”林枕棠叹口气。
妆饰完毕,林枕棠择了一身又薄又轻的青色素裙,还为自己戴上一对纯银耳坠。
娇嫩的脸庞,玲珑有致的身躯,发丝暧昧地轻搭在雪脯上,偏偏又穿了这样素雅的颜色。
说是不勾人,却处处带着春情。
最近府里人少,不少仆人都为林枕嫣入宫一事忙碌,此刻天还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要是决定了那个选择,那就得赶快行动,不然一会天亮了,会被人看见。
林枕棠这么想着,咬了咬唇,眸色不定,却又在回想到小哥哥的那一瞬,坚毅起来。
她双手捏成拳头,扭头吩咐青鹊,“你出去看看。”
青鹊知道小姐是什么意思,她想说什么,可是又想到了如今情势,不求救于大将军,恐怕还真的没办法,于是只能长叹一声出去了。
过了片刻,青鹊回来,她伸出手搀扶林枕棠,鼻音浓重,听着似乎哭过,“小姐,走吧。”
房外万籁俱寂,整个林府都笼罩在香甜的酣梦之中。
除了林枕棠,她红着双眼,拿帕子掩着唇,正往贺乾渊的房间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间时分,灯笼内的灯芯已经快要燃尽,这条路昏暗难辨,故此林枕棠走得极慢。
此时正四更天,贺乾渊还没睡,他捧着一卷书,眉头微皱。
叩门声响起,贺乾渊有些不耐烦,“无要事,明日再说。”
但他听到的是怯弱的女声,“表哥,是我。”
听到来人声音,贺乾渊冷笑一声,看来表妹因为这事难以入眠,竟会这个时候来寻自己。
开了门,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和天上朦胧的月色,贺乾渊看到林枕棠只穿了一件单薄青衣,长发微绾,如瀑青丝垂在腰际。
面前的女子容色楚楚,声音娇柔,“贺表哥,枕棠想清楚了……”
林枕棠说着走了进来,她回身关上门。
第30章我以后,就是表哥的人了……
贺乾渊站着没动,他面容冷漠,似乎想要看看面前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枕棠关上门,然后回身。那一刻,她怯生生看着贺乾渊,看着看着,林枕棠缓缓跪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衣裙领口开得极低,除了胸脯处一大片雪白的春光之外,还隐约能看到朦胧起伏的阴影。
她语气戚戚,眼圈和鼻头微红,低着头,侧影看去脖颈修长柔美,如白鹤软颈。
“贺表哥,枕棠愿服侍表哥,只希望您能救我二哥哥出来。”美人手捏绣帕,泪盈于睫,说话之时泪珠儿就要滚落下来,仿佛圆润的珍珠。
贺乾渊冷笑,他明白了林枕棠的意思,后退两步,坐在榻旁,声音阴寒,“过来。”
林枕棠微微抬首,却见那人面容冷冽,眉目沉沉,秀美容颜上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阴郁神色。
这神色让她惶恐,于是林枕棠又低下头去,收敛容色,然后起身,她本就生得纤纤身段,如今衣衫轻薄,更显得弱不禁风。
林枕棠缓缓走过来,轻轻坐在贺乾渊身侧。
“贺表哥……”美人低垂眉眼,耳垂微红,只一双长长的银耳坠晃晃悠悠,平添几分柔美。
她本是还想说些别的话,但却在说了这么一句后,不敢继续开口。于是,室内沉默了下来。
静谧夜色中,只听到贺乾渊一声轻呵,“既是求人,便是如此态度?”
烛光之内,他面色冷漠骇人,清冷又肃然地看着林枕棠光洁的额头。看着看着,贺乾渊突然伸出手,捏住面前美人的下颌,强迫她抬起眼眸,看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哥……”此刻,林枕棠一双杏眸潋滟,有盈盈水光流转,摄人心魄。
她对上贺乾渊的眼神,想看出什么,却猜不透他那双浓重得化不开的墨眸在想什么。
此刻,贺乾渊亦低首看着她,看着看着,他阴沉地眯起眼睛,“萧睿给了枕棠表妹机会,故此,表妹为何会来找我。”
想到昨日萧睿向自己暧昧的低语,林枕棠咬了咬唇,她鼓起勇气,又对上贺乾渊的那双眸子,“既然都是跟人,枕棠愿跟着表哥。”
萧睿始乱终弃,又编排造谣自己的名声,绝不是好人。
贺表哥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手段阴毒狠辣,又喜好杀人,但此人只手遮天,若是想救小哥哥,又不愿求萧睿,便只能靠贺表哥了。
更何况,表哥昨晚对着自己,说了那样的话,想必意思便是……
林枕棠这么想着,轻轻脱去了上裳罩的一件纱衣,朦胧烛光里,美人肌肤如玉,双肩裸露着,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她明明是带着几分委屈,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尤物移人的魅惑美艳。
看到这一幕,贺乾渊眸色渐深,他依旧没有什么神色,却展开了手臂,声音清冷,“既然如此,为我更衣。”
林枕棠没有想到表哥会是如此冷漠又自然的反应,她顿了顿,轻声应下,“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罢,她便颤抖着双手,去解贺乾渊的腰封。
林枕棠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贺乾渊冰冷的银带时,猛然抽回来。
看到她这幅样子,贺乾渊冷冷一笑,然后长臂一伸,将她裹在怀中,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气,“枕棠表妹既然已经准备虚与委蛇,又何必做这般委屈求全的模样。”
那一刻,林枕棠被贺乾渊圈住动弹不得,她只觉得四周空气中,都染上了贺乾渊素日身上淡淡的沉香木气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闭着眼睛,就算鼻头发酸,也不敢哭出声,只好死命咬着唇。
突然,她觉得唇上一凉,这冰冷的触感惊得她睁开了眼。
是贺乾渊,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嘴唇,这一次,他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没有温度,亦没有情绪,说出得话全然不似手上动作的温柔,“枕棠表妹请回。”
林枕棠唇上酥麻,无意识地松了口。却见面前男子恢复了又清冷的面容,他将林枕棠松开,然后坐回桌旁继续翻看那本龟拓史记,“我还有事务处理,恕不奉陪。”
“贺表哥……”林枕棠慌忙站起身来,她不知道哪里突然做得不对,或许是自己刚刚没说清楚,那她要不要再说一次呢?
“表哥,枕棠今日来,是为了告诉表哥,枕棠日后愿意跟着您。只求贺表哥,能救救我二哥。”林枕棠凄凄然跪在贺乾渊身侧,仰头看着贺乾渊的侧颜。
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的眉骨和鼻梁,使得此刻的贺乾渊看起来坚毅又无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看林枕棠,甚至没有回头,而是翻过一页史书,语气清冷,“枕棠表妹,如今是在求我?”
“我……是,表哥。枕棠求您。”林枕棠不知道说什么,尤其贺乾渊此刻冷漠的态度,让她也觉得心如死灰。
“表妹是在拿什么求我?”
听到这话,林枕棠忍不住顿了顿,她已经说得这样清楚,为何表哥还会这么问。但很快,她柔声回答,“枕棠日后,便是贺表哥的人了。”
说完这话,林枕棠双颊羞红,这一次,她低下头,不敢再望着那淡漠疏离的男子。
“呵。”上方传来书本撞击桌面的碰撞声,是贺乾渊扔开了手中的书本,他似乎极为不悦。
“枕棠表妹是把我贺璟,想成了这种人。”贺乾渊冷冷一笑,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慢悠悠抚过林枕棠的脸颊,那墨绿扳指冰凉刺骨,也在林枕棠的面颊上轻轻划过。
“既然枕棠表妹是想以色侍人,那我劝表妹,不要看起来这般委屈。”贺乾渊冷漠地看着林枕棠颤抖的面孔,他放下手,语气不容置疑,“回去吧。”
“可是,我哥哥……”林枕棠不能回去,求救表哥是她唯一的办法,若是她就这么回去了,那哥哥怎么办?!
“回去。”贺乾渊语气生冷,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他这样毫无回旋余地,林枕棠咬咬唇,她拿过榻上的纱衣,罩在身上,然后低垂眉眼,不让贺乾渊看到自己眼角的泪花,“打扰贺表哥,是枕棠冒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的确是冒昧了。林枕嫣以为表哥待自己不同,她自己虽不觉得有多少不同,但也以为送上门来的左相之女,表哥为着拉拢朝中局势,就算不喜欢,也会收下。
她错了。
贺乾渊的确无意女色,甚至刚刚那些动作,都只为羞辱自己。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又没救得了二哥哥。
天色尚黑着,林枕棠回了房间,却是一夜未眠。
她束手无策,却也不能就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于是,天亮以后,林枕棠又拿出几百两银票,准备再去一次牢房。
哪怕今天见不得二哥哥,她也要给狱卒给些银钱,她想着只要那些人得了好处,应该就不会为难二哥哥。
今日亦是个艳阳天,于是林枕棠便又顶着大太阳,独身一人去了监牢。
这一路虽说有青鹊为她打着伞,却依然晒得她白皙娇嫩的皮肤微微发红。
不过这模样,却是更动人了。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监牢,林枕棠拿帕子扇着风,放缓了几分脚步,但还没走到跟前,狱卒看到是她,就开始赶人,“怎么还是你?又来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语气,林枕棠咬了咬唇,但她依然努力微笑,“大哥,天气热,喝些清茶吧,小女子这里有些茶钱……”
听到这话,几个狱卒笑容色眯眯地,迎了上来,“怎么?林小姐想陪我们喝茶?”
“不,不是,”林枕棠赶紧退后几步,“我是出钱请几位大哥喝茶,就、就希望我哥哥他……”
这几个狱卒都靠着萧府,平日里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惯了,此刻看林枕棠面容清丽动人,竟然也敢调戏几句,“姑娘不陪我们喝茶,那你哥哥我们怎么照顾呀。”
这话听得人恶心,林枕棠不禁皱眉,青鹊赶紧挡在她身前,“你们做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左相的长女!你们把你们的脏爪子收一收!”
“呦,不就是相府,光听着骇人罢了,哪有我们忠勇侯府厉害呀。不过这相府倒也不一般,丫鬟好看,小姐更好看,我们这哥儿四个,你们两正好一人陪倆。”一个狱卒不怀好意地笑,另一个马上道:“那我要小姐陪。”
“去去去,你哪配得上小姐?小姐该来陪我嘛。”
林枕棠难以置信地听着他们这些污言秽语,半晌都回不过神,她想怒斥这些人无耻下流,却又顾忌着哥哥。
见美人儿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其中一个狱卒居然忍不住伸出手,准备着去摸林枕棠的脸。
但还没碰到林枕棠,就见剑光四射、鲜血四溅。
是贺乾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手握长剑,身穿一件浅青色长袍,上面似乎有点点深浅不一的猩红交错着,似梅开,似落血。
“脏东西。”贺乾渊砍下狱卒的一只手,然后便接过秦羽递来的帕子,带着几分厌恶地将剑上的血擦干净。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其他几个狱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反了天了!敢在这儿杀我兄弟?知道老子是萧侯的人不?”
他们说着就抽出佩刀,准备一起上来教训教训贺乾渊。
几把刀一齐对向他,贺乾渊却是稳如泰山,他分毫不动,只有身边的秦羽亮出一块令牌。
上面写着古朴苍劲的五个大字:骠骑大将军。
看到这几个字,狱卒们拿刀的手瞬间软了,几把刀叮呤咣啷地全部摔落在地上,但他们也顾不上去捡,反而赶紧跪下对着贺乾渊不住磕头。
而刚被砍断一只手的那个狱卒,更是率先晕死过去。
“放了林琛。”贺乾渊没有别的话,声音更是冷漠地没有一丝起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是是,小的这就放!”虽然没有得到萧侯爷府上的吩咐,但是那是贺乾渊啊,就算萧老侯爷在这儿,他也得放人!
只不过,他们不是不知道贺乾渊是林府表亲,但是他们也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贺乾渊和林府那是有仇的,所以,贺乾渊怎么会帮林府这种忙?!
但是狱卒们不敢声张,大将军既然下了令,那他们还是赶紧去大牢里把林琛请出来。
林枕棠想要一起跟进去,但她才走了两步,却见身前的贺乾渊回头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酷且不悦,林枕棠瞬间怕了,不敢再迈出脚步,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待。
等候的时候,林枕棠往前走了两步,她站在贺乾渊身边,小心翼翼地仰头望他,“贺表哥……谢谢你。”
昨晚,她放下身段做出那样的事,却被贺表哥冷漠对待,她还以为,表哥不会管哥哥这事了……
还有刚才,若是那个登徒子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碰到了她,那日后得有多少闲言碎语呢,她都不敢想。
听到这话,贺乾渊看她一眼,那瞬间林枕棠看得清楚,贺乾渊的双眸中依然有怒火。
他面无表情,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突然,贺乾渊毫无征兆地转过身,秦羽有些惊异,“将军?”
“回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羽也不知贺乾渊为何突然要离开,但他也不会问,只跟了上去。
剩下林枕棠看着贺乾渊的背影,百般不解其意。
贺表哥……是讨厌自己吧?他一定是讨厌自己,不愿接触自己,不然夜间时候,他为何那样生气……
若是厌恶自己,那么,一切都就说通了。
林枕棠尚在思忖,却见秦羽折了回来,他看上林枕棠询问地目光,坦然道:“刚刚那几个狱卒,将军命我杀了,一个不留。”
第31章秘闻。
可能是萧睿醉翁之意不在酒,关住林琛只是为了逼林枕棠出来而已,所以林琛在狱中倒是没受什么罪。这对于林枕棠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萧睿那边并不痛快。在得知贺乾渊亲自救走林琛以后,他面色沉下来,千算万算,又怎能想到会有这人来坏他好事。
而且,若他记得不错,贺乾渊与林府是有仇的,尽管现在看着是没有端倪,但这事整个忠勇侯府都知道,如今不过是碍于贺乾渊的颜面故而没有大肆外传罢了。
这事年头多了,绝不是子虚乌有。
所以,贺乾渊为什么会帮林枕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睿并不死心,他还想着见林枕棠一面,思来想去,萧睿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自己知道林枕棠所不知道的林府旧闻。
他满心盘算着林枕棠一定会给自己回信,但他这封信最终却是石沉大海,没了回音。
因为林枕棠收到以后,看到落款,马上撕碎了扔出去,看都没看一眼。
再加上府里最近事多,所以她很快也就忘了这件事。
近日来,林府上上下下都忙着二小姐入宫的事,皇后入宫规矩颇多,准备了足足有两个半月,最终,在十一月初一这一日,林枕嫣入了宫,举行了大礼。
这日太忙,林枕棠也帮着林枕嫣从三更天就开始准备,一直忙碌到午后才结束。帝后大婚对整个齐国而言都是大事,故此,这一天林枕棠没有去礼佛。
如此一来,她便只能十一月十五日去了。
已经入了冬,十五这一日,天上纷纷扬扬落下了雪花,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冷了。
林枕棠看了看天色,便想着过上一会再出发,清晨实在太冷。
她抱着手炉,披着大氅,看了会闲书,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打断她,说是赵芸来了信。
芸表哥竟然来信了!林枕棠瞬间欢喜极了,赶紧接过。其实她原本以为芸表哥早就会来信,毕竟往年中秋,他总是在林府陪自己过生日的,没有一年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今年他人来不了,信也没有一封。
原以为是表哥在那里太忙故而忘了,但现在看来,表哥一定还是记着的!
这真是这么长一段时间,自己最高兴的时候了,林枕棠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然后如获珍宝一般展开信纸。
信有满满的两张,前一页几乎都是赵芸的嘱咐,林枕棠看着,笑容挂在唇边,但她翻到后一页,笑容却凝固了。
信上,赵芸给林枕棠道歉,因为那日他将玉佩递给林枕棠,是为了让贺乾渊以为他们二人有私情,从而使得贺乾渊打消推林枕棠入宫的想法。
赵芸在信中坦白自己怕林枕棠入宫,更怕贺乾渊联结中宫,若是皇帝的正妻也是贺乾渊的人,那么齐国可以说有一半已经姓了贺。
只是,赵芸后来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大错特错,生怕贺乾渊震怒后,会杀了林枕棠,也因为这件事产生的愧疚,让他在林枕棠生辰时,没脸发信过来。
信的最后,赵芸又透露了一点,那就是让自己小心贺乾渊,此人和林府有仇。
究竟和什么仇,赵芸没说,他也不甚清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表妹要离此人越远越好!
合上信,林枕棠心情复杂,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
她没想到,看起来清朗温润的芸表哥,当初递给她那块玉佩的时候,竟是抱着那样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她以为芸表哥是世上最温柔、最没有心计的人。
最后看来,是自己傻得可以。
林枕棠叹口气,又把信上最后两段读了读。赵芸居然说贺表哥和林府有仇?不可能吧,多半是世人杜撰,毕竟表哥是父亲是外甥,都是亲戚,能有多大的仇呢?
挑拨离间罢了。
林枕棠这么想着,将信放远了些。
落雪渐收,地上薄薄铺了一层绒雪,举目看去,银装素裹。
林枕棠一声轻叹,她抱着红梅手炉,青鹊一撩帘子,她探头出去。
刚一出去,就见父亲一行人走了过来。
“父亲!”林枕棠惊喜出声,“您回来了!”
林仲看起来风尘仆仆,但看到林枕棠后,也不禁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是,我们刚刚到。”
林枕棠仰长脖子往后看去,又看到了林玙,哥哥也在看着她笑,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棠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些日子为小哥哥心力交瘁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林枕棠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将手炉给了身边的青鹊,自己走了过去,给父兄行礼。
林仲扶起她,“你二哥呢?”
说起林琛,林枕棠摇摇头,“昨夜喝醉了,此刻还在睡呢。”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林仲摇摇头,“出了那样的事,他竟还能喝酒。唉,他若能有一分像你大哥,我便也知足了。”
“父亲别责备二哥了,二哥是在还情呢。父亲还不知道,是贺表哥救他出来的,但贺表哥连日来又特别忙,二哥哥想感谢都寻不到日子。直到昨夜才约了贺表哥一同饮酒。”林枕棠之前在信中没有提及此事,此时这样说着,令林仲惊异。
“是贺乾渊救琛儿的?”他似乎是不相信,又问一句。
林枕棠不解林仲为何如此奇怪,便点了点头,“是的父亲,贺表哥亲自去的。”
她并没有提及自己曾以怎样的方式去求表哥帮二哥,不过也确实没必要提,因为贺乾渊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救林琛的。至于贺乾渊为何最终还是伸出援手,想来也是因为表兄弟的缘故吧。
林仲顿了顿,然后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女儿正要去礼佛。”林枕棠看着父兄笑道:“一同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拍拍林枕棠的肩,“棠儿若是想礼佛,今日只能自己去了。平阳一事牵扯巨大,这几日我和你大哥还要整理材料上报朝廷。再加上我们风尘倦容,也不适宜入庙。”
听到这句话,林枕棠有些沮丧,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淅淅沥沥地,又下起了小雪,林枕棠一个人往了尘寺上香去。她走前还特意瞥了一眼贺表哥的房间,却看房门紧闭,纱窗却是推开透着风,内里干净整洁,空无一人。
看起来似乎早就走了。
林枕棠收回目光,她心中隐隐松了口气。自从发生过那样的事以后,她知道表哥不喜欢自己,也觉得之后的相处都不太自在。
反正自己十分不自在。
马车内早就架起了小炉子,倒是不太冷,林枕棠脱了大氅,靠着窗看落雪。
细雪无声,缓缓洒落,天光黯淡,却有雪意晶莹。
到了地方,林枕棠穿了大氅,在青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瞥一眼四周,只见今日来上香的人并没有几个,了尘寺内一眼看去,不过五六个人。
她见人少,自在了些,专门在寺门旁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进去礼佛。因为之前许愿林琛的事已成,故此还特意带了一锭金元宝还礼。
出了寺门,林枕棠也没让青鹊为自己撑伞,而是独步细雪中,独身感受这份带着清冷的惬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份悠然时光很快被打破了,一个冷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小姐真是孤傲,连信也不回,果然,跟了骠骑将军之后就是不一样。”
她听到这话,皱眉看去,看到了萧睿。
萧睿神色愤恨,见她望来,继续冷笑道:“有了将军做靠山,萧侯府确实算不得什么了。”
二哥哥的事情结束后,林枕棠只觉得家人平安就是福气,所以此刻听到这些话,她觉得也就那样了。
翻来覆去的花样她听得太多了,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不会再往心里去了,甚至于此时此刻,林枕棠收回目光,再也没看萧睿一眼,继续往马车旁走去。
“林枕棠!”萧睿只觉得怒气冲天,他身份尊贵,萧府更是太/祖皇帝开国特封的忠勇侯,乃是超品,眼前不过左相之女,府中无有爵位,更没有兵权,竟敢这样无视他?!
果真是攀上高枝了!
他大手一挥,将林枕棠纤弱的藕臂捏在手中,“你跑不脱的!”
林枕棠有些羞恼,她不愿被别人看到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拉拉扯扯,于是冷声道:“放开我!”
萧睿哪怕这个,他捏住林枕棠的手腕,冷笑着道:“定然是你让你那好表哥放了林琛吧,毕竟,他与你林府有仇,怎会帮忙?肯定是你和他暗通曲款了!”
怎么萧睿也说贺表哥与林府有仇?!林枕棠想把自己的手腕从萧睿手中抽出,却是徒劳,她愤恨道:“我们林家的事,不要你来说。还有,请萧小侯爷持重身份,别血口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林枕棠这幅模样,萧睿忍不住露出一个有深意的笑容,“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林府和贺乾渊有仇?也是,这事过去许久了,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本侯觉得,林小姐还是应该知道一下。”
林枕棠根本不信任萧睿,此时她也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萧睿在胡说八道罢了,于是扭过脸去,“我并不想知道。”
听到这话,萧睿更是怒气冲冲,钳制住林枕棠的手腕紧了几分。
“你放开我!”林枕棠见萧睿不说话,手中力气却这么大,便晃了一下手臂。
也就在这时,贺乾渊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放开她。”
他声音冷冽,似乎没什么怒火,却让人畏惧。
但萧睿并不放手,他冷冷地笑,“果然啊,你们已经暗度陈仓了吧?”说着话,萧睿只觉得妒火中烧,他狠狠捏住林枕棠的手腕,“贱人!”
话音未落,贺乾渊便是一声冷笑,他似乎没什么犹豫,直接一脚将萧睿踢了几丈远,这一下带着倏倏的风声,甚至于将那一片的落雪都扫干净了。
看到这一幕,林枕棠大惊,她想不到贺乾渊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是不想去漠北和亲,就不要嫁给李璞。”贺乾渊说着,终于松开了林枕棠。
林枕棠得了空,赶紧后退两步,她别过头去,以不让屈辱的泪水溢出。
看着这样的林枕棠,贺乾渊毫无怜悯之心,仍面无表情,说出得话依旧令人极为胆战心惊,“枕棠表妹,原来是喜欢文人。”
林枕棠一时反应不过来贺乾渊在说谁,半晌才知道他指得是李璞。
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又冷笑着,将桌上的宣旨拿起来,那是今日李璞的墨宝。
贺乾渊似笑非笑,他随意拿起那些纸来晃了晃,“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表妹可看仔细了,这些东西能不能护着你。”
他说完话,站起身来,竟也毫不避讳,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剩下门口端着铜盆的青鹊错愕地看着他从自己身旁阔步走过。
等贺乾渊走了,青鹊才看向林枕棠,她上下看着林枕棠,似乎怕看到什么,好在林枕棠衣衫齐整,她便松了口气,这才问道:“小姐……刚那是……”
林枕棠也看着贺乾渊离开的方向,她没说话,半晌后才叹口气,“贺表哥似乎生气了。”
“大将军生气了?小姐又没做什么错,为什么将军会……啊,不会是因为小姐议亲……”青鹊惊呼,“难道大将军他……”
看到了青鹊的表情,林枕棠低垂眉眼摇了摇头,“若是有意,又怎会说杀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青鹊放下盆子,她跑过来拉住林枕棠的手,“大将军不会杀小姐吧?”
她也见过贺乾渊无数次当场杀人,故而霎时就红了眼睛。青鹊不敢想,若是贺乾渊真的想杀了小姐……
林枕棠安慰着拍了拍青鹊的手,然后叹口气,“亲事不成了。”
“不成?李公子多好的人啊?怎么就不成了?”青鹊说着,有些难过,“将军明说不让小姐嫁给李公子吗?”
林枕棠点点头,她坐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是,贺表哥说,我若嫁给李璞,便让我去漠北和亲。”
“可是,将军为何要……罢了。”青鹊听到这话,也垂下了头,许久之后,才轻声道:“小姐睡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同老爷说。”
林枕棠轻声应了,她上了榻之后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不知道表哥为何这样做,更不知道明日该如何和父亲说。
翌日。
林枕棠今日身穿烟蓝色绣银线茉莉襦裙,戴了两根朴素的银饰。知道今日和父亲说得话非同小可,便选了淡色的口脂,以乞求得些心软。
她到父亲房间时,只见林仲手捧着邸报,眉头紧皱。
“父亲。”林枕棠轻声唤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是她来了,林仲合上邸报,他看着似乎是有心事,却没说什么,直接看向林枕棠,“怎么了?”
林枕棠捏着帕子,叹了口气,“爹,亲事不成了。”
“为什么?”林仲顿了顿,才道:“昨日你未明说,怎么此时……”
“是贺表哥。”林枕棠不准备瞒着林仲,直接道:“贺表哥不让我嫁人,说若是嫁给李璞,他就让我去和亲。”
让林枕棠没想到的是,听到这话的林仲,微微叹口气,却是没有或过于惊讶。
看到林仲这副模样,林枕棠倒是有些惊异,“爹,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外人给我说过,贺表哥同林府有仇,是吗?”
林仲很久没有答话,半晌才叹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无需知道详情。更何况……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实在是他娘当初那样做,把林府的脸都丢尽了。只是如今,这人却要报复在你头上。”
看林枕棠依然一脸讶然,林仲拍了拍林枕棠的手,“贺乾渊那里,为父去说。棠儿开开心心出嫁就是了。”
林枕棠有些不敢置信父亲会这样说,她顿了顿,有些急切地拉住林仲的手道:“父亲,不要因女儿而触怒贺表哥。他真的绝非良善,光我见他杀人,已不止一两次。”
听到这句话,林仲沉默了。
国势衰微,拥兵者皆蠢蠢欲动,这其中,贺乾渊兵权最重,连不少王侯也比不过,自然也就势力最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相虽说是丞相,却也有右相牵掣,再加上并无兵权,如今的左右丞相早已不复当年的相府风光无限了。
“再等等吧。”林仲叹口气,他若是亲自去说,贺乾渊应该会给点情面。毕竟枕棠十四岁了,婚事也不能再拖,总有出嫁的一日,而且肯定不能去和亲,他哪怕拼了老命,也绝不让他这个女儿去。
林仲想了想,又开了口,“明日为父去找贺乾渊。”
林枕棠想劝阻,却看到了父亲坚决地神色,她覆下眼睑,应了,“是,那女儿一起去。”
林仲似乎心中藏着什么事,他神色有几分慌张,却并没有说与林枕棠知道,而是对着林枕棠道:“今日棠儿好好休息。”
“是,父亲。”林枕棠察觉到了林仲的异样,却不好出声询问,她压下心头的不适,慢慢回了房间。
途经表哥的房间,林枕棠回眸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他戎装齐整,明光甲映着金灿灿的光芒,手握重刀,正阔步往出走,身后依然跟着一队将士。
林枕棠看着他,可那人却一眼也没往这里看,仿佛昨夜那个阴沉眉眼轻咬她嘴唇的人,不过是她的臆想。
半晌,林枕棠收回了目光,缓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担心着明日,却又期待着。
不管怎么样,对于女子而言,嫁人是一件极重要的事,就算她不喜欢李璞,也总是要嫁人的,她不希望表哥阻碍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了房,林枕棠心里烦乱不已,她看了书,又弹了筝,明月高悬,林枕棠看了眼天色,准备梳洗,却突然得知大哥哥还没有回府。
那是烟雀得来的消息,她的脸上满是焦虑,“小姐,听说大公子今日执意要入宫,说好正午回来,却也没有来。老爷打发了人去宫里问,皇后娘娘却说大公子今日根本就没有入宫!”
“什么?!”林枕棠大惊失色,她慌乱地站起身来,“哥哥今日还是去了皇宫?!”
怪不得早上父亲那样慌张,这还是她从未见过的。
林枕棠顾不上穿外衣,直接就往外走去,还是青鹊赶紧为她批上一件大氅,“小姐慢点!”
等林枕棠到了正厅,只见烛灯高悬,亮如白昼,父亲和李氏二人都没有睡,坐着等林玙。
林琛更是已经骑了快马出去寻。
“我早说过,这事情难办得很。”林仲长叹一声,“牵连的高门大员太多了,如今朝堂上几股势力交错,难办得很、难办得很哪!”
林枕棠赶紧为林仲端了杯茶,她语气温软,赶忙安慰着,“父亲不必太过忧心,我们再等等。”
虽然她这样说,心中却也是没底。
他们几个就这么坐着等林玙带来消息,贺乾渊深夜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正厅依旧点着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看了一眼,便回了房间。
林家的事,他不感兴趣。
等了一夜,第二日微微亮时候,又下了雪,雪势汹涌,纷纷扬扬,好似鹅毛。
还没有消息来,众人难免心急,林仲又派了管家和十几个家丁,过去看看情况。
但他们刚走了不过两步,就见林琛回来了。
这一夜他定是一直在奔波寻找,林枕棠还从未见过二哥如此的疲惫沧桑。
“都找过了。”林琛哑着嗓子,他双眸里都是血丝,顿了顿,林琛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找不到,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
林仲听到这话,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猛然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浑身无力地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爹!”
林枕棠手忙脚乱,想扶起林仲,却连带着自己也一起倒了下去,李氏赶紧也过来扶,林琛马上跑去叫郎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切都乱糟糟的。
还好郎中来的及时,说林仲是急火攻心,养几个月就无碍了,只是最近不能下地,更不能吹风,需要静养。
大哥寻不见了,父亲又变成了这样,林枕棠只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荒诞。
但是,这些事情又确实已经发生,不信都由不得自己。
林仲的急症令人猝不及防,林枕棠和李氏连着衣不解带地服侍了几日林仲,二人都忙得精疲力尽。而二哥林琛日日出去寻林玙,却也没个消息回来。
眼瞅着就要年关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这个年该怎么过呢?
好在慢慢的,林仲身子好转些,能坐起来了,说话也清晰了不少。
过了两日,他将林枕棠叫至身旁,长叹一口气,“父亲写了一封信,你带给枕嫣吧。总归她在宫里,不论怎样,都是皇后,也能出些力,好寻你大哥。”
之后他又嘱咐李氏,说自己写了一封信给吏部左侍郎的府邸,到底是和林玙结了亲的,吴清秋又与大哥哥情意很深,想来应该会帮忙。
林枕棠应了声,当下就亲自去办,她没乘轿子,穿着撒花团子的兔毛大氅,独步走了向皇宫。
足足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到,林枕棠亲手给宫门口的小公公塞了银子,眼睁睁看着他揣着信进了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已经是午后了,风很冷,又下了些雪。但林枕棠没动,她站在那里等着林枕嫣的回信。
等了也不知多久,宫门快要下钥了,那小太监才快步跑来。
林枕嫣也带给她一份信,趁着此刻昏暗的天光,林枕棠迫不及待地打开。
林枕嫣这次回信口气倒是少见的诚恳,她先是表示自己一定会帮着寻人,然后又劝林枕棠审时度势,既然有绝色容颜,何不勾引贺乾渊,令那人成为她的掌中之物,如此不仅寻林玙一事易如反掌,林府也能得百年安宁。
最后林枕嫣还在信上嘱咐林枕棠不要过于严守那些死板礼教。毕竟这个世道,女子想过得如意,就要依着美貌。希望姐姐能不负容颜,重振相府风光。
林枕棠把信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然后才把信合起来,放在心口的位置。
她脑中乱纷纷的,觉得林枕嫣这一切都是歪理,却又觉得她说得在理。
回去的路上,纷纷扬扬下了好大的雪,林枕棠突然站住不走了。
青鹊想搀扶,却最终还是沉默地等在自家小姐身后。
林枕棠闭住眼睛,她仰起头,任凭飘絮一般的雪花落在她的面颊和双睫上。
左相又如何?没有兵权,还不是任人欺辱?或许,妹妹说得是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5章春情缠绵,鬓乱钗斜。……
林枕棠行走在路上,没什么表情,走得也很缓慢。
天色已经发暗,齐国夜间有宵禁,所以此刻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唯林枕棠这方有些光亮。
她提着一盏灯,实在是很显眼。
所以,远远的,贺乾渊就看到了林枕棠。
他未提灯,和身旁几人皆处在暗处,唯今日穿一身月白长衫反出几分月色。隐约月色中,只见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儒雅又秀静,偏偏下摆溅上了暗红猩红交错的赤点。瞬时又染上几分妖冶怪异。
此刻,贺乾渊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四五位将军,虽都是身着常服,但那武将的虎狼之气却是掩饰不住,令人生畏。
不过这时,他们看到贺乾渊停下脚步,便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们回去。”贺乾渊说着,从马上翻下来。
虽然将军并未说明原因,但那些武将中不少识得林枕棠,知道她是贺乾渊的表妹,猜测他们表兄妹二人或许有私事,便都点头抱拳,策马离去。
夜色深沉,林枕棠与青鹊根本没有察觉到贺乾渊的身形。青鹊还有些担心地轻声说着,“小姐,可能已经到宵禁时间了,我们怕是赶不到林府……”
林枕棠冷静道:“无妨,交了罚银就是。”
“可是小姐,不仅有罚银,还有三个月的徭役。”
林枕棠没回答,她似乎真的不慌不忙,还是那样走着。
像是为了印证青鹊的话,很快就有人对着他们这里怒声呵斥,“宵禁时间,何人违规?!”
“啊……我们很快、没几步就到府里了……”青鹊有些害怕,她护在林枕棠身前,对着巡逻卫兵恭敬道:“我们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刚刚在宫门口等皇后娘娘,等的迟了一些……”
卫兵们自然知道大齐皇帝新娶了个小皇后,但是他们并不听命于皇帝,更不在乎什么皇后。于是卫兵队长毫不留情道:“无论何人,违反宵禁,皆罚银三十两,徭役五个月!”
但卫兵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来,“退下。”
这声音冷静淡然,却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兵们看清来人,皆恭敬行礼,“大将军!”
皇城禁卫军,如今皆把持在贺乾渊手中了。他们这些人,自然也都听命于面前这个男子。
贺乾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挥了挥手,卫士们便瞬间恭恭敬敬,竟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不过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林枕棠一点也不惊讶,她仰起头,对着贺乾渊,轻声道:“谢谢贺表哥。”
贺乾渊没说话,他将马的缰绳递给了秦羽,然后缓步走到林枕棠身边。
“回去。”
“嗯。”
林枕棠点头应了,然后两人一起往回走。
一路无话。
一直等到了林府,林枕棠才突然又开了口。此刻,在白雪烛光的映衬下,她的皮肤更加光洁皎白,声音也带着温柔,“贺表哥那日说得话,枕棠想清楚了。”
贺乾渊听到这话,不知有没有想到什么,但是他的面容却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有了机会,枕棠会告诉表哥的。”林枕棠笑了笑,她走上了林府左侧的路,“贺表哥,明朝会。”
回去的路上,青鹊小心翼翼地问:“小姐,真的想清楚了,不嫁给李公子了?”
青鹊觉得可惜,李公子多好的人呢……
“是的。”林枕棠面容带着疲惫,如今大哥寻不见人,生死不知。父亲又病着,走动不便,唯剩下二哥,却也没有一官半职……
林府可谓举步维艰。
如此情况,倒也不必为难别人。
于是回了屋,林枕棠吩咐青鹊研墨。
她先是写了一份信给李府,毕竟,李府如今定然知道林府如今的情势,在这个节骨眼上,相信李府肯定不好意思出面退亲,以免被指责落井下石。
但是,谁又想与这样复杂的情况有牵扯呢?
