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两分钟,我乾脆让大家自由看看投影上展示的几张设计作品,简单问了问大家“哪个最喜欢”,当作是互动收尾。
“爲什麽喜欢?”
“颜sE亮。”
“线条g净。”
“感觉像我以前玩过的游戏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回答不算深刻,但真实。我顺势点头:“这也是设计最初的意义——让你想看、愿意看、记得住。”
终於,铃声响了。
我松了口气,整个人彷佛被cH0U乾电池的机器人,一下子停在讲台边上。
我说了句“这节课就到这里”,然後收起笔,拍了拍讲台,准备离开。
就在我绕过讲桌的时候,一个坐在中排、穿蓝格子衬衫的男生收着水彩盒,头也没抬,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林老师,今天讲得挺特别的。”
我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笑了笑,说:
“那你们得回去好好画画了,别只听不练。”
走出教室,走廊的光b教室里亮了一点。
我心里慢慢生出一点什麽。不是轻松,也不是成就感。
是一种刚刚落地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终於,踏上讲台。
而那块黑板,不再只是尴尬的起点——而是,我和学生之间,第一次真正的对话。
学生三三两两离开教室,我站在讲台边,手指还紧紧攥着那支粉笔,手心出了汗,粘着笔身,像粘着最後一根能让我稳住的线。
我没急着走,装模作样地收着画纸,其实是拖延。
我在等後排的“陪审团”说点什麽。
可他们也不说话,一个个b谁走得都慢。
李然先起身,一边慢悠悠地绕过学生课桌,一边像个闲庭信步的观衆,轻轻叹了口气,装作深沉地摇摇头:
“哎呀……可惜了。”
我心里一紧,差点以爲自己讲翻车了。
“就差一首背景音乐,林老师你就能走进TED演讲了。”他说完,咧嘴一笑,“不过那个视频挺抓眼,学生们确实被你唬住了。”
我翻他一个白眼,没理他,转头偷看秘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站在原地,低头在小本子上写了几行,然後很有礼貌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节奏把握略急,不过内容设置挺有想法,学生接受度也不错。後面的提问互动很自然,能看出来是有设计思维在的。”
我不知道怎麽回应,只好乾巴巴地回了一句:“谢谢。”
她笑了一下,又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像是任务完成了一样。
然後,终於,秦舒宁开口了。
她没走近,就站在後排窗边,双手自然交叠,目光平静:
“学生没走神,这是最基本的成功。”
我微微点头,想说“谢谢”,但她接着说:
“不过,前半段你太紧了,急着讲内容,声音也太平,互动也拖得晚了些。节奏感没有稳住,一紧,学生其实是防备的。你後面放松下来,效果立刻不一样。”
我下意识点头,心里却在翻滚:我也知道问题出在节奏,可就是没控制住。
她最後看了我一眼,语气却忽然温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第一节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学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来你是用心准备的。”
说完,她轻轻点点头,转身出了教室。
她的语气,还是那种云淡风轻——彷佛刚才那节课并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
可我却突然觉得有点发酸。
我站在讲台上,教室已经空了。
中午,我甩着教案,从办公室门口经过李然的办公桌,停下脚步,冷不丁地拍了他後背一下。
“走了你个孙子,陪我去喝两杯。”
李然回头一脸警惕,“你刚讲完课,情绪就这麽激烈?”
“憋了一早上讲稿,粉笔都快写断了,放学铃一响我差点直接瘫在讲台上。”我咬牙切齿,“还不给我补一口?”
他笑嘻嘻地抄起手机,“行,走,去‘老魏’。”
老魏餐馆就靠学校西门边,简陋、油腻,但胜在熟人多、气氛松。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熟练地冲老板喊:“两份回锅r0U,一个乾锅花菜,再来两瓶冰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这才松了口气,脑子里还有残留的黑板笔迹和“美学标准”的争论,但总算没那种“被拖去羣审”的压迫感了。
我拧开啤酒,灌了一口,酒气滑进喉咙,冰凉的YeT一过x口,我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感觉呢?”李然问,嘴角吊着笑,像是早猜到我憋了一肚子话。
“说不上。”我把杯子放在桌上,盯着桌角那块油渍,“讲完了,好像还行,但……你总觉得有个疙瘩没化开。像脚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那不就是第一课的通病。”他耸肩,“你以爲我们谁不是从那种虚浮里熬出来的?”
“可你是老司机,能唠。”我苦笑,“我这课又讲cH0U象,又不带考试——学生压根没紧迫感。”
“那你就得自己带紧迫感。”李然说完这句,刚想继续说点什麽,餐馆门口忽然响起门帘被推开的塑料“哗啦”声。
我转头,正好看见夏凝走了进来。
她穿着米sE连衣裙,头发用一根发夹随意挽着,步子轻快,脸上还带着点未消的笑意,像是刚听了什麽好玩的段子。
我们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也愣了下,随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老师也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下意识想说点什麽,结果嘴一张,半天没吐出个字。
“正好!”李然一拍大腿,“夏老师,来来来,一起吃,别一个人对付。”
“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吧……”夏凝略显犹豫地站在原地,视线不自觉地又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尴尬,又不想让她爲难,於是装作自然地说了句:“反正我们点多了菜,你一个人也吃不过来,坐吧。”
她眼睛一亮,轻轻“哦”了一声,便坐在我对面,动作规矩。
李然像是早有预谋一样,把她的餐具推了过去,边笑边说:“今儿这顿是林老师请,纪念他‘出道即巅峯’。”
我翻他一个白眼:“巅你个头。”
夏凝轻轻捂嘴笑了,眼神却落在我面前那瓶酒上。
“林老师……中午喝酒?”
“……庆祝活着下来。”我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又笑了,这次是那种带点亲切的笑,像是在看一个被暴雨洗过、但还没塌的小纸人。
她笑着说:“其实,上午你讲那段美学的内容,我坐後排听到了一点……挺有意思的。”
我一愣,“你也在?”
“嗯,正好过来找人。”她点点头,“没想到你讲得挺认真。”
我咽了口啤酒,突然觉得有点热,不知道是酒JiNg上头,还是她这一句“讲得挺认真”点到了我心底那个还在挣扎的小自尊。
“谢谢。”我轻轻说了一句。
李然一边扒饭一边斜眼看我,咂m0了一下嘴,低声笑道:
“我说嘛……林老师一教起书来,是有点意思的。”
我看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他摇头,没再说,只是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夏凝低头夹菜的时候,嘴角也带着一丝我不太敢确认的弧度。
我正端起啤酒想怼回去几句,忽然听见夏凝轻声问了句:
“林老师,今天你在黑板上画的那张头像,是有原型的吗?”
我一怔,酒杯在半空顿了一下。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就是临场画的,随手画的,怎麽了?”
她低头夹了块花菜,语气很轻:“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手里的筷子戳着米饭边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不会是像你认识的人吧?”
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藏着点什麽,但嘴角一扬,却是笑着摇头:“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李然正好抿了一口酒,一脸八卦地看着我们:“哟,这画还有既视感呢?林老师,您画的不会是你青春回忆里的某位学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白了他一眼:“你闭嘴吧你。”
夏凝“噗”地一笑,低头喝了口水。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错觉。
这个看起来总带点书卷气的小姑娘,好像b我想象中,还要——会藏话。
而那张速写头像……我也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不是完全凭空而来,而是某种模糊记忆里的侧影——也许是多年前画过的谁,也许是,根本就是我自己脑海里对“理解”的投S。
饭吃到一半,餐馆外开始飘起细雨。
风从门帘缝隙里吹进来,带着点的味道。我靠在椅背上,看着李然和夏凝一来一回地拌着嘴,心里忽然没来由地安静下来。
不是那种“放松”的安静,而是那种……像刚登上船、离岸那一刻,海风扑面而来的安静。
说不上好,也不坏。
只知道,那种日复一日、没有波澜的生活,彷佛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起了一个漩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完饭,夏凝说她有点事,先走一步。我点头,说了句“路上慢点”,声音b我想的轻。
她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要说什麽,最终只是笑了笑——那种介於点头与道别之间的轻轻一抬唇角。
李然看着她走远,忽然低声凑到我耳边:
“你说,她会不会就是觉得你画的那张人像,是她自己?”
我一怔,没来得及答,李然已经笑着拍了我一下,站起身去结账。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却开始跑偏。
那张速写。
那个笑容。
还有她那句若无其事的——“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我到底,是画了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忽然有些说不清了。
可我知道,从今天起,某些“下课之後”的事情,恐怕也开始要上课了。
後记
这是林屿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上课」。
他不是完美的老师,甚至一开始讲得结巴、节奏乱、慌得要命;但也正是这份不完美,才让这节课变得特别——真实、紧绷、又让人心疼。
我们都记得自己站在某个起点的时候:手心冒汗、脑子空白、担心被看穿的胆怯。但也正因为这些不确定,才让第一次的踏出格外重要。
林屿没有倒下,他撑过来了。粉笔握在手里的那一刻,他不只是教设计,他开始真正面对那些年轻的眼睛,也开始重新看见自己。
希望你们也曾有过这样的「第一课」,或正在走在那条路上。
我们一起——慢慢来,但别停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接下来,我们要针对今年秋季学期的教学目标进行再明确——包括指标分解、教学督导节奏,以及各学科之间的配合衔接。”
杜淑清站在会议室前方,没有扩音器,却每一个字都像打点滴一样稳稳地滴进耳朵里。她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有一种不容走神的节奏,每个音节都乾净利落,像设计图纸上的等距线。
我坐在美术组靠墙的位置,笔记本摊开在面前,笔握在手里,却已经三页空白。
不是我不记,是我不知道该记什麽。
眼前是杜校长PPT上的几个词:“重点突破”、“过程管控”、“成果导向”。
像极了我做设计时客户口中那些“高级感、辨识度、情绪共鸣”——全都听得懂,每个词拆开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可一旦组合起来,除了让人心慌,就只剩下一句也落不到地上的虚空感。
我偷瞄一眼左边的李然。
他正低头,食指飞快地点着手机屏幕,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笑意——像在玩塔防游戏还连赢五局。
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你这是来参会还是来打Boss的?”
