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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初启,风未静时(1 / 2)

终於,学期开始了。

老实说,我从没这麽期待“上班”这回事。

新课表贴在办公室的公告栏上,我第一眼就扫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天没有课,空了整整一天。

“这是给你缓冲的。”秦舒宁淡淡地说,转头看向我,“上午第三节,来听我一节课。”

“啊?”我正想着是不是能拿这天来整理一下教学计划,“听你课?”

“对,高二六班。”她低头翻着课本,“别太早过去,也别迟到。”

高二六班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李然在某次饭後喝茶时说过,这个班啊,是那种“前两任班主任都要请假休养的那种”,堪称全校混世魔王聚集地。

班级纪律松散,课堂秩序堪忧,学生情绪变化大,连早自习都能因爲一包辣条爆发内战。

而现在,秦舒宁要在那羣“放弃治疗”的孩子面前上第一课。

我说不清这是种猎奇心理,还是某种仰慕心理,总之,我是真的想看她怎麽“发功”。

上午第三节,我提前五分钟到达了高二六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没关,里面b我想象的还吵。

有人在打闹,有人在追逐椅子,有人戴着耳机趴在桌上睡觉,还有人在讲台边打牌。讲台後黑板上有几道残留的粉笔印,大概是前一节老师的板书还没擦乾净。

我站在门口,不说话,只观察。

五分钟後,秦舒宁来了。

她步伐不快,但一进门,全班像被cH0U走电源的机器,在短短三秒钟内完成了“从赛博朋克转向葬礼现场”的转换。

没有人叫她“老师好”,但没有人再讲话。

她没说话,把课本轻轻放在讲桌上,然後开始整理黑板。她擦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擦得乾乾净净,那节奏,就像是在对全班说:我有的是时间。你们呢?

学生们坐着,个个一言不发,但眼神都在悄悄扫她。他们不是怕她,更像是对她保持一种“默认威严”的观察。

秦舒宁转身,看了教室一眼,说的第一句话是——

“上节课下来的卫生还行,至少没有乱丢纸团。”

没人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讲桌边的东西是谁的?”

她指着讲台边的一张没收拾完的便利贴和一根糖果bAng。

“没人说?”她轻轻点了一下桌面:“行。”

“那就从这一节课开始,我们约定——谁丢东西,整个小组写说明报告,交到我桌上。”

但就是这一句话,全班脸上的松散感一下就收了几分。

她翻开课本,开始上课。

讲的是“sE彩的心理效应”,照理说是个很cH0U象的概念。但她用了一组广告图切入:一个知名运动品牌的红sE标语,一个冰饮料的蓝sE包装,一个化妆品品牌的粉白调设计。

“你们觉得,这些颜sE能让你产生什麽感觉?”

有人犹豫着举手,“红sE……b较激烈?”

她点头,“对,它会让人有冲动感、紧张感,所以适合做什麽?”

“运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b如,考试时候看到老师穿红衣服会怎样?”

全班一笑,气氛第一次松了点。

她不笑,只微微点头:“所以,sE彩有情绪。”

讲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来:“你。”

她点了後排一个打着哈欠的男生。

“你刚才讲得挺好,那你说说,冷sE系在广告中一般用於什麽产品?”

那男生一愣,没想到被点名。磕磕绊绊地说:“呃……空调?洗衣Ye?”

“爲什麽?”

“因爲……清爽?乾净?”

她终於轻轻笑了一下:“很好,记住这种感觉,下一节课我们会继续说这个话题。”

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不是那种“被镇压的沉默”,而是“全班默认她的规则”之後的顺从和专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整节课,她没有发火,没有走动,没有一声提高音量,但她的眼神、停顿、问题,都JiNg准地控制着这个班的呼x1。

四十五分钟後,下课铃响。

她合上书本:“下节课带记号笔和彩铅。”

然後走下讲台,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淡定离开。

我坐在後排,直到学生开始收书,才慢慢站起来。

那一刻我终於明白,所谓“教学的气场”,不是靠压制出来的,也不是靠亲和塑造的,而是靠一个人对这门课的热Ai、对这些学生的信念,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秦舒宁的“发功”,没有音效,没有烟雾弹,但她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肃然起敬。

我,开始真正明白了,“老师”这个角sE,可能没那麽简单。

一路上校园很安静,而我,却感觉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洗礼。

我拉开自己那张还没贴完便签的小办公桌,翻出上午写了一半的教案。

摊开看了看,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带着点可笑的自以爲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麽“激发学生创造力”、“鼓励自由表达”,这些原本是我最引以爲傲的词,现在却像是没有落地的浮云——你可以创意无限,但学生如果连基本的兴趣点都没被调动起来,一切就是空中楼阁。

我拿起红笔,一行一行划掉。

划掉“开场分享个人经历”,因爲太长,会拖慢节奏;

划掉“设计历史的趣味讲解”,因爲太宽泛,学生听不进去;

划掉的不是内容,是我过去惯X里那个“做展示”的自己。

我翻出一本学生用教材,再次认真读了一遍《平面构成》第一章的重点条目,把所有专业术语後面都写上了通俗可讲的b喻。

我甚至在最後,还加上了两个小练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我知道这是必须的——学生不是来听我表演的,而是来“感受”设计的。