说来说去,最好还是她来动笔。
于是,林枕棠信中言辞恳切,再三抱歉,又说了如今府中的难处,表示不愿牵连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完信,她包好交给了青鹊,“明日你就送出去,这决定父亲和夫人都知道了,如今倒也不必再给他们说第二遭儿了,反而惹得他们难过。”
青鹊应下了,她知道是大事,便贴身收好,只等天亮就亲自送过去。
接下来,青鹊为林枕棠梳洗,烟雀为林枕棠熬了碗姜汤。今日天寒,身上又落了雪,若不驱寒,恐怕要生病。
林枕棠乖巧喝了,觉得浑身暖融融的,舒服了许多,这才上榻休息。
只不过在睡前,她又忍不住偷偷将林枕嫣写得那封信拿出来,看了又看。
已经做过一次的事情,再做一次罢了。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退路了。
虽然林枕棠心中这么安慰自己,可是……这种事,实在不该是自己这种官家小姐做的,毕竟,若是这么做的话,可是连最卑贱的外室也不如了。
但是想一想,若是真能得偿所愿,她就有了能力找大哥,也能让相府不受人轻视。如今父亲病着不能劳累,二哥哥又从没顶过事……父兄对自己一直那样好,也到了她偿还一二分的时候。
这么想着,林枕棠把林枕嫣的那封信叠的整整齐齐的,然后锁在了妆奁的最下一层,准备明日叫青鹊烧了。
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林枕棠内心觉得,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日后绝不能让贺表哥知道,不然以他的性子,倒是很难说是否会让自己适得其反。
做好这一切之后,林枕棠终于上了榻,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是难得的晴天,或许是想通了,内心释然了许多的缘故,林枕棠心情好了不少。她提了些糕点,想去找表哥,却见表哥房门禁闭,竟是早就出了门。
不知贺表哥每日都在军营忙什么,总是如此忙碌。林枕棠这么暗叹着,无奈之下,只好转身返回。她原本内心焦急着寻找二哥的事情,来之前是打算着求表哥的,如今也落了空。
也罢,既然表哥不在,那她就先去照顾父亲,至于大哥的事情,今晚她会再提的。总之,今晚还要去的。
不过令林枕棠欣慰的是,她这次去看林仲的时候,明显见父亲气色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大能走路,但中气比起原来几日好转了许多。
有李氏照顾父亲,她倒也确实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而此时林仲和李氏见她来了,又觉得她最近太累,便什么也不让她干。
林枕棠不想让父亲担心,也就笑着答应了。表哥不在,父亲又有人照顾,林枕棠只能回了房间。此刻已是午后时分,天气渐热,她叫来青鹊,为自己准备了热水,打算沐浴。
腊梅花瓣大片大片盛开在热气袅袅的水中,雾气中隐约见美人肤白如玉,身形婀娜。
林枕棠闭着眼,由着青鹊为自己擦拭。
她不敢睁眼,是怕泪水溢出。
青鹊触碰林枕棠时,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看到自家小姐如此隐忍难过,再想想以往小姐娇软懵懂的年少时光……青鹊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最终却还是强忍住了。她不愿惹得小姐哭。
突然,青鹊感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抹暖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抬眼,却见林枕棠静静看着她,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毫无泪意。
“别怕。”
林枕棠这样说。
不知不觉之间,青鹊的泪缓缓流了下来,她也看着自家小姐,半晌无声,最后也只不过一句颤抖着的轻唤,“小姐……”
雪花又飘飘洒洒扬了下来,昏暗烛光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扑灭。
林枕棠穿着灰鼠毛大氅,扣住了兜帽,无人瞧到她的容颜。
府里下人本来就不多,此刻大部分都出去帮着林琛寻大哥,还有些都在侍候父亲,故此路上也无一人。
唯林枕棠扶着青鹊的手,她低垂眉眼,行色匆匆。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贺乾渊门前。
一过去,就看到贺乾渊房门禁闭,唯几缕摇曳烛光浮动。
林枕棠看起来非常平静,她侧了侧头,露出一点姣好侧颜,“你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姐……”
“去吧。”林枕棠说着话,抬起了手。
她皓腕微提,指如葱根,白皙圆润,叩出清脆的声音。
屋内,贺乾渊正在看一副行军图,他双眉微皱,听得敲门声,有些不悦地眯起眼,“何人?”
已然夜色深沉,秦羽不会来打扰他。
“表哥。”林枕棠声音又低又轻,却出了奇的好听,像甘甜的清泉水。
贺乾渊眸色中闪过一丝冷笑,他合上图册,然后站起身,没什么表情地打开门。
“有事?”贺乾渊的声音中带着不耐。
“贺表哥。”林枕棠自己走了进来,然后回身合上门,待她转过身来之时,只见美人容色楚楚,低覆眼睑并不看向贺乾渊。
她双颊粉嫩,眼带秋水,媚色动人,“表哥说不让枕棠嫁给李璞公子,枕棠知道了,今日已经给李家发去了信件。”
贺乾渊听着话抱臂站定,神色似笑非笑,他要比林枕棠高出一个肩膀,此刻就这么阴恻恻看着下方的表妹,声音带着冷酷,“表妹深夜来此,或许不仅这件事,恐怕还另有目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林枕棠面色凄凄,她走进一步,仰头看着贺乾渊,声音带着恳求,“还请贺表哥帮枕棠寻一寻大哥哥。”
听到这话,贺乾渊丝毫不意外,他依旧低首看着林枕棠,面容并无波动,“想让我帮,拿什么来换?”
林枕棠对着贺乾渊,虽然双睫颤抖,但还是微微笑了笑,她没有说话,却是解开了那件烟粉色的灰鼠毛大氅系带,瞬时,厚重的大氅便脱落了下来。
寒冬腊月,面前的美人却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茄花素衫,领口开得极低,能看到白嫩饱满的香脯,香艳美丽。
她伸出手去,双臂泛着珍珠光泽,从轻纱广袖中露出来。
这一次,林枕棠没有退缩,她抚上了贺乾渊冰冷的腰封。
“表哥,枕棠愿服侍您。”她被风吹得微卷的鬓间柔柔拂过面颊,一双眼睛虽然带怯,却也满是春/情,“枕棠知表哥是正人君子,但枕棠却愿如扑火飞蛾。”
贺乾渊冷漠地眉眼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他看着林枕棠楚楚动人的模样,半晌,他笑了笑。
笑容阴如寒水,冷彻骨髓。
林枕棠没有看,她垂着眉眼,颤抖着踮起脚尖,去吻贺乾渊的唇。
那温度冰凉寒冷,不像活人的体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却浑然不觉,她闭上眼睛,以自己的温度去暖那冰凉的双唇。
也不知什么时候,林枕棠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她睁开眼,发觉自己被贺乾渊抱起来。
他看起来还是那样冷漠淡然,就连说出得话也毫无暖意,“飞蛾扑火,芝艾同焚,沉沦无间,你也不悔?”
林枕棠顿了一顿,此时,她云鬟雾鬓垂于身后,香腮胜雪,朱唇皓齿,美艳绝伦。
她没有回答,又闭上眼睛,樱檀去触碰贺乾渊的脸颊。
无人知道的是,那一刻,林枕棠心中满是苦涩。
似她这般堕落之人,又如何可得极乐?人世沉浮之中,她想要家人安宁,更想林府能得庇护,如此欲壑难填,恐怕死后,只有堕入阿鼻无间,才能偿还欲孽。
此刻的屋外,大雪纷飞。但是暗夜之中,有殷红艳美的罗浮梦开,柳眼眉腮,已觉春心动。
屋内不时一声婉转呢喃,朦胧灯影下,雪落枝头,暗香疏影,春/闺撩人,鬓乱钗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36章枕棠表妹,不敬我一杯?……
天刚蒙蒙亮,林枕棠就醒了。
她看着陌生的帐顶,半晌都想不起身在何处。
过了很久,她才回忆起来,自己是在表哥房里。
表哥房里不可久留。此刻怕是天快亮了,自己可不能让人看见。这么想着,林枕棠慢慢坐起来。
她水红的心衣半遮半掩,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的桃色痕迹。林枕棠低头看到了,又赶紧合上衣服。
说起来,贺表哥明明看着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但在那种事上却极为重欲,她昨夜翻来覆去几次三番,最后数不清多少次,只记得是呜咽地睡着的。
此刻,贺表哥的位置空空如也,他那边的床铺也已经整整齐齐,像被收拾过。林枕棠摸了摸,触感冰凉,想来该是走了许久。
昨夜睡得沉,也不知道贺表哥是什么时候走的……林枕棠看了眼天色,虽还黑着,却已经开始隐隐发亮,她也该走了。
心中打算好了,她便起了身,但只略动了动,就浑身散了架似的没有力气,只得抓住榻沿踉跄了几步。
缓了一缓,林枕棠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裙,然后又将灰鼠毛的大氅披在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面还下着雪,冷得很,她戴起兜帽,往出走去。
青鹊已经焦急地等了林枕棠一夜了,此刻看到她来,高兴地想说点什么,但刚开口,却又红了眼圈,“小姐……”
青鹊知道,小姐一定是受了委屈……
看到是青鹊在等着自己,林枕棠淡笑了一下,但那眼底依旧是一片死寂,她扶住青鹊的手。
那一刻,手上传来的温度惊得青鹊跳了一下。
小姐的手那样冰冷刺骨,像是没有丝毫温度。
“小姐,你还好么?”
林枕棠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说着进了屋,然后坐下为自己沏茶,抬眼笑意温柔,“青鹊,给我备水吧。”
她浑身疼痛,又僵硬无力,或许沐浴之后会舒服一些。
青鹊听到了吩咐,赶紧点了点头,“好,小姐,奴婢这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着青鹊的脚步声走远了,林枕棠趴在桌子上,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了。
沐浴后,林枕棠睡了一觉。
昨夜她腰酸背痛,所以这一觉就睡了很长时间,等起来时候,天都发暗了。
她一醒来,就发现青鹊正笑盈盈哼着歌做女红,林枕棠听着这调子,心情也不由得好起来,她微微起身,轻笑着问道:“什么事这样高兴?”
因着刚刚睡醒的缘故,林枕棠的声音娇糯甜腻,满带媚色。
“啊!小姐醒了!”青鹊说着,将绣花绷放到一旁,然后喜气洋洋道:“小姐,大公子回来啦!这会正在老爷房里呢!”
“什么?!”
哥哥回来了?!是自己在做梦吗?
看林枕棠震惊的样子,青鹊捂嘴笑,“前面大公子来的时候,小姐还睡着,大公子就说不打扰小姐休息,他先去拜会老爷夫人,想来此刻大公子就在老爷房中。”
大哥哥居然真的回来了!林枕棠这么想着,掀开被子就往出跑。
“小姐,外边在下雪呢——”青鹊没想到林枕棠如此急躁,她赶紧伸出手拉住林枕棠,“奴婢给小姐梳妆穿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紧张的功夫,还梳什么妆,林枕棠随便指了一件衣服,“就穿这个,不必妆饰了。”
于是,青鹊手脚麻利地为林枕棠套了一件襦裙,然后又拿过她那件灰鼠毛大氅,想覆在林枕棠身上,但是林枕棠走得太快,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人就已经跑远了。
青鹊怕她冷,便赶紧喊着,“小姐、大氅——”
林枕棠没有听,她快步走着,一点冷意也感觉不到,满心都只想着大哥哥。
但很快,林枕棠就又觉得寒冷。
冬夜的雪,厚重冰冷,直直钻进她的脖颈里,然后顺着她的颈线流入衣襟。
雪水冰凉透骨,像是能将五脏六腑结成冰。
她有些后悔刚刚跑得那样急,但是想到大哥哥就在前面,林枕棠又无法停住脚步。
突然,她觉得身上一暖。
垂眼,只看到一件鸦青色的裘斗篷盖在她的身上,而那瞬间,林枕棠也闻到周围隐隐有什么熟悉的香气……
像是贺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想着,林枕棠抬眼,看到了贺乾渊。
清俊的少年眉眼淡漠,他神色淡淡,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着,正低头为她系裘衣的绸带。
“贺表哥……”她微微一怔,想要说什么,却又想起昨夜那些荒唐,瞬间只觉面上羞红,于是林枕棠别过脸去,不再言语。
但与林枕棠不同的是,贺乾渊没有任何表情,他系好了带子,也没有说一个字,转身走了个相反的方向,甚至自始至终也不曾看林枕棠一眼。
不过,尽管贺乾渊容色冷漠,可刚刚的举动……秦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贺乾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他见多了将军剜目拔舌封喉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见大将军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这样温柔……
秦羽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这样做,却也没问,很快抬脚跟了上去。
只剩下林枕棠一人侧头咬着唇,站在雪地之中。
“小姐,您的衣服——”青鹊捧着大氅跑来时,就看到林枕棠已经穿上一件鸦青裘衣。
“这是……”青鹊皱眉看着林枕棠,小姐所有的衣服她都记得,但是这一件……
“走吧。”林枕棠低着头,什么也不愿意说,率先迈出脚步。
远远的,还没有到父亲的房间,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些声音,林枕棠心情好了些,想到快要看到哥哥了,她扬了扬唇角,但也就在这时,林枕棠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是表哥帮了她吗?
昨夜她求了表哥,今日大哥哥就回来了,难道这件事对贺表哥而言,当真易如反掌?
她尚还在出神,人却已经走到了林仲的房间。
“枕棠来了!”李氏先看到了林枕棠,她一把拉过林枕棠的手,然后笑道:“快快快,快过来,玙儿回来了!”
林枕棠听到这话,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开口却有了哭腔,“大哥哥,你去哪里了……”
她真怕林玙有个万一,有时候做梦,偏偏还梦到大哥哥浑身是血的模样,若那梦是真的,那可要……
林玙看起来毫发无损,他看到林枕棠,率先走过去,将林枕棠抱在怀里,“棠儿!”
“你去哪了大哥,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亲人重逢,本是好事,林枕棠并不想哭哭啼啼,但此刻却止不住泪水肆意。
“没事,棠儿,哥哥没事。”林玙说着话,也红了眼睛,“只不过被歹人掳去,要骗官员的名单簿子,好在我早有准备,给了他一份伪造的,但那人得了东西,却不肯放我走,幸好今日贺璟寻到了我……”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中一跳!果然是贺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回来就好了……”林枕棠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她在林玙怀中蹭了蹭,“今日哥哥回来了,是大好事,我们林府该大摆宴席的!”
一旁的林琛听到这话,马上道:“好!现在就让下人们准备!今日子琛定要和大哥喝个痛快!”
听到那边兄妹几个这样说,林仲只觉心中慰熨,他此时还躺在榻上不能下地,却微微笑着道:“是,今日高兴,你们多喝几杯。”
他病着不能去,但是看到家人们都团聚在一起,心中也欣慰又感激,眼睛也有几分湿润,“把璟儿也叫上,你们一起高兴高兴。”
听到父亲这样说,林枕棠低垂眉眼,眼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是在场众人并未发觉,而是高高兴兴筹备着晚宴。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此刻雪意渐浓,似四月飘絮,林枕棠和众人一起往正厅走,突然听林玙温柔地问她,“棠儿穿得这件衣服,是新做的么?”
“这……”这个问题让林枕棠的脸又红了几分,好在是在雪夜之中看不真切,她低下头,“刚刚听哥哥来了,枕棠高兴地忘了穿自己的大氅,路上见到贺表哥,便借了他的。”
林玙听到这个回答,自然不疑有他,只嗯了一声。
众人一齐走到了正厅。
这个时候晚膳早就做好了,只是菜品不够宴席上乘,虽然今日林玙来了是好事,却也不能浪费,所以,林府众人落席后,下人们便先端上了晚膳,等一会再端来席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等着贺乾渊,谁也没落筷。
只有林枕棠一个人用了几块梅花酥,她觉得,贺表哥绝不会来。
但是她错了。不一会儿,贺乾渊就来了。
他穿着一件青色单衣,腰间佩着从不离身的长剑。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里,看起来寒冷又单薄。
林枕棠看到他来了,赶忙垂下眼睛,她只觉得脸红得烫人,眼睛也飘飘忽忽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贺乾渊则面如常色,他缓缓坐了下来。
“璟兄,今日多谢你!”林玙看到贺乾渊落座,便第一个敬酒,他站起来弓着身子,十足的恭敬。
贺乾渊没起身,他只端过杯子,微微示意一下,“不必。”语罢,一饮而尽。
林琛很快也过来敬酒,贺乾渊依旧没有推辞,再次饮下。
就这样,兄弟二人轮流向贺乾渊敬了几轮。就在这当儿,新的菜品也上来了,鲜美的虾、还有炙烤的鹿肉一道道端上了桌,大家一看来了菜,便不再敬酒,都动起面前的珍馐美食。
但是这时,贺乾渊却开了口,“枕棠表妹,不敬我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并不像贺乾渊会说的,大家都向他看去,却只看到贺乾渊一脸淡然,似乎并未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众人便收回目光,又看向了林枕棠。
贺表哥这是在做什么……林枕棠只觉得头皮发麻,但她还是站起身,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多谢贺表哥救大哥哥,枕棠敬表哥。”
她说着,率先将自己杯中之酒尽数饮下。
贺乾渊面无表情,看着面前女子喝完了一杯,他微微一笑,也一饮而尽,“是,你是该谢我。”
听到这话,大家只觉得莫名其妙,往两人脸上打量,却见一个微微出神,另一个神情淡漠疏离,什么也看不出来。
气氛逐渐有些怪异。
李氏左右看了看,为了缓和气氛,很快就笑着道:“哎呀,有一件好事,我怎么给忘了说!”
听到这话,诡异的气氛逐渐散去,席间又热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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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璞那边给我说,他不想退亲。”李氏笑得合不拢嘴,“之前你父亲病着,玙儿寻不见的时候,李璞也帮着找了,那时候人家就不同意退亲,但是府里事多,我也没空替他传这个话儿。如今老爷身体好了不少,玙儿又回来了,那咱们就继续准备着回礼吧!”
第37章枕棠服侍表哥沐浴。……
宴罢,林枕棠加快步伐,先走一步。
前面夫人那番话,表哥又怎么可能不生气?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只先点了头,然后说这事明日再商议。
她已经努力将这件事变得模棱两可,还请表哥不要动怒。可是表哥脾气不好,想来该是不会放过她。
之前李璞提亲,他就专门在夜晚闯入自己的房间,逼着她不嫁给李璞。而这一次……
这些事情,最好还是在他平静的时候再行商议。所以林枕棠想着,自己最好是先回房间,等第二日表哥冷静下来了,她再解释给贺表哥听。
毕竟,既然已经有了那样的事,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怀嫁人的心思。
平安地回了房,但林枕棠梳洗的时候,还悬着一颗心。
她只怕表哥怒不可遏地来追自己,然后闹得府中人尽皆知。名声如何,她不在乎,她最怕的是父兄失望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想了想,林枕棠又觉得贺表哥并非那样的人。起码他绝不会在众人面前说这些事。
她还在思忖,却听青鹊道:“小姐,沐浴的热水备下了。”
她点了头,然后往里屋去。
没想到这一进去,就见贺乾渊正坐在里边。
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烛光昏暗看不清神情,这更让人觉得可怖。
青鹊刚刚备水时并未见到贺乾渊,这时也是吓了一跳。
她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去看林枕棠的脸色。
此刻,林枕棠垂下眼睑,明明已经是有几分慌乱了,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你出去吧。”最终,林枕棠转头小声吩咐青鹊。
青鹊有些踌躇,“这……”
孤男寡女,又是深更半夜,她真怕小姐有个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青鹊又一想,小姐已经跟了大将军,现在做什么都已经不能改变了。还不如自己出去守着,别让外人进来再看见。
于是青鹊叹口气,躬身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室内水汽氤氲,雾气袅袅升腾着。
只听得一声轻笑,贺乾渊站起身来。他走向了浴桶,然后拍了拍那南海梨花木的边缘,“过来。”
林枕棠听到了,她咬了咬唇,正欲走过去,就听那个人又冷笑道:“难不成见林玙寻到了,之前枕棠表妹说过的那些便不做数了?啧,还真是个骗子。”
“不是,表哥。”林枕棠说着,还是走了过去。
室内雾气弥漫,但她依旧看到了贺乾渊的面容。
眼前的男子肤色白如三月梨花,墨眉秀目,漂亮得不可思议,但是那双墨玉一般的眼眸里,却冰冷的仿佛寒窟,没有一丝温度。
“既是要沐浴,又为何看着我?”贺乾渊冷冷看着林枕棠。
听到这话,林枕棠垂下头。美人此刻头发绾成一个松松的髻,身上也是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水红色绸衣,低垂眉眼时,嫩白如玉的一小截脖颈清晰可见。
但林枕棠并不知这春色外泄,满脑子都是林枕嫣给她的那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想过得如意,就得依借美貌。长姐若是能勾住了贺乾渊,那林府可得长久的如意太平。”林枕嫣是这样写的。
妹妹说得尽是些歪理,却是一字未错。
而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永远都不能再回头了。
想到这里,林枕棠低着头,她手都在颤抖,却还是开了口,“枕棠服侍表哥沐浴。”
贺乾渊还满心怒气,听到这句话,他冷笑,“好。”
说着,他抬起手来,让林枕棠为他解开腰带。
当林枕棠的手碰到他的剑时,贺乾渊眯了眯眼,他打量着林枕棠的神色,却见面前女子眼睑覆着,看不清神色。
他不做言语,看着林枕棠将他的长剑放在旁边紫檀木的架子上。
呵,若说表妹刚刚没有杀他的心思,那他是不信的。
可惜了,他那把剑,可是一把好剑。
林枕棠并未注意贺乾渊阴沉眉目打量着自己的神色,她鬓发微垂,杏眼半覆,正伸长手臂环着贺乾渊的腰,好解开腰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为何,这个动作使得贺乾渊神色不善,他突然伸出手去,捏起林枕棠的下颌。
烛光朦胧,照亮美人眸中星星点点的泪光。
看到这一幕,贺乾渊冷笑一声,他俯下身,厮磨樱唇。
这力道强劲霸道,林枕棠不敢动了,但她还捏着贺乾渊的衣服,并没有放开。
水红绸衣飘在水面,林枕棠手扶着浴桶的边缘,咬着唇不发一声。
水光四溅,一些溅在了她的面容上,这让美人娇嫩的粉腮显得更加魅惑可人,如雨后海棠。
她如云浓鬓尽铺在身后,头发尾梢被水淋得湿漉漉的,黏在光洁的美背上,这场景,竟真的像个妖精。
溅出来的水花逐渐越来越多,林枕棠有几分受不住了,她咬着的唇轻轻启开,带着哭腔道:“好撑……”
但这软软的求饶声并未让她逃过一劫,室内只听到水浪拍打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枕棠终于昏昏沉沉的趴在浴桶旁睡了。
翌日,林枕棠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在榻上,盖着被子,她闭着眼睛摸了摸,还摸到完整的亵衣。
林枕棠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自己被人发现时,尚在内室洗浴之处。想来,该是青鹊昨夜帮自己收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想着,林枕棠睁开了眼。
但没想到她刚刚睁开眼,就看见贺乾渊坐在自己房内的圆桌旁,还为他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贺表哥!”林枕棠惊得坐了起来,她看了眼天色,已经亮了。
“表哥,你怎么还不走?”林枕棠实在害怕被人发现,她又看向贺乾渊,好在他已经衣冠齐整,长剑佩在腰间,完全看不出昨夜的荒唐行迹。
贺乾渊不急不慢,呷了口茶,才淡漠开口,“表妹既已是我的人,昨夜却还答应着李氏,真让人心寒。”
林枕棠听着这话,有些头痛,她咬了咬唇,“昨日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那样说了,但今日枕棠会去和夫人说个清楚的。”
她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了贺乾渊的双眸,“枕棠已非完璧,此生不会嫁人。”
贺乾渊也看着林枕棠的双眸,看着看着,他微微一笑,手则抚摸着那块沁了血的玉璏,“你倒看得通透。”
“表哥想来昨夜休息得并不好,今日或许还有军务,枕棠觉得,贺表哥该去再休息片刻。”林枕棠没有再继续说那件事,而是站了起来,话里话外都催着让贺乾渊赶紧出去,
她之前在床榻之上并未发觉,但此刻站起身来,只觉得自己浑身哪里都疼,但是当着贺乾渊的面,林枕棠没有表现出来。
她走了两步,桃色心衣微微翘起一角,只见她肤白如羊脂的锁骨处,皆是妃色迷/情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看到了,他眯了眯眼,没有回应林枕棠的话语,反而还伸手抚上了林枕棠的锁骨。
林枕棠以为又难逃一劫,她浑身颤抖,却是没有挪动半分。
“枕棠表妹别忘了。”贺乾渊说着,手从锁骨的痕迹上轻轻拂过,然后有挑过林枕棠精致白嫩的下颌,“你是谁的人……”
他明明是做着登徒子的动作,但是那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还有那张谪仙般冰冷淡然的面容……
就这样的形容,分明不像是动情。
林枕棠收回目光,她垂眸行礼,“枕棠不会忘。”
身上和心中的烙印那样多,她怎么忘得了呢。
“好。”贺乾渊说罢,便垂下了手。
话到此处,贺乾渊便再不看林枕棠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他阔步生风,带着几分绝情冷酷,
林枕棠看着贺乾渊的背影,逐渐泪眼朦胧。
看吧,她如今外室都算不上,简直像个低微的禁/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再抬起眼时,林枕棠眸中的泪意一点也没有了。她坐在桌前,为李璞写着一封信。
她要告诉李璞,她已经有心仪之人,实在不能违心回礼,还请退婚。
写好之后,林枕棠唤来青鹊,让她赶紧带出去。
总之自己的名声已经很差了,她也不在意这件事流传出去后,外人再如何评判她水性杨花。
此时已经是正午了,林枕棠梳洗后用了午膳,然后坐在府里弹筝,这一弹直到黄昏时分。
黄昏时候,林枕棠常会看着有趣儿的话本子,但她近来几日心绪不加,看得少了,还是青鹊见她神色恹恹,为她又寻摸来了几本。
这几本写得倒是有趣,林枕棠只觉得自己心情似乎也好了几分。
她正看着,门却突然被人叩开,听声音好像是秦羽,他端着一碗汤碗,准备看着林枕棠服下。
林枕棠不知秦羽拿来的是什么药,秦羽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着林枕棠,他心中讶然。毕竟,原来在边地时,世间环肥燕瘦各族各部的美女,将军哪个没见过?
但是他跟了将军那么多年,却从未看到将军沾过丁点女色,甚至好几次,一些热辣大胆的部族美女偷偷爬上了将军的榻,最后都让砍断手脚丢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面前的这个女子,凭借什么能得将军青眼?
美貌不足为奇,世上貌美女子何其之多?但,若不是美貌的话,那便是风情?不过看这林小姐娇俏面容,也不像什么风月老手。
现在想想,前日早晨,将军突然调集十几万精兵,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就为了寻找林玙,也是因为面前这位小姐的缘故吧。
他知道将军和林府的过节,当时是怎么也想不到将军会帮林府。但若是枕边风的话……
秦羽心中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将军吩咐的药,要我看着小姐喝下。”
林枕棠虽不清楚是什么汤药,但是顿了顿,她还是伸出玉手接过青瓷药碗,然后一饮而尽。
凡是贺表哥要求她做的,她都会去做,不问原因。
见她喝下了,秦羽拿过空碗,微微低头表示行礼,然后走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药苦极了,林枕棠忍不住呕了两下,青鹊赶紧端来清水,让林枕棠喝几口。
她刚压下腥苦的药气,准备继续再看几页子书,突然门外烟雀来了,她压低声音,“小姐,李公子来了。正在正厅等着小姐呢。”
没想到信才送出去,李璞就来了。林枕棠叹口气,她倒也不是全无准备,或许见一面也是好的。
于是林枕棠放下了话本,她站起身来,然后往出走。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枕棠往正厅而去。
李璞是一个人来的,他不相信林枕棠会突然改口说自己心仪别人。
远远就看到那抹倩影,还没等佳人走到跟前,李璞先抬脚往出走。
正厅门口,李璞拉住林枕棠的手,他有些急切,因紧张而微微喘息着,“枕棠小姐,你今日来的信……是真的吗?”
林枕棠没想到自己会被李璞拉住手,她有些惊异,抽了抽手。
李璞这才发现自己拉住了林枕棠的手,他赶紧低下头,“枕棠小姐,璞失礼了。只是……”
“对不起,李公子。”李璞再抬起眼,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歉意的眸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声音清甜软糯,像有抚平人心中褶皱的神奇作用,“只是……枕棠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想来想去,枕棠无法回礼,还请李府退亲吧。”
此话一出,随主子隐在正厅外昏暗天色里的秦羽,默默看了看身旁的贺乾渊。
这……林小姐说得,怕不是大将军吧。
贺乾渊不动声色,他一身黑袍,面容冷肃,周身似乎带着凛冽杀意。
此刻听到林枕棠说得那些话,他也没什么反应,只一双眸子定定看着林枕棠。
眸色阴晴不定。
第38章说是妖精,却也像圣女。……
显然林枕棠说得这番话并没有说服李璞,他久久不愿离去。
天色已经暗了,自己再陪着也说不过去,于是林枕棠叫了二哥林琛来陪李璞。
她则一人回了房,对李璞的愧疚破坏了她的好心情,林枕棠现在只想赶紧上榻休息。
后日就是年三十了,最近因为二哥哥的事情,家里都还什么都没准备,今日各方都安顿好了,怕是明天就得加紧采买了,她也该去帮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忙起来也很好,就想不起来那些令人不悦的事情了。
但她还没走到房间,秦羽就来了,他微微躬身,“林小姐,将军有请。”
表哥昨夜才……怎么今天还要……林枕棠身上酸痛的地方还没有好,她有些不想去,但开口还是回应着,“好。”
此时的贺乾渊正坐在桌前,看着行军布阵图。
突然,门被人叩了叩。
“进来。”他声如寒水,面无神色。
林枕棠独身进来,然后秦羽帮着关上门。
贺乾渊不再看行军布阵图,他看着林枕棠,面上依旧没什么特别神色,微微扬了扬下颌,指向那侧圆桌旁的椅子,“坐。”
林枕棠没说什么,顺从地坐下。
她今日随便修饰了一下,也未绾正式的髻发,只梳了个中规中矩的圆髻,身上也穿着朴素的青色长裙,只不过林枕棠身形绰约多姿,素衫依然能穿出别样风情。
但这美色落在贺乾渊眼中,却没引出他神色的变化,还是那样淡漠又冷清。他又回过头去,继续看手下的布阵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突然发觉,她自认识表哥已经半年多了,还从未见过他好好笑一下。
贺表哥冷面冷心,简直不像凡人。除了、除了那种事以外……
想到这里,林枕棠面上羞红不已,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贺乾渊。
她浑身还疼着,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自己和林府还需仰仗着贺表哥,所以只要是表哥想让自己做的,她什么也不会说。
她就那么坐着等贺乾渊。
而贺乾渊看布阵图看得很认真,看着看着,他还会再拿出几幅图来对比,还不时站起来拿一根软尺比较,甚至还专门备了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自己画的图。
林枕棠没仔细看,大致扫了一眼,全是和行军有关的。
等贺乾渊忙完了,已经是深夜了。
林枕棠还那样坐着,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乾渊眸色似乎不如以往冰冷了,他合上图卷。然后开了口,“困了?”
听到贺乾渊这样说,林枕棠坐起身来,她一双杏眼晶莹清澈,带着令人心动的纯真,“没有,枕棠不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来。”贺乾渊说着,拿过身旁架子上的一个瓷瓶。
林枕棠听话地走过去,然后仰头看着贺乾渊,“枕棠为表哥更衣。”
但她正准备伸出手,却被人止住了动作。
贺乾渊低着头看她,眸中似乎闪过什么晦涩难懂的东西。
他修长的手微凉,就那样静静看着林枕棠,半晌才开口,“枕棠表妹,李璞的手你可要留着?还是我去处理?”
林枕棠被说得莫名其妙,她瞪大了眼,“贺表哥?”
贺乾渊冷笑一下,“那脏东西碰了我的人,我便取他一只手。”
听到这话,林枕棠大惊失色,她赶紧出声,“李公子只是没有注意,他不是故意那样做的,表哥千万莫要冲动。”
说完了话,她却看贺乾渊没什么反应,想来是要动真格的,既然如此……
林枕棠咬了咬牙,她踮起脚准备去吻贺乾渊,想让贺乾渊心情好些,放过李璞。
但是没有用,贺乾渊捏住林枕棠的下颌,不让她更近一步,他冷哼,“表妹突然上道起来了,可别是因为外人的缘故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表哥……”林枕棠有几分惴惴不安,她停下动作,一双眼睛仿佛幼鹿,看起来楚楚可怜,好不动人。
不顾美色当前,贺乾渊拉过林枕棠的手腕,将她带到榻侧,然后便动手解开她的衣襟。
林枕棠有些慌乱,她想拒绝,却没有动。
掀开水红的心衣后,贺乾渊却转身打开了瓷瓶,他沾了一点子淡黄色的膏药,扳正林枕棠的肩膀,“别动。”
“贺表哥……”
她的前胸和锁骨处,有着不少青色红色的痕迹,那是贺乾渊留下的。现在摸起来,还有酸痛之感。
那些痕迹都在羞人处,这样上药让人觉得酥酥麻麻的,很是羞赧,她别过头去。
“贺表哥,其实……无需上药,过两日自然会好。”林枕棠忍不住轻声说着。
她如今裸着上身,确实太不雅了,对自己而言,这不像上药,反而更像是上刑。
贺乾渊却面无表情,像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垂着眼眸,手下动作却很是轻柔。
直到为林枕棠涂抹好膏药,他都一言未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上好了药,林枕棠猜测着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她微微咬了咬唇,然后手又去碰贺乾渊的衣服。
但这一次,还没等她触碰到贺乾渊,就被那人一把抱住,他语气不善,“夜深了,表妹还不睡?”
“这就睡下了。”林枕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在贺乾渊怀中,不敢动弹。
突然,林枕棠发现,她和贺表哥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却一次也未曾被贺表哥抱在怀中。
贺表哥身板很直,硬邦邦的,衣襟上也尽是冷冽悠长的沉香木气。
她微微叹口气,知道今夜什么也不会有了。便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林枕棠睡着了。
一夜无梦。
晨起只觉得寒冷,林枕棠睁开眼,身侧已经空无一人。
天还黑着,青鹊已经在门口等着,“小姐,该走了。”
林枕棠知道已经迟了,便拿过搭在架子上的衣服,仔细穿好,又随意将来时的大氅披在身上。外面天很冷,打开房门时,林枕棠抽了一口冷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得采买东西了,小姐得赶快梳妆。”青鹊说着扶住林枕棠,她四下里看过了没有人,便帮林枕棠戴上兜帽。
林枕棠没言语,跟着青鹊往出走。
此刻林枕棠的房内,已经架了上好的银炭。
屋内温暖如春,一进门便有热浪袭来,她便脱了大氅。
烟雀近几夜已经打发到了外房带着,此刻她正要进屋打扫,却见地上放着林枕棠的大氅,入手冰冷。
“小姐出去了吗?”
“小姐刚去出恭。”青鹊说话时非常自然,她帮着林枕棠梳发,还对烟雀道:“得收拾快一点,今日小姐要采买些东西。”
由于林府许多东西都没置办,故此今日林枕棠和两个哥哥要兵分三路,各自准备着。
大哥买一些春节的新宫灯,还有剪纸窗花,另外林仲专门托人要了一对名家对联,也让大哥去取。二哥买些炮仗,还要看着林府的庄地上交的牛羊豕,这其中有些日子府里吃的,还有些是为祭祀准备的,林府一般都以太宰之准。
最后剩下一些蔬果还有糖块则让林枕棠去置办,蔬果都来自林家的宅地,那些庄人们一般会在林府最近的茶馆等着,因着是自己府里的东西,也就不需要拿什么银钱,唯带了二十两碎银子买点糖块。
不过正月一个月的东西,倒是很多,她先过去取十五日的,然后等正月十六日再令人取剩下的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穿了一件青白的棉裙,上罩着同色的兔毛大氅,青鹊为她捧来赤色手炉,她拿过来放在手中,然后抬脚往出走。
城西街口有个茶楼,装潢算不上高档,但是也还不错,一般林府都会请自己的庄人们在这里喝茶。
今日是腊月二十九,路上也有不少人站着拉是非,看到林枕棠来了,便偷偷摸摸指点着,“她退了李府公子的亲!”
“探花郎啊?”
“是啊!咳、让我说,这林府小姐美则美矣,就是名声不怎么好,有个正经公子愿意求娶已经是莫大恩惠了,她竟不识抬举……”
“是啊是啊!”
