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她彻底平静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枕棠不顾周围飞速掠过的风景,又低声道:“贺表哥,我还没礼佛……”
听到这话,贺乾渊声音冷酷,且带着素日的漠然与阴寒,“佛有什么好信的,说是劝人向善,世间却未少杀戮。不许再信。”
“可是……”
她话音未落,却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
是贺乾渊,此刻,他正咬着林枕棠白嫩细滑的脖颈,音色低沉,“日后,你只能信我。嗯?”
第49章表妹催我杀帝登基,封你……
感受到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林枕棠惊得微缩一下。
那一刹那,她怔了怔,但是低着头没有动,只是轻轻闭上了双眸,“那日说得,是真的吗……表哥真的会给我名分吗?”
贺乾渊的手环住她的腰,他声音沉稳,“自然是真的。”
林枕棠低低叹了口气,她本也是相府小姐出身,但如今这情势,虽然贺表哥并未言明,她自己心中也清楚,不过得个姨娘罢了。
姨娘的确是比如今无名无分跟着好很多,但是,尽管说贺表哥现在是松了口,但若是父亲到时候不愿,又该怎么办呢?父亲不知道,她是绝不能再嫁给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都不敢想……若是被发现自己已非完璧,岂不是会令整个家族蒙羞。到时候,不止她,还有兄妹们,父亲、夫人,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林枕棠尚出着神,却突然听身后那人沉声道:“今日,我在翠山后角亭议事。”
这一声让林枕棠回过神,她有些微惊,“表哥要去议事,那枕棠……”
不等她说完,贺乾渊便继续道:“你跟着我。”
就这么一句话,似乎也并没有问她想不想去……估计,她除了跟着去,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于是,林枕棠不再说什么。
林枕棠不再说话,贺乾渊则依旧一言不发,他稳稳夹紧马腹,一手拉着缰,一手扶着林枕棠,速度极快,只看到周围的景色飞快地从眼前掠过,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林枕棠有些犯晕,她看不得那些,便赶紧又闭上眼睛。
也就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翠山。
翠山的山后有一处亭台,这里较为偏僻,故此平日里没什么人。
他们过去的时候,几个副将已经等在那里,只见这些副将们此时皆穿着铠甲,显得威猛生狠。唯贺乾渊一人,穿了一件墨绿色长袍,华贵文气,像个不食烟火的清冷士族子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鹤神色有些焦急,看到贺乾渊时,他想说什么,急忙喊了一声“将军”,却又在余光看到林枕棠时停下来。
他看着林枕棠,一时间面露为难之色,不再往下说了。
贺乾渊缓步走来,他站在林枕棠身前,然后对着李鹤声色淡淡,“讲。”
“猃浑旧部……”李鹤说得时候,还忍不住瞥着林枕棠,毕竟这是军事秘闻,怎么能让外人听了去。
还是卫稷捣了捣李鹤,卫稷此人虽面上有道狰狞伤疤,但是看起来却总是很温和,此时他声音温柔,轻声提醒着李鹤,“大将军问你,还不快回答。”
“是。”李鹤抱拳,“大将军,猃浑八大旧部的尾嗒尔,联结廸化热里孜麦班亲王,于多伦克起兵,听说兵力有六万多人……”
听到这话,贺乾渊缓缓伸手,轻轻抚上玉璏,他状似不经意闭上双眼,说出得话却是带着阴毒,“又是多伦克……看来,此地必要成为我大齐疆土才是。”
多伦克离齐国边城最西面的汖邑仅隔一条河,许多次族部叛乱,俱是起于多伦克。
李鹤虽然同意,却也担忧地摇了摇头,“将军说得不错,这多伦克易守难攻,联结四部,的确是军事要地,只是四部盯得都很紧,故而……怕是极难得手。”
贺乾渊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极难,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长指叩在石桌上,漫不经心道:“廸化又蠢蠢欲动了,看来上次,仅仅屠城……还不够。”
这话一出,卫稷第一次露出让人感到心凉的冷笑,“上次时间紧促,卑职来不及将花样一一试遍,这次,卑职定是不会让将军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好。还有,热里孜麦班不能留了。”贺乾渊说着,抬头看向身前围着的几位将军,“廸化王想来该是强弩之末了,这王位之争倒是也该拉开序幕了……卫稷,阿布泰力丸尔达亲王近来如何?”
卫稷专事打探,立刻汇报道:“廸化王不知得了什么古怪方子,身体好了不少,这次热里孜麦班叛乱,也有他操纵。至于阿布泰力丸尔达亲王,依旧算得上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另一位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的副将冷哼一声,他神情不屑,“让我说,当初就应该给那个恰克木图这个老东西一刀,将军那时候实在不该心软!”
听到这话,贺乾渊漫不经心,依旧闲闲散散叩着石桌,“这一剑,我自会讨来。当时不杀他,并非心软,不过为时尚早。”
此言一出,卫稷深以为然,不禁微微颔首,“岳辰将军不用急躁,大将军步步深意。当时……恰克木图的确不能死,但是现在,终于该到他的死期了。”
这话使得那位叫岳辰的将军皱起眉头,“可这个恰克木图深居简出,想除掉,恐怕不容易。”
瞬间,众人难免陷入沉思。
四周俱是寂静无声,只有林枕棠一人余光轻瞥了一周,发觉大家都在苦苦思索着,便很快又收回目光。
说实在话,此刻,她和贺乾渊两人坐着,然后又被一群高大威猛的男子们站着围在中间……这真的,并不好受。
还有他们谈论的那些内容……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让她听到这些。毕竟,两军若是开战在即,那么这些军事机密,都是不能让外人听到的。
换言之,若他们几个里出了奸细,那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或许还会疑罪从无,直接问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想走了,但是见那几位将军一直都一脸严肃地看着贺表哥,还因种种事件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他们这样认真,她坐在表哥身边,怕走了会打断他们,自是不敢走了。
此时,听到周围没什么谈论声音,众人似乎还在沉思。
林枕棠心想这或许是个离开的机会,她酝酿半晌,想对着贺乾渊示意一下然后离开,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又有人开了口,是她不认识的另外一个将军。
这位将军年纪大些,看起来或许有三十多的模样,虽然生得也较为英俊,但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出卖了他,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他抱拳行了个礼,“将军,末将姬毓有一计献上。”
“姬将军请讲。”贺乾渊抬了抬手。
“恰克木图喜玉,若是有美玉在手,不怕见不到他。”
听到这话,卫稷立刻点头,“不错,这是最好的方法。若能有美玉引荐,那我们的人自有办法让他死。”
只是,哪里去寻合适的美玉呢?恰克木图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廸化又盛产玉,恐怕世间大多货色,他都看不上。
于是,四周又安静下来了,明明找到了一丝突破口,却又碰上了新的难题,这还真让人感到挫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林枕棠几乎没有发觉自己在干什么,就开了口,“‘青翎’可以吗?”
等她回过神,这才觉得有些懊恼,男子们谈论国家大事,本不该是自己这种女子可以打断的,只是现在……
只不过,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青翎是上古未琢之玉,极为有名,白日里看,玉体似胚胎,里面仿佛静静卧着一只头小身长的玄鸟,尤其尾羽甚长,夜间再打开时,这青翎还会发出光芒,而此光色若清波,映照满室,正像玄鸟尾翎,故此得名。
恰克木图就算世间货色大多都看不上,但若是青翎,定然可以。
“你倒是舍得。”贺乾渊自然知道这东西是宋时鄢送给她的,倒也是个宝贝。
想起那些事,贺乾渊面容略沉,又看她腕子上并未戴紫玉镯,想着林枕棠以后会不会将自己送给她的东西也转手移人,想到这里,贺乾渊的脸色就又阴沉了几分。
此刻,明明有了救命稻草,但贺乾渊却还是面露不悦,林枕棠以为自己说错了,却听其余几位将军惊奇地开口问向自己,“林小姐有‘青翎’?!”
“是。”她只应了一句,却不提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反正是宋时鄢送的,想想他当初在外边说得那些话,林枕棠只觉得恶心。说实在的,对自己而言,宋时鄢就是摘了天上的月亮送给她,只怕自己也要踩上两脚。
所以,就算是什么稀世美玉,她也不稀罕,既然能帮大齐一把,自然可以拿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表哥,我今日就让人送到您府上。”林枕棠说得客气。
贺乾渊却没说什么,他长指叩在桌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看起来依然漫不经心。
贺乾渊心不在焉,旁边的岳辰却是等不及了,他有些焦急地看着贺乾渊,“大将军,一般的玉定然难钓出这老狐狸,但是……大将军,这可是青翎!”
旁边几人没说话,显然是默认。
贺乾渊低垂眼眸,也没看明白是同意还是反对。
见贺乾渊没什么反应,卫稷便又看向林枕棠,“林小姐大可放心,杀了恰克木图,青翎还能拿回来,仅为一借。”
借不借的,林枕棠并无所谓。到底是宋时鄢送来的东西,就算送人又能怎么样……她摇了摇头,“没事,就送给贺表哥了。”
让人略感惊奇的是,这一次,贺乾渊倒是点了头,“好。”
于是,这件事便这么解决了,众人商议先派卫稷的人以青翎为诱,杀了恰克木图,如此一来,他的儿子热里孜麦班便也难以起事。
其实,贺乾渊还是存了些出征的心思,倒是那位姬毓将军对着贺乾渊意味深长道:“京都瞬息万变,大将军不离京是最好的。不然,不说忠勇侯,如今三位王爷,亦是暗潮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玟怯弱庸碌,大齐的兵权几乎就在贺乾渊和几个王侯手中,功高盖主,有了异心也是正常的,或许这三位王爷,私底下都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之前,贺乾渊没来的时候,那四人还有内斗之势,但后来等到贺乾渊归京,这些人倒是又有了联盟的意思。
关于其中利害,贺乾渊自然晓得。他去年从边城启程之后便经历了多场暗杀,还不是因为这么些年自己一人握着大齐多半兵权。
想让自己死的人,那可太多了。
京城暗波汹涌,他的确不该离开。但边关蛮族叛乱一事亦是兹事体大、不可轻慢。贺乾渊想了想,最后派了卫稷去事刺杀,卫稷出手,还从未失过。
接下来,便是等着消息了。
商议完毕,天色都暗了下来。让林枕棠没想到的是,贺乾渊这一次倒是知道包了马车,陪着林枕棠慢慢往回走。
夜间行驶没有灯光,马车之内昏暗难辨,突然,林枕棠觉得自己腰上一紧,是贺乾渊将她抱得离自己近了些。
“我给你的镯子呢?”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由得心中一惊,她赶紧回道:“表哥送我的镯子,我有好好放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阴沉道:“放着?为何不戴?”
其实不是林枕棠不戴,实在是贺乾渊送给自己的那对镯子不敢戴也不能戴。
她后来专门查了,像那种颜色浓郁的紫玉都是皇室特供,寻常人戴了便为僭越,故此,她若是真的戴着出了门,被人看到了,马上被抓去牢房都是轻的。
贺乾渊等着她的回答,颇有些不罢休的意思,林枕棠无法,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开口,“表哥送给枕棠的紫玉品质,乃帝后规格,枕棠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僭越。”
“呵。”贺乾渊听到这话,似乎是有些不屑,他将林枕棠抱在怀中,轻笑:“陆玟哪配得上这样的好东西?表妹说这话,可是催着我杀帝登基,封你为后?”
第50章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可没说过。”林枕棠想坐远些,却被那人钳制住,动弹不得。
紧接着,贺乾渊眯起眼睛,冰凉的指尖顺着鹅黄色的衣襟往里探。
林枕棠大惊,“贺表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会躲起来了?当初你可说过的,芝艾同焚,沉沦无间,你也不悔。”贺乾渊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则捏住林枕棠的下巴,阴恻恻注视着下方的女子。
这话……是啊,当初贺表哥是问过自己,她也点了头,表明此举都是自愿,哪怕日后会沉沦无间,她也绝不后悔。
这么想着,林枕棠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咬了咬唇,然后凑上去,主动地轻轻触碰到贺乾渊的唇,“是,表哥,我不悔。”
到底早就不是第一次了,那她自己为何不主动些呢。
毕竟,眼下她还等着求个名分。
马车走在夜色之中,轰隆隆的车轱辘声压住了马车内的芙蓉泣露、呜咽低泣。
乱红深浅、暮雨云横,春情迷离,媚夜生香。
林枕棠把“青翎”给了贺乾渊以后,就很少看到他了。
估计是廸化那边太忙了,他来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明明已经说好了给她名分,却又几天时间见不到人。贺乾渊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枕棠心中有些焦急,却又觉得……这是自己难得的喘息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来,自己便可以弹弹筝,看看书,倒也是乐得自在。
说起来,与贺表哥虽有多次鱼水欢情,但他在自己心中,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分量。
的确,贺表哥俊秀非凡,也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但是……他这个人也太凶了些,从来也没见他对着自己好好笑一笑,更没温柔地对自己说一句话。
若不是如今这个世道所逼,就让她自己选择良人的话,自己一定是不会选贺表哥这样的。
正这么想着,林枕棠突然觉得指上一痛,低头一看,竟是琴弦断了。
她有些发怔,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对自己暗示着什么。
一旁的青鹊也是吓坏了,赶紧过来查看林枕棠的指尖。
青葱白嫩,并无伤痕。
“罢了,不弹了。”林枕棠推了推筝,她不知怎么莫名有些心烦意乱,正准备喝口茶,却听得开着的房门被人轻轻叩了叩。
寻声抬眼去看,却是看到了赵芸。
此时,赵芸一身青衣儒雅,正含笑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此人,林枕棠皱了皱眉。说实在的,赵芸之前和萧睿在一起不说,还眼睁睁地看着萧睿羞辱自己……
虽说她和赵芸一起长大,但是这段时间,林枕棠觉得赵芸越来越陌生,已经不像自己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了。
“今日天气好,棠儿怎么不出去走走。”赵芸缓步进来,他语气温柔,手中拿着一盒糕点,“我今日路过杏春楼,买了它家的杏花酥,你尝尝?”
此时杏花未开,杏花酥又有什么好吃的,赵芸此举,未免也过于刻意。林枕棠这么想着,面上客气地笑了笑,“多谢芸表哥,就放在那里吧。”
说完这一句,她也不提留赵芸的话,继续为自己沏茶。想以无声的动作催促赵芸赶紧离开。
说心里话,她和芸表哥已经是无话可说。
但是赵芸却似乎是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不仅没有走,反而还缓步走进了屋中。
他看着林枕棠,然后也坐了下来,“棠儿,上次那事,我要为此道歉。”
几乎不用赵芸说出具体的事来,林枕棠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她微微笑了笑,“芸表哥说哪里的话,萧睿权大势大,岂是表哥能左右的。”
虽然此时她话是这么说,但是……林枕棠低着头的眸色黯淡了一下。
其实,她还是很痛心。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就那么看着妹妹受辱,一双眼睛里满是冷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贺乾渊?”赵芸没有发觉林枕棠一闪而过的落寞,而是打探着问了这句话,一双眼睛状似无意地瞥过林枕棠的双眸。
听到这话,林枕棠淡然一笑,拿帕子擦了擦唇,“贺表哥军营有些事,恐怕近几日来忙着。”
“是吗?是的确有事忙着,还是不想见表妹呢?”赵芸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暗示。
“自然是忙着。”林枕棠说着,垂下眼睑,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表哥知道,贺表哥年轻有为,自然和我们这些闲人不同。”
她语气没什么不对,但说出得话却是在暗搓搓地贬低赵芸。
这就不像素日里的林枕棠了。她向来为人和善,鲜有这样的时候。而赵芸是个聪明的人,自然听得出她的话外之音。
于是,他心中不由得一窒,想当初枕棠表妹同自己说话,有哪次不是温柔又轻缓,何曾说出过这样的话呢。
顿了顿,赵芸才开口,“棠儿,你不必记恨我,忠言逆耳,我说的那些,你要好好思虑。”
“若是芸表哥说得是真的,那枕棠自然会好好思虑,但是,芸表哥为何一定要担忧并不存在的事情呢?”林枕棠的声音有几分冷意,“我说过,我与贺表哥并没有什么,只是芸表哥不信我罢了。”
“有没有什么,表妹心中清楚。而贺璟给不给得了你名分,则是他心中最清楚了。”上一次,他眼睁睁看着贺乾渊将林枕棠抱上马背,那一瞬间贺乾渊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深想。但后来,赵芸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原来想错了,贺乾渊未必不会不给林枕棠名分。只是……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贺乾渊得偿所愿。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进来才会来这么一趟。不过他当然不会将这一点告诉林枕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芸将自己的心事掩饰的很好,故此,林枕棠只看了他那一双真诚的眼眸。
虽然面前这人看起来不像安了什么坏心思,但是,见赵芸三番五次说起这事,林枕棠还是觉得有些薄怒,她胸膛起伏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若是贺表哥真对我有意,名分自然会给,不劳赵表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还请赵表哥知晓,枕棠已经长大了,赵表哥也非当年的赵表哥,有些事情,枕棠心中有数。”
她称呼自己为“赵表哥”么……赵芸眸色微暗,棠儿一直称自己为“芸表哥”,如今却变了……
他看着林枕棠,半晌无声,好久之后,才轻笑一下,“棠儿怎么就同我急了呢?我不过是好心。还有一点……”赵芸话锋一转,“就算贺璟肯给你名分,表妹也得考虑一番。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些事。”
知道赵芸不把话说完是不会走的,故此,林枕棠虽不爱听,还是回应道:“那么就请赵表哥说说吧。”
“想必枕棠有所耳闻,廸化有一位同贺璟交好的亲王,叫阿布泰力丸尔达。这人你是听过的,去年贺璟将几个女子扔到了廸化和亲,就是做了阿布泰力丸尔达亲王的侍妾。”赵芸低头,静静看着杯中的茶叶,声音平缓,“他曾送了一位据说是廸化最美的女子给贺璟做侍妾。这本是一桩好姻缘,因为那名廸化女子也心悦贺璟,可以说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只可惜,贺乾渊当时并未同意。不过,这也阻挡不了什么,部族女子热辣大胆,竟然在一个晚上自己跑去了贺璟的房间……”
说到这里,赵芸看了看林枕棠的脸色,却见那人神色平静,还呷了口茶。
见林枕棠面容并无异样,赵芸便也继续开口说道:“可是第二日,却在门外发现了那廸化女子的尸体,而且手脚皆被砍断,死状凄惨。”
“这件事我听说过。”林枕棠没有任何惊奇或者惧怕的神色,直接打断了赵芸,她容色一如既往,轻轻地放下杯子,声音也是十分轻缓,“若就是这件事,那芸表哥没什么好说的。”
“别急。”赵芸笑了笑,“是这件事,但表妹一定不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件。这些年来,贺乾渊杀过的女子,成百上千……枕棠想想,这贺璟……难道还不是厌恶女子吗?”
这句话令林枕棠眸中闪过一丝惊慌,说实在的,她并不是没有怀疑过的……不过很快,她又很好的掩饰住了眸色,只低头喝了口茶,“或许是,但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能没关系?枕棠,贺乾渊此刻没有杀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么与众不同,而是另有原因……你我皆知,贺乾渊如今兵权势大,而这世道兵权为重,正是他风光得意的时候,故而,他的身边便有不少朝官依附。但是,贺乾渊还没有一个能正式入介朝堂的通道,而你,便是那个通道。”
这些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是林枕棠还是不知道赵芸是想表达什么,她想听赵芸分析,又怕问出来落入了他的圈套,便只好佯装满不在意,“什么通道?枕棠不明白赵表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此时你对他而言是棋子,那等你没用了呢?贺乾渊的野心在于皇位,等他得偿所愿,到时候——不止你、整个林府,都会被株连。”赵芸叹口气,“当年贺璟母亲自缢后,他无人看护,房子又被人放火所烧,一无所有只能投身军营,听说是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地位。所以,吃了这么多苦,他怎能轻易忘怀?还有,你不知道,烧房子的人——似乎是你父亲。”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禁嘴唇颤抖起来,她实在是不敢相信父亲会这么做,也想不到贺表哥竟然是被逼无路才参了军……
若赵芸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那贺表哥没有杀自己,肯定也是在等待机会了。
若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林枕棠知道,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他有的是办法杀了自己。
虽然此刻林枕棠心中有几分惊惧,但她还是强忍着,让面上维持了体面的平静,“知道了,枕棠多谢赵表哥提醒。赵表哥想说的话、说得又是什么意思,枕棠都明白了,只是我一会还有些事,就不留赵表哥了。”
话说完了,赵芸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站起身,“好,表妹既有事,就快去办吧。”
“是,赵表哥。您慢走。”说着,林枕棠也站起身,看着贺乾渊离开的背影。
看着赵芸果真走远了,林枕棠无助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真的是大意了。之前尽急着求名分了,都忘了贺乾渊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想来,就算同贺表哥成了亲,也做不到一家人的程度,甚至于自己日后被杀,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已经同表哥求过名分了,他也同意这件事,故此……此时想再反悔,来不及了吧?
不过也未必,林枕棠回想了一下,四五天了,贺表哥一直没有来找过自己,或许他也想反悔了呢?
想到这里,林枕棠在房间踱起步子来,心中暗暗思忖着,若是贺乾渊不提这事,自己便再也不要提了。
还有,近些日子,自己还是躲着点表哥。
……
一月很快过去,二月初春,迎春已经发了苞。
贺乾渊近些日子皆在军营,今日终于回了府。此刻,他带着秦羽回来,喝着新泡得茶,听着管家的禀报,面色不善。
来骠骑将军府求着办事的人不少,只是……
呵,他是没想到,这大半个月来,他那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表妹根本不曾来找过他,更不曾给自己发来哪怕一封信。
说起来,他这个表妹,还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白眼狼呢,他自有办法……
第51章阿棠,想不想做表哥的新……
三月了,雪意消融,大地上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色,甚至一些花朵再此时已经长了花骨朵儿。青阳已至。
天气慢慢地不那么寒冷,深冬的衣服也已经热得穿不成了,林枕棠便脱下厚重的狐毛大氅,换上了薄绒氅,那些手炉也收拾了起来,开始穿一些轻薄的绸缎衣裙。
林枕棠非常喜欢春天,觉得春日是鸟语花香、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只不过……明明春天已经到了,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心绪不佳,内心似乎是在恐惧一件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事。
可奇怪的是——林枕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着什么。
林枕棠这边莫名担忧,府里却是十分平和,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林仲和李氏见状,便又张罗着给林枕棠找婆家的事情了。
今日要见的这个说是抚军大将军的儿子,正十八岁,下一次也要随着父亲出征了,回来之后,或许就会有个一官半职,可以说前途灿烂。
大齐因为有战神贺乾渊在,故此将士们极愿随着贺乾渊出征,因为跟着贺将军不仅常胜不败,回来还能有丰厚的赏赐,可以说出征是件稳赚不赔的事。
如今武将气盛,这门亲事若能成了那是极好的。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次,林仲对这门亲事似乎比较重视,所以,一大清早他就让人来催林枕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好林枕棠也收拾完了,就没再耽误,往正厅走去,进门之后,看到林仲和李氏已经在了,便随他们一起等着。
坐了一会,就听得林仲若有所思道:“周平西的父亲,似乎在你表哥手下任过副将,后来因他跟着你表哥平息猃浑有功,就连提两级,升了抚远大将军。”
听到贺乾渊,林枕棠心颤了颤,今日这事她推脱说不过去,只能见了人之后再想办法,但是贺乾渊若是知道了……
应该不会的,这么长时间贺乾渊都没有来找过她,想来不是太忙就是不愿看到自己,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倒霉,恰在今天撞上贺表哥呢。
这么想着,林枕棠神色平复了不少,她对着林仲温柔地一笑,“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林枕棠心中清楚,这一点并不巧,甚至说起来,朝中许多将军都和表哥甚是亲近。毕竟,贺表哥如今是武将中最位高权重的,所以这根本没什么可奇怪的。
林仲没有注意到林枕棠的目光,他只点点头,“是啊。”
正说着话,那叫周平西的少年就来了,他也跟着他的父亲母亲,林枕棠先看到的事周平西的父亲,那人看起来比自己的父亲要年轻些,约摸三十中旬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大人!”周震看到林仲,率先问了好,他虎背熊腰,声音雄浑,“这是犬子,周定。”说完了,他沉声对着周平西道:“平西,还不快过来见过林大人。”
周震的身后,叫周平西的少年看起来身形修长,浓眉大眼,长得很有些习武之人的大气,此刻,他对着林仲作揖,“晚辈周平西,见过林大人。”
一时间,正厅内的人相互行礼,然后才由李氏张罗着各自落座。
林枕棠偷偷瞥着周平西,看他的神色看起来一直都不太情愿,心中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这事成不了,而且还由这个周平西说出来,是最好不过的。这么一来,自己不用说什么别的,自然也就安全了。
不然,贺表哥那里不好应付。
“林大人啊,我这个儿子,做梦都想着要随贺大将军上战场,这不是如今十八了,老大不小,再不成亲,好姑娘都有了婆家,我想着,还是让平西先成家、再立业。”周震说话十分直接爽朗,丝毫不拐弯抹角,“早就听闻林家千金是京城第一美人,再加上林姑娘的表哥又是我们贺大将军,若真能结为亲家,那是我们周家高攀了。”
“可不能这么说。”林仲赶紧回道:“贵公子一表人才,心有大志,而如今文官势轻,怎么能说是周家高攀,明明是我们高攀了。”
“林大人言重了,这让周某怎么敢当。”说着,周震捣了捣儿子,“平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林小姐带你出去转转?”
“是,”林仲很快反应过来,也看向林枕棠,“带周公子转转去。”
林枕棠听到这话,应了一声。这流程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甚至觉得有些轻车熟路。这一次林枕棠没有行礼,她先看了周平西一眼,只见那人不情不愿往出走,瞬间放下大半个心,也跟着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一直没说什么话,周平西无精打采,林枕棠也是心不在焉。
就这么走了一会,突然,周平西开口,“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林枕棠一愣,然后答道:“平日里,无非就是弹筝、看些书……”
“哦。”周平西看那边有处石凳,便坐了下来,然后拿袖子擦了擦身旁的石凳,“你也坐。”
林枕棠还没见过这样率真的少年,她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坐了下去,“多谢周公子。”
“什么公子不公子,我爹又不是王侯。你可以叫我,周小将军!”周平西说着,似乎是什么他感兴趣的事,瞬间高兴起来,“你是女人,你不知道,战场上有意思极了,身为将军,应该运筹帷幄,还有——”
看到周平西眉飞色舞的样子,林枕棠又忍不住笑了笑,她轻声打断他,“周——少将军,是想上战场?”
“是啊。”周平西听到这话,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又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但我爹说了,得先成家,才能立业,我也只好听我爹的了……”说着,他转过头看着林枕棠,“你倒是长得漂亮,不过我不喜欢美人,娇滴滴的,没啥意思。”
听到这话,林枕棠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说实在的,她还从没听谁能对着自己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不过……倒是也没什么恶意。或许,这位周公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倒是挺有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二人那么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林枕棠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无人发觉,这一幕尽数落到贺乾渊眼中。
他阴沉着脸,想到之前也是在这里,林枕棠和李璞有说有笑,而此时,又换了另一个男子……
不然怎么说是白眼狼呢。
那一刻,贺乾渊的手抚摸着玉璏,神色阴沉不定。
秦羽看到了,轻声在他身边道:“那是周震将军的儿子,周定。”
他是想提醒将军这是自己人的后人,不可大开杀戒,但话还没说完,却见贺乾渊大踏步往过去走。
林枕棠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向自己描述沙场生活的周平西突然住口不说了,而且脸上还露出了惊喜又崇敬的表情。
她有些惊异,便转头,往自己身后看去。
她的动作落入一双冰冷的双眸中,此刻,贺乾渊正居高临下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正把着剑柄,看着就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杀之而泄愤的模样。
周平西这是第一次看到贺乾渊,他惊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猛得站起身后,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贺、贺大将军,我、鄙人周定!见过您的画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这才将自己那双冷漠的眼珠瞥到周平西身上,略一转,他便低声道:“周震的儿子。”
“是、是!我是周震的儿子,独、独子!准备下次、下次就跟着您一起出征!”周平西对着贺乾渊抱拳鞠躬,他声音颤抖,激动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你父亲给我说过了。”贺乾渊淡淡打量着他,“学过武么?”