就这样,我从设计师变成了“教学工匠”的模样。

写完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外面校园彻底沉寂,我收好教案,把笔帽盖回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感觉自己,终於开始有点像个“老师”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特别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了头,熨了衣服,连鞋都擦得一尘不染,就差给自己点个香,焚香净身,迎接第一节正式的教学任务。

站在教学楼门口,我深x1了一口气,心里还默念了一遍教案的开头。

“各位同学,大家好,今天我们来谈谈平面设计中的一个关键词——‘构成’。”

顺,节奏好,气场也对。我给自己b了个赞。

顺利走到教室门口,我还想着用点仪式感来纪念这“第一课”——挺直背脊、调整语调、深呼x1三次,再平稳地走进教室,像电影里那些“新老师”的登场镜头一样,帧帧有光。

结果,我才刚推开门,就差点没把自己原地绊倒。

我傻了。

教室後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三个人,姿态悠闲,表情莫测。

最右边是李然,一脸“我来也”的得意模样,嘴角微微翘着,一副“你等着吧”的幸灾乐祸;

中间是校长办公室那位永远冷静的秘书许慧,笔记本已经摊开,手里握着笔,随时准备开记录;

最左边——我天,我的“亲姐”秦舒宁,淡定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神情平静,看着台前的我,好像她不是来看课的,是来视察新兵入伍的整备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整个人顿时石化,脸上的表情肯定已经从“自信满满”飞速滑向“社Si边缘”。

我慌乱地扭头看向李然,冲他使了个眼sE,配合上我平生最具诚意的“求生yu嘴型”:

“你他X给我出去!”

李然当然看懂了。他看着我那张已经快裂开的脸,倒是一点心虚都没有,还回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种“哥是爲你好”的标准职场假笑模板。

他嘴唇动了动:“镇场子啊,别怕。”

镇你个头。

你这哪是来镇场子的,你这是把我这个孙猴子往讲台上往Si里镇压啊。

我脸上肌r0U都在cH0U搐,手已经m0到了教案的一角,差点把刚打印好的第一页撕下来擦汗。手心全是汗,脑子里嗡嗡响,连“设计的定义”都开始打结。

我清了清嗓子,勉强挤出一个不尴不尬的微笑,往讲台上一站,一边对着学生点头,一边对着三位“阅卷官”点头。

我一个初登讲台的新兵蛋子,第一堂课就配这种阵容陪审团?这是听课,还是内测直播?

我当场脑子嗡了两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学生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班里的躁动感也随之收敛了一些。

我像个进场失误的主持人,脸上带着僵y的微笑,一边点头一边试图走向讲台,但脚底像踩了水,飘。

心跳得厉害,手心开始冒汗。讲台上的笔,被我无意识地握在手里,快被我握出高光反S面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教室里还有两分钟正式上课,我站在讲台边,低头对着讲台,一边摆弄讲稿,一边脑子里疯狂内转:

第一,偏清凉的那几张图,绝对不能放了。别说学生会哄堂大笑,後面那三位直接把我写进行政周报都不是问题。

第二,我绝不能只靠平铺直叙地读书,那不是上课,是睡前播音员。

更何况,我的声音现在还带点颤,读着读着可能连我自己都困。

所以,得靠我压箱底的视频了。

那段视频是我几年前在一个设计展上看到的後现代拼贴风短片,画面节奏飞快,颜sE大胆,视觉冲击感极强。虽然理论略深,但起码看上去够“高端”,唬唬人应该没问题——特别是唬唬那个秘书小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看就是g行政的,不会真懂设计审美。

只要她露出“哇,好厉害”的表情,我这节课就起码有了50分保底。

至於秦舒宁?那就听天由命吧。

她是什麽都懂的,也什麽都不说。你讲得好,她不会夸;你讲得烂,她不会骂。但你心里知道,她全记着。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学生的目光刷地集中到讲台上。

我x1了口气,转身。讲桌彷佛在那一刻变成了审判台,我像被点将的犯人,缓缓走向了电脑,cHa上U盘。

我开始强迫自己进入“啓动流程”:

我对自己默念了一遍:

“林屿,你不是学生,也不是设计狗了——你是老师。你可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好,我是……林老师,从这个学期开始,负责你们的美术课。”

声音有点飘,带着点不稳定,但我没有退。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平面设计的构成与视觉结构’。”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抖,但自己听着都像在给自己办追悼会。

台下一片安静,没人笑,也没人特别热情回应。倒是我感觉後脑勺有三道视线在“做笔记”:一位在想剧情结构,一位在统计数据,还有一位……大概在给我打分。

我咽了口口水,按下投影播放键。

屏幕闪了一下,黑了三秒。

我以爲投影坏了,那三秒像是世界静音。

然後——视频轰然亮起,sE块、构图、拼贴、节奏,一帧帧击中眼球。

我才感觉自己,从跌落的情绪低谷中,抓住了一根吊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彩冲撞、文字闪现、图像抖动、节奏如鼓点般突突突地敲击屏幕。背景音乐是我调的混剪节奏氛围,一上来就给人一种“啊这一定是高级玩意儿”的错觉。

学生的表情明显变化了。那种从“听不听无所谓”的放空脸,突然变成了“这什麽玩意儿?”的专注感。

我没回头看,但能感受到後面三位也在认真看。

视频不到三分钟,我站在讲台边,像个主持开场的艺人,等待演出结束的那一刹那。

视频最後定格在一张黑白构图图像上。

我顺势开口:

“你们刚刚看到的这些图像,并不来自广告,而是——设计师在表达情绪。”

“设计,并不是画得好就行。设计,是让人‘感觉’到你想说什麽。”

我顿了顿,看向教室,“就像刚才,你们有没有人觉得画面让你焦躁、刺眼、看不清?”