林枕棠听见了这些话,却没说什么,青鹊想说什么,也被她拉住,“罢了,不要生事。”
流言蜚语,她听得太多了,更何况这些人也并未说错,李璞是个很好的人,是她自己没有这个福气了。
没有多想,林枕棠进了茶楼,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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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躬身拜了一拜林枕棠,他面容和善,脸上带着庄农人的辛劳,“大姑娘好,听闻大公子没事了,我们也便都放了心。大姑娘不知道,今年收成好极了,我们前夜就出发了,就算着时辰早上来,这样菜品才新鲜。”
林枕棠赶紧让青鹊买了几壶茶,又点了十几样小菜和吃食,“张老伯,你们想来还未用膳,先吃些吧。”
张德想拒绝,林枕棠笑了笑,“不急,你们先吃点垫垫。”
张德便点了头,他看着林枕棠,这个大姑娘为人最和善,又生得那样美,唉,为何会背这样的名声……他们来得路上,已经听了不少风言风语。
不过他们从小就见着这位大姑娘,心中皆知道她绝不是这样的人。
张德有些难过,他转过身去,擦了擦泪。
十几个庄人便开始吃早茶,林枕棠和这些人当中的大多数都认识,便不时聊两句。
她衣着朴素,妆容也极淡,但是坐在那里,却显得贵不可言,雅娴静淑。
秋月居酒楼。
贺乾渊知道林枕棠今日会来福至茶楼,此刻,他和几位身着常服的将军坐在对面酒楼议事,眼神却不时瞥向茶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面福至茶楼之中,贵雅的千金小姐和一群庄稼人坐在一起,却丝毫没有露出不耐轻或者视的神态。
只见她不时和周围几个庄人说话,也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给她听,逗得一向自持的林枕棠掩唇轻笑。
千娇百媚,却又在某一瞬间返璞归真。说是妖精,却也像圣女。
贺乾渊眸色渐深,他的这一位表妹……
第39章他俯身去咬林枕棠的耳垂……
林枕棠和府里的庄人们聊了聊,又看了簿子,仔细清点了一番,都没有什么问题,便让这些人直接将东西拉进府里。
她和青鹊二人则不回府,她们准备去买些糖果,虽然府里没什么人吃糖了,但是过年时候,亲戚之间互相走动,需撒些糖儿给小孩子。
西市卖糖的地方多,尤其桂花坊的糖瓜是最好吃的,林枕棠想着也不贵,便多买了些。另外她又买了各样糕点,府里厨子多是多,但是偶尔换换口味尝尝外边的甜点,也是不错的。
桂花坊知道面前这一位是林府小姐,便对林枕棠说一会儿会命专人专程送到府里去。
时间已是午后,买了糖之后,林枕棠就再没什么事了。因着快要过年的缘故,西市这边人很多,人群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皆是满面喜色。但由于过去被指指点点的次数太多,所以林枕棠并不喜欢此刻的场景。
她拐了一条路,专门从西市绕到南市,这样再从南市回府,虽然远了些,却是能避开好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路没人,自然也就安静了许多,只是此刻林枕棠走着路,却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大哥哥是回来了,可是当初是谁将大哥软禁起来了呢?既然是贺表哥找到的,那么他定然知道这是何人,却为何不开口说呢?贺表哥不开口说,那……她可不可以去问?
若是其中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隐情呢?不,不可以。还是暂时不要问了。
既然一时半会想不清楚,便也用不着再想了,林枕棠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她抬起眼,看到了一条巷子。
这里她走过许多次,林枕棠知道从这儿穿过去,就到城东府邸了,等到了那里,去林府便很近了。
她正准备穿过去,却见一人挡在前面。
这恐怕,又是什么登徒子吧……林枕棠低了低头,她不愿意节外生枝,便侧了身子,准备从那人身旁走过。
“棠儿。”突然,那个人开了口,他轻声笑着,“听说你去买糖了,我就猜着你会走这条路。”
听见这声音,林枕棠大吃一惊,“芸表哥!”
赵芸一身青衣,他眉眼温润,唇角带笑,正看着林枕棠,“几个月不见,棠儿过得如何?”
看着赵芸,林枕棠又惊又喜,忍不住湿了眼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
说起来,这几个月她差点被迫入宫,后来又为了父兄林府而委身表哥,桩桩件件,没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但是……
“我很好。”林枕棠看着赵芸,她微微笑了,然后偷偷擦了擦眼角薄泪,轻声问道:“芸表哥呢?怎么突然来了京城?”
“此事说来话长,待有空了再说与你听。”赵芸微微一笑,他指了指眼前的路,“走吧棠儿,我也要去见见舅父。”
路上,赵芸又问了问其他人最近过得如何,林枕棠一一答了,并不曾发现什么异样,直到他说起贺乾渊。
“贺璟呢?”赵芸的唇微微一勾,但是那双眼睛冰冷毫无暖意,像是笑了,又好像没有。
这不像平日里的芸表哥。
察觉到了赵芸细微的表情,林枕棠心一沉,她没有回答什么,反而问道:“芸表哥,我想知道赵府为何被贬谪。”
上一次太匆忙,她没问清楚,赵芸也不肯说,但是今天好不容易再看到赵芸,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听到这话,赵芸唇角的弧度又微微上扬几分,“棠儿,你该知道,如今若没有手握兵权,那管你是什么高门贵胄,也会被人踩在脚底。”
他说到这里,轻笑一声,继续道:“赵府被贬,倒是没有什么缘由,不过是碍了某人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某人?林枕棠顿了顿,她抬起眼,“是贺表哥吗?”
赵芸未答,此刻路上正好有一块水洼,林枕棠正焦急着等待答案,故而没有看到,眼看着就要摔进去,幸好赵芸及时伸出手去扶住她,“小心。”
林枕棠抓住赵芸的手,她感激一笑,“谢谢芸表哥。”
赵芸收回手,“无事。”
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林枕棠便再未开口,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再也没有说过贺乾渊。
走了许久,等到了府上,天色已擦黑,府里的灯笼已经挂了起来,昏暗的光芒照得这一片既朦胧又暧昧。
赵芸过去常来林府,于是林府便为他特设了一间房,如今虽说赵芸被贬离京城,但他的房子也还收拾着,和原来一样。
林枕棠见到了地方,她不再继续寒暄,而是停下脚步,轻缓道:“芸表哥若不急着走,就在林府过年吧。”
赵芸点点头,他明明是温润笑着,却不复以往的温柔,“好。”
看着他冷漠的眸子,林枕棠滞了一滞,很快又回过神,她笑了笑,“芸表哥,枕棠回房了。”
“等等。”赵芸喊住她,“你的生辰之礼,我还未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句话让林枕棠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推脱,“表哥,枕棠的生辰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倒也不用……”
她话还未说完,却见赵芸伸出手来,他手中捧着一个匣子,看着十分精巧。
见到林枕棠此刻略有羞赧的模样,赵芸笑了笑,“手。”
“嗯?”
不等林枕棠反应过来有所回应,赵芸直接将匣子打开,只见匣子内里,正静静躺着一枚翡翠镯子。
“淄渊靠近廸化,那里盛产翡翠,我便为你挑了一块,琢为翡翠镯。”赵芸说着,拿起镯子,“手给我。”
林枕棠有些发怔,她从未听芸表哥用这样不容置疑的声音说话,不知不觉就听话地伸过手去。
赵芸见林枕棠乖巧地把手伸了过来,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将玉镯戴入林枕棠的皓腕。
美人的手腕白皙纤弱,配着碧绿如翠水的镯子,显得雅静又贵气。
“这……谢谢表哥。”林枕棠低下头,此刻,她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后脊有些发凉。
“明朝会。”赵芸俯下身看着林枕棠的双眸,低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全然不敢对视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神,只轻轻回应了一句,“是,芸表哥,明朝会。”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明朝会?会哪一位?”说着,贺乾渊冷冷一笑,一双仿佛会结冰一般的眼眸看着赵芸,“你该在淄渊才是。”
听到这声音,林枕棠大惊失色,她知道贺表哥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故此并不愿让他看到芸表哥,尤其还是在她与芸表哥孤男寡女的情况下……
不等内心暗自焦急着的林枕棠出声说些什么,贺乾渊直接走向她的身边,然后一同方向对着赵芸。
他玄色长袍冷漠肃然,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视,“贬谪之人擅自离开,该罪加一等。”
赵芸听到这话,并没有露出什么惧怕神色,反而是微微笑了笑,“我有诏入京,为何罪加一等呢。”
“何诏?”贺乾渊冷漠道。
“皇帝下诏命我入京,协助忠勇侯府查平阳水患一案。”赵芸看着平静无波,无喜无怒。
贺乾渊显然不知此事,他微微轻笑,双眼阴毒地微眯,“陆玟可是越来越废物了……”
林枕棠大惊失色,她忍不住微微扯贺乾渊的衣袖,“表哥,皇帝名讳……”
听到身侧女子的声音,贺乾渊这才看向林枕棠,这还是他自出声开始,第一次将目光放驻在林枕棠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贺乾渊面色清冷,却似笑非笑,“枕棠表妹,我早说过,他是个废物,你又在害怕什么呢?”
林枕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向赵芸,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赵芸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是明白了林枕棠的意思,很快,他拱拱手,“琨玉告退了。”
说完之后,赵芸也不看贺乾渊,直接阔步离开。
只剩下贺乾渊面容冷厉,看着赵芸的背影。
林枕棠也想走,但是她不敢,她知道贺乾渊此刻正怒火中烧,她不想这个时候去感受贺表哥的怒气,便打定主意不动声色,安静待在贺乾渊身侧。
这么打算好了,林枕棠收敛呼吸,低垂眉眼,乖乖站着。
但是,突然——林枕棠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是贺乾渊,他的掌心温热,不同于以往的冰冷。
这还是贺表哥第一次拉住自己的手,林枕棠有些微怔,她抬眼去看贺乾渊,却看他神色淡漠又疏离,依然是素日里那个贺乾渊。
还来不及继续吃惊,贺乾渊已经迈开步伐,他个高腿长,步子自然就迈得大,林枕棠急忙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说什么话,直接拉着林枕棠的手进了自己的屋子。
而刚一进门,贺乾渊就松了手。
但贺乾渊松手后,却又伸出一只手来,还对她道:“手。”
林枕棠不知何意,她顿了顿,才颤颤巍巍又伸出手去。
于是,贺乾渊将她腕上的翡翠手环取下。
接下来,他又拿出一对玉镯。
贺乾渊不说话,只将那一对淡紫色的玉镯套上林枕棠的手腕。
林枕棠喜欢碧绿的翡翠,并不觉得这对紫玉更加好看,但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眼睁睁看着贺乾渊把那翡翠镯子扔到一旁。
贺乾渊给她的紫玉镯子是一双一对,左右手便都戴上了,只是林枕棠喜爱素雅,而手上的紫玉镯则颜色饱满浓郁,紫气逼人,带着难以形容的雍容华贵,并不是林枕棠自己素日的风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觉得这有些花哨,但看着贺乾渊,还是什么也没敢说出来。
只不过……林枕棠低头又看了看,她也懂些玉石种类,看了两眼,便认出贺表哥送自己的是紫玉翡翠,这紫玉光泽细腻、水头盈润,比芸表哥送的碧玉要名贵许多。
瞬时,林枕棠又有些惶恐,“贺表哥,这礼物贵重,枕棠恐怕不能收……”
“我送的,你敢不收?”贺乾渊声音冷漠,他瞥过一眼林枕棠,“如此双腕皆戴,便无人再送你这些。”
听到这话,林枕棠咬了咬唇,她容色娇怯,小心翼翼之中又带着些试探,“表哥生气了吗?”
贺乾渊未答,他坐在桌前,拿过行军图,又看了起来。
顿时室内是一片沉静。
贺表哥的确是冷面寡言啊……这么想着,林枕棠又偷偷看了一眼贺乾渊,只见那人正认真看着手中的实地勘测图,没有注意自己。
于是,林枕棠又大着胆子看了看其他地方,这么一来,她就又看见赵芸送自己的翠玉镯子,此刻已经被随意扔在桌上的一角,孤零零怪可怜的……
时间逐渐过去,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林枕棠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乖乖等着贺乾渊。
不知又过了多久,贺乾渊终于放下笔,然后收起图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转头看去,就见林枕棠还坐在那里。
“怎么不上榻休息?”贺乾渊皱着眉头。
近几日军务繁忙,龟拓人蠢蠢欲动,准备结连猃浑人进犯大齐,龟拓兵强马壮,又野心不小,说不定哪日自己又要出兵远征。
这事轻视不得,便得好好研究路线。
他或许已经看了有两个时辰,没想到林枕棠竟一直等着自己。
其实林枕棠是不敢没有得到贺乾渊的命令就自己去睡的,但此刻听到贺乾渊这样说,她顿了顿,这样回应道:“看贺表哥这样辛苦,枕棠不忍睡。”
这话感人肺腑,但贺乾渊面无表情。他看着林枕棠,什么也没说,半晌,才微微扬了扬下颌,“我去沐浴,你休息。”
“是,贺表哥。”林枕棠也是真的困了,也不再推辞。
“呵,”贺乾渊看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冷笑道:“不过……既是不忍睡,那枕棠表妹便也沐浴一番吧。”
林枕棠没反应过来,刚刚还让自己先休息的人,为何又这样说!她低下头,却突然身上一轻,被人凌空抱起。
“啊……贺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没有说话,他微微俯身,轻咬林枕棠的耳垂,然后走进了浴室。
第40章被发现了!……
天还黑着,青鹊就来轻叩贺乾渊的房门。
林枕棠听到了,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贺乾渊此时背过身去,看不到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不过她知道青鹊来叫她,时间定然不早了,便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来,然后准备下床。
但她只是脚刚刚触碰到地面,就被人一把抱住。
身后的贺乾渊语气霸道而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做什么去?”
“青鹊来叫我了,我……”林枕棠说着,微微动了动身子,她想挣开贺乾渊的束缚。
岂料那人抱得更紧,他语气阴冷不善,“往日里你都五更才走,此刻不过三更多,走得这样早,可是怕你那赵芸表哥看到?”
林枕棠并未想到这些,但是青鹊定然想到了,不然不会这么早就来叫她的。
此刻,听贺乾渊一说,林枕棠又仔细想了想,愈发觉得这说法有道理,但她不能明言,便侧头央求,语气娇软,“贺表哥,天色不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窗外,天空还黑漆漆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何来不早之说?贺乾渊冷冷一笑,他的手滑进林枕棠的衣襟,那温度微凉,惊得林枕棠颤抖了一下。
昨夜荒唐甚久,林枕棠到现在还酸痛不已,她咬唇往后缩着,不情不愿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贺表哥……”
看到她这幅模样,贺乾渊的双眸危险地眯起,看起来骇人而阴冷,“既是如此,就乖乖待着,不要乱动。”
他说罢,又将林枕棠抱在怀里,重新躺下。
过了一会,外边的青鹊已经不敲门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但是林枕棠却睡不着了,她大睁双眼,看着天空由漆黑逐渐转出些许微弱的天光……
确实是有些迟了。
这么想着,林枕棠微微探起些身子,然后去摸索贺乾渊抱住自己腰际的手。
她本是想轻轻让那人松开自己,却没想到刚刚碰到贺乾渊冰凉的指尖,那人就是一声轻促的冷笑。
原来,贺表哥自始至终从未入眠。
林枕棠不禁嗫嚅,“表哥,该是你去兵营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贺乾渊终于放开了她,但很快,他又张开双手,“为我更衣。”
林枕棠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更是敢怒不敢言,便只好侍候着贺乾渊更衣,如此一来,又浪费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更衣完毕之后,贺乾渊倒是很快地松了口,“不是要回房吗?去吧。”
“是。”林枕棠几乎是有些欢喜地应下来,然后赶紧往门外走。
青鹊已经等了她一会了,此刻见林枕棠出来,她有些急切,“小姐怎么才出来,是不是……”
说到一半,青鹊突然住了嘴不说了,看着林枕棠身后。
看到青鹊这副模样,或许是因为自己身后出现了什么人……林枕棠无意识地也扭头去看。
这么一来,她就看到面色微讶的赵芸,他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看到林枕棠,甚至于还走近了两步。
赵芸是看着林枕棠从贺乾渊的房门出来的,他内心震惊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询,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了。
“啊……芸表哥!”林枕棠率先回过神,她有些慌乱,左右看了看,再无其他人,这才微微放了点心,然后低下头低声道:“枕棠有件东西落在这里……”
这无力的辩解并没有让赵芸信服,但他也没说什么别的,只温和地问道:“拿回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表哥。已经、已经拿回来了。”林枕棠呼吸急促,她微微咬了咬唇,“若是无事的话……芸表哥,枕棠走了。”
赵芸颔首,“去吧。”
得了答允,林枕棠再也不敢往身后看一眼,她提起裙摆,走得飞快,青鹊几乎都追不上。
不过此刻,她大步走着,看起来平静如水,心中却是巨浪滔天。
说起来,林枕棠知道这事被发现不得,但是……她还从未仔细想过若是被发现,会是何种后果。
一来,贺表哥从未提过会给自己名分,她也并不奢求。二来,她根本不想让父兄知道自己与贺乾渊的事,只是如果现在被人发现了……
虽然芸表哥并不是喜欢到处乱说的人,但是这种事情,自然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林枕棠咬了咬唇,此刻,她能感受到青鹊颤抖的指尖。她知道青鹊一定是被自己吓坏了。
对,这不是一件小事,但是——
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若是、若是日后真的被捅出来,那她倒不如一头撞死,给林府留个干净的名声。
总之,她绝不会承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想着,林枕棠呼吸平稳了下来,她进了屋,让青鹊烟雀二人为自己梳妆,此时的她,尽管心中仍然还心有余悸,但面容上已经是半分惧色也看不出来了。
青鹊频频向她看去,却只看到自家小姐淡然自持,一脸平静。
天已经大亮,今儿是大年三十,是该一家团圆的时候。
此时,府里张灯结彩,喜庆的大红窗花已经贴了上去,那血红的灯笼在白日里明明不那么明显,却依旧映衬出一片热闹的景象。
要过年了。
趁着喜气,林枕棠穿一件水红色的绸裙,更衬托出美人肤白貌娇、人比桃花。
今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所以宴会早早就开始了。
府里专门请了伶人唱戏,还叫了杂耍艺人,那表演一个比一个精彩,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连连叫好。
林枕棠坐在下侧最末的位置,她面上有些心不在焉,低垂着眉眼,也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她身旁还有一个空位,本是林琛的位置,奈何那人又出去和一帮纨绔厮混,还不知何时回来,故而暂时并无人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芸看到了,他缓步走过去。
鼓乐震天,热闹非凡,在这一片繁华声响之中,突然听赵芸问道:“你和贺乾渊,究竟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中一惊,她抬眼去看赵芸,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芸表哥温润尔雅,端的是有君子之风,只是问出的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什么的,芸表哥。”
她这么答了,然后又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平和宁静。
赵芸一声呵笑,清冷讥讽。
从未听过芸表哥如此冷漠的笑声,林枕棠心一沉,她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赵芸淡淡道:“贺乾渊给不了你名分。”
听到这话,林枕棠明显顿了顿,愈发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林枕棠这样,赵芸继续道:“你或许还不知道贺乾渊的身世。不若我现在告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1章众目睽睽之下,贺乾渊对……
锣鼓喧天,舞龙舞狮队正在台上热闹地表演着,每个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同身边人说说笑笑。
林枕棠却如五雷轰顶。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是听说过贺表哥生母是外室的传闻,但大齐无人敢说,故此,她一直以为是假的。直到刚刚听芸表哥说起,才发觉贺表哥的身世竟然这样离奇。
还有,芸表哥也说得并不清楚,毕竟,想那贺表哥的母亲,明明是林府小姐,为何要低一头去做人外室?
若果真如此,那么亲妹妹做了外室,做哥哥的又怎么能高兴?父亲斥责贺表哥的母亲,实在太正常不过。至于将贺表哥的母亲赶出林府……
或许是做过了些,但若就是这些事情,那么林枕棠看来,父亲做的根本没有错。
赵芸说完了,他看着林枕棠的面容,摇了摇头,“棠儿,你不该这样愚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枕棠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但是这一次,她终于开了口,“芸表哥应该知道,没有兵权,便形同废人,处处受人轻贱、被人折辱。更何况……哪怕是芸表哥自己,不也依附了手握兵权的忠勇侯府吗?”
听到这话,赵芸呵笑一声,他并无一丝窘迫,反而微微摇了摇头,“你我不同,我不过是暂时攀附,而你呢?棠儿,你本该冰清玉洁……”
本该冰清玉洁?这意思是……
“芸表哥,我不知你是什么意思。”林枕棠不禁面有愠色,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赵芸,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赵芸在自己心中,一直是温柔可亲的好兄长,此刻,就算芸表哥不为她着想,肆意地猜测自己,却也、却也不该这样说出来!
“芸表哥,还请不要血口喷人。”想到这里,林枕棠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说起来,棠儿还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对着自己说过话,赵芸想着,若自己猜测的一切不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
他微微一笑,无限惆怅,“是否血口喷人,表妹想来该是最了解的。但表妹要清楚一点,那就是他不可能给你名分。想当初舅父因为贺乾渊的母亲做人外室而将她赶出林府,让她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那么如今……你又怎知,他不是在报复你。”
听到这话,林枕棠微微出神。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所以……会吗?自己会是贺表哥复仇的一步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话,就贺表哥睚眦必报的为人……
她不知道。
只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初若不是去求了贺表哥,那么大哥又如何得以平安归来?
既然这已经选好的事情,那么就不要再想后果。
于是,林枕棠双眸平静,她容色没有什么表情,清冷地直视着前方,“芸表哥说笑,我同贺表哥并未发生什么,又何需什么名分。”
赵芸显然并不相信她这一番话,但是看着林枕棠,他还是没说别的,只轻声道:“棠儿,不要后悔,便好了。”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中却涌起无限悲凉。
后悔么?
贞洁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大事啊。她既然已经堵上了自己这一生,那么便永远也不会后悔。
突然,烟花爆开的声音猛烈的传来,林枕棠仰头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漆黑夜幕上,焰火升空,映得周围都一片绚烂。
美人双眸湛湛,泛出天上绚烂的色彩,有极尽瑰丽的烟火落入她剔透的眸子里。
这场景,正落在一个黑衣男子眼中。
今日明明是阖家团圆的欢喜日子,来人却穿了一身浓墨般的长袍。
他眉目沉沉,一路走来,虽然沉默无声,却又带着凛冽杀意。
但让人惊奇的是,众目睽睽之中,男子对着林枕棠,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走。”
林枕棠不明所以,也看向贺乾渊。
“贺表哥?”她轻声唤着,暗暗提醒贺乾渊在众人面前不要如此。就算大齐男女大防不算严重,但是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接触,会被看出问题。
府中气氛怪异,林仲和林玙不再仰头看烟花了,而是纷纷看向贺乾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不止他们二人,一时间,林府里所有人,都看着这位玄衣深重面容俊秀的男子。
贺乾渊却浑然不觉,他眼中唯林枕棠一人。此刻,贺乾渊依然伸出手等着面前女子的回应。
贺表哥是不能忤逆的,但是父兄那边也不能让看出端倪……
林枕棠略一咬唇,然后便站起身来,她反应飞快地对着林仲道:“父亲,账目有些问题,我之前给表哥说了,这会过去对对。”
她是在信口胡诌,除夕日还管什么账目呢?但是不这样说,难免让这一切显得更不对劲。
两害相较,该取其轻。
林仲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应道:“那去吧,小心点。”
林玙察觉到了怪异,他看向林仲,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见父兄那边没有异常了,林枕棠思忖着明日她再想办法自圆其说,此刻还是赶紧听贺表哥的话吧……
这么想好了,林枕棠行礼,轻声应了,然后她抬眼,看到贺乾渊依然伸手等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眼皮底下,她怎么好伸过手去呢?只好拿过一个糯米团子,快速地塞进贺乾渊手中。
之后,林枕棠也不敢看贺乾渊是什么表情,率先走了出去。
她走得飞快,却还是听得身后贺乾渊低声轻笑了一下,只是那声音中有没有凛冽的寒意,却是没听出来。
等终于走出了林府众人的视线,林枕棠才停下步子。寒冬腊月,冻得她的鼻头发红,看起来楚楚动人,可怜至极。
“贺表哥想让我干什么去呢?”林枕棠一双眼睛盯着贺乾渊,“刚刚那么多的人,贺表哥不该……”
她话还没说完,贺乾渊却率先将刚刚那个糯米团子塞进她口中,堵住了林枕棠后面想说的话。
“带你出去逛逛。”贺乾渊语罢,不由分说,直接拉过林枕棠的手。
腊月的最后一日,没有宵禁。故此,民间也是热闹非凡。
平民百姓在家中吃了团圆饭以后,便举家出门,一同在街上放烟花。才子们争相题诗,美人更是戴着绢花三三两两赏雪赏焰火,另外,街上还有各种各样有趣的杂耍艺人,以及叫卖的贩夫走卒。
除夕之夜,街市委实称得上热闹非凡,绝对是高门大户比不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在这一日还从未出来逛过,自然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再加上天暗着,只有不时闪过烟花短暂的光芒,和灯笼朦胧黯淡的光泽,也难以令别人看清自己的面容。
这一切都让林枕棠觉得很自在,她好奇地四处张望。
身侧,贺乾渊却是一直一言不发,虽然灯火昏暗看不清脸,但是街上的行人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道路。
林枕棠也有些怕身边阴沉的男子,她几次想偷偷甩开贺乾渊的手,到最终都失败了。
贺表哥抓得很紧。
试了几次,林枕棠的小心思也没有得逞,无奈之下,便也作罢了。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家糖人小摊前,这家糖人买卖好极了,排了长长的队。
“想吃吗?”贺乾渊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林枕棠没有见过糖人,更没吃过,她不明所以,“那是……”
不等她回答,贺乾渊便对着秦羽抬了抬下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羽会意,往那边走去,但他只走了两步,很快又回来,“大将军,买哪个?”
糖人的样子那么多,他得问清楚大将军喜欢哪个。
“兔子。”没有问林枕棠的意思,贺乾渊直接回答道。
“是。”秦羽的确算得上是称职的亲兵,从来不在乎身份,也不问什么原因,此刻得了命令,便立马过去排长队,就为买个兔子糖人。
林枕棠有些想笑,但是她顾及到贺乾渊在这里,最终只在暗处偷偷弯了弯唇角。
他们两没有等秦羽,而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林枕棠正见那边关东糖的铺子有趣想要看看,还没来得及走到跟前,突然,一匹马横冲直撞,也不知是从哪里过来,眼见着就要撞上林枕棠了。
千钧一发之际,贺乾渊反应奇快,他以惊人的速度,一把扯过林枕棠,然后飞速将她护在身后。
马儿没撞上林枕棠,最后撞上了路边的柱子,这力度不小,惊得人群四散逃开,连它自己也喘着粗气停下了。
林枕棠惊魂未定,她还眼花心跳着,就听又来一道歉意又带着急切的声音,在不住地说着抱歉的话。
天黑着看不清,但是听那人说得话,想来该是那匹马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马都驯不好?又是一个废物……贺乾渊伸手摸上了玉璏,正准备将剑从剑鞘里拔.出.来。
也就在此刻,却听身旁传来娇软的女声,“没事的,不要紧,我并没有受伤。”
在无人看到的黑暗处,贺乾渊握着剑柄的手,又松开了。
也就在此时,秦羽拿着兔子糖人回来了,他正欲抱拳请教大将军示下,却见贺乾渊瞥了一眼林枕棠。
秦羽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递给了林枕棠,“林小姐,请。”
“谢谢。”林枕棠有些惊奇的拿过那兔子糖人,她举得高高的,借天上烟火的光芒看手中新奇的物什儿。
淡金透明的糖块儿,居然能成一个小兔子的形状,简直是太神奇了!
林枕棠这么想着,好吃地轻轻舔了舔,瞬时,一股清甜的味道充斥在舌尖。
“好甜……”林枕棠微微笑了笑,她转头看着贺乾渊,“谢谢贺表哥。”
贺乾渊没回应,他双目平视前方,也没什么表情。却听林枕棠又继续道:“还有刚刚,也谢谢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妨。”贺乾渊声音淡淡,仿佛还是没有情绪上的起伏。
此时,天上的烟火已经逐渐少起来了,路上的行人也稀疏了许多,或许是到了回家守岁的时候。
尽管今夜林枕棠虽然看得高兴,但是此刻见人越来越少,还是忍不住道:“贺表哥,恐怕到守岁时候了,我们也回去吧。”
“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皆无话相谈,但林枕棠其实一直都有话想说。
她惴惴不安,却又觉得这话还是给贺表哥说一声比较好。
直到走了好长一段路,想了又想的林枕棠终于试探着开口,“贺表哥,我怕有人知道我们……”
说到一半,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自己和表哥的关系,竟是住口不说了。
但片刻后,身边那人冷笑着开了口,“是赵芸?”
听到贺表哥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芸表哥的名字,林枕棠大惊,只觉芸表哥凶多吉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林枕棠又忍不住慌乱起来,她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为赵芸推脱,却又听贺乾渊漫不经心道:“怕什么?”
听到这话,林枕棠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她张了张唇,最终道:“是,有表哥在,枕棠没什么可怕的。”
话音一落,两人又是久久无话。
路程算不上远,很快也就到了林府。
只是……不知是不是林枕棠的错觉,她觉得贺乾渊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林枕棠心中刚这样想着,像是为了回应她一样,贺乾渊松开了林枕棠的手。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惹得贺表哥不高兴了,只是此刻,自己却又有个问题呼之欲出,几乎想要不计后果地去问贺乾渊。
“贺表哥……”林枕棠心中纠结了许久,这一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听闻我父亲同姑母有些过节,真的是这样吗?”
这话一出,刹那间,天地寂静无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半晌,唯余贺乾渊低声冷笑,“谁同你讲的?”
第42章环住那纤细楚腰……
听到这话,林枕棠忍不住屏住呼吸,她抬眼看着贺乾渊,一时间什么也不敢说了。
“其实,也算不上过节。不过是你父亲将我母亲赶出家门,最后我母亲自缢身亡罢了。”
贺乾渊说着,捏住林枕棠的下巴,他面无表情,这让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加可怖,“不过,我倒是好奇,枕棠表妹怎么突然想听这些旧事?”
林枕棠双眸大睁,她根本想不到姑母竟然会是自缢而亡。毕竟,大齐向来认为,自缢之人是无法转世轮回的,只会落个魂飞魄散、烟飞云散的下场,
她不知道姑母是经历了什么,她该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助啊,竟然会选择这样的道路……那一刻,林枕棠的双眼逐渐蒙上一层水汽,声音也微微颤抖,“贺表哥,这是真的吗……”
“怎么?”贺乾渊似笑非笑,他冷冷地眯起双眼,阴狠恶毒地打量着林枕棠,“枕棠表妹还想看看我母亲的尸体?”
“贺表哥、我绝没有这个心思……”林枕棠眸泪盈盈,她几乎要难过的不能呼吸,不知为何,此刻林枕棠脑中浮现的,竟然是自己也自缢身亡的场景。
毕竟,就她如此卑贱且不齿的行径,怕是最后真会和姑母一个下场。
缓了半晌,林枕棠的泪水缓缓流下,她垂着眸子,湿漉漉的睫毛挂着细小的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枕棠不知道过去那些事,只是、只是问问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句话,贺乾渊冷笑一声,透着凛冽的杀意。
但终于,贺乾渊还是放开了她,他负手而立,神情冷漠,“这些事,又有谁比你父亲更清楚?你实在该去问他,而不是我。”
终于被那人松开,林枕棠趁机后退了两步。
她双眸定定看着贺乾渊,不知为何,林枕棠觉得此刻的贺乾渊,比任何时候的他都要可怕,于是她终究还是又覆下了眼睑,“表哥,我、我不问这些事了,若是表哥再没有其他事情,那么我就、就回去了……”
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贺表哥眼前头了,那一刻,林枕棠只想逃离。
看到了面前女子的慌乱,贺乾渊没有说话,他眉目沉沉,就那样阴险地眯起眼睛盯着林枕棠。
这眼神仿佛利刃,看得林枕棠忍不住又向后退了几步。如此一来,此刻的她已经离贺乾渊有段距离了。
她看着对面的贺表哥,半晌也未等来那人的只字片语,想来……贺表哥该是同意自己离开了。
于是,林枕棠硬着头皮行了礼,便急急忙忙往回跑,只不过她跑得实在太快,几乎快到来不及看路,甚至于还崴了两下。
幸好那一瞬间青鹊及时扶住了她,但林枕棠脚踝本来就有旧伤,所以尽管崴得并不严重,却还是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正痛得满头的汗,却突然脚底一轻,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林枕棠周身被熟悉的沉香木香气包围。
竟是贺表哥!
此刻,贺乾渊大步流星,抱着林枕棠往房里走,根本不顾及路上仆役们的眼神。
“贺表哥,快放我下来!”林枕棠不想被人发觉她与贺乾渊之间的关系。于是,她把脸埋在自己双手之中,又贴紧了贺乾渊胸膛,一点也不敢抬头。
贺乾渊却恍若未闻,一直将林枕棠抱进了房间。
今夜需要守岁,于是烟雀专门为林枕棠备好了浓茶,她思忖着光是茶未免有些寡淡无味,便又准备着再端几样小点来,但是还未出门,就见自家小姐被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抱着走了进来。
烟雀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便往前走了两步。
定睛一看,那定然是小姐不会错,而抱着小姐的那个人……竟是贺乾渊!瞬时,烟雀大惊失色。
小姐从小礼教森严,乖巧克己,怎么会在大将军怀中……
不顾房内婢女惊讶的面容,贺乾渊径直走进了林枕棠的房间,他依然是什么也没说,只将林枕棠抱着放在了榻上,然后,贺乾渊对着秦羽微微一暼。
秦羽明了,他很快出了门去,步履匆匆,似乎是去取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整个房内都回响着秦羽又轻又快的脚步声。
无人说话,屋内的气氛古怪又压抑,林枕棠低着头,任凭贺乾渊冷酷的目光如刀般刮在身上。
那侧的青鹊瑟瑟发抖,头压得低低的,和烟雀一起站在后边。看到众人这样古怪,烟雀心有疑问,好几次想开口去问,却都被青鹊挡了下来,也便不敢轻易开口了。
林枕棠低着头想了又想,咬了咬唇,下定决心想说什么,不过还未张口,就听对面的男子终于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的府邸已经修好。”贺乾渊声色淡漠,冰冷又疏离。
听到这话,林枕棠微惊,她全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只是……过了今夜便是大年初一了,表哥的府邸就算修好了,也不该此刻搬去吧……
“明日我便搬走。”像是回答她一样,贺乾渊说了这么一句。
语罢,他站起身来,此刻的贺乾渊不仅声音冷酷,面容更是淡漠到了让人心凉的地步。
没有再看林枕棠一眼,他踏步离开,只剩林枕棠一人错愕地留在原地。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和表哥已经有了那层关系,所以,表哥搬离府邸之际,怎么还能这么冷漠?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依附上了表哥,但是他要离开之时,却只有这么一句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她算什么?!
林枕棠正想着,突然见秦羽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和那日一样的瓷碗,此时,草药的苦涩味道已经弥漫开来,细嗅来,同上次的味道一般无二,这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这一次,林枕棠已经知道碗中的药是什么了。
想来,应该是表哥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避子汤。
没有一丝犹豫,也未看出丝毫纠结,林枕棠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了,她将瓷碗推回给秦羽,然后也站起身,此时的林枕棠面容上窥不出心绪,声音也一如既往地柔和娇媚,“秦大人要去见表哥吧,请秦大人知会表哥一声,枕棠一会有事见他。”
她的脚腕还疼着,却不顾痛意,想要再见一面贺乾渊。
刚刚贺表哥走得太快,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想来,她得问问贺乾渊,自己对他而言,究竟算什么。
秦羽走了,林枕棠便下了榻,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吩咐烟雀和青鹊为自己更衣。
林枕棠择了那一次穿过的轻纱广袖茄花素衫,这衣服鲜有能穿的时候,此时倒是正好。它领口极低,白皙嫩饱的香脯春光微泄,清纯之余也尽显娇媚。
烟雀看到这一幕,她有些微怔,“小姐不是要去见大将军吗?只是这身装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林枕棠微微笑了,她看着烟雀的双眸,轻声道:“烟雀,恪守礼教,可是寻不来大哥哥的。”
听到这话,烟雀震惊难言,她联想起那日冰冷的大氅,难免就又多想了些。
但很快,烟雀不住地摇起头来,她哆嗦着半晌说不出来话,“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林枕棠怅然轻笑,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微微叹息,“烟雀,我别无办法。就如同此刻,明知是以色待人,却也无力改变。毕竟,我早已经选了这条路。”
说着,林枕棠拍了拍烟雀的手,她的手软软绵绵的,笑容也温暖生媚,“烟雀,你在这里等着我,若是有人来,你知道该如何打发他们。”
说完了,林枕棠素手微扬,为自己披上了赤狐大氅,那一刻,她微微仰头,似乎是勾了勾唇角。
紧接着,林枕棠义无反顾,率先抬脚往出走。
她身后,青鹊眼底含泪,看了一眼烟雀后才反应过来小姐已经出门,于是赶紧慌忙跟上,最后只留下了错愕又震惊的烟雀一人。
她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小姐啊……”
出了门,主仆二人良久无话,一直走到贺乾渊的房前。
青鹊已经有薄泪流出,她微有啜泣,“小姐,大将军要搬去将军府,可是为什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所以,小姐……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将军该不会是,要抛弃小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何尝没有察觉出来呢?最怕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已经不复刚刚的慌张失措,此刻的林枕棠平静如水,她容色淡淡,声亦如止水,“无妨。本就未曾拥有我,又何来抛弃之说。我不求名分,只望他许诺一片庇佑罢了。”
说到这里,林枕棠又抬眼看向贺乾渊的房屋,她轻声道:“枕嫣说得不错,容色是世间最利的刀。为了林府,为了父兄,我自然会好好使这把刀。”
语罢,她将手中的宫灯递给了青鹊,然后又接过青鹊手中的清酒。
顿了顿,林枕棠长指轻叩,在门上留下清脆的声音。
贺乾渊打开门之时,看到是她,却并不惊异。
只见面前的美人身着如燃烧火焰一般的狐绒氅,面容清丽又纯美。
“贺表哥既然明日要搬入将军府,那此刻你我该同饮一杯。”林枕棠说着,微微一笑,尽显柔美。
贺乾渊听到这话,他似笑非笑,就那样看着林枕棠,不发一言。
不顾贺乾渊的神情,林枕棠低垂眉眼,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她动作轻柔,藕臂柔美地为贺乾渊斟酒,然后又献近那人唇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人美酒皆在身边,贺乾渊却眸色淡漠,他没有什么反应,亦不曾伸手去接,反而低声一笑,语气有些微讥讽,“刚刚避我如同鬼魅,此刻却又盛装而来,林枕棠,我该说你愚蠢,还是聪慧?”