“听着呢听着呢。”他眼睛都没抬,低声说,“我耳朵是开着的,她不是讲到‘教学成果要回归课堂核心’了吗?这句话我去年会议记录上也写了。”
我一脸“你牛”的表情看着他,而他已经成功升级,又给自己加了个技能点似的收了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右边是秦舒宁。
她和我形成了完全反向的画面。
她没有用任何电子设备,而是拿出一本深蓝sEy壳工作日志,翻开第一页,右下角的纸角已经被翻得略翘。她用一支普通的中X笔,缓慢而有力地一行一行抄写着会议要点,手腕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里来的。
她甚至用红蓝笔交替标注重点,还会在页边空白处画小圈、写注释。
我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iPad,乾脆盖上了。
“秦老师……这都什麽年代了,还手写?”我实在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句。
她闻声看我一眼,笑了笑,语气淡淡的:“写下来,b存下来,更不容易忘。”
我点点头,没再吭声。
当然,那时候的我,并不懂她这句话的真正分量。
直到後面我在这份职业里撞得鼻青脸肿时,才明白:
不是她喜欢写字,是因为——有些事你得一笔一划地走过一遍,才会记得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的我,只能坐在这间会议室里,尽量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得轻轻摇晃,yAn光在会议室墙壁上跳动,PPT上的“砚石高中2025教学绩效目标”八个大字,被映在墙上一角,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像极了我现在的状态——
半清醒,半迷茫。
杜淑清的声音还在持续:“各备课组要明确下学期学科达标计划,尤其是高三年级的专项提优……本次教务处将实行双轨考核机制,行政组与教学组并重。”
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每一句都像是嵌在齿轮上的齿槽,咬得整整齐齐,容不得你跳拍。
我坐在美术组这一排靠近窗户的位置,时不时感受到一缕yAn光正好落在笔记本页角的反光边缘,晃得我有点恍神。
我本能地往四周扫了一眼。
前排的数学组仨人坐得笔直。
赵志恒依旧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睛盯着前方,像是真的在听,但手里却转着一支笔,速度不快,像一台练习多年JiNg准C作的机器。
陈卫东则更像是那种教龄二十年的标准样本:手写笔记、挺直後背,偶尔还点头,完全符合“会议JiNg神代表”的预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立军低着头,像在写点什麽,我本来以为他也在记笔记,结果一不小心看见他笔记本的侧页上画了一个类似课表的小表格,里面写着“家里修水管”“电费什麽时候交”之类的字眼。随即他把手一挡,飞快合上,动作自然得彷佛真的怕我偷看教学计划。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词:会而不议,议而不决,决而不行。
再往左边,是语文组那两个显眼的小姑娘——林晓晴和苏婉秋。
她们俩坐在一起,表面上是认真听讲,实际上从头到尾一直低声嘀咕着什麽,还不时笑出声来。每次杜淑清的视线扫过,她们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收声,眼神朝天花板一抬,配合得像在演默剧。
但也就一秒,下一秒又像被人偷偷戳了肋骨似的“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苏婉秋甚至还捂着嘴,一脸努力控制的样子。
我默默看了她们一眼,心想:如果这是课堂,这两位就得被我点名三次了。
更远一点,是英语组的两位。
李沛然穿着一身深灰sE衬衣,坐得端正,表情严肃,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举手提问的那种典型“职场认真人”。可细看他的笔记本——上面是满页的英文单词,配着一个“顺口溜”,後面还画了个表情包。
他偶尔还会皱着眉偷偷笑一下,像在给自己的冷笑话打分。
程安娜则是相反的极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皮耷拉着,整个人快要趴在桌上了,另一只手还握着笔,笔尖时不时“咯噔”一声落在桌上,像是在跟她打架。
她努力睁眼,但失败得彻底——一看就知道昨晚不是刷教学案例就是熬夜追剧。
更“放飞”的还得数T育组。
王斌坐在最靠门口的那排,脑袋歪到一边,嘴还张着,睡得十分豪迈。赵可然靠在他旁边,头一点一点地像拨浪鼓,偶尔一个不小心磕到桌角就猛地抬头,然後继续闭眼睡下去。
这俩人倒也坦率——会议对他们来说,大概属於“出席打卡型”,但偏偏没人敢说什麽。
倒是徐文涛,政治组那位组长,坐得端端正正,一手翻着会议资料,一手在本子上记着什麽,时不时点头、停顿、轻轻敲笔。他像是在真正思考“指标T系”与“教研推动”之间的联系。
但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思考教学”,他在盘算。
徐文涛是那种不会轻易交底的人,他的表情永远是一种JiNg心维护的“态度中立”,可那份不动声sE的沉静,反而让你警觉。
他时不时朝校长的方向投过去一个眼神,又很快收回,继续落笔,像一个玩牌的人,在翻过牌面之前,谁也看不出他手里握着什麽。
而我,就坐在这堆人之间,像个随时可能被挤出“会议版图”的新移民,心里只剩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哪是开会,这是一场慢热但暗cHa0汹涌的表演。
我压低头,假装在看资料,实际上,心里悄悄数着这个场面里——到底谁是真的在听,谁只是“在场”。
会议终於在一片“请各位老师结合本组学科实际尽快制定调整方案”的结束语中落幕。杜校长轻轻合上文件夹,台下的本子也哗啦啦地一阵翻动,像是全员立刻从“教学研究者”切回了“社畜”。
李然伸了个懒腰,“哎哟我的腰……坐得b打球还累。”
我没理他,低头掏出手机,打开聊天框。
那会儿我已经不想说话,但却忽然很想找个人说点什麽。
夏凝的对话框在最上面停着,我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几行字:
【林屿】:
刚才那个教研会……像极了我以前设计公司每周例会。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个人都在“听”,但没人是真的“在听”。
【林屿】:
你睡了吗?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她回了。
【夏凝】:
没呢,我在改昨天的小测卷可怜.>
【夏凝】:
不过你们那边会议还没结束?看你们都走得b我们慢。
我靠在办公室门口的沙发边上,笑了笑,继续回她。
【林屿】:
结束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教学成果导向”,“跨学科联合机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我差点幻视出一个甲方坐在我对面。
【夏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太像g设计的了狗头
【夏凝】:
不过真的好像……
我有时候也觉得这儿不是学校,是教学流水线。
我看着这句,不自觉地点了个赞,又接了一句:
【林屿】:
流水线还讲流程感,我们这压根就是拼KPI的工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她回了一张表情包,是一只小兔子坐在黑板前,被一堆教案压得只剩耳朵。
我笑了笑,顺手问了一句:
【林屿】:
你适应得怎麽样?还觉得这里是“梦想启航之地”吗?
她那边顿了一下,然後打了好几条删掉的字,才发来一句:
【夏凝】:
有时候……有一点点迷茫。
但好像又觉得,应该要撑下去。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出神。
半晌,我回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屿】:
你刚刚打了很多又删掉。
【夏凝】:
你怎麽知道!
【林屿】:
直觉
你说话突然多了一个“空口气”的节奏
像是心里还藏了点别的
【夏凝】:
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老师你是不是偷偷学心理学?
【林屿】:
你猜?
她那边回了一个“害羞笑”的表情,然後紧跟一句:
【夏凝】:
你这样说话,感觉很……很不像老师。
有点像……
那句话没打完,停了三分钟都没补上。
我也没催。
她最後只是发来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凝】:
我挺喜欢这种“不像老师”的感觉的。
我盯着屏幕,没笑,也没说话。
只是忽然意识到,这所学校好像真的开始变得“有一点点意思”了。
而那一点点意思,不一定是在课本里,也不一定在教案里。
可能只是,在你困惑疲惫的一天结束之後,有人愿意在屏幕那头,陪你说说话。
哪怕,说的只是——今天的会,有点无聊。
【林屿】:
对了……今天晚上是不是我们值晚自习?
【夏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我也刚看到排班表
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你也值?
【林屿】:
别说你眼花,我看了三遍还特地截图问李然,他回了我一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想揍他。
【夏凝】:
……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得坐在教室里“陪坐”到十点?
我以为只有主科老师才要这麽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屿】:
别问我,我也以为美术老师只需要画画
现在我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还要学种地、收快递和跳舞。
【夏凝】:
我已经做好一边坐着改卷一边强行维持“师道尊严”的准备了
但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要g嘛啊委屈
【林屿】:
我也是……
你要不要一起去请教下“老同志”?
不然今天晚自习我们俩估计会坐在教室里互相尴尬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凝】:
哈哈哈哈哈
我们会不会被学生嘲笑“这两个新来的老师也太紧张了吧”
【林屿】:
怕啥,至少我可以画个学生的素描反击一下
虽然他们可能会说我画得像老年照
【夏凝】:
哈哈哈哈!
你有毒……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请客,老魏饭店,还是那个角落桌,来不来?
【夏凝】:
秒回
来啊!
【林屿】:
你不犹豫一下的吗?