“学过!从小就学!刀、棍、枪这三个我使得最好!而且、而且也看过贺大将军的兵书,我、我从小就读!倒背如流!”周平西没想到贺乾渊会问自己这些,他惊喜的双颊都红了,一双眼睛崇拜地看着贺乾渊。
“哦。多大了?”贺乾渊倒是没什么感情,声音也很冰冷。
“今年十八,闰月生得!我知道将军是十一月的生辰,今年二十了。平西惭愧,只小将军两岁。”周平西这会呼吸平稳了些,但是他那一双眼睛在贺乾渊脸上怎么移也移不开。
说实在的,画像上的贺乾渊虽然极为英武,但却没有真人这么漂亮,甚至他爹跟着贺将军四五年,也从没对自己说过名震四部的大将军,竟然在容貌上看起来恍若谪仙。
“好,我知道了。”贺乾渊说着,不顾周平西看着自己狂热又激动的目光,反而低垂眼眸,又落在了林枕棠身上,“我有些事,你先走吧。”
“是,将军。”周平西赶紧应了,然后他看了看林枕棠。
周平西以为贺乾渊是独自有事,他想着应该把林枕棠也叫走,以免林枕棠打扰到贺将军。
谁料他只是刚刚伸出手,想拍拍林枕棠提醒一番,却看到贺乾渊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瞬间,周平西明白了些什么,赶紧缩回手,率先退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周平西一直按捺不住自己的笑容。
看吧,将军才不是不近女色,将军是看不上以前的庸脂俗粉。咳、不得不说,大将军的夫人真好看!
话说起来,他今天不仅看到了贺乾渊将军,还见到了将军夫人,不虚此行啊!
听得周平西的脚步声远了些,林枕棠还是不敢抬头,此刻,她垂着首,发觉贺乾渊的手依旧还捏在剑柄上,随时准备让自己血溅当场。
看到林枕棠低垂眼睑看着自己拔之欲出的剑,贺乾渊微微笑了一下,拉开了一小截剑身。
这是把有名的上古宝剑,顷刻之间便有寒光流泻。
很快,贺乾渊的表情又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他低声问着,“二十几天杳无音信,表妹是与我生分了。”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中一惊,她强按下心头涌现出的那么一丝心虚,赶紧回应道:“表哥不要这么说,枕棠只是怕会打扰到表哥……”
“是么?”贺乾渊说着,剑身又抽/出一小截来,“这么说,表妹是怕会打扰我,便去找其他男子了。”
“我没有,这件事情是父亲安排的。表哥知道,父亲不知道我们的事,他……”林枕棠被贺乾渊的话吓了一跳,便赶紧解释着,此刻,她的目光随着那剑光微微颤抖着,脑中闪过贺表哥杀年轻女子的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会也要被贺乾渊斩断手足了吧……
“小白眼狼。”贺乾渊俯身,在林枕棠耳侧低语,“喂不熟的狼,就得关进笼子里,时间长了,便能知道好儿了。”
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枕棠怔住,却见贺乾渊又将剑抽/出一截来。
今日日头甚好,剑身反出光泽来,寒魄晃人的眼,瞬间觉得心中冷了一大片,明明此刻身处灿烂的阳光下,林枕棠却还是觉得瘆得慌,甚至于她觉得周身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林枕棠不敢再看那把剑,她慌乱不已,正准备低下头去,却感到下颌一凉,是贺乾渊冰冷的手指勾住自己的下颌。
那日初春微暖,暗香浮动,
少年墨眉沉目,近在咫尺的五官漂亮的不可思议,说出得话却很冰冷,“阿棠,想不想做表哥的新娘?”
看着贺乾渊已经出鞘了一半的长剑,林枕棠屏住了呼吸,半晌,她才颤颤巍巍开了口,声音带着些哭腔,“想……”
第52章你当初招惹的,是怎样的……
听到这个回答,贺乾渊终于将剑入鞘,他素来漠然的面容上浮现上一个笑容,冰冷的手指摩挲上林枕棠的面容,“阿棠真乖,这就对了。”
从没听过人叫自己为“阿棠”……那一刻,林枕棠低下头,一时间,她只觉得双颊飞上羞云,不知如何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贺乾渊突然拉住林枕棠的手,“走。”
“走?这、这是去哪?”林枕棠有些慌乱,她抽了一下手,却是徒劳,自己的手被贺乾渊捏得很紧。
“既然已经定下了终生大事,那还不见过父母?”贺乾渊说着,双眼又阴狠地眯起,“怎么?阿棠这是,又说话不算话了。”
“不是。”不想让贺乾渊误会什么,林枕棠连忙否认,“这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呢表哥?枕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父亲和夫人还不清楚我们的事,若是就这么说了,我怕他们……”
“有我在,怕什么。”贺乾渊不由分说,只冷笑一下,“你若不是心虚,怎么会怕。”
觉得自己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林枕棠终于还是认了命,不再开口。
见面前的女子抿唇不说了,贺乾渊便又扯过林枕棠的手腕,往正厅走去。
无奈之下,林枕棠只好小步快跑着过去,一路跟着进了正厅,她没想到的是,二人往进走的时候,正好碰上周将军一家往出走。
这其中,周震率先看到贺乾渊,他曾做过贺乾渊的副将,心中对这位少年将军十分敬重,也有些畏惧,当下便立马恭敬地躬身行礼,“卑职见过大将军!”
周震嗓音雄厚,身震四周,他行礼完毕后,周平西和母亲也分别行礼,他们一家人对着贺乾渊,都极为恭敬。一时间阵势颇大。
贺乾渊看到了,微微点点头,算作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外边对着贺乾渊抱拳行礼的声音,林仲才知道贺乾渊来了,便也跟着出来,“璟儿今日也来了……”
说到一半,林仲突然停下不说了,而是看向贺乾渊拉着林枕棠的手腕,他有些惊异,说出得话也带着费解,“这是……”
“我准备娶枕棠。”贺乾渊说话时不见一丝波澜,也不顾此刻还有别人在场,更没有铺垫,就这么直接的开了口。
那一刻林枕棠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她没想到在周将军一行人还在这里的情况下,表哥居然会这么直接的说出口。
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为情,那一刻,林枕棠有些失措,她轻声央求道:“表哥……”
这声音很小,无人能听到,而这一幕看在外人眼中,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二人关系亲昵。
瞬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震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心道自己竟不知这女子是贺将军的心上人,只不过看那样子,恐怕林仲也不知道吧……
这……不知者无罪,将军该不会怪自己吧?
这么想着,周震看了看林仲,却见那人依旧还是一脸的震惊,身旁的李氏也好不到哪去。
看来自己想得不错,林仲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全然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毕竟还是林府家事,周震觉得自己在这里多有不便,便率先打破平静,努力笑着说道:“林大人和我们贺将军有喜事,周某就不打扰了。”
说着,也不管林仲的回应,直接对贺乾渊道:“贺将军大喜之日,还请将军请卑职讨杯喜酒呀。”
“自然。”贺乾渊微微一笑。
贺乾渊话音落后,林仲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招呼着将周震送走,然后才对着贺乾渊,瞪大眼睛道:“璟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娶枕棠。”贺乾渊说着,口气平稳,没有丝毫询问或者请示的意思,仿佛只是告知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说完这句话后,回头看着秦羽,问道:“吉日?”
“下个月初六。”秦羽来之前,就按贺乾渊的吩咐让卫稷看好了日子,此刻便答得飞快。
没想到贺乾渊竟连日子都选好了,一时间,林仲半晌不知道说什么,许久之后才道:“这、这仓促了些罢?”
今日已经是三月初八了,若是下个月初六,那算起来都没有一个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氏也觉得不妥,“一个月也置办不了什么……”
“我七日后下聘。”贺乾渊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说完,便大踏步走了,似乎这是一件没有商量的事情,只剩下林仲和李氏一脸错愕。
无法想象林仲此时的心情,林枕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那一刻,她只想逃避,便小声道:“我送送表哥去……”
于是,林枕棠低着头没有看林仲的表情,只快步小跑两步,跟上贺乾渊。
回去的路上,她咬了咬唇,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开口道:“表哥刚刚说那件事的时候,不该那么直接的……”
“怎么?”
“毕竟,我觉得……这种事情,总是得委婉着来的呀。”林枕棠斟酌词句。
美人声音娇软,似乎是带着几分讨好,贺乾渊斜瞥一眼林枕棠,却见她面上羞云未褪,清纯懵懂之时,却也显得妖艳娇嫩。
他伸出手去,“手。”
林枕棠顿了顿,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入贺乾渊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哥的手心微热,手指却是冰凉的,林枕棠此时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便都没什么话说。
走了几步。突然,贺乾渊又停下了。
林枕棠不知是怎么了,便也跟着停下脚步。
这时,她看到贺乾渊从袖口取出一个黑檀木的小盒子来,他的神情冷漠,也没说什么,只打开了盒子,只见里边静静躺着一根粉嫩的雕桃花簪子。
林枕棠看了一眼,依稀看出这似乎是独山玉,颜色还是稀有的芙蓉红,但还不等她仔细看看,贺乾渊便抬起手,将这簪花别在了自己的鬓间。
如此一来,便看不到了。林枕棠没想到这是表哥送给自己的,更没想到那人会亲手为自己别上发簪,顿时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谢谢表哥。”林枕棠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
贺乾渊面无表情,他将空盒子放回袖中,然后道:“南阳王进贡的,我想着你会喜欢,便带来给你。”
听到这话,林枕棠有些吃惊,“这是上贡之物?那表哥这么给了我……”
上贡之物都是帝王规格,那这些东西,自己也用不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贡之物,从来是我先过目。”贺乾渊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只是一件随意的事情。他再一次拉住林枕棠的手,但是他的脸上神情冷漠,“过几天龟拓还有一批玉石进贡,你可以先挑。”
林枕棠哪有这个胆子,更何况对帝王形制规格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于是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婉拒了,“多谢表哥,但是……不必了,枕棠不喜欢玉。”
贺乾渊听到这话,许久未言,半晌才道:“你喜欢什么?”
“我……”林枕棠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她刚刚只不过是婉拒着不想去挑那些贡品罢了,没想到表哥还会问这种问题……半晌,林枕棠胡乱说了一个,“珍珠吧。”
“是么?”贺乾渊上下打量林枕棠两眼,他的双眸漠然瞥过林枕棠周身,然后道:“从未见你戴过。”
这话让林枕棠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或许是表哥没注意到,其实枕棠有戴的。”
此刻,只见美人娇羞低眉,双颊娇嫩,美艳绝伦。
其实,林枕棠只是因为撒了谎被戳穿,内心有些羞赧,不敢抬头罢了。
突然,她觉得脸上一痛,竟是贺乾源的手,他正捏住林枕棠的脸,“许久没见你,胖了些吧。”
这并不像表哥会做的举动,可是……林枕棠大惊失色,她抬起头,却见贺乾渊一如既往地冷漠与肃然。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秦羽过来,对着贺乾渊,压低声音道:“将军,廸化那边恐生变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回事?”
“刚刚卫稷的人来报,似乎是热里孜麦班跨过了多伦克,朝大齐疆土而来。现在司礼监太监们请将军示下,可否要告诉皇帝?”
他们在一旁商议,可听到这些的林枕棠却在暗暗心惊,她自然知道表哥势力大,但也没想到表哥只手遮天的不仅是朝堂,竟然连后宫内臣都染指到了这般程度!
在林枕棠震惊的神色中,贺乾渊不咸不淡地开了口,“告诉陆玟。”
“这……”秦羽有些犹豫,“廸化不足为惧,但若此时告诉皇帝外族进犯,恐怕将军又要远赴边疆了……”
并非他多嘴,只是京城如今是多事之秋,离开半步就要风起云涌,他并不愿贺乾渊离开……
“谁说是我远征呢?”听到这话的贺乾渊反问了一句。
秦羽有些不太明白,“那是?”
“忠勇侯府的小侯爷十七八岁了,也该到了出征的年纪。”贺乾渊双眼微眯,面容上浮现一个冰冷的笑容,“既然陆玟嫌我大权在握,便该找个机会遂他心意,另扶新人。如此……就让萧睿去吧。”
让萧睿去平边疆叛乱么?林枕棠听了都忍不住皱眉,她可不觉得萧睿有这个本事……
可让林枕棠想不明白的是,秦羽居然点了点头,“是,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觉林枕棠在出神,贺乾渊轻声冷笑,“他曾是拿左手动了你?”
林枕棠没听明白,“啊?”了一声。
“不记得也无妨,既不记得,两个胳膊都拧下来就是。”贺乾渊看起来漫不经心。
林枕棠有些害怕,她顿了顿,才开口问道:“萧睿会死在那里吗?”
“他哪里配得上战死沙场?”贺乾渊清冷的声音残忍的让人有些害怕,林枕棠甚至觉得在这初春的天里惊出了冷汗,“战败后沦为废人,才是他唯一的结果。”
“战败?”林枕棠有些疑惑,“还没开战呢,表哥为何就觉得一定会败?还有……若是战败,那边城的百姓们会怎么样?”
听到这话,让林枕棠想不明白的是,贺乾渊竟然冷笑起来,“或屠或驱,与我何干?”
表哥怎么会这么说呢?!她大吃一惊,“那是大齐百姓啊!”
“是大齐百姓,又怎么样?”贺乾渊说着,神情平静而漠然。
对他来说,大齐百姓也并无特别,剖腹割颈之后,都是一个样子。更何况,他杀过的齐人,亦是不计其数。
此刻,看到林枕棠惊惧而又讶然的面容,贺乾渊又笑了笑,他的长指停留在林枕棠的鬓间,看起来似乎是温柔地为她轻拢鬓发,说出得话却生冷而阴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棠,你不知当初自己招惹的,是怎样的人……现在想跑,却也迟了。”
“下个月初六,你便会成为我的妻子。”
第53章贺表哥对自己,有过心动……
七日后,贺乾渊的聘礼果然如约而至。
林枕棠没出去看,实际上,最近几天她连门都没有出,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和夫人,还有两个哥哥。
不过,也不知道林仲是怎么想的,近几日来倒是也没有找过林枕棠。
但等聘礼到府上的这一日,林枕棠觉得,或许就是今天了,毕竟父亲总有忍不住来询问自己的那一日。
果然她猜的不错,这一天,林仲终于还是准备和林枕棠谈谈。
初春的天黑得还很早,林仲在林枕棠门外徘徊着,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他见天色不早,又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恰逢青鹊出去给林枕棠拿小点心,她看到林仲,不由得吓了一跳。
低头行礼之时,青鹊心中思忖林仲估计是找小姐有事,便小心翼翼开口道:“老爷,您进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仲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发现,他也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摆手,“没什么事,不进去了。”
这么说着,林仲本来都准备离开了,还是林枕棠听到了声音,自己推开门,问道:“父亲,怎么了?”
和父亲的会见总会来临的,林枕棠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面容坦荡,没有一丝紧张,只轻声道:“父亲,您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听到这话,林仲显得有些拘谨,但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应了一声,跟着林枕棠往进走。
“父亲,喝茶。”林枕棠率先打破屋内的沉默,她为林仲倒茶,低垂眉眼的模样娴静又温婉。
女儿果然是长大了啊……
“棠儿……”林仲思虑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他斟酌词句,“其实,为父一直想问你……”
那一刻,林枕棠倒茶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她放下茶壶,眉目淡然得体,恭敬地将手放在膝上,“父亲想问什么,便问吧。”
看着林枕棠的双眼,林仲叹口气,“贺乾渊权大势大,嫁给他的确有千好万好,为父都知道。只是,棠儿啊,此人绝非良人。”
想到父亲是来说这些的,可是林枕棠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此刻,她没有出声,只低着头,看不到神情。
见林枕棠不说话,林仲有些着急,“那贺乾渊,杀人如麻,手段更是残忍至极,这种人……这种人怎么能够托付终身……”林仲说着话,压低了声音,“爹是怕你被人欺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父亲是真的担心自己,林枕棠内心涌过暖流,静静地,她端坐在那里,勾唇微笑,“我知道。”
“知道又怎么能嫁给他?”林仲叹口气,“爹如今是不知道,这贺乾渊突然说要娶你,是否还在报复我当年……”
“爹,女儿想知道,真的是你烧了贺表哥原来的房子吗?”林枕棠不等林仲说完,突然开了口,“上次听芸表哥说,姨母自缢后,父亲便烧了姨母住得房子……”
听到这话,林仲顿住,半晌又是不做声了。
等不到回答,林枕棠却也不催他,就这么静悄悄的等着。
“那时候,我不得不这样做。”
林仲叹了口气,他双眸眯起,语气幽幽,带着久远的回忆,“二十年前,林月奴为了依附权势,竟做了卑贱的外室。她身为林府的女儿,这么做丢尽了林府的脸,不过也没几年,她又被那人抛弃,最后自缢而亡。”
林仲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他叹了口气,很快,林仲又继续道:“她死了,却留下个贺乾渊。而贺乾渊那时候年岁不大,只有六岁,棠儿想想,这种脏东西怎么能进林府?故此,我便一把大火,想着了了这孽种的命,也算是给他个善果,没想到却……”
林枕棠大惊失色,说实在的,当初赵芸给自己说得时候,她还半信半疑,如今却是得了真切的回应……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这样和善的人会这么做,便又出声问道:“爹真的做过这样的事?”
“实在是逼不得已。棠儿,先不说林月奴不过是姨娘生的,就算是主母生的女儿,做了别人外室,那林府一样也容不下她,更不可能给她养那小孽种。”林仲说到这里,厌恶地皱起眉头,“你不知道,那时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因为林月奴,多少年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不知道,但林枕棠完全想得到。毕竟外室卑贱,连府里的通房丫鬟都不如,若不是秦楼楚馆从良,谁甘愿做人外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林枕棠忍不住出声问,“父亲,女儿不明白,既然贺表哥的母亲是林府小姐,那又为何肯卑躬屈膝做人外室?”
说起林月奴,林仲有些不屑,“还不是为了攀龙附凤,和她那个卑微的姨娘一个模样。棠儿还是不必要问这些,脏了自己的耳朵。”
原来是这样……林枕棠若有所思,“这么说……贺表哥的父亲,必然很有权势了?”
这一次,想来是问住了林仲,他又没有很快回答,而是过了一阵才开口回应,“是的,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他是谁,想来是个极有权势之人,而且……此人应该还活着。”
贺表哥的父亲或许还活着吗?!
这还是林枕棠没有想过的,她心中震惊,想知道那人是谁,又没有一点头绪。
林仲却全然不在乎那些,他长叹口气,“如今贺乾渊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又有谁还敢计较他的出身?为父不愿让你跟了他,是因为这个人,喜好杀人,简直可以说已经算不得个人。”
他说着,无奈地摇摇头,“他虽是将军,但依为父看,也没看到他何曾有过一分一厘的家国情怀。其实,有件事之前怕你害怕故而从未说过……那就是贺乾渊征战之时,但凡夺到四部的新地,便会逼着让边城的百姓迁徙。而那些新地有些并不适合人住,百姓难免叫苦连天,但他浑然不顾,只高压强令,三令五申若有人不肯迁徙,马上株连三族。”说到此处,林仲的双眼都浸了泪,看上去有几分痛心疾首,“说起来,如今边地的原住民们,起码少了一半,更多的都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
听到这些话,林枕棠的双手已经捏成了拳,但此刻,她的双眸依然清澈明净,说出得话也十分平静,“这些……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贺表哥酷爱杀人,但是,父亲您实在不必担心我,贺表哥他……不会对我这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说这话时,林枕棠心中也没底,但她为了不让林仲担心,还是这么说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棠儿容色姝丽,想来那贺乾渊也不过就是慕你容色,而待你年老,我又身死,棠儿又该如何自处?”林仲说到伤心处,难过地不免垂泪,他忙拿衣袖擦拭,声音带着哽咽,“到时候,为父只能从阴曹地府而来,同他拼命了……”
看到林仲这样,林枕棠也忍不住双眸泛起泪花,她努力压下自己隐隐的哭腔,轻声道:“女儿不贪心,平安就是福分,既然我进了他的门,那么就是他的家人了。想来,到那时候,贺表哥不会随便就杀了我的。”
说到这里,林枕棠不禁问了一句,“还没问父亲,贺表哥今日的聘礼,是侧室夫人,还是……”
说起来,若是侧夫人,总还算过得去,但若是姨娘的规格,那自己沦为笑柄不说,恐怕整个林府也……
那瞬间,林枕棠有些紧张,明明说好了不计较名分的,却在即将听到结果的那一刻,变得惊慌失措。
“自然是正夫人。”
林仲觉得林枕棠问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我林府无兵无权日渐衰微,但你毕竟是相府嫡女,既然是相府嫡女,那做什么侧室夫人?!”
正夫人么?!
林枕棠听到这话,吃惊地双手颤抖,她生怕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遍,“父亲,您说……表哥送来的聘礼形制,是将军正夫人?”
“自然。”林仲觉得此刻的林枕棠有些莫名其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对于林枕棠来说简直有些不真实,她并不觉得欢欣喜悦,只觉得恍惚。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和表哥却很清楚,她的身子早就给了贺表哥,这一点无论如何掩盖不了,就算给的不是别人,但在婚前如此,也算德行有失。所以,不论怎么想,她也从没想过是正室夫人。
这之后,林仲说了什么,又嘱咐了什么,林枕棠通通没听清,她从始至终一直处在惊讶之中。
难道,之前是自己太迟钝了,其实贺表哥对自己,也是会有一丝动心,会有片刻的爱恋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一直到晚上她躺在榻上时,才反应过来。
怎么会呢?不会的。
就像之前赵芸说过,贺乾渊拥兵自重,却没有正式的机会侵入朝堂。
而父亲是文官之长,虽无兵权,却与各路文官息息相关,故此,贺乾渊选择娶了她,算是把持朝事最省事,最不费力的捷径。
不过,尽管真相是这样,她依然也要感谢贺表哥。因为林枕棠觉得,表哥让自己做了正室,除了以上理由,想来也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吧。
既然如此,那么等到婚后,自己一定做到不嗔不妒,她会为贺表哥相看貌美女子,也愿意操持府邸各种琐事。
这一切就当是报答恩情了。还有……那一丝愧疚。她是在为了父亲当年错误的行径忏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她叹口气,轻轻翻个身准备熟睡,却撞进了一个满是沉香木气味的胸膛。
贺乾渊已经来了许久了,但是那人都没有一丝反应,像是没发觉自己。
不知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在假装,贺乾渊不动声色地等着,看林枕棠什么时候才能有所反应。
“在想什么?”贺乾渊说着,将林枕棠搂得紧了几分。
“枕棠是在想表哥,竟让我做了正室……”林枕棠有所保留的说了实话,她将头埋在贺乾渊的胸膛,蹭了蹭,“谢谢表哥。”
贺乾渊没有说话,夜色之中,他一双眸子似星辰。
“对了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见贺乾渊没有说话,林枕棠便轻声问道:“枕棠都没有听到……”
“若说上榻,已经有一刻钟。”贺乾渊的口吻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心不在焉,“但若说是到这儿来,那……时间便长了。”
听到这句,林枕棠心头一惊,“贺表哥不会、不会看到我父亲了吧?”
“岂止是看到,你父亲对你的谆谆教诲,也尽数落耳。”贺乾渊说着,冷笑一声,“是啊,他放火烧我时,哪里想得到我会有今日。”
第54章同贺乾渊定了亲,用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刚刚那些话,竟然都让贺乾渊听到了!
父亲之前说表哥的话,有许多都并不好听,毕竟那是他们父女二人的悄悄话,哪里想到会被正主尽数听去!
林枕棠瞬间心虚不已,忍不住往后缩,却又被人抱紧动弹不得。
“边地杀人,有时候不过是寻个乐趣儿。”深沉夜色之中,贺乾渊的声音寒凉如水,令人心神不宁,“那血色如梅,洒落在清浅衣服上,仿佛红梅白雪……”
说到这里,贺乾渊停了停,似乎是在回味,半晌才接着说道:“阿棠不知,边地除了杀人,再也没什么意思了。而至于迁徙与否,不过是借口。”
早知道贺乾渊是魔鬼,却没想到是这样狠辣阴毒的魔鬼。林枕棠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瑟瑟发抖,却听那人又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只是,杀普通百姓,也没什么意思。阿棠是没见过那些宁死不屈的将士,哪怕使尽千百种酷刑,却依然不肯低头。那一幕,委实令人动容。”
本来初春的晚上尚春寒料峭,就令人觉得有些阴冷,再加上此刻贺乾渊说得这些话恶毒冰冷,更让林枕棠觉得阴冷入骨。
她几乎浑身都在颤抖,简直忍不住就要哭起来了。
贺乾渊感受到了,他低头,眸光阴沉,“怕什么?我甚少动手。”
这话是真的,他的确很少亲自动手,更多时候,贺乾渊都是坐在那里看着。
“表哥,我、我没有怕。”林枕棠缓了缓,权衡利弊之后,她昧着良心低声道:“因为……枕棠知道,表哥是不会这么对枕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愿不会吧……说实在的,林枕棠心里有些发虚。
而听到这话的贺乾渊,只是冷声笑了笑,他再没有说什么,只环住林枕棠,“睡觉。”
夜很深了,刚刚又被贺乾渊吓了一大跳,林枕棠根本睡不着。
她微微低叹一下,然后想从贺乾渊怀中挣出来,却是没有用,那人不仅将她抱得更紧,还压低声音冷漠问道:“做什么?”
“我、我不做什么,只是在想一件事……”她大睁着眼睛,没有明说是什么事。
毕竟,那种事情自己不太敢问,便只好含糊其辞地想糊弄过去。
“何事。”
林枕棠不敢问,但是……她确实太想知道了。
就这么纠结半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会开口的情况下,突然,林枕棠将这困扰她许多天的事情问了出来,“贺表哥,你父亲……他还在吗?”
问出来之后,林枕棠觉得头皮发麻,她顿时有些后悔。实在是太心急了,明明以后还有机会问,不该此刻开口。
而听到这个问题的贺乾渊,那一刻,林枕棠明显察觉到他的身子微僵。不过很快,贺乾渊就回答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死了。”贺乾渊的话语中满是冰冷。
“可我父亲说,他可能还活着……”林枕棠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想知道贺乾渊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既然已经问出来了,便要问个清楚。
这么想着,她继续小心翼翼道:“表哥,你父亲究竟是……”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贺乾渊声音冷酷,没什么情感,“对我而言,从不曾有过父亲。”
不曾有过父亲么……
那一刻,虽然贺乾渊什么也没说,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冷漠,但林枕棠却似乎从中听出了什么。
她低叹一声,然后把头深埋在贺乾渊怀中。
就这个姿势地过了许久,二人皆是一言不发。
突然,贺乾渊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日我要去平阳一趟。”
这件事毫无铺垫,林枕棠不由得觉得有些惊异,她顿了顿,然后道:“平阳路途不近,光去就要一个月的时间,只怕表哥在四月初六赶不回来了。”
“坐马车自然需要一个月。”贺乾渊声音淡淡,“若是骑马,来回不过二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声道:“表哥做什么去?”