听到这话,林枕棠微微叹息,她站起身来,当着贺乾渊的面,脱下了厚重艳丽的大氅。
此刻,美人衣裙单薄,素雅清丽,同刚刚鲜衣娇媚的模样截然不同,突然多了几分柔美娇俏。
林枕棠抬眼,她眸色坚定,唇畔笑容淡雅温柔,“飞蛾扑火,芝艾同焚,沉沦无间,我也不悔。”
明明是带着笑容的,但是那一瞬间,美人双眸晶莹,有圆润带着细碎光泽的泪珠儿轻弹出来,看起来好不让人怜惜,“枕棠不过喜欢表哥罢了……”
喜欢?
听到这两个字,贺乾渊冷冷地笑了。面前的女子,不过将他当做了挡在林府前方的盾牌罢了,哪里有喜欢?
只是……
他俯下身,双手合在林枕棠的玉腰之上。
环住那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纤细楚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3章美人泪眼戚戚。……
室内,袅袅香熏正在燃烧着。
美人长发披散,盖住大半个细腻光滑的洁背,她泪眼戚戚,微微叹息,“表哥回了府邸,怕是不能常来陪伴了。”
此刻,同林枕棠不一样的是,贺乾渊已经衣衫齐整。此刻,他正轻轻擦拭着长剑,眸中映出剑身的四射寒光,“林府当中,你兄长众多。纵我不能陪伴,又能怎样。”
“可是,枕棠想要贺表哥。”林枕棠咬了咬唇,才说出这句话,“贺表哥总是与旁人不同的。”
不同?听到这话,贺乾渊又是冷冷一笑。
又能有何不同?她依附着自己,不过为了私利罢了。
真是满口谎言。
等了半晌回应,但是那侧的贺乾渊依旧没有说话。林枕棠心中难免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贺乾渊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咬了咬唇,毅然决然下了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林枕棠雪脯迷人,神情看起来有些微怕,却还是仰起头来看着贺乾渊,“贺表哥,日后……”
“你昨夜自荐枕席,不过为了林府。”贺乾渊合上剑,他面无表情,看起来绝情冷漠。
但另一边,他又伸出手去,摩挲着林枕棠的下颌,“虚与委蛇,不过如此。”
下巴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林枕棠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中一惊。
果然啊,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如以往。
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承认呢?于是,林枕棠依旧双目大睁,看起来似乎懵懂无知。
“骠骑将军府在林府隔壁。”半晌后,贺乾渊终于又开了口,“你若想来,进门就是。”
得了这话,林枕棠欣喜一笑,贺乾渊总算给自己有些交代,不管怎么说,她还没有沦为弃子。于是这一次,林枕棠的笑容里倒是还有几分真心,“是,表哥,枕棠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夜风狂乱,吹得轰鸣巨响,极为可怖。
林枕棠还站在原地,她穿得少,有些冷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瞬间,林枕棠皱着眉头,没有发觉贺乾渊微微笑了一下。
定睛再看时,面前的男子不见一丝表情,但是他却伸手抱起林枕棠。正当林枕棠以为自己又要难逃一劫之时,却见那人将她放在榻上,然后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盖好以后,贺乾渊转回身去,拿过刚刚擦好的剑,“军营有事,我去看看。”
“此时还要去军营吗?贺表哥,外边这样冷……”林枕棠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只说这两句,还不太够,是否该说的更加体贴些。
这样想着,便又加了几句道:“外边冷着,表哥就不要去了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你睡着吧。”贺乾渊面容淡漠,几乎没什么表情,也并不和她商量此事,只看了一眼林枕棠,然后便离开了。
屋外,只听得呜咽北风,贺乾渊的脚步声几乎顷刻之间就听不到了。
林枕棠等了一会儿,算出贺乾渊应该走得远了些,此时,她脸上的融融笑意荡然无存。
她觉得,既然贺表哥不在,那么自己实在不必待在他的房间。
这么想着,林枕棠很快又下了榻,然后为自己穿好了衣服。青鹊在门外的一个侧屋等着,听到动静,便也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夜冷极了,往年守岁时候府邸都是热热闹闹的,这一次却冻得让人出不了屋子。
不过,虽然没有往年热闹,但这样也好,起码……无人看到她从贺乾渊房中走出来。
这么想着,林枕棠加快了脚步。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自己的房间内,烟雀正焦急地等待着她。
看到那边那人不急不慢地为自己倒茶,烟雀无计可施,只好又讪笑一下,“表少爷,小姐去赏梅了,真说不上什么时候回来。”
“是么?”赵芸端起茶杯,细嗅香茶气味,他不急不慢,轻轻呷了口茶。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得外侧细微的动静,像是有些人匆匆而来的步履声响。
于是,赵芸抬起头来。
紧接着他笑了,“说不上时间?你看,这不就来了。”
林枕棠一进门,就看到赵芸坐在那里,那一瞬间,她微微惊异,但很快,林枕棠又恢复如常神色。
“芸表哥怎么在这里?”她说着,看了一眼烟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烟雀立马机灵地回应,“奴婢给表少爷说了小姐去赏梅了,可表少爷他……”
她话还未说完,却听赵芸一声冷笑,他看着林枕棠,轻声询问,“棠儿,赏梅……也要穿这样的衣服吗?”
他说得是林枕棠底下的那件茄花绸衣,领口极低,带着几分香艳风情。
林枕棠知道赵芸指得是什么,她有些羞意,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见她平静地将大氅又裹了裹,然后道:“外边穿得厚,便也不冷了。”
“棠儿,你从哪来呢。”她的回答并没有让赵芸相信,此刻,赵芸声音瞬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甚至有几分冷酷。
“我从梅园来。”林枕棠不卑不亢,也让人寻不到一丝纰漏。
“棠儿确定是梅园?而不是从贺乾渊那里来?!”赵芸的声音陡然提高,此言一出,惊得烟雀往后退了几步。
但林枕棠却恍若未闻,她坐了下来,也为自己倒茶,“贺表哥早就回军营了,怎么芸表哥你不知道吗?”
她神色如常,语气淡然,似乎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赵芸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开口,他停下了,打量半晌林枕棠后,赵芸的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是,除夕之夜梅花甚好,若无人欣赏,可谓遗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自然知道赵芸并没有信自己刚刚说得话,但她只是微微一笑,还呷了口茶,看起来自然又平和,“正是此理。”
只不过,此刻她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心中却思绪万千。
曾经,自己还觉得赵芸表哥温和亲切,可谓是宁静致远的彬彬君子。但是,自他家被贬谪之后,芸表哥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说起来,上次他在贺表哥面前故意给自己玉佩的事,还是为了陷害自己……
对了,那枚玉佩。
想到这里,林枕棠站起身,她打开一个玉盒子,之后从里边取出一枚翡翠玉佩。
“芸表哥,这是你上次落在我这里的东西。”她说着将玉佩放在桌子上,然后往赵芸的方向一推。
看到自己旧日的玉佩,赵芸眸色幽深复杂,深不可测。
但是,顿了半晌,赵芸开口,话里透着拒绝,“这东西我就不收了,毕竟,当初是将它给了表妹的,哪有收回之理。”
“可是芸表哥应该知道,这种东西,我不能收。”林枕棠这一次说话再也没有什么委婉语气,面容也坦坦荡荡,“表哥也该知道缘由,还请不要为难枕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林枕棠的脸,赵芸的面色平静如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他还是伸出手去,拿回了玉佩。之后,便没再说一个字,只翻来覆去看手里的玉佩。
这一晚的守岁之夜,是她和赵芸,以及几个日常侍候着自己的丫鬟度过的。只不过接下来的时刻,二人皆是无话可说,自然的,小丫鬟们也什么都不敢说,气氛压抑而令人窒息。
直到后来林玙林琛来了,才好一些,林枕棠这才偶尔与众人说个几句,但是多的时候,她还是一言不发。
她在心中暗暗思忖着,不知道明夜还要不要再去贺乾渊那里,突然又想起贺表哥明日就要搬走了。
不过……总是自己上赶着去,难免会被厌烦。不若等几天,看贺表哥会不会来找她。
只是,对于这件事,她倒是也没有十足信心。万一贺乾渊再也不来寻自己,那……
也罢,总还是要试试的。若是贺乾渊当真就这么把她忘了,那她也只能故技重施了……
思绪杂乱纷飞,这一夜,很快便也过去了。
大年初一,天气晴好,百官要去皇陵祭拜,故此,父亲并不在家。
说起来,林府本来人就不多,父亲不在,贺乾渊又搬到了新的府邸上,瞬时,偌大的林府便空空荡荡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亲不在,林枕棠只得随着两位哥哥祭祖,她累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吃第一口饭。昨夜一夜未眠,今天又这样辛苦,她几乎是吃了饭就睡觉休息了,根本没精力想旁的事情。
而大年初二,她也是整日都忙碌着。
这一天,宋府、李府的兄弟姐妹们都会来林府,她作为主人家,不论怎样都得照顾着。
昨夜睡得早,早上便起得也早。天蒙蒙亮之时,林枕棠早早就吩咐人为自己梳妆打扮,还偷偷让烟雀为自己熬了一碗避子汤喝下,这才出了门。
今日早上,她是第一个走进正厅的,过年事情多东西乱,再加上她此刻也无事可做,就看着仆人们收拾了一会东西,还帮着核了大年初一的账目。
李璞是第一个来拜会林府的人。
林枕棠果真是许久不见李璞了,今日一见,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憔悴就不少,如此一来,她难免有些愧疚,便主动奉了茶。
接过茶杯,李璞率先开口,他低着头不敢看林枕棠的双眸,声音也并不算大,“枕棠小姐,最近过得好吗?”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了顿,才开口,“很好。李公子好吗?”
“嗯。”李璞不敢看她,便将茶捧起来喝了几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二人正说着话,那宋时鄢也走了过来,他看到林枕棠,眼睛瞬时一亮,“棠棠!”
听到他的声音,林枕棠有些头疼,她不愿意见这个人,便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林琛。
林琛察觉到了,他对着林枕棠眨眨眼,一脸“交给我了”的表情。
于是,不等宋时鄢靠近林枕棠,林琛率先大踏步走过去,然后大大咧咧地拍着宋时鄢的肩膀,“哎呀,宋兄弟来了啊!你看这大过年的,怎么着、咱哥俩儿也要喝两杯!”
宋时鄢被人拉住无法去心心念念的林枕棠身侧,不由得有几分着急,他敷衍着开口,“是,表哥。我们一会再喝,我现在去……”
只不过,宋时鄢话还没说完,林琛便大笑着打断,“好好好!你是要去给咱们取点下酒菜是吧!不错、不错!那下酒菜在厨房里!你从这拐出去,然后再……”林琛说着话,还一把将宋时鄢往出拉,他伸出胡乱往前边指着,就是不让宋时鄢回头看向林枕棠。
这一幕惹得林枕棠忍不住发了笑。说实在话,小哥哥就是小哥哥,这种事情永远做得体面又到位。
她身侧的李璞看她笑了,然后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李璞看着她,一双眸子尽是缱绻缠绵,温柔至极。
林枕棠察觉到了这道目光,便也抬起头来,回应性的对着李璞微微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景会毫无防备地落在了进门的绛衣男子眼中。
贺乾渊一身绛色长袍,上面绘着菡萏花瓣的银色纹路,雅致谦和,昳丽秀美,简直让人移不开眼。若不是腰间佩戴着不同常人的重剑,还真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位文质彬彬、俊俏静秀的文士君子。
只不过,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贺乾渊一言不发,俊美秀丽的容色阴沉了几分。
他还没说话,突然又走进来一人,宋时鄢边走边往身后看,见林琛没跟上自己,便松了口气,自如许多地对着林枕棠殷勤笑道:“棠棠,过年了,你看表哥为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林枕棠听到宋时鄢的声音,瞬间没了丝毫兴趣,有些不耐烦地抬起眼帘,想拒绝一番,却见贺乾渊面色沉沉,正看着自己。
“贺表哥……”林枕棠有些慌乱,她明明没做什么,但是看到贺乾渊此时阴沉的面容,却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贺乾渊没回应,只缓步走进来,然后看着林枕棠。
他身形颀长,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枕棠,语气里带着几不可闻的阴狠毒辣,“府邸修好了,枕棠表妹可想一观?”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念一动,表哥还是来找她了!
如此看来,以色侍人,也是能得一时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心里话,名分上她无欲无求,只望林府能攀着贺表哥,风光些日子,不要再随意受人轻贱。
于是,她大大方方站起来,对着贺乾渊笑,“是,表哥,父亲不在,我叫上两位哥哥们一起。”
出乎她的意料,当着众人的面,贺乾渊居然冷笑着对自己说道:“不必了,表妹助我良多,今日专程宴请你。”
听到这话,林枕棠忍不住大惊失色,“贺表哥别这么说!您这么说可真是在折煞枕棠了!枕棠又如何配得专门宴请?”
“这样说,枕棠表妹是不肯赏脸了?”
这话阴森狠厉,很是可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屏住呼吸,皆在心中猜测林枕棠不知是什么时候惹了贺乾渊,又纷纷对着林枕棠投出好奇的目光。
而听到这句话的林枕棠,嗫嚅半晌,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最后只好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在大年初二的这一天,林枕棠跟在贺乾渊身后,准备去骠骑大将军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人走在前边,步履生风,逼得林枕棠只能一路小跑着往前走。
她跑得太急太快,有些微微的气喘。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女子跟不上,贺乾渊终于停下脚步。
他回转过身去,看着林枕棠。
风势凛冽,吹得美人眼底含泪,鼻尖双颊更是冻得通红通红。
看到林枕棠这幅形容,贺乾渊面无表情,也没说什么话,只亲手为她戴上了兜帽。
接下来,他对着面前的女子伸出手去。
此刻是白天,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但是他竟全然不顾,只对林枕棠冷声道:“把手给我。”
第44章骠骑将军府。……
林枕棠原本还手心微凉,但被那人紧紧包裹住之后,瞬间就传来了一丝暖意。
贺表哥的手还鲜有这样温热的时候,竟能将自己的掌心也捂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此刻,她低着头不敢抬起,一时间不愿意去想明日这皇城内又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不过……
也罢,她早也不在意这些了,而且,就算是父兄听到,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于是,林枕棠索性不再低着头了,她面容平静,无视周围人惊异的神色,将自己的手放在贺乾渊的手心里,似乎白日里牵手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贺乾渊的府邸的确离林府很近,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骠骑将军府。
远远的,就看到府门之外双狮威武,四周墙壁上皆绘有四足巨蟒,张牙舞爪,这形制一看就是武官府邸。
林枕棠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中就有些发怵,赶紧低下了眸子,然后随着贺乾渊进了门。
一进门,林枕棠忍不住低叹一声。
只见迎面先是一道巨大的照壁,上面浮雕描绘着佛教典籍中牢度叉圣斗变的一幕,整个画面栩栩如生,人物鲜活生动,可谓技艺高超。
见她停下来不走了,贺乾渊便也停下脚步,他顺着林枕棠的视线,也看到了照壁。
那一瞬间,贺乾渊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厉,“这是陆玟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点点头,她目光依然流连其中,低声道:“表哥抵御外族,收我边地,正如当年我中原收复十一郡的失地一般,可谓是丰功伟绩。这图中舍利弗端坐莲台,面目安详,而牢度叉高台倾斜,面容无措,不正如大齐之与猃浑么?”
说着,林枕棠闭上眼睛,“这便意味着,佛法无边、齐国永昌。”
听到这话,贺乾渊双眸微眯,带着阴毒,“齐国永昌?”
齐国永昌?痴人说梦!
陆玟送了他这面照壁,若说没什么心思在其中,他可是不信的,只是陆玟没有这样的脑子,想来该是经人点拨了一番。
他看着林枕棠还是一脸虔诚,于是冷冷一笑,率先绕过照壁往府中走。
林枕棠察觉到了贺乾渊的不耐,她赶紧停下目光,慌忙跟上前面那人,也绕过了照壁。
进府之后,林枕棠四周环顾,心中不由得暗叹这骠骑大将军还果然是贺表哥的风格。没有任何花鸟假山,也没有葱郁的树木花草,只有冷冰冰、灰扑扑的房间。
这么看来,贺表哥的整个府邸都透着冷清萧条,虽然一眼看过去似乎要比林府大些,但是将军府没有多少人,显得安静到了诡秘的地步。
她看一眼贺乾渊,那人也正看着自己。
骠骑将军府显然是没什么逛的,故此,林枕棠的眼神有些迷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就贺表哥这样简朴的府邸,一眼就能看个大概了,哪还需要自己专程过来呢……他今日叫自己过来,或许是有什么事吧。
贺乾渊看到了林枕棠的表情,他容色冷漠,只道:“跟我来。”
贺乾渊说着话,走进了左手的第一间屋子。
还未等林枕棠走进来,贺乾渊便开口对着贺乾渊说道:“这是我母亲的屋子。”
听到这话,林枕棠未敢言语,只静悄悄跟在贺乾渊身后,
一进去,就闻到了清淡的熏香味,抬眼,看到这间房子内里整整齐齐,布置简单而又温馨,陈设不多,却件件精美,一看就是有专人定期收拾的。
“贺表哥……”环顾一圈后,林枕棠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不过想了想,她觉得这话还是说不出口,本来已经不准备说了,但是室内气氛实在静谧到了诡异的地步,故此,最后林枕棠还是低声问了出来,“姑母不是很早以前就……”
“不错。”贺乾渊背对着林枕棠,他独身坐下,声音冷漠,同他的面容一般没有一丝温度,“这房间,是按她生前布置的。”
这一刻,就算贺乾渊语气中并没有伤心与难过,但是,这些事情又怎么能不让人失落呢?林枕棠想出声安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顿时不敢说话了。
室内寂静无声许久。过了一会,贺乾渊才冷笑一声,“你没问你父亲,为何将我母亲赶出家门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林枕棠有些紧张,她退了两步,然后摇摇头,“贺表哥,这些事情,枕棠不好去问……”
“为何不问?”贺乾渊终于转过头来,他冷漠地看着林枕棠,“你在惧怕着什么呢?”
“枕棠其实……听过一个说法。”林枕棠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听说姑母是做了别人的外室,所以……”
说到一半,她感受到贺乾渊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于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连忙又加了一句,“贺表哥,这应该是别有用心的人信口胡诌的,枕棠并未相信。”
贺乾渊双眸幽深,沉如死井,让人害怕,“哦?”
他轻声一笑,但那双眸子依旧冰冷漠然,没有一丝笑意,“但……若是真的呢?”
这话让林枕棠大吃一惊,她之前是怀疑过这话是真的,但是仔细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能,毕竟贺乾渊母亲也是父亲的庶妹,是林府的小姐,但此刻贺表哥这样说了……
“可是……”林枕棠艰难开口,斟酌词句,“姑母是林府千金,她又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贺乾渊看着林枕棠,他把玩着手中的翠玉扳指,那扳指滚落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房内寂静无声,竟然显得此刻扳指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你亦是林府千金。可如今呢?”贺乾渊面无表情,看着林枕棠,“你又比外室,高贵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林枕棠如遭雷击,她双眸中瞬间有泪水盈眶,看起来委屈到了极点。
但是她又无力反驳贺乾渊,是啊,她无名无分,还不如外室,根本就是个禁/脔罢了。
“再者。说起来,我母亲做外室,还多亏了你的好父亲,和赵芸的好母亲。”贺乾渊长指漫不经心地叩在桌面上,此刻他并不看着林枕棠,却又让林枕棠有如芒在背之感,“这些事情,他们竟然都未曾告诉你,真是……可叹。”
林枕棠无言以对,她忍着泪水看着贺乾渊,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想想,之前芸表哥说得不错。父亲绝对同贺表哥有恩怨,以至于现在……贺表哥都有可能是在报复自己!
她的泪水流了下来,将唇咬得紧紧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也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贺乾渊居然一把推开了她。
那一瞬间,他伸出手去,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是一枚长针,想来该是暗器,刚刚差一点就要穿过林枕棠裸/露在外的脖颈!
简直是太可怕了!林枕棠屏住了呼吸,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惊险一幕并没有让贺乾渊抽出长剑,他的手在玉璏上摩挲着,另一只手准备推门出去看看。林枕棠看到之后,慌忙拦住他,“表哥,先别去,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羽在屋外,未等贺乾渊出门便已经过来禀告,“大将军,刺客已经抓到了!只是他服了毒,已经身亡了。”
这种隐匿在暗处的刺客,若是不能一击致命,那么便会很快暴露位置。而一旦暴露了位置,刺客定会立马服毒,不留活口。
只是此刻四周还有没有其他的刺客,却是不得而知。
贺乾渊不顾林枕棠的劝阻,他一把推开门。
只见绛衣少年神色淡淡,没有一丝波澜,亦不见丝毫慌乱,只微微侧了侧头,“别出房门,站在我身后。”
他说着这话,自己却往出走了一步,走到了房间之外。
突然,又一根长针向着贺乾渊的方向射来,这暗器速度极其之快,甚至于带着隐隐的风声。
贺乾渊听到了,也看到了,却没有动,更不见慌乱神色。
那一瞬间,林枕棠大惊失色,她的双唇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那暗器即将刺入贺乾渊的身体。
那一刻,她忍不住喊出一句,“表哥——!”
只听得“叮——”的细微声响,那长针触碰到贺乾渊的身体,然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弹开了。
没有一丝慌乱,也不见任何惊讶,贺乾渊微抬下颌,声音平静,“抓住他。”
只有射出暗器,那么刺客的位置就一定会暴露。
其实根本用不着贺乾渊吩咐,几个亲兵已经将那个蒙着黑布的刺客抓住了,只是刺客被抓住的时候,却是挣扎着身子准备咬碎口中含着的毒包。
也就在这时,贺乾渊踢起一个石块,那石块虽然小,速度却奇快无比,飞快而精准地砸在刺客的嘴上。
顿时,那刺客痛得松开了嘴,他的口中血意翻涌,竟然是忍不住吐了出来,直接吐出了一口的血,连带着一个黑色的小毒包。
林枕棠看了一眼,似乎看到那个刺客连口中的牙也全吐了出来。
不过一个小小的石块罢了,贺表哥的力度竟然会如此之大吗?!
这场面血腥又恶心,林枕棠赶紧闭上了眼睛。
贺乾渊却是笑了笑,他往前走去,林枕棠听到了动静,这才赶紧睁开眼,想要制止他,“贺表哥,万一还有刺客……”
“没有了。”贺乾渊似乎是微微笑了笑,但他并未转身让林枕棠看到,说完话后又抬脚往前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耳力过人,听得出来,刺客不过二人而已。
不等剩下的那个刺客说话,贺乾渊率先开口,“忠勇侯府之人?”
刺客不说话,贺乾渊便看向另一边的卫稷,“带下去,让他开口。”
卫稷应了,这府邸之中专门设有私牢,动用私刑容易得很,于是很快就有两个卫兵将刺客拖了下去,拉入了骠骑将军府的私牢。
林枕棠没有去关注那一幕,而是往贺乾渊脸上看去,“贺表哥,刚刚那暗器没有伤到你吧?”
说起来,她分明看到那枚长针射进了贺乾渊的胸口,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弹开了?!
这么想着,林枕棠又忍不住打量了几下贺乾渊。
贺乾渊低头,看到了林枕棠这幅带着好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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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林枕棠顿了顿,她大睁一双不解的眼睛,“表哥在说,什么孩子?”
贺乾渊冷笑一声,“此地再无外人,何必装聋作哑?”
“我……”那一刻,林枕棠瞠目结舌,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一时间,林枕棠又有些哭笑不得,“贺表哥,我那日的症状,并非是……我那是真的累着了,我一累,偶尔就会那样的,真的。”
林枕棠心中焦急,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表哥让我喝得避子汤我一直都有喝,后来有两次贺表哥忘了给我汤药,我也自己熬煮着喝了,一顿也没落过的。真的,贺表哥。”
她说着话,却见贺乾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林枕棠住口不说了,她退了一步,将自己身上的红绸衣往紧裹了裹,然后垂手看着贺乾渊。
贺乾渊又冷冷一笑,他伸出手。
看到这样的贺表哥,林枕棠有些微怕,却还是微微颤抖着,乖觉地将自己的手放进贺乾渊手中。
那人捏住她的手,然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瞬间,沉香木的气味结结实实地环绕在林枕棠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她是站着的,而贺乾渊则是坐着的,如此一来,林枕棠难免也被拉得坐了下去,直接坐在了贺乾渊怀中。
“贺表哥。”美人微抬下颌,容色楚楚,眸光带着细碎的闪动光泽,她就那样怯生生看着贺乾渊,“您……”
林枕棠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突然她手上一紧,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那人捏着。
贺乾渊先是抓着林枕棠的手紧了紧,然后很快微松几分力道,最后他向上摩挲着,又捏紧了她纤弱的手腕。
在这期间,贺乾渊看着林枕棠的眼神,一直是审视又阴冷的。
半晌后,他终于放开了林枕棠的手。
脉象平和,并无身孕。
林枕棠长睫颤动,令人怜爱,她抬眸看着贺乾渊,容色娇俏动人,“表哥,枕棠没有骗您。”
听到这句话,贺乾渊一言不发,却解开了林枕棠腰间的绸带。
这举动让林枕棠措手不及,她想护住胸部,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自己水红的绸裙掉在了腰间。
顿时,眼前的美人只穿着一件朦胧暧昧的诃子,说不出的魅惑风情。不等她继续再说什么,贺乾渊双手捏住林枕棠的腰际,直接将她抱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没有,就为我怀一个。”贺乾渊俯在她耳边轻声道。
这话令人难以接受,林枕棠瞪大了双眼,半晌,她低声道:“可是……枕棠无名无分……”
“名分而已,给你又如何。”
那一刻,林枕棠被娇娇软软地抱起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但是这句话却让她清醒不少,“是说真的么?”
贺乾渊不语。
雕花木榻上的褥子柔软舒适,林枕背部未着寸缕,觉得有些微微的凉。
她香汗淋漓,曲着一条腿,微晃的青丝覆盖住大片雪白的肌肤,似乎是有什么难忍至极的事,让她呜咽一声,但自小的礼教还是让她咬着唇,不愿发出那些声音。
此刻,她的细要被紧握着,朦胧轻薄的诃子晃晃悠悠荡在腰际,身后的细绸带轻扫在她光洁如玉的小腿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那声如雏鸟落巢,挠人心肝,“哥哥,好撑……”
说着,手却攀住贺乾渊的后背。
“不许再喝避子汤。”贺乾渊说着,吻了上来,他的攻势霸道凌厉,带着沙场上攻城略地的气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林枕棠的嗓音已经带着沙哑,却又有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
贺乾渊走了,但这一次,却是尽留玉露。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林枕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偷偷出去,准备让青鹊为自己熬一碗避子汤,却又想到贺乾渊说不让她再喝的吩咐来。
自己应该听贺乾渊的话吗?她下意识地思索了一下。
很快,林枕棠就摇了摇头。毕竟,就算他答应给名分,但若是有了孩子,贺表哥再出尔反尔,那岂不是陷自己于不义……
于是,林枕棠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她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耳语给青鹊。这件事对于青鹊而言已是轻车熟路,她心中了然,什么也没问,立马就下去准备了。
大年初四,林枕棠要去庙里上香。
其实应该初一就去的,但是那几日太忙,也没什么空,初四人少了,也清净,不用应付太多她不喜欢的人。
林枕棠是一个人去的,说起来,这一年来,她觉得自己长大不少。许多原来一己之力还无法办到的事情,如今来说都是轻而易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比如此刻,她带着青鹊两个人坐在马车里,根本不需要别人陪伴。
路上很顺利,由于现在林枕棠不怎么晕马车了,故而速度也加快不少,到的时候,尚属清晨。
正月还有些冷,她扶着青鹊的手下了马车,先是戴上了兜帽,然后又抱紧了手炉,一切妥当之后,林枕棠环顾一周,没见有多少人,便放下些心,缓步往了尘寺中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只觉得自己行走路上,偶尔见四周有些人看到她,一个个都赶忙背转过身,装作没看到一般。
也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原因,不过就林枕棠看来,那些人都好像有些怕自己。
她不明白,却也没表露出来,只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枕棠,许久不见。”一道声音轻声笑着,“过得如何呢?”
林枕棠皱了皱眉,若她记得不错,这已经是萧睿第二次来庙门口纠缠自己了!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烦人至极。
这么想着,她转过身去,眉目清冷,语气也非常无情,“怎么?萧小侯爷上次还没被我表哥教训够么?”
她话还未说完,余光却瞥到萧睿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位自己的熟人,便往萧睿的身后看去,这一看,就看到了赵芸,他容色清俊儒雅,文质彬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芸表哥吗?为什么会和萧睿在一起?
看到林枕棠此刻皱着眉头震惊的神色,萧睿微微笑了,“是啊,没有被教训够,还想继续讨教呢。”他说着话,拍了拍赵芸的肩膀,“枕棠你看,这一位,也是你的好表哥吧。”
“你们怎么在一起?”
语气硬邦邦的,不像素日女儿家的娇软。
赵芸听到了,他没有什么笑容,声音却很是温柔,一如以往,“皇上让我和萧小侯爷一道调查平阳水患,这件事,枕棠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林枕棠说着,不再看他们两个,只背过身去。
她不想理这些人,既然他们在一起调查国事,那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这么想着,林枕棠抬脚往寺内走去。
但那烦人的萧睿却是不依不饶,他看到林枕棠转身离去的背影,立马嘲弄着开了口,“你那大将军日日都同你在一起,怎么今日却没陪着你?”
听到这个问题,林枕棠不开口,她想着萧睿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此时还是息事宁人比较好。
但她退一步却不见得那人也会退让。只见萧睿突然抓住林枕棠的手腕,那一瞬间,他的脸离林枕棠近极了,“贺乾渊兵权多又能怎么样?大部人马不还是在边城?我忠勇侯府的士兵在皇城和周隶的已是驻扎多年,会比不过他贺乾渊新来京都的士兵么?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枕棠应该懂,但你却是如此的不识时务!”
说到这里,萧睿的面容变得狰狞,他恶狠狠捏住林枕棠的手腕,“我不嫌弃你已与别的男子暗通曲款,只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本侯且问你,你跟是不跟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开我!”这些话让林枕棠有些惊慌失措,她微微摆动一下手腕,却无济于事,萧睿抓得实在是太紧了。
或许是看到了林枕棠的惊慌与无助,赵芸终于开了口,他没说别的,也没有开口去劝,只轻声一句,“萧小侯爷。”
或许这四个字实在过于轻飘飘了,又或许萧睿心魔难解,总之,这话并没有唤醒萧睿的理智。
毕竟,自他那年在花灯街上看到林枕棠,只觉得她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只一眼便让他深陷情囚不可自拔,为此,他退了太傅嫡女的亲事,更是愿意将她捧为自己的眼珠子、心尖子。
他为囚她而筹谋,为得到她而步步为营,费尽心机。
他这样辛苦,又这么努力,可这个女子——竟然不爱自己?!她怎么能不爱自己呢?
更可恶的是,她居然会同别人暗度陈仓!萧睿的双眸恶狠狠地扫过林枕棠脖颈上的一点红梅,虽然这块痕迹已经掩饰过,看着只不过像一块虫蚁叮咬的疤痕,但是他知道这是什么!
简直下流至极!
这种淫/乱毒妇,就如同五彩斑斓的毒虫蛇蝎,外表美丽鲜艳,可那身体里却是含着剧毒。
也罢,既然得不到,不如毁了吧!
这么想着,萧睿的手加大了捏林枕棠纤细皓腕的力度,他捏得越来越紧,简直让林枕棠觉得自己整条胳膊都已经麻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止力度,还有此刻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狠毒。
这明显是有了杀心,那一刻,林枕棠怕极了,她后退两步,虽然是极力忍了,眸光却依然浸上泪意。
突然——
萧睿松开了他。
他还是那般阴冷地看着林枕棠,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眸子里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看着吧,枕棠,你错过的萧睿,可抵得过多少个贺乾渊。”
他这句话话音未落,毫无防备的,又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那人骑着马,居高临下看着萧睿,他微微冷笑,“萧小侯爷看来已经痊愈了。”
虽然上次被贺乾渊重重踢了一脚,但此时面对着这人,萧睿依然是丝毫不畏惧。他冷哼道:“贺将军还记挂着本侯呢?真让人感动,本侯还以为你掉进温香软玉的温柔窝里,不省人事了呢。”
这话带着让人心惊的恶意,贺乾渊却恍若未闻,他翻身下马,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看着萧睿,“皇上既然让你们查平阳水患,你们就该去平阳查,天天待在京城,可是什么也查不出来的。”
语罢,贺乾渊又看向了赵芸。
赵芸不发一言,似乎与世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睿则愤怒地笑了,“不劳您费心。大将军还是看好这丫头,别让她落在我手中。”
“呵。”贺乾渊懒得继续说下去,他伸出手去从腰上拦住林枕棠,然后再轻松一提。
等林枕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马背上了。
没想到表哥会把自己带到马背上,林枕棠忍不住低声惊呼一声,“贺表哥,我、我不会骑马……”
这声音带着怯意。
贺乾渊却不理她,只一拍缰绳,“驾!”
那一刻,失重的感觉来得太突然,林枕棠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跌落下去。
也就在此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环住了她,“坐好。”
“贺表哥……”林枕棠终于回过神来,她低声道了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还没等她彻底平静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枕棠不顾周围飞速掠过的风景,又低声道:“贺表哥,我还没礼佛……”
听到这话,贺乾渊声音冷酷,且带着素日的漠然与阴寒,“佛有什么好信的,说是劝人向善,世间却未少杀戮。不许再信。”
“可是……”
她话音未落,却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
是贺乾渊,此刻,他正咬着林枕棠白嫩细滑的脖颈,音色低沉,“日后,你只能信我。嗯?”
第49章表妹催我杀帝登基,封你……
感受到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林枕棠惊得微缩一下。
那一刹那,她怔了怔,但是低着头没有动,只是轻轻闭上了双眸,“那日说得,是真的吗……表哥真的会给我名分吗?”