【夏凝】:
犹豫什麽
现在是“职业求生互助期”,一顿饭决定生Si认真脸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理由我竟无法反驳……
【夏凝】:
你五点下班?我还有点资料要改
五点半怎麽样?
【林屿】:
行,我先去占座
顺便拦住李然,别让他半路乱入。
【夏凝】:
他来了我就点五份鱼香r0U丝,b他请客。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样学生知道了,会不会把你封为“鱼香nV侠”?
【夏凝】:
至少b“坐等下班小姐”有职业感!
我们结束聊天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来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还在陆续收拾东西,我把手机塞进口袋,轻轻靠在椅背上,第一次对“值晚自习”这种词,不是那麽排斥了。
老魏饭店的门帘依旧挂在那儿,风一吹,塑料帘子“哗啦啦”地响着,像是在招呼你进来,又像在笑你没别的地儿可去。
饭店里还是老样子。
昏h的吊灯晃着,桌椅挨着墙摆得规整,木头上还有前人刻下的“某某到此一吃”。墙边的电视正放着八点档的本地新闻,声音开得有点大,老板娘在灶台後头吆喝着“要酸菜鱼的再等一会儿”,烟火气混着酱油味飘了一屋子。
我刚一迈进门,眼睛本能地扫了一圈,心里竟莫名有点紧张——怕撞见别的老师,或者更尴尬,学生。
“林老师怎麽来得这麽早?”熟悉的老板老魏冲我挥了挥手。
我点点头:“看朋友在不在。”声音压得有点低,像在执行某种秘密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一转头,我就看见靠窗那个角落,夏凝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穿着米sE针织衫,头发紮成了个简单的马尾,正在低头看手机,面前放着一杯热水,冒着一缕白雾,桌子乾乾净净,显然还没点菜。
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麽,看到她一个人在那儿等我——这件小事让我突然不再那麽局促。
我走过去,她抬头朝我笑了笑:“你来啦。”
我点头坐下,顺手把背包往椅子边一放:“我还以为你会迟到。”
“你以为我李然啊?”她歪头笑着,“我是那种‘迟到派’的人吗?”
我笑了笑,正准备开口,服务员过来,我翻了翻菜单,“来个鱼香r0U丝、一盘清炒土豆丝,再来个老乾妈拌h瓜,米饭两碗,先上着。”
她点点头:“你点菜的速度很成熟啊。”
“公司里熬出来的。”我随口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菜没多久就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话题也慢慢展开。
“我觉得我这一个月,有点像演戏。”她嚼着土豆丝,语气认真,“每天早上洗完脸,对着镜子说一遍:‘你是老师,你能镇住他们’,然後出门。”
我忍不住笑了:“你那叫自我催眠。”
“但还挺有用的。”她嘟囔着,“你不知道我第一节课,手心全是汗。我讲黑板上的内容,结果手一抖,粉笔断了四次。”
我差点把饭喷出来。
“那你应该去练书法,练一手稳。”
“你呢?”她看我,“你第一节课怎麽样?”
我抿了口水:“黑板字写得歪七扭八,还放了个不太合适的视频,学生一半看得目瞪口呆,另一半在忍笑。”
“那……你怎麽收场的?”
我挑眉:“把自己当艺术家,随便编了两句後现代主义,蒙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笑得差点把筷子掉地上。
饭吃到一半,我们开始聊彼此的课外Ai好。
她喜欢看电影,尤其是老港片,说觉得那个年代的人连打架都很有礼貌。
我说我大学的时候打篮球,Ai听後摇,最狂热的时候三天两头往里钻。
“你现在呢?”她问。
我想了想:“现在啊……主要是熬夜,看B站翻旧设计作品的时候骂自己‘当年怎麽会做出这麽土的东西’。”
她笑着问:“那你为什麽离开设计圈?”
我顿了顿,夹了一块鱼香r0U丝,靠在椅背上:
“那时候啊,每天睁眼就开始改稿。客户一句‘这个LOGO能不能再大一点’,你就得改十遍。他们说‘高级感’,我得揣摩他们想的是极简,还是珠光宝气。”
“最气的是,有时候你把自己觉得最牛的稿件发过去,他们回你一句‘还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摇摇头:“‘还行’这两个字,是所有设计师的梦魇。”
她听得聚JiNg会神,眼睛发亮。
“你讲这些,b上课还JiNg彩。”她说,“我从来没听人讲过设计圈的事。”
我笑:“不JiNg彩,是糟心。”
她晃了晃水杯,语气却很认真:“但我觉得很真实。就……你不是在用老师的口气跟我说教,你是在把你自己给我看。”
我怔了一下。
那句“把你自己给我看”,不知怎麽撞进了心里。
我们之间的对话忽然安静了一点。
饭店的电视换成了综艺节目,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学生模样的背着书包路过门口,但没人注意我们这个角落。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老魏又端上来一碗红糖餈粑,说是“店里活动送的”。我一愣,“老魏,你这小破苍蝇馆还Ga0什麽活动”。结果夏凝眼睛一亮,直接接过来放在中间,还很严肃地分了两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Ai吃甜的吗?”她叉起一块问。
“不是不Ai。”我笑笑,“是以前习惯了在公司吃快餐。设计部那边,只要有活g,我们基本靠三明治和咖啡活着,甜食是奢侈品。”
她像听了什麽异世界故事似的,“哇”了一声,眼睛睁大:“那你们都不聊天的吗?”
“聊?当然聊。”我喝了口水,“但……不深入。你说一句‘这个客户有病’,大家附和几句就过去了。你不能把真情实感说出来的。”
“为什麽?”
我看着桌上的餈粑,慢慢道:“因为在那个圈子里,没人真的想‘了解’你。他们只想知道你下一个版本的图什麽时候交,能不能不掉链子,能不能把‘高级感’解释得听起来不那麽尴尬。”
她皱了皱鼻子:“那也太冷漠了吧。”
我笑:“不冷漠,现实而已。你真说自己快崩溃了,他们只会说‘多睡一觉就好了’。你说你累了,他们说‘那就转行呗’。”
“然後你还真的转行了。”
“对。”我点点头,“还转到了你这种‘高风险社交岗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凝忍不住笑了,笑完之後抬起头看我,语气却变得柔和起来:
“但你现在在笑。”
我愣了一下。
“你刚才讲那些事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得意的。”她说,“你嘴上说糟心,但我能看出来,你其实很珍惜那段时光。”
我低头没说话,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
“可能是吧。那是我二十几岁的全部。但它也确实把我榨乾了。”
“所以你才这麽谨慎?”
我抬头看她。
她没有笑,眼神却温和得让人卸下防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今天点菜的时候在扫周围;一进门就先看有没有其他老师;连我给你发信息你都过了三分钟才回。”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不想聊,是不敢信。”
我没想到她能看得这麽细。
“职场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少说一点,活得久一点。”我乾笑一声,“以前的同事,有人表面上跟你称兄道弟,背後却把你ppt拿去改个封面就当成自己的。还有人表面挺你,背後却在‘配合’上级把你踢出项目。”
夏凝轻轻点头,没有打断我。
“所以你看到我这副样子,可能会觉得我不合群,不热情,不‘老师范儿’,但其实……我只是很久没遇到过,能让我想打开说话的人。”
她没有说话,过了几秒,把最後一块餈粑推到我面前:“那你吃这个吧。”
我抬头看她。
“补一补。”她认真地说,“以前缺的糖分,现在补回来。”
我忍不住笑了。
那笑不是因为好笑,而是因为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放松感,像某个坚y的东西在一片暖意里慢慢松动了。
“那你呢?”我换了个话题,“你为什麽选政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抿了口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它不像数学那麽绝对,也不像语文那麽玄虚。它能跟这个世界连接起来。”
“你这理由听起来像招生简章。”
“但是真的。”她认真道,“我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听不同的声音。虽然现在站在讲台上,我也常常不知所措,但我喜欢看着学生那种‘啊,我懂了’的眼神。”
“你挺理想主义的。”
“你不也是吗?”她反问,“你要是不理想主义,你也不会在会议上写那麽多没用的设计草图,然後还不小心被我看到。”
我一愣:“你看到啦?”
她一脸神秘地笑了笑:“嗯。你画得挺有感觉的,有一张像是……拼贴未来城市的那张?”
“那不是给学生讲什麽未来视觉元素的嘛。”我摆手。
“骗人,那上面根本没注释,你自己在玩。”
我举手投降:“好吧,被你抓包了。”
她咬着x1管喝最後一口水,突然抬头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怕被人知道你其实很在意这份工作吗?”