黑夜中,贺乾渊的手抚上林枕棠的脸,但那一刻,他声音带着阴冷,“杀人。”
这一次不是自己想大开杀戒,实在是平阳水患一事,不少人居然以此作为契机,想要揽权。
这些贪生怕死、见缝插针的小人,不敲打一下,看来是不行。
林枕棠并不清楚朝堂上的事,她也不感兴趣,只是此刻,她听到了贺乾渊语气中的杀意,想劝一劝,却又不敢开口。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早晨林枕棠睁开眼的时候,身侧已经空无一人,甚至于床铺都是冰凉的。
想来,表哥已经离开很久了。
不知道他这次去平阳,会不会有事,但林枕棠又仔细一想,那贺乾渊是什么人,她根本不必挂心。
这么想着,林枕棠坐起身,然后叫来青鹊和烟雀,让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
今日阳光晴好。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青鹊为自己梳发,突然想起花朝节的时候,她心乱如麻,都没有出门去拜拜花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日已经来了,仔细想一想,她都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了。
说起来,自己这么多日子皆窝在家里,都不知道外边的花开得怎么样了,正好今天天气十分好,林枕棠想出去看看。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就看到门外,林琛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林枕也是很久没有见过林枕棠了,而他得了林玙的嘱咐不许打扰妹妹,便也不敢主动去找林枕棠,只能每天早上在林枕棠的房间周围转转。
今日早上过来的时候,他见妹妹的房门开着,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林琛有些高兴,想着林枕棠是不是已经没事了,那他就能带着妹妹去玩了!
说起来,不就是嫁人?喜欢就嫁,不喜欢就不嫁,妹妹有他们两个哥哥,若是心中有委屈,还怕没人给出气吗?!只要林枕棠给自己说句话,他马上就去打那姓贺的。
他把这话给林玙说了,不但没有得到赞同,还被他好一顿骂,偏偏还说得很有道理,让自己说不出话。
不过不管这些事,此刻看到林枕棠门开着,林琛现在就忍不住想要问问妹妹好不好。
“棠棠?”他不知道林枕棠情绪怎么样,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听到二哥这样谨小慎微的声音,林枕棠不由得笑起来,“小哥哥,偷偷摸摸做什么?大清早的,怎么想起枕棠了呢。”
听到林枕棠语气轻松,林琛整个人瞬间也轻松起来了,他这次不等人请了,自己笑眯眯走过来,“呀,棠棠是梳妆呢,今日天气这么好,是想出去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出去走走的机会也不多了。小哥哥知道,我下个月便要……故此,如今这样在林府的日子弥足珍贵……”林枕棠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最近枕棠有些事,我们兄妹三人许久都没聚一聚了,说起来,我刚还想着让烟雀去叫你和大哥哥呢。”
因着林琛早就得了老大吩咐的缘故,所以,林枕棠的那些事情他一概不敢提,此刻听到林枕棠主动这样说,也只是应了一句,然后就自告奋勇去喊林玙,其他的话是一句都没敢多说,生怕被林玙知道后训斥一整天。
他叫来了林玙,然后又吩咐了马车,林玙为林枕棠带了些点心,三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
就这样,半刻钟后,林玙扶着林枕棠上了马车。
说起来,对于那些事情,林玙不是不想了解,他不让老二问只是怕他笨嘴拙舌地不会说话。
但此刻,林琛在下边骑着马,马车里只有他和枕棠二人,想来是没有什么人能打扰了。
他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林枕棠,轻声道:“棠儿,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其实在他开口前,林枕棠隐隐就感觉到了。说实在的,她早就想到林玙会问自己,但她没想到大哥哥竟然比父亲还要沉得住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是情愿的。”父兄他们不了解情况,自己也没办法详细说明,故此,林枕棠此时也只能点名自己的态度了。她说着话,微微笑了笑,“我也知道大哥哥想对我说什么,但是贺表哥他为人不坏,而且帮了林府许多,我很感激他,哥哥不用为我担心。”
妹妹报喜不报忧,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林玙怎么能不担心,他皱着眉头,“贺乾渊不近女色人人皆知,之前皇上因他征战有功赏过几十美人,后来更是要将他妹妹赐给他,但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棠儿,你要知道,美人他见过的绝不在少数,为何单单对你青眼有加,我是怕他……”
看到林玙越说越激动,林枕棠微笑着抬眼,轻柔出声打断了他,“大哥哥,不必担心,我不知道为何表哥对我不同,但是贺表哥对我很好。”
这句话也不能算是说谎,总之,贺乾渊真的没有亏待过自己。
而听到这句话的林玙,不免有些发愣。
贺乾渊真的对妹妹很好么?他本还以为,林枕棠是满腹委屈,但此刻听到她这样说……
这样自然最好了。林玙也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带着温柔,“枕棠既然觉得好,那我自然会认这个妹夫。”
“什么妹夫……”林枕棠还从没想过自己若与贺乾渊结为连理,那么贺表哥还真会成为哥哥的妹夫……
顿时,她面上羞红起来。
她双颊粉嫩,嘴上却不饶人,“哥哥今年年底,也要同我的准嫂嫂结婚了,那这么说,既然哥哥喜欢她,我自然也会认这个嫂嫂。”
听到这话,林玙宠溺地笑了,“你呀……罢了,可不提这些了,今日是要带你去泉山亭看花,那里的海棠花开得好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棠已经开了?”林枕棠有些惊喜,“往年三月中下才开呢,今年竟然开得这样早。”
“是啊。”林玙的笑意温柔而亲切,“今年是暖春。”
说话间,马车不知不觉就驶到了泉山,泉山山势较低,整座山体上都开有各色的花卉,唯有中间设了一座亭台,特名泉山亭。故此,泉山亭是个极好的赏花之地。
如今是花期,赏花的人自然就很多,林枕棠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着这一堆又一堆的人,她不禁缩了缩,已经起了回去的心思。
但此时,却听林玙不咸不淡地轻声道:“你如今已与贺乾渊定了亲,棠儿,用不着怕别人。”
听着这话,林枕棠觉得说得不错,毕竟,放眼整个大齐,谁能比贺乾渊更可怕呢。
这么想着,她撩开帘子,在烟雀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足尖点地的那一刻,原本喧嚣鼎沸的人群,会突然寂静无声。
第55章夜入闺房的骠骑将军。……
那瞬间,四周安静的吓人,每个人都看着林枕棠。
这一次大家看向林枕棠不是因为她的美色,更不是为了羞辱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所有人都想不通,之前这个名声狼藉的妖媚女子,如今竟会勾搭上大齐手握重兵的战神。
实话实说,当初小道消息说贺乾渊要娶林枕棠时,这个传言根本没有传开,因为大齐百姓都是不信的。
直到昨日他们眼睁睁看着骠骑将军府的人们排着长队,将一堆又一堆的聘礼进了林府,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这个浪荡又狐媚的大齐第一尤物,竟会成为骠骑将军的夫人,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骠骑将军!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难不成,这林枕棠还真能有什么邪术不成?
今日的林枕棠,在众人眼中明明没什么变化,却又好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落的贵女,如今已经攀入云端,有了睥睨众生的底气。
所以,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厌恶林枕棠的人当着她的面时,不敢说出一句不好听的话,唯恐被她记在心里,告诉贺乾渊。
甚至此时,有不少曾经当面得罪过林枕棠的,竟然偷着溜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刚开始居然没反应过来,她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忍不住低声问身旁的林玙,“大哥哥,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她说着话,甚至无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以为此刻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察觉到了林枕棠的动作,林玙笑了笑,他拍了拍林枕棠的肩膀,安慰地开了口,“棠儿,他们不是怕你,是怕贺乾渊罢了。”
说着,林玙握住林枕棠的手,以给她些温暖的力量,“今日是为了赏花而来,那些不愉快的事,棠儿不必在意。”
“嗯。”林枕棠应了一声,她想起过去那些难听的话来,心不免沉了沉,但她的面上却没显现出来,反而笑了一下,“知道了,大哥哥。”
她的笑容灿若春花,这一刻,林枕棠看起来似乎是幸福的,
只是……她装作看不到周围人对着自己的畏惧目光,只转头看向轩榭回廊外的满山海棠。
满山青翠之中,粉白的花瓣星星点点,仿佛夜幕时分满天的星宿,聚在一起显得是那样的浓烈,更奇异的是,这份浓烈中还有一抹醉人的温柔。
空山新雨,海棠花娇。明明不及牡丹绝色,却别是一番让人欲罢不能的清丽。
林枕棠站在亭边,微微抬起手,接住纷纷飘落的花雨。
那一刻,广袖滑落,露出纤细皓腕上的芙蓉玉镯。是贺乾渊送得那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的美人面容清丽秀美,却又有着十足的秾丽娇艳,也仿佛这满山的醉人海棠。
她的柔荑接住了一片颤颤巍巍的粉白花瓣,却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又被风所吹走。只剩下林枕棠微微蜷起的指尖。
她想留住这片花瓣。
但是这个心愿却是徒劳,那一片花瓣晃晃悠悠的,又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林枕棠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有着无限惆怅。
看着那片吹离自己的花瓣,林枕棠心中万千思绪,她垂着眼静静想着,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时满亭的赏花人,都正屏住呼吸看着她。
明明不是娇艳勾人的长相,但那清丽婉约的面容,还有那微蹙的双眉和轻咬娇唇的贝齿……虽未言明,但勾人尽在无声处。
顿时,众人心中思忖着,仿佛明白了贺乾渊为何会娶这样一个女子,
美色难挡,人之常情,倒也是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林枕棠的确秀美至极。
此时,林枕棠根本没注意到身旁人偷偷摸摸的打量,甚至于她的双眼依旧未离过海棠一寸。
说起来……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枝头芳华,只需要这么恣意地绽放,完全不需要活在别人的牵绊之中。它们将这份盛开的夙命铺天盖地、无可阻挡地不渝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们绝不会像她这样,永远受制于人。
过去,她怕外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故此立意要做得比一般人还要贤良淑德、恪守妇道。
可是,结果呢?她得到应有的尊重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她迎来的反而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指责,还有得寸进尺的说长道短。
而如今……林枕棠呵笑一声,看着一瓣花瓣自己飘飘忽忽地落入掌中。
过去的自己,多么希望这些人能够住口不说,却每次都在一次比一次难听的责难中心灰意冷。
而如今,她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收下了贺表哥的聘礼,一切已然天翻地覆。
权势呵……
枕嫣说得对,美色为刀,亦为盾牌,她需要凭借着这把刀所向披靡,日后也要靠这张盾牌做到全身而退。
所以,她需要依附着贺乾渊。
而若是日后,贺表哥真能越俎代庖,到时她也不求做什么皇后,只愿林府平安就是了,只是现在,大齐风雨飘摇,她还需要攀住贺表哥,以求这偏安一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赏花完毕,竟然到了午后。
林枕棠觉得自己不过是略坐了坐,竟然这样迟了,想到两个哥哥一直等着自己,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此刻,林玙去为林枕棠沏茶,只有林琛陪着她往回走。
并没有几步路,林琛便边走边打探林枕棠的脸色。
他吞吞吐吐好久,才下定了决心,低声问林枕棠,“棠棠,你喜欢他吗?”
虽然他没有说问得是贺乾渊,但是林枕棠很快就明白了。
她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
自己喜欢贺表哥吗?
罢了,她这种利欲熏心之人,配谈什么喜欢呢?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但仰起头来,看着林琛时,林枕棠甜甜地笑了,像过去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纯粹天真,“我很喜欢贺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琛听到这句话,也顿了顿,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也笑了笑,“总之,贺璟总好过皇上……毕竟,贺璟没有妾室通房,也不爱女色,或许……他值得托付呢?”
停顿一瞬,林琛接着道:“棠棠,父亲和大哥担心你,不过是怕贺璟是记恨过去而牵连到你,但我看来,未必如此,到底他是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小心眼?你放宽心就是,反正……他的府邸就在隔壁,想去看你不过抬脚的事,若你受了欺负,可得告诉我。”
听到这些话,林枕棠只觉得心中温暖,她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不让林琛看到自己眸中的泪意。
父兄这样小心翼翼,不就是希望自己幸福吗?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了那条路,便注定这场婚姻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罢了。
只是……
既然他们想看到自己幸福快乐,那么她便会做出幸福快乐的模样来。永不辜负父兄的挂念。
赏花后他们回了府,林枕棠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劳累,便什么也没吃,直接梳洗上了榻。
青鹊和烟雀都看出自家小姐心情不好,她们二人无声的对视一眼,然后烟雀又对青鹊投去询问的眼神。
青鹊什么也不知道,显得比烟雀还要迷茫。
她今日寸步不离林枕棠,这就让她更加疑惑了。明明小姐今日是赏花去的,而且确实也赏了许久的花,所以……小姐为什么此刻心情会不好?
但她们什么也没敢问,侍候林枕棠睡下后,便吹了灯烛,很快也退了出去,依旧一个睡在外室,一个守在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夜时分。
林府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人察觉到此刻,两个人影停驻在林枕棠屋外。
“将军,灯熄了,林小姐早就睡了。”秦羽的声音里罕见的带有一丝无奈,“平阳那边……”
秦羽鲜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想来定是什么棘手的事情,但贺乾渊却不等秦羽说完,就将马鞭扔给了秦羽,“你先回去。”
“将、将军……”秦羽想喊,却不好高声。
毕竟,他实在不能让众人看到赫赫威名的骠骑大将军在夜半时分翻入姑娘家的闺房……
今日他们骑着快马,明明走了都有五个时辰了,将军却突然调转马头。
当时他就心道坏了,这恐怕是走不了了……果然,后来,他就跟着将军一路来到了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秦羽有些无可奈何,他又看了一眼林枕棠房间,却察觉到刚刚进去那人没有丝毫出来的打算。
也罢,他今日只好先回去,明日再同将军商议了……
屋内,林枕棠早已经熟睡。无人发觉一个黑影从某处一晃而入。
贺乾渊形如鬼魅,竟然没发出一丝声响,连一向机敏的烟雀都没有察觉到动静。
暗夜之中,他的双眸更加沉静幽深,就那样看着榻上林枕棠的背影。
……
林枕棠半夜口渴,想叫青鹊,但刚刚翻了个身,就察觉到了不对。
紧接着,熟悉的沉香木将她萦绕起来。
瞬间,林枕棠又放下心来,她像以往那样往贺乾渊怀中蹭去,因为刚刚熟睡的缘故,她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慵懒软糯,“表哥不是,去了平阳吗……”
“又回来了。”贺乾渊沉声回应。
听到这话,林枕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她若是记得不错,明明记得表哥说来回要二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杀人,卫稷不在,还有别人,何必我亲自过去。”黑夜中看不到神情,只能听到贺乾渊冰冷的语气。
林枕棠这会正困着,也没太在意听,只顺口问了一句,“那表哥……还去吗?”
没有直接回答,只听到贺乾渊一如既往淡漠的冷声,“你在这里,我能去哪。”
第56章阿棠,过来。……
林枕棠不由得顿了顿。
“若是……贺表哥有事要忙,可以不在意枕棠的。”她此时困极了,依然闭着眼睛,梦呓一般喃喃着。
听到这话,贺乾渊一双眼睛沉沉看着林枕棠,却是静默无言。
片刻后,听得怀中的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贺乾渊的手抬起,然后轻柔地抚上她的额顶,拂过林枕棠的发丝,然后触碰她晶莹如玉的皮肤。
他眸色冷漠,神情淡然,但是那双手却意外的温柔。
翌日。
昨夜睡得十分香甜,林枕棠起来的时候,依然还觉得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迷茫了一瞬,她似乎是有什么事不确定,却未提及。一直到烟雀侍候她梳洗时,才问起了青鹊,“昨夜,贺表哥来了吗?”
青鹊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压低声音,“是,小姐。奴婢本来不知道的,但是今日天还不亮,将军自己从门里走出来,还给奴婢嘱咐了两句,说最近乍暖还寒,让奴婢照顾好小姐。想来……将军昨晚就在房中。”
“哦……”林枕棠此刻由着烟雀为自己涂抹珍珠玉容膏,她面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听到这些事情,没什么喜悦,也不觉得沮丧。
青鹊拿捏不准林枕棠的情绪,她一双手为林枕棠描着眉,见自家小姐此刻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轻声试探着,“小姐,那今日……”
林枕棠站起身来,她已经妆饰完毕,穿绯色长裙,头戴鸾形金钗,还装点着几朵海棠。
她不急不慢,抬手为自己的双唇涂上樱色口脂,那瞬间,能看到她一双皓腕上戴着贺乾渊送给她的芙蓉镯。
这颜色艳美,显得她长臂洁白如玉,美艳绝伦。
“听说鹤碧轩新出了一批簪子,反正也闲来无事,去看看。”林枕棠说着,随手取过洁白的兔绒薄氅。
青鹊和烟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异。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们很少见林枕棠穿得如此娇艳,更少见她去鹤碧轩这样的地方。
林枕棠见那两人面面相觑,轻笑一下,然后不说什么,直接就出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心里话,她原来恪守成规,却也不见别人对自己亲切多少,反而整日里压抑着,丝毫不快活。
而如今不一样了,她无需压抑自己,金钗美器谁不喜欢,既然知道有了好东西,她又不缺钱,那为何守着素净呢。
这么想着,林枕棠走得很快。
她本就生得美,平日里素净打扮是一种风情,而如今精心妆饰一番,更显出美艳绝伦,秾丽动人。
这使得路上看到林枕棠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甚至于还有回头去看好几次的。
这要是往常,林枕棠遇到这种目光,肯定是要低下头,藏住面容的。
但如今,林枕棠却面无神情,照常而行。
鹤碧轩
今日来了新货,所以有不少关系好的千金小姐妹们都在一起赏看,林枕棠是一个人去的,她进去的时候,尚还听得那群人满室笑语。
但等她走进之后,一切突然就都寂静下来。
林枕棠扫一眼,里面有几个人是面熟的,甚至于还有曾经辱过自己的,比如薛容的妹妹薛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薛姻身旁的一位,竟然是宋时娴。
林枕棠倒是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何时变得如此要好了。
只不过,她厌恶宋时娴的兄长,也不喜欢宋时娴,便很快收回眸光,当作未曾看见。
本来,鹤碧轩的老板刚刚还无精打采地坐着,由各位千金们在那里相看,但此刻,看到林枕棠来了,这老板很快就站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他向着林枕棠快步走来,“林小姐来看什么?”
“听说老板这儿出了新簪子,我来看看。”林枕棠不在意那边娉娉婷婷的千金们,说话声音也自然大方。
听到这话,老板立马又是一笑,“林小姐说得,给你打得那对儿簪子已经包好了,正准备要送去。”
这话让林枕棠不免有几分疑惑,她开口问道:“给我打的簪子?我还不曾买过。”
“哦!是将军买的。”老板说着,对林枕棠谄媚一笑,“将军早就吩咐了,每月为林小姐打一对儿簪子,不是我们慢,实在是这簪钗都是特意找皇匠制得图,再定期送到这儿来打制,如此一来,时间就长一点。”
竟是表哥么……林枕棠恍惚了一下,想到表哥第一次也是带着她到这里来买簪子……
“既然我来了,你们也就不用送过去了,包起来就是。”林枕棠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她说着环顾了一番前方的博古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小姐还想要什么?随意挑选,将军早就吩咐好了,这店里的东西都随林小姐选。”老板看着林枕棠,卑微地躬了躬身。
这些话让林枕棠有些惊异,这鹤碧轩的老板眼界甚高,一般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放入眼中,当年对自己亦是不咸不淡,甚至于都不知道姓名,但此刻却是这样的卑躬屈膝,倒像是换了个人。
瞬间,她就没了什么挑选的心思,只让青鹊拿上包好的对簪就要离开。
但转身的那一刻,林枕棠却不想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那人是宋时娴,她看起来不甚热情,带着些冷声气,“枕棠,有空到隔壁茶楼一叙吗?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介绍什么朋友?想来也是一些琐事……林枕棠无心应付这些事情,她很快拒绝,“府里还有些事,改日吧。”
“别改日啊。”薛姻已经沉不住气了,她从那头走了过来,神情不善,“我姐姐的事情,还没完呢,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要把林小姐怎么样,不过就是茶楼叙旧罢了。”
“我同你无旧可叙。”林枕棠双目平视着薛姻,声音清亮,“毕竟,我同薛小姐并不熟识。”
“不熟识吗?”薛姻咬着牙道:“但我姐姐的事情……故此,我们全家人,都还记着林小姐的恩情。”
若说是之前的林枕棠,她还会觉得有些不忍,但是此时……林枕棠眉目淡然,看起来没什么情绪,“那是薛小姐自找的,她说得那些话,都过于难听了,有时候我会怀疑贵府的家教,是否有些问题。”
“你——!”薛姻怒不可遏,她指着林枕棠,“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说了,我姐说得不都是事实?放眼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林枕棠狐媚妖异,乃不详的祸水,将我姐夫勾走了不算,如今竟然还勾上了大将军,你可真是、真是够无耻卑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林枕棠忍不住一嗤,“姐夫?”
这两个字让薛姻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话不对,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林枕棠淡淡一笑道:“若我记得不错,薛大小姐还没有嫁人吧,亦或是嫁过了,但是外人却不知道?”
她已不是那个任人揉搓的林枕棠,更不可能由着别人侮辱。
林枕棠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宋时娴。
她记得很清楚,之前林枕棠面对这些事的时候,总是涌上泪来,声音也有细碎的颤抖,而如今……面前女子双眸清亮,嗓音更是朗润沉静,不见惊慌与无助。
看着林枕棠清丽艳冶的面容,宋时娴冷冷一笑,“枕棠,你也用不着这么说别人,你总没有忘记,你和我哥哥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呢。”
此言一出,林枕棠几乎是有些震惊地看着宋时娴。
瞬间,当年那宋时鄢在外边编排自己的话语仿佛又出现在了耳侧,那一刻,林枕棠捏紧了青鹊的手,面色铁青。
青鹊第一个忍不住呼喊出声,“宋小姐怎么胡说八道?!宋小姐明明知道那是宋少爷胡说的,而且、而且后来明明也给我们小姐道歉了!”
林枕棠此时回过神来,她脸色苍白,却是微微地笑了笑,她低声轻叹,“许多年了……你哥哥在外边诋毁我,已经很多年了。其实,你应该知道,若不是当年他跪下恳求我的原谅,我也不会将那件事揭过。”
这时候鹤碧轩的人早都不在意面前放着的那些钗环了,而是关注着这场闹剧,但不一样的是,之前他们还都掩饰一下,装作看着博古架上一套又一套精美的头面,但是此刻,林枕棠这句话说出后,大家都直接转头过来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他妹妹,你很清楚那些事是不是真的。”林枕棠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你为何刚刚要那样说呢?我们虽然关系不好,总也算是表姐妹吧,你不想想,我名声不好,那你作为我的表姐,又能好到哪里去?”
话音一落,室内瞬间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宋时娴才道:“抱歉枕棠,我是没记清楚,以为就是我知道的那样。刚刚不过一时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她看起来坦荡又大方,倒显得自己不原谅就小心气了一般。
不过,宋时娴的这个理由还真够荒唐可笑的,她难道以为自己真的会信吗?林枕棠看着宋时娴,什么也没说。
然后,她抬脚往出走。
但是没走几步,她又被薛姻拦住,“想到哪里去?!你今日不和我走,恐怕是不成了。”
她特意让宋时娴放消息引林枕棠出门,就是为了这一刻,若她走了,那自己的计划便落了空。
所以,这个林枕棠绝不能走!
林枕棠皱起眉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姐姐被、被……”她说到这里,气得说不下去,便只好另起话头,又道:“总之,我姐姐什么样,你就得变成什么样!”
语罢,她突然又举起林枕棠的手腕,“刚没发现,哼、看看,你这妖妇,手腕上戴着的这镯子,若看成色,怎么看都是帝王规格,你这是僭越!如此看来,我也不需要找人拿你了,自然有人收拾你。”说着,薛姻得意一笑,对着自己的侍婢吩咐,“僭越可是大罪,快去报官。”
那侍女应了一声,然后得意洋洋看了一眼林枕棠,之后便快步往出跑。但她还没走出几步,突然有两把小刀,飞快地对着她而来,瞬间,那小刀就划破了她的脖子。
人群看到这血腥一幕,俱是惊呼一声,再抬眼,就见贺乾渊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戎装,明光甲晃人的眼,却越发显得少年将军的明朗英俊,此刻,贺乾渊身旁跟着七八个同样身着铠甲的将士,望之令人生畏。
众人谁见过这种架势,尤其是贺乾渊此刻的面色又阴冷狠厉,看起来极其骇人。
突然,他伸出了手,对着林枕棠。
“阿棠,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7章只手遮天贺乾渊。……
林枕棠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过了神,之后,她神情平静地走到了贺乾渊身边。
此刻,贺乾渊的大手包裹住林枕棠的小手,林枕棠感觉到表哥的掌心温热,可那指尖却冰冷得很。
“大将军!”鹤碧轩的老板看到贺乾渊,赶紧恭敬行礼,“您来了。”
刚刚,他身为老板不好出面,便只能让人赶紧去通知贺乾渊,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来了。
面对贺乾渊之时,他忍不住擦了擦汗,生怕贺乾渊把这笔账记在自己头上。
好在贺乾渊什么也没说,只看着那侧的薛姻。
而此刻的众人,一个个的皆是瑟瑟发抖,丝毫不敢作声,只怕变成贺乾渊的刀下鬼。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跟着贺乾渊的这群将军,也默不作声,都忍不住偷着瞥向林枕棠。
之前他们都在边地的时候,大家可是亲眼见过将军毫不留情地斩杀过许多绝世美人,那时候众人还以为将军当真不近女色呢……直到后来听说将军向人提了亲,顿时,军营里都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捂热了大将军这样的石头。
好几个副将之前都没见过林枕棠,原来只是听说左相女儿姝容绝色,娇俏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说起来,刚刚他们几个和将军议事到一半,突然有暗卫过来对着将军说了些什么,于是会议即可暂停下来,将军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来之前,大家本还以为是廸化奸细,或者是龟拓急报,又或者是猃浑旧部的消息……
竟然都不是,而是将军的未婚妻受了委屈。
这……行吧。毕竟如此昳丽的美人儿,也确实不多见。
还有一点,那就是大将军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出神入化,所以他们每个人对着大将军,除了佩服,就是佩服。
追随着贺乾渊的副将们一致认为贺乾渊做什么都是对的,绝对没有例外。包括现在也是。
就沉默的这么一会功夫,众人的情绪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其中,只有贺乾渊一直眉目沉沉看着薛姻,很快,他冷冷开口道:“胡言乱语,舌头留着,也是无用。”
“你、你——”薛姻看着贺乾渊这样子,她怕极了,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爹是太傅,在三公之上,有二十万兵权的……你、你别那么对我,我让我爹把他的兵给你一半……”
她话音未落,贺乾渊身后的虎狼将士们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的笑声震天,而这其中,唯贺乾渊神色淡淡,他由着身后的几个将军们笑,自己一言不发。
半晌,周围安静下来之后,他淡漠的眼珠微转,声音讥讽,“哦?”
“大将军,薛小姐这是要将你的兵给你,好换她自己的命!”贺乾渊身后一个将军大笑着道:“真不愧是读过书的,这说起话来就是滴水不漏。”
听到这话,薛姻不服气道:“什么是他的兵?那虎符一半在我父亲手中,若我爹不给出虎符,贺将军又怎么能调动得了大军!”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你爹的兵?那你试试你爹能否调动我们?”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他一边说着,一边蔑视地看着薛姻。
紧接着,其余几个将军全部跟着哄堂大笑,薛姻刚刚说得话真可谓狂妄又幼稚,这一次,就连周围人也忍不住用轻视的目光看向薛姻。
她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忍不住跺了跺脚,“你、你们——贺乾渊、不过位同三公,而我爹位在三公之上,我就不信,你们敢动我?!”
“秦羽。”这威胁对贺乾渊来说丝毫无用,他冷声道:“带下去。”
“是。”秦羽应了,然后很快就有四个亲兵围在了薛姻身侧,只是他们并未动手,唯有秦羽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沉声道:“走吧,薛小姐。”
“你们怎么敢——”薛姻冷呵一声,她怒不可遏,“你信不信,我让我父亲来拿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沉年事已高,想来,已经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贺乾渊居高临下地看着薛姻,说出的话很有深意。
秦羽明了,立刻命人去办。
薛姻头脑简单,没有明白其中玄机,反而还大声冷笑道:“胡说八道什么?!我爹今早明明还去上朝了!哼!若论起来——你贺乾渊不过一个外室之子,不就手里有了点兵权么?!便无法无天起来,太傅也是你置喙的?”