贺乾渊的手环住她的腰,他声音沉稳,“自然是真的。”
林枕棠低低叹了口气,她本也是相府小姐出身,但如今这情势,虽然贺表哥并未言明,她自己心中也清楚,不过得个姨娘罢了。
姨娘的确是比如今无名无分跟着好很多,但是,尽管说贺表哥现在是松了口,但若是父亲到时候不愿,又该怎么办呢?父亲不知道,她是绝不能再嫁给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都不敢想……若是被发现自己已非完璧,岂不是会令整个家族蒙羞。到时候,不止她,还有兄妹们,父亲、夫人,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林枕棠尚出着神,却突然听身后那人沉声道:“今日,我在翠山后角亭议事。”
这一声让林枕棠回过神,她有些微惊,“表哥要去议事,那枕棠……”
不等她说完,贺乾渊便继续道:“你跟着我。”
就这么一句话,似乎也并没有问她想不想去……估计,她除了跟着去,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于是,林枕棠不再说什么。
林枕棠不再说话,贺乾渊则依旧一言不发,他稳稳夹紧马腹,一手拉着缰,一手扶着林枕棠,速度极快,只看到周围的景色飞快地从眼前掠过,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林枕棠有些犯晕,她看不得那些,便赶紧又闭上眼睛。
也就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翠山。
翠山的山后有一处亭台,这里较为偏僻,故此平日里没什么人。
他们过去的时候,几个副将已经等在那里,只见这些副将们此时皆穿着铠甲,显得威猛生狠。唯贺乾渊一人,穿了一件墨绿色长袍,华贵文气,像个不食烟火的清冷士族子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鹤神色有些焦急,看到贺乾渊时,他想说什么,急忙喊了一声“将军”,却又在余光看到林枕棠时停下来。
他看着林枕棠,一时间面露为难之色,不再往下说了。
贺乾渊缓步走来,他站在林枕棠身前,然后对着李鹤声色淡淡,“讲。”
“猃浑旧部……”李鹤说得时候,还忍不住瞥着林枕棠,毕竟这是军事秘闻,怎么能让外人听了去。
还是卫稷捣了捣李鹤,卫稷此人虽面上有道狰狞伤疤,但是看起来却总是很温和,此时他声音温柔,轻声提醒着李鹤,“大将军问你,还不快回答。”
“是。”李鹤抱拳,“大将军,猃浑八大旧部的尾嗒尔,联结廸化热里孜麦班亲王,于多伦克起兵,听说兵力有六万多人……”
听到这话,贺乾渊缓缓伸手,轻轻抚上玉璏,他状似不经意闭上双眼,说出得话却是带着阴毒,“又是多伦克……看来,此地必要成为我大齐疆土才是。”
多伦克离齐国边城最西面的汖邑仅隔一条河,许多次族部叛乱,俱是起于多伦克。
李鹤虽然同意,却也担忧地摇了摇头,“将军说得不错,这多伦克易守难攻,联结四部,的确是军事要地,只是四部盯得都很紧,故而……怕是极难得手。”
贺乾渊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极难,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长指叩在石桌上,漫不经心道:“廸化又蠢蠢欲动了,看来上次,仅仅屠城……还不够。”
这话一出,卫稷第一次露出让人感到心凉的冷笑,“上次时间紧促,卑职来不及将花样一一试遍,这次,卑职定是不会让将军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好。还有,热里孜麦班不能留了。”贺乾渊说着,抬头看向身前围着的几位将军,“廸化王想来该是强弩之末了,这王位之争倒是也该拉开序幕了……卫稷,阿布泰力丸尔达亲王近来如何?”
卫稷专事打探,立刻汇报道:“廸化王不知得了什么古怪方子,身体好了不少,这次热里孜麦班叛乱,也有他操纵。至于阿布泰力丸尔达亲王,依旧算得上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另一位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的副将冷哼一声,他神情不屑,“让我说,当初就应该给那个恰克木图这个老东西一刀,将军那时候实在不该心软!”
听到这话,贺乾渊漫不经心,依旧闲闲散散叩着石桌,“这一剑,我自会讨来。当时不杀他,并非心软,不过为时尚早。”
此言一出,卫稷深以为然,不禁微微颔首,“岳辰将军不用急躁,大将军步步深意。当时……恰克木图的确不能死,但是现在,终于该到他的死期了。”
这话使得那位叫岳辰的将军皱起眉头,“可这个恰克木图深居简出,想除掉,恐怕不容易。”
瞬间,众人难免陷入沉思。
四周俱是寂静无声,只有林枕棠一人余光轻瞥了一周,发觉大家都在苦苦思索着,便很快又收回目光。
说实在话,此刻,她和贺乾渊两人坐着,然后又被一群高大威猛的男子们站着围在中间……这真的,并不好受。
还有他们谈论的那些内容……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让她听到这些。毕竟,两军若是开战在即,那么这些军事机密,都是不能让外人听到的。
换言之,若他们几个里出了奸细,那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或许还会疑罪从无,直接问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想走了,但是见那几位将军一直都一脸严肃地看着贺表哥,还因种种事件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他们这样认真,她坐在表哥身边,怕走了会打断他们,自是不敢走了。
此时,听到周围没什么谈论声音,众人似乎还在沉思。
林枕棠心想这或许是个离开的机会,她酝酿半晌,想对着贺乾渊示意一下然后离开,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又有人开了口,是她不认识的另外一个将军。
这位将军年纪大些,看起来或许有三十多的模样,虽然生得也较为英俊,但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出卖了他,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他抱拳行了个礼,“将军,末将姬毓有一计献上。”
“姬将军请讲。”贺乾渊抬了抬手。
“恰克木图喜玉,若是有美玉在手,不怕见不到他。”
听到这话,卫稷立刻点头,“不错,这是最好的方法。若能有美玉引荐,那我们的人自有办法让他死。”
只是,哪里去寻合适的美玉呢?恰克木图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廸化又盛产玉,恐怕世间大多货色,他都看不上。
于是,四周又安静下来了,明明找到了一丝突破口,却又碰上了新的难题,这还真让人感到挫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林枕棠几乎没有发觉自己在干什么,就开了口,“‘青翎’可以吗?”
等她回过神,这才觉得有些懊恼,男子们谈论国家大事,本不该是自己这种女子可以打断的,只是现在……
只不过,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青翎是上古未琢之玉,极为有名,白日里看,玉体似胚胎,里面仿佛静静卧着一只头小身长的玄鸟,尤其尾羽甚长,夜间再打开时,这青翎还会发出光芒,而此光色若清波,映照满室,正像玄鸟尾翎,故此得名。
恰克木图就算世间货色大多都看不上,但若是青翎,定然可以。
“你倒是舍得。”贺乾渊自然知道这东西是宋时鄢送给她的,倒也是个宝贝。
想起那些事,贺乾渊面容略沉,又看她腕子上并未戴紫玉镯,想着林枕棠以后会不会将自己送给她的东西也转手移人,想到这里,贺乾渊的脸色就又阴沉了几分。
此刻,明明有了救命稻草,但贺乾渊却还是面露不悦,林枕棠以为自己说错了,却听其余几位将军惊奇地开口问向自己,“林小姐有‘青翎’?!”
“是。”她只应了一句,却不提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反正是宋时鄢送的,想想他当初在外边说得那些话,林枕棠只觉得恶心。说实在的,对自己而言,宋时鄢就是摘了天上的月亮送给她,只怕自己也要踩上两脚。
所以,就算是什么稀世美玉,她也不稀罕,既然能帮大齐一把,自然可以拿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表哥,我今日就让人送到您府上。”林枕棠说得客气。
贺乾渊却没说什么,他长指叩在桌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看起来依然漫不经心。
贺乾渊心不在焉,旁边的岳辰却是等不及了,他有些焦急地看着贺乾渊,“大将军,一般的玉定然难钓出这老狐狸,但是……大将军,这可是青翎!”
旁边几人没说话,显然是默认。
贺乾渊低垂眼眸,也没看明白是同意还是反对。
见贺乾渊没什么反应,卫稷便又看向林枕棠,“林小姐大可放心,杀了恰克木图,青翎还能拿回来,仅为一借。”
借不借的,林枕棠并无所谓。到底是宋时鄢送来的东西,就算送人又能怎么样……她摇了摇头,“没事,就送给贺表哥了。”
让人略感惊奇的是,这一次,贺乾渊倒是点了头,“好。”
于是,这件事便这么解决了,众人商议先派卫稷的人以青翎为诱,杀了恰克木图,如此一来,他的儿子热里孜麦班便也难以起事。
其实,贺乾渊还是存了些出征的心思,倒是那位姬毓将军对着贺乾渊意味深长道:“京都瞬息万变,大将军不离京是最好的。不然,不说忠勇侯,如今三位王爷,亦是暗潮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玟怯弱庸碌,大齐的兵权几乎就在贺乾渊和几个王侯手中,功高盖主,有了异心也是正常的,或许这三位王爷,私底下都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之前,贺乾渊没来的时候,那四人还有内斗之势,但后来等到贺乾渊归京,这些人倒是又有了联盟的意思。
关于其中利害,贺乾渊自然晓得。他去年从边城启程之后便经历了多场暗杀,还不是因为这么些年自己一人握着大齐多半兵权。
想让自己死的人,那可太多了。
京城暗波汹涌,他的确不该离开。但边关蛮族叛乱一事亦是兹事体大、不可轻慢。贺乾渊想了想,最后派了卫稷去事刺杀,卫稷出手,还从未失过。
接下来,便是等着消息了。
商议完毕,天色都暗了下来。让林枕棠没想到的是,贺乾渊这一次倒是知道包了马车,陪着林枕棠慢慢往回走。
夜间行驶没有灯光,马车之内昏暗难辨,突然,林枕棠觉得自己腰上一紧,是贺乾渊将她抱得离自己近了些。
“我给你的镯子呢?”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由得心中一惊,她赶紧回道:“表哥送我的镯子,我有好好放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阴沉道:“放着?为何不戴?”
其实不是林枕棠不戴,实在是贺乾渊送给自己的那对镯子不敢戴也不能戴。
她后来专门查了,像那种颜色浓郁的紫玉都是皇室特供,寻常人戴了便为僭越,故此,她若是真的戴着出了门,被人看到了,马上被抓去牢房都是轻的。
贺乾渊等着她的回答,颇有些不罢休的意思,林枕棠无法,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开口,“表哥送给枕棠的紫玉品质,乃帝后规格,枕棠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僭越。”
“呵。”贺乾渊听到这话,似乎是有些不屑,他将林枕棠抱在怀中,轻笑:“陆玟哪配得上这样的好东西?表妹说这话,可是催着我杀帝登基,封你为后?”
第50章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可没说过。”林枕棠想坐远些,却被那人钳制住,动弹不得。
紧接着,贺乾渊眯起眼睛,冰凉的指尖顺着鹅黄色的衣襟往里探。
林枕棠大惊,“贺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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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啊,当初贺表哥是问过自己,她也点了头,表明此举都是自愿,哪怕日后会沉沦无间,她也绝不后悔。
这么想着,林枕棠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咬了咬唇,然后凑上去,主动地轻轻触碰到贺乾渊的唇,“是,表哥,我不悔。”
到底早就不是第一次了,那她自己为何不主动些呢。
毕竟,眼下她还等着求个名分。
马车走在夜色之中,轰隆隆的车轱辘声压住了马车内的芙蓉泣露、呜咽低泣。
乱红深浅、暮雨云横,春情迷离,媚夜生香。
林枕棠把“青翎”给了贺乾渊以后,就很少看到他了。
估计是廸化那边太忙了,他来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明明已经说好了给她名分,却又几天时间见不到人。贺乾渊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枕棠心中有些焦急,却又觉得……这是自己难得的喘息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来,自己便可以弹弹筝,看看书,倒也是乐得自在。
说起来,与贺表哥虽有多次鱼水欢情,但他在自己心中,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分量。
的确,贺表哥俊秀非凡,也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但是……他这个人也太凶了些,从来也没见他对着自己好好笑一笑,更没温柔地对自己说一句话。
若不是如今这个世道所逼,就让她自己选择良人的话,自己一定是不会选贺表哥这样的。
正这么想着,林枕棠突然觉得指上一痛,低头一看,竟是琴弦断了。
她有些发怔,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对自己暗示着什么。
一旁的青鹊也是吓坏了,赶紧过来查看林枕棠的指尖。
青葱白嫩,并无伤痕。
“罢了,不弹了。”林枕棠推了推筝,她不知怎么莫名有些心烦意乱,正准备喝口茶,却听得开着的房门被人轻轻叩了叩。
寻声抬眼去看,却是看到了赵芸。
此时,赵芸一身青衣儒雅,正含笑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此人,林枕棠皱了皱眉。说实在的,赵芸之前和萧睿在一起不说,还眼睁睁地看着萧睿羞辱自己……
虽说她和赵芸一起长大,但是这段时间,林枕棠觉得赵芸越来越陌生,已经不像自己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了。
“今日天气好,棠儿怎么不出去走走。”赵芸缓步进来,他语气温柔,手中拿着一盒糕点,“我今日路过杏春楼,买了它家的杏花酥,你尝尝?”
此时杏花未开,杏花酥又有什么好吃的,赵芸此举,未免也过于刻意。林枕棠这么想着,面上客气地笑了笑,“多谢芸表哥,就放在那里吧。”
说完这一句,她也不提留赵芸的话,继续为自己沏茶。想以无声的动作催促赵芸赶紧离开。
说心里话,她和芸表哥已经是无话可说。
但是赵芸却似乎是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不仅没有走,反而还缓步走进了屋中。
他看着林枕棠,然后也坐了下来,“棠儿,上次那事,我要为此道歉。”
几乎不用赵芸说出具体的事来,林枕棠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她微微笑了笑,“芸表哥说哪里的话,萧睿权大势大,岂是表哥能左右的。”
虽然此时她话是这么说,但是……林枕棠低着头的眸色黯淡了一下。
其实,她还是很痛心。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就那么看着妹妹受辱,一双眼睛里满是冷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贺乾渊?”赵芸没有发觉林枕棠一闪而过的落寞,而是打探着问了这句话,一双眼睛状似无意地瞥过林枕棠的双眸。
听到这话,林枕棠淡然一笑,拿帕子擦了擦唇,“贺表哥军营有些事,恐怕近几日来忙着。”
“是吗?是的确有事忙着,还是不想见表妹呢?”赵芸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暗示。
“自然是忙着。”林枕棠说着,垂下眼睑,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表哥知道,贺表哥年轻有为,自然和我们这些闲人不同。”
她语气没什么不对,但说出得话却是在暗搓搓地贬低赵芸。
这就不像素日里的林枕棠了。她向来为人和善,鲜有这样的时候。而赵芸是个聪明的人,自然听得出她的话外之音。
于是,他心中不由得一窒,想当初枕棠表妹同自己说话,有哪次不是温柔又轻缓,何曾说出过这样的话呢。
顿了顿,赵芸才开口,“棠儿,你不必记恨我,忠言逆耳,我说的那些,你要好好思虑。”
“若是芸表哥说得是真的,那枕棠自然会好好思虑,但是,芸表哥为何一定要担忧并不存在的事情呢?”林枕棠的声音有几分冷意,“我说过,我与贺表哥并没有什么,只是芸表哥不信我罢了。”
“有没有什么,表妹心中清楚。而贺璟给不给得了你名分,则是他心中最清楚了。”上一次,他眼睁睁看着贺乾渊将林枕棠抱上马背,那一瞬间贺乾渊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深想。但后来,赵芸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原来想错了,贺乾渊未必不会不给林枕棠名分。只是……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贺乾渊得偿所愿。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进来才会来这么一趟。不过他当然不会将这一点告诉林枕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芸将自己的心事掩饰的很好,故此,林枕棠只看了他那一双真诚的眼眸。
虽然面前这人看起来不像安了什么坏心思,但是,见赵芸三番五次说起这事,林枕棠还是觉得有些薄怒,她胸膛起伏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若是贺表哥真对我有意,名分自然会给,不劳赵表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还请赵表哥知晓,枕棠已经长大了,赵表哥也非当年的赵表哥,有些事情,枕棠心中有数。”
她称呼自己为“赵表哥”么……赵芸眸色微暗,棠儿一直称自己为“芸表哥”,如今却变了……
他看着林枕棠,半晌无声,好久之后,才轻笑一下,“棠儿怎么就同我急了呢?我不过是好心。还有一点……”赵芸话锋一转,“就算贺璟肯给你名分,表妹也得考虑一番。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些事。”
知道赵芸不把话说完是不会走的,故此,林枕棠虽不爱听,还是回应道:“那么就请赵表哥说说吧。”
“想必枕棠有所耳闻,廸化有一位同贺璟交好的亲王,叫阿布泰力丸尔达。这人你是听过的,去年贺璟将几个女子扔到了廸化和亲,就是做了阿布泰力丸尔达亲王的侍妾。”赵芸低头,静静看着杯中的茶叶,声音平缓,“他曾送了一位据说是廸化最美的女子给贺璟做侍妾。这本是一桩好姻缘,因为那名廸化女子也心悦贺璟,可以说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只可惜,贺乾渊当时并未同意。不过,这也阻挡不了什么,部族女子热辣大胆,竟然在一个晚上自己跑去了贺璟的房间……”
说到这里,赵芸看了看林枕棠的脸色,却见那人神色平静,还呷了口茶。
见林枕棠面容并无异样,赵芸便也继续开口说道:“可是第二日,却在门外发现了那廸化女子的尸体,而且手脚皆被砍断,死状凄惨。”
“这件事我听说过。”林枕棠没有任何惊奇或者惧怕的神色,直接打断了赵芸,她容色一如既往,轻轻地放下杯子,声音也是十分轻缓,“若就是这件事,那芸表哥没什么好说的。”
“别急。”赵芸笑了笑,“是这件事,但表妹一定不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件。这些年来,贺乾渊杀过的女子,成百上千……枕棠想想,这贺璟……难道还不是厌恶女子吗?”
这句话令林枕棠眸中闪过一丝惊慌,说实在的,她并不是没有怀疑过的……不过很快,她又很好的掩饰住了眸色,只低头喝了口茶,“或许是,但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能没关系?枕棠,贺乾渊此刻没有杀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么与众不同,而是另有原因……你我皆知,贺乾渊如今兵权势大,而这世道兵权为重,正是他风光得意的时候,故而,他的身边便有不少朝官依附。但是,贺乾渊还没有一个能正式入介朝堂的通道,而你,便是那个通道。”
这些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是林枕棠还是不知道赵芸是想表达什么,她想听赵芸分析,又怕问出来落入了他的圈套,便只好佯装满不在意,“什么通道?枕棠不明白赵表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此时你对他而言是棋子,那等你没用了呢?贺乾渊的野心在于皇位,等他得偿所愿,到时候——不止你、整个林府,都会被株连。”赵芸叹口气,“当年贺璟母亲自缢后,他无人看护,房子又被人放火所烧,一无所有只能投身军营,听说是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地位。所以,吃了这么多苦,他怎能轻易忘怀?还有,你不知道,烧房子的人——似乎是你父亲。”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禁嘴唇颤抖起来,她实在是不敢相信父亲会这么做,也想不到贺表哥竟然是被逼无路才参了军……
若赵芸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那贺表哥没有杀自己,肯定也是在等待机会了。
若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林枕棠知道,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他有的是办法杀了自己。
虽然此刻林枕棠心中有几分惊惧,但她还是强忍着,让面上维持了体面的平静,“知道了,枕棠多谢赵表哥提醒。赵表哥想说的话、说得又是什么意思,枕棠都明白了,只是我一会还有些事,就不留赵表哥了。”
话说完了,赵芸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站起身,“好,表妹既有事,就快去办吧。”
“是,赵表哥。您慢走。”说着,林枕棠也站起身,看着贺乾渊离开的背影。
看着赵芸果真走远了,林枕棠无助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真的是大意了。之前尽急着求名分了,都忘了贺乾渊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想来,就算同贺表哥成了亲,也做不到一家人的程度,甚至于自己日后被杀,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已经同表哥求过名分了,他也同意这件事,故此……此时想再反悔,来不及了吧?
不过也未必,林枕棠回想了一下,四五天了,贺表哥一直没有来找过自己,或许他也想反悔了呢?
想到这里,林枕棠在房间踱起步子来,心中暗暗思忖着,若是贺乾渊不提这事,自己便再也不要提了。
还有,近些日子,自己还是躲着点表哥。
……
一月很快过去,二月初春,迎春已经发了苞。
贺乾渊近些日子皆在军营,今日终于回了府。此刻,他带着秦羽回来,喝着新泡得茶,听着管家的禀报,面色不善。
来骠骑将军府求着办事的人不少,只是……
呵,他是没想到,这大半个月来,他那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表妹根本不曾来找过他,更不曾给自己发来哪怕一封信。
说起来,他这个表妹,还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白眼狼呢,他自有办法……
第51章阿棠,想不想做表哥的新……
三月了,雪意消融,大地上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色,甚至一些花朵再此时已经长了花骨朵儿。青阳已至。
天气慢慢地不那么寒冷,深冬的衣服也已经热得穿不成了,林枕棠便脱下厚重的狐毛大氅,换上了薄绒氅,那些手炉也收拾了起来,开始穿一些轻薄的绸缎衣裙。
林枕棠非常喜欢春天,觉得春日是鸟语花香、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只不过……明明春天已经到了,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心绪不佳,内心似乎是在恐惧一件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事。
可奇怪的是——林枕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着什么。
林枕棠这边莫名担忧,府里却是十分平和,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林仲和李氏见状,便又张罗着给林枕棠找婆家的事情了。
今日要见的这个说是抚军大将军的儿子,正十八岁,下一次也要随着父亲出征了,回来之后,或许就会有个一官半职,可以说前途灿烂。
大齐因为有战神贺乾渊在,故此将士们极愿随着贺乾渊出征,因为跟着贺将军不仅常胜不败,回来还能有丰厚的赏赐,可以说出征是件稳赚不赔的事。
如今武将气盛,这门亲事若能成了那是极好的。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次,林仲对这门亲事似乎比较重视,所以,一大清早他就让人来催林枕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好林枕棠也收拾完了,就没再耽误,往正厅走去,进门之后,看到林仲和李氏已经在了,便随他们一起等着。
坐了一会,就听得林仲若有所思道:“周平西的父亲,似乎在你表哥手下任过副将,后来因他跟着你表哥平息猃浑有功,就连提两级,升了抚远大将军。”
听到贺乾渊,林枕棠心颤了颤,今日这事她推脱说不过去,只能见了人之后再想办法,但是贺乾渊若是知道了……
应该不会的,这么长时间贺乾渊都没有来找过她,想来不是太忙就是不愿看到自己,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倒霉,恰在今天撞上贺表哥呢。
这么想着,林枕棠神色平复了不少,她对着林仲温柔地一笑,“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林枕棠心中清楚,这一点并不巧,甚至说起来,朝中许多将军都和表哥甚是亲近。毕竟,贺表哥如今是武将中最位高权重的,所以这根本没什么可奇怪的。
林仲没有注意到林枕棠的目光,他只点点头,“是啊。”
正说着话,那叫周平西的少年就来了,他也跟着他的父亲母亲,林枕棠先看到的事周平西的父亲,那人看起来比自己的父亲要年轻些,约摸三十中旬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大人!”周震看到林仲,率先问了好,他虎背熊腰,声音雄浑,“这是犬子,周定。”说完了,他沉声对着周平西道:“平西,还不快过来见过林大人。”
周震的身后,叫周平西的少年看起来身形修长,浓眉大眼,长得很有些习武之人的大气,此刻,他对着林仲作揖,“晚辈周平西,见过林大人。”
一时间,正厅内的人相互行礼,然后才由李氏张罗着各自落座。
林枕棠偷偷瞥着周平西,看他的神色看起来一直都不太情愿,心中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这事成不了,而且还由这个周平西说出来,是最好不过的。这么一来,自己不用说什么别的,自然也就安全了。
不然,贺表哥那里不好应付。
“林大人啊,我这个儿子,做梦都想着要随贺大将军上战场,这不是如今十八了,老大不小,再不成亲,好姑娘都有了婆家,我想着,还是让平西先成家、再立业。”周震说话十分直接爽朗,丝毫不拐弯抹角,“早就听闻林家千金是京城第一美人,再加上林姑娘的表哥又是我们贺大将军,若真能结为亲家,那是我们周家高攀了。”
“可不能这么说。”林仲赶紧回道:“贵公子一表人才,心有大志,而如今文官势轻,怎么能说是周家高攀,明明是我们高攀了。”
“林大人言重了,这让周某怎么敢当。”说着,周震捣了捣儿子,“平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林小姐带你出去转转?”
“是,”林仲很快反应过来,也看向林枕棠,“带周公子转转去。”
林枕棠听到这话,应了一声。这流程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甚至觉得有些轻车熟路。这一次林枕棠没有行礼,她先看了周平西一眼,只见那人不情不愿往出走,瞬间放下大半个心,也跟着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一直没说什么话,周平西无精打采,林枕棠也是心不在焉。
就这么走了一会,突然,周平西开口,“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林枕棠一愣,然后答道:“平日里,无非就是弹筝、看些书……”
“哦。”周平西看那边有处石凳,便坐了下来,然后拿袖子擦了擦身旁的石凳,“你也坐。”
林枕棠还没见过这样率真的少年,她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坐了下去,“多谢周公子。”
“什么公子不公子,我爹又不是王侯。你可以叫我,周小将军!”周平西说着,似乎是什么他感兴趣的事,瞬间高兴起来,“你是女人,你不知道,战场上有意思极了,身为将军,应该运筹帷幄,还有——”
看到周平西眉飞色舞的样子,林枕棠又忍不住笑了笑,她轻声打断他,“周——少将军,是想上战场?”
“是啊。”周平西听到这话,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又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但我爹说了,得先成家,才能立业,我也只好听我爹的了……”说着,他转过头看着林枕棠,“你倒是长得漂亮,不过我不喜欢美人,娇滴滴的,没啥意思。”
听到这话,林枕棠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说实在的,她还从没听谁能对着自己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不过……倒是也没什么恶意。或许,这位周公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倒是挺有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二人那么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林枕棠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无人发觉,这一幕尽数落到贺乾渊眼中。
他阴沉着脸,想到之前也是在这里,林枕棠和李璞有说有笑,而此时,又换了另一个男子……
不然怎么说是白眼狼呢。
那一刻,贺乾渊的手抚摸着玉璏,神色阴沉不定。
秦羽看到了,轻声在他身边道:“那是周震将军的儿子,周定。”
他是想提醒将军这是自己人的后人,不可大开杀戒,但话还没说完,却见贺乾渊大踏步往过去走。
林枕棠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向自己描述沙场生活的周平西突然住口不说了,而且脸上还露出了惊喜又崇敬的表情。
她有些惊异,便转头,往自己身后看去。
她的动作落入一双冰冷的双眸中,此刻,贺乾渊正居高临下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正把着剑柄,看着就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杀之而泄愤的模样。
周平西这是第一次看到贺乾渊,他惊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猛得站起身后,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贺、贺大将军,我、鄙人周定!见过您的画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这才将自己那双冷漠的眼珠瞥到周平西身上,略一转,他便低声道:“周震的儿子。”
“是、是!我是周震的儿子,独、独子!准备下次、下次就跟着您一起出征!”周平西对着贺乾渊抱拳鞠躬,他声音颤抖,激动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你父亲给我说过了。”贺乾渊淡淡打量着他,“学过武么?”
“学过!从小就学!刀、棍、枪这三个我使得最好!而且、而且也看过贺大将军的兵书,我、我从小就读!倒背如流!”周平西没想到贺乾渊会问自己这些,他惊喜的双颊都红了,一双眼睛崇拜地看着贺乾渊。
“哦。多大了?”贺乾渊倒是没什么感情,声音也很冰冷。
“今年十八,闰月生得!我知道将军是十一月的生辰,今年二十了。平西惭愧,只小将军两岁。”周平西这会呼吸平稳了些,但是他那一双眼睛在贺乾渊脸上怎么移也移不开。
说实在的,画像上的贺乾渊虽然极为英武,但却没有真人这么漂亮,甚至他爹跟着贺将军四五年,也从没对自己说过名震四部的大将军,竟然在容貌上看起来恍若谪仙。
“好,我知道了。”贺乾渊说着,不顾周平西看着自己狂热又激动的目光,反而低垂眼眸,又落在了林枕棠身上,“我有些事,你先走吧。”
“是,将军。”周平西赶紧应了,然后他看了看林枕棠。
周平西以为贺乾渊是独自有事,他想着应该把林枕棠也叫走,以免林枕棠打扰到贺将军。
谁料他只是刚刚伸出手,想拍拍林枕棠提醒一番,却看到贺乾渊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瞬间,周平西明白了些什么,赶紧缩回手,率先退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周平西一直按捺不住自己的笑容。
看吧,将军才不是不近女色,将军是看不上以前的庸脂俗粉。咳、不得不说,大将军的夫人真好看!
话说起来,他今天不仅看到了贺乾渊将军,还见到了将军夫人,不虚此行啊!
听得周平西的脚步声远了些,林枕棠还是不敢抬头,此刻,她垂着首,发觉贺乾渊的手依旧还捏在剑柄上,随时准备让自己血溅当场。
看到林枕棠低垂眼睑看着自己拔之欲出的剑,贺乾渊微微笑了一下,拉开了一小截剑身。
这是把有名的上古宝剑,顷刻之间便有寒光流泻。
很快,贺乾渊的表情又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他低声问着,“二十几天杳无音信,表妹是与我生分了。”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中一惊,她强按下心头涌现出的那么一丝心虚,赶紧回应道:“表哥不要这么说,枕棠只是怕会打扰到表哥……”
“是么?”贺乾渊说着,剑身又抽/出一小截来,“这么说,表妹是怕会打扰我,便去找其他男子了。”
“我没有,这件事情是父亲安排的。表哥知道,父亲不知道我们的事,他……”林枕棠被贺乾渊的话吓了一跳,便赶紧解释着,此刻,她的目光随着那剑光微微颤抖着,脑中闪过贺表哥杀年轻女子的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会也要被贺乾渊斩断手足了吧……
“小白眼狼。”贺乾渊俯身,在林枕棠耳侧低语,“喂不熟的狼,就得关进笼子里,时间长了,便能知道好儿了。”
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枕棠怔住,却见贺乾渊又将剑抽/出一截来。
今日日头甚好,剑身反出光泽来,寒魄晃人的眼,瞬间觉得心中冷了一大片,明明此刻身处灿烂的阳光下,林枕棠却还是觉得瘆得慌,甚至于她觉得周身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林枕棠不敢再看那把剑,她慌乱不已,正准备低下头去,却感到下颌一凉,是贺乾渊冰冷的手指勾住自己的下颌。
那日初春微暖,暗香浮动,
少年墨眉沉目,近在咫尺的五官漂亮的不可思议,说出得话却很冰冷,“阿棠,想不想做表哥的新娘?”
看着贺乾渊已经出鞘了一半的长剑,林枕棠屏住了呼吸,半晌,她才颤颤巍巍开了口,声音带着些哭腔,“想……”
第52章你当初招惹的,是怎样的……
听到这个回答,贺乾渊终于将剑入鞘,他素来漠然的面容上浮现上一个笑容,冰冷的手指摩挲上林枕棠的面容,“阿棠真乖,这就对了。”
从没听过人叫自己为“阿棠”……那一刻,林枕棠低下头,一时间,她只觉得双颊飞上羞云,不知如何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贺乾渊突然拉住林枕棠的手,“走。”
“走?这、这是去哪?”林枕棠有些慌乱,她抽了一下手,却是徒劳,自己的手被贺乾渊捏得很紧。
“既然已经定下了终生大事,那还不见过父母?”贺乾渊说着,双眼又阴狠地眯起,“怎么?阿棠这是,又说话不算话了。”
“不是。”不想让贺乾渊误会什么,林枕棠连忙否认,“这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呢表哥?枕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父亲和夫人还不清楚我们的事,若是就这么说了,我怕他们……”
“有我在,怕什么。”贺乾渊不由分说,只冷笑一下,“你若不是心虚,怎么会怕。”
觉得自己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林枕棠终于还是认了命,不再开口。
见面前的女子抿唇不说了,贺乾渊便又扯过林枕棠的手腕,往正厅走去。
无奈之下,林枕棠只好小步快跑着过去,一路跟着进了正厅,她没想到的是,二人往进走的时候,正好碰上周将军一家往出走。
这其中,周震率先看到贺乾渊,他曾做过贺乾渊的副将,心中对这位少年将军十分敬重,也有些畏惧,当下便立马恭敬地躬身行礼,“卑职见过大将军!”
周震嗓音雄厚,身震四周,他行礼完毕后,周平西和母亲也分别行礼,他们一家人对着贺乾渊,都极为恭敬。一时间阵势颇大。
贺乾渊看到了,微微点点头,算作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外边对着贺乾渊抱拳行礼的声音,林仲才知道贺乾渊来了,便也跟着出来,“璟儿今日也来了……”
说到一半,林仲突然停下不说了,而是看向贺乾渊拉着林枕棠的手腕,他有些惊异,说出得话也带着费解,“这是……”
“我准备娶枕棠。”贺乾渊说话时不见一丝波澜,也不顾此刻还有别人在场,更没有铺垫,就这么直接的开了口。
那一刻林枕棠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她没想到在周将军一行人还在这里的情况下,表哥居然会这么直接的说出口。
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为情,那一刻,林枕棠有些失措,她轻声央求道:“表哥……”
这声音很小,无人能听到,而这一幕看在外人眼中,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二人关系亲昵。
瞬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震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心道自己竟不知这女子是贺将军的心上人,只不过看那样子,恐怕林仲也不知道吧……
这……不知者无罪,将军该不会怪自己吧?
这么想着,周震看了看林仲,却见那人依旧还是一脸的震惊,身旁的李氏也好不到哪去。
看来自己想得不错,林仲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全然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毕竟还是林府家事,周震觉得自己在这里多有不便,便率先打破平静,努力笑着说道:“林大人和我们贺将军有喜事,周某就不打扰了。”
说着,也不管林仲的回应,直接对贺乾渊道:“贺将军大喜之日,还请将军请卑职讨杯喜酒呀。”
“自然。”贺乾渊微微一笑。
贺乾渊话音落后,林仲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招呼着将周震送走,然后才对着贺乾渊,瞪大眼睛道:“璟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娶枕棠。”贺乾渊说着,口气平稳,没有丝毫询问或者请示的意思,仿佛只是告知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说完这句话后,回头看着秦羽,问道:“吉日?”
“下个月初六。”秦羽来之前,就按贺乾渊的吩咐让卫稷看好了日子,此刻便答得飞快。
没想到贺乾渊竟连日子都选好了,一时间,林仲半晌不知道说什么,许久之后才道:“这、这仓促了些罢?”
今日已经是三月初八了,若是下个月初六,那算起来都没有一个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氏也觉得不妥,“一个月也置办不了什么……”
“我七日后下聘。”贺乾渊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说完,便大踏步走了,似乎这是一件没有商量的事情,只剩下林仲和李氏一脸错愕。
无法想象林仲此时的心情,林枕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那一刻,她只想逃避,便小声道:“我送送表哥去……”
于是,林枕棠低着头没有看林仲的表情,只快步小跑两步,跟上贺乾渊。
回去的路上,她咬了咬唇,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开口道:“表哥刚刚说那件事的时候,不该那么直接的……”
“怎么?”
“毕竟,我觉得……这种事情,总是得委婉着来的呀。”林枕棠斟酌词句。
美人声音娇软,似乎是带着几分讨好,贺乾渊斜瞥一眼林枕棠,却见她面上羞云未褪,清纯懵懂之时,却也显得妖艳娇嫩。
他伸出手去,“手。”
林枕棠顿了顿,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入贺乾渊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哥的手心微热,手指却是冰凉的,林枕棠此时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便都没什么话说。
走了几步。突然,贺乾渊又停下了。
林枕棠不知是怎么了,便也跟着停下脚步。
这时,她看到贺乾渊从袖口取出一个黑檀木的小盒子来,他的神情冷漠,也没说什么,只打开了盒子,只见里边静静躺着一根粉嫩的雕桃花簪子。
林枕棠看了一眼,依稀看出这似乎是独山玉,颜色还是稀有的芙蓉红,但还不等她仔细看看,贺乾渊便抬起手,将这簪花别在了自己的鬓间。
如此一来,便看不到了。林枕棠没想到这是表哥送给自己的,更没想到那人会亲手为自己别上发簪,顿时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谢谢表哥。”林枕棠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
贺乾渊面无表情,他将空盒子放回袖中,然后道:“南阳王进贡的,我想着你会喜欢,便带来给你。”
听到这话,林枕棠有些吃惊,“这是上贡之物?那表哥这么给了我……”
上贡之物都是帝王规格,那这些东西,自己也用不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贡之物,从来是我先过目。”贺乾渊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只是一件随意的事情。他再一次拉住林枕棠的手,但是他的脸上神情冷漠,“过几天龟拓还有一批玉石进贡,你可以先挑。”
林枕棠哪有这个胆子,更何况对帝王形制规格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于是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婉拒了,“多谢表哥,但是……不必了,枕棠不喜欢玉。”
贺乾渊听到这话,许久未言,半晌才道:“你喜欢什么?”
“我……”林枕棠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她刚刚只不过是婉拒着不想去挑那些贡品罢了,没想到表哥还会问这种问题……半晌,林枕棠胡乱说了一个,“珍珠吧。”
“是么?”贺乾渊上下打量林枕棠两眼,他的双眸漠然瞥过林枕棠周身,然后道:“从未见你戴过。”
这话让林枕棠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或许是表哥没注意到,其实枕棠有戴的。”
此刻,只见美人娇羞低眉,双颊娇嫩,美艳绝伦。
其实,林枕棠只是因为撒了谎被戳穿,内心有些羞赧,不敢抬头罢了。
突然,她觉得脸上一痛,竟是贺乾源的手,他正捏住林枕棠的脸,“许久没见你,胖了些吧。”
这并不像表哥会做的举动,可是……林枕棠大惊失色,她抬起头,却见贺乾渊一如既往地冷漠与肃然。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秦羽过来,对着贺乾渊,压低声音道:“将军,廸化那边恐生变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回事?”
“刚刚卫稷的人来报,似乎是热里孜麦班跨过了多伦克,朝大齐疆土而来。现在司礼监太监们请将军示下,可否要告诉皇帝?”