几个学生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笑了笑,“那就是设计故意做出来的。因爲它想表达‘混乱’、‘迷失’,它不是装饰,而是表达。”

我看见前排那位本来准备走神的男生,正用笔点点草稿本。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是完美的开场,但——至少没人笑。

更重要的是,我感觉,这不是我在讲给自己听了。

我背後那三道目光还在,但我已经没那麽慌了。

“接下来,我们开始讲构图的第一种结构——对称式布局。”

我的正式讲课,终於真正开始。

我从不觉得写字是件难事,直到今天。

我打算在黑板上写三个关键词——“对称”、“留白”、“秩序”。结果第一笔下去就歪了,像是喝醉了酒的直线,在黑板上摇摇晃晃地蹭出一串极不协调的弧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挽救,於是试图把第二个字写直,结果整个排布开始像下坡的楼梯,一节b一节低,最後一个“秩”字几乎跌进了讲桌的Y影里。

底下几个学生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大,却足够刺耳。

我站在讲台前,沉默了一秒。

好吧,纸包不住火。

“……嗯。”我耸了耸肩,“林老师的字,可能不太讲究视觉逻辑。”

轻微的笑声蔓延开来,但这次不那麽刺耳了。

我顺势转身,从桌子旁抓起了画板上的速写笔,说:“不过还好,我不是靠写字吃饭的。”

话音未落,几道潇洒的线条迅速铺陈在画纸上,一张乾净有力的人像轮廓很快显现——短发、眉骨清晰、眼神望向远方,带着某种若有似无的情绪。

教室安静了。

有人小声“哇”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看他们,我知道此刻不能得意,而是要顺势而爲。

我把画轻轻转向全班。

“构图,不一定非要对称。但它一定要有力量感。”

“这就是你们要学习的东西,不是画得好不好,而是——你能不能让别人‘看到’你想表达的东西。”

我继续讲下去,直到气氛稳住,才走向我今天最想讲的一段。

“好,现在我想问一个问题。”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教室,声音放轻了几分:

“美,有没有标准?”

一瞬间,台下像被投进石子的小湖,起了涟漪。

“没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吧,标准不是考试分数吗?”

“那不就是个人喜好吗?”

我没打断他们,让他们讨论,甚至有点期待这种“混乱感”——这说明他们开始真正思考。

我叫了几位学生回答——他们有的说得模糊,有的很大胆,甚至有人把“审美自由”搬了出来,还有人反问我,“那老师你觉得你今天画的速写,好看吗?”

我笑了。

“我当然觉得好看,不然我不会画出来。”

然後我转身,在黑板空白的一角写下两个大字:

“美学”。

这次写得还算平稳——毕竟,我选了一块没被自己拖垮的黑板角落。

我收笔,扫视全班,语气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是个人的,是情绪,是主观经验。但如果我们永远说‘美没有标准’,那我们就无法交流、无法判断、无法教学。”

“於是,就有了美学。”

“美学,不是否定主观X,而是让‘美’变得可以讨论、可以理解、可以传播的语言系统。”

“它就是我们判断美的共识X基础。”

讲完这一段,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扫了一眼教室最後排。

我终於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後排——

那个“陪审团”。

李然正跷着二郎腿,嘴角噙着坏笑,一副“你小子还行嘛”的表情,像个押注成功的中介;

秘书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麽,看不出情绪,倒不是敷衍,更像是真的在听进去了些内容;

而秦舒宁——她的眼神平静,看着我,却没有一丝点头,也没有眉毛上挑那种夸奖的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她没低头,也没分神。她在听。

就是这个“在听”,b什麽夸奖都更让我松了一口气。

黑板上的“美学”两个字静静躺着,旁边的速写头像线条还未完全乾透,反着一层细微的白光。

学生的目光聚焦在上面,教室里那种“看见”与“理解”的沉默,恍惚之间让我觉得,也许,我讲得还不错。

就在那一瞬,我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一节课,算是稳住了。

结果,低头看了眼手表,我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10:25。

我的天——还有整整十五分钟。

时间控制是我从来没学过的一个技能,现在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十五分钟,在刚才那种全神贯注的节奏里,不过是三张幻灯片、一个举例、一个互动提问的长度。

但现在,我把准备的内容已经全数讲完,甚至连顺延的拓展问题都带到了“美学的哲学基础”这个高度……

我早把自己所有能用的素材,烧成了灰。

我下意识翻了翻教案,里面是一堆我刚才用红笔划掉的部分,完全无法再救急。

怎麽办?

临时加一段?不行,现在脑子是空白的,连“对称构图”这种老生常谈的东西都提不起一点说法。

讲段设计行业的段子?太随意,不合场合,何况後排还坐着三位老师。

我转身看了一眼那幅还挂在白板旁的速写人像,灵机一动,乾脆——

“大家可以看看这张速写,”我尽力不让语气虚,“你们可以试着想想,它的视觉中心在哪?它让你感受到什麽?”

没人答。

我乾脆走下讲台,拿起画笔,在另一张纸上又迅速画了一个简单的几何构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呢?更cH0U象一些,如果你看到它,你的第一反应是什麽?”