这话说得实在太可怕了,一时间,天地无声,每个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一刻,林枕棠感觉得到,贺乾渊的掌心渐渐冰冷下来。
不知是由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林枕棠捏紧了贺乾渊的手,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表哥的手。
那一瞬间,林枕棠转头过去,看了他一眼。
却见那人依旧冷漠淡然,面无表情,
但是林枕棠知道,怎么可能真的满不在乎呢?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让人无所遁形。
她向前一步,冷冷看着薛姻,“薛二小姐为何也会如薛大小姐一般胡言乱语呢?既然薛家已经少了一条舌头,那就更应该在说话前好好思虑。”
“你们、我……”薛姻说完之后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木已成舟,她也只好磕磕绊绊道:“我、我又没说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等别人开口,她又壮了壮胆子,对着林枕棠继续道:“你这个狐媚子别以为贺乾渊就是真的就喜欢你,也别以为从此以后终于攀上高枝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是个没落左相的女儿,虽然你爹并没什么实权,却名正言顺,正好掩饰他的狼子野心!还有,你爹与他有仇,他又怎么可能不报复你!你——”
她越说越激动,但是后面的话却是听不到了,因为贺乾渊身后有位将军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一手拿过腰间长鞭,勾紧了薛姻的脖子。
她瞬间就被勒得面色铁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些话恶毒又冰冷,使得贺乾渊的几位副将们义愤填膺,纷纷将手放在剑柄之上。
看那场面,几乎只待贺乾渊一声令下,便能让这薛姻血溅当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那一刻,贺乾渊的双眼危险地眯起,他没有什么表情,甚至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
但片刻后,他却是阴毒的压低了声音,“我记错了,薛太傅起兵造反,该株连九族才是。”
薛姻觉得这一切荒唐可笑,她虽还没明白贺乾渊话语中的深意,但仍然不顾脖颈的力道,挣扎着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难不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话间,薛姻神情激动不已,贺乾渊却已经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带下去。”
一旁的秦羽早就等这句话多时了,此刻终于得了命令,于是,他干脆一个手刀将薛姻劈晕,然后让两个亲兵拖着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姻晕过去以后,一切终于安静了。
四周围看的人群此时自动分开道路,谁也不敢阻拦。
林枕棠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过她心中却认为贺表哥应该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薛太傅若是没有造反,那也不至于屈打成招的。
只是……就算没有造反,薛家多半也要遭受一劫了。不过,这都是他们自找的,当初薛容和薛姻口出狂言时,就该想清后果。
但是,或许……薛姻刚刚说得未必都是错的,比如,林枕棠当然知道,贺表哥又怎么会真的心悦她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她也是一样。
尽管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林枕棠看向贺乾渊之时,轻柔开口道:“表哥……”
她不想让贺乾渊觉得自己早就洞悉了他的想法,也不想让贺乾渊觉得自己刚刚听进了薛姻的那番话。
林枕棠更希望的是,贺乾渊会认为自己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为唯有这样,表哥才能更好的对待自己,对待林府。
突然,贺乾渊开口,打断了林枕棠的思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看看,可有什么喜欢的。”说话之时,贺乾渊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淡漠森然,仿佛处理太傅女儿不过一件小事,刚刚那些话他更是没有在意,情绪仿佛丝毫没有被薛姻影响。
林枕棠看到他这样,觉得自己若是什么也不拿,贺表哥反而会生气。
于是,林枕棠抬眼一望,却见四周刚刚还在的人群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而此时,人群散毕,一切恢复正常,贺乾渊身后的几位将军便齐齐地排了两列,也随着贺乾渊等待林枕棠挑选首饰。
这一幕让林枕棠心理压力有些大,她往柜台后看了看,看到了瑟瑟发抖的老板。
只见那老板吓得额上冷汗直流,同样躬身等待着自己。
看这样子,不选一样似乎还不行。
林枕棠这么想着,便准备随便指一个,她眼神飘忽着做出挑选的样子,心思却早就落到了别的事情上面,想着时间差不多就指眼前的那一个好了。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见身旁的贺乾渊从博古架上取来一根碧玉簪。
这很簪子是流云形制那,看起来轻盈灵动,而它通体碧绿青翠,又显得大方贵气。
贺乾渊看了看,然后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将这玉簪插入林枕棠的云鬓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绿本配不得,但面前的美人着绯色衣服,配着碧绿玉簪,不知为何显得艳美又娴静,似乎二者极为相得益彰。
林枕棠尚还懵着,她是没想到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时候,贺乾渊竟然也会这么做。
此时,她看到贺乾渊身后将军们震惊的表情,一时间不好意思起来,只低下头,羞怯不语。
“你倒配翠玉。”贺乾渊说着,对着那老板微微颔首,“所有翠玉簪子,都要了。”
“是。”老板瑟瑟发抖,却还是尽力低下身子,“小的这就让人包起来。”
林枕棠有些不太好意思,“表哥,那也太多了……”
“林小姐,这有啥多的。”又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将军说话了,他看着林枕棠,笑眯眯道:“林小姐或许不知道,将军已经买下了鹤碧轩,这里所有东西,林小姐看得上什么,尽数拿就是了!”
旁边的几位将军也附和着,“大将军对林小姐,那可不是一般的好!我们当初见大将军买这地方,还奇怪着,后来才知道,大将军是为了林小姐。”
林枕棠听到这话,有些不信,毕竟这鹤碧轩从前朝起就开着,算来已经是五百多年的老字号了,千金难换,老板又怎么舍得把这店卖给贺乾渊呢。
看林枕棠一脸不信,秦羽低声道:“林小姐,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羽的话向来可信,林枕棠不由得瞠目结舌。她知道,买鹤碧轩根本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种招牌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恐怕,表哥使了些手段吧……
林枕棠看着那边还躬身对着贺乾渊行礼的鹤碧轩老板,心中忍不住暗暗地可怜他。
“东西直接送去林府。”贺乾渊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情,依旧冷冰冰的,看起来绝对不像那些副将刚刚说得那般对自己有多好。
但是,如果仔细地想上一想……林枕棠又觉得,贺表哥对自己,比自己想象中好多了。
毕竟,一切不过都是交易而已,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属实不易。
这么想来,林枕棠有些恍惚,也就在此时,她觉得手上一凉,原来是贺乾渊拉住了自己,“我回军营,你随我同去。”
第58章我为你换衣服。……
林枕棠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害怕,军营里尽是男子,她是真的不想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于是,林枕棠婉拒道:“军营重地,女子怎么能进。”
此话刚落,立马有一位将军道:“林小姐,骠骑大将军是可以携带家眷的。”
听到这话,林枕棠放下心来,她微微笑了笑,继续道:“这就是了。表哥,枕棠同表哥还未成婚,故此还不算……”
还不算家眷呢……
但是她的话之说了一半,就不敢往下说了。
因为林枕棠看到贺乾渊的表情,他眉目愈加阴沉,似乎心绪不满。特别是此刻贺乾渊身穿甲胄,冰冷又泛着日光,显得威武又狠厉。
无人敢忤逆。
权衡之下,再次开口,林枕棠认了命,颤颤巍巍看着贺乾渊,“知道了,枕棠这就去。”
实在不是她胆小,确实是表哥神情阴冷恶毒,让人胆寒。故此……她还是依着贺乾渊吧。
听到身边女子小心翼翼的声音,贺乾渊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而这次,林枕棠聪明地走在贺乾渊身侧,再也不敢多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表哥决定的事,她还是少拒绝为好。
这么想着,林枕棠加快步子赶上贺乾渊,不让那人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情愿。
军营离这里还有一定距离,故此贺乾渊一行人是骑马来的,可是林枕棠根本不会骑马,唯一一次的经历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此刻,她被贺乾渊拉至他的马前,却根本不知道怎么上去。
微一抬首,却见一群虎狼之师正看着她。
这些人俱是高大威猛,又兼身穿军甲,震人心魄。她身形不算高,几乎只到这些人的胸口,又穿着女子的常服,和他们在一起简直是格格不入。
瞬间,林枕棠不禁觉得自己头有些晕,便赶紧又垂下脑袋,她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上马,可是……
没办法,她只好暗暗去扯贺乾渊的衣袖,声音低不可闻,“表哥……我、我上不去……”
依稀之间,似乎听得贺乾渊轻笑一声。
一时间林枕棠面红耳赤,不敢看向贺乾渊,却突然觉得腰上一紧,再一回神,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
贺乾渊的手从她腰际环过,取来缰绳,率先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哥身上沉香木的气息隐约传来,林枕棠闭着眼睛,神情却有些恍惚。
说起来,贺表哥虽然可怕,有时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
她默不作声,乖乖坐着,感受着后背上传来表哥明光甲的冰冷生硬,眼前看到倏忽之间掠过无数风景……不由得心中害怕。
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贺乾渊冷声道:“若是怕了,闭上眼睛。”
林枕棠不知道后面那人是怎样知道自己内心想法的,她怔了怔,然后赶紧闭上眼睛。
风声在耳边划过,也就一会儿功夫,林枕棠发觉身后的贺乾渊松开了她,然后下了马。
顿时,林枕棠觉得有些无措,她知道地方到了,可以自己不会下马,于是这一次,林枕棠只能又向贺乾渊看过去,眼神可怜巴巴,带着几分求救的意思。
而贺乾渊此刻也正抬眸看着林枕棠,他神情冷漠,看着马背上的美人杏眼桃腮,羞怯低首,一副欲言又止不住模样。
这模样,的确娇俏撩人,柳亸花娇。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那笑意转瞬即逝,林枕棠几乎没看清楚,不由得怀疑刚刚是否是自己花了眼。
“表哥……”顿了顿,林枕棠还是开口求助了,“枕棠下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贺乾渊伸出了手。
“抓紧我的手。”他说着,另一只手搂住林枕棠的楚腰。
后边的人暂时还没有跟上来,此时不过他们二人,林枕棠左右看了看,便觉得不那么羞赧了。
她听着贺乾渊的话,抓紧了他的手,之后,林枕棠半站起身,由着腰部传来的力道,向着贺乾渊的地方微微一跳。
她往下跳的时候,没想到马背这么高,不由得害怕地赶紧对着贺乾渊伸出手,想要早些触碰到他。
这么一来,林枕棠便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贺乾渊怀中。
“啊……表哥……”林枕棠惊呼一声,因为她察觉到贺乾渊搂着她腰际的手还没放开,反而还加大了几分力度。
光.天化.日,如此动作也实在太让人难为情了,林枕棠想挣脱开来,却感受到腰上的力道陡然又加大了几分,简直按得她使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了。
“今日为何出去?”贺乾渊在她耳边低喃。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时不动了,她低着头,微乱的鬓间轻轻拂过脸颊。
此刻,微风浮动,带着贺表哥身上淡淡的沉香木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棠是听别人说,鹤碧轩新做了一批簪子,甚是好看,我便也想去看看。”林枕棠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但她还是不敢抬头,只敢这么小声说着。
“既然被人欺负,为何不告诉我?”贺乾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低沉,但林枕棠不知为什么,心中感觉这一次,表哥的声音中似乎没有了阴毒嗜血。
“我……”当时那种情况,林枕棠哪里能记起贺乾渊呢,但是她不敢说,便顿了顿,斟酌词句后才道:“我找不到表哥。”
“你可以让侍女去府里传信。”贺乾渊的手将林枕棠束缚住,他的语气这一次带上了恶毒阴狠,“你是我的人。”
“既是我的人,便不能如此受辱。”
说着,他终于松开了林枕棠,“我会将薛府灭门,今日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了顿,然后点点头。
但很快,她又开了口,“那、那表哥呢?”
林枕棠说着话,咬了咬唇,终于抬起头来,“她今日说得那些话,表哥……”
只是她后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后边的人就到了,如此一来,林枕棠只好住口不说了。
贺乾渊面无表情,只当没听到,他转头看向秦羽,“东西备好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将军,已经备好了。”秦羽很快回答。
“好。”贺乾渊颔首,然后拉过林枕棠,“你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往前走去,走前还为那几个人扔下一句话,“你们先回去。”
这里还处于军营外,立有几处低矮的房屋,贺乾渊推开其中一个屋子,然后拉着林枕棠一起进去。
不知道表哥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林枕棠好奇着四下看了看,只见里边陈设极为简单,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并无被褥,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住人的。
她还打量着,突然听得贺乾渊关上了门,那声音清脆,听得林枕棠一个激灵。
这房间处于背阴之处,关了门视线便不大好了,林枕棠夜视不好,看不太清,顿时觉得有些紧张。
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贺乾渊拿过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那是什么,林枕棠只觉得愈加紧张起来。
片刻后,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房间内部的昏暗,于是,林枕棠努力看了看贺乾渊手中拿着的东西,好像……是衣物。
林枕棠不明所以,有些好奇,“表哥,这是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多有不便,你换男装。”贺乾渊说着,将衣服放在桌上,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就在这换。”
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之后,林枕棠不由得花容失色,“这、这恐怕多有不便吧?更何况,枕棠不会换衣服,从来都是青鹊侍候的。”
说着,她定了定容色,大着胆子道:“青鹊没有跟来,要不枕棠还是回去,改日再……”
“我给你换。”
这话比之前那句话还要吓人,林枕棠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觉得耳朵好像烧了起来。此刻,虽然屋内昏暗,表哥应该看不清自己的面容,但是她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顾面前女子是什么反应,贺乾渊已经摸到了林枕棠细长的腰带,他轻轻一抽,绸缎瞬间坠地。
“表哥……”林枕棠呼吸急促起来,她羞赧至极,声音都带着颤抖,“枕棠还是自己来穿……”
“你这身上,又是哪处是我没有摸过、未曾见过的?”暗室中,只听得贺乾渊的冷笑,“当初阿棠那般果敢坚毅,如今却知道害怕了?”
“表哥、别说这些……”林枕棠羞急之中,忙去捂贺乾渊的唇,但等她的手触碰到贺乾渊时,却又反应了过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胆子突然能这么大,不由得背过手去,后退两步。
但是没有用,只听得贺乾渊冷哼一声,然后便伸出手去捏过林枕棠的下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瞬间,林枕棠觉得自己都忘记了该怎么呼吸,她大睁着眼睛看着贺乾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贺乾渊夜视过人,自然看到了那双惊惧的眼睛。
呵、他并非虎狼,更不是恶鬼,表妹竟然会如此害怕自己……
这么想着,他冷冷一笑,俯身过去,将自己冰冷的唇贴在林枕棠唇上。
他的吻带着攻掠和侵占,却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欲。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林枕棠,声音带着骇人可怖的冰冷与阴沉,“还自己穿么?”
“……表哥穿。”林枕棠欲哭无泪,却知道自己只能这么说。
已是三月阳春,因为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故此林枕棠的衣衫也轻薄不少,很快,贺乾渊的长指便已经划过她的肩窝,系紧了她的心衣。
那一刻,林枕棠紧张极了,不知道贺乾渊会做什么,这里离军营那么近,更别说秦羽还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若是表哥突然那样,那她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林枕棠却突然觉得胸部一紧,原来是那人在为自己缠束上裹胸带。
察觉到了林枕棠的心不在焉,贺乾渊在她耳旁低声道:“阿棠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哥的呼吸带着一丝温热,划过林枕棠耳畔,似乎撩拨起莫名的情愫。
“我是……想谢谢表哥,这样周到……”
林枕棠话是这么说,不过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知道,此处若不好好藏起来,那么一定是会露馅的。
说起来,她之前也从来没有发现,贺乾渊竟会这般细心。
很快,贺乾渊就为她换好了衣服,最后还解开她的髻发,为她束上男子的冠帽。
一切妥当之后,贺乾渊对着她道:“跟着我。”
也就在这时候,林枕棠才暗暗觉得,表哥今日带自己来军营,一定不简单。
毕竟,军营里面又有什么好看的,想来表哥意不在此。
一会她便能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9章当初不该叩开表哥的房门……
军营驻扎在皇城外郭,这里地方很大,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林枕棠完全是第一次来这里,别说她了,整个大齐想必也没有几个人来过。故此,林枕棠有些害怕,却也很好奇,此刻,她虽寸步不离跟在贺乾渊身旁,那双眼睛却一直四下里张望着。
这个时候,大部分士兵都在练兵场,她能听到兵将们喊着口号训练的声音,而且听声音,练兵场离这里还有些距离。
周围入目皆是玄色帐篷,地上打扫得非常干净,看来是一直都有人住的,林枕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有些好奇,“表哥,他们晚上不回家吗?”
“这支是京兵出来的,每十五日可回家休息两日。”贺乾渊声音淡漠,根本不觉得回不了家是一件多么让人难过的事,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
林枕棠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表哥的兵都在这里了吗?”
“此处只有八万人。更多的在边关驻守。”贺乾渊说着,冷哼一下,“若不是三十万兵都守着齐土,忠勇侯府那些人又怎么敢猖狂。”
贺表哥说得这一点,林枕棠其实是知道的。那忠勇侯府的兵有不少都常年驻扎在北城外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如此狂妄的原因。
而除了忠勇侯府以外,还有两三个王爷也手握兵权,只是林枕棠不知道具体的人数,想来应该也不少,只是这几位王爷不如忠勇侯府那般张狂肆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林枕棠小声开口,“忠勇侯和几位王爷的兵大多在周隶几个县,那里离京城很近,而表哥的兵大多离得远,所以,枕棠多嘴一句……表哥还是要小心。”
光她见人刺杀贺乾渊,似乎就有两次了吧?!她是真的希望贺乾渊小心一些,不然刺客若是刺杀错了对象,或者是那些人把贺表哥杀了然后自己守寡……这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这话令贺乾渊笑了一下,林枕棠有些惊异,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贺乾渊笑得这般清朗,不带一丝阴冷恶毒。
他眉眼俊俏漂亮,这么一笑,突然就让人觉得天亮了不少,好像那天边的云彩都发出了七彩的漂亮光芒。
看着林枕棠痴痴的面容,贺乾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亦低声道:“你担心什么?”
“我……”林枕棠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她咬了咬唇,“那次,那个刺客……我是担心表哥。”
“担心我?”贺乾渊不依不饶,继续问道:“怕我死?还是怕你自己守寡?”
“……嗯,我是担心表哥。”林枕棠低下头,她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话她没有违心回答,毕竟表哥如果死了,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来做的一切就都不值得了。
面前女子容色凄凄,说起死亡来又哀愁又惧怕。而贺乾渊……却没什么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他自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生死时刻没经历过呢?死亡对他而言,常常触手可及。时间长了,贺乾渊早已经麻木。
而他身旁的人,哪个不是和自己一样生死无常?久而久之,早已经没人在乎这些。
他没什么表情,一双秀目沉下,仿佛深不见底的古井。
也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队巡逻士兵经过,他们看到贺乾渊俱是一震,然后齐刷刷跪下对着他行军礼,“大将军!”
贺乾渊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林枕棠不知道突然从哪过来这么多人,她毫无防备地吓了一跳,赶紧躲在贺乾渊身后。
这举动让巡逻兵们也有些奇怪,但他们却是没有胆子仔细去看,只在心中思忖将军的小厮竟然这么胆小,或许一会就能看到一颗新鲜的人头了。这么想来,等会他们再过来的时候,需要专门来拿一个收尸袋,不然天气热了,尸体放在这里,容易生瘟疫。
巡逻兵走了,林枕棠才敢探头探脑从贺乾渊身后走出来,她有些慌乱,“表哥,我看起来、像男子吗?”
贺乾渊打量她两眼,只见面前女子一身麻衣,却难掩丽色,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眸水汪汪的,闪烁着楚楚光泽,更是显得娇俏勾人。
这等模样,确实不大像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大睁着眼睛等着贺乾渊的回话,但还不等他说什么,又转来一队巡逻兵。
这一次,林枕棠根本没反应过来,也就没来得及躲起来,故而她的脸便被士兵们看在眼里。
他们首先看到林枕棠和贺乾渊二人相对而站,并不像主仆,再看这身量矮小的林枕棠脸颊粉嫩,眼含秋水,秀美又娇艳,似乎不是什么正紧小厮。
原来将军好这口啊……怪不得那么多貌美的女子都碰了壁……
士兵们虽然这么想着,却是什么也没敢说,赶紧又低下头。
贺乾渊发觉了林枕棠的不自在,他唇角有一点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是转瞬即逝,“退下吧。”很快,他的声音冷漠阴寒,又没什么情绪了。
于是,士兵们又行军礼退下,自始至终也没敢再抬头看贺乾渊一眼。
“走。”贺乾渊说着,率先往前走去。
“嗯。”林枕棠在他身后慌张跟上,想到那些士兵对自己偷偷摸摸好奇的目光,林枕棠不禁想拿袖掩面,但这麻衣怎么会有广袖,于是她顿了顿,又准备拿帕子护一护,却在摸暗袋的时候想到自己早就换了衣服。
如此一来,只得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跟着贺乾渊,一路往西处走去,那贺乾渊的帐营就设在西北处,是最大的那一顶帐篷。
此刻,主帅帐营内,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林枕棠粗略瞥了一眼,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也有刚刚的几位将军。
众人看到贺乾渊,都抱拳行礼,十足的恭敬,但是贺乾渊却不甚在意,他只摆了摆手,然后道:“卫稷可到了?”
“大将军,卑职在。”卫稷从众人身后走出来,他没有穿军甲,只一身轻便的胡人衣服,看起来似乎是刚刚结束一段行程。
这个人林枕棠见过好多次了,似乎他和表哥的关系是除了秦羽以外最亲密的,于是林枕棠又忍不住往那人面容上打量过去,只看到这卫稷一如既往有一副温和的面容,但是那道伤疤却更显得狰狞……林枕棠不明白,看起来温和的男子,怎么会是贺表哥手下出了名的魔鬼呢?
也就在此刻,卫稷看着贺乾渊的面容,他笑了笑,“大将军,这段时间好吗?”
“你捷报频传,我岂会不好。”贺乾渊说着,阔步走进,沉声问道:“东西呢?”
卫稷神秘一笑,将自己背上的包取下来,然后放在桌子上,“货真价实,将军上眼瞧。”
此话一出,全屋十几个人,立马都屏住了呼吸,往桌上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在这一瞬间,林枕棠突然明白过来,表哥今日将自己喊过来,或许……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这件东西吧。
想来,应该会是好东西。
这么想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半藏在贺乾渊身后往前张望着。
只看那卫稷伸出手去,将桌上的布包一层层取开。
他包了一层又一层,取得亦是小心翼翼,林枕棠看他这样重视,忍不住心中思忖着,看这件东西的形状,或许是一块夜明珠?不然怎么会这样圆润。
但若是夜明珠,又怎么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说不太清楚,有点像药,但是并没有药香气,总而言之,不太好闻。
这么想着,林枕棠好奇地又往前凑了凑。
很快,布包终于取开了,但让林枕棠没想到的是,这是一颗人头。
那人长发覆面,齐根断的脖颈上犹带着暗色的血迹,五官狰狞。
“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林枕棠瞬间就被吓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她低声惊呼一声,整个人无意识地跌坐到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中其余几个将军,这才发现贺乾渊身后居然混进来一个女人,他们正准备说什么,但这举动被秦羽察觉到了,他抬了抬手,阻止了几人的动作,然后又微微摇了摇头。
“将军的……”其中一人张着口型问秦羽。
秦羽点头,低声道:“将军夫人。”
他们也听说了将军向左相女儿下聘的事情,那左相的女儿天生媚骨,秾艳娇俏,富有盛名。
再看那边身穿粗布麻衣的美人,的确是看起来娇弱无骨,面容清纯又美艳……边城那么多的美人,将军都看也不看一眼,他们还以为将军薄情无欲呢,原来是喜欢这样儿的啊……
贺乾渊没有在意这一片动静,他转过头去,看着此时已经吓得怔住的林枕棠。
“怎么?”他皱起眉头,居高临下看着林枕棠,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
说起来,这是恰克木图的人头,能有这颗人头,也是因为她献得“青翎”出了力,故此,贺乾渊认为,林枕棠看到这颗人头,也应该高兴才是。
但现实却是眼前的林枕棠面色苍白,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那瞬间,林枕棠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便赶紧跑到了帐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她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便什么也没吐出来。
秦羽为她倒了杯茶,林枕棠感激地接过,“多谢秦大人。”
她缓缓饮下那杯茶,四下里打量一下,见贺乾渊没有跟出来,感觉好些了,便又问秦羽,“那、那是……”
“卫军师刺杀恰克木图成功,廸化事端平息了。”秦羽沉声道:“那是恰克木图的人头。”
“哦,好。可是……为什么会给我看、那种东西……”林枕棠说着,不禁再一次想起那可怕的人头,顿时又觉得不寒而栗,忍不住干呕起来。
秦羽没答,他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林枕棠,不明白一个人头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无心等待秦羽的回答,林枕棠掩唇强忍着恶心,却见贺乾渊缓步从营帐中走出。
他墨眉平柔不失凌厉,双目深邃秀美,俊朗昳丽。
但是,他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林枕棠仰头望着贺乾渊,看他淡漠清冷的神情,恍惚之间发觉……最近她似乎有些忘了,贺表哥杀人不眨眼,屠城更是家常便饭,根本是个修罗魔鬼。
想到这里,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又浮现在眼前,林枕棠不禁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怕什么?”贺乾渊冷声问道。
这话让林枕棠觉得难以置信,那可是一颗活生生的人头啊!连生前的模样都能依稀看得出来,怎么这些人……
这时,营帐内其他将军也走了出来,都是一脸迷茫不解,似乎不明白林枕棠为何惊惧。
他们每个人杀过的人,岂止成百上千,如今这一颗人头,根本算不得什么。
“将军,此次事成,也多亏林小姐。”卫稷说着将青翎取出来,双手奉上,“完璧归赵。”
贺乾渊单手取过,然后递给林枕棠。
林枕棠尚且恍惚,顿了顿才接了过来。
军营中很少见到女子,此刻得知林枕棠是女子,还是将军的夫人,其他几个副将都有些拘谨,一时间,众人便是良久无声。
“卫将军此行,可还顺利?”似乎是为了解围,那位叫姬毓的将军率先打破沉默,问向卫稷。
卫稷点头,“较为顺利,只是那萧睿不战而胜,让人不齿,我便乔装为民,取了他一条胳膊。”他说着,微微一笑,“萧睿此刻,已然是生不如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听到之后,挑了挑眉,微微冷笑着道:“赵芸也跟着他吧?”