他们在一旁商议,可听到这些的林枕棠却在暗暗心惊,她自然知道表哥势力大,但也没想到表哥只手遮天的不仅是朝堂,竟然连后宫内臣都染指到了这般程度!
在林枕棠震惊的神色中,贺乾渊不咸不淡地开了口,“告诉陆玟。”
“这……”秦羽有些犹豫,“廸化不足为惧,但若此时告诉皇帝外族进犯,恐怕将军又要远赴边疆了……”
并非他多嘴,只是京城如今是多事之秋,离开半步就要风起云涌,他并不愿贺乾渊离开……
“谁说是我远征呢?”听到这话的贺乾渊反问了一句。
秦羽有些不太明白,“那是?”
“忠勇侯府的小侯爷十七八岁了,也该到了出征的年纪。”贺乾渊双眼微眯,面容上浮现一个冰冷的笑容,“既然陆玟嫌我大权在握,便该找个机会遂他心意,另扶新人。如此……就让萧睿去吧。”
让萧睿去平边疆叛乱么?林枕棠听了都忍不住皱眉,她可不觉得萧睿有这个本事……
可让林枕棠想不明白的是,秦羽居然点了点头,“是,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觉林枕棠在出神,贺乾渊轻声冷笑,“他曾是拿左手动了你?”
林枕棠没听明白,“啊?”了一声。
“不记得也无妨,既不记得,两个胳膊都拧下来就是。”贺乾渊看起来漫不经心。
林枕棠有些害怕,她顿了顿,才开口问道:“萧睿会死在那里吗?”
“他哪里配得上战死沙场?”贺乾渊清冷的声音残忍的让人有些害怕,林枕棠甚至觉得在这初春的天里惊出了冷汗,“战败后沦为废人,才是他唯一的结果。”
“战败?”林枕棠有些疑惑,“还没开战呢,表哥为何就觉得一定会败?还有……若是战败,那边城的百姓们会怎么样?”
听到这话,让林枕棠想不明白的是,贺乾渊竟然冷笑起来,“或屠或驱,与我何干?”
表哥怎么会这么说呢?!她大吃一惊,“那是大齐百姓啊!”
“是大齐百姓,又怎么样?”贺乾渊说着,神情平静而漠然。
对他来说,大齐百姓也并无特别,剖腹割颈之后,都是一个样子。更何况,他杀过的齐人,亦是不计其数。
此刻,看到林枕棠惊惧而又讶然的面容,贺乾渊又笑了笑,他的长指停留在林枕棠的鬓间,看起来似乎是温柔地为她轻拢鬓发,说出得话却生冷而阴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棠,你不知当初自己招惹的,是怎样的人……现在想跑,却也迟了。”
“下个月初六,你便会成为我的妻子。”
第53章贺表哥对自己,有过心动……
七日后,贺乾渊的聘礼果然如约而至。
林枕棠没出去看,实际上,最近几天她连门都没有出,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和夫人,还有两个哥哥。
不过,也不知道林仲是怎么想的,近几日来倒是也没有找过林枕棠。
但等聘礼到府上的这一日,林枕棠觉得,或许就是今天了,毕竟父亲总有忍不住来询问自己的那一日。
果然她猜的不错,这一天,林仲终于还是准备和林枕棠谈谈。
初春的天黑得还很早,林仲在林枕棠门外徘徊着,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他见天色不早,又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恰逢青鹊出去给林枕棠拿小点心,她看到林仲,不由得吓了一跳。
低头行礼之时,青鹊心中思忖林仲估计是找小姐有事,便小心翼翼开口道:“老爷,您进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仲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发现,他也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摆手,“没什么事,不进去了。”
这么说着,林仲本来都准备离开了,还是林枕棠听到了声音,自己推开门,问道:“父亲,怎么了?”
和父亲的会见总会来临的,林枕棠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面容坦荡,没有一丝紧张,只轻声道:“父亲,您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听到这话,林仲显得有些拘谨,但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应了一声,跟着林枕棠往进走。
“父亲,喝茶。”林枕棠率先打破屋内的沉默,她为林仲倒茶,低垂眉眼的模样娴静又温婉。
女儿果然是长大了啊……
“棠儿……”林仲思虑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他斟酌词句,“其实,为父一直想问你……”
那一刻,林枕棠倒茶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她放下茶壶,眉目淡然得体,恭敬地将手放在膝上,“父亲想问什么,便问吧。”
看着林枕棠的双眼,林仲叹口气,“贺乾渊权大势大,嫁给他的确有千好万好,为父都知道。只是,棠儿啊,此人绝非良人。”
想到父亲是来说这些的,可是林枕棠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此刻,她没有出声,只低着头,看不到神情。
见林枕棠不说话,林仲有些着急,“那贺乾渊,杀人如麻,手段更是残忍至极,这种人……这种人怎么能够托付终身……”林仲说着话,压低了声音,“爹是怕你被人欺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父亲是真的担心自己,林枕棠内心涌过暖流,静静地,她端坐在那里,勾唇微笑,“我知道。”
“知道又怎么能嫁给他?”林仲叹口气,“爹如今是不知道,这贺乾渊突然说要娶你,是否还在报复我当年……”
“爹,女儿想知道,真的是你烧了贺表哥原来的房子吗?”林枕棠不等林仲说完,突然开了口,“上次听芸表哥说,姨母自缢后,父亲便烧了姨母住得房子……”
听到这话,林仲顿住,半晌又是不做声了。
等不到回答,林枕棠却也不催他,就这么静悄悄的等着。
“那时候,我不得不这样做。”
林仲叹了口气,他双眸眯起,语气幽幽,带着久远的回忆,“二十年前,林月奴为了依附权势,竟做了卑贱的外室。她身为林府的女儿,这么做丢尽了林府的脸,不过也没几年,她又被那人抛弃,最后自缢而亡。”
林仲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他叹了口气,很快,林仲又继续道:“她死了,却留下个贺乾渊。而贺乾渊那时候年岁不大,只有六岁,棠儿想想,这种脏东西怎么能进林府?故此,我便一把大火,想着了了这孽种的命,也算是给他个善果,没想到却……”
林枕棠大惊失色,说实在的,当初赵芸给自己说得时候,她还半信半疑,如今却是得了真切的回应……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这样和善的人会这么做,便又出声问道:“爹真的做过这样的事?”
“实在是逼不得已。棠儿,先不说林月奴不过是姨娘生的,就算是主母生的女儿,做了别人外室,那林府一样也容不下她,更不可能给她养那小孽种。”林仲说到这里,厌恶地皱起眉头,“你不知道,那时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因为林月奴,多少年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不知道,但林枕棠完全想得到。毕竟外室卑贱,连府里的通房丫鬟都不如,若不是秦楼楚馆从良,谁甘愿做人外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林枕棠忍不住出声问,“父亲,女儿不明白,既然贺表哥的母亲是林府小姐,那又为何肯卑躬屈膝做人外室?”
说起林月奴,林仲有些不屑,“还不是为了攀龙附凤,和她那个卑微的姨娘一个模样。棠儿还是不必要问这些,脏了自己的耳朵。”
原来是这样……林枕棠若有所思,“这么说……贺表哥的父亲,必然很有权势了?”
这一次,想来是问住了林仲,他又没有很快回答,而是过了一阵才开口回应,“是的,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他是谁,想来是个极有权势之人,而且……此人应该还活着。”
贺表哥的父亲或许还活着吗?!
这还是林枕棠没有想过的,她心中震惊,想知道那人是谁,又没有一点头绪。
林仲却全然不在乎那些,他长叹口气,“如今贺乾渊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又有谁还敢计较他的出身?为父不愿让你跟了他,是因为这个人,喜好杀人,简直可以说已经算不得个人。”
他说着,无奈地摇摇头,“他虽是将军,但依为父看,也没看到他何曾有过一分一厘的家国情怀。其实,有件事之前怕你害怕故而从未说过……那就是贺乾渊征战之时,但凡夺到四部的新地,便会逼着让边城的百姓迁徙。而那些新地有些并不适合人住,百姓难免叫苦连天,但他浑然不顾,只高压强令,三令五申若有人不肯迁徙,马上株连三族。”说到此处,林仲的双眼都浸了泪,看上去有几分痛心疾首,“说起来,如今边地的原住民们,起码少了一半,更多的都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
听到这些话,林枕棠的双手已经捏成了拳,但此刻,她的双眸依然清澈明净,说出得话也十分平静,“这些……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贺表哥酷爱杀人,但是,父亲您实在不必担心我,贺表哥他……不会对我这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说这话时,林枕棠心中也没底,但她为了不让林仲担心,还是这么说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棠儿容色姝丽,想来那贺乾渊也不过就是慕你容色,而待你年老,我又身死,棠儿又该如何自处?”林仲说到伤心处,难过地不免垂泪,他忙拿衣袖擦拭,声音带着哽咽,“到时候,为父只能从阴曹地府而来,同他拼命了……”
看到林仲这样,林枕棠也忍不住双眸泛起泪花,她努力压下自己隐隐的哭腔,轻声道:“女儿不贪心,平安就是福分,既然我进了他的门,那么就是他的家人了。想来,到那时候,贺表哥不会随便就杀了我的。”
说到这里,林枕棠不禁问了一句,“还没问父亲,贺表哥今日的聘礼,是侧室夫人,还是……”
说起来,若是侧夫人,总还算过得去,但若是姨娘的规格,那自己沦为笑柄不说,恐怕整个林府也……
那瞬间,林枕棠有些紧张,明明说好了不计较名分的,却在即将听到结果的那一刻,变得惊慌失措。
“自然是正夫人。”
林仲觉得林枕棠问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我林府无兵无权日渐衰微,但你毕竟是相府嫡女,既然是相府嫡女,那做什么侧室夫人?!”
正夫人么?!
林枕棠听到这话,吃惊地双手颤抖,她生怕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遍,“父亲,您说……表哥送来的聘礼形制,是将军正夫人?”
“自然。”林仲觉得此刻的林枕棠有些莫名其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对于林枕棠来说简直有些不真实,她并不觉得欢欣喜悦,只觉得恍惚。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和表哥却很清楚,她的身子早就给了贺表哥,这一点无论如何掩盖不了,就算给的不是别人,但在婚前如此,也算德行有失。所以,不论怎么想,她也从没想过是正室夫人。
这之后,林仲说了什么,又嘱咐了什么,林枕棠通通没听清,她从始至终一直处在惊讶之中。
难道,之前是自己太迟钝了,其实贺表哥对自己,也是会有一丝动心,会有片刻的爱恋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一直到晚上她躺在榻上时,才反应过来。
怎么会呢?不会的。
就像之前赵芸说过,贺乾渊拥兵自重,却没有正式的机会侵入朝堂。
而父亲是文官之长,虽无兵权,却与各路文官息息相关,故此,贺乾渊选择娶了她,算是把持朝事最省事,最不费力的捷径。
不过,尽管真相是这样,她依然也要感谢贺表哥。因为林枕棠觉得,表哥让自己做了正室,除了以上理由,想来也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吧。
既然如此,那么等到婚后,自己一定做到不嗔不妒,她会为贺表哥相看貌美女子,也愿意操持府邸各种琐事。
这一切就当是报答恩情了。还有……那一丝愧疚。她是在为了父亲当年错误的行径忏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她叹口气,轻轻翻个身准备熟睡,却撞进了一个满是沉香木气味的胸膛。
贺乾渊已经来了许久了,但是那人都没有一丝反应,像是没发觉自己。
不知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在假装,贺乾渊不动声色地等着,看林枕棠什么时候才能有所反应。
“在想什么?”贺乾渊说着,将林枕棠搂得紧了几分。
“枕棠是在想表哥,竟让我做了正室……”林枕棠有所保留的说了实话,她将头埋在贺乾渊的胸膛,蹭了蹭,“谢谢表哥。”
贺乾渊没有说话,夜色之中,他一双眸子似星辰。
“对了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见贺乾渊没有说话,林枕棠便轻声问道:“枕棠都没有听到……”
“若说上榻,已经有一刻钟。”贺乾渊的口吻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心不在焉,“但若说是到这儿来,那……时间便长了。”
听到这句,林枕棠心头一惊,“贺表哥不会、不会看到我父亲了吧?”
“岂止是看到,你父亲对你的谆谆教诲,也尽数落耳。”贺乾渊说着,冷笑一声,“是啊,他放火烧我时,哪里想得到我会有今日。”
第54章同贺乾渊定了亲,用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刚刚那些话,竟然都让贺乾渊听到了!
父亲之前说表哥的话,有许多都并不好听,毕竟那是他们父女二人的悄悄话,哪里想到会被正主尽数听去!
林枕棠瞬间心虚不已,忍不住往后缩,却又被人抱紧动弹不得。
“边地杀人,有时候不过是寻个乐趣儿。”深沉夜色之中,贺乾渊的声音寒凉如水,令人心神不宁,“那血色如梅,洒落在清浅衣服上,仿佛红梅白雪……”
说到这里,贺乾渊停了停,似乎是在回味,半晌才接着说道:“阿棠不知,边地除了杀人,再也没什么意思了。而至于迁徙与否,不过是借口。”
早知道贺乾渊是魔鬼,却没想到是这样狠辣阴毒的魔鬼。林枕棠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瑟瑟发抖,却听那人又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只是,杀普通百姓,也没什么意思。阿棠是没见过那些宁死不屈的将士,哪怕使尽千百种酷刑,却依然不肯低头。那一幕,委实令人动容。”
本来初春的晚上尚春寒料峭,就令人觉得有些阴冷,再加上此刻贺乾渊说得这些话恶毒冰冷,更让林枕棠觉得阴冷入骨。
她几乎浑身都在颤抖,简直忍不住就要哭起来了。
贺乾渊感受到了,他低头,眸光阴沉,“怕什么?我甚少动手。”
这话是真的,他的确很少亲自动手,更多时候,贺乾渊都是坐在那里看着。
“表哥,我、我没有怕。”林枕棠缓了缓,权衡利弊之后,她昧着良心低声道:“因为……枕棠知道,表哥是不会这么对枕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愿不会吧……说实在的,林枕棠心里有些发虚。
而听到这话的贺乾渊,只是冷声笑了笑,他再没有说什么,只环住林枕棠,“睡觉。”
夜很深了,刚刚又被贺乾渊吓了一大跳,林枕棠根本睡不着。
她微微低叹一下,然后想从贺乾渊怀中挣出来,却是没有用,那人不仅将她抱得更紧,还压低声音冷漠问道:“做什么?”
“我、我不做什么,只是在想一件事……”她大睁着眼睛,没有明说是什么事。
毕竟,那种事情自己不太敢问,便只好含糊其辞地想糊弄过去。
“何事。”
林枕棠不敢问,但是……她确实太想知道了。
就这么纠结半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会开口的情况下,突然,林枕棠将这困扰她许多天的事情问了出来,“贺表哥,你父亲……他还在吗?”
问出来之后,林枕棠觉得头皮发麻,她顿时有些后悔。实在是太心急了,明明以后还有机会问,不该此刻开口。
而听到这个问题的贺乾渊,那一刻,林枕棠明显察觉到他的身子微僵。不过很快,贺乾渊就回答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死了。”贺乾渊的话语中满是冰冷。
“可我父亲说,他可能还活着……”林枕棠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想知道贺乾渊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既然已经问出来了,便要问个清楚。
这么想着,她继续小心翼翼道:“表哥,你父亲究竟是……”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贺乾渊声音冷酷,没什么情感,“对我而言,从不曾有过父亲。”
不曾有过父亲么……
那一刻,虽然贺乾渊什么也没说,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冷漠,但林枕棠却似乎从中听出了什么。
她低叹一声,然后把头深埋在贺乾渊怀中。
就这个姿势地过了许久,二人皆是一言不发。
突然,贺乾渊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日我要去平阳一趟。”
这件事毫无铺垫,林枕棠不由得觉得有些惊异,她顿了顿,然后道:“平阳路途不近,光去就要一个月的时间,只怕表哥在四月初六赶不回来了。”
“坐马车自然需要一个月。”贺乾渊声音淡淡,“若是骑马,来回不过二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声道:“表哥做什么去?”
黑夜中,贺乾渊的手抚上林枕棠的脸,但那一刻,他声音带着阴冷,“杀人。”
这一次不是自己想大开杀戒,实在是平阳水患一事,不少人居然以此作为契机,想要揽权。
这些贪生怕死、见缝插针的小人,不敲打一下,看来是不行。
林枕棠并不清楚朝堂上的事,她也不感兴趣,只是此刻,她听到了贺乾渊语气中的杀意,想劝一劝,却又不敢开口。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早晨林枕棠睁开眼的时候,身侧已经空无一人,甚至于床铺都是冰凉的。
想来,表哥已经离开很久了。
不知道他这次去平阳,会不会有事,但林枕棠又仔细一想,那贺乾渊是什么人,她根本不必挂心。
这么想着,林枕棠坐起身,然后叫来青鹊和烟雀,让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
今日阳光晴好。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青鹊为自己梳发,突然想起花朝节的时候,她心乱如麻,都没有出门去拜拜花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日已经来了,仔细想一想,她都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了。
说起来,自己这么多日子皆窝在家里,都不知道外边的花开得怎么样了,正好今天天气十分好,林枕棠想出去看看。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就看到门外,林琛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林枕也是很久没有见过林枕棠了,而他得了林玙的嘱咐不许打扰妹妹,便也不敢主动去找林枕棠,只能每天早上在林枕棠的房间周围转转。
今日早上过来的时候,他见妹妹的房门开着,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林琛有些高兴,想着林枕棠是不是已经没事了,那他就能带着妹妹去玩了!
说起来,不就是嫁人?喜欢就嫁,不喜欢就不嫁,妹妹有他们两个哥哥,若是心中有委屈,还怕没人给出气吗?!只要林枕棠给自己说句话,他马上就去打那姓贺的。
他把这话给林玙说了,不但没有得到赞同,还被他好一顿骂,偏偏还说得很有道理,让自己说不出话。
不过不管这些事,此刻看到林枕棠门开着,林琛现在就忍不住想要问问妹妹好不好。
“棠棠?”他不知道林枕棠情绪怎么样,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听到二哥这样谨小慎微的声音,林枕棠不由得笑起来,“小哥哥,偷偷摸摸做什么?大清早的,怎么想起枕棠了呢。”
听到林枕棠语气轻松,林琛整个人瞬间也轻松起来了,他这次不等人请了,自己笑眯眯走过来,“呀,棠棠是梳妆呢,今日天气这么好,是想出去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出去走走的机会也不多了。小哥哥知道,我下个月便要……故此,如今这样在林府的日子弥足珍贵……”林枕棠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最近枕棠有些事,我们兄妹三人许久都没聚一聚了,说起来,我刚还想着让烟雀去叫你和大哥哥呢。”
因着林琛早就得了老大吩咐的缘故,所以,林枕棠的那些事情他一概不敢提,此刻听到林枕棠主动这样说,也只是应了一句,然后就自告奋勇去喊林玙,其他的话是一句都没敢多说,生怕被林玙知道后训斥一整天。
他叫来了林玙,然后又吩咐了马车,林玙为林枕棠带了些点心,三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
就这样,半刻钟后,林玙扶着林枕棠上了马车。
说起来,对于那些事情,林玙不是不想了解,他不让老二问只是怕他笨嘴拙舌地不会说话。
但此刻,林琛在下边骑着马,马车里只有他和枕棠二人,想来是没有什么人能打扰了。
他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林枕棠,轻声道:“棠儿,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其实在他开口前,林枕棠隐隐就感觉到了。说实在的,她早就想到林玙会问自己,但她没想到大哥哥竟然比父亲还要沉得住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是情愿的。”父兄他们不了解情况,自己也没办法详细说明,故此,林枕棠此时也只能点名自己的态度了。她说着话,微微笑了笑,“我也知道大哥哥想对我说什么,但是贺表哥他为人不坏,而且帮了林府许多,我很感激他,哥哥不用为我担心。”
妹妹报喜不报忧,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林玙怎么能不担心,他皱着眉头,“贺乾渊不近女色人人皆知,之前皇上因他征战有功赏过几十美人,后来更是要将他妹妹赐给他,但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棠儿,你要知道,美人他见过的绝不在少数,为何单单对你青眼有加,我是怕他……”
看到林玙越说越激动,林枕棠微笑着抬眼,轻柔出声打断了他,“大哥哥,不必担心,我不知道为何表哥对我不同,但是贺表哥对我很好。”
这句话也不能算是说谎,总之,贺乾渊真的没有亏待过自己。
而听到这句话的林玙,不免有些发愣。
贺乾渊真的对妹妹很好么?他本还以为,林枕棠是满腹委屈,但此刻听到她这样说……
这样自然最好了。林玙也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带着温柔,“枕棠既然觉得好,那我自然会认这个妹夫。”
“什么妹夫……”林枕棠还从没想过自己若与贺乾渊结为连理,那么贺表哥还真会成为哥哥的妹夫……
顿时,她面上羞红起来。
她双颊粉嫩,嘴上却不饶人,“哥哥今年年底,也要同我的准嫂嫂结婚了,那这么说,既然哥哥喜欢她,我自然也会认这个嫂嫂。”
听到这话,林玙宠溺地笑了,“你呀……罢了,可不提这些了,今日是要带你去泉山亭看花,那里的海棠花开得好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棠已经开了?”林枕棠有些惊喜,“往年三月中下才开呢,今年竟然开得这样早。”
“是啊。”林玙的笑意温柔而亲切,“今年是暖春。”
说话间,马车不知不觉就驶到了泉山,泉山山势较低,整座山体上都开有各色的花卉,唯有中间设了一座亭台,特名泉山亭。故此,泉山亭是个极好的赏花之地。
如今是花期,赏花的人自然就很多,林枕棠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着这一堆又一堆的人,她不禁缩了缩,已经起了回去的心思。
但此时,却听林玙不咸不淡地轻声道:“你如今已与贺乾渊定了亲,棠儿,用不着怕别人。”
听着这话,林枕棠觉得说得不错,毕竟,放眼整个大齐,谁能比贺乾渊更可怕呢。
这么想着,她撩开帘子,在烟雀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足尖点地的那一刻,原本喧嚣鼎沸的人群,会突然寂静无声。
第55章夜入闺房的骠骑将军。……
那瞬间,四周安静的吓人,每个人都看着林枕棠。
这一次大家看向林枕棠不是因为她的美色,更不是为了羞辱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所有人都想不通,之前这个名声狼藉的妖媚女子,如今竟会勾搭上大齐手握重兵的战神。
实话实说,当初小道消息说贺乾渊要娶林枕棠时,这个传言根本没有传开,因为大齐百姓都是不信的。
直到昨日他们眼睁睁看着骠骑将军府的人们排着长队,将一堆又一堆的聘礼进了林府,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这个浪荡又狐媚的大齐第一尤物,竟会成为骠骑将军的夫人,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骠骑将军!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难不成,这林枕棠还真能有什么邪术不成?
今日的林枕棠,在众人眼中明明没什么变化,却又好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落的贵女,如今已经攀入云端,有了睥睨众生的底气。
所以,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厌恶林枕棠的人当着她的面时,不敢说出一句不好听的话,唯恐被她记在心里,告诉贺乾渊。
甚至此时,有不少曾经当面得罪过林枕棠的,竟然偷着溜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刚开始居然没反应过来,她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忍不住低声问身旁的林玙,“大哥哥,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她说着话,甚至无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以为此刻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察觉到了林枕棠的动作,林玙笑了笑,他拍了拍林枕棠的肩膀,安慰地开了口,“棠儿,他们不是怕你,是怕贺乾渊罢了。”
说着,林玙握住林枕棠的手,以给她些温暖的力量,“今日是为了赏花而来,那些不愉快的事,棠儿不必在意。”
“嗯。”林枕棠应了一声,她想起过去那些难听的话来,心不免沉了沉,但她的面上却没显现出来,反而笑了一下,“知道了,大哥哥。”
她的笑容灿若春花,这一刻,林枕棠看起来似乎是幸福的,
只是……她装作看不到周围人对着自己的畏惧目光,只转头看向轩榭回廊外的满山海棠。
满山青翠之中,粉白的花瓣星星点点,仿佛夜幕时分满天的星宿,聚在一起显得是那样的浓烈,更奇异的是,这份浓烈中还有一抹醉人的温柔。
空山新雨,海棠花娇。明明不及牡丹绝色,却别是一番让人欲罢不能的清丽。
林枕棠站在亭边,微微抬起手,接住纷纷飘落的花雨。
那一刻,广袖滑落,露出纤细皓腕上的芙蓉玉镯。是贺乾渊送得那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的美人面容清丽秀美,却又有着十足的秾丽娇艳,也仿佛这满山的醉人海棠。
她的柔荑接住了一片颤颤巍巍的粉白花瓣,却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又被风所吹走。只剩下林枕棠微微蜷起的指尖。
她想留住这片花瓣。
但是这个心愿却是徒劳,那一片花瓣晃晃悠悠的,又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林枕棠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有着无限惆怅。
看着那片吹离自己的花瓣,林枕棠心中万千思绪,她垂着眼静静想着,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时满亭的赏花人,都正屏住呼吸看着她。
明明不是娇艳勾人的长相,但那清丽婉约的面容,还有那微蹙的双眉和轻咬娇唇的贝齿……虽未言明,但勾人尽在无声处。
顿时,众人心中思忖着,仿佛明白了贺乾渊为何会娶这样一个女子,
美色难挡,人之常情,倒也是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林枕棠的确秀美至极。
此时,林枕棠根本没注意到身旁人偷偷摸摸的打量,甚至于她的双眼依旧未离过海棠一寸。
说起来……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枝头芳华,只需要这么恣意地绽放,完全不需要活在别人的牵绊之中。它们将这份盛开的夙命铺天盖地、无可阻挡地不渝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们绝不会像她这样,永远受制于人。
过去,她怕外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故此立意要做得比一般人还要贤良淑德、恪守妇道。
可是,结果呢?她得到应有的尊重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她迎来的反而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指责,还有得寸进尺的说长道短。
而如今……林枕棠呵笑一声,看着一瓣花瓣自己飘飘忽忽地落入掌中。
过去的自己,多么希望这些人能够住口不说,却每次都在一次比一次难听的责难中心灰意冷。
而如今,她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收下了贺表哥的聘礼,一切已然天翻地覆。
权势呵……
枕嫣说得对,美色为刀,亦为盾牌,她需要凭借着这把刀所向披靡,日后也要靠这张盾牌做到全身而退。
所以,她需要依附着贺乾渊。
而若是日后,贺表哥真能越俎代庖,到时她也不求做什么皇后,只愿林府平安就是了,只是现在,大齐风雨飘摇,她还需要攀住贺表哥,以求这偏安一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赏花完毕,竟然到了午后。
林枕棠觉得自己不过是略坐了坐,竟然这样迟了,想到两个哥哥一直等着自己,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此刻,林玙去为林枕棠沏茶,只有林琛陪着她往回走。
并没有几步路,林琛便边走边打探林枕棠的脸色。
他吞吞吐吐好久,才下定了决心,低声问林枕棠,“棠棠,你喜欢他吗?”
虽然他没有说问得是贺乾渊,但是林枕棠很快就明白了。
她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
自己喜欢贺表哥吗?
罢了,她这种利欲熏心之人,配谈什么喜欢呢?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但仰起头来,看着林琛时,林枕棠甜甜地笑了,像过去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纯粹天真,“我很喜欢贺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琛听到这句话,也顿了顿,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也笑了笑,“总之,贺璟总好过皇上……毕竟,贺璟没有妾室通房,也不爱女色,或许……他值得托付呢?”
停顿一瞬,林琛接着道:“棠棠,父亲和大哥担心你,不过是怕贺璟是记恨过去而牵连到你,但我看来,未必如此,到底他是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小心眼?你放宽心就是,反正……他的府邸就在隔壁,想去看你不过抬脚的事,若你受了欺负,可得告诉我。”
听到这些话,林枕棠只觉得心中温暖,她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不让林琛看到自己眸中的泪意。
父兄这样小心翼翼,不就是希望自己幸福吗?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了那条路,便注定这场婚姻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罢了。
只是……
既然他们想看到自己幸福快乐,那么她便会做出幸福快乐的模样来。永不辜负父兄的挂念。
赏花后他们回了府,林枕棠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劳累,便什么也没吃,直接梳洗上了榻。
青鹊和烟雀都看出自家小姐心情不好,她们二人无声的对视一眼,然后烟雀又对青鹊投去询问的眼神。
青鹊什么也不知道,显得比烟雀还要迷茫。
她今日寸步不离林枕棠,这就让她更加疑惑了。明明小姐今日是赏花去的,而且确实也赏了许久的花,所以……小姐为什么此刻心情会不好?
但她们什么也没敢问,侍候林枕棠睡下后,便吹了灯烛,很快也退了出去,依旧一个睡在外室,一个守在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夜时分。
林府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人察觉到此刻,两个人影停驻在林枕棠屋外。
“将军,灯熄了,林小姐早就睡了。”秦羽的声音里罕见的带有一丝无奈,“平阳那边……”
秦羽鲜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想来定是什么棘手的事情,但贺乾渊却不等秦羽说完,就将马鞭扔给了秦羽,“你先回去。”
“将、将军……”秦羽想喊,却不好高声。
毕竟,他实在不能让众人看到赫赫威名的骠骑大将军在夜半时分翻入姑娘家的闺房……
今日他们骑着快马,明明走了都有五个时辰了,将军却突然调转马头。
当时他就心道坏了,这恐怕是走不了了……果然,后来,他就跟着将军一路来到了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秦羽有些无可奈何,他又看了一眼林枕棠房间,却察觉到刚刚进去那人没有丝毫出来的打算。
也罢,他今日只好先回去,明日再同将军商议了……
屋内,林枕棠早已经熟睡。无人发觉一个黑影从某处一晃而入。
贺乾渊形如鬼魅,竟然没发出一丝声响,连一向机敏的烟雀都没有察觉到动静。
暗夜之中,他的双眸更加沉静幽深,就那样看着榻上林枕棠的背影。
……
林枕棠半夜口渴,想叫青鹊,但刚刚翻了个身,就察觉到了不对。
紧接着,熟悉的沉香木将她萦绕起来。
瞬间,林枕棠又放下心来,她像以往那样往贺乾渊怀中蹭去,因为刚刚熟睡的缘故,她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慵懒软糯,“表哥不是,去了平阳吗……”
“又回来了。”贺乾渊沉声回应。
听到这话,林枕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她若是记得不错,明明记得表哥说来回要二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杀人,卫稷不在,还有别人,何必我亲自过去。”黑夜中看不到神情,只能听到贺乾渊冰冷的语气。
林枕棠这会正困着,也没太在意听,只顺口问了一句,“那表哥……还去吗?”
没有直接回答,只听到贺乾渊一如既往淡漠的冷声,“你在这里,我能去哪。”
第56章阿棠,过来。……
林枕棠不由得顿了顿。
“若是……贺表哥有事要忙,可以不在意枕棠的。”她此时困极了,依然闭着眼睛,梦呓一般喃喃着。
听到这话,贺乾渊一双眼睛沉沉看着林枕棠,却是静默无言。
片刻后,听得怀中的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贺乾渊的手抬起,然后轻柔地抚上她的额顶,拂过林枕棠的发丝,然后触碰她晶莹如玉的皮肤。
他眸色冷漠,神情淡然,但是那双手却意外的温柔。
翌日。
昨夜睡得十分香甜,林枕棠起来的时候,依然还觉得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迷茫了一瞬,她似乎是有什么事不确定,却未提及。一直到烟雀侍候她梳洗时,才问起了青鹊,“昨夜,贺表哥来了吗?”
青鹊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压低声音,“是,小姐。奴婢本来不知道的,但是今日天还不亮,将军自己从门里走出来,还给奴婢嘱咐了两句,说最近乍暖还寒,让奴婢照顾好小姐。想来……将军昨晚就在房中。”
“哦……”林枕棠此刻由着烟雀为自己涂抹珍珠玉容膏,她面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听到这些事情,没什么喜悦,也不觉得沮丧。
青鹊拿捏不准林枕棠的情绪,她一双手为林枕棠描着眉,见自家小姐此刻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轻声试探着,“小姐,那今日……”
林枕棠站起身来,她已经妆饰完毕,穿绯色长裙,头戴鸾形金钗,还装点着几朵海棠。
她不急不慢,抬手为自己的双唇涂上樱色口脂,那瞬间,能看到她一双皓腕上戴着贺乾渊送给她的芙蓉镯。
这颜色艳美,显得她长臂洁白如玉,美艳绝伦。
“听说鹤碧轩新出了一批簪子,反正也闲来无事,去看看。”林枕棠说着,随手取过洁白的兔绒薄氅。
青鹊和烟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异。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们很少见林枕棠穿得如此娇艳,更少见她去鹤碧轩这样的地方。
林枕棠见那两人面面相觑,轻笑一下,然后不说什么,直接就出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心里话,她原来恪守成规,却也不见别人对自己亲切多少,反而整日里压抑着,丝毫不快活。
而如今不一样了,她无需压抑自己,金钗美器谁不喜欢,既然知道有了好东西,她又不缺钱,那为何守着素净呢。
这么想着,林枕棠走得很快。
她本就生得美,平日里素净打扮是一种风情,而如今精心妆饰一番,更显出美艳绝伦,秾丽动人。
这使得路上看到林枕棠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甚至于还有回头去看好几次的。
这要是往常,林枕棠遇到这种目光,肯定是要低下头,藏住面容的。
但如今,林枕棠却面无神情,照常而行。
鹤碧轩
今日来了新货,所以有不少关系好的千金小姐妹们都在一起赏看,林枕棠是一个人去的,她进去的时候,尚还听得那群人满室笑语。
但等她走进之后,一切突然就都寂静下来。
林枕棠扫一眼,里面有几个人是面熟的,甚至于还有曾经辱过自己的,比如薛容的妹妹薛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薛姻身旁的一位,竟然是宋时娴。
林枕棠倒是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何时变得如此要好了。
只不过,她厌恶宋时娴的兄长,也不喜欢宋时娴,便很快收回眸光,当作未曾看见。
本来,鹤碧轩的老板刚刚还无精打采地坐着,由各位千金们在那里相看,但此刻,看到林枕棠来了,这老板很快就站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他向着林枕棠快步走来,“林小姐来看什么?”
“听说老板这儿出了新簪子,我来看看。”林枕棠不在意那边娉娉婷婷的千金们,说话声音也自然大方。
听到这话,老板立马又是一笑,“林小姐说得,给你打得那对儿簪子已经包好了,正准备要送去。”
这话让林枕棠不免有几分疑惑,她开口问道:“给我打的簪子?我还不曾买过。”
“哦!是将军买的。”老板说着,对林枕棠谄媚一笑,“将军早就吩咐了,每月为林小姐打一对儿簪子,不是我们慢,实在是这簪钗都是特意找皇匠制得图,再定期送到这儿来打制,如此一来,时间就长一点。”
竟是表哥么……林枕棠恍惚了一下,想到表哥第一次也是带着她到这里来买簪子……
“既然我来了,你们也就不用送过去了,包起来就是。”林枕棠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她说着环顾了一番前方的博古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小姐还想要什么?随意挑选,将军早就吩咐好了,这店里的东西都随林小姐选。”老板看着林枕棠,卑微地躬了躬身。
这些话让林枕棠有些惊异,这鹤碧轩的老板眼界甚高,一般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放入眼中,当年对自己亦是不咸不淡,甚至于都不知道姓名,但此刻却是这样的卑躬屈膝,倒像是换了个人。
瞬间,她就没了什么挑选的心思,只让青鹊拿上包好的对簪就要离开。
但转身的那一刻,林枕棠却不想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那人是宋时娴,她看起来不甚热情,带着些冷声气,“枕棠,有空到隔壁茶楼一叙吗?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介绍什么朋友?想来也是一些琐事……林枕棠无心应付这些事情,她很快拒绝,“府里还有些事,改日吧。”
“别改日啊。”薛姻已经沉不住气了,她从那头走了过来,神情不善,“我姐姐的事情,还没完呢,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要把林小姐怎么样,不过就是茶楼叙旧罢了。”
“我同你无旧可叙。”林枕棠双目平视着薛姻,声音清亮,“毕竟,我同薛小姐并不熟识。”
“不熟识吗?”薛姻咬着牙道:“但我姐姐的事情……故此,我们全家人,都还记着林小姐的恩情。”
若说是之前的林枕棠,她还会觉得有些不忍,但是此时……林枕棠眉目淡然,看起来没什么情绪,“那是薛小姐自找的,她说得那些话,都过于难听了,有时候我会怀疑贵府的家教,是否有些问题。”
“你——!”薛姻怒不可遏,她指着林枕棠,“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说了,我姐说得不都是事实?放眼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林枕棠狐媚妖异,乃不详的祸水,将我姐夫勾走了不算,如今竟然还勾上了大将军,你可真是、真是够无耻卑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林枕棠忍不住一嗤,“姐夫?”