我看着她,许久才回答:
“不怕了。”
她笑了。
饭店外头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跳跃的影子。我们都没有立刻起身,彷佛这一桌吃剩的饭菜成了一种短暂的庇护,给了两个陌生的同事一点点喘息、一点点靠近的机会。
我忽然觉得值晚自习也没那麽难熬了。
也许,我会开始期待今晚的那间教室。
不是因为学生。
而是因为有人,会坐在隔壁的那间教室,认真值着班,然後偶尔,冲我抬头一笑。
吃完饭,我们从老魏饭店出来,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夜sE没什麽特别,星港市的街道和所有城市一样,灯光明亮、人流不息。但走在人行道上,我忽然觉得这段路b白天安静许多。或许是饭後的饱足感,或许是身边这个人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并肩走着,没说太多话。直到快到学校门口,夏凝忽然一拍额头,“欸,我今晚也值晚自习。”
我笑了:“那咱们俩还是同行。”
她眨眨眼:“要不要下班後一起坐地铁?我也是三号线。”
“行。”我点点头,“反正值完晚自习出来这点时间,也没人抢地铁上的座位。”
她抿嘴一笑,轻轻应了一声:“那就说好了。”
分手的时候,她朝教学楼方向走去,我则去了值班表上的那一层楼。教学楼的灯还亮着,但走廊上安静得有点出奇。门缝里透出各班教室的白光,像一盏盏被强行续命的台灯。
我今天负责的是三楼。刚好,三楼的西侧,就是高三2班。
我副班主任的“职务”,终於派上了用场。
教室门没关严,我轻轻推门进去,扫了一眼,发现班里没有那麽多人,大概三分之二的学生还在教室,大多低着头,有的在写卷子,有的则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看、打游戏。
有几个眼尖的,一看到我出现,立刻坐直了身T,我连忙摆摆手,压低声音:“我不是来查岗的。”
几个学生松了口气,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冲我点了点头:“林老师也值晚自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点头,径直在後排找了个空座坐下。桌子上有几本练习册和一包还没拆的辣条,看得出学生离开时没怎麽收拾。我随手把辣条推开些,倚着椅背坐下。
不久後,有个男生凑过来,是上次篮球场那个学生——唐越。
“林老师,你也来看我们打王者吗?”他笑着,“我们几个刚组了一局,您要不要来一把?”
“不了,我这C作上线不够了。”我笑着拒绝,探头瞅了一眼,“打得倒是挺顺的,刚拿五杀?”
“那当然,我中路杀神。”他说得眉飞sE舞,周围的同学也跟着乐起来。
又有nV生凑过来问:“林老师你以前上学也偷玩手机吗?”
“b你们还过分。”我说,“不过那时候我画画,老师说我在‘JiNg神出轨’。”
教室里小小地笑了一阵。那种微妙的师生距离感,彷佛在那一瞬间被打破了一点。
我忽然发现,我好像b想象中,更能和这些孩子聊得来。
甚至,我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不再拘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我心里那点“我不是这块料”的焦虑,忽然像被某种温水轻轻冲刷了一下,褪去了边角的棱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聊的时候,我顺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练习册翻了几页,都是数学题和作文草稿,夹杂着几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高考倒计时:128天”。
我忽然有点出神。
又顺手从包里cH0U出自己常带的速写本,拿起签字笔,笔尖在纸上游走。教室不吵,耳边只有几个低声交流的学生声,还有手机传出的打斗音效。
很快,一张速写完成。
我低头看了几秒,有点愣住。
是个nV孩。
面部线条柔和,头发蓬松自然,嘴角弯着一丝带点倔强的笑意,眼神亮着,彷佛正从对面的位置望向我。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画出她的脸。甚至我没有刻意去想,也没有认真观察谁,只是笔在走,形在心里。
但我知道。
她看上去,很像夏凝。
我合上本子,轻轻把它塞回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抬头,看了眼窗外夜sE。
这个世界,真奇怪。
有时候你做了一幅画,才知道你在想什麽。
晚自习b预定时间晚了十来分钟才结束。
其实也没什麽事,无非就是有几个学生在小声聊天,我站在後排盯了一眼,他们立刻收了声。高三学生终究是紧张的,稍微一提“纪律”两个字,眼神就像被点了x。
我收拾了下东西,顺便把速写本又翻出来看了一眼。那张速写,还在纸的最後一页,像是有意藏着,却又隐隐想被翻出来。
关灯、锁门、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往外走,我忽然觉得整栋教学楼b白天还安静,连墙上的值日表都显得格外严肃。
到了校门口,我本以为夏凝早就回去了。
结果却看见她站在门卫亭旁边,双手抱在x前,正在看天上的路灯,灯光投在她身上拉出一小段影子。
她看到我时没有笑,只是轻轻抬了下眉:“你b我还认真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没多久。”她摇头,“我刚和门卫大爷聊了两句。”
“聊了什麽?”
“他说你们美术老师上课都挺潇洒的。”她转过头,嘴角一扬,“我说,我知道。”
我被她这句“我知道”逗得一愣,忍不住笑了。
我们并排走向地铁站。
夜sE已经很深,街边的便利店只剩下暖h的灯光和零星几个买水的学生,风吹来有点冷,夏凝拉了拉她的外套帽子,又往口袋里缩了缩。
“冷?”我问。
“还行。”她说,“但我不喜欢太安静的夜晚。”
“怕吗?”
“不怕,就是容易乱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什麽?”
她笑着摇头:“不告诉你。”
我们踏进了地铁站。
最後一班地铁还有五分钟进站,站台空空荡荡,只有远处坐着一对情侣,还有一名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包,不停地刷着手机。
进站後,车厢里也几乎没什麽人。我们挑了最角落的一排并排座位坐下。
车厢里,机械的广播声在空旷中显得特别突兀,但也只响了几秒,又归於安静。
我们谁都没说话。
城市夜晚的疲惫在这一刻忽然倾泻下来,像被车窗外的灯影带走了喧嚣,剩下的只是沉静和温度。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夏凝。
她歪着身子靠着车窗,眼神有些游移,像是在想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轻轻闭上了眼睛,脑袋靠了过来。
轻轻的,落在我肩膀上。
我本能地一愣,刚想动,却又觉得没必要。
她的发梢扫过我下颌的位置,有一点点痒。
可那一刻,我没觉得困,也没觉得尴尬。
只是索X也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窗外的地铁飞驰而过,世界在移动,而我们就这麽,安静地并排坐着,像是漂浮在城市边缘的一小段无人知晓的温柔时光。
我甚至忘了,终点是哪一站。
但我知道,那一刻——我是真的,在这份寂静里,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的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四下午的大教研会,依旧在行政楼三层那间老会议室召开。
我原本以为今天也不过如此,直到校长在讲到“本学期重点工作”时,突然抬起头,放慢语速道:
“今年的市级青年教师优质课展示评b,我们学校也要推选一名代表出战。”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本来快要昏睡的氛围顿时紧了几分。
有人眼神闪了一下,有人开始低头找笔,有人轻轻坐直了身T,似乎想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走神。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我斜对角的夏凝,她微微抬头,眼神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早就知道这事。
“这次不同以往。”杜淑清继续说,“教育局方面明确要求要以‘新理念、真课堂、能代表学校形象’为核心指标,咱们不能敷衍了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在几个老师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在我这边略微顿了下,随後便移开。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预感有事,但表面还装得云淡风轻。毕竟我只是个来实习“半年未满”的新老师,这种事按理说轮不上我。
李然照例会议还没结束就开始m0鱼,他拍了拍我肩:“走,去茶水间透口气。哥有个八卦告诉你。”
我看他那笑得一脸“要大事发生”的样子,没好气:“你就不能有点像个正常老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笑嘻嘻地倒了两杯纸杯茶,神神秘秘道:“今天评b那事,你听出来没?有你。”
“我?”我愣住,“你开玩笑的吧?”
“真没开玩笑。”李然啜了一口茶,“你是杜校点名‘考虑中的人选’。外头现在说,可能就是你和夏凝之间选一个。”
我眉头跳了一下,苦笑道:“她是政治组业务骨g,学生喜欢,形象也好,我这新手教学都磕巴,她有什麽理由不赢?”
“你有资历。”李然耸耸肩,“说白了,你虽然是新老师,但也算是职场老手了。你站在讲台上不紧张,这事儿就b她多拿一分。”
“……可问题是我不想拿分。”
“这你得和校长讲。”李然摊手,“咱们砚石不是那种‘愿者上钩’的单位,是‘要你来扛事,就别躲’。”
我低下头,没说话。
这事让我不舒服的,不是“可能要参赛”,而是我在所有人心里,像是“被安排好的一张牌”,而不是一个人。
更微妙的,是徐文涛。
我一直观察他在会场上的神sE,那个擅长左右逢源的政治组组长,今天一整场会议都表情平静,唯独在杜淑清点到“优质课”的时候,他眼神动了动,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夏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眼里藏着太多东西。
我开始明白,自己刚从“局外人”的位置走进来,还没站稳脚跟,就已经成了别人的变量。
我靠在茶水间的墙上,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深x1一口气。
李然靠过来低声说:“如果你不想上,可以私下和校长打声招呼。”
“那你觉得,她会听我的吗?”我问。
李然摇了摇头。
“那你说,我该怎麽办?”
他摊摊手:“你自己决定。但不管你选什麽,别装作不知道。”
“什麽意思?”
“这局开始了,不管你走不走,都已经在台上了。”
说实话,如果按我的脾气,这种事我压根不想搭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参加什麽“青年教师评b”?对我来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就我这半吊子教学水平,上去讲一节公开课还不被全校人笑掉大牙?