说到这里,他还瞥过一眼林枕棠。
没想到卫稷这一次摇了摇头,“不,赵芸不在,大将军,卑职打探出,他此时在平阳。”
竟然在平阳么……
那里如今是多事之秋,平阳贪腐案迟迟没有进展,只斩杀了几个当地小官,都是因为这后边有更大的势力。
贺乾渊眯起眼睛,平阳水患一事绝对和忠勇侯府离不了关系,甚至……不止忠勇侯,朝中还有三位位高权重的王爷,或许都是有牵连的。
“赵芸如今是忠勇侯的人,他既在平阳,那么平阳水患定然和忠勇侯有关系!”岳辰也是这么想,他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小小的忠勇侯,我们想杀他不过易如反掌。”
这话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姬毓率先反对,“岳将军此言差矣,平阳牵扯的未必只有忠勇侯,或许和肃王、慎王、靖王这几位王爷都有关系。”
贺乾渊未语,心中却是赞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听到这些人,岳辰根本不惧怕,他哈哈一声道:“那几个王爷的兵权加起来不过十万,其中也就慎王兵权多些,约摸有个七万多,其他两个就更是不足为惧了。”
“岳将军,这三位王爷的兵可都在周隶,来京都不过几日,而我们的军队几乎都在西部边防,来这里需走上三四个月。”姬毓见岳辰得意洋洋,便出声提醒着,“而且,边防之处,外族四部蠢蠢欲动,只要我们一有动作便会进军来犯,故此,还不好调兵入京。”
说到这里,他又不禁叹息道:“再者,诸位将军,我军戍边将士有三十万,人数上已经十分引人注目,若真调了兵,只怕那时候京城中有兵权的都会联结,对我们十分不利。”
姬毓说得这番话思虑周到,一时间,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里,只有林枕棠一个人没有认真听,她此时依然头晕眼花,腿还软着站立不稳,只好扶着身边的那一棵树。
她是没想到,这些人面对着那颗人头,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此时还浑然忘我地讨论起那些事情来。
记得刚开始她在场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顾忌着不开口,如今却是视若无人,当着她的面便开始讨论起这等隐秘不发的军事机密来。
这些事情林枕棠通通不感兴趣,还感觉到心惊肉跳,她想走,却又不知道怎么出去,正眼神飘忽着,却听又有将军开了口。
“我们这里有八万多军队,忠勇侯和三个王爷加起来共十五万,他们要是四人联手的话。那……”李鹤说着,神情有些忧愁,“将军,末将以为,若是平阳一案他们四人都牵涉其中,那我们还是明哲保身比较明智……”
几位副将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贺乾渊建言献策,但是此刻,贺乾渊却默不作声,他面容没有什么表情,只有那双寒凉的眸子冷冷瞥过林枕棠。
看表妹的样子,似乎已经站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事后议。”贺乾渊说着,走前两步,当着众人的面,竟然一把将林枕棠抱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了,但是这一次有这么多人在场,这样做也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林枕棠微微惊呼一声,她低声道:“表哥……这么多人都看着……”
话音刚落,十几位将军十分上道地纷纷转眼看向别的地方,全然都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模样。
这其中只有那位大大咧咧的岳辰将军笑呵呵道:“大将军可真是怜香惜玉啊!您此时要送夫人回府吗。”
这句话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姬毓更是暗暗拿胳膊肘捣着岳辰,让他不要乱讲话。
但是令人惊异的是,贺乾渊却没有生气,他低首看着林枕棠,冷冷一笑,“是啊。这小东西精贵得很呢,不过是看了个人头,便没了精神,比兔子还难养。”
他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眼神亦是浅淡漠然地看着众人,又说起了军事,“至于起事……诸位将军不急于一时,反正陆玟那个废物倒也是有趣儿,先看看他和他的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更何况……就他们手底下的兵,不过酒囊饭袋,哪配得上和我贺军相提并论。”
这话听得林枕棠心惊肉跳,看吧,她早就说表哥有造反的心思!可惜自己已经选择了贺表哥,那么以后也不得不跟着表哥做个乱臣贼子了……
这么想着,林枕棠哀愁又慌乱,但是除了林枕棠外,无人显得惊慌失措,毕竟,在场俱是贺乾渊的心腹,他们早就有了造反的心思。故此,此刻众人不仅不慌张,反而还都哈哈大笑,“是,将军说得不错!我们贺军多少年摸爬滚打,而他们却有几十年未曾上过战场了,的确不足为虑。”
贺乾渊颔首,“你们先练兵,今晚来府里,恰克木图伏诛,我当奉卫军师为座上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稷听到这话,微微笑了笑,“卑职不敢。”
其他人则抱拳行礼,恭送贺乾渊。
事情都已经交代完毕,贺乾渊继续抱着林枕棠向来路走去,他走得很快,可以说是大步流星。
此刻又只剩下她和表哥两个人了,林枕棠便忍不住再一次在贺乾渊怀中瑟瑟发抖。
可是,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她想了又想,觉得表哥抱着身穿男装的她的确多有不便,外人看到了会怎么说啊……
于是,林枕棠终于鼓起勇气,微微抬首看着贺乾渊,“表哥,放我下来吧,我已经好多了……”
这话语气娇软,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
但这点恳求根本没有打动贺乾渊,他微微俯身,对着林枕棠冷冷一瞥。
那一眼似乎是带着几分生冷与阴毒,林枕棠不由得缩了缩,她再一想到表哥刚刚和他的副将们看着那颗狰狞的人头,面目欣然的样子……
表哥果然是魔鬼,不止他,甚至表哥的同僚,也俱是修罗!
她实在是后悔。当初,她着实不该叩开贺表哥的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0章璟哥哥
就这样,她被贺乾渊一路抱着出了军营,一路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而等到了军营大门前,秦羽已经站在那里了,他的旁边是备好的马车。
贺乾渊便抱着林枕棠,将她轻轻放进了马车中。
这辆马车很大,里面备好了软垫,还有林枕棠之前的衣物,也整齐地放在上面。
进入马车之后,林枕棠只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察觉到贺乾渊阴沉着面容,一眼看去就很不高兴的模样,便也不准备换衣服了。
这里离林府比较遥远,若是骑马还能快点到,但若是坐马车,恐怕得走三四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若是都和表哥在一起……
林枕棠想到这一点,瞬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不动声色地往一旁靠了靠,不想离贺表哥太近。
贺乾渊察觉到了林枕棠的小动作,他隐秘不语,只暗暗注视着。
天色已经暗了,路上就这么一辆马车,而等马车到了林府,恐怕都要到深夜了……这么长的时间,林枕棠本还僵直着身子立着,但是身旁人半晌都没有说话,她便渐渐也轻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话,累了一天,林枕棠此刻只觉得自己气都有几分喘不匀。
马车中间有一方案几,上面摆了好些甜点和糖果,林枕棠粗略看了看,有好几样都是自己爱吃的。
想起来,今天晚上她还没用晚膳呢,前面连惊带吓的没发现,这会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但是表哥在这,她也不好去吃,便干脆闭上眼睛,全然不去看那些精美的糕点。
她没有发觉的是,那边的贺乾渊一直沉沉注视着自己,突然,她听得贺乾渊冷冷地开口说话,“表妹准备就穿着这身衣服回府?”
这身衣服是粗使的下等小厮穿得,林枕棠当然不准备穿着这件衣服回府,但是,在马车这种逼仄窄小的地方,她实在不好换衣服,特别是身旁还有贺表哥……
这种情况下,不如穿着这件小厮的衣服算了!
这么想着,林枕棠努力平定容色,轻声道:“是,表哥。反正天暗了,也没人能看到。枕棠就不准备换了。”
这答案自然让贺乾渊很不满意,他大手一挥,将林枕棠环在身侧,语气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心不在焉,“我为你换。”
林枕棠害怕的正是这个,她赶紧往边上靠了靠,“不用!表哥!”说着,她又怕自己拒绝地太激烈反而让贺乾渊起疑,便咬了咬唇,小声加了一句,“真的不用了……”
可是等林枕棠再一次看到贺乾渊的面容冷厉下来,眉目愈发阴沉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惊,便很快改了口,“枕棠……都听表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变的确实极快,几乎没有多少纠结犹豫,贺乾渊看着她,冷冷一笑,“呵,你倒是会审时度势。”
说着,他直接将林枕棠原本的绯色长裙拿了过来,然后去解林枕棠身上的麻衣。
之前没发现,此时借着马车内昏暗的烛光看去,只见这麻衣料子粗糙,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使得林枕棠娇嫩的肌肤泛了红。
贺乾渊看到了,眉目又是一沉。
林枕棠看到了,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不知道贺表哥为何又神色不悦了,她有些害怕,甚至于屏住了呼吸,只静静看着贺乾渊。
贺乾渊则神色阴郁,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这衣服是他命人早些时候就备好的,只是这麻衣通常是粗使杂役的衣服,凡身份地位高些,都不会穿这个。
“秦羽。”他沉声唤道。
秦羽一直在马车外等候,此刻听到贺乾渊叫他,立刻走近了,恭敬回应道:“大将军?”
“衣服是谁准备的?”
“回将军,是元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没听过这个人,但他也知道元佑亦是秦羽手下亲兵,自己吩咐的琐事,大多由这些亲兵处理。
明明知道林枕棠是自己的人,却为她准备这样的衣服……
“你让他去刑房……”贺乾渊正准备让元佑去领鞭刑,却感到手上一热。
定睛一看,竟是林枕棠的手。
她拉住了自己。
“贺表哥。”林枕棠看着他,带着几分轻柔地笑意,“没什么关系的,擦点药很快就好了。”
贺乾渊不语,他的容色仍旧带着几分冷意。
林枕棠刚刚便明白了贺乾渊的意思,她觉得这个叫元佑的人真是倒霉,明明是自己皮肤过于娇嫩了,根本不关别人的事。
想到这里,林枕棠轻轻摇晃着贺乾渊的手臂,语气带着娇糯,“璟哥哥,你就饶了他吧。”
此话一出,贺乾渊不由得一震。
此刻,他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份冷漠和肃杀却悄悄地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察觉到了,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个亲兵的命,想来是保住了。
说起来,别人因她而死,她心中既觉不忍,又感到似乎有千斤之重。
还有一点,她不愿再让表哥杀无辜之人。
秦羽在马车外边听到她林枕棠的声音,又半天等不来贺乾渊后半句话,便知道元佑已经逃过一劫。不过,他依旧秉持着职责,继续问贺乾渊的意思,“大将军?”
“无事了。”贺乾渊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疏离。
“是。”
随着秦羽的离开,马车内又沉寂下来。只有贺乾渊静静地看着林枕棠,半晌,他终于开口问道:“刚刚,你叫我什么?”
林枕棠不答,她有些害羞,垂下眼眸娇嗔一句,“贺表哥,我冷了。”
她的麻衣刚刚褪下,此时双臂裸露,在春日里春寒料峭的夜晚有些微凉。
看到这一幕,贺乾渊冷哼一声,然后着手为她取下束胸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气划过,林枕棠不由得冻得一个激灵。
她正发抖,却突然腰上感到一股力道,原来是贺乾渊将她抱了过来,抱到了自己的膝上。
这个动作十分突然,林枕棠心中丝毫没有准备,她不由得轻声低呼着。
但是,就面前美人衣衫轻薄又鬓发微卷的模样,使得这一切都显得十分娇媚。
此刻,贺乾渊身上的明光甲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垫得她疼痛又寒凉,顿时,林枕棠有些不愿在贺乾渊怀里坐着。
于是,她低垂眉眼,声音低若蚊蝇,“表哥,马车窄小,这样不太方便。”
“是吗。”贺乾渊眯了眯眼,声音带着冷漠,他双手环住林枕棠,在她耳边低语,“这就想离开了?表妹不知道,想从我这里换走一个人的命,就得付出代价。”
没有想到贺乾渊会这么说,林枕棠微微怔住了,她一双大眼睛泛着潋滟波光,看着贺乾渊,林枕棠低声道:“什么、什么代价……”
听到这话,贺乾渊冷冷一笑,他双手掐住林枕棠不盈一握的楚腰,语气阴沉,“表妹明明知道,又何必问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表哥这样说的话,是她知道的代价吗……
林枕棠屏住了呼吸,然后,很快,她将脸埋在贺乾渊的怀中,“是,枕棠知道。”
语罢,林枕棠轻轻解下自己的心衣。
贺乾渊衣衫齐整,而她却不着寸缕,不仅如此,此时的表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却面红耳赤。
这样的对比,实在令人羞赧。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要讨贺表哥的欢心。这么想着,林枕棠贴近了贺乾渊。
贺乾渊却冷哼一声。
这举动让林枕棠一顿,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
她尚愣着想不明白,却不料贺乾渊将她的襦裙套回到她身上,动作轻柔且不带丝毫情/欲。
“……表哥?”刚刚不是说需要付出代价么?此刻却又这样……林枕棠实在不解其意。
“在你眼中,我便是这种人。”贺乾渊冷着脸,似乎是有些不悦,但是,令人惊异的是,这一次,林枕棠并未发觉他的杀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此刻的贺乾渊一边说着,还一边轻柔动作着为林枕棠穿襦裙。
她有些怔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大睁着双眼看着贺乾渊。
很快,她的衣服穿好了,贺乾渊十分耐心细致,竟还将她长长的丝绦系成了环结。
此刻,他的长指捋一捋垂下的绸缎,眼眸低垂之时,看起来仿佛俊秀文质的少年。
林枕棠看着贺乾渊的举动,不知为何竟然眼眶微湿。
她闭上眼睛,然后握住了贺乾渊冰冷的指尖。
“表哥……”林枕棠喃喃道:“谢谢表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贺乾渊垂眼为自己系那长长的绯色丝绦之时,林枕棠感到了表哥对自己的一点怜惜。
那不过是一点可怜的怜惜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不由得为此动容。
贺乾渊为她穿好衣裙之后,就那样静静注视着林枕棠。
他面色无波,仿佛冰冷无情的石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面前美人则双眉微蹙,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小手一直紧紧握着贺乾渊的指尖。
看着看着,贺乾渊一声轻笑。
他另一只手缓缓伸了过去,拂开林枕棠微乱的鬓间,然后又轻柔划过林枕棠的面容。
“今日,害怕了?”
林枕棠闭着眼睛看不到贺乾渊的神情,只听到那人这么问着自己。
顿了顿,林枕棠“嗯”了一声。
“其实、我在遇见表哥之前……”林枕棠想了想,才睁开眼睛,怯生生道:“从没有见过死人,更没看到过那些可怕的东西……”
她说得都是实话,那些血腥污秽之物,都是见了贺乾渊以后才看到的,也是在认识了贺乾渊之后,她才会做许多阴森可怖的梦境。
听到这话,贺乾渊面无神情,他双目沉沉,但不知为何,那双俊秀的眉眼第一次带着看淡世俗的超然物外,“你错了。”
他语气似乎静池无波,说出的话却阴森可怖的让人难以接受,“可怕的从来不是死人,可怕的是活着的人。”
这句话让林枕棠听不明白了。毕竟,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可怕得过贺乾渊当街杀人,也没有什么可怕得过那个狰狞带血的人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出了她的迷茫与不解,贺乾渊再一次冷声开了口,“问世间何物最毒?并非鹤顶红,更不是断肠草、五毒根。”
说到这里,他笑了。
那笑容带着阴柔森然,让人遍体生寒,“最毒的,是人心。”
这些年,朝堂上勾心斗角,战场中阴谋诡计。他一路走来,不是没有见过口腹蜜剑的对手,更不是没有遇到过倒戈逆行的下属。
还有当年,他永世都无法忘记的——抛弃妻子的父亲,以及准备去除孽种的舅父,甚至于,那些将他视作祸根的齐人。
那么多恶毒阴狠的人心,他一一看遍,这种东西,早已经可怕得过那些四溅的血迹,以及横陈的尸首。
甚至有的时候,他坐在满室尸体的地方,竟然会觉得安宁平静。
看吧,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冰冷的,无欲无求的尸体,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这般,可就清净了。
他正想到这里,突然,贺乾渊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靠在自己的胸膛。
是林枕棠,她靠在贺乾渊的胸膛,声音里带着温柔,“枕棠觉得,表哥说得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静静靠着贺乾渊,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僵硬的盔甲,以及那冰冷的温度。
“人心不仅只有恶念,也有善念。”林枕棠说着,缓缓闭上眼睛,“贺表哥当初愿意救我大哥哥,那便是善念。贺表哥今日帮我教训那些口出不逊的人,也是善念。”
说到这里,林枕棠不禁有些心虚,贺表哥是教训了那些人,但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则未免有些……
不过,虽然贺表哥的确手段残忍了些,但总还是为了她着想的吧……如此想来,应该也能算是善念了。
林枕棠想到这里,继续道:“贺表哥不了解自己,其实……表哥是个很好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有些后悔,什么很好的人啊……说出来恐怕连贺表哥自己都不会信。
而贺乾渊根本没有注意听,他早就出了神,听得林枕棠刚刚谈论的善念,他冷冷笑了笑。
那何曾是善念?他从未有过善念。
自己做过的一切,不过都是欲念罢了。
看到贺乾渊不说话,林枕棠以为自己打动了贺乾渊,她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贺表哥的那一番话,明明就是意有所指。
她是怕贺表哥若是继续说下去,恐怕又要提起父亲了。父亲之前的确对不起贺表哥,只是旧事重提,恐怕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甚至还会把自己推入更加危险的边缘,总是对自己不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此之外,她也希望表哥能够快乐一些。她知道,那些总是回忆过去、且沉溺其中不能自已的人,一定无法放下心魔。
表哥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贺表哥才会那样狠厉可怖,鬼气森然。
而此时的贺乾渊,再什么都没有说,林枕棠朝着他看过去,也只看到他眉目平静,神情淡然,似乎心中十分平静。
但是,林枕棠依旧察觉到了贺乾渊的异常,但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继续仰起头,看着贺乾渊。
感受到了林枕棠的目光,贺乾渊也看向她,且还微微笑了笑。
这一次,贺乾渊的笑容不带往日的阴寒,但是那双眸子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掩饰了一些林枕棠不明白的情绪,伸出手去取来桌上放的糕点,“给,桃花酥。”
林枕棠早就饿了,此刻见有点心吃,便微张红唇,轻咬一口。
那一口轻盈甜美,满口都是桃花酥的清甜可口,香气袭人。
“好吃,表哥。”林枕棠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吃,便对着贺乾渊带着几分讨好地笑了笑。
“是么。”贺乾渊心不在焉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他将剩下半块放入了自己口中。
那是、那是她刚刚咬过的……林枕棠看到之后,脸上一红,但顿了顿,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除了糕点以外,桌上还放着几样糖果,林枕棠眼巴巴瞅过去,看到了桂花糖。
她素来喜欢桂花味的糖果,今日又没吃什么别的,此刻便可怜巴巴地抬眼,“表哥,我能吃个糖吗?”
“喜欢哪个?”贺乾渊说着,已经伸手准备喂给她。
“桂花味的。”林枕棠指了指淡黄色的糖豆子,“我喜欢桂花糖。”
贺乾渊微微笑了笑,他长指拈过那晶莹剔透的糖块,然后——
当着林枕棠的面,他放入了自己口中。
“啊……”林枕棠有些失望,她本还以为贺乾渊是准备给自己喂的,没想到那人竟然自顾自吃了。
但林枕棠没想到的是,下一瞬,贺乾渊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颌。
然后贴上了她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刻,林枕棠大脑中一片空白。
只察觉到双唇厮磨缠绵之时,桂花清香馥郁的香气冲入了她的口齿,混入了她的鼻息。
甜甜的。
第61章一更阿棠对我,可曾……
桂花糖芬芳清甜,那一瞬间,林枕棠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待贺乾渊放开了她,糖的味道在嘴中逐渐化开以后,林枕棠依旧还没回过神来。
但此刻,马车却停了下来,原来是到林府了。
“去吧。”贺乾渊已经没有什么神情,就连语气也变得冷漠,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他。
青鹊已经等在门口,见迟迟无有人下来,便低声唤道:“小姐?”
听到这声音,林枕棠才回过神来,她应了一声,然后撩开帘子,扶着青鹊的手下了车。
已经是晚上了,残月初上,尚不明朗,马车外有风刮过,惊得林枕棠一个激灵,青鹊赶紧将她身上的大氅往上裹了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风微凉,林枕棠没有回头再望,她赶紧拢了拢衣服,进了林府。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马车却迟迟未动,贺乾渊的双眸漆黑深邃,他面上冷冽清淡,看不出所思所想,就那样阴冷地注视着林枕棠的背影。
第二日下了朝,林仲带来了一个消息。
薛太傅薛沉造反,已经被下了大狱,薛府所有人都被关押在城外,准备株连九族。
听到这个消息,林枕棠只觉是意料之内,因为昨日表哥就说了他会这么做。
但是,就算如此,她依然觉得有些震惊。
毕竟,薛太傅听起来的确是位高权重,毕竟放眼整个大齐,能处在三公之上的,并无几人。
只不过就是没有实在的兵权罢了,百年大族,也能被人这样轻轻松松地一朝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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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日里还后悔着当初选择了表哥,如今却觉得,没有选错。在这个世道想要生存,必然得依附着兵权,而贺表哥,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薛太傅虽然没有实质兵权,但是盘根错节这些年,在京城的人脉还是很广的,一时间那几位王爷都为薛太傅说话,就连太后也想让皇帝放过他。
但是令林枕棠疑惑的是,薛府失势明明是贺表哥的手笔,可是皇帝亦是不肯松手。林枕棠实在想不明白,就之前平阳水患没有让贺表哥插手的情况来看,陆玟对贺乾渊不是没有顾忌,但这一次却大力支持贺乾渊铲平薛家。
这其中,或许会有什么外人不知的秘闻。也罢,那些如今都和自己无关紧要。
这几日,外面腥风血雨,林枕棠便没有涉足,齐国女子有自己为嫁衣绣鸳鸯的传统,她便日日待在家中,为自己绣那一对鸳鸯。
虽不求和贺乾渊这样的人百年好合,却也希望不要横生变故,能让林家一直有个依靠。
嫁衣她没有准备,时间很紧张,也只能买成衣了,虽然成衣不如府里自己缝得尽心,但也没什么关系,总之贺表哥不精女红,也看不出来。
如此说来,明天也该去成衣庄看看了,或者直接让烟雀为自己去选也行。
正这么想着,突然门口传来了喧嚷的声音,青鹊一路小跑着来,“小姐,您的喜服……”
“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服这事,自己刚刚只是想了想,明明还没有买呢,故此林枕棠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喜服怎么了?”
“就是那个京城有名的绣娘,叫菀娘的,这会来府里了……”青鹊有些惊怔,“她说是小姐的喜服她绣好了,特意送来。奴婢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时候……”
“是表哥吩咐的吧。”林枕棠这么说着,忽然想起菀娘早就不给别人缝制喜服了。
听闻那菀娘名声大噪后,就对贵胄们说自己不接婚服,哪怕后来许多人专程请求,甚至去年一位公主成亲命她缝制,她也推托了,这些年来,从未破例。
不过,想想也是,但是贺表哥的命令,谁敢不从呢。
这么想着,林枕棠起身,让烟雀和青鹊帮菀娘将喜服拿进来。
此刻,菀娘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大红喜服,看到林枕棠,她眉开眼笑,“林小姐喜事将近,看起来更娇艳如花了!说起来,自去年七月,贺将军嘱咐了菀娘为林小姐绣嫁衣,菀娘便推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和五十多个绣娘紧赶慢赶,生怕耽误了时候。”
这话让林枕棠有些迷茫不解,“去年七月?”
那时候……表哥明明要她入宫的,皇后婚服有尚衣局,从来用不着自己做,所以……怎么会特意吩咐这件事呢……
“是呀,去年七月大将军就吩咐了。这九个月,菀娘一刻都没耽搁。”说着,她和青鹊将喜服展开,“林小姐看看,这个样子好不好?这可是将军选的呢。”
凤穿牡丹的广袖喜服,凤冠霞帔,华美贵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略略扫了一眼,然后便对菀娘客气一笑,“菀娘有心了,听闻菀娘早已不缝嫁衣了,多谢。”
“林姑娘说哪里的话,能为大将军的婚事缝制婚服,那是我杜菀娘的福分。”菀娘喜气洋洋道:“贺将军年轻有为,形容昳丽,是良缘哪!”
“是。”林枕棠微微笑了笑,然后她拿手帕掩了掩唇,侧目时候已经不带什么感情,“烟雀。”
烟雀会意,拿出打赏用的十几两银子,“菀娘喝个茶吧。”
“多谢林小姐赏,今儿也算沾了林小姐的喜气了!”菀娘接过银子,然后上下打量林枕棠,“啧啧啧,林小姐果真天人之姿,一时让菀娘也分不清该羡慕林小姐,还是羡慕大将军了。可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呀!”
林枕棠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她站起身,面上带着几分羞怯的笑意,也不知该回什么话。
杜菀娘看她这样,便不再打趣了,只对着她行了个礼,“那菀娘就退下了,林小姐想做什么衣服,发个信儿来庄子里就成。”
“好。”林枕棠应了,然后对着烟雀和青鹊使个眼色,二人便一同出去送杜菀娘。
几个人前前后后的出去了,她没动,而是回过头看着大红的喜服。
那一刻,林枕棠低低叹了口气。
人欲无穷啊……之前,她总想着借助表哥的势力,哪怕无名无分,也无所谓。后来终于得偿所愿,却又希望有个名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等来了名分以后,她看着这喜庆的颜色,心中却是不知所措。
贺表哥是不是她的良人,尚不得而知,但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妻子。
想到这里,林枕棠低叹一声,她坐回桌旁,继续绣那一对鸳鸯。
绣花需要格外专注,故此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头顶上方传来清冷的声音,“是鸳鸯。”
林枕棠吓了一跳,她慌忙抬起头,看到贺乾渊正低垂眉眼温润看着她手中的绣花绷。
“表哥?”林枕棠刚刚根本没听到门响的声音,她侧头看了看,大门紧闭,又看了看左侧的窗户。
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小缝,表哥多半从这里进来的。
林枕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窗户缝,然后再看了看贺乾渊的身板。
这……这是怎么进来的?
贺乾渊没有看她,而是为自己倒了杯茶,语气淡淡,“嫁衣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林枕棠低低应了声,然后往身子那侧看了看,嫁衣放在那里。
只不过贺乾渊一直未曾抬头,他漫不经心道:“薛姻的舌头你要留着,还是不准备要?”
这话让林枕棠顿了一顿,然后她慌忙摆手,“表哥、枕棠不、不要。”
一点也不要!而且不想要!以后别再问这种问题了!这种可怕的东西她不感兴趣!她什么也不要!
林枕棠吓得手攥着帕子,却听贺乾渊轻声道:“怎么不绣了?”
“我、我这就绣。”林枕棠还害怕着,故此磕磕绊绊的说不流畅话,她尚且心有余悸,故此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绣花绷,结果一个不察,长针刺破了她的指尖,瞬时,一颗殷红圆润的血珠渗了出来。
林枕棠低呼一声,然后准备拿自己的帕子为自己擦血迹,但还不等她动作,贺乾渊将她的手拉了过去。
贺乾渊喜爱赤色鲜血。往日里,鲜红赤色若罗浮梦开,美艳绝伦,但是此刻……
看着林枕棠青葱白嫩的指尖上的血花,贺乾渊面目不善,毫无悦色。他拿出一方帕子。
那张帕子是浅浅的柔妃色,上面还绣着几朵小小的玉兰。
这是……林枕棠觉得有些眼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好像是她的帕子吧?不就是上次被皇帝要走的那方帕子吗?
为什么这绢帕如今会在贺表哥这里?
她的双目充满了疑惑,忍不住抬头看向贺乾渊。
面对着询问的眼神,贺乾渊倒是十分平静,他为林枕棠擦干净血液之后,又将帕子放回胸口的位置,动作平常自然的仿佛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而不等林枕棠问,贺乾渊又从胸口处的暗袋拿出一个瓷瓶。
瓷瓶内是洁白的药粉,贺乾渊倒些在手心,然后拿指尖沾了些,那一刻他的声音冷静又平稳,“可能有些疼。”
贺表哥这样的人若是也觉得疼的话……林枕棠不想用药粉了,但是还不等她说什么,那人动作迅速地就将这些药粉覆在林枕棠的指尖。
那一瞬间,林枕棠感受到的是疼,非常疼,并不是表哥刚说得“有些疼”。
她尽力咬着牙没吭声,不想让贺乾渊觉得自己软弱,可是眼泪还是溢了出来。
那泪水似坠未坠,垂垂盈于睫上,看起来好不可怜。
其实不用喊痛,贺乾渊还是能知道林枕棠疼了,那一刻他没说什么,只取出来一块淡黄色的糖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说话,却将糖块喂到林枕棠唇边。
疼痛让林枕棠无力思考,她只是觉得,贺表哥喂得东西,谁有胆子敢不吃……于是,没有一丝考虑,林枕棠直接就张嘴含了,瞬时,唇齿之间都是熟悉的馥郁香气。
是桂花糖的味道啊。
似乎也是有些效果的,那一刻,林枕棠觉得这糖果似乎让手指不那么疼了,她看着指尖,只见血液已经凝固。
只要血液凝固,伤口很快也就恢复好了。这时,贺乾渊问道:“可有绸缎带子。”
林枕棠知道贺乾渊是想把伤口束起来,不过她没有用于伤口的绸缎带,只有一些锦缎的发带,想来也是可以凑合着用一用的。
那些发带全都在妆奁最下面一层,于是林枕棠便向那里指去。
贺乾渊顺着林枕棠指得地方去取,不料刚抽开最底下一层,就赫然发现了几页信纸。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正准备放至一旁,却瞥到那信上有自己的名字。
短短一瞬,他未曾细看,不过仅粗略一眼也看了个大概,顿时心下了然。
信上是让林枕棠出卖美色,好利用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2章二更阿棠对我,可曾……
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贺乾渊拿着东西过来,林枕棠有些疑惑,她抬眼看去。
只见那贺乾渊容色平静淡漠,一如平日。
“手给我。”
林枕棠闻言,乖乖伸出手去。
那人覆下眼睑,一双眉眼疏离冷淡却带着让人意外的温柔,慢慢将那青色的缎带缠绕上林枕棠的指尖。
待缠好了,贺乾渊依旧捧着林枕棠的手,他长睫盖住眼底神色,语气漫不经心,突然问道:“阿棠对我,可曾有半分真心?”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明所以,贺表哥怎么问起这个?此刻,并不像说这个的时候吧……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有的,表哥丰神俊朗,又待我极好,怎会没有真心。”
林枕棠答得飞快,听声音似乎情真意切,但那一双眼睛却在那一刻有些心虚地垂了下来。
“是么。”这回答显然没有蒙混过关,只听得贺乾渊的口气变得冷淡而阴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一滞,说不出话来。
却听贺乾渊继续道:“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何没有去求萧睿?而是求了我。”
这问题似乎带着杀意,林枕棠斟酌词句后才谨慎开口,“因为……萧睿品性不佳,而表哥却德行兼备,温和纯……”
“说真话。”
“……”自己刚刚说得,也确实离谱了些……这一次,林枕棠被打断后顿了顿,然后老老实实地开了口,且越说声音越小,“表哥权势更高,而且萧睿同我有过节……”
“果然。”贺乾渊冷笑一声,“仅此而已。”
自然是这样,不然是哪样?林枕棠心中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只仰头看着贺乾渊冷漠森然的面容。
“林枕嫣头脑自然胜过你许多,她想到这一点,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贺乾渊伸出手去,抚摸林枕棠的脸庞,“只是她有一点错了。”
林枕棠没说话,依旧抬眸张望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对美色,从无兴趣。”贺乾渊说着,摸着林枕棠的手重了几分力道,“色诱一计,我见过得太多,倒也不是什么新鲜法子。”
原来是说这个啊……不过,这话听在林枕棠耳中,她觉得完全不可信。
不是什么新鲜法子,那自己当初是如何攀附上这阴晴不定的表哥呢?