这两个字让薛姻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话不对,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林枕棠淡淡一笑道:“若我记得不错,薛大小姐还没有嫁人吧,亦或是嫁过了,但是外人却不知道?”
她已不是那个任人揉搓的林枕棠,更不可能由着别人侮辱。
林枕棠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宋时娴。
她记得很清楚,之前林枕棠面对这些事的时候,总是涌上泪来,声音也有细碎的颤抖,而如今……面前女子双眸清亮,嗓音更是朗润沉静,不见惊慌与无助。
看着林枕棠清丽艳冶的面容,宋时娴冷冷一笑,“枕棠,你也用不着这么说别人,你总没有忘记,你和我哥哥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呢。”
此言一出,林枕棠几乎是有些震惊地看着宋时娴。
瞬间,当年那宋时鄢在外边编排自己的话语仿佛又出现在了耳侧,那一刻,林枕棠捏紧了青鹊的手,面色铁青。
青鹊第一个忍不住呼喊出声,“宋小姐怎么胡说八道?!宋小姐明明知道那是宋少爷胡说的,而且、而且后来明明也给我们小姐道歉了!”
林枕棠此时回过神来,她脸色苍白,却是微微地笑了笑,她低声轻叹,“许多年了……你哥哥在外边诋毁我,已经很多年了。其实,你应该知道,若不是当年他跪下恳求我的原谅,我也不会将那件事揭过。”
这时候鹤碧轩的人早都不在意面前放着的那些钗环了,而是关注着这场闹剧,但不一样的是,之前他们还都掩饰一下,装作看着博古架上一套又一套精美的头面,但是此刻,林枕棠这句话说出后,大家都直接转头过来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他妹妹,你很清楚那些事是不是真的。”林枕棠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你为何刚刚要那样说呢?我们虽然关系不好,总也算是表姐妹吧,你不想想,我名声不好,那你作为我的表姐,又能好到哪里去?”
话音一落,室内瞬间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宋时娴才道:“抱歉枕棠,我是没记清楚,以为就是我知道的那样。刚刚不过一时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她看起来坦荡又大方,倒显得自己不原谅就小心气了一般。
不过,宋时娴的这个理由还真够荒唐可笑的,她难道以为自己真的会信吗?林枕棠看着宋时娴,什么也没说。
然后,她抬脚往出走。
但是没走几步,她又被薛姻拦住,“想到哪里去?!你今日不和我走,恐怕是不成了。”
她特意让宋时娴放消息引林枕棠出门,就是为了这一刻,若她走了,那自己的计划便落了空。
所以,这个林枕棠绝不能走!
林枕棠皱起眉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姐姐被、被……”她说到这里,气得说不下去,便只好另起话头,又道:“总之,我姐姐什么样,你就得变成什么样!”
语罢,她突然又举起林枕棠的手腕,“刚没发现,哼、看看,你这妖妇,手腕上戴着的这镯子,若看成色,怎么看都是帝王规格,你这是僭越!如此看来,我也不需要找人拿你了,自然有人收拾你。”说着,薛姻得意一笑,对着自己的侍婢吩咐,“僭越可是大罪,快去报官。”
那侍女应了一声,然后得意洋洋看了一眼林枕棠,之后便快步往出跑。但她还没走出几步,突然有两把小刀,飞快地对着她而来,瞬间,那小刀就划破了她的脖子。
人群看到这血腥一幕,俱是惊呼一声,再抬眼,就见贺乾渊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戎装,明光甲晃人的眼,却越发显得少年将军的明朗英俊,此刻,贺乾渊身旁跟着七八个同样身着铠甲的将士,望之令人生畏。
众人谁见过这种架势,尤其是贺乾渊此刻的面色又阴冷狠厉,看起来极其骇人。
突然,他伸出了手,对着林枕棠。
“阿棠,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7章只手遮天贺乾渊。……
林枕棠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过了神,之后,她神情平静地走到了贺乾渊身边。
此刻,贺乾渊的大手包裹住林枕棠的小手,林枕棠感觉到表哥的掌心温热,可那指尖却冰冷得很。
“大将军!”鹤碧轩的老板看到贺乾渊,赶紧恭敬行礼,“您来了。”
刚刚,他身为老板不好出面,便只能让人赶紧去通知贺乾渊,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来了。
面对贺乾渊之时,他忍不住擦了擦汗,生怕贺乾渊把这笔账记在自己头上。
好在贺乾渊什么也没说,只看着那侧的薛姻。
而此刻的众人,一个个的皆是瑟瑟发抖,丝毫不敢作声,只怕变成贺乾渊的刀下鬼。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跟着贺乾渊的这群将军,也默不作声,都忍不住偷着瞥向林枕棠。
之前他们都在边地的时候,大家可是亲眼见过将军毫不留情地斩杀过许多绝世美人,那时候众人还以为将军当真不近女色呢……直到后来听说将军向人提了亲,顿时,军营里都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捂热了大将军这样的石头。
好几个副将之前都没见过林枕棠,原来只是听说左相女儿姝容绝色,娇俏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说起来,刚刚他们几个和将军议事到一半,突然有暗卫过来对着将军说了些什么,于是会议即可暂停下来,将军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来之前,大家本还以为是廸化奸细,或者是龟拓急报,又或者是猃浑旧部的消息……
竟然都不是,而是将军的未婚妻受了委屈。
这……行吧。毕竟如此昳丽的美人儿,也确实不多见。
还有一点,那就是大将军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出神入化,所以他们每个人对着大将军,除了佩服,就是佩服。
追随着贺乾渊的副将们一致认为贺乾渊做什么都是对的,绝对没有例外。包括现在也是。
就沉默的这么一会功夫,众人的情绪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其中,只有贺乾渊一直眉目沉沉看着薛姻,很快,他冷冷开口道:“胡言乱语,舌头留着,也是无用。”
“你、你——”薛姻看着贺乾渊这样子,她怕极了,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爹是太傅,在三公之上,有二十万兵权的……你、你别那么对我,我让我爹把他的兵给你一半……”
她话音未落,贺乾渊身后的虎狼将士们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的笑声震天,而这其中,唯贺乾渊神色淡淡,他由着身后的几个将军们笑,自己一言不发。
半晌,周围安静下来之后,他淡漠的眼珠微转,声音讥讽,“哦?”
“大将军,薛小姐这是要将你的兵给你,好换她自己的命!”贺乾渊身后一个将军大笑着道:“真不愧是读过书的,这说起话来就是滴水不漏。”
听到这话,薛姻不服气道:“什么是他的兵?那虎符一半在我父亲手中,若我爹不给出虎符,贺将军又怎么能调动得了大军!”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你爹的兵?那你试试你爹能否调动我们?”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他一边说着,一边蔑视地看着薛姻。
紧接着,其余几个将军全部跟着哄堂大笑,薛姻刚刚说得话真可谓狂妄又幼稚,这一次,就连周围人也忍不住用轻视的目光看向薛姻。
她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忍不住跺了跺脚,“你、你们——贺乾渊、不过位同三公,而我爹位在三公之上,我就不信,你们敢动我?!”
“秦羽。”这威胁对贺乾渊来说丝毫无用,他冷声道:“带下去。”
“是。”秦羽应了,然后很快就有四个亲兵围在了薛姻身侧,只是他们并未动手,唯有秦羽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沉声道:“走吧,薛小姐。”
“你们怎么敢——”薛姻冷呵一声,她怒不可遏,“你信不信,我让我父亲来拿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沉年事已高,想来,已经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贺乾渊居高临下地看着薛姻,说出的话很有深意。
秦羽明了,立刻命人去办。
薛姻头脑简单,没有明白其中玄机,反而还大声冷笑道:“胡说八道什么?!我爹今早明明还去上朝了!哼!若论起来——你贺乾渊不过一个外室之子,不就手里有了点兵权么?!便无法无天起来,太傅也是你置喙的?”
这话说得实在太可怕了,一时间,天地无声,每个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一刻,林枕棠感觉得到,贺乾渊的掌心渐渐冰冷下来。
不知是由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林枕棠捏紧了贺乾渊的手,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表哥的手。
那一瞬间,林枕棠转头过去,看了他一眼。
却见那人依旧冷漠淡然,面无表情,
但是林枕棠知道,怎么可能真的满不在乎呢?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让人无所遁形。
她向前一步,冷冷看着薛姻,“薛二小姐为何也会如薛大小姐一般胡言乱语呢?既然薛家已经少了一条舌头,那就更应该在说话前好好思虑。”
“你们、我……”薛姻说完之后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木已成舟,她也只好磕磕绊绊道:“我、我又没说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等别人开口,她又壮了壮胆子,对着林枕棠继续道:“你这个狐媚子别以为贺乾渊就是真的就喜欢你,也别以为从此以后终于攀上高枝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是个没落左相的女儿,虽然你爹并没什么实权,却名正言顺,正好掩饰他的狼子野心!还有,你爹与他有仇,他又怎么可能不报复你!你——”
她越说越激动,但是后面的话却是听不到了,因为贺乾渊身后有位将军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一手拿过腰间长鞭,勾紧了薛姻的脖子。
她瞬间就被勒得面色铁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些话恶毒又冰冷,使得贺乾渊的几位副将们义愤填膺,纷纷将手放在剑柄之上。
看那场面,几乎只待贺乾渊一声令下,便能让这薛姻血溅当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那一刻,贺乾渊的双眼危险地眯起,他没有什么表情,甚至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
但片刻后,他却是阴毒的压低了声音,“我记错了,薛太傅起兵造反,该株连九族才是。”
薛姻觉得这一切荒唐可笑,她虽还没明白贺乾渊话语中的深意,但仍然不顾脖颈的力道,挣扎着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不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话间,薛姻神情激动不已,贺乾渊却已经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带下去。”
一旁的秦羽早就等这句话多时了,此刻终于得了命令,于是,他干脆一个手刀将薛姻劈晕,然后让两个亲兵拖着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姻晕过去以后,一切终于安静了。
四周围看的人群此时自动分开道路,谁也不敢阻拦。
林枕棠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过她心中却认为贺表哥应该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薛太傅若是没有造反,那也不至于屈打成招的。
只是……就算没有造反,薛家多半也要遭受一劫了。不过,这都是他们自找的,当初薛容和薛姻口出狂言时,就该想清后果。
但是,或许……薛姻刚刚说得未必都是错的,比如,林枕棠当然知道,贺表哥又怎么会真的心悦她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她也是一样。
尽管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林枕棠看向贺乾渊之时,轻柔开口道:“表哥……”
她不想让贺乾渊觉得自己早就洞悉了他的想法,也不想让贺乾渊觉得自己刚刚听进了薛姻的那番话。
林枕棠更希望的是,贺乾渊会认为自己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为唯有这样,表哥才能更好的对待自己,对待林府。
突然,贺乾渊开口,打断了林枕棠的思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看看,可有什么喜欢的。”说话之时,贺乾渊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淡漠森然,仿佛处理太傅女儿不过一件小事,刚刚那些话他更是没有在意,情绪仿佛丝毫没有被薛姻影响。
林枕棠看到他这样,觉得自己若是什么也不拿,贺表哥反而会生气。
于是,林枕棠抬眼一望,却见四周刚刚还在的人群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而此时,人群散毕,一切恢复正常,贺乾渊身后的几位将军便齐齐地排了两列,也随着贺乾渊等待林枕棠挑选首饰。
这一幕让林枕棠心理压力有些大,她往柜台后看了看,看到了瑟瑟发抖的老板。
只见那老板吓得额上冷汗直流,同样躬身等待着自己。
看这样子,不选一样似乎还不行。
林枕棠这么想着,便准备随便指一个,她眼神飘忽着做出挑选的样子,心思却早就落到了别的事情上面,想着时间差不多就指眼前的那一个好了。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见身旁的贺乾渊从博古架上取来一根碧玉簪。
这很簪子是流云形制那,看起来轻盈灵动,而它通体碧绿青翠,又显得大方贵气。
贺乾渊看了看,然后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将这玉簪插入林枕棠的云鬓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绿本配不得,但面前的美人着绯色衣服,配着碧绿玉簪,不知为何显得艳美又娴静,似乎二者极为相得益彰。
林枕棠尚还懵着,她是没想到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时候,贺乾渊竟然也会这么做。
此时,她看到贺乾渊身后将军们震惊的表情,一时间不好意思起来,只低下头,羞怯不语。
“你倒配翠玉。”贺乾渊说着,对着那老板微微颔首,“所有翠玉簪子,都要了。”
“是。”老板瑟瑟发抖,却还是尽力低下身子,“小的这就让人包起来。”
林枕棠有些不太好意思,“表哥,那也太多了……”
“林小姐,这有啥多的。”又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将军说话了,他看着林枕棠,笑眯眯道:“林小姐或许不知道,将军已经买下了鹤碧轩,这里所有东西,林小姐看得上什么,尽数拿就是了!”
旁边的几位将军也附和着,“大将军对林小姐,那可不是一般的好!我们当初见大将军买这地方,还奇怪着,后来才知道,大将军是为了林小姐。”
林枕棠听到这话,有些不信,毕竟这鹤碧轩从前朝起就开着,算来已经是五百多年的老字号了,千金难换,老板又怎么舍得把这店卖给贺乾渊呢。
看林枕棠一脸不信,秦羽低声道:“林小姐,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羽的话向来可信,林枕棠不由得瞠目结舌。她知道,买鹤碧轩根本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种招牌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恐怕,表哥使了些手段吧……
林枕棠看着那边还躬身对着贺乾渊行礼的鹤碧轩老板,心中忍不住暗暗地可怜他。
“东西直接送去林府。”贺乾渊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情,依旧冷冰冰的,看起来绝对不像那些副将刚刚说得那般对自己有多好。
但是,如果仔细地想上一想……林枕棠又觉得,贺表哥对自己,比自己想象中好多了。
毕竟,一切不过都是交易而已,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属实不易。
这么想来,林枕棠有些恍惚,也就在此时,她觉得手上一凉,原来是贺乾渊拉住了自己,“我回军营,你随我同去。”
第58章我为你换衣服。……
林枕棠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害怕,军营里尽是男子,她是真的不想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于是,林枕棠婉拒道:“军营重地,女子怎么能进。”
此话刚落,立马有一位将军道:“林小姐,骠骑大将军是可以携带家眷的。”
听到这话,林枕棠放下心来,她微微笑了笑,继续道:“这就是了。表哥,枕棠同表哥还未成婚,故此还不算……”
还不算家眷呢……
但是她的话之说了一半,就不敢往下说了。
因为林枕棠看到贺乾渊的表情,他眉目愈加阴沉,似乎心绪不满。特别是此刻贺乾渊身穿甲胄,冰冷又泛着日光,显得威武又狠厉。
无人敢忤逆。
权衡之下,再次开口,林枕棠认了命,颤颤巍巍看着贺乾渊,“知道了,枕棠这就去。”
实在不是她胆小,确实是表哥神情阴冷恶毒,让人胆寒。故此……她还是依着贺乾渊吧。
听到身边女子小心翼翼的声音,贺乾渊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而这次,林枕棠聪明地走在贺乾渊身侧,再也不敢多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表哥决定的事,她还是少拒绝为好。
这么想着,林枕棠加快步子赶上贺乾渊,不让那人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情愿。
军营离这里还有一定距离,故此贺乾渊一行人是骑马来的,可是林枕棠根本不会骑马,唯一一次的经历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此刻,她被贺乾渊拉至他的马前,却根本不知道怎么上去。
微一抬首,却见一群虎狼之师正看着她。
这些人俱是高大威猛,又兼身穿军甲,震人心魄。她身形不算高,几乎只到这些人的胸口,又穿着女子的常服,和他们在一起简直是格格不入。
瞬间,林枕棠不禁觉得自己头有些晕,便赶紧又垂下脑袋,她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上马,可是……
没办法,她只好暗暗去扯贺乾渊的衣袖,声音低不可闻,“表哥……我、我上不去……”
依稀之间,似乎听得贺乾渊轻笑一声。
一时间林枕棠面红耳赤,不敢看向贺乾渊,却突然觉得腰上一紧,再一回神,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
贺乾渊的手从她腰际环过,取来缰绳,率先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哥身上沉香木的气息隐约传来,林枕棠闭着眼睛,神情却有些恍惚。
说起来,贺表哥虽然可怕,有时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
她默不作声,乖乖坐着,感受着后背上传来表哥明光甲的冰冷生硬,眼前看到倏忽之间掠过无数风景……不由得心中害怕。
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贺乾渊冷声道:“若是怕了,闭上眼睛。”
林枕棠不知道后面那人是怎样知道自己内心想法的,她怔了怔,然后赶紧闭上眼睛。
风声在耳边划过,也就一会儿功夫,林枕棠发觉身后的贺乾渊松开了她,然后下了马。
顿时,林枕棠觉得有些无措,她知道地方到了,可以自己不会下马,于是这一次,林枕棠只能又向贺乾渊看过去,眼神可怜巴巴,带着几分求救的意思。
而贺乾渊此刻也正抬眸看着林枕棠,他神情冷漠,看着马背上的美人杏眼桃腮,羞怯低首,一副欲言又止不住模样。
这模样,的确娇俏撩人,柳亸花娇。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那笑意转瞬即逝,林枕棠几乎没看清楚,不由得怀疑刚刚是否是自己花了眼。
“表哥……”顿了顿,林枕棠还是开口求助了,“枕棠下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贺乾渊伸出了手。
“抓紧我的手。”他说着,另一只手搂住林枕棠的楚腰。
后边的人暂时还没有跟上来,此时不过他们二人,林枕棠左右看了看,便觉得不那么羞赧了。
她听着贺乾渊的话,抓紧了他的手,之后,林枕棠半站起身,由着腰部传来的力道,向着贺乾渊的地方微微一跳。
她往下跳的时候,没想到马背这么高,不由得害怕地赶紧对着贺乾渊伸出手,想要早些触碰到他。
这么一来,林枕棠便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贺乾渊怀中。
“啊……表哥……”林枕棠惊呼一声,因为她察觉到贺乾渊搂着她腰际的手还没放开,反而还加大了几分力度。
光.天化.日,如此动作也实在太让人难为情了,林枕棠想挣脱开来,却感受到腰上的力道陡然又加大了几分,简直按得她使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了。
“今日为何出去?”贺乾渊在她耳边低喃。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时不动了,她低着头,微乱的鬓间轻轻拂过脸颊。
此刻,微风浮动,带着贺表哥身上淡淡的沉香木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棠是听别人说,鹤碧轩新做了一批簪子,甚是好看,我便也想去看看。”林枕棠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但她还是不敢抬头,只敢这么小声说着。
“既然被人欺负,为何不告诉我?”贺乾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低沉,但林枕棠不知为什么,心中感觉这一次,表哥的声音中似乎没有了阴毒嗜血。
“我……”当时那种情况,林枕棠哪里能记起贺乾渊呢,但是她不敢说,便顿了顿,斟酌词句后才道:“我找不到表哥。”
“你可以让侍女去府里传信。”贺乾渊的手将林枕棠束缚住,他的语气这一次带上了恶毒阴狠,“你是我的人。”
“既是我的人,便不能如此受辱。”
说着,他终于松开了林枕棠,“我会将薛府灭门,今日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了顿,然后点点头。
但很快,她又开了口,“那、那表哥呢?”
林枕棠说着话,咬了咬唇,终于抬起头来,“她今日说得那些话,表哥……”
只是她后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后边的人就到了,如此一来,林枕棠只好住口不说了。
贺乾渊面无表情,只当没听到,他转头看向秦羽,“东西备好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将军,已经备好了。”秦羽很快回答。
“好。”贺乾渊颔首,然后拉过林枕棠,“你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往前走去,走前还为那几个人扔下一句话,“你们先回去。”
这里还处于军营外,立有几处低矮的房屋,贺乾渊推开其中一个屋子,然后拉着林枕棠一起进去。
不知道表哥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林枕棠好奇着四下看了看,只见里边陈设极为简单,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并无被褥,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住人的。
她还打量着,突然听得贺乾渊关上了门,那声音清脆,听得林枕棠一个激灵。
这房间处于背阴之处,关了门视线便不大好了,林枕棠夜视不好,看不太清,顿时觉得有些紧张。
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贺乾渊拿过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那是什么,林枕棠只觉得愈加紧张起来。
片刻后,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房间内部的昏暗,于是,林枕棠努力看了看贺乾渊手中拿着的东西,好像……是衣物。
林枕棠不明所以,有些好奇,“表哥,这是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多有不便,你换男装。”贺乾渊说着,将衣服放在桌上,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就在这换。”
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之后,林枕棠不由得花容失色,“这、这恐怕多有不便吧?更何况,枕棠不会换衣服,从来都是青鹊侍候的。”
说着,她定了定容色,大着胆子道:“青鹊没有跟来,要不枕棠还是回去,改日再……”
“我给你换。”
这话比之前那句话还要吓人,林枕棠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觉得耳朵好像烧了起来。此刻,虽然屋内昏暗,表哥应该看不清自己的面容,但是她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顾面前女子是什么反应,贺乾渊已经摸到了林枕棠细长的腰带,他轻轻一抽,绸缎瞬间坠地。
“表哥……”林枕棠呼吸急促起来,她羞赧至极,声音都带着颤抖,“枕棠还是自己来穿……”
“你这身上,又是哪处是我没有摸过、未曾见过的?”暗室中,只听得贺乾渊的冷笑,“当初阿棠那般果敢坚毅,如今却知道害怕了?”
“表哥、别说这些……”林枕棠羞急之中,忙去捂贺乾渊的唇,但等她的手触碰到贺乾渊时,却又反应了过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胆子突然能这么大,不由得背过手去,后退两步。
但是没有用,只听得贺乾渊冷哼一声,然后便伸出手去捏过林枕棠的下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瞬间,林枕棠觉得自己都忘记了该怎么呼吸,她大睁着眼睛看着贺乾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贺乾渊夜视过人,自然看到了那双惊惧的眼睛。
呵、他并非虎狼,更不是恶鬼,表妹竟然会如此害怕自己……
这么想着,他冷冷一笑,俯身过去,将自己冰冷的唇贴在林枕棠唇上。
他的吻带着攻掠和侵占,却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欲。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林枕棠,声音带着骇人可怖的冰冷与阴沉,“还自己穿么?”
“……表哥穿。”林枕棠欲哭无泪,却知道自己只能这么说。
已是三月阳春,因为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故此林枕棠的衣衫也轻薄不少,很快,贺乾渊的长指便已经划过她的肩窝,系紧了她的心衣。
那一刻,林枕棠紧张极了,不知道贺乾渊会做什么,这里离军营那么近,更别说秦羽还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若是表哥突然那样,那她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林枕棠却突然觉得胸部一紧,原来是那人在为自己缠束上裹胸带。
察觉到了林枕棠的心不在焉,贺乾渊在她耳旁低声道:“阿棠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哥的呼吸带着一丝温热,划过林枕棠耳畔,似乎撩拨起莫名的情愫。
“我是……想谢谢表哥,这样周到……”
林枕棠话是这么说,不过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知道,此处若不好好藏起来,那么一定是会露馅的。
说起来,她之前也从来没有发现,贺乾渊竟会这般细心。
很快,贺乾渊就为她换好了衣服,最后还解开她的髻发,为她束上男子的冠帽。
一切妥当之后,贺乾渊对着她道:“跟着我。”
也就在这时候,林枕棠才暗暗觉得,表哥今日带自己来军营,一定不简单。
毕竟,军营里面又有什么好看的,想来表哥意不在此。
一会她便能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9章当初不该叩开表哥的房门……
军营驻扎在皇城外郭,这里地方很大,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林枕棠完全是第一次来这里,别说她了,整个大齐想必也没有几个人来过。故此,林枕棠有些害怕,却也很好奇,此刻,她虽寸步不离跟在贺乾渊身旁,那双眼睛却一直四下里张望着。
这个时候,大部分士兵都在练兵场,她能听到兵将们喊着口号训练的声音,而且听声音,练兵场离这里还有些距离。
周围入目皆是玄色帐篷,地上打扫得非常干净,看来是一直都有人住的,林枕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有些好奇,“表哥,他们晚上不回家吗?”
“这支是京兵出来的,每十五日可回家休息两日。”贺乾渊声音淡漠,根本不觉得回不了家是一件多么让人难过的事,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
林枕棠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表哥的兵都在这里了吗?”
“此处只有八万人。更多的在边关驻守。”贺乾渊说着,冷哼一下,“若不是三十万兵都守着齐土,忠勇侯府那些人又怎么敢猖狂。”
贺表哥说得这一点,林枕棠其实是知道的。那忠勇侯府的兵有不少都常年驻扎在北城外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如此狂妄的原因。
而除了忠勇侯府以外,还有两三个王爷也手握兵权,只是林枕棠不知道具体的人数,想来应该也不少,只是这几位王爷不如忠勇侯府那般张狂肆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林枕棠小声开口,“忠勇侯和几位王爷的兵大多在周隶几个县,那里离京城很近,而表哥的兵大多离得远,所以,枕棠多嘴一句……表哥还是要小心。”
光她见人刺杀贺乾渊,似乎就有两次了吧?!她是真的希望贺乾渊小心一些,不然刺客若是刺杀错了对象,或者是那些人把贺表哥杀了然后自己守寡……这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这话令贺乾渊笑了一下,林枕棠有些惊异,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贺乾渊笑得这般清朗,不带一丝阴冷恶毒。
他眉眼俊俏漂亮,这么一笑,突然就让人觉得天亮了不少,好像那天边的云彩都发出了七彩的漂亮光芒。
看着林枕棠痴痴的面容,贺乾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亦低声道:“你担心什么?”
“我……”林枕棠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她咬了咬唇,“那次,那个刺客……我是担心表哥。”
“担心我?”贺乾渊不依不饶,继续问道:“怕我死?还是怕你自己守寡?”
“……嗯,我是担心表哥。”林枕棠低下头,她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话她没有违心回答,毕竟表哥如果死了,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来做的一切就都不值得了。
面前女子容色凄凄,说起死亡来又哀愁又惧怕。而贺乾渊……却没什么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他自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生死时刻没经历过呢?死亡对他而言,常常触手可及。时间长了,贺乾渊早已经麻木。
而他身旁的人,哪个不是和自己一样生死无常?久而久之,早已经没人在乎这些。
他没什么表情,一双秀目沉下,仿佛深不见底的古井。
也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队巡逻士兵经过,他们看到贺乾渊俱是一震,然后齐刷刷跪下对着他行军礼,“大将军!”
贺乾渊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林枕棠不知道突然从哪过来这么多人,她毫无防备地吓了一跳,赶紧躲在贺乾渊身后。
这举动让巡逻兵们也有些奇怪,但他们却是没有胆子仔细去看,只在心中思忖将军的小厮竟然这么胆小,或许一会就能看到一颗新鲜的人头了。这么想来,等会他们再过来的时候,需要专门来拿一个收尸袋,不然天气热了,尸体放在这里,容易生瘟疫。
巡逻兵走了,林枕棠才敢探头探脑从贺乾渊身后走出来,她有些慌乱,“表哥,我看起来、像男子吗?”
贺乾渊打量她两眼,只见面前女子一身麻衣,却难掩丽色,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眸水汪汪的,闪烁着楚楚光泽,更是显得娇俏勾人。
这等模样,确实不大像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大睁着眼睛等着贺乾渊的回话,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又转来一队巡逻兵。
这一次,林枕棠根本没反应过来,也就没来得及躲起来,故而她的脸便被士兵们看在眼里。
他们首先看到林枕棠和贺乾渊二人相对而站,并不像主仆,再看这身量矮小的林枕棠脸颊粉嫩,眼含秋水,秀美又娇艳,似乎不是什么正紧小厮。
原来将军好这口啊……怪不得那么多貌美的女子都碰了壁……
士兵们虽然这么想着,却是什么也没敢说,赶紧又低下头。
贺乾渊发觉了林枕棠的不自在,他唇角有一点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是转瞬即逝,“退下吧。”很快,他的声音冷漠阴寒,又没什么情绪了。
于是,士兵们又行军礼退下,自始至终也没敢再抬头看贺乾渊一眼。
“走。”贺乾渊说着,率先往前走去。
“嗯。”林枕棠在他身后慌张跟上,想到那些士兵对自己偷偷摸摸好奇的目光,林枕棠不禁想拿袖掩面,但这麻衣怎么会有广袖,于是她顿了顿,又准备拿帕子护一护,却在摸暗袋的时候想到自己早就换了衣服。
如此一来,只得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跟着贺乾渊,一路往西处走去,那贺乾渊的帐营就设在西北处,是最大的那一顶帐篷。
此刻,主帅帐营内,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林枕棠粗略瞥了一眼,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也有刚刚的几位将军。
众人看到贺乾渊,都抱拳行礼,十足的恭敬,但是贺乾渊却不甚在意,他只摆了摆手,然后道:“卫稷可到了?”
“大将军,卑职在。”卫稷从众人身后走出来,他没有穿军甲,只一身轻便的胡人衣服,看起来似乎是刚刚结束一段行程。
这个人林枕棠见过好多次了,似乎他和表哥的关系是除了秦羽以外最亲密的,于是林枕棠又忍不住往那人面容上打量过去,只看到这卫稷一如既往有一副温和的面容,但是那道伤疤却更显得狰狞……林枕棠不明白,看起来温和的男子,怎么会是贺表哥手下出了名的魔鬼呢?
也就在此刻,卫稷看着贺乾渊的面容,他笑了笑,“大将军,这段时间好吗?”
“你捷报频传,我岂会不好。”贺乾渊说着,阔步走进,沉声问道:“东西呢?”
卫稷神秘一笑,将自己背上的包取下来,然后放在桌子上,“货真价实,将军上眼瞧。”
此话一出,全屋十几个人,立马都屏住了呼吸,往桌上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在这一瞬间,林枕棠突然明白过来,表哥今日将自己喊过来,或许……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这件东西吧。
想来,应该会是好东西。
这么想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半藏在贺乾渊身后往前张望着。
只看那卫稷伸出手去,将桌上的布包一层层取开。
他包了一层又一层,取得亦是小心翼翼,林枕棠看他这样重视,忍不住心中思忖着,看这件东西的形状,或许是一块夜明珠?不然怎么会这样圆润。
但若是夜明珠,又怎么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说不太清楚,有点像药,但是并没有药香气,总而言之,不太好闻。
这么想着,林枕棠好奇地又往前凑了凑。
很快,布包终于取开了,但让林枕棠没想到的是,这是一颗人头。
那人长发覆面,齐根断的脖颈上犹带着暗色的血迹,五官狰狞。
“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林枕棠瞬间就被吓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她低声惊呼一声,整个人无意识地跌坐到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中其余几个将军,这才发现贺乾渊身后居然混进来一个女人,他们正准备说什么,但这举动被秦羽察觉到了,他抬了抬手,阻止了几人的动作,然后又微微摇了摇头。
“将军的……”其中一人张着口型问秦羽。
秦羽点头,低声道:“将军夫人。”
他们也听说了将军向左相女儿下聘的事情,那左相的女儿天生媚骨,秾艳娇俏,富有盛名。
再看那边身穿粗布麻衣的美人,的确是看起来娇弱无骨,面容清纯又美艳……边城那么多的美人,将军都看也不看一眼,他们还以为将军薄情无欲呢,原来是喜欢这样儿的啊……
贺乾渊没有在意这一片动静,他转过头去,看着此时已经吓得怔住的林枕棠。
“怎么?”他皱起眉头,居高临下看着林枕棠,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
说起来,这是恰克木图的人头,能有这颗人头,也是因为她献得“青翎”出了力,故此,贺乾渊认为,林枕棠看到这颗人头,也应该高兴才是。
但现实却是眼前的林枕棠面色苍白,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那瞬间,林枕棠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便赶紧跑到了帐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她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便什么也没吐出来。
秦羽为她倒了杯茶,林枕棠感激地接过,“多谢秦大人。”
她缓缓饮下那杯茶,四下里打量一下,见贺乾渊没有跟出来,感觉好些了,便又问秦羽,“那、那是……”
“卫军师刺杀恰克木图成功,廸化事端平息了。”秦羽沉声道:“那是恰克木图的人头。”
“哦,好。可是……为什么会给我看、那种东西……”林枕棠说着,不禁再一次想起那可怕的人头,顿时又觉得不寒而栗,忍不住干呕起来。
秦羽没答,他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林枕棠,不明白一个人头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无心等待秦羽的回答,林枕棠掩唇强忍着恶心,却见贺乾渊缓步从营帐中走出。
他墨眉平柔不失凌厉,双目深邃秀美,俊朗昳丽。
但是,他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林枕棠仰头望着贺乾渊,看他淡漠清冷的神情,恍惚之间发觉……最近她似乎有些忘了,贺表哥杀人不眨眼,屠城更是家常便饭,根本是个修罗魔鬼。
想到这里,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又浮现在眼前,林枕棠不禁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怕什么?”贺乾渊冷声问道。
这话让林枕棠觉得难以置信,那可是一颗活生生的人头啊!连生前的模样都能依稀看得出来,怎么这些人……
这时,营帐内其他将军也走了出来,都是一脸迷茫不解,似乎不明白林枕棠为何惊惧。
他们每个人杀过的人,岂止成百上千,如今这一颗人头,根本算不得什么。
“将军,此次事成,也多亏林小姐。”卫稷说着将青翎取出来,双手奉上,“完璧归赵。”
贺乾渊单手取过,然后递给林枕棠。
林枕棠尚且恍惚,顿了顿才接了过来。
军营中很少见到女子,此刻得知林枕棠是女子,还是将军的夫人,其他几个副将都有些拘谨,一时间,众人便是良久无声。
“卫将军此行,可还顺利?”似乎是为了解围,那位叫姬毓的将军率先打破沉默,问向卫稷。
卫稷点头,“较为顺利,只是那萧睿不战而胜,让人不齿,我便乔装为民,取了他一条胳膊。”他说着,微微一笑,“萧睿此刻,已然是生不如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听到之后,挑了挑眉,微微冷笑着道:“赵芸也跟着他吧?”
说到这里,他还瞥过一眼林枕棠。
没想到卫稷这一次摇了摇头,“不,赵芸不在,大将军,卑职打探出,他此时在平阳。”
竟然在平阳么……
那里如今是多事之秋,平阳贪腐案迟迟没有进展,只斩杀了几个当地小官,都是因为这后边有更大的势力。
贺乾渊眯起眼睛,平阳水患一事绝对和忠勇侯府离不了关系,甚至……不止忠勇侯,朝中还有三位位高权重的王爷,或许都是有牵连的。
“赵芸如今是忠勇侯的人,他既在平阳,那么平阳水患定然和忠勇侯有关系!”岳辰也是这么想,他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小小的忠勇侯,我们想杀他不过易如反掌。”
这话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姬毓率先反对,“岳将军此言差矣,平阳牵扯的未必只有忠勇侯,或许和肃王、慎王、靖王这几位王爷都有关系。”
贺乾渊未语,心中却是赞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听到这些人,岳辰根本不惧怕,他哈哈一声道:“那几个王爷的兵权加起来不过十万,其中也就慎王兵权多些,约摸有个七万多,其他两个就更是不足为惧了。”
“岳将军,这三位王爷的兵可都在周隶,来京都不过几日,而我们的军队几乎都在西部边防,来这里需走上三四个月。”姬毓见岳辰得意洋洋,便出声提醒着,“而且,边防之处,外族四部蠢蠢欲动,只要我们一有动作便会进军来犯,故此,还不好调兵入京。”
说到这里,他又不禁叹息道:“再者,诸位将军,我军戍边将士有三十万,人数上已经十分引人注目,若真调了兵,只怕那时候京城中有兵权的都会联结,对我们十分不利。”
姬毓说得这番话思虑周到,一时间,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里,只有林枕棠一个人没有认真听,她此时依然头晕眼花,腿还软着站立不稳,只好扶着身边的那一棵树。
她是没想到,这些人面对着那颗人头,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此时还浑然忘我地讨论起那些事情来。
记得刚开始她在场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顾忌着不开口,如今却是视若无人,当着她的面便开始讨论起这等隐秘不发的军事机密来。
这些事情林枕棠通通不感兴趣,还感觉到心惊肉跳,她想走,却又不知道怎么出去,正眼神飘忽着,却听又有将军开了口。
“我们这里有八万多军队,忠勇侯和三个王爷加起来共十五万,他们要是四人联手的话。那……”李鹤说着,神情有些忧愁,“将军,末将以为,若是平阳一案他们四人都牵涉其中,那我们还是明哲保身比较明智……”
几位副将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贺乾渊建言献策,但是此刻,贺乾渊却默不作声,他面容没有什么表情,只有那双寒凉的眸子冷冷瞥过林枕棠。
看表妹的样子,似乎已经站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事后议。”贺乾渊说着,走前两步,当着众人的面,竟然一把将林枕棠抱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了,但是这一次有这么多人在场,这样做也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林枕棠微微惊呼一声,她低声道:“表哥……这么多人都看着……”
话音刚落,十几位将军十分上道地纷纷转眼看向别的地方,全然都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模样。
这其中只有那位大大咧咧的岳辰将军笑呵呵道:“大将军可真是怜香惜玉啊!您此时要送夫人回府吗。”
这句话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姬毓更是暗暗拿胳膊肘捣着岳辰,让他不要乱讲话。
但是令人惊异的是,贺乾渊却没有生气,他低首看着林枕棠,冷冷一笑,“是啊。这小东西精贵得很呢,不过是看了个人头,便没了精神,比兔子还难养。”
他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眼神亦是浅淡漠然地看着众人,又说起了军事,“至于起事……诸位将军不急于一时,反正陆玟那个废物倒也是有趣儿,先看看他和他的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更何况……就他们手底下的兵,不过酒囊饭袋,哪配得上和我贺军相提并论。”
这话听得林枕棠心惊肉跳,看吧,她早就说表哥有造反的心思!可惜自己已经选择了贺表哥,那么以后也不得不跟着表哥做个乱臣贼子了……
这么想着,林枕棠哀愁又慌乱,但是除了林枕棠外,无人显得惊慌失措,毕竟,在场俱是贺乾渊的心腹,他们早就有了造反的心思。故此,此刻众人不仅不慌张,反而还都哈哈大笑,“是,将军说得不错!我们贺军多少年摸爬滚打,而他们却有几十年未曾上过战场了,的确不足为虑。”
贺乾渊颔首,“你们先练兵,今晚来府里,恰克木图伏诛,我当奉卫军师为座上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稷听到这话,微微笑了笑,“卑职不敢。”
其他人则抱拳行礼,恭送贺乾渊。
事情都已经交代完毕,贺乾渊继续抱着林枕棠向来路走去,他走得很快,可以说是大步流星。
此刻又只剩下她和表哥两个人了,林枕棠便忍不住再一次在贺乾渊怀中瑟瑟发抖。
可是,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她想了又想,觉得表哥抱着身穿男装的她的确多有不便,外人看到了会怎么说啊……
于是,林枕棠终于鼓起勇气,微微抬首看着贺乾渊,“表哥,放我下来吧,我已经好多了……”
这话语气娇软,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
但这点恳求根本没有打动贺乾渊,他微微俯身,对着林枕棠冷冷一瞥。
那一眼似乎是带着几分生冷与阴毒,林枕棠不由得缩了缩,她再一想到表哥刚刚和他的副将们看着那颗狰狞的人头,面目欣然的样子……
表哥果然是魔鬼,不止他,甚至表哥的同僚,也俱是修罗!