“像……”後排一个nV生小声说,“……像窗户?”

“很好。”我顺着她的话,“那如果再加一个对角线?”

我一边补上一笔,一边说:“它就不只是窗户了,它可能是……视角,是观察,是窥探。”

我开始胡扯,但扯得不算难听,学生开始睁眼,个别还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就是临场——用尽一切力气掩饰空白。

最後两分钟,我乾脆让大家自由看看投影上展示的几张设计作品,简单问了问大家“哪个最喜欢”,当作是互动收尾。

“爲什麽喜欢?”

“颜sE亮。”

“线条g净。”

“感觉像我以前玩过的游戏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回答不算深刻,但真实。我顺势点头:“这也是设计最初的意义——让你想看、愿意看、记得住。”

终於,铃声响了。

我松了口气,整个人彷佛被cH0U乾电池的机器人,一下子停在讲台边上。

我说了句“这节课就到这里”,然後收起笔,拍了拍讲台,准备离开。

就在我绕过讲桌的时候,一个坐在中排、穿蓝格子衬衫的男生收着水彩盒,头也没抬,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林老师,今天讲得挺特别的。”

我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笑了笑,说:

“那你们得回去好好画画了,别只听不练。”

走出教室,走廊的光b教室里亮了一点。

我心里慢慢生出一点什麽。不是轻松,也不是成就感。

是一种刚刚落地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终於,踏上讲台。

而那块黑板,不再只是尴尬的起点——而是,我和学生之间,第一次真正的对话。

学生三三两两离开教室,我站在讲台边,手指还紧紧攥着那支粉笔,手心出了汗,粘着笔身,像粘着最後一根能让我稳住的线。

我没急着走,装模作样地收着画纸,其实是拖延。

我在等後排的“陪审团”说点什麽。

可他们也不说话,一个个b谁走得都慢。

李然先起身,一边慢悠悠地绕过学生课桌,一边像个闲庭信步的观衆,轻轻叹了口气,装作深沉地摇摇头:

“哎呀……可惜了。”

我心里一紧,差点以爲自己讲翻车了。

“就差一首背景音乐,林老师你就能走进TED演讲了。”他说完,咧嘴一笑,“不过那个视频挺抓眼,学生们确实被你唬住了。”

我翻他一个白眼,没理他,转头偷看秘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站在原地,低头在小本子上写了几行,然後很有礼貌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节奏把握略急,不过内容设置挺有想法,学生接受度也不错。後面的提问互动很自然,能看出来是有设计思维在的。”

我不知道怎麽回应,只好乾巴巴地回了一句:“谢谢。”

她笑了一下,又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像是任务完成了一样。

然後,终於,秦舒宁开口了。

她没走近,就站在後排窗边,双手自然交叠,目光平静:

“学生没走神,这是最基本的成功。”

我微微点头,想说“谢谢”,但她接着说:

“不过,前半段你太紧了,急着讲内容,声音也太平,互动也拖得晚了些。节奏感没有稳住,一紧,学生其实是防备的。你後面放松下来,效果立刻不一样。”

我下意识点头,心里却在翻滚:我也知道问题出在节奏,可就是没控制住。

她最後看了我一眼,语气却忽然温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第一节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学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来你是用心准备的。”

说完,她轻轻点点头,转身出了教室。

她的语气,还是那种云淡风轻——彷佛刚才那节课并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

可我却突然觉得有点发酸。

我站在讲台上,教室已经空了。

中午,我甩着教案,从办公室门口经过李然的办公桌,停下脚步,冷不丁地拍了他後背一下。

“走了你个孙子,陪我去喝两杯。”

李然回头一脸警惕,“你刚讲完课,情绪就这麽激烈?”

“憋了一早上讲稿,粉笔都快写断了,放学铃一响我差点直接瘫在讲台上。”我咬牙切齿,“还不给我补一口?”

他笑嘻嘻地抄起手机,“行,走,去‘老魏’。”

老魏餐馆就靠学校西门边,简陋、油腻,但胜在熟人多、气氛松。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熟练地冲老板喊:“两份回锅r0U,一个乾锅花菜,再来两瓶冰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这才松了口气,脑子里还有残留的黑板笔迹和“美学标准”的争论,但总算没那种“被拖去羣审”的压迫感了。

我拧开啤酒,灌了一口,酒气滑进喉咙,冰凉的YeT一过x口,我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感觉呢?”李然问,嘴角吊着笑,像是早猜到我憋了一肚子话。

“说不上。”我把杯子放在桌上,盯着桌角那块油渍,“讲完了,好像还行,但……你总觉得有个疙瘩没化开。像脚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那不就是第一课的通病。”他耸肩,“你以爲我们谁不是从那种虚浮里熬出来的?”

“可你是老司机,能唠。”我苦笑,“我这课又讲cH0U象,又不带考试——学生压根没紧迫感。”

“那你就得自己带紧迫感。”李然说完这句,刚想继续说点什麽,餐馆门口忽然响起门帘被推开的塑料“哗啦”声。

我转头,正好看见夏凝走了进来。

她穿着米sE连衣裙,头发用一根发夹随意挽着,步子轻快,脸上还带着点未消的笑意,像是刚听了什麽好玩的段子。

我们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也愣了下,随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老师也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下意识想说点什麽,结果嘴一张,半天没吐出个字。

“正好!”李然一拍大腿,“夏老师,来来来,一起吃,别一个人对付。”

“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吧……”夏凝略显犹豫地站在原地,视线不自觉地又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尴尬,又不想让她爲难,於是装作自然地说了句:“反正我们点多了菜,你一个人也吃不过来,坐吧。”

她眼睛一亮,轻轻“哦”了一声,便坐在我对面,动作规矩。

李然像是早有预谋一样,把她的餐具推了过去,边笑边说:“今儿这顿是林老师请,纪念他‘出道即巅峯’。”

我翻他一个白眼:“巅你个头。”

夏凝轻轻捂嘴笑了,眼神却落在我面前那瓶酒上。

“林老师……中午喝酒?”