说来说去,是个有用的法子。
她心中腹议,却仍旧没敢去看贺乾渊的眸子,反而低下了头,看着还是那幅心虚的模样。
“呵。”看到林枕棠这幅形容,贺乾渊冷笑一声,“小白眼狼。”
察觉到贺乾渊生了气,林枕棠这一次终于偷偷抬起眼帘飞快地瞥一眼贺乾渊,见他眉目阴沉着,还冷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慌忙又低下头。
半晌无声,林枕棠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没有说话,心中却飞快地思考了一番,越发觉得自己得率先低头才对。
这么想着,林枕棠小心翼翼去扯贺乾渊的袖子,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娇媚,“表哥……”
说着,她抬起头,那瞬间,美人容色楚楚,撩人心魄,语气更是娇软甜糯,“枕棠当时也是走投无路,再加上枕嫣言之有理,我想了想林府,又权衡局势,便那样做了……”
说实在的,她看完信的当天就应该把这信撕碎了再烧成灰烬的,她实在是后悔,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会忘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林枕棠也有一点不明白,这场婚姻既然是交易,那么贺乾渊何必此刻如此咄咄逼人?
或许……是不愿被人利用吧。
想到这里,林枕棠更觉得心虚,她低低开口,“若是表哥恨我,那我……”
表哥若是反悔了要退亲,那么她该如何自处呢?此时要成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城,她不想让贺乾渊退亲。若是那样……
整个林府都要抬不起头了。
想到这里,林枕棠的眸色涌上泪意,她咬了咬唇,然后俯身去吻贺乾渊的双唇。
表哥的唇一如既往地冰冷,还是记忆中的温度。
她伸出手去主动环住贺乾渊,那人却硬邦邦的,没有丝毫回应。
任凭是谁,也察觉出了贺乾渊的怒气,尽管此刻林枕棠心中发怯,却依然克服那一抹恐惧,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然后,她缓缓脱下身上那件雨过天青色的撒花团子软烟罗衫。
如此一来,她只剩一脸烟蓝色纱衣,那纱衣薄如蝉翼,将底下光滑洁白的双臂衬得若隐若现起来。
烛光忽明忽暗,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由得引人无限遐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棠服侍表哥休息。”
含羞带怯的面庞,还有那柔若无骨的身段……贺乾渊冷冷看着林枕棠,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惯会审时度势。
看吧,平日里她总对他避之不及,此刻却又……
贺乾渊眯起眼,审视地看向林枕棠。
林枕棠恍若未觉,依然在他这阴森不悦的目光中脱了那件纱衣,然后又将云缎裙脱落下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平息贺乾渊的怒火,说白了,除了这拙劣的美人计以外,她无计可施。
此刻,林枕棠只穿着一件烟雨天青色的心衣,这颜色浅淡无欲,但配上她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莫名其妙就勾人起来。
看到她这幅形容。贺乾渊冷笑一下,他捏住林枕棠的手腕,然后将她抱在自己怀中,“你又想做什么?”
林枕棠听到这话有些害怕,但她还是抬眼看着贺乾渊,“天色暗了,表哥休息。”
“我回府休息。”贺乾渊说着,把林枕棠放下来,就准备起身离开。
从没那一次贺乾渊如此冷淡,林枕棠咬唇看着他,“表哥生气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有什么好生气的。”贺乾渊虽然这么说着,身子却终于又转了回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林枕棠,神情说不清道不明,“罢了。”
林枕棠不明所以,不知道“罢了”是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问道:“表哥不生气了吗?”
“更衣。”贺乾渊说着,展开手臂。
有这话,就是不生气了吧。林枕棠不敢多问,只赶紧帮他脱去外衣。
突然,门口一阵喧哗。
接下来就是青鹊大的不正常的声音,“夫人,小姐睡了。”
青鹊之后,李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棠儿睡了,那屋中怎么还点着灯?”
林枕棠大惊失色,没有想到李氏会突然来自己房间,她慌忙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竟然躲在贺乾渊怀里不敢抬头,“怎么办表哥……被、被发现了……”
看着这样的林枕棠,贺乾渊不知为何,唇角弯了弯。
“别怕。”他将林枕棠抱起来,然后吹了灯。
这举动让林枕棠吓了一跳,她压低声音道:“这下怎么办……吹了灯,夫人就更知道我没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告诉她,说你身体不适,吃过药后要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和林枕棠不同的是。贺乾渊声音平稳,不见一丝一毫的惊慌。
看到这样的贺乾渊,林枕棠也莫名其妙也觉得心安不少,她缓了缓,便照着贺乾渊说得那些话对李氏又说了一遍。
听到林枕棠说自己生了病,李氏有些担心,于是她又高声道:“要不要紧?”
“不要紧夫人。”林枕棠说完这句话,又看向贺乾渊,低声道:“表哥,怎么办?如果她还不走……”
林枕棠话没说完,门口的李氏就继续说道:“是枕嫣送信来了,既然你有事,我就交给你的丫鬟了,你明日再看。”
林枕嫣的信……
林枕棠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忘了回应李氏,那一刻,林枕棠只往贺乾渊的面容上看去。
第63章是囚笼,也是他们二人的……
贺乾渊面无表情,也正看着她。
“表哥……”林枕棠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道:“信明日再看,枕棠会给表哥看得,但是现在我们休息吧……我困了。”
她心力交瘁,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个错。还有……她是真的很想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能睡得着?”贺乾渊并不怜惜她这幅困倦的模样,他一声冷笑,“林枕嫣说不定又给你想了好点子,让你拿美人计诱惑别人。还不赶紧看看?”
听到这话,林枕棠心中大惊,她赶紧摇头,“表哥别这么说。枕嫣她、她不会的。”
应该不会吧?不过,也不好说……绝对不能让表哥在自己之前看到那封信的内容。
这么想着,林枕棠坐下喝口茶,掩饰慌乱神色。
贺乾渊则坐在榻上,他容颜俊秀,眉目英挺却又带着秀气,看上去仿佛俊雅公子。
但此刻,那人面容冷漠,他拍拍自己的腿,“上来。”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了顿,然后放下茶杯,顺从地走了过去。
她听话地坐在了贺乾渊腿上,这么一来,便有小半截身子悬空着,心衣带子晃晃悠悠飘在身后。
轻轻一扯,香雪尽显。
已然红梅微挺,贺乾渊冷冷一笑,他伸出手去触碰,然后又在林枕棠耳侧低语,“该怎么才能让阿棠知道,你是我的人。”
那一刻,林枕棠感受到了什么,她咬着牙闭上眼睛,什么话也不敢说。手无意识地放在贺乾渊的腹肌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美人的皓腕上,一对浓郁华美的紫玉镯子似乎更加艳丽了几分,衬得肤白如玉,娇嫩欲滴。
耳垂上的珍珠坠儿晃晃悠悠,贺乾渊掐着林枕棠的纤腰往下按,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情模样,而是冷漠又疏离,和往日里并无二致。
但林枕棠却是如雨打海棠,面带羞怯,娇艳清丽。
“表哥……”细碎的颤抖中,林枕棠努力让自己说出的话不是破碎的短句残字,“还生气吗?”
“呵。”贺乾渊听到这话,冷笑一下,他没有回答,而是略一侧头,咬住了美人修长洁白的脖颈,留下个情迷意乱的桃印。
这令林枕棠忍不住微呼一声。
她咬唇,动作时候一只手在被褥中摸索。
“怎么?”
“这、这榻锦……”林枕棠不好意思极了,羞云从脸颊直到耳根,她低声道:“我不好让她们收拾。下一次、下一次不在榻上了……”
此刻,贺乾渊的手按着林枕棠的腰窝,另一只手抚在她光滑洁白的后背上,不让身娇体轻的美人溜下去。他轻声开口,带着沉香木的呼吸温热,撩拨在林枕棠耳旁,“下一次,你想在哪里都可以。”
他府中不像林府人多眼杂,将军府没有几个人,等他与表妹成亲之后,便也不打算让士兵们留在内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方小天地,必得是他们两个人的。
这是他特意为表妹准备的,鎏金嵌缕的金丝囚笼。
日后,也会是他们二人的欢场,至死不渝。
***
林枕棠昨夜睡着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了,白日里醒来,身旁那人早没了影子。
若不是身上桃花纷乱的痕迹,和浑身的酸痛,林枕棠甚至恍惚到不知道昨夜那人是否来过。
再抬头看一眼天色,林枕棠心中暗叹自己这晚确实睡得昏沉,如今竟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由着青鹊烟雀二人为自己梳洗,然后又拿过林枕嫣的信来。
她这次得仔细看看林枕嫣说得是什么,若无异常,林枕棠准备把这封信原封不动送给表哥过目……
但是,若上边又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想到这里,林枕棠心情有点复杂,她轻轻展开信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封短信,内容不过寥寥数句。看完之后,林枕棠长舒口气。
信中,林枕嫣呵斥那薛姻胡说八道,她听说了之后也很是生气,想要为自己的长姐出气。故此,当皇帝犹豫着要不要铲除薛家的时候,她便吹了枕边风。还有,林枕嫣告诉林枕棠,那淑妃失了宠,皇帝如今已然是离不开她半步了。
看完之后,林枕棠忍不住笑了笑。怪不得皇帝这次心甘情愿地支持着,原来是枕嫣在其中推波助澜。
说起来,林枕棠自小就和这个妹妹不太亲近,但慢慢地,她似乎觉得枕嫣行事虽然不羁怪异了些,但却不算坏心肠的人。
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之后便合上了信件,转手让烟雀把这封信送给隔壁府邸,让表哥过目。
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几日也没什么其他事做了,她要赶紧将那对儿鸳鸯绣出来。
***
已经是三月底了,天气愈发炎热起来。
林枕棠昨日便沐浴熏香,今日更是起了个大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穿着桃红色的双蝶千褶百迭裙,腰部紧束,显出玲珑的纤细,缠饰绶环叮当,裙身上还吊坠着一颗又一颗的珍珠。
华美端庄,显得艳丽又不可方物。
如今离成亲的日子不过区区五日,她需要去一趟了尘寺,叩谢神佛。
不过,想到之前萧睿总是在寺院门口守株待兔,林枕棠顿时有些害怕,便不准备一个人去。
可是,她要叫谁作陪呢?
她本来想着和林玙去,但是林玙今日要去未婚妻家里,是早约好的,也不好因为自己的事而让哥哥爽约。
贺表哥那边也不可以。毕竟成亲的日子快要到了,林枕棠不好在外人面前和表哥太过亲近,总是要避嫌的。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把林琛叫上了。
虽然二哥是不太靠谱的,但是也没什么别的人选了,林枕棠还特意在林琛面前撒娇,“小哥哥,你要保护我呀。”
林琛拍拍胸口,“我出马,棠棠还不放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因为是你出马才让人不放心啊,林枕棠娇嗔着瞥一眼林琛,“小哥哥可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别半路又和人喝酒去,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不相信我呀。”林琛伸手去揉林枕棠的鬓发,“哼哼,今儿我若不喝酒,我看你怎么谢谢我。”
林枕棠被林琛逗得前仰后合,“行,那我就等着好好谢谢小哥哥了。”
上山的路上,落英缤纷。三月人间美得仿佛仙境,林枕棠撩了帘子去看,就看到杏花飘落,温馨美好。
“果然是春天来了呀。”林枕棠说着笑了笑,她肤白貌娇,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仿佛两弯月牙儿,又甜蜜又惹人怜爱。
此时赏花的人不少,美人的这一笑,仿佛春风拂面,春暖花开。
一顶深蓝色的软轿静悄悄立在那里,轿子中的人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边,自然也看到了这一抹姝色。
那人约摸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身黑衣深沉,眉目冷淡,长相不凡,一看便知是显贵。
周围立得侍从似乎知道自己主子看着那边,他很快躬身过去,低语道:“刚刚过去的,应该是林府的马车。”
轿中人半晌不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许久之后,才低沉开口,“林府?林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主子。”侍从的声音有几分尖利,长相看起来也有些怪异,此刻,他低着身子,轻声回应道:“林府的小女儿是当朝皇后,大女儿尚未出嫁,但也快了。”
轿中人静默不许,想到刚刚那女子梳得是少女发髻,便颔首道:“原来……是林枕棠。”
早就听闻大齐有一绝色,艳丽妩媚,他之前还当是什么轻浮容色,故此没有兴趣,但今日一见,却看到这美人长着一张勾人却不自知的脸蛋。
果真算得上是尤物。
“似乎是叫林枕棠的。”轿边人恭恭敬敬地说着,“想来也就还有几日,就要出嫁了,估计今日走这条路,是为去寺中还愿的。”
这话听在轿中人耳中,他阴沉了一下,然后又问道:“许得何人?”
侍从愣了一下,林府女儿的婚事传遍了整个大齐,主子竟然不知道么?
但他自然不敢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回道:“回主子,是骠骑将军,贺乾渊。”
听到是他,眉目阴沉的男子笑了笑,这笑容带着不屑和蔑视,“孽种罢了,还被封为将军。”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一转,语气低沉下去,“皇帝日渐昏聩,这出身卑微的人,或许还想坐一坐龙椅呢……”
侍从也同样不屑,“主子不必在意,卑贱之人再如何向上爬,也是无法改变出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哼……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终归会化为泡影,我要看着他,一无所有、孤独而死……”
语罢,他微微一笑,“宁顺,为这美人儿安排一出戏,你知道的。”
“这……骠骑将军不是善类,只怕……”那叫宁顺的小厮有些不安。
但黑衣男子却并无畏惧,他冷冷一笑,“怕什么?外室之子,他也配?”
“是,小的知道了。”宁顺低首应了,然后着手去吩咐。
而对这一切,林枕棠全然不知情,依旧还沉浸在杏花纷飞的迷梦中。
因为今日并非上香的大日子,所以此时的了尘寺内,人不算多。林琛和林枕棠准备了许多献祭之物,他们让下人们一一摆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共同跪拜行礼。
半刻钟后,礼佛完毕。正好是正午十分,因为寺内人少,林枕棠第一次在寺中用了素斋。
林琛没吃过素斋,跟着林枕棠这个也要尝尝,那个也要闻闻,主持和僧人们都在,林枕棠觉得不好意思,却也劝不住,气得她瞪了林琛好几眼。
用罢了膳,正准备出门,却不想突然毫无征兆地下了好大的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谷雨过后,便是春夏交接的时候,大齐恰是春末夏日的时候雨势最大,有时候碰上了,伞都没有用。
“看来今日不是小哥哥不靠谱,是天气不靠谱呢。”林枕棠看了看天色,她叹口气,“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呢?雨太大了,山路太滑,咱们得等等。”
林琛听到这话,一脸的满不在乎。他觉得素斋挺好吃的,此刻还在回味,再看一眼天色,还灰蒙蒙的,便心不在焉道:“那就等等嘛,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林枕棠点点头,然后又坐了回去。
她本还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这雨来得是又急又快,也没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雨住天晴,整个空气中尽是泥土的芬芳,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花香。
林枕棠闻了一口,只觉得心情都好起来。
她站起身,往外张望了一下,“能走了哥哥,雨停了!”
林琛听到这话,便也赶紧起身准备离开,但二人还没动身,就又被主持拦下,“施主,此刻山路有泥,最好再等小半个时辰。”
林枕棠想了想觉得主持说得不错,是自己思虑不周了。于是她赶紧感谢着主持,又坐回了原味,林琛也有些无精打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持见他们二人无聊,便又道:“寺外有一桃花源,二位施主不妨移步别有洞天。”
别有洞天在了尘寺外缘,听闻里边是大片大片的桃花,美不胜收。往日里游玩的人都很多,但也正因为人他多了,故此林枕棠还从没有去过。
这个季节桃花刚刚开放,林枕棠也想一探初桃美景,便高高兴兴地拍了拍林琛的手,“走吧小哥哥,我们看看桃花。”
林琛最爱闲逛,立马表示同意。
寺里几乎没什么人,他们两个便一前一后往别有洞天走去。
这别有洞天里的桃花都是僧人们种的,故此生长得极好。
之前不是没有见过桃花,但此处的桃花依旧让林枕棠大开眼界。
只见这里的桃花不仅有平日里随处可见的粉色,还有清丽的白色、灼艳的红色。
林枕棠看着,不由得惊呼一声。
看到林枕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林琛哈哈大笑,“傻棠儿,这是山碧桃,是僧人们将桃花与山桃交结在一起所培育的新品种,不仅有粉色,还有白色和红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凑近了看,只见这山碧桃重瓣交叠,蕊似长针,一支花枝上有千百多在竞相开放,美不胜收。
她还在探身仔细观察着,突然,林琛推了林枕棠一下,“棠儿小心!”
“嗯?”林枕棠被推得身子一歪坐在旁边,她满面的迷茫不解,却见一支长箭正立在自己刚刚站的地方。
还不等林枕棠反应过来,顷刻之间,又是一支长箭对着自己射过来。
那一刻,林枕棠不觉得害怕,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甚至于千钧一发之际也满心疑惑着——
自己这次明明没和贺表哥在一起啊,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事……
只听得“叮——”地一声,一个男子站在她和林琛身前,他手执长剑,身侧是被斩为两半的竹箭。
这男子不像是人一个人来的,因为他斩断长箭以后,很快就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跑去抓刺客,场面一时乱纷纷的。
林琛率先回过神,他对着来得男子抱拳,“多谢公子搭救,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那人将剑合上,然后也回礼抱拳,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而是淡淡回应,“一点小事,不足挂齿。”说着他看向林枕棠,“姑娘还好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的林枕棠还坐着,她见状赶紧扶住树干站起来,然后对着面前的男子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小女无事。”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那胸膛依旧起伏不定,眸子中还带着朦胧水汽,甚至于刚刚过于慌乱,所以美人的鬓发和香肩上还有几瓣桃花花瓣。
“了尘寺多有达官显贵来礼佛,故此有时候也不那么太平。”男子说着,面容冷漠地瞥过林枕棠,“我正要下山,二位一道么?”
林琛看了看林枕棠,然后点点头,“好。此时无人上山,有伴作陪自然好。只是那山路尚还滑着,或许得步行一段。”
林枕棠没有异议,她自然也是不敢在这里待了,哥哥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便跟着一行人一起往山下走。
路上,那男子不咸不淡地问起他们二人来,“不知你们二位是……”
“我们是林府的,我是她二哥。”林琛率先开口,“我叫林子琛,她是我小妹林枕棠。”
“原来是林府公子千金,失敬了。”那人说话时候非常冷淡,却不失礼数,“我叫荧惑。”
听到这名字,林枕棠有些惊异,抬眼望向那个男子。
只见他平眉墨目,眸色沉沉,虽然俊俏却显得有几分冷气,而且说不上为什么,林枕棠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她也没说什么别的,心中思忖面前这位少年的为人应该是不错的,毕竟,刚刚他见他们落难便出手相救,想来也是个热心肠,于是林枕棠微微一笑,“公子的名字,是取荧惑星之意吗?”
荧惑点点头,他平视前方,没有表情,“不错。”
荧惑,荧荧如火,行踪不定,倒少见有人以这个作为名字。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走了很远,只见如今的道路已经没有那般泥泞了,大家便道了别,换乘马车回府。
林枕棠连惊带怕的太累了,便靠着小哥哥的肩膀睡了一路,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琛摇醒她,说是地方到了。
刚刚没发现,但是,等林枕棠准备从马车上以来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的裙摆上已经染了泥。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睡眼惺忪看错了,林枕棠揉了揉眼睛,缓了片刻再去打量,却见那裙摆处,确实是脏了一片。
可惜了这条裙子……这是表哥送给自己的,她还挺喜欢的呢。
这种染色,也不知道落了泥还能不能洗好,回头得让烟雀想想办法……
青鹊的手已经在马车下待了半天,却不见林枕棠下来,她不紧出声询问,“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无他法,林枕棠只好先不去想那些,她从马车上走下来。
但走下马车之后,她又忍不住借着天光,再一次皱着眉头看那裙摆的污渍。
突然,有个鸦青色的身影停驻在身前。
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林枕棠抬头看着来人,她怔住了,“表哥……”
面前的贺乾渊面白若梨花,一身玄袍鹤纹,仿佛俊秀雅士。
只是,他的剑还滴着血,甚至于那玉璏也带着血污。
这样的情形,的确可怖异常。她张了张唇,却因惊惧的缘故发不出声。
而不等林枕棠再说什么,贺乾渊突然蹲下身去,他一双手白皙修长,完美无瑕。
此刻,他就用自己这双手,为林枕棠拂去裙摆上的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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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枕棠没想到贺乾渊会这么做,她慌忙往后退去,“表哥……”
秦羽看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毕竟,他跟了将军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将军为谁做过这些事。
但很快,秦羽又回过神来,面容平静地为贺乾渊递上干净的白帕。
贺乾渊亦是面无表情,仿佛并不觉得自己做了怎样的举动。见秦羽递来白帕,贺乾渊便抬手接过,慢条斯理地擦净了手上的污泥。
在这不经意的动作间,贺乾渊瞥过林枕棠,状似漫不经心,“今日去哪了?”
“今日,枕棠去庙里还愿了。”林枕棠的脸微微有些窘迫,“是姻缘愿。”
听到这话,贺乾渊抬起头来,“一个人么?”
“这……不是。”林枕棠打量着贺乾渊的脸色,小心翼翼回答着,“不过也不是别人,是和我二哥。”
似乎是怕贺乾渊不信,她赶紧又加一句,“真的是二哥,他刚刚回房了。”
好在这话并未让贺乾渊生疑,他没说什么,只低沉地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却依旧是眉目不善,阴森郁气的模样。
明明刚刚还蹲身为她擦拭裙摆上的污秽,但是此刻,林枕棠小心翼翼探出目光,却未曾从那张脸上看到丝毫温柔。
贺表哥似乎无故生着气,可她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去军营,你若有事,便发信过来。”贺乾渊冷冷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目不斜视着大踏步离开。
其实,若不是贺乾渊这句话,林枕棠本还以为贺表哥是刚从军营回来,没想到这个点他竟是才要过去……特别是那个人此时长剑滴血,明明是已经取过别人性命的模样。
贺表哥是杀了人么……
这么想着,林枕棠抬首,看到了什么,又是一惊。
之前她未细看,此刻定睛打量,只见秦羽身后,竟然跟着好几个囚犯,而且他们几乎每个都不成人形。
此刻这些囚犯被放在囚车中,且每辆车都由四个亲兵模样的人把守着,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关于将军府里有一道私牢的秘密,林枕棠一直是知道的。那么,这些犯人多半便是从这所私牢中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小姐,走吧。”青鹊的手在发抖,她轻声道:“小姐快闭上眼睛,不要看。看多了……我怕小姐做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听到这话,低低叹口气,她日后嫁给这样的人,恐怕这种景象会越见越多,想来……慢慢地,她也就习惯了。
不过,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此刻林枕棠并不想提及这些事。
她又想起刚刚的事情,忍不住又道:“青鹊,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荧惑,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这个……奴婢也觉得。”青鹊点点头,“奴婢想,他只说了名未说姓,或许也是哪家的公子。且奴婢看了他的衣服。很是名贵的料子,谈吐也不像普通人,恐怕……他这么隐匿着不说自己的身份,可能是顾虑着什么。”
对于青鹊分析的这些,林枕棠深以为然,她也觉得荧惑定然出身高贵,不过可能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使得他不肯说出身世。
“你说得对,只是,不说别的,若不是他,今日我又要遭人暗算了。”林枕棠说着,忍不住皱起眉头,“今日想来也是奇怪,我明明没和贺表哥在一起,故此应该也不是刺杀错了人才对。难道,这一次是有人专门要杀我?”
说到这里,林枕棠忍不住害怕起来,“青鹊,你说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
青鹊十分明智的点头,“自然了小姐!除了忠勇侯府,还能有谁?肯定是他们!”
“是吗?”林枕棠听到这话有几分犹豫,她有些不太确信,“我倒觉得,未必会是他们……”
“罢了,不说那些,小姐,您赶紧回去洗个澡,然后换衣服,奴婢服侍您。”青鹊说着,有些担心,“婚期将近,小姐得保重身子啊。”
“嗯。”林枕棠笑了笑,“知道了。”她说着往前走,却又回过头来嘱咐青鹊,“今日这事我已经给小哥哥嘱咐了不能告诉别人,你也一样不能说,不然父亲又该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鹊早就知道林枕棠会这么说了,她笑了笑,“如今嫁进了将军府,有贺将军撑腰,小姐只需要告诉将军一个人就是了!”
这话是林枕棠没想过的,她思忖半晌,觉得青鹊所言,有几分道理。
***
大齐的风俗是未婚女子婚前要和各位亲戚走动走动,以示恭敬,故此,后面几日,林枕棠忙着拜见各种亲戚。
这其中就有宋府的人,而她是最讨厌宋时鄢的。
之前的事情暂且不论,就最近几日,宋时鄢前前后后给她送的信没有二十封,也有三十封了。只不过看到落款是他,林枕棠连拆都没拆开,她知道宋时鄢没安好心,便不浪费时间去看那无聊的内容,更别提每次听到宋府来了人,林枕棠都赶紧溜开,躲着不见他。
而那宋时鄢虽生气恼怒,明面上却也不敢怎么着,毕竟林枕棠已经是贺乾渊的未婚妻,他没办法明着说什么,只能又发出去更多的信,每一页信纸都着力言之凿凿、恳切真诚。
不过没有用的,林枕棠依旧看也不看,而这回不用她再吩咐了,青鹊只看了一眼,便直接主动地将那东西扔了出去。
今日是成亲前的倒数第二日,天气不那么好,甚至还下了些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林枕棠却也不能窝在家里缓一缓。
后日她便要成亲了,却到如今还没有向祖宗们知会一声,故此,今日林枕棠要去祠堂拜祭。
虽说这祠堂离得不远,但是那礼仪却是十分繁复的,故而林枕棠早早就起来了,她没吃什么东西,天不亮就出了门,一直在祠堂里忙忙碌碌七八个时辰,而等仪礼毕,再回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揉了揉发痛的腰,只觉得自己此刻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屋内黑糊糊的,林枕棠也不准备点灯了,她摸着黑往里走,边走边卸头上的钗环。
突然,毫无防备的,她撞进了一个胸膛。
那一刻林枕棠大惊失色,正要说些什么,鼻端却传来沉香木的气味,熟悉又宁静。
原来是贺表哥。她放下心来。
如今,在自己的房间见到表哥,似乎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表哥。”她低声轻唤一句,此刻,林枕棠脑中空洞,疲累地将头靠在贺乾渊身上。
今日实在是累得太久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红肿了起来。
“累了?”