更别说台下还坐着市里来的专家,头发花白,神情肃穆,眼睛像探测仪似的专挑你讲课时的破绽来记分。
不去,这事就过去了。
我是来混一段日子的,认真起来只会伤身。
我来这砚石高中的初衷,从来不是做什麽英雄人物,我就是来上个班,g完这节课、交完这张表、躲过这一场会,就已经心满意足。
我不想升职,也不想抢镜,更不想卷进什麽人情关系。
可偏偏,这种事你想不争,也不代表就能置身事外。
——最重要的是那个“但是”。
虽然我一直是个职场政治边缘人,但混得久了,我b谁都明白,那些打着“个人荣誉”旗号的b赛,背後从来都不只是某个人的得失。
这次评b,表面上是选一个年轻老师上去讲课。
可说到底,它可能关乎一个教研组的整T风评,甚至是某些人未来在学校T系里的走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b如,秦舒宁。
她嘴上不说,表面也没表态,但我知道——这个人太聪明了。
她现在是美术组的组长,职位不高,但在我们组,她是那个最有话语权的人。如果我上了评b,表现得还行,那就是“她带出来的”,她的地位也会稳得更牢。
可要是我怂了、退了,那就是她手底下的人临阵脱逃,说不定後头的教导处,甚至校长,都会重新考量她的能力和态度。
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b我们任何人都更擅长“不表露在意”。
再b如,夏凝。
她是政治组最年轻的老师,没背景,没关系,甚至说句难听的,她能进砚石高中,就已经是靠着y扛出来的能力。
平时她笑得乖巧,对谁都好声好气,看上去一副“我不争”的样子。但我知道,像她这种新生代,如果这次评b失去了,就很可能再也没有什麽“转运机会”。
而且她是政治组,平时能参加的b赛就少,这类通用型展示,是她少有能“往上走”的台阶。
我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我不是想出头的人,但也不是能安心躲在後头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那种会靠一节优质课改变命运的人,但我也不愿意因为一节课毁掉别人的命运。
如果我推掉这事,夏凝会上,她会开心,她可能也值得。
但我总觉得,这事儿哪怕不属於我,也不该是我主动退让出来的。
我一向是个摆烂型的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能不被老板盯上就谢天谢地。
但我也知道,我是有能力的——那种不愿出头,但一出头,至少不会让人失望的那种。
而现在,我得好好想想,我是继续装傻,还是——接受这个不属於我的舞台?
我靠在美术办公室的小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教案,忽然觉得它不像课件,倒更像一封挑战书。
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却可能是我无法回避的舞台。
那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我回到了美术组办公室。
李然没在,桌上放着他那套永远也喝不完的茶具,茶水已经凉了。落地窗斜斜照进来的光线,把整个小小的办公室切成了两半,一半还亮着,一半已经陷入Y影。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敲秦舒宁的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正低头批改学生的速写作业,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神温和:“嗯?”
我坐下,有点不知从哪说起。脑子里反覆演练过几种开场,最後吐出来的却只是:
“我想问问你……你对那个评b,怎麽看?”
她笑了一下,倒也不意外我会问。
“评b嘛,”她语气平静,“年轻老师总归会轮到的,只是早晚问题。”
“你希望我去吗?”我试图让这句话听起来像玩笑,但尾音还是带了点不安。
她看着我,没急着回答,而是轻轻合上了手里的画册,道:“这事儿要是真轮到你,其实也合理。你有行业经验,上台不会慌,讲课有设计视角,评委喜欢。就我个人来说,我当然觉得你有能力去。”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什麽,她却忽然顿了顿,语气收得更轻:“如果你是想听我说——‘我很看重这次b赛,但你没这个能力,希望你这次的机会就让出来’,那我说不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点起伏。
那种冷静,是我预料到的,但真正面对时,还是有点打在心口上的感觉。
我苦笑:“我没那个意思,就是……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愿意出风头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她点头。
“所以我在想,要不……我可以和校长说,我不太合适。”
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刻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轻微变化。
不是惊讶,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极快闪过的——迟疑。
然後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你当然可以这麽做。只是如果你真的主动退出了,这件事的‘意义’,就不仅是你个人选择了。”
我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解释:
“你要知道,这种评b,不止是给谁讲课的机会,更是给我们整个组争取曝光度的机会。尤其你是新老师,能被考虑,已经说明校方在关注我们组了。如果你现在退掉——”
她停了一下,语气很平缓,“别人可能就会说,是我们组自己放弃了机会。也可能会说,我们组缺乏竞争力。你想,下一次还有别的什麽校外竞赛,学校还会第一个想到我们组吗?”
我沉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她补充道,“我不是说你必须去,也不是劝你y撑。我只是告诉你,你退掉这个,代价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抬头看着她,忽然有点说不出话。
我原以为,她会表现得更……人情一点,哪怕不直接开口说“你帮我一次”,至少也该表露点“我很看重你”的态度。
但她没有。
她理智地拆解局势、剖析後果、劝我三思,却没有哪怕一丝个人情绪掺杂在里面。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她不是不想争。
她很清楚局势,也很明白这个评b的价值。
但她不会“央求”,不会“施压”,不会用哪怕一点点情绪勒索来“要求”我。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游戏里,面子,b诚意更重要。
如果我自己不站上去,她绝不会拽我一把。
但如果我站上去了,她也绝不会多谢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那本来就是你自己该做的选择。
我忽然觉得自己坐在一张两边都不是岸的船上。
左边是夏凝,青春稚nEnG、迫切需要证明自己;
右边是秦舒宁,理智、冷静,像风吹不动的石头。
而我,在中间,不想前进,也不甘心後退。
我站起身,轻声说:“我知道了。”
秦舒宁点点头,又重新翻开了那本学生速写集,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做决定吧。别後悔就行。”
夜sE有些沉,风在校门外的小路上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街灯昏h,我和夏凝走在砚石高中门口熟悉的路上,一前一後,影子被拉得很长。
空气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箍住了,两个人都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铁口就在前面,平时我们这个时间搭的车不多,偶尔路上也就我们两个。以前的每一次,都会聊到笑出声,再走到站台时还意犹未尽。
可今天不一样。
从会议室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气氛就变得微妙。我不是没想过要开口,但真要张嘴时,才发现根本没什麽能说的。
我总不能一上来就说:“你也想参赛吧?”
那不是聊天,是宣战。
结果,还是夏凝先开口了。
“徐组长下午找我谈话了。”她声音轻轻的,有点不太确定地试探。
“哦。”我应了一声,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
“他是说……这次市里的青年评b,组里还是希望我能争取一下。”
“嗯。”我点点头,“你确实挺合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顿了顿:“但……後来会议上校长看着你的时候,我有点愣住了。”
我转头看她一眼,街灯下她的脸有点模糊不清,表情也看不真切。
她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争这个。就是……学校里,像我这样刚来的,又没什麽背景的老师,能上的b赛就不多。这个算是少数能靠自己拼一下的机会了。”
她语气轻飘,但我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在意。
“我明白。”我低声说。
她忽然笑了笑,有点自嘲:“所以我也挺尴尬的,看到你也被点名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和你说话了。”
“也没啥好尴尬的。”我摆摆手,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你是热门,我这不就是……看戏的。”
她轻轻摇头:“别这麽说,你b我经验多,讲课b我稳,台风也好,我知道的。”
“你也知道?你监控我上课了?”我装作惊讶。
她轻笑一声,轻轻推了我一下:“别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氛算是稍微缓和了一点。
“其实也不只有咱俩吧?”我故意换个话题,“听说还提名了语文组的那个谁,教得挺有风格的。”
“哦,那个……”她笑了,“八成是陪跑。”
“我也陪啊。”我说。
她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那一眼让我有点受不了,我赶紧低头翻了翻手机,装作在看明天课表。
地铁口的信号灯亮了,夜风忽然有点凉,我把外套拉了拉。
她轻声说:“你要是真的不想上,也不用勉强。评b这事本来就很形式。”
“嗯。”我点点头。
“不过……”她声音又放轻了一点,“如果是你上,我也不会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抬起头看着她,她没回头,只是慢慢走着。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知道我们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上,但她愿意保留一份T面给我。
可也正因为这份T面,我什麽也说不出口。
“快走吧。”我转移话题,“再晚一班地铁就没了。”
“那今晚就跑回去了。”
“跑得过你我请你喝N茶。”
“你以为我不敢?”她笑着,一下子又像是回到了我们之前的状态。
我举手投降,“行,认怂,今晚我请。”
地铁进站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们并排走进站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段对话,绕过了所有该说的,掩盖了所有该表达的。
可我们都知道,这份默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味道了。
地铁轰鸣着驶入站台,我们一同迈进车厢。
她站在门边低头看手机,鬓角被风轻轻吹起。列车启动的一瞬,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就像两条轨道上并行的车,谁都不敢开口问一句:要不要一起下车。
有些话不说,是因为说了就变味了;有些情不揭,是因为揭开就失去了T面。
而有些决定,或许早就在心里悄悄做了——不是因为懦弱,也不是因为成全谁,只是忽然明白,有些舞台,注定不属於我。
可这份不属於,也未必就等於退让。
至少此刻,我还愿意站在这节车厢,看着她的背影,哪怕只是这麽安静地同行一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本来,我以为,这件事会在尴尬而不失逻辑的状态下,就这麽继续下去的,没想到,这天,出了一件事。
那天其实本不该出事的。
是高二6班,那个着名的刺头儿班,我只在听秦舒宁课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全貌,其余时间,只有江湖中的各种传说,他们的课,其实我之前也上过几次。
虽说是“问题班”,但我一向走的就是“互不g扰”的路线。学生只要不在课堂上捣乱,我也乐得当个“讲完就走”的美术老师。
但那天不一样。
刚走进教室,我就注意到了後排靠窗的位置,空着的那个座位,今天居然坐了人。
谢文豪。