她实在是后悔。当初,她着实不该叩开贺表哥的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0章璟哥哥
就这样,她被贺乾渊一路抱着出了军营,一路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而等到了军营大门前,秦羽已经站在那里了,他的旁边是备好的马车。
贺乾渊便抱着林枕棠,将她轻轻放进了马车中。
这辆马车很大,里面备好了软垫,还有林枕棠之前的衣物,也整齐地放在上面。
进入马车之后,林枕棠只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察觉到贺乾渊阴沉着面容,一眼看去就很不高兴的模样,便也不准备换衣服了。
这里离林府比较遥远,若是骑马还能快点到,但若是坐马车,恐怕得走三四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若是都和表哥在一起……
林枕棠想到这一点,瞬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不动声色地往一旁靠了靠,不想离贺表哥太近。
贺乾渊察觉到了林枕棠的小动作,他隐秘不语,只暗暗注视着。
天色已经暗了,路上就这么一辆马车,而等马车到了林府,恐怕都要到深夜了……这么长的时间,林枕棠本还僵直着身子立着,但是身旁人半晌都没有说话,她便渐渐也轻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话,累了一天,林枕棠此刻只觉得自己气都有几分喘不匀。
马车中间有一方案几,上面摆了好些甜点和糖果,林枕棠粗略看了看,有好几样都是自己爱吃的。
想起来,今天晚上她还没用晚膳呢,前面连惊带吓的没发现,这会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但是表哥在这,她也不好去吃,便干脆闭上眼睛,全然不去看那些精美的糕点。
她没有发觉的是,那边的贺乾渊一直沉沉注视着自己,突然,她听得贺乾渊冷冷地开口说话,“表妹准备就穿着这身衣服回府?”
这身衣服是粗使的下等小厮穿得,林枕棠当然不准备穿着这件衣服回府,但是,在马车这种逼仄窄小的地方,她实在不好换衣服,特别是身旁还有贺表哥……
这种情况下,不如穿着这件小厮的衣服算了!
这么想着,林枕棠努力平定容色,轻声道:“是,表哥。反正天暗了,也没人能看到。枕棠就不准备换了。”
这答案自然让贺乾渊很不满意,他大手一挥,将林枕棠环在身侧,语气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心不在焉,“我为你换。”
林枕棠害怕的正是这个,她赶紧往边上靠了靠,“不用!表哥!”说着,她又怕自己拒绝地太激烈反而让贺乾渊起疑,便咬了咬唇,小声加了一句,“真的不用了……”
可是等林枕棠再一次看到贺乾渊的面容冷厉下来,眉目愈发阴沉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惊,便很快改了口,“枕棠……都听表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变的确实极快,几乎没有多少纠结犹豫,贺乾渊看着她,冷冷一笑,“呵,你倒是会审时度势。”
说着,他直接将林枕棠原本的绯色长裙拿了过来,然后去解林枕棠身上的麻衣。
之前没发现,此时借着马车内昏暗的烛光看去,只见这麻衣料子粗糙,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使得林枕棠娇嫩的肌肤泛了红。
贺乾渊看到了,眉目又是一沉。
林枕棠看到了,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不知道贺表哥为何又神色不悦了,她有些害怕,甚至于屏住了呼吸,只静静看着贺乾渊。
贺乾渊则神色阴郁,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这衣服是他命人早些时候就备好的,只是这麻衣通常是粗使杂役的衣服,凡身份地位高些,都不会穿这个。
“秦羽。”他沉声唤道。
秦羽一直在马车外等候,此刻听到贺乾渊叫他,立刻走近了,恭敬回应道:“大将军?”
“衣服是谁准备的?”
“回将军,是元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没听过这个人,但他也知道元佑亦是秦羽手下亲兵,自己吩咐的琐事,大多由这些亲兵处理。
明明知道林枕棠是自己的人,却为她准备这样的衣服……
“你让他去刑房……”贺乾渊正准备让元佑去领鞭刑,却感到手上一热。
定睛一看,竟是林枕棠的手。
她拉住了自己。
“贺表哥。”林枕棠看着他,带着几分轻柔地笑意,“没什么关系的,擦点药很快就好了。”
贺乾渊不语,他的容色仍旧带着几分冷意。
林枕棠刚刚便明白了贺乾渊的意思,她觉得这个叫元佑的人真是倒霉,明明是自己皮肤过于娇嫩了,根本不关别人的事。
想到这里,林枕棠轻轻摇晃着贺乾渊的手臂,语气带着娇糯,“璟哥哥,你就饶了他吧。”
此话一出,贺乾渊不由得一震。
此刻,他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份冷漠和肃杀却悄悄地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察觉到了,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个亲兵的命,想来是保住了。
说起来,别人因她而死,她心中既觉不忍,又感到似乎有千斤之重。
还有一点,她不愿再让表哥杀无辜之人。
秦羽在马车外边听到她林枕棠的声音,又半天等不来贺乾渊后半句话,便知道元佑已经逃过一劫。不过,他依旧秉持着职责,继续问贺乾渊的意思,“大将军?”
“无事了。”贺乾渊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疏离。
“是。”
随着秦羽的离开,马车内又沉寂下来。只有贺乾渊静静地看着林枕棠,半晌,他终于开口问道:“刚刚,你叫我什么?”
林枕棠不答,她有些害羞,垂下眼眸娇嗔一句,“贺表哥,我冷了。”
她的麻衣刚刚褪下,此时双臂裸露,在春日里春寒料峭的夜晚有些微凉。
看到这一幕,贺乾渊冷哼一声,然后着手为她取下束胸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气划过,林枕棠不由得冻得一个激灵。
她正发抖,却突然腰上感到一股力道,原来是贺乾渊将她抱了过来,抱到了自己的膝上。
这个动作十分突然,林枕棠心中丝毫没有准备,她不由得轻声低呼着。
但是,就面前美人衣衫轻薄又鬓发微卷的模样,使得这一切都显得十分娇媚。
此刻,贺乾渊身上的明光甲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垫得她疼痛又寒凉,顿时,林枕棠有些不愿在贺乾渊怀里坐着。
于是,她低垂眉眼,声音低若蚊蝇,“表哥,马车窄小,这样不太方便。”
“是吗。”贺乾渊眯了眯眼,声音带着冷漠,他双手环住林枕棠,在她耳边低语,“这就想离开了?表妹不知道,想从我这里换走一个人的命,就得付出代价。”
没有想到贺乾渊会这么说,林枕棠微微怔住了,她一双大眼睛泛着潋滟波光,看着贺乾渊,林枕棠低声道:“什么、什么代价……”
听到这话,贺乾渊冷冷一笑,他双手掐住林枕棠不盈一握的楚腰,语气阴沉,“表妹明明知道,又何必问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表哥这样说的话,是她知道的代价吗……
林枕棠屏住了呼吸,然后,很快,她将脸埋在贺乾渊的怀中,“是,枕棠知道。”
语罢,林枕棠轻轻解下自己的心衣。
贺乾渊衣衫齐整,而她却不着寸缕,不仅如此,此时的表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却面红耳赤。
这样的对比,实在令人羞赧。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要讨贺表哥的欢心。这么想着,林枕棠贴近了贺乾渊。
贺乾渊却冷哼一声。
这举动让林枕棠一顿,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
她尚愣着想不明白,却不料贺乾渊将她的襦裙套回到她身上,动作轻柔且不带丝毫情/欲。
“……表哥?”刚刚不是说需要付出代价么?此刻却又这样……林枕棠实在不解其意。
“在你眼中,我便是这种人。”贺乾渊冷着脸,似乎是有些不悦,但是,令人惊异的是,这一次,林枕棠并未发觉他的杀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此刻的贺乾渊一边说着,还一边轻柔动作着为林枕棠穿襦裙。
她有些怔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大睁着双眼看着贺乾渊。
很快,她的衣服穿好了,贺乾渊十分耐心细致,竟还将她长长的丝绦系成了环结。
此刻,他的长指捋一捋垂下的绸缎,眼眸低垂之时,看起来仿佛俊秀文质的少年。
林枕棠看着贺乾渊的举动,不知为何竟然眼眶微湿。
她闭上眼睛,然后握住了贺乾渊冰冷的指尖。
“表哥……”林枕棠喃喃道:“谢谢表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贺乾渊垂眼为自己系那长长的绯色丝绦之时,林枕棠感到了表哥对自己的一点怜惜。
那不过是一点可怜的怜惜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不由得为此动容。
贺乾渊为她穿好衣裙之后,就那样静静注视着林枕棠。
他面色无波,仿佛冰冷无情的石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面前美人则双眉微蹙,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小手一直紧紧握着贺乾渊的指尖。
看着看着,贺乾渊一声轻笑。
他另一只手缓缓伸了过去,拂开林枕棠微乱的鬓间,然后又轻柔划过林枕棠的面容。
“今日,害怕了?”
林枕棠闭着眼睛看不到贺乾渊的神情,只听到那人这么问着自己。
顿了顿,林枕棠“嗯”了一声。
“其实、我在遇见表哥之前……”林枕棠想了想,才睁开眼睛,怯生生道:“从没有见过死人,更没看到过那些可怕的东西……”
她说得都是实话,那些血腥污秽之物,都是见了贺乾渊以后才看到的,也是在认识了贺乾渊之后,她才会做许多阴森可怖的梦境。
听到这话,贺乾渊面无神情,他双目沉沉,但不知为何,那双俊秀的眉眼第一次带着看淡世俗的超然物外,“你错了。”
他语气似乎静池无波,说出的话却阴森可怖的让人难以接受,“可怕的从来不是死人,可怕的是活着的人。”
这句话让林枕棠听不明白了。毕竟,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可怕得过贺乾渊当街杀人,也没有什么可怕得过那个狰狞带血的人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出了她的迷茫与不解,贺乾渊再一次冷声开了口,“问世间何物最毒?并非鹤顶红,更不是断肠草、五毒根。”
说到这里,他笑了。
那笑容带着阴柔森然,让人遍体生寒,“最毒的,是人心。”
这些年,朝堂上勾心斗角,战场中阴谋诡计。他一路走来,不是没有见过口腹蜜剑的对手,更不是没有遇到过倒戈逆行的下属。
还有当年,他永世都无法忘记的——抛弃妻子的父亲,以及准备去除孽种的舅父,甚至于,那些将他视作祸根的齐人。
那么多恶毒阴狠的人心,他一一看遍,这种东西,早已经可怕得过那些四溅的血迹,以及横陈的尸首。
甚至有的时候,他坐在满室尸体的地方,竟然会觉得安宁平静。
看吧,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冰冷的,无欲无求的尸体,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这般,可就清净了。
他正想到这里,突然,贺乾渊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靠在自己的胸膛。
是林枕棠,她靠在贺乾渊的胸膛,声音里带着温柔,“枕棠觉得,表哥说得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静静靠着贺乾渊,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僵硬的盔甲,以及那冰冷的温度。
“人心不仅只有恶念,也有善念。”林枕棠说着,缓缓闭上眼睛,“贺表哥当初愿意救我大哥哥,那便是善念。贺表哥今日帮我教训那些口出不逊的人,也是善念。”
说到这里,林枕棠不禁有些心虚,贺表哥是教训了那些人,但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则未免有些……
不过,虽然贺表哥的确手段残忍了些,但总还是为了她着想的吧……如此想来,应该也能算是善念了。
林枕棠想到这里,继续道:“贺表哥不了解自己,其实……表哥是个很好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有些后悔,什么很好的人啊……说出来恐怕连贺表哥自己都不会信。
而贺乾渊根本没有注意听,他早就出了神,听得林枕棠刚刚谈论的善念,他冷冷笑了笑。
那何曾是善念?他从未有过善念。
自己做过的一切,不过都是欲念罢了。
看到贺乾渊不说话,林枕棠以为自己打动了贺乾渊,她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贺表哥的那一番话,明明就是意有所指。
她是怕贺表哥若是继续说下去,恐怕又要提起父亲了。父亲之前的确对不起贺表哥,只是旧事重提,恐怕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甚至还会把自己推入更加危险的边缘,总是对自己不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此之外,她也希望表哥能够快乐一些。她知道,那些总是回忆过去、且沉溺其中不能自已的人,一定无法放下心魔。
表哥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贺表哥才会那样狠厉可怖,鬼气森然。
而此时的贺乾渊,再什么都没有说,林枕棠朝着他看过去,也只看到他眉目平静,神情淡然,似乎心中十分平静。
但是,林枕棠依旧察觉到了贺乾渊的异常,但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继续仰起头,看着贺乾渊。
感受到了林枕棠的目光,贺乾渊也看向她,且还微微笑了笑。
这一次,贺乾渊的笑容不带往日的阴寒,但是那双眸子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掩饰了一些林枕棠不明白的情绪,伸出手去取来桌上放的糕点,“给,桃花酥。”
林枕棠早就饿了,此刻见有点心吃,便微张红唇,轻咬一口。
那一口轻盈甜美,满口都是桃花酥的清甜可口,香气袭人。
“好吃,表哥。”林枕棠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吃,便对着贺乾渊带着几分讨好地笑了笑。
“是么。”贺乾渊心不在焉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他将剩下半块放入了自己口中。
那是、那是她刚刚咬过的……林枕棠看到之后,脸上一红,但顿了顿,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除了糕点以外,桌上还放着几样糖果,林枕棠眼巴巴瞅过去,看到了桂花糖。
她素来喜欢桂花味的糖果,今日又没吃什么别的,此刻便可怜巴巴地抬眼,“表哥,我能吃个糖吗?”
“喜欢哪个?”贺乾渊说着,已经伸手准备喂给她。
“桂花味的。”林枕棠指了指淡黄色的糖豆子,“我喜欢桂花糖。”
贺乾渊微微笑了笑,他长指拈过那晶莹剔透的糖块,然后——
当着林枕棠的面,他放入了自己口中。
“啊……”林枕棠有些失望,她本还以为贺乾渊是准备给自己喂的,没想到那人竟然自顾自吃了。
但林枕棠没想到的是,下一瞬,贺乾渊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颌。
然后贴上了她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刻,林枕棠大脑中一片空白。
只察觉到双唇厮磨缠绵之时,桂花清香馥郁的香气冲入了她的口齿,混入了她的鼻息。
甜甜的。
第61章一更阿棠对我,可曾……
桂花糖芬芳清甜,那一瞬间,林枕棠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待贺乾渊放开了她,糖的味道在嘴中逐渐化开以后,林枕棠依旧还没回过神来。
但此刻,马车却停了下来,原来是到林府了。
“去吧。”贺乾渊已经没有什么神情,就连语气也变得冷漠,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他。
青鹊已经等在门口,见迟迟无有人下来,便低声唤道:“小姐?”
听到这声音,林枕棠才回过神来,她应了一声,然后撩开帘子,扶着青鹊的手下了车。
已经是晚上了,残月初上,尚不明朗,马车外有风刮过,惊得林枕棠一个激灵,青鹊赶紧将她身上的大氅往上裹了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风微凉,林枕棠没有回头再望,她赶紧拢了拢衣服,进了林府。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马车却迟迟未动,贺乾渊的双眸漆黑深邃,他面上冷冽清淡,看不出所思所想,就那样阴冷地注视着林枕棠的背影。
第二日下了朝,林仲带来了一个消息。
薛太傅薛沉造反,已经被下了大狱,薛府所有人都被关押在城外,准备株连九族。
听到这个消息,林枕棠只觉是意料之内,因为昨日表哥就说了他会这么做。
但是,就算如此,她依然觉得有些震惊。
毕竟,薛太傅听起来的确是位高权重,毕竟放眼整个大齐,能处在三公之上的,并无几人。
只不过就是没有实在的兵权罢了,百年大族,也能被人这样轻轻松松地一朝拔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起来,不仅薛府,林府亦是百年大族,林枕棠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怕。
她昨日里还后悔着当初选择了表哥,如今却觉得,没有选错。在这个世道想要生存,必然得依附着兵权,而贺表哥,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薛太傅虽然没有实质兵权,但是盘根错节这些年,在京城的人脉还是很广的,一时间那几位王爷都为薛太傅说话,就连太后也想让皇帝放过他。
但是令林枕棠疑惑的是,薛府失势明明是贺表哥的手笔,可是皇帝亦是不肯松手。林枕棠实在想不明白,就之前平阳水患没有让贺表哥插手的情况来看,陆玟对贺乾渊不是没有顾忌,但这一次却大力支持贺乾渊铲平薛家。
这其中,或许会有什么外人不知的秘闻。也罢,那些如今都和自己无关紧要。
这几日,外面腥风血雨,林枕棠便没有涉足,齐国女子有自己为嫁衣绣鸳鸯的传统,她便日日待在家中,为自己绣那一对鸳鸯。
虽不求和贺乾渊这样的人百年好合,却也希望不要横生变故,能让林家一直有个依靠。
嫁衣她没有准备,时间很紧张,也只能买成衣了,虽然成衣不如府里自己缝得尽心,但也没什么关系,总之贺表哥不精女红,也看不出来。
如此说来,明天也该去成衣庄看看了,或者直接让烟雀为自己去选也行。
正这么想着,突然门口传来了喧嚷的声音,青鹊一路小跑着来,“小姐,您的喜服……”
“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服这事,自己刚刚只是想了想,明明还没有买呢,故此林枕棠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喜服怎么了?”
“就是那个京城有名的绣娘,叫菀娘的,这会来府里了……”青鹊有些惊怔,“她说是小姐的喜服她绣好了,特意送来。奴婢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时候……”
“是表哥吩咐的吧。”林枕棠这么说着,忽然想起菀娘早就不给别人缝制喜服了。
听闻那菀娘名声大噪后,就对贵胄们说自己不接婚服,哪怕后来许多人专程请求,甚至去年一位公主成亲命她缝制,她也推托了,这些年来,从未破例。
不过,想想也是,但是贺表哥的命令,谁敢不从呢。
这么想着,林枕棠起身,让烟雀和青鹊帮菀娘将喜服拿进来。
此刻,菀娘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大红喜服,看到林枕棠,她眉开眼笑,“林小姐喜事将近,看起来更娇艳如花了!说起来,自去年七月,贺将军嘱咐了菀娘为林小姐绣嫁衣,菀娘便推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和五十多个绣娘紧赶慢赶,生怕耽误了时候。”
这话让林枕棠有些迷茫不解,“去年七月?”
那时候……表哥明明要她入宫的,皇后婚服有尚衣局,从来用不着自己做,所以……怎么会特意吩咐这件事呢……
“是呀,去年七月大将军就吩咐了。这九个月,菀娘一刻都没耽搁。”说着,她和青鹊将喜服展开,“林小姐看看,这个样子好不好?这可是将军选的呢。”
凤穿牡丹的广袖喜服,凤冠霞帔,华美贵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略略扫了一眼,然后便对菀娘客气一笑,“菀娘有心了,听闻菀娘早已不缝嫁衣了,多谢。”
“林姑娘说哪里的话,能为大将军的婚事缝制婚服,那是我杜菀娘的福分。”菀娘喜气洋洋道:“贺将军年轻有为,形容昳丽,是良缘哪!”
“是。”林枕棠微微笑了笑,然后她拿手帕掩了掩唇,侧目时候已经不带什么感情,“烟雀。”
烟雀会意,拿出打赏用的十几两银子,“菀娘喝个茶吧。”
“多谢林小姐赏,今儿也算沾了林小姐的喜气了!”菀娘接过银子,然后上下打量林枕棠,“啧啧啧,林小姐果真天人之姿,一时让菀娘也分不清该羡慕林小姐,还是羡慕大将军了。可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呀!”
林枕棠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她站起身,面上带着几分羞怯的笑意,也不知该回什么话。
杜菀娘看她这样,便不再打趣了,只对着她行了个礼,“那菀娘就退下了,林小姐想做什么衣服,发个信儿来庄子里就成。”
“好。”林枕棠应了,然后对着烟雀和青鹊使个眼色,二人便一同出去送杜菀娘。
几个人前前后后的出去了,她没动,而是回过头看着大红的喜服。
那一刻,林枕棠低低叹了口气。
人欲无穷啊……之前,她总想着借助表哥的势力,哪怕无名无分,也无所谓。后来终于得偿所愿,却又希望有个名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等来了名分以后,她看着这喜庆的颜色,心中却是不知所措。
贺表哥是不是她的良人,尚不得而知,但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妻子。
想到这里,林枕棠低叹一声,她坐回桌旁,继续绣那一对鸳鸯。
绣花需要格外专注,故此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头顶上方传来清冷的声音,“是鸳鸯。”
林枕棠吓了一跳,她慌忙抬起头,看到贺乾渊正低垂眉眼温润看着她手中的绣花绷。
“表哥?”林枕棠刚刚根本没听到门响的声音,她侧头看了看,大门紧闭,又看了看左侧的窗户。
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小缝,表哥多半从这里进来的。
林枕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窗户缝,然后再看了看贺乾渊的身板。
这……这是怎么进来的?
贺乾渊没有看她,而是为自己倒了杯茶,语气淡淡,“嫁衣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林枕棠低低应了声,然后往身子那侧看了看,嫁衣放在那里。
只不过贺乾渊一直未曾抬头,他漫不经心道:“薛姻的舌头你要留着,还是不准备要?”
这话让林枕棠顿了一顿,然后她慌忙摆手,“表哥、枕棠不、不要。”
一点也不要!而且不想要!以后别再问这种问题了!这种可怕的东西她不感兴趣!她什么也不要!
林枕棠吓得手攥着帕子,却听贺乾渊轻声道:“怎么不绣了?”
“我、我这就绣。”林枕棠还害怕着,故此磕磕绊绊的说不流畅话,她尚且心有余悸,故此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绣花绷,结果一个不察,长针刺破了她的指尖,瞬时,一颗殷红圆润的血珠渗了出来。
林枕棠低呼一声,然后准备拿自己的帕子为自己擦血迹,但还不等她动作,贺乾渊将她的手拉了过去。
贺乾渊喜爱赤色鲜血。往日里,鲜红赤色若罗浮梦开,美艳绝伦,但是此刻……
看着林枕棠青葱白嫩的指尖上的血花,贺乾渊面目不善,毫无悦色。他拿出一方帕子。
那张帕子是浅浅的柔妃色,上面还绣着几朵小小的玉兰。
这是……林枕棠觉得有些眼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好像是她的帕子吧?不就是上次被皇帝要走的那方帕子吗?
为什么这绢帕如今会在贺表哥这里?
她的双目充满了疑惑,忍不住抬头看向贺乾渊。
面对着询问的眼神,贺乾渊倒是十分平静,他为林枕棠擦干净血液之后,又将帕子放回胸口的位置,动作平常自然的仿佛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而不等林枕棠问,贺乾渊又从胸口处的暗袋拿出一个瓷瓶。
瓷瓶内是洁白的药粉,贺乾渊倒些在手心,然后拿指尖沾了些,那一刻他的声音冷静又平稳,“可能有些疼。”
贺表哥这样的人若是也觉得疼的话……林枕棠不想用药粉了,但是还不等她说什么,那人动作迅速地就将这些药粉覆在林枕棠的指尖。
那一瞬间,林枕棠感受到的是疼,非常疼,并不是表哥刚说得“有些疼”。
她尽力咬着牙没吭声,不想让贺乾渊觉得自己软弱,可是眼泪还是溢了出来。
那泪水似坠未坠,垂垂盈于睫上,看起来好不可怜。
其实不用喊痛,贺乾渊还是能知道林枕棠疼了,那一刻他没说什么,只取出来一块淡黄色的糖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说话,却将糖块喂到林枕棠唇边。
疼痛让林枕棠无力思考,她只是觉得,贺表哥喂得东西,谁有胆子敢不吃……于是,没有一丝考虑,林枕棠直接就张嘴含了,瞬时,唇齿之间都是熟悉的馥郁香气。
是桂花糖的味道啊。
似乎也是有些效果的,那一刻,林枕棠觉得这糖果似乎让手指不那么疼了,她看着指尖,只见血液已经凝固。
只要血液凝固,伤口很快也就恢复好了。这时,贺乾渊问道:“可有绸缎带子。”
林枕棠知道贺乾渊是想把伤口束起来,不过她没有用于伤口的绸缎带,只有一些锦缎的发带,想来也是可以凑合着用一用的。
那些发带全都在妆奁最下面一层,于是林枕棠便向那里指去。
贺乾渊顺着林枕棠指得地方去取,不料刚抽开最底下一层,就赫然发现了几页信纸。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正准备放至一旁,却瞥到那信上有自己的名字。
短短一瞬,他未曾细看,不过仅粗略一眼也看了个大概,顿时心下了然。
信上是让林枕棠出卖美色,好利用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2章二更阿棠对我,可曾……
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贺乾渊拿着东西过来,林枕棠有些疑惑,她抬眼看去。
只见那贺乾渊容色平静淡漠,一如平日。
“手给我。”
林枕棠闻言,乖乖伸出手去。
那人覆下眼睑,一双眉眼疏离冷淡却带着让人意外的温柔,慢慢将那青色的缎带缠绕上林枕棠的指尖。
待缠好了,贺乾渊依旧捧着林枕棠的手,他长睫盖住眼底神色,语气漫不经心,突然问道:“阿棠对我,可曾有半分真心?”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明所以,贺表哥怎么问起这个?此刻,并不像说这个的时候吧……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有的,表哥丰神俊朗,又待我极好,怎会没有真心。”
林枕棠答得飞快,听声音似乎情真意切,但那一双眼睛却在那一刻有些心虚地垂了下来。
“是么。”这回答显然没有蒙混过关,只听得贺乾渊的口气变得冷淡而阴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一滞,说不出话来。
却听贺乾渊继续道:“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何没有去求萧睿?而是求了我。”
这问题似乎带着杀意,林枕棠斟酌词句后才谨慎开口,“因为……萧睿品性不佳,而表哥却德行兼备,温和纯……”
“说真话。”
“……”自己刚刚说得,也确实离谱了些……这一次,林枕棠被打断后顿了顿,然后老老实实地开了口,且越说声音越小,“表哥权势更高,而且萧睿同我有过节……”
“果然。”贺乾渊冷笑一声,“仅此而已。”
自然是这样,不然是哪样?林枕棠心中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只仰头看着贺乾渊冷漠森然的面容。
“林枕嫣头脑自然胜过你许多,她想到这一点,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贺乾渊伸出手去,抚摸林枕棠的脸庞,“只是她有一点错了。”
林枕棠没说话,依旧抬眸张望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对美色,从无兴趣。”贺乾渊说着,摸着林枕棠的手重了几分力道,“色诱一计,我见过得太多,倒也不是什么新鲜法子。”
原来是说这个啊……不过,这话听在林枕棠耳中,她觉得完全不可信。
不是什么新鲜法子,那自己当初是如何攀附上这阴晴不定的表哥呢?
说来说去,是个有用的法子。
她心中腹议,却仍旧没敢去看贺乾渊的眸子,反而低下了头,看着还是那幅心虚的模样。
“呵。”看到林枕棠这幅形容,贺乾渊冷笑一声,“小白眼狼。”
察觉到贺乾渊生了气,林枕棠这一次终于偷偷抬起眼帘飞快地瞥一眼贺乾渊,见他眉目阴沉着,还冷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慌忙又低下头。
半晌无声,林枕棠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没有说话,心中却飞快地思考了一番,越发觉得自己得率先低头才对。
这么想着,林枕棠小心翼翼去扯贺乾渊的袖子,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娇媚,“表哥……”
说着,她抬起头,那瞬间,美人容色楚楚,撩人心魄,语气更是娇软甜糯,“枕棠当时也是走投无路,再加上枕嫣言之有理,我想了想林府,又权衡局势,便那样做了……”
说实在的,她看完信的当天就应该把这信撕碎了再烧成灰烬的,她实在是后悔,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会忘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林枕棠也有一点不明白,这场婚姻既然是交易,那么贺乾渊何必此刻如此咄咄逼人?
或许……是不愿被人利用吧。
想到这里,林枕棠更觉得心虚,她低低开口,“若是表哥恨我,那我……”
表哥若是反悔了要退亲,那么她该如何自处呢?此时要成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城,她不想让贺乾渊退亲。若是那样……
整个林府都要抬不起头了。
想到这里,林枕棠的眸色涌上泪意,她咬了咬唇,然后俯身去吻贺乾渊的双唇。
表哥的唇一如既往地冰冷,还是记忆中的温度。
她伸出手去主动环住贺乾渊,那人却硬邦邦的,没有丝毫回应。
任凭是谁,也察觉出了贺乾渊的怒气,尽管此刻林枕棠心中发怯,却依然克服那一抹恐惧,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然后,她缓缓脱下身上那件雨过天青色的撒花团子软烟罗衫。
如此一来,她只剩一脸烟蓝色纱衣,那纱衣薄如蝉翼,将底下光滑洁白的双臂衬得若隐若现起来。
烛光忽明忽暗,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由得引人无限遐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棠服侍表哥休息。”
含羞带怯的面庞,还有那柔若无骨的身段……贺乾渊冷冷看着林枕棠,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惯会审时度势。
看吧,平日里她总对他避之不及,此刻却又……
贺乾渊眯起眼,审视地看向林枕棠。
林枕棠恍若未觉,依然在他这阴森不悦的目光中脱了那件纱衣,然后又将云缎裙脱落下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平息贺乾渊的怒火,说白了,除了这拙劣的美人计以外,她无计可施。
此刻,林枕棠只穿着一件烟雨天青色的心衣,这颜色浅淡无欲,但配上她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莫名其妙就勾人起来。
看到她这幅形容。贺乾渊冷笑一下,他捏住林枕棠的手腕,然后将她抱在自己怀中,“你又想做什么?”
林枕棠听到这话有些害怕,但她还是抬眼看着贺乾渊,“天色暗了,表哥休息。”
“我回府休息。”贺乾渊说着,把林枕棠放下来,就准备起身离开。
从没那一次贺乾渊如此冷淡,林枕棠咬唇看着他,“表哥生气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有什么好生气的。”贺乾渊虽然这么说着,身子却终于又转了回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林枕棠,神情说不清道不明,“罢了。”
林枕棠不明所以,不知道“罢了”是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问道:“表哥不生气了吗?”
“更衣。”贺乾渊说着,展开手臂。
有这话,就是不生气了吧。林枕棠不敢多问,只赶紧帮他脱去外衣。
突然,门口一阵喧哗。
接下来就是青鹊大的不正常的声音,“夫人,小姐睡了。”
青鹊之后,李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棠儿睡了,那屋中怎么还点着灯?”
林枕棠大惊失色,没有想到李氏会突然来自己房间,她慌忙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竟然躲在贺乾渊怀里不敢抬头,“怎么办表哥……被、被发现了……”
看着这样的林枕棠,贺乾渊不知为何,唇角弯了弯。
“别怕。”他将林枕棠抱起来,然后吹了灯。
这举动让林枕棠吓了一跳,她压低声音道:“这下怎么办……吹了灯,夫人就更知道我没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告诉她,说你身体不适,吃过药后要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和林枕棠不同的是。贺乾渊声音平稳,不见一丝一毫的惊慌。
看到这样的贺乾渊,林枕棠也莫名其妙也觉得心安不少,她缓了缓,便照着贺乾渊说得那些话对李氏又说了一遍。
听到林枕棠说自己生了病,李氏有些担心,于是她又高声道:“要不要紧?”
“不要紧夫人。”林枕棠说完这句话,又看向贺乾渊,低声道:“表哥,怎么办?如果她还不走……”
林枕棠话没说完,门口的李氏就继续说道:“是枕嫣送信来了,既然你有事,我就交给你的丫鬟了,你明日再看。”
林枕嫣的信……
林枕棠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忘了回应李氏,那一刻,林枕棠只往贺乾渊的面容上看去。
第63章是囚笼,也是他们二人的……
贺乾渊面无表情,也正看着她。
“表哥……”林枕棠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道:“信明日再看,枕棠会给表哥看得,但是现在我们休息吧……我困了。”
她心力交瘁,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个错。还有……她是真的很想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能睡得着?”贺乾渊并不怜惜她这幅困倦的模样,他一声冷笑,“林枕嫣说不定又给你想了好点子,让你拿美人计诱惑别人。还不赶紧看看?”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中大惊,她赶紧摇头,“表哥别这么说。枕嫣她、她不会的。”
应该不会吧?不过,也不好说……绝对不能让表哥在自己之前看到那封信的内容。
这么想着,林枕棠坐下喝口茶,掩饰慌乱神色。
贺乾渊则坐在榻上,他容颜俊秀,眉目英挺却又带着秀气,看上去仿佛俊雅公子。
但此刻,那人面容冷漠,他拍拍自己的腿,“上来。”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了顿,然后放下茶杯,顺从地走了过去。
她听话地坐在了贺乾渊腿上,这么一来,便有小半截身子悬空着,心衣带子晃晃悠悠飘在身后。
轻轻一扯,香雪尽显。
已然红梅微挺,贺乾渊冷冷一笑,他伸出手去触碰,然后又在林枕棠耳侧低语,“该怎么才能让阿棠知道,你是我的人。”
那一刻,林枕棠感受到了什么,她咬着牙闭上眼睛,什么话也不敢说。手无意识地放在贺乾渊的腹肌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美人的皓腕上,一对浓郁华美的紫玉镯子似乎更加艳丽了几分,衬得肤白如玉,娇嫩欲滴。
耳垂上的珍珠坠儿晃晃悠悠,贺乾渊掐着林枕棠的纤腰往下按,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情模样,而是冷漠又疏离,和往日里并无二致。
但林枕棠却是如雨打海棠,面带羞怯,娇艳清丽。
“表哥……”细碎的颤抖中,林枕棠努力让自己说出的话不是破碎的短句残字,“还生气吗?”
“呵。”贺乾渊听到这话,冷笑一下,他没有回答,而是略一侧头,咬住了美人修长洁白的脖颈,留下个情迷意乱的桃印。
这令林枕棠忍不住微呼一声。
她咬唇,动作时候一只手在被褥中摸索。
“怎么?”
“这、这榻锦……”林枕棠不好意思极了,羞云从脸颊直到耳根,她低声道:“我不好让她们收拾。下一次、下一次不在榻上了……”
此刻,贺乾渊的手按着林枕棠的腰窝,另一只手抚在她光滑洁白的后背上,不让身娇体轻的美人溜下去。他轻声开口,带着沉香木的呼吸温热,撩拨在林枕棠耳旁,“下一次,你想在哪里都可以。”
他府中不像林府人多眼杂,将军府没有几个人,等他与表妹成亲之后,便也不打算让士兵们留在内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方小天地,必得是他们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