“嗯。”林枕棠低低应了声。
本来困极了,但是突然之间,林枕棠脑海中闪过今早贺乾渊身后浑身是血的囚徒,不禁有些慌乱,她犹豫许久,然后才柔柔弱弱开了口,“表哥,枕棠想知道今天早上那些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贺乾渊冷声轻笑,他声音寒凉,在夜色中更显得阴森。
“军务杂事罢了。”贺乾渊说着,大手抚在林枕棠的额顶,“你不需操心。”
额头上瞬时传来了温暖的温度。
林枕棠不禁有些微怔,不知为什么,她有时候觉得表哥可怕,但有时候,却又觉得表哥似乎能给她温暖的感觉……
比如此刻,黑夜之中看不清表哥的脸,但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沉香木气,还有那熟悉的冷漠声音。
明明和平日里的贺表哥并无两样,却让她觉得不同以往的心安。
于是,林枕棠什么也不说了,她靠在贺乾渊怀中,声音闷闷的,又重复了一句,“累。”
这一次,贺乾渊半晌无言,许久之后才道:“听闻……那宋时鄢写了不少信给你。”此刻,贺乾渊的声音听不出来是什么想法,只是淡淡道:“信上,说了什么呢。”
“我、我没看。”听到这话,林枕棠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贺乾渊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林府里会有表哥的人吗……这么想着,她猛然抽离了贺乾渊的胸膛。
瞬间,林枕棠又觉得贺乾渊可怕了起来,她仰头怔怔看着上方模糊的黑影,声音细弱蚊蝇,“那些信我都扔了。”
听到这话,贺乾渊微微笑了笑,但是他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如此……阿棠真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罢,轻轻点上灯。
这么一来,林枕棠清晰地看到了面前那人。
他今日穿着绛色云气纹的长衫,面容俊隽又带着冷酷,鲜衣华贵又生冷,像个无情的人。
而此刻,与贺乾渊不同的是,林枕棠珠翠尽拆,一头青丝垂如悬瀑,身穿烟青色素色长裙,简单朴素。嘴唇也因为今日劳累,没有半分血色,看起来整个人没有一点气色,仿佛一个病美人。
“阿棠还没用膳,如何能睡。”贺乾渊说着,微微向桌边一瞥。
林枕棠心里一惊,她从没想过贺乾渊会关心自己的这些事情,于是,顿了顿,她低声道:“谢谢表哥。”
桌上,是贺乾渊准备的糕点。
洁白细腻,有精致的倒福印记,林枕棠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味道。
那糕点清香可口,入口即化,很是美味。
吃到了好吃的,林枕棠顿时笑了,“桂花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节存储的桂花越发少了,也不知道表哥从哪买来的桂花糕点。
她咽下去,然后抬眼对着贺乾渊笑,美人肤白唇红,一双瞳仁是美好的青鸢色,带着几分温暖明媚。
看着她这样满足,贺乾渊没什么神情,他平眉墨眸俊秀而阴沉,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抚摸上翠玉的扳指,同时,也暗暗地藏住手心的烫疤。
“表哥,你吃了吗?”林枕棠吃下一个,又拿起另外一个,“可好吃了。”
“我不吃甜。”贺乾渊声音清冷,没有表情。
林枕棠的确是饿了,她连着吃了三块香甜软糯的桂花糕,只是,吃了这么一会之后,她更是困得睁不开眼,甚至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
今天实在太累,吃着吃着,林枕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昏睡了过去,人事不知。
最后林枕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榻,只是等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亵衣亵裤,被子也舒舒服服盖在身上。
她睡在软榻中央,这么看来,表哥昨夜或许并未留宿。
快成亲了,这样最好,省的别人看到了说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想着,林枕棠看了一眼天色,只见天刚刚亮了一半。
虽还早着,但是林枕棠这一次醒来,可就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今日是她成亲的最后一日,明日……自己就要嫁给表哥了。
第65章成婚上
天色还没亮起来,李氏就找了两个嬷嬷来为林枕棠收拾整理嫁妆。
这是李氏娘家的风俗,找两个晚景幸福,多子多福的嬷嬷来,其实也不为了整理,毕竟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她们来不过是这里碰一碰,那里摸一摸,好让新妇们得些儿女双全老人的福气。
这一日,府里也布置得喜气洋洋,只是众人脸上都无欢欣之色,甚至可以说是忧心忡忡。
林枕棠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其实,不止府里,就连外边那些人都不看好这段婚事。
不过不同父兄对自己的担忧,外边那些人不过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是,这条路是她早就选择好的,而如今的结果,甚至比她当初想要得到的还要更好。
就算表哥是为了父亲左相之位娶她,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她都可以接受。只要在这世道里,林府所有人不被人轻贱侮辱,就够了。
因着今日就开始准备出阁,故此林仲特意请了一日假,想要再陪陪女儿。
白日里,他拉着林枕棠说了好些话,翻来覆去嘱咐林枕棠过去了要百依百顺,听夫家的话。
林枕棠知道父亲并不是忍心自己逆来顺受,只不过是害怕贺乾渊欺负自己罢了。
归根到底,还是林仲不放心自己。想到这里,林枕棠心中也有些难过,便安慰地拍了拍父亲的手,“表哥的府邸就在隔壁,父亲不放心枕棠,大可以过来看。”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林仲,他反而叹口气,“棠儿,出阁之后,母家总是走动对你是不好的。先不说贺璟会怎么想,就是外边其他人也是要嚼舌根的。”
另一边,林玙的眼睛里已经带了泪,他转头掩饰着看向外边,话却是对着林枕棠说的,“是啊棠儿……明日一过,是不太好再去看你了……”
听到这话,林枕棠也有几分哽咽,她站起身来,小手温柔地拉住林玙的手,轻声道:“大哥哥,其实……只要家里人平安如意,见得少也不打紧,心中记挂着就是了。”
说到这里,林枕棠又想起原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嘱咐着,“平阳水患那事后患无穷,大哥哥不要牵扯进去。还有……当初,到底是什么人劫持了大哥哥呢?”
这件事,林枕棠从来没有问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还是第一次。
林玙闻此,叹了口气,“棠儿,我不知道。”
说起来,那日贺乾渊调集精兵救他,闹得满城风雨,那些人听说这件事以后,便很快将他放了,全然不敢和贺乾渊正面应对。
所以,就连贺乾渊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
只有一点,必然是贵胄。这是林玙唯一肯定的。
而对于这件事,林枕棠心中私自猜了许多次,却也猜不到是谁,她想着大哥哥未必知道,果然……
也罢,只要大哥别再牵扯进平阳水患一案,想来也就不会有事了。
此刻。林琛看大家说起林玙的事来,都是神色难过,于是赶紧道:“棠棠放心,现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大哥哥了。”
毕竟,手握重兵的齐国战神是林府的女婿,还会有谁狗胆包天了敢欺负林府呢?
道理大家都知道,但说起这个,林玙却看起来更伤心了,“就不知道那贺璟,对棠儿如何……”
毕竟,贺乾渊不近人情,又手段阴毒狠厉,之前不了解还当他是内敛无话,如今却知道贺乾渊的凶狠之处,实在骇人……他真的很怕棠儿过去受欺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林玙这样,林枕棠低下头来,低声道:“大哥哥不要担心。有一件事,大家还不知道吧……之前,贺表哥救了二哥哥,后来又救了大哥哥,对吗?其实……是我去求贺表哥的。”
“什么?!”这话让林仲不由得大惊,他原来只道林枕棠和贺乾渊并不熟,几次帮忙也是贺乾渊不怀好意,没想到竟是棠儿……
“是的。”林枕棠说着,隐匿了一些事实,只选择性地说了些,“现在想想,贺表哥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的,他就是看起来冷漠了些,其实、其实是个热心肠……”
说到这里,林枕棠都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了。但是为了宽父兄的心,她还是违背了真相。
反正,贺乾渊绝对不是什么热心肠。狠毒心肠还差不多。
语罢,林枕棠心虚地垂下眼眸,但这情景落在别人眼中,却像怀春少女。
原来那两人当真有情,这么看来……当初竟然是他们眼拙心盲,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林仲一时之间又惊愕地说不出话,林玙和林琛也都瞪大了眼盯着林枕棠。
他们还有一点没想到,那便是……贺乾渊居然是个热心肠?
真的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也完全看不出来贺乾渊是个热心肠。
不过……罢了,棠儿觉得是,那应该错不了。既然他们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林仲的眉头松了些,林玙看起来也不那么担忧了,气氛一时间不再那样低沉。他们陪着林枕棠坐了坐,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各自出去,帮着给各房亲戚们发请帖。
看着父兄们的背影,林枕棠低低叹口气,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最后,她回身又坐到桌子旁边,静静看自己绣得那一对儿鸳鸯。
交颈亲昵,难舍难分。
那一刻,她冷不丁又想起表哥来,表哥漠然阴冷的神情,那双沉井一般的墨眸,还有……他格格不入的、温柔的手……
紧接着,林枕棠转了转头,看到了鲜红如血的嫁衣。是喜庆的颜色,却也是猩红血液的颜色……
罢了,多想无益,多想也无用,既然明日就要成亲,那就好好准备。
想清楚了这些,林枕棠面上阴云散了不少,她吩咐青鹊传了膳。
膳食清淡,林枕棠也根本没注意吃的都是什么。等用罢膳,她又打点了一遍自己贴身带的些东西,见都收拾妥当,再看天色已然黄昏,算了算明日估计二更天就要起来,便想着早些休息。
不料她刚上了榻,门又被叩响。
“睡了吗?棠儿。”是李氏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表哥不在,林枕棠便没有推辞,赶紧合了衣服下榻,恭敬地开门,“还没睡呢,夫人此刻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氏的脸上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神秘,她捧着什么东西进了门,然后又赶紧把门关上。
“棠儿……我虽是你爹扶正的侧室,你不是我亲身所出,但是这么多年,你和我的女儿没有分别。”李氏一双眼睛带着真诚,却突然又低下了头,“所以有些事情,得我来告诉你。”
她说着,将手里的盒子打开,盒子里估计有三四样东西,只见最上层放着一本书。
“打开看看。”李氏说着,拿眼神示意一下。
上次林枕嫣给自己书本的阴影还没有消散,林枕棠有些踌躇,顿了顿才伸出手去。
那书古朴厚重,每一页都比较厚,林枕棠不明白李氏怎么在今日会给自己给一本书,她缓缓翻开。
只一眼,林枕棠就慌忙合上书本,那一刻她以为是李氏拿错了书,便开口道:“这里面……”
“棠儿,明日你就要成婚了,周公之礼,总要知道一二。”李氏说着,亲自拿过那本书,又缓缓打开了,递给林枕棠,“这本《素女经》是新嫁娘必须要看的,今晚你可有的忙了。”
林枕棠没想到夫人会给自己说这个,她不敢去看那图里纠缠的画像,但是也拒绝不了什么,只好赶紧闭上眼睛,低声道:“这、这……我知道了,夫人……”
“还没完呢。”李氏又拿来一双鞋,她脸上带着愉悦,“这双鞋,也是我为你做的,你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份礼物相比刚刚的图册,简直正常的多,林枕棠终于睁开眼睛,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笑了笑,然后接过鞋子,道了声谢。
“这么急匆匆拿过去做什么,先看看鞋底。”李氏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别有深意。
难道又有什么玄机么?林枕棠一顿,便看向了鞋底。
果然、鞋底内,又是两幅秘戏图——
“明日,你就穿着这双鞋去,翻书不方便,正好鞋子放在榻下,你瞥一眼便知道了。”李氏笑眯眯道:“这成了新妇,都是要学这些的,当时枕嫣入宫,我也教了,棠儿万不用不好意思。”
这定是还是羞怯难为的呀……林枕棠虽说是已经与贺乾渊有过许多次肌肤之亲,但是那都是偷偷摸摸的,在她的认知中,这种事情总是上不了台面的,而且……李氏毕竟还是长辈,这就让人更难为情了。
“枕棠,谢谢夫人了。”林枕棠不说别的,整个人羞赧地抬不起头,她乖乖把鞋收好,然后准备给李氏倒茶。
“先不忙,棠儿,还有一样。”李氏说着,又从盒子里取什么东西。
林枕棠听到这话头皮都发麻起来,怎么还有?!
而这一次,李氏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手上拿着水红绸缎做的衣物,递给林枕棠,“这件长命缕缝衣是我这两日亲手缝的,新婚之夜,棠儿可一定要穿。”
“是,夫人。”林枕棠一边应了,一边接过缕缝衣,她正要道谢,却突然觉得不对,再翻来一看,这件缕缝衣——竟然是中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这衣服恐怕有些……”
“傻孩子,若没个遮挡的物什儿,你可不害臊死了?”李氏轻笑,“没什么事,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嗯,枕棠知道了。”这一次,林枕棠低下头,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应了。
得了满意的答案,李氏点点头,准备走了,走了一半,却又怕林枕棠不看书,便再一次将那本《素女经》摊开。她站起身来,“今晚小眯一会就够了,明儿起得早呢。你不如多花时间温书。”
这话听着好生奇怪……温书是不错,可是温这本……
林枕棠脸又红了,她低头没有说话,
“成了亲,早点为你表兄怀个孩子。”李氏一只手放在门上,又转身对着林枕棠谆谆善诱,“他冷漠凶狠是不假,那都是对着别人。其实我看他对你好得很,等日后你再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你表兄岂不把你宠上天去。”
夫人是怎么看出表哥对自己好的?她、她还不想生什么孩子。
那一瞬间,林枕棠突然想起贺乾渊之前说得那句为他怀个孩子之类的话……
她顿了顿。
之前没有成婚,她不敢偷结珠胎,但是明日成了亲,也到了怀子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怕日后,避子汤是再也喝不成了。
第66章成婚下
她把那本图册翻了两页,然后便看不下去了,任由它摊在桌子上。
此时,夜色愈发深沉下来,林枕棠将外裳脱下,自己上了榻。
接连忙了好些天,她也是有些乏了,迷迷糊糊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晚,她又做了那样的梦。表哥的汗珠落在她的雪脯上,香艳迷离……
翌日,她是被青鹊和烟雀两个人摇醒的,醒来之后,林枕棠还迷茫了一瞬间。
“小姐,今日可不能误了吉时。”青鹊说着,把林枕棠扶起来,“我们先侍候小姐沐浴,之后还要穿衣呢,上头的好命婆已经等着了。”
听到这些话,林枕棠才反应过来,她起身,向浴房走去。
水汽氤氲,浴桶里已经放了大片大片带着香气的合欢花瓣,水温适宜,青鹊拿了香胰子,烟雀则扶着林枕棠柔若无骨的柔荑让她进浴桶,烟雀不敢太用力,只能小心翼翼地,生怕她摔倒。
两个侍女伺候着,故此,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林枕棠已经沐浴完毕。今日时辰都是定好的,绝对耽误不得,于是林枕棠刚出浴房,很快便又由着奴婢们给自己穿大红凤穿牡丹的喜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衣服极为华美,林枕棠之前未细看,如今穿在身上,才发现这凤凰尾羽的地方,是各色的宝石在熠熠生辉,甚至那牡丹花蕊,皆是用大拇指头那么大的夜明珠点缀而成的。
而且这喜服也极为繁琐,里三层外三层,总共是九层,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待终于穿好了,烟雀又为林枕棠穿上霞帔。
林枕棠并无诰命,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穿霞帔。这霞帔如五彩云霞,纱罗为材,上织禽绣鸟,饰如意纹,金姿玉色,鈿璎绮丽,下吊纯金帔坠。
霞帔上身,在烛光微晃之下,竟衬得满室熠熠生彩,斑斓梦幻。
彼时林枕棠尚未梳妆,却仍惹得众人惊叹。
还是等林枕棠坐在梳妆镜前,青鹊和烟雀才反应过来,她们赶紧出门去将好命婆请来。
李氏也跟了进来,齐国风俗,府里女眷,都是一起要看新妇上头的。
此时好命婆手中的,是一把全新的银梳。这个好命婆生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看到林枕棠,她微微笑了笑,面容和善,“老身为多个小姐上过头了,林小姐是长得最标志的。”
今日喜日,听得吉祥话太多,林枕棠原本已经有些麻木,但此刻仍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垂着眉眼,微微笑了笑,“多谢阿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银梳从额顶落下,好命婆一边梳一边喜笑颜开着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1”
此刻,与众人欢天喜地的模样格格不入的是,林枕棠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她面色有些不解和迷茫。
不管如何,表哥便是日后的指望了。
不知不觉间,上头毕,该绞脸了,好命婆笑眯眯对着林枕棠道:“林小姐,估计有些疼,忍着点。”
其实,林枕棠在小时候是绞过一次脸的,那时候倒也没觉得有多疼,不过此刻听得那婆子这么说,不禁又有些紧张,她把眼睛闭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婆子拿着什么绞脸,总之是很疼,比小时候那次疼得多了,但是还算是可以忍受。好命婆手法娴熟,三两下就绞完了脸,然后动手又开始和喜婆一起,为林枕棠描眉画眼,整理鬓发。
她们几个人手底下功夫都快得很,只见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镜前的美人已然云鬓高髻,戴点翠嵌珍珠凤冠,左右各流泻下两对珠宝流苏,端庄华美,娇艳动人。
天色微亮,烛光微晃之间,美人柳眉杏眼,玉容桃腮,凤冠霞帔流光溢彩,仿佛天人。
众人目不转睛,反倒让林枕棠不好意思起来,她左右看了看,“我、我哪里不对吗?”
“小姐太、太美了!”烟雀率先出声,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枕棠,“奴婢一直知道小姐美,但是、但是没想到竟是这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小姐美极了!嘿嘿,奴婢想着,将军看到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青鹊嘻嘻哈哈地调笑起来。
林枕棠红了脸,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了头,“说什么呢。”
“好了,盖盖头了!”一旁的喜婆看算的时候到了。便拿过百合鸳鸯的红盖头,一把盖在了林枕棠头上。
顿时,林枕棠眼前便是一片殷红,再什么也不剩了。
“新娘子可要记好了,这盖头今日除了新郎官取,其余人可是不能揭的。”喜婆叮嘱着,然后搀扶过林枕棠,往她兜里塞了些糖果和小点心,“今日到晚上才能吃上些,故此老身给新娘装些糕点,新娘子若是饿了,就中途吃上一个顶一顶。”
“知道了,谢谢喜婆。”林枕棠说着,不知为何,盖头下的脸微微红了红。
接下来便是等着吉时了,这凤冠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她等了好一阵子,等到脖子都有些酸痛的时候,终于——外边响起了敲锣声。
喜婆笑着拉住林枕棠的手,高声道:“吉时到——新娘子迈第一道门!”
此刻,林仲、林玙、林琛三人都等在林枕棠门外,外男不能进入新嫁娘的房间,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等,如今听到敲锣声,知道林枕棠要出门了,便仰长了脖子往里探。
女儿身穿喜服,一眼看过去,便觉得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迈出房门的时候,鞭炮声惊雷一般响了起来,这声音,盖住了林玙的低泣。
此时,林仲的眼中也带着泪,但是他强忍着没掉一滴,只嘱咐着道:“棠儿,去了那边,若是想林府了,就给你表哥说几句好话,他应该也会答应你的……你一定要记着,父亲和哥哥们,都在府里等着你……”
林枕棠听到这话,眼睛中也不知不觉带了泪,她不知说什么好,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过也来不及说别的什么话了,很快,又是一阵敲锣声,喜婆听到之后,握紧林枕棠的手,“新娘迈第二道门!”
第二道门是内门,林枕棠出了门,又是一阵鞭炮。
想来,贺表哥的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等在了门外。想到这里,林枕棠咬着唇,喜服下的手攥得紧紧的,不得不说,此刻,自己的内心有些慌张了。
感受到了她的紧张,青鹊悄悄捏紧了林枕棠的手。
但还不等再安慰一下,突然,第三道敲锣声又响了起来,该跨过正门了。
也就在这时,林枕棠突然想到,贺表哥军营事多,不知道今日迎亲他来不来得了。
或许不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也好,她反而轻松些。
这么想着,林枕棠终于抬脚往正门走去。
于是,她被青鹊扶着迈过第三道门,而这一次,还不等她站稳当,毫无征兆地,青鹊松开了她。
林枕棠还不明白是什么回事,突然手上温热,鼻端亦是传来了熟悉的沉香木的香气。
“表哥……”虽然红喜帕遮住了林枕棠的容颜,但她还是低下了头,神情羞赧。
贺乾渊没说什么,却握紧了她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然后轻柔地将林枕棠抚上轿子。
新娘上了轿,顿时喜乐奏了起来,一片洋洋喜气。
今日,贺乾渊身穿红色喜服,越发衬得丰神俊朗,公子秀雅,丝毫看不出是武将。
但是他身后迎亲的队伍,却是亲一色的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的副将,还有手下的卫将军,正四品以上共三十多位将军,都来为自家大将军争面子了。
将军们身穿戎甲,手执红缨或长剑,皆生猛威仪,令人心生恐惧。
出了林府的门,并不直接到贺府去。齐国有风俗,三品以上官员成亲时,迎亲队伍皆绕城一圈,以给京城百姓发发喜糖。
而今日,京都的百姓们知道贺乾渊和林枕棠成婚,便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说起来,自贺将军来京一年,京都百姓已经知道他是何等俊美,但也知道了贺乾渊的可怖毒辣之处。
只是……今日,那秀若春花的少年郎鲜衣怒马,平眉墨眸,唇红齿白,没有阴沉着眉眼之时,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公子俊秀,如英如玉。
百姓们不知轿中新娘姿容如何,但就新郎这张面容,已经胜过人间春色许多。
喜队绕城一圈,等到了贺府,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察觉到了将军府,林枕棠忍不住微微起身,她知道此时新娘是不能下地的,似乎会有人专门抱她,但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找来的人,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林枕棠便偷偷整理了一下衣服。
也就整理了一两下,很快,青鹊的手就引着她往轿门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刻,只觉得眼前微微亮了些,是有人掀开了轿帘。下一瞬,林枕棠听得是贺乾渊的声音,
“我背你。”
贺表哥竟然会背自己吗?林枕棠没有想到。
但时间紧张,也由不得她细细思考,接下来,林枕棠觉得自己被偷笑的青鹊引到了贺乾渊温暖宽厚的背上。
之前只觉得贺表哥高大又削瘦,没发觉贺表哥后背如此让人安心。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环住贺乾渊,两条白臂搂紧了他……随着走动时的摇晃,林枕棠似乎在某一瞬间,能看到贺乾渊的侧颜。
眉目俊秀,高鼻薄唇,下颌精致,英挺昳秀,容色过人。
说心里话,若是抛开贺表哥的狠辣心肠和决绝手段……那么,表哥的姿容,是没话说的。
林枕棠似乎突然发觉过来自己在盯着贺乾渊,她有些羞红了脸,然后轻声问贺乾渊,“表哥,我重吗?”
她并不知自己身娇体软,贺乾渊背着她不废吹灰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听到这话,贺乾渊轻声笑了,“表妹说呢?”
那一刻,周围人都被贺乾渊的笑容惊到了,尤其是他的下属将军们。
毕竟,他们认识贺乾渊的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见过贺乾渊这样好好的笑一笑。
大将军笑起来,可是太好看了,简直像是天上所有的星星都亮起来了。也不知道将军夫人说了什么,竟然能把不苟言笑的骠骑将军逗笑。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对着他们这些大老粗,也难怪将军笑不出来。
很快,二人就走进了进了贺府,只见满府红色的喜色晃人的眼,接下来,一行人入了正厅,吉时已到,该行拜堂之礼。
司仪已经到场,正位上放着贺乾渊母亲的牌位,另一侧却是什么也没有摆。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拉得很长,周围人声嘈杂,林枕棠顿时觉得有些紧张。
但再记起今晨喜婆给自己说的规矩,她早已经熟记于心,便不再慌张,按部就班地依礼拜了。
“二拜高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表哥的高堂,该坐在正位,于是二人对着正位拜。
拜的时候,林枕棠知道那里并没有人,但是,她又觉得姑母当真坐在那里……
那一瞬间,林枕棠心中有些复杂,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正还迷茫着,第三声又响了起来,“夫妻对拜!”
这一次,林枕棠脑中还没回过神来,脚步却先转了过来,然后对着对面的人,自然而然就是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仪礼完毕,四周爆发出一阵掌声,不由得吓了林枕棠一跳,果然,将军们鼓掌都不一样,声音都比寻常人大得多……
林枕棠这么想着,被喜婆和丫鬟们簇拥着,进了洞房。
贺乾渊与她同入了洞房,然后两个人就被喜婆布置位置着坐在榻上,此时屋内只有七八个人,门外却有一堆人围着看。
这时,几个小童也嘻嘻哈哈跑进来,他们手中拿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另外几个妇女手中拿着莲子、百合,还有撒帐钱,她们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对着那两个人就撒了出去,便撒还边说,“撒帐东,芙蓉帐暖度春风。撒帐南,愿做鸳鸯不羡仙。撒帐西,男才女貌好夫妻。撒帐中,儿孙绕膝满堂红。时时明月睇双欢,往往轻风吹笑声。鸳鸯绣带从新绾,翡翠芳衾自此同……”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几个枣子滚落在林枕棠手中,她顿时羞赧不已,周围的人群看到了,却是起哄起来。
“等将军夫人明年就给我们填个小将军!”
“是呀!”立马有不少人附和着,“那肯定和我们大将军一样,日后也是战神!”
“哈哈哈是啊!快,将军夫人,明年为大齐生个小战神!”