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因为自从任教以来,我压根就没见过他坐进我课堂。
从前只在听秦老师上课时远远瞥过他几眼。那家伙总是坐在最後,手cHa口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吊儿郎当模样。
据说,他是六班“最靓的仔”——不是长得帅的意思,是“最惹不起的那个”。
能把年轻班主任气哭、敢当众跟年级主任拍桌子的存在。整个高二年级,老师提起他就摇头,学生说起他都避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今天他突然出现,还正儿八经坐在课堂上,实在是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本想着装作没看到他,走自己的流程,和平日没什麽两样。
可我太天真了。
我刚讲了不到五分钟,谢文豪就开始“表演”了。
先是拿出一罐饮料,打开咕噜咕噜喝得震天响;
接着开始低声和旁边同学说话,压根不管我这个“讲台上的人”是否存在;
我瞥他一眼,他根本不理,甚至还拿起一本大剌剌翻开,摆出“你继续,我不碍事”的神态。
我忍了。
讲到十分钟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直接放在桌上,一边滑一边笑。
讲真的,我脾气一向不算好,但职业习惯让我很少在课堂上真正发火。
可这一次,我真压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教案“啪”一声扔在桌上,用尽我的所有力气,我明显能听出整个班级都在震,然後,抬步直接走到他面前。
“谢文豪。”我觉得我已经极力克制,但明显已声震屋瓦。
他慢悠悠抬头看我,表情里写满了“你能拿我怎样”。
“把手机交出来。”
他没动,也没说话。
全班瞬间安静了。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开始发颤,可能是气,也可能是多年职场里都没碰过的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我说,把手机交出来。”
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往後一靠:“林老师,你说话挺有气势的。”
“你别废话。”
“可我凭什麽交?”他挑眉,“你是班主任吗?你教主科吗?我玩个手机碍着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呼x1开始发紧,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一瞬间扔进了现实的泥潭。
这不是设计公司,也不是客户会议。
没有项目经理能帮你解围,没有领导能替你发声。
就我一个人,站在这个班级面前。
对着一个毫不在意你存在的学生。
我甚至听见有人在笑。那种憋着笑又忍不住的气音,像刀子一样紮在耳膜上。
我盯着谢文豪,突然笑了一下,然後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
“好啊,你不交。那我就不上了。今天这节课,就上到这。”
我转身走回讲台,站着,一句话不说,手里紧紧攥着粉笔,已经全被折断。
教室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没人敢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人动。
就这麽,Si寂着撑到了下课铃响。
谢文豪起身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说:
“林老师,你狠。”
然後扬长而去。
我站在讲台边,手指还在发抖,连声音都说不出来。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美术组照常在下午的备课时间开了个小会。
教室冲突不是大事,但在这样一所讲求“稳妥”“纪律”“无事最好”的学校里,不出事是常态,出事就必须有个“姿态”。
办公室的空气不太流动。
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空笔。对面的李然靠在小沙发上,正一口一口抿着他的“功夫茶”,气定神闲地像个看热闹的老江湖。
秦舒宁坐在主位,手边还是那本永远写不完的工作日志,眉头微微皱着,语气平静却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了解情况了,六班确实难带,但林屿,你在课堂上直接情绪失控……不太合适。”
我点了点头,没反驳。
她顿了顿,又补充:“我不是说你错了,但以後遇到类似情况,还是要冷静处理。咱们不是做设计项目,情绪不能先行。”
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角sE转变”的节奏,语气也算客气,但不知为什麽,这话听起来却有点像一种“T面的失望”。
李然这时忽然笑出声:“哎哟,这事我听了,挺带劲儿的!我跟你讲啊,谢文豪那小子就欠收拾,他当年差点把学生处老师b辞职!你能让他一句‘林老师你狠’,那你已经赢了。”
我叹了口气:“我当时是真忍不住了。”
“你忍得住也不是你了。”李然一边摇头,一边眯着眼笑着,“咱组终於有血X男儿了,秦姐你不觉得吗?”
秦舒宁扫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翻了一页日志。
会後气氛散得很快,我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钝感——像是被谁轻轻锤了一下,没有剧痛,但一直隐隐作疼。
走廊上的灯有些昏h,学生下课时的喧嚣还没完全退去,我下意识绕了一条更安静的小路,想着回去改几张作业,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刚拐过走廊,迎面看见了夏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站在一间空教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杯刚从保温壶里接出来的水,杯口冒着热气。她好像等了有一会儿,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我,露出一个有些迟疑的笑。
“林老师。”
我一愣,轻声应了一句:“怎麽还没走?”
“我听说……你今天被点名了。”她低头笑了笑,像是想缓和气氛,却又找不到好的措辞。
我苦笑了一下:“谁叫我控制不住,和学生杠上了。”
“不是‘控制不住’。”她忽然抬头,眼神有点坚定,“我觉得挺勇敢的。”
这话说得我有点没准备好。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那杯水,烫得有点握不住,却又不忍放下。
“你不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她看着我,小声说,“但你愿意站到讲台前吼出一声,我觉得……挺酷的。”
“酷吗?”我苦笑着,“我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少你没转身逃走。”她抿嘴笑了笑,“而且,全班都安静了,不是吗?”
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刻b白天办公室里的所有辩解都更能让我平静一点。
“那个……你别太难过。”她低头,“其实……就算这次评b真不是你,也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麽。”
我盯着杯子里的热气,像是从一场风暴里走出——
前面是那些还未结束的纷争,後面,是这个姑娘,安静地在角落里,给我递了一杯水,和一句难以启齿的支持。
我笑了笑,终於开口:“谢谢你啊。”
她轻轻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多说话。
灯光在她发梢上投下一层温柔的光,那一刻,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在这个连情绪都要计算的世界里,像她这样没有顾忌地走来,递一杯热水的,是不是最难能可贵的“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事,最终也没闹大。
不知是谁先放出的风声,说原本青年教师评b的候选名单要重新调整。那天上午,教导处的群里贴出了一份“最终确认名单”,上面赫然写着夏凝的名字,而我,连“被提名”都不曾正式公布过。
没人正式通知我,但我懂了。
不是惩罚,也不是贬低。
而是……悄悄地把我的名字拿了下去。
据说,这决定是秦舒宁拍的板。
没有任何明说的批评,也没有走流程的处分,连会议上都只字未提,只是平静地,不动声sE地——
把我,从那个“争议焦点”里摘了出来。
我听说这消息时,正在食堂排队,李然正和我一起选菜,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你自由啦。”
我挑眉看他:“什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那件事啊,Ga0定了。你放心,没人说你不好,杜校那边……徐文涛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他咬着筷子,语气一派轻松。
“是吗?”我笑了下。
他看我一眼,似乎读懂了什麽,压低声音:“你心里怎麽想的我懂,我说句实在的,我替你说话,是兄弟一场,该的。徐文涛那边……呵呵,他这种人,你懂的。”
我没接话,只是把碗往窗口递了递。
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结局大概会是这个样子。
谁都不得罪,顺势而为。
学校保住了面子,政治组推了新人,美术组维持了稳定。
整个局面,平静得像一场雨前没炸响的雷。
没人为我叫屈,我也不指望谁来鸣不平。
就像那天我站在讲台前,看着谢文豪离开的背影,明知道吼一嗓子没意义,却还是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我不是为了赢,
只是……忍不下那口气而已。
最意外的是——在这场“有始无终”的小风波之後,反倒是我和夏凝之间,那原本因评b变得微妙的气氛,悄悄缓和了。
她不再回避和我走同一条路,也不再小心翼翼斟酌每句话的语气。
有时候我们并排走在放学的路上,她会突然冒出一句:
“其实那天你吼他的时候,我在隔壁班……听见了。”
“啊?”我装作没听清。
“我觉得你声音挺有穿透力的。”她笑着看我,眼角微微上挑,像是在调侃,又像在认真的夸奖。
“你这是夸我?还是笑我嗓门大?”
“都算吧。”她笑得像一只猫,声音软绵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之间并没有谁靠近了谁太多,但那天的对话,就像两辆并行列车偶尔共振的一瞬。
我们走在傍晚的C场边,天边最後一抹夕yAn染红了教学楼的窗。身後的校园依旧喧嚣,广播里放着《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忽然觉得,那天在讲台上发抖的我,和现在走在斜yAn下的我,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这段时间的许多事,都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但如果要给这件事写个结尾,我会写:
——“我没有赢,但也没有输。”
我守住了底线,也丢掉了一些天真。
我没成为那张光鲜的“评b海报”上的人物,却换来了一份更真实的关系,一个不再需要伪装的自己。
或许,这才是最难得的“收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事情过去没几天,我就感觉到了校园里某种微妙的变化。
不是明面上的调令、处分,连教导处都没再追问,而是……一种“流传起来”的名声。
有学生偷偷看着我,转头对身边人低语;
有办公室老师看我一眼,yu言又止;
直到後来,林晓晴一边喝N茶一边笑着问我:“林老师,听说你有个新外号?”
“什麽外号?”
“怒——吼——天——尊!”她咬字夸张,脸上都是快憋不住的笑。
“……你们学生群聊都聊这些?”我皱眉,“我听着怎麽像个魔教长老?”
苏婉秋在旁边拍着桌子笑:“你当时真吼了吗?吼得那学生都不敢动?”
“吼了。”我故作深沉地点头,“那场面啊,风卷残云,雷霆万钧,讲台差点塌了,教室的玻璃都嗡嗡作响。谢文豪当场双膝一软,哭着喊我饶命——”
“哇哦!”林晓晴配合地惊呼,眼睛亮晶晶,“您真不愧是‘天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尊师尊!”苏婉秋也跟着起哄,“弟子给您敬茶啦!”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发热。
说到底,这帮年轻老师也还没完全脱离学生的状态,带着点孩子气的热情和起哄气质。他们不嘲讽、不回避,反而在笑闹中,默默给你包了层温情的滤镜。
我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看着他们三个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还原现场”,李然端着茶,靠在椅背上看我,一副“你现在知道我多累了吧”的表情。
我举杯敬他一次:“没想到啊,我的成名之路竟然是靠嗓门。”
他嗤笑:“这形式很江湖嘛,适合你。”
“合着你早知道这圈子就这德行?”