“……庆祝活着下来。”我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又笑了,这次是那种带点亲切的笑,像是在看一个被暴雨洗过、但还没塌的小纸人。

她笑着说:“其实,上午你讲那段美学的内容,我坐後排听到了一点……挺有意思的。”

我一愣,“你也在?”

“嗯,正好过来找人。”她点点头,“没想到你讲得挺认真。”

我咽了口啤酒,突然觉得有点热,不知道是酒JiNg上头,还是她这一句“讲得挺认真”点到了我心底那个还在挣扎的小自尊。

“谢谢。”我轻轻说了一句。

李然一边扒饭一边斜眼看我,咂m0了一下嘴,低声笑道:

“我说嘛……林老师一教起书来,是有点意思的。”

我看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他摇头,没再说,只是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夏凝低头夹菜的时候,嘴角也带着一丝我不太敢确认的弧度。

我正端起啤酒想怼回去几句,忽然听见夏凝轻声问了句:

“林老师,今天你在黑板上画的那张头像,是有原型的吗?”

我一怔,酒杯在半空顿了一下。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就是临场画的,随手画的,怎麽了?”

她低头夹了块花菜,语气很轻:“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手里的筷子戳着米饭边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不会是像你认识的人吧?”

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藏着点什麽,但嘴角一扬,却是笑着摇头:“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李然正好抿了一口酒,一脸八卦地看着我们:“哟,这画还有既视感呢?林老师,您画的不会是你青春回忆里的某位学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白了他一眼:“你闭嘴吧你。”

夏凝“噗”地一笑,低头喝了口水。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错觉。

这个看起来总带点书卷气的小姑娘,好像b我想象中,还要——会藏话。

而那张速写头像……我也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不是完全凭空而来,而是某种模糊记忆里的侧影——也许是多年前画过的谁,也许是,根本就是我自己脑海里对“理解”的投S。

饭吃到一半,餐馆外开始飘起细雨。

风从门帘缝隙里吹进来,带着点的味道。我靠在椅背上,看着李然和夏凝一来一回地拌着嘴,心里忽然没来由地安静下来。

不是那种“放松”的安静,而是那种……像刚登上船、离岸那一刻,海风扑面而来的安静。

说不上好,也不坏。

只知道,那种日复一日、没有波澜的生活,彷佛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起了一个漩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完饭,夏凝说她有点事,先走一步。我点头,说了句“路上慢点”,声音b我想的轻。

她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要说什麽,最终只是笑了笑——那种介於点头与道别之间的轻轻一抬唇角。

李然看着她走远,忽然低声凑到我耳边:

“你说,她会不会就是觉得你画的那张人像,是她自己?”

我一怔,没来得及答,李然已经笑着拍了我一下,站起身去结账。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却开始跑偏。

那张速写。

那个笑容。

还有她那句若无其事的——“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我到底,是画了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忽然有些说不清了。

可我知道,从今天起,某些“下课之後”的事情,恐怕也开始要上课了。

後记

这是林屿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上课」。

他不是完美的老师,甚至一开始讲得结巴、节奏乱、慌得要命;但也正是这份不完美,才让这节课变得特别——真实、紧绷、又让人心疼。

我们都记得自己站在某个起点的时候:手心冒汗、脑子空白、担心被看穿的胆怯。但也正因为这些不确定,才让第一次的踏出格外重要。

林屿没有倒下,他撑过来了。粉笔握在手里的那一刻,他不只是教设计,他开始真正面对那些年轻的眼睛,也开始重新看见自己。

希望你们也曾有过这样的「第一课」,或正在走在那条路上。

我们一起——慢慢来,但别停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接下来,我们要针对今年秋季学期的教学目标进行再明确——包括指标分解、教学督导节奏,以及各学科之间的配合衔接。”

杜淑清站在会议室前方,没有扩音器,却每一个字都像打点滴一样稳稳地滴进耳朵里。她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有一种不容走神的节奏,每个音节都乾净利落,像设计图纸上的等距线。

我坐在美术组靠墙的位置,笔记本摊开在面前,笔握在手里,却已经三页空白。

不是我不记,是我不知道该记什麽。

眼前是杜校长PPT上的几个词:“重点突破”、“过程管控”、“成果导向”。

像极了我做设计时客户口中那些“高级感、辨识度、情绪共鸣”——全都听得懂,每个词拆开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可一旦组合起来,除了让人心慌,就只剩下一句也落不到地上的虚空感。

我偷瞄一眼左边的李然。

他正低头,食指飞快地点着手机屏幕,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笑意——像在玩塔防游戏还连赢五局。

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你这是来参会还是来打Boss的?”