听到这些话,林枕棠只觉得耳朵烧烧的,她不好意思极了,只好装作听不到。
看林枕棠喜帕底下微微的动作,贺乾渊知道她害羞了,她害羞时候的样子,就算此时看不到,他也知道是什么样儿的……
贺乾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
“喝酒去。”
“好啊好啊!将军的喜酒,我得多喝些!”那些将军们欣喜不已,一个个勾肩搭背,“还从未见大将军喝醉过,今日我们几个一起,多给大将军灌几杯。”
“是啊,这抱得美人归了,可不得多喝几杯!”立马有别的几位将军附和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大将军平日里总是严肃内敛,但今日他们却可以在大将军面前放松些。
毕竟,今日大将军可是新郎官。说起来众人还从未见贺乾渊喝醉过,今日嘛……
此时,贺乾渊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但是细看,他似乎微微笑了笑。
贺乾渊的声音随意,“不醉不归。”
听得这话,众人欢天喜地地跟在贺乾渊身后,准备喝喜酒去。顿时,喜房内,只有林枕棠和两个陪嫁侍女了。
见人都走光了,青鹊害怕林枕棠饿,赶紧掏出来几样点心,可还不等她拿出来,秦羽已经到了,他手中拿着几个小盅,“夫人,这是将军备下的。”
难为他还能想到这些,没想到表哥的心居然这样细呢。
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总之这一刻,林枕棠有些感动,不过此时她还戴着盖头,有些吃食不方便吃,便选着吃了几样小点。
吃了些点心,有呷了几口茶。时间很快过去了,林枕棠不知道贺乾渊什么时候回来,越等,她只觉得心里就越来越紧张,心跳更是越来越快,和打鼓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她似乎听到外边传来了喧哗声……
青鹊和烟雀也听到了,她们偷偷摸摸跑过去看,然后惊呼了一声,又跑到林枕棠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将军来了……”
第67章红烛未燃尽,是不许睡的……
满室的大红喜色,处处贴着两情鱼水和并颈鸳鸯的喜画。
此时,红烛不过才燃了一小半,只流下了几滴赤色烛泪。
林枕棠双手放在膝上,喜帕下的面容有些发白。
并非她胆子小,实在是之前的贺乾渊只是自己的表哥,但是从今日开始,那人便成了她的夫君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了胆怯之意。
外边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烟雀还趴在门口看,看了会,她转身过来对林枕棠道:“那些将军都走了,小姐,大将军正一个人往来走呢……”
这时本该闹洞房的,但是……想来也没人敢闹贺乾渊的洞房吧。林枕棠紧了紧手,听到贺表哥往过来走了,不得不说,她此刻越发的害怕起来。
但还还不等林枕棠平静下来,突然,门就被推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什么也没说,但是烟雀和青鹊看到他之后,还是识趣地行了礼退下了。
临走前,青鹊又看了一眼林枕棠,只见小姐的手捏成拳头,都发了白,想来是吓坏了……
青鹊很想陪着,却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陪着,便狠狠心,跟着烟雀一道出了门。
此刻,只听得门轻轻被合上了,室内顿时静得能听到细针滚落在地的声音。
气氛诡秘,林枕棠咬着唇,那一刻,她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是贺表哥拿秤杆挑了盖头。
红木秤杆,取得是那称心如意的意头。
烛光忽明忽暗之下,美人双眸若秋水,朱唇莹润,果真是靡颜腻理,娇俏明媚,动人心魄。
“表哥……”林枕棠低着头,她声音微颤,似乎是怕了,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敢继续往下再说。
听得这珠玉般清润的称呼,贺乾渊伸出手去,将林枕棠鬓发间的流苏拂了上去,但是,他的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刻,贺乾渊的呼吸带着轻微的酒气,那抚摸了林枕棠鬓发的手又停驻在她洁白的面容上。
“害怕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房内静悄悄的,贺乾渊轻声问。
林枕棠在在榻边,听到这话微微仰头,正对上贺乾渊那双眸子。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眸子的主人没有人世间任何一种情绪。
他俯着身,就那样沉沉注视着林枕棠,好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只见面前的美人皎洁面容上投下另一边流苏的剪影,林枕棠双眸楚楚,带着怯意,一双杏眼注视着贺乾渊,半晌,她低声道:“是,枕棠很怕表哥。”
“呵。”贺乾渊笑了,他似乎是醉了,眼眸半瞌,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莫名的暧昧,“为何要怕我?”
这语气,让人心尖痒痒的,好像猫挠一般,但还不等林枕棠回答,贺乾渊又继续道:“我并不会杀你。”
听到这句话,林枕棠有些微怔,贺表哥平日里绝对不会说这些的,看来他是真的醉了……
她可还记得,当初的贺乾渊对着自己的时候,说得话可是这么一句,“你是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那时候,他语气里的冷漠与肃然,令人生畏。而此刻,明明是一样的神情,冷冰冰的,像个雕塑,但是为什么,又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到这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眉眼,拿过刚刚喜婆嘱咐过的合卺酒,“表哥,请同饮此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该叫我什么?”
林枕棠听到这话,心头一顿,“夫、夫君……”
“乖。”贺乾渊轻笑一下,也拿过合卺酒。
长臂交缠,他率先饮下,林枕棠却还痴痴地愣着。说起来,她从没见过表哥笑,也还从未听贺乾渊拿这么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过话。
她尚在出神,却听贺乾渊问道:“是在等我喂?”
这话让林枕棠猛然之间就回过神来,她慌忙道:“不是……”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却见贺乾渊捏住自己的手,将本该是她的那杯酒尽数饮下,紧接着,林枕棠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将她的头按过来,将口中浓烈香醇的杜康全部渡在她的口中。
那一刻,林枕棠迷迷糊糊地,不知是因为表哥,还是因为这酒劲儿太大。一直到等后来唇瓣厮磨时,林枕棠的头脑才清醒过来。
她有些微微的喘,双手抵在贺乾渊胸膛前,似乎是不情愿,又似乎是欲拒还迎。
她明明是纯情娇糯的单纯模样,却不知为何将人的魂紧紧地勾住了,此刻,林枕棠别过脸去,低声道:“表哥……”
“如今,是夫君。”贺乾渊在她耳边呢喃,然后又将滚烫的唇落在她洁白的脖颈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服只是穿起来麻烦,林枕棠这么觉得。
凤冠滑落,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尽数披散下来,盖住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却又透出几点子羊脂白玉一般的雪肌来,直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很快,衣衫尽解,唯剩水红薄透的心衣,和那件水红色的新婚缕缝衣。
林枕棠有些羞赧,她低下头,不想让那人发觉一般,她紧紧缩着身子不敢动弹。
这缕缝衣原意是为了遮挡,这主要是怕新婚之夜新郎新娘难为情,可此刻,林枕棠却觉得,穿这件衣服,反而让她更难为情了……
看出她的偷偷摸摸,那人笑了笑,修长的无名不由分说过去了,“这样式……表妹花样儿不少。”
“不是,这、这是新婚时都穿的……”没想到会被误会成这样,林枕棠脸直接红到了脖颈。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也不去说了,突然,她低呼一声。
似乎是没有想到那人会突然这样,她咬住唇,不想发出那些难为情的声音,双眸都带了泪。
长至细腰处的青丝微微晃着,贺乾渊的手紧紧按住林枕棠。
他没什么神情,一双眸子深沉平静,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一刻,林枕棠却死命地咬住唇,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次,似乎和原来不一样了……
这还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不想沉沦,也不愿沉沦……
“表哥,够了……”林枕棠闭着眼睛,但这一刻的梨花带雨却没有得来丝毫怜惜。反而适得其反。
巫山云雨,销魂蚀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模模糊糊地,林枕棠似乎感受到贺乾渊滚烫的唇抵在她的耳旁,冷声笑了,“阿棠,陪着我、君临天下……”
是听错了吗?一定是的。
就上一代林府和表哥的那些恩怨,恐怕……表哥君临天下之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父亲了吧……
***
夜里,林枕棠是被屋外的夜雨声吵醒的。
夏日的雨,雨势汹汹,只听得猛然之间,外边便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这可怖的动静令林枕棠不禁蜷了蜷身,她想坐起来,但却她浑身酸疼动弹不得,尤其是腰部,几乎疼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林枕棠不乱动了,只紧紧捏住被子。
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林枕棠往身边看了看。
新婚之夜,红蜡是要燃一整夜的,此刻依然有微弱的烛光,凭借着这丝光线,林枕棠看到身边的贺乾渊一双眸子毫无睡意,就那样静静看着自己。
“表哥……”林枕棠看着这样的贺乾渊,有些不明所以地开了口,“难道……表哥还没睡吗?”
夜已经这么深了,她可是睡了一觉才醒来的……
贺乾渊没答,他坐起身来,突然拿过一旁挂着的长剑。
这举动让林枕棠吓了一跳,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合表哥心意了,竟让他新婚之夜就这么对待自己……此刻林枕棠也顾不上腰疼了,她慌忙坐起来。
看着那剑身泛着清冷的光泽,林枕棠不禁紧了紧被褥,她的声音此时带着几分细碎的颤抖,“贺表哥,你要做什么?”
贺乾渊听到了,却没有回答,他低首,割下自己的一缕青丝,然后,他又伸出手去,把自己的剑给林枕棠。
林枕棠:?
“结发。”贺乾渊没有多说别的话,言简意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
一时之间,林枕棠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她看了一眼贺乾渊,没接他的剑,而是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剪刀。
这把剪刀是全新的,而且还是她专门从娘家带的,这是齐国的风俗,用以辟邪驱晦,此刻,这把剪刀用来绞发正好。
而贺乾渊看着林枕棠的动作,他收回了剑。
呵,表妹不知道,这把剑除了自己以外,他从不让外人碰。
可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小东西。
察觉到了某处传来的阴冷的目光,林枕棠硬着头皮没有抬眸,只捧着自己一截头发,她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表哥,这是我的。”
不知为何,林枕棠觉得此时的贺乾渊面容不善,肯定是和自己有关的,所以还是尽量不要再惹表哥不高兴了。
故此,等了一会贺乾渊都没接,林枕棠便自己拿过贺乾渊手中的青丝,然后又将二人青丝交缠在一起,拿红绳绑紧了。
也就在这时,贺乾渊终于有所回应,他递过来一个囊袋。
大红色的香囊带子,上面金线绣了一个熠熠发光的“囍”字。林枕棠去接,却触碰到了贺乾渊的手,那一刻,她又偷偷羞红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尾相结,从此以后,就是结发夫妻了。
而结发夫妻,总是和旁的人不一样。
她缠好,然后又交给贺乾渊。
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接下来是轰鸣的雷鸣声,林枕棠不由得一惊,想赶紧钻回锦被中,却突然觉得身上一轻。
贺乾渊将她抱在怀中,低首轻轻地吻她的唇。
“我在这里,别怕。”贺乾渊说着,将她抱紧。
“嗯。”林枕棠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静静靠在他的胸膛。
此时,红烛摇曳,美人平添娇媚。
雨声渐重,盖住了室内的呼吸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贺乾渊眸色深沉,林枕棠虽未抬眼去看,但是依旧是感受到了什么,她没明说出来,只是咬了咬唇,然后小心翼翼问道:“表哥酒醒了吗?”
“我未曾醉酒。”贺乾渊声音冷淡,他微凉的指尖慢慢悠悠划过林枕棠的脸庞,“阿棠睡醒了么?”
这问题太奇怪了……林枕棠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她一双眸子怔怔地,“这天还黑着,自然没有了……”
“那你明日再睡。”贺乾渊的声音里不带什么商量的口吻,他轻轻解开美人水红的罗衫。
林枕棠忍不住惊呼,“表哥,我们不是才、才……”
不等她说完,贺乾渊的大手就不由分说探到那处,那里还残留着些什么东西。
此刻,贺乾渊的呼吸带着微微的温热,撩人心弦,“今夜新婚,红烛未燃尽,是不该睡的。”
林枕棠只觉得红晕弥漫上了脸颊,她身子软得不成样子,最终只好任由摆布。
清晨,日上三竿了,林枕棠才起身。
她醒来之时,以为贺乾渊已经不在了,没想到睁开眼竟然发现那人没走。
突然,林枕棠又想起,他们已经成亲,早不是曾经那种难以启齿的关系,明媒正娶,是不必偷偷摸摸、掩人耳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就在这时,贺乾渊睁开了眼,他的双眼一片清明,看起来便是根本没有熟睡的模样。此刻,他看着林枕棠,淡淡道:“醒了?”
“嗯。”林枕棠应了,然后道:“给公婆奉茶的事……”
“府中何曾有他人。”贺乾渊说着,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我一人罢了。”
说着,他又环住了林枕棠,“该沐浴了。”
听到这句话,林枕棠只觉得自己又脸红了。
表哥说得沐浴,她清楚得很。
第68章双重身份
沐浴完毕,已是中午,林枕棠腰酸腿软,几乎动不了。
折腾得太久,所以将军府膳食虽然清淡,她也懒懒地没有胃口,只吃了两下便作罢。午后的风还微微有些凉意,林枕棠便没出门,坐在桌旁喝茶。
此时,贺乾渊穿了一件随意的烟蓝外裳,虽说今日是他的婚假,但是他也并未懈怠,手中拿着廸化秘史看着。
林枕棠偷着扫了两眼,只见那本书都是歪歪扭扭的廸化文字,她一个也看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头微凉,自己又浑身疼痛,便不打算出门了,百无聊赖之下,林枕棠继续打量这间新房。
这应该是原来贺表哥住得房子吧,房间很大,却也很空,只有里面一面墙上满满当当放着的都是书,林枕棠有些好奇地抬眼望去,只看那些书大多是兵书史书,但是在最底下最容易够到的一层里,放着好几本诗词歌赋和花鸟画册。
表哥的房间里有兵书史书,这并不奇怪,她常常看表哥读这些,想来对行兵作战很有帮助。但是……为什么表哥的书架上会有诗词丹青的书籍呢?
这是贺表哥的书吗?林枕棠有些孤疑。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回头看去,见贺乾渊长发未绾,烟蓝色的长衫文秀俊雅,再加上表哥容色秀美,芝兰玉树,这般形容,当真像个文士。
“表哥,这是你的书吗?”林枕棠终于忍不住了,她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诗词本子。
贺乾渊抬眼一瞥,然后很快低下头,“不是我的。”
这话令林枕棠更觉得奇怪,既然不是表哥的,那会是谁的,怎么会放在表哥这里。
奇怪之下,她翻开书本,只见第一页上,赫然写着一个“璟”字。
璟,可不就是贺璟吗?这……行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本书,也要瞒瞒哄哄地,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不解其意,翻开这本书随意看了几页,却见好多地方都有注释的笔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看那字迹,明明就是贺表哥的!
这下铁板钉钉了!
但是,虽然心里暗暗想着,但林枕棠还是什么也没敢说,既然那人不承认,她最好假装不知道……
她将那本书又放回了原位,然后便站在那里发呆。突然,林枕棠觉得身上一热,一件外衣披在自己身上,她识得这件衣服,是贺表哥的衣服。
此刻,那人的声音虽然依旧冷漠,但是说出得话却并不让人害怕,“天凉着,多穿一件。”
林枕棠往身侧看去,就看到贺乾渊淡漠无情的面容,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但是……感受着身上衣服带来的温暖,林枕棠微微笑了笑,这一刻,她觉得贺乾渊不那样让人害怕了,甚至也嘱咐他道:“是,昨夜下了雨,天转凉了,表哥也多穿一点。”
“嗯。”贺乾渊说着,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这时,秦羽叩门声响了起来。
“大将军,耆趾那边有异动!”
边地四部里,最强的是猃浑,而在猃浑大部被贺乾渊消灭后,如今最强的便成了廸化,之后就是龟拓,至于耆趾,则是向来比较安顺听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重要的一点,耆趾王当初是贺乾渊救的,他欠着贺乾渊一条命,故此,于情于理,耆趾也不该有异动。
此刻,听到这话,贺乾渊的面容阴沉下来,他走到外房,为秦羽开了门。
林枕棠不太方便,便依旧坐在内室里没有出去,只不过那边商议的声音她听得非常清楚,也不知表哥会不会介意。
不过贺乾渊看起来是丝毫不介意的,他声音平静,长指叩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龙治那边可是有什么事?”
秦羽没有说话,好久之后才道:“父亲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同我联系。”
贺乾渊听到这话,不做声了,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
但是,那边的林枕棠却是被秦羽这句话惊得一个激灵。
刚刚秦羽说得龙治,是耆趾王的姓名。既然是耆趾王,秦羽又怎么会称呼他为父亲?
早就听说贺表哥早年救了耆趾王一命,耆趾王感念恩情,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入表哥身边为侍。
这故事京城百姓几乎人人皆知,但大家都是当故事听得,谁也没当真。
她是真的想不到这事居然会是真的,而且……这个人,难道就是秦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说来,秦羽并非诸夏,这样的人,表哥也敢令其成为亲兵统领?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秦羽生了二心……
这时,听得贺乾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耆趾如何异变?”
“回大将军,耆趾在和大齐交接的佑西城,突然增了兵。”秦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父亲他最是知恩图报,不应该……”
“我知道。”贺乾渊的声音淡淡的,打断了秦羽接下来的话,只是他的口吻似乎漫不经心。
又是很久没有声音。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贺乾渊终于又开了口,“卫稷,让他过来。”
“是。”秦羽说着,抱拳离开。
但他刚走了几步,贺乾渊又叫住了他,他的声音冷漠,却又带着莫名的力量,“龙羽,若发生什么事,尽可告诉我。”
秦羽听到这话,他双眼微润,半晌,他低声开口,“是……将军。”
那一刻,秦羽低了低眉眼……或许,大将军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自己陪伴在他身侧,是不情愿的。但其实,那一年将军救了父亲以后,是他自愿向父亲提出想要服侍大将军。
毕竟,既然来这世间一遭,那便要接触最强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那时候,大将军不过是个小小的百人将,父亲被救以后,不解他甘愿侍奉左右的请求,对他说自己可以给贺乾渊很多的金银珠宝,而他是耆趾皇子,大可以不做到这一步。
那时候的父亲不懂,他这个选择,定是值得的。
毕竟,这江山飘摇,暗流汹涌,中原陆氏定会易主,那一刻,他看到贺乾渊的时候,便明白何为天命所归、真龙天子。
金鳞绝非池中物,只待风雨便化龙。
贺乾渊配得这天下,他等着那一天。
秦羽凝视了贺乾渊一眼,然后便抱拳行礼,紧接着,他脚步匆匆,转身走了出去。
只剩贺乾渊微眯的双眸打量着,突然,他轻声笑了。
明明是耆趾王子,却甘愿在自己身边做亲兵……真有意思。
虽是外族,但只要敢来他身边,他便敢用。且用人不疑。
但是,若让自己发觉了异心……贺乾渊的手轻轻抚摸上腰间玉璏。
这些年来,自己身边不是没有过叛徒。对待叛徒,他向来是拿小刀细细划开他们的身体,再让虫儿吃尽他们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一直坐在内室没有动,却不自觉地觉得身上发冷。
她正想走到榻上再披件衣服,却听卫稷进了门。
说起来,表哥可是太放心自己了啊,还是说,贺表哥早已忘记自己还在这里坐着?他们谈论这些事情,难道不该把自己赶出去?
不过,这些秘闻,偷偷听一点也是不错……这么想着,林枕棠又侧耳过去。
卫稷知道贺乾渊想问什么,他行礼后,便直接开了口,“大将军,耆趾郡王龙患挑拨耆趾和齐国的关系,似乎是故意针对恭王的。”
“恭王?”
“不错,好像是恭王不知从哪得来一个夜光杯,而那东西是耆趾王遗失的,耆趾王要求物归原主,恭王不同意。”卫稷沉声说着,他只觉得这件事情荒唐可笑,于是语气里便带着几分不屑,“一来二去,再加上耆趾王又被龙患挑拨了几句,便忍不住压兵在境。”
竟然会是这样——听到这话,贺乾渊缓缓抚摸着那带着血的玉璏,他眸色沉沉,似乎也带着戏谑,“真是一帮废物,不过如此小事,也能闹成这样。”
“是。”卫稷跟着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让抚远大将军明日给陆玟上奏折,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次,就让恭王带兵出征。”贺乾渊冷冷一笑,“他留在京城的时候,动作不少。如此打发去了边地,我倒要看看,他手中的三万兵马,在那里能活几日。”
恭王安排的刺杀也有两三次了,是个烦人的人物,卫稷正有此意,他立马点头应了,“是,大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罢,卫稷准备退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将军,秦羽那边,他……”
“小事一桩,告诉他也无妨。”贺乾渊说得漫不经心。
“是。”卫稷说着,又小心翼翼道:“秦羽虽是耆趾人,不过他从未生过异心。”
不是他多嘴,实在是秦羽无可挑剔,但是大将军却生性多疑,虽然大将军之前从未对秦羽生疑,但是这一次耆趾王老糊涂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来,由不得将军怀疑……
但听到这话,贺乾渊冷笑一声,他目光沉沉,语气更是清冷阴森,“我自然知道。更何况……”说到这里,贺乾渊顿了顿,然后才继续开口,“布瑟波·苏立亚,不要忘记你自己。”
听到这个名字,卫稷也顿了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但很快,他就道:“卑职不一样,毕竟,卑职的身上,流着中原的血,更何况……大将军知道,我与龟拓不共戴天,而大将军对我恩重如山。孰轻孰重,不言而喻。”说着,他笑了笑,“所以,此生,我绝不会背叛将军。”说完了,他加了一句,“哪怕是死。”
这一次,贺乾渊不再说什么了,他看着卫稷的眼睛,卫稷则回望着他。
“退下吧。”半晌后,贺乾渊开口。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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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实在是心中好奇,忍不住看向贺乾渊,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人却又拿着廸化秘史看着,神情上半分情绪也看不出。
“表哥。”林枕棠自己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便大着胆子,往他身边坐了一下。
“嗯。”贺乾渊的反应不咸不淡。
“枕棠要先解释一下,枕棠不是有意要去听得,实在是轻轻听一下便全部都听到了……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表哥,秦大人是耆趾人吗?”她小心翼翼问着,生怕那人不高兴。
“是。”贺乾渊却并没有不高兴,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又翻过一页书,仿佛身边有外族人是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人。
“那、那卫军师……”林枕棠对于卫稷更好奇,“他是,龟拓人吗?”
“他母亲是中原人。”贺乾渊说着,看向林枕棠,“问这些做什么?”
“就是好奇……表哥身边,竟然这样多的外族人”林枕棠说着,赶紧低下头,她不想让贺乾渊误会什么,毕竟,自己可不是要探听什么军事情报,她真的只是好奇……
“呵。”贺乾渊合上书卷,一双眸子沉沉看着林枕棠,他缓缓道:“既然是可用之人,那我从不在意族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那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林枕棠看着贺乾渊,试探的口吻缓缓道:“耆趾王,表哥是怎么救的呢?还有,当初父亲做了错事以后,表哥不得已而入了沙场,我听闻表哥是从一个小兵做起的。所以,表哥今日又怎么会、怎么会……”
说到这里,林枕棠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便住了口,只仰头看着贺乾渊。
而贺乾渊听到这话,他却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的眸色平静如寒水,语气更是淡然低沉,“很想知道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第69章面前美人双眸楚楚。……
“是。”林枕棠仰起头,一双杏眼就那样愣愣看着贺乾渊,半晌,她低声道:“贺表哥,可以说吗?”
“不过杀人罢了,没什么好说的。”贺乾渊语气淡淡,他眉目冷漠,并不想过多提及,似乎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
这个答案林枕棠呼吸一窒,果然,早就知道这人不会认真回答,说实在的……她就不该问!
没有察觉到那侧林枕棠的无语,此时,贺乾渊覆着眉眼,擦拭着长剑,他没什么话,亦无任何表情。
贺乾渊的动作和神态林枕棠都看在眼里,她觉得那人心绪不佳,便站起身来。
“做什么去?”这举动引起了贺乾渊的注意,那人抬起眼睑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去那边看看去。”因为林枕棠感觉出来贺乾渊心情不好,于是她说话的时候难免小心翼翼,斟酌半天才开了口道:“表哥还有事吗?”
“坐着。”贺乾渊言简意赅地说着,“啪”地一下将剑入鞘,紧接着,他站起身,似乎去取什么东西。
看着那人的背影,林枕棠不知道贺乾渊要给自己什么,顿时她有些不安,只双手捏着帕子,乖乖坐着等贺乾渊。
不一会,贺乾渊便来了,他手上似乎拿着一件什么东西,林枕棠没看清,也不敢张望,就那么乖乖地坐着,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可怜巴巴。
看到林枕棠这幅样子,他似乎笑了一下,眼中划过宠溺,但是林枕棠没看到,待她微微抬首,只看到一张铁牌。
上面写着一个“璟”字。看样子,这是贺表哥的东西。
贺表哥送这个给自己做什么,林枕棠有些不明所以,她伸出手去将铁牌接过,“这是……?”
“这是一队暗卫。”贺乾渊说着,又伸出一只手去,轻轻放在林枕棠的额顶,“日后我若出征了,谁欺负你,你就调遣这队暗卫去杀了谁。”
林枕棠听到这话,她微微缩了一下,表哥怎么会觉得自己敢指使别人杀人呢……但是,片刻后,她又抬起眼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枕棠轻声道:“东西枕棠收下了。表哥,谢谢。”
听到林枕棠道谢的声音,贺乾渊淡淡一笑,然后抬起林枕棠的下颌,“我的人,岂能让外人欺负。”
就他看到别人欺负林枕棠,便不止一两次。他在的时候尚且可以做主,但他若有事不在,林枕棠再被人欺辱,那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贺乾渊便把卫稷的一小队人马交到林枕棠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乾渊再没有说别的,但是看着贺乾渊这模样,林枕棠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说起来,父亲对她很好,但是每次自己被人欺负,他总是让自己忍着,从未说过别人一句不是,却让自己注意言行,别再落人口实。
其实细细想来,自己并没有做错,却非要承受许多恶毒的言论。有时候,林枕棠真的不甘心。
而表哥虽然可怕,但是待自己来,似乎确实是不同的。虽然,她自知自己不可能真的让那些暗卫去害谁,不过……表哥能有这份心,她真的很感动。
所以,哪怕明知是交易,这一次,林枕棠主动站起来,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贺乾渊的脸颊。
“表哥,谢谢你。”
那一刻,贺乾渊顿了顿。
毕竟,从来没有哪一次,林枕棠如此主动。
于是,贺乾渊看着林枕棠,此刻。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身子却是又微微一侧,让出另一边脸来,他语气冷淡,
“这边呢?”
贺表哥怎么这样、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枕棠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词来,这时候她垂着眉眼,只觉得自己耳根烧红,紧接着,林枕棠无奈地又踮起脚来,飞快地在贺乾渊耳侧一吻。
美人柔嫩樱唇那软软的触感轻轻划过,贺乾渊微微笑了笑,然后,毫无征兆地,他俯下身,也亲了亲林枕棠的脸庞。
虽然只是轻轻地吻,仿佛蜻蜓点水,但是那一刻,林枕棠依旧愣住了。
然后,她又笑起来,说真的,就算是交易,那表哥给自己的,也够了。
“你若问我,是怎么到今天这个地位的。”突然,贺乾渊开了口,又重新说起刚刚的事,“为了向上爬,我什么都做过。”
林枕棠不说话,静悄悄看着贺乾渊。
他把玩着翠绿的翡翠扳指,神色晦暗不明,语气清淡,“我跟着的将军恨谁,我就杀谁,最后他挡了我的路,我便把他也杀了。之后,谁在我上位,我就杀了谁。”
当然,这不过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事,他都没有说,自然的,也不必说。
贺乾渊说话时,白嫩的面容阴冷如玉,突然,他寒凉地笑起来,“许多事情,说给你,你根本想象不到。说起来,我这种人的结局,该是五马分尸、四分五裂、死无葬身之地。”
林枕棠看着贺乾渊,她不知道说什么,便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不觉得表哥有多么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于……林枕棠觉得,贺表哥似乎有些可怜。她似乎感觉此时的贺乾渊正陷在污泥之中,在向她求救。
“表哥,枕棠可不可以知道,表哥第一次杀人,是……”
“十三岁。”贺乾渊低垂着的眉眼没有抬起,“那是个猃浑人,他的血溅了我一身。”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贺乾渊眯起了眼,“那时候,我还是个普通的兵卒,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那个猃浑人同我一样,都是卑微低贱的,只是……他的血液依旧是温热的,那一刻,我发觉我并不厌恶这种感觉。”
甚至,看着那人闭上眼睛,还让当时的他觉得极为欣慰。
多安静、多乖巧啊,果然,人若是死气沉沉躺在那里,可就顺眼多了。
想到这里,贺乾渊不自觉伸出手去,摸在林枕棠的脖颈上,“本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过是被我结束了性命,便会永远宁静。这样的感觉……真是美妙。”
说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林枕棠跳动的动脉,还能看到美人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此刻,只需要他轻轻用力,便可让面前的美人也永远安静下来。那样,她就能永远乖巧,永远不会做让自己失望的事情。
但是……
突然,他又收回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他目前想看到的,还是林枕棠睁着眼睛看自己的模样,就像此刻,美人眸光楚楚,带着潋滟水光,怯生生看着他。仿佛是在怕他,又仿佛……自己是她唯一的仰仗。
贺乾渊俯下身来,吻了吻林枕棠的唇。
那一瞬间,林枕棠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明白,刚刚还带着杀气的人,怎么突然又温柔起来。
察觉到贺乾渊的异样,她不敢动作,其实,早在刚刚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吓得浑身僵硬了。
表哥喜怒无常,她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么想着,林枕棠把眼珠转向了另一边,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不要怕我。”贺乾渊的声音又响在她耳侧,是熟悉的话,“我不会杀你。”
但是这句话听在林枕棠耳中,又是一惊,毕竟,这话贺乾渊不止一次说过,起初听是没什么,但是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