“那当然。”他抿了口茶,悠悠道,“教学是副业,Ga0气氛才是主题。能混得开的老师,不一定是最会讲课的,但一定是最会‘玩哽’的。”
我听着这话,心头竟然泛起一丝奇怪的暖意。
那天“怒吼天尊”事件之後,我的职场生涯似乎忽然拐了个小弯。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夏凝也笑我了。
在我用绘声绘sE的表情夸张地重演那场“天地变sE”“师尊落雷”的怒吼时,她也忍不住弯起眼角,笑得肩膀轻轻颤着,小虎牙从嘴角露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着我演完,抿了口热水,像是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其实……我那天正好路过。”
“哦?”我挑眉,“你是不是也吓着了?”
她笑着摇头:“没有,我还以为你在演讲。”
“……谢谢你捧场。”
“真的,我觉得你当时好认真。”她歪着头看我,眼神认真得像个学生在回答老师提问,“有一种……很想守住什麽的感觉。”
我被她这句话怔住了。
许久没听过有人用这样不花哨、却直指心底的语言形容我。
我突然想起那天课後她在楼梯口等我,拎着保温杯,开不了口,只能把水递过来。
她不是很会表达,也不是时时都热情奔放。但她记得你喝茶的习惯,知道你哪里不舒服,何时说话、何时沉默。
有几次下晚自习,她会和我并排走到地铁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刚开始我们还会尴尬地避开“评b”的话题,後来谁也没提起,反而聊起更琐碎的事:
我们不急着到站,有时候会在地铁出口旁的小卖部买两罐饮料,然後并排站在灯光下喝完。夏凝偶尔会说:“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像老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笑:“我本来也不是。”
“那你现在是吗?”她仰头看我。
“我……正在努力学。”我顿了顿,低头看她,“你呢?你觉得你是老师了吗?”
她想了想,忽然笑了:“你不是说,我们是工具人吗?”
“说是这麽说。”我摊手,“但我们这群工具,还是挺能抱团取暖的。”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靠近我一点,像是不动声sE地分享着城市夜风里那点不容易察觉的安静和温度。
我们并没有突然亲近到某种不可回头的程度,也没有什麽感情戏码在这几天爆发——只是你偶尔回头,会发现:
她在。
她也会笑着说:“你走太快了。”
这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某天的午休时分,太yAn正毒,办公室里昏昏沉沉。大多数人吃完饭要麽趴桌午睡,要麽刷手机划水,整个空间里只有风扇呼啦啦转着,连李然都难得没摆茶摊。
我正坐在角落里看教案,忽然听到办公桌另一侧传来一声轻响。
我抬头,就看到夏凝站在那,低着头,双手用力握住资料夹的边缘,脸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不是生气,不是委屈,而是……失控前一秒的紧绷。
她的眼睛SiSi盯着资料夹,呼x1略快,肩膀在微微发抖。
我愣了一下,正准备起身,她就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她不是走,是小跑着离开的。
我几乎没犹豫,跟了出去。
她去了楼梯间,背对着我站着,胳膊抱在x前,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肩膀里,整个人像是被0U空了力气,只剩下一道窄窄的影子贴在墙上。
我走近,轻声问:“怎麽了?”
她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教导处让我要带一个补习班……高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怔了一下:“……现在?突然让你带?”
“对。”她深x1一口气,声音已经发抖,“他们说政治组缺人,一个老师家里出事了,临时走不开,我是年轻老师,调配优先。”
“可你刚上岗不到两个月……”
“我说我没经验,他们说‘锻炼’;我说我课太多了,他们说可以协调……协调个鬼。”她终於抬起头,眼眶通红,“你知道要我讲的是什麽吗?《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高三最後一轮复习!我、我自己上学时这块都差点挂科的……”
我看着她,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任X,也不是撒娇,而是——真的慌了。
那种第一次被“职场安排”击中、第一次明白现实不是你热情就能抵挡的那种慌。
她像个被突然cH0U掉最後一根支撑杆的纸牌屋,眼前还得强撑着笑,假装自己还能稳得住。
“你怕讲不好?”我问。
她点头,鼻子一皱,眼泪就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怕……丢人。”她的声音低低的,“我怕我一上讲台就结巴,我怕他们笑我,说我不配站在那里……”
那一刻,我终於明白,夏凝其实一直都很用力地在“装大人”。
可她终究才二十三岁,才刚从一间明亮的大学教室走出来,还没在世界的灰sE边界里走够几步,就被推上了讲台,要面对的是一群b她还世故的高三学生。
她不是玻璃心,她只是太新鲜。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像是给她一个信号。
“我陪你准备。”我说,“你讲不出的时候,我就坐在你第一排,眼神里写满‘老师你讲得真好’。”
她看着我,鼻子还是红的,眼睛里却有一点点水雾笑意:“……你不是美术老师吗?”
“我也学过哲学。”我故作高深,“而且,我嘴y,脸皮厚,最适合坐第一排扛Pa0火。”
她破涕为笑。
这一刻,我觉得,夏凝终於卸下了那个“优等生”的外壳,变回了那个刚走出象牙塔,站在现实边缘徘徊的nV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这场y着头皮接下来的换课任务,就是她真正成为“老师”的第一道坎。
夏凝擦乾眼泪之後,还是像每一个倔强的人那样,说了一句:“我回去自己准备吧。”
我没多说什麽,只是默默跟在她後面。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阻止。
我们在美术教研室坐下,把手头所有能找到的《政治复习资料》《教学设计》《往年高考试卷》堆在小圆桌上。
“我先讲给你听一遍吧?”她小声问我,语气里还带着点试探。
“好,我当学生。”我往椅背一靠,“不过我很差劲,问题特别多,Ga0不好会举手反驳你。”
她笑了笑,那种重压下的笑容仍旧带着点孩子气的温柔。
第一遍,她讲得磕磕绊绊,嗓子g,语速急,逻辑跳跃。
“你在笑我吧。”她停住,语气里有点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我把椅子往前挪了点,“我在听你想怎麽讲。”
她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懂这话。
“你不是在照本宣科。”我说,“你是在努力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我能听出来。”
夏凝没说话,眼神在灯光下微微晃了一下,然後点点头:“我想讲得有趣一点……但政治,真的很难有趣。”
“试试从学生生活讲起。”我拿起她的教案,“你不是说,你讲得像是在考试,那就换一个开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个想的,不是今天穿什麽,而是今天该不该迟到?’”
她噗地笑出声:“这也太像脱口秀了。”
“你不就是带着脱口秀气质的政治老师吗?”
我们一直改到晚上八点,教案写了一半,稿子翻了三轮,灯光下她的笔记越写越密,手边的矿泉水也从满瓶变成空壳。
我替她r0u了r0u肩,说:“别讲了,我去泡杯茶。”
她轻声“嗯”了一句,忽然伸手轻轻拽住我衣角:“你明天能在教室里坐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头。
“坐哪?”
“最後一排,靠窗。”
“你会笑吗?”
“不会。除非我忍不住。”
她睁大眼看我,我笑着补了一句:“放心,我受过专业训练的。”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进了教室。
高三3班,学生陆陆续续进来,打哈欠、聊天、发呆、刷题,空气里都是临近高考前那种沉闷又焦躁的氛围。
我挑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低调地翻着夏凝昨晚的讲稿。
她说要“讲得有趣”,说要用“生活的语言讲cH0U象的理论”,但我知道,这一切要建立在她先撑过那最开始的五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讲台前的钟滴答滴答走着。
她终於出现。
她抱着教材和笔记本走进教室,脚步明显放得很慢。我看见她深x1了一口气,然後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人回应。
教室里依旧嘈杂,几乎没人注意这个刚走上讲台的小个子nV老师。
我在後排偷偷举了下手,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看见了,愣了一秒,嘴角微微一弯。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声音有些轻,但意外地坚定。
前排有学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太多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翻开讲义,照着准备好的内容开始讲——但我一听就知道,出问题了。
她的语速太快,像是拼命想要赶完这节课;句子不够清晰,有几个理论术语混淆了;甚至一不小心翻错了页,卡了两秒。
教室开始躁动,後排几个学生已经开始在纸上写字条传来传去,有人笑出声。
我轻轻坐直,给她投去一个眼神。
她瞥了我一眼,指尖颤了颤,然後深x1一口气,把讲稿合上了。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她忽然抬头,声音b刚才清晰了不少。
“你们有没有想过,‘人为什麽会後悔?’”
学生们一下安静了。
“後悔是一种意识吧,那它和现实有没有关系?我们是否能用哲学解释‘後悔’这个动作?”
讲台上,那个刚才还怯生生的小姑娘,忽然像是在讲一件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眼神亮了起来,语气变得自然而投入。
“我们今天要讲的是‘意识的能动作用’,也就是说,人类意识不是被动反映,而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就b如,当你後悔的时候,那种感觉会驱动你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这不就是主观能动X吗?”
我在後排几乎要拍手。
学生终於有人举手问:“那老师,有些人明知道会後悔,为什麽还是会做?”
她回答道:“因为意识和潜意识之间有张力,理X知道会後悔,但情绪不一定配合。”
後面的讲课,她越发自然。
甚至还讲了个自己高考政治失利的糗事,说自己当年为了背一条原理,把它编成了rap,结果被老师罚站三分钟。
学生笑了,她也笑了。
我坐在教室後排,看着那个从昨晚还在楼梯间抹眼泪的nV生,今天已经能在课堂上调动气氛、和学生斗智斗嘴,忽然有点莫名的成就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是变了,而是找到了那个在讲台上也能活着的“自己”。
最後下课铃响起。
她收起讲义,走下讲台,路过我时,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教室里像是解了封,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叠书本、收文具、喊名字、追着出门。
夏凝站在讲台边,整整一节课的紧绷还挂在肩膀上,像是没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
我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刚好看向我,两人眼神对上,夏凝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走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率先往走廊尽头走去。
那是一段临时搭建的秘密频道,平时没什麽人走,正好安静。天光透过磨砂玻璃,打在墙面上,有点像旧电影里慢放的片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走在我身边,拎着那本讲义,走了几步,忽然站住。
“等一下。”
我回头。
她看着我,低声说:“我讲得很差吧?”