“听着呢听着呢。”他眼睛都没抬,低声说,“我耳朵是开着的,她不是讲到‘教学成果要回归课堂核心’了吗?这句话我去年会议记录上也写了。”

我一脸“你牛”的表情看着他,而他已经成功升级,又给自己加了个技能点似的收了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右边是秦舒宁。

她和我形成了完全反向的画面。

她没有用任何电子设备,而是拿出一本深蓝sEy壳工作日志,翻开第一页,右下角的纸角已经被翻得略翘。她用一支普通的中X笔,缓慢而有力地一行一行抄写着会议要点,手腕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里来的。

她甚至用红蓝笔交替标注重点,还会在页边空白处画小圈、写注释。

我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iPad,乾脆盖上了。

“秦老师……这都什麽年代了,还手写?”我实在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句。

她闻声看我一眼,笑了笑,语气淡淡的:“写下来,b存下来,更不容易忘。”

我点点头,没再吭声。

当然,那时候的我,并不懂她这句话的真正分量。

直到後面我在这份职业里撞得鼻青脸肿时,才明白:

不是她喜欢写字,是因为——有些事你得一笔一划地走过一遍,才会记得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的我,只能坐在这间会议室里,尽量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得轻轻摇晃,yAn光在会议室墙壁上跳动,PPT上的“砚石高中2025教学绩效目标”八个大字,被映在墙上一角,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像极了我现在的状态——

半清醒,半迷茫。

杜淑清的声音还在持续:“各备课组要明确下学期学科达标计划,尤其是高三年级的专项提优……本次教务处将实行双轨考核机制,行政组与教学组并重。”

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每一句都像是嵌在齿轮上的齿槽,咬得整整齐齐,容不得你跳拍。

我坐在美术组这一排靠近窗户的位置,时不时感受到一缕yAn光正好落在笔记本页角的反光边缘,晃得我有点恍神。

我本能地往四周扫了一眼。

前排的数学组仨人坐得笔直。

赵志恒依旧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睛盯着前方,像是真的在听,但手里却转着一支笔,速度不快,像一台练习多年JiNg准C作的机器。

陈卫东则更像是那种教龄二十年的标准样本:手写笔记、挺直後背,偶尔还点头,完全符合“会议JiNg神代表”的预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立军低着头,像在写点什麽,我本来以为他也在记笔记,结果一不小心看见他笔记本的侧页上画了一个类似课表的小表格,里面写着“家里修水管”“电费什麽时候交”之类的字眼。随即他把手一挡,飞快合上,动作自然得彷佛真的怕我偷看教学计划。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词:会而不议,议而不决,决而不行。

再往左边,是语文组那两个显眼的小姑娘——林晓晴和苏婉秋。

她们俩坐在一起,表面上是认真听讲,实际上从头到尾一直低声嘀咕着什麽,还不时笑出声来。每次杜淑清的视线扫过,她们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收声,眼神朝天花板一抬,配合得像在演默剧。

但也就一秒,下一秒又像被人偷偷戳了肋骨似的“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苏婉秋甚至还捂着嘴,一脸努力控制的样子。

我默默看了她们一眼,心想:如果这是课堂,这两位就得被我点名三次了。

更远一点,是英语组的两位。

李沛然穿着一身深灰sE衬衣,坐得端正,表情严肃,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举手提问的那种典型“职场认真人”。可细看他的笔记本——上面是满页的英文单词,配着一个“顺口溜”,後面还画了个表情包。

他偶尔还会皱着眉偷偷笑一下,像在给自己的冷笑话打分。

程安娜则是相反的极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皮耷拉着,整个人快要趴在桌上了,另一只手还握着笔,笔尖时不时“咯噔”一声落在桌上,像是在跟她打架。

她努力睁眼,但失败得彻底——一看就知道昨晚不是刷教学案例就是熬夜追剧。

更“放飞”的还得数T育组。

王斌坐在最靠门口的那排,脑袋歪到一边,嘴还张着,睡得十分豪迈。赵可然靠在他旁边,头一点一点地像拨浪鼓,偶尔一个不小心磕到桌角就猛地抬头,然後继续闭眼睡下去。

这俩人倒也坦率——会议对他们来说,大概属於“出席打卡型”,但偏偏没人敢说什麽。

倒是徐文涛,政治组那位组长,坐得端端正正,一手翻着会议资料,一手在本子上记着什麽,时不时点头、停顿、轻轻敲笔。他像是在真正思考“指标T系”与“教研推动”之间的联系。

但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思考教学”,他在盘算。

徐文涛是那种不会轻易交底的人,他的表情永远是一种JiNg心维护的“态度中立”,可那份不动声sE的沉静,反而让你警觉。

他时不时朝校长的方向投过去一个眼神,又很快收回,继续落笔,像一个玩牌的人,在翻过牌面之前,谁也看不出他手里握着什麽。

而我,就坐在这堆人之间,像个随时可能被挤出“会议版图”的新移民,心里只剩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哪是开会,这是一场慢热但暗cHa0汹涌的表演。

我压低头,假装在看资料,实际上,心里悄悄数着这个场面里——到底谁是真的在听,谁只是“在场”。

会议终於在一片“请各位老师结合本组学科实际尽快制定调整方案”的结束语中落幕。杜校长轻轻合上文件夹,台下的本子也哗啦啦地一阵翻动,像是全员立刻从“教学研究者”切回了“社畜”。

李然伸了个懒腰,“哎哟我的腰……坐得b打球还累。”