我一愣。
“你明明知道我中间很多地方讲得不清楚,概念混了,节奏也不稳。”
“……但你撑下来了。”我顿了顿,“而且,你让他们笑了。”
“那是我讲rap那段。”她的笑有些勉强,“其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讲下来的。”
我没说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声音低得像是怕被风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你。”
她第一次用这种正式又认真的语气跟我说这三个字。
不是礼貌式的敷衍,也不是调侃式的打趣,而是那种——真正觉得有人在关键时刻拉了她一把的那种“谢谢”。
她x1了口气,看着我:“我昨天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你大概不知道那种感觉——你心里一万个怕,但又不能不装得什麽都懂。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笑了一下:“我没走。”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我胳膊:“不准骗人。”
“我不是骗人,我是助攻。”我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两人都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五下午,例行的“青春五人组打牌大会”照旧在那间小会议室开场。
林晓晴和苏婉秋今天状态不错,一进来就嚷嚷要“1斗地主”,还说这次一定要扳回上周的惨败。徐文涛照旧斜靠在椅子上,搓着牌,眼神在桌上牌堆和每个人脸上之间来回跳动,一副老狐狸的样子。
夏凝到得晚一些,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坐到我身边时,低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我点头,她才安心地打开她那份小饭团。
我正好奇今天谁会先点破节奏,徐文涛突然像是无意地问了一句:“夏老师,最近JiNg神好多了呀。”话音落下,他眼角飘了我一下。
“多亏林老师啦。”他话里加了一点笑意,又像是随口一说,“这几天常看到你们两个一块进出,挺有默契的嘛。”
我一时间愣了愣,手里的牌翻错了一张。
“啊?”夏凝轻声应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慌。
徐文涛却已经笑着看向牌面,不再说什麽,仿佛那句调侃只是偶然蹦出的玩笑话。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有些东西已经被别人看在眼里了。可偏偏就是这种“说破了却没人当真”的感觉,让我心头微微发紧。
是不是该澄清点什麽?还是,什麽都别说b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空气稍稍凝住的时候,李然把手里一把“33345678”往桌上一甩,笑得人畜无害:“哎呀,林老师带学生,带出感情来了哈?我看不光讲课有套路,带人也有一套!”
我一时分不清他是真打趣还是帮我解围。
“你闭嘴行不行?”我瞪他一眼。
他却一点都不介意,笑得更欢:“我这嘴,一不小心说实话了?”
林晓晴凑过来:“真的假的?真的假的?哎呀‘师尊’你脸红了——”
我还真有点热,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故作镇定:“别瞎说,带课带人,职责所在,李然你再胡说我举报你办公室喝茶。”
“举报没用,”他耸肩,“我又不在群里发。”
众人哄笑一阵,话题很快又转回到了“今天谁是内鬼”上,仿佛刚才那一阵小小的起伏从未存在。
可我知道,我自己心里,有什麽已经开始悄悄动了。
夏凝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吃她的饭团,耳朵却微微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我坐在她旁边,忽然对这场例行的“打牌大会”第一次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警觉——我和她,真的还只是“打牌组友”吗?
当我觉得这个尴尬的状态还会延续下去的时候,没想到意外又不意外地出现了。
周一的午後,办公室的气压莫名有点低。
我正一边喝茶,一边看李然在角落摆弄他那新换的茶盘,忽然秦舒宁淡淡来了一句:“林屿,下周期中考试,要出卷了。”
我差点一口茶喷出去:“出卷?我也要出卷?”
她平静地翻了下资料夹:“教育局统一要求,副科也纳入评估。今年美术、音乐、资讯都要进考试。”
“可我这门不是动手课吗?”我皱眉,“你要是让我b谁画得快,画得帅,我还真能安排。但出试卷……我不太行啊。”
“不是你行不行,是你得行。”她语气依旧温和,却不容质疑,“试卷要附上评分标准,连同学生作品,一起交教务备档。是新规,不用争。”
我一整天心里都是“副课也要出卷”这句话在回音。
一边和李然吐槽:“要是美术能像T育那样直接拉出去跑两圈多好。”他一边啜茶一边回我:“你跑你也不是第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烦得连投篮都没了兴致。
美术考试怎麽考?
出选择题?“下列哪种构图方式最适合表达孤独情绪”?光看这题我自己都要吐槽“甲方都不这麽刁钻”。
出名词解释?“留白”两个字都能写满一页纸的学生,基本不会留白。
我对着空白的考试样卷一通乱画,实在想不到一个能“考”得出来的点。
直到晚上,夏凝发来一条微信。
【夏凝】:你那边准备期中考试了吗?我们政治要出好多题,出题b讲课还折磨人。
我趁机抱怨一句:“我这门都没标准答案,怎麽考?”
【夏凝】:嗯……那你们乾脆不要考题了,画就好了呀?
【夏凝】:b如……画今天的心情?把他们学到的构图知识融进去不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盯着那句话愣了五秒。
突然灵光乍现。
画今天的心情——用这个学期你学到的构成知识。
多直接。
多有画面感。
多像美术课。
我瞬间打开了备课笔记,把“情绪”“构成”“sE彩心理”这些关键字挨个圈了个遍,越写越顺,越写越觉得——这不就是我一直想做的教学方式吗?
不是用标准答案教学生怎麽“对”,而是让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他们怎麽“想”。
一张试卷,一道题。
题目:请画出你今天的心情,并尽可能在画面中T现你本学期学到的构图与表达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评分标准:构图合理占30%,表达完整度占30%,技巧完成度占30%,创意加分10%。
我把卷子列印出来,交给秦舒宁的时候,她翻了一眼,微微抬眉。
“挺有意思。”她说。
我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会不会太随意了?”
“你教的是美术。”她语气平稳,“你觉得不随意就行了。”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所谓的“按制度走”,并不一定非要和“表达自我”对立。
教务处的门永远是半掩着的,像是随时欢迎人走进去,又随时在提醒你:“这里不欢迎随意。”
我怀着一点点小期待,把那份我JiNg心构思的试卷样稿递了上去。
接待我的是顾雪莲老师,她正在给一个印表机卡纸的实习生发指令,等我把纸递上去,她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林老师是吧?”她开口,声音低沉,“这就是你准备的期中考试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我站得挺直,觉得该解释一下创意,“我们美术这一门,题目不好量化,我想让学生在画里表达情绪,同时结合构图……”
“情绪?”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抬头看我,语气已经不掩讽刺:“我们是学校,不是心理诊所。考试讲的是客观、评估和资料。你这题……只有一道题?”
我张口想解释评分细则,结果还没说出来,她已经把纸轻轻一摔,指着边角的位置说:“评分标准没有分类细则,没有统一格式,印刷规范也不合标准,档案名也不是我们指定的命名方式。你这份卷子,如果我现在点进资料汇总,压根放不进去。”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题目内容……实在太主观了。”
我有点恼火,也有点无措。
“美术本来就……”我刚开口,就感觉自己语气有些强y。
“林老师,”她打断我,“不是我不给你通过,这里有的是规矩。你是新老师,没关系,我们教务会帮你改——但你这份卷子,不能过。”
空气里凝固了两秒。
我正绷着脸准备回一句“那麻烦你亲自出一份更合适的美术试卷”,背後突然有人开口了。
“我觉得这份卷子可以试着提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回头,秦舒宁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依旧是一身柔和的灰蓝毛衫,语气平静如水:“评分细则可以补,档案格式我来处理。但题目本身没有问题,内容紧扣课程核心,是有深度的表达X评估。市里去年也有类似的命题。”
顾雪莲轻轻皱眉:“但我们没有先例。”
“那就从这份开始。”秦舒宁淡淡地接了一句,既不像是在对抗,也没有退让。
她走上前一步,稳稳地把我手里的试卷重新铺好:“我们美术组会保证评分公正、文档规范。如果是为了学生的成长空间,不妨多一次尝试。”
顾雪莲看了我们俩一眼,似乎有点为难,最後没再说什麽,只是冷冷点了点头,把卷子推回桌角:“补好格式,今晚交电子版,明天我还要审核其它组。”
我们退出教务处那小间办公室时,我才发现,後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秦舒宁没看我,只是边走边淡淡说道:“别放在心上。她那X格,我们都习惯了。”
我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微微一笑,侧头看我:“你做得没错。”
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麽这麽多人都怕秦舒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因为她严,而是因为她太稳了。
你在风口浪尖时,她永远站得笔直。哪怕不多话,却总是挡在你身前。
【群聊记录·青春打牌互助会6】
群成员:林屿、李然、林晓晴、苏婉秋、夏凝、徐文涛
群备注:全T老师默认这群是打牌专用,实际上——闲聊、八卦、吐槽全包。
本期主题:一张考卷的江湖、一次“打怪”的群T围观
【林晓晴】:@全T成员啥时候开打牌会?我今天一天没说人话了!
【苏婉秋】:+1,我快在办公室憋疯了……@林屿师尊你考卷出好了吗?听说你和顾老师那儿炸了?
【李然】:别说了,我刚目睹林老师走出教务处的背影……像打完BOSS还没来得及回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