我没理他,低头掏出手机,打开聊天框。

那会儿我已经不想说话,但却忽然很想找个人说点什麽。

夏凝的对话框在最上面停着,我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几行字:

【林屿】:

刚才那个教研会……像极了我以前设计公司每周例会。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个人都在“听”,但没人是真的“在听”。

【林屿】:

你睡了吗?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她回了。

【夏凝】:

没呢,我在改昨天的小测卷可怜.>

【夏凝】:

不过你们那边会议还没结束?看你们都走得b我们慢。

我靠在办公室门口的沙发边上,笑了笑,继续回她。

【林屿】:

结束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教学成果导向”,“跨学科联合机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我差点幻视出一个甲方坐在我对面。

【夏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太像g设计的了狗头

【夏凝】:

不过真的好像……

我有时候也觉得这儿不是学校,是教学流水线。

我看着这句,不自觉地点了个赞,又接了一句:

【林屿】:

流水线还讲流程感,我们这压根就是拼KPI的工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她回了一张表情包,是一只小兔子坐在黑板前,被一堆教案压得只剩耳朵。

我笑了笑,顺手问了一句:

【林屿】:

你适应得怎麽样?还觉得这里是“梦想启航之地”吗?

她那边顿了一下,然後打了好几条删掉的字,才发来一句:

【夏凝】:

有时候……有一点点迷茫。

但好像又觉得,应该要撑下去。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出神。

半晌,我回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屿】:

你刚刚打了很多又删掉。

【夏凝】:

你怎麽知道!

【林屿】:

直觉

你说话突然多了一个“空口气”的节奏

像是心里还藏了点别的

【夏凝】:

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老师你是不是偷偷学心理学?

【林屿】:

你猜?

她那边回了一个“害羞笑”的表情,然後紧跟一句:

【夏凝】:

你这样说话,感觉很……很不像老师。

有点像……

那句话没打完,停了三分钟都没补上。

我也没催。

她最後只是发来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凝】:

我挺喜欢这种“不像老师”的感觉的。

我盯着屏幕,没笑,也没说话。

只是忽然意识到,这所学校好像真的开始变得“有一点点意思”了。

而那一点点意思,不一定是在课本里,也不一定在教案里。

可能只是,在你困惑疲惫的一天结束之後,有人愿意在屏幕那头,陪你说说话。

哪怕,说的只是——今天的会,有点无聊。

【林屿】:

对了……今天晚上是不是我们值晚自习?

【夏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我也刚看到排班表

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你也值?

【林屿】:

别说你眼花,我看了三遍还特地截图问李然,他回了我一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想揍他。

【夏凝】:

……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得坐在教室里“陪坐”到十点?

我以为只有主科老师才要这麽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屿】:

别问我,我也以为美术老师只需要画画

现在我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还要学种地、收快递和跳舞。

【夏凝】:

我已经做好一边坐着改卷一边强行维持“师道尊严”的准备了

但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要g嘛啊委屈

【林屿】:

我也是……

你要不要一起去请教下“老同志”?

不然今天晚自习我们俩估计会坐在教室里互相尴尬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凝】:

哈哈哈哈哈

我们会不会被学生嘲笑“这两个新来的老师也太紧张了吧”

【林屿】:

怕啥,至少我可以画个学生的素描反击一下

虽然他们可能会说我画得像老年照

【夏凝】:

哈哈哈哈!

你有毒……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请客,老魏饭店,还是那个角落桌,来不来?

【夏凝】:

秒回

来啊!

【林屿】:

你不犹豫一下的吗?

【夏凝】:

犹豫什麽

现在是“职业求生互助期”,一顿饭决定生Si认真脸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理由我竟无法反驳……

【夏凝】:

你五点下班?我还有点资料要改

五点半怎麽样?

【林屿】:

行,我先去占座

顺便拦住李然,别让他半路乱入。

【夏凝】:

他来了我就点五份鱼香r0U丝,b他请客。

【林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样学生知道了,会不会把你封为“鱼香nV侠”?

【夏凝】:

至少b“坐等下班小姐”有职业感!

我们结束聊天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来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还在陆续收拾东西,我把手机塞进口袋,轻轻靠在椅背上,第一次对“值晚自习”这种词,不是那麽排斥了。

老魏饭店的门帘依旧挂在那儿,风一吹,塑料帘子“哗啦啦”地响着,像是在招呼你进来,又像在笑你没别的地儿可去。

饭店里还是老样子。

昏h的吊灯晃着,桌椅挨着墙摆得规整,木头上还有前人刻下的“某某到此一吃”。墙边的电视正放着八点档的本地新闻,声音开得有点大,老板娘在灶台後头吆喝着“要酸菜鱼的再等一会儿”,烟火气混着酱油味飘了一屋子。

我刚一迈进门,眼睛本能地扫了一圈,心里竟莫名有点紧张——怕撞见别的老师,或者更尴尬,学生。

“林老师怎麽来得这麽早?”熟悉的老板老魏冲我挥了挥手。

我点点头:“看朋友在不在。”声音压得有点低,像在执行某种秘密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一转头,我就看见靠窗那个角落,夏凝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穿着米sE针织衫,头发紮成了个简单的马尾,正在低头看手机,面前放着一杯热水,冒着一缕白雾,桌子乾乾净净,显然还没点菜。

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麽,看到她一个人在那儿等我——这件小事让我突然不再那麽局促。

我走过去,她抬头朝我笑了笑:“你来啦。”

我点头坐下,顺手把背包往椅子边一放:“我还以为你会迟到。”

“你以为我李然啊?”她歪头笑着,“我是那种‘迟到派’的人吗?”

我笑了笑,正准备开口,服务员过来,我翻了翻菜单,“来个鱼香r0U丝、一盘清炒土豆丝,再来个老乾妈拌h瓜,米饭两碗,先上着。”

她点点头:“你点菜的速度很成熟啊。”

“公司里熬出来的。”我随口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菜没多久就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话题也慢慢展开。

“我觉得我这一个月,有点像演戏。”她嚼着土豆丝,语气认真,“每天早上洗完脸,对着镜子说一遍:‘你是老师,你能镇住他们’,然後出门。”

我忍不住笑了:“你那叫自我催眠。”

“但还挺有用的。”她嘟囔着,“你不知道我第一节课,手心全是汗。我讲黑板上的内容,结果手一抖,粉笔断了四次。”

我差点把饭喷出来。

“那你应该去练书法,练一手稳。”

“你呢?”她看我,“你第一节课怎麽样?”

我抿了口水:“黑板字写得歪七扭八,还放了个不太合适的视频,学生一半看得目瞪口呆,另一半在忍笑。”

“那……你怎麽收场的?”

我挑眉:“把自己当艺术家,随便编了两句後现代主义,蒙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笑得差点把筷子掉地上。

饭吃到一半,我们开始聊彼此的课外Ai好。

她喜欢看电影,尤其是老港片,说觉得那个年代的人连打架都很有礼貌。

我说我大学的时候打篮球,Ai听後摇,最狂热的时候三天两头往里钻。

“你现在呢?”她问。

我想了想:“现在啊……主要是熬夜,看B站翻旧设计作品的时候骂自己‘当年怎麽会做出这麽土的东西’。”

她笑着问:“那你为什麽离开设计圈?”

我顿了顿,夹了一块鱼香r0U丝,靠在椅背上:

“那时候啊,每天睁眼就开始改稿。客户一句‘这个LOGO能不能再大一点’,你就得改十遍。他们说‘高级感’,我得揣摩他们想的是极简,还是珠光宝气。”

“最气的是,有时候你把自己觉得最牛的稿件发过去,他们回你一句‘还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摇摇头:“‘还行’这两个字,是所有设计师的梦魇。”

她听得聚JiNg会神,眼睛发亮。

“你讲这些,b上课还JiNg彩。”她说,“我从来没听人讲过设计圈的事。”

我笑:“不JiNg彩,是糟心。”

她晃了晃水杯,语气却很认真:“但我觉得很真实。就……你不是在用老师的口气跟我说教,你是在把你自己给我看。”

我怔了一下。

那句“把你自己给我看”,不知怎麽撞进了心里。

我们之间的对话忽然安静了一点。

饭店的电视换成了综艺节目,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学生模样的背着书包路过门口,但没人注意我们这个角落。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老魏又端上来一碗红糖餈粑,说是“店里活动送的”。我一愣,“老魏,你这小破苍蝇馆还Ga0什麽活动”。结果夏凝眼睛一亮,直接接过来放在中间,还很严肃地分了两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Ai吃甜的吗?”她叉起一块问。

“不是不Ai。”我笑笑,“是以前习惯了在公司吃快餐。设计部那边,只要有活g,我们基本靠三明治和咖啡活着,甜食是奢侈品。”

她像听了什麽异世界故事似的,“哇”了一声,眼睛睁大:“那你们都不聊天的吗?”

“聊?当然聊。”我喝了口水,“但……不深入。你说一句‘这个客户有病’,大家附和几句就过去了。你不能把真情实感说出来的。”

“为什麽?”

我看着桌上的餈粑,慢慢道:“因为在那个圈子里,没人真的想‘了解’你。他们只想知道你下一个版本的图什麽时候交,能不能不掉链子,能不能把‘高级感’解释得听起来不那麽尴尬。”

她皱了皱鼻子:“那也太冷漠了吧。”

我笑:“不冷漠,现实而已。你真说自己快崩溃了,他们只会说‘多睡一觉就好了’。你说你累了,他们说‘那就转行呗’。”

“然後你还真的转行了。”

“对。”我点点头,“还转到了你这种‘高风险社交岗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凝忍不住笑了,笑完之後抬起头看我,语气却变得柔和起来:

“但你现在在笑。”

我愣了一下。

“你刚才讲那些事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得意的。”她说,“你嘴上说糟心,但我能看出来,你其实很珍惜那段时光。”

我低头没说话,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

“可能是吧。那是我二十几岁的全部。但它也确实把我榨乾了。”

“所以你才这麽谨慎?”

我抬头看她。

她没有笑,眼神却温和得让人卸下防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今天点菜的时候在扫周围;一进门就先看有没有其他老师;连我给你发信息你都过了三分钟才回。”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不想聊,是不敢信。”

我没想到她能看得这麽细。

“职场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少说一点,活得久一点。”我乾笑一声,“以前的同事,有人表面上跟你称兄道弟,背後却把你ppt拿去改个封面就当成自己的。还有人表面挺你,背後却在‘配合’上级把你踢出项目。”

夏凝轻轻点头,没有打断我。

“所以你看到我这副样子,可能会觉得我不合群,不热情,不‘老师范儿’,但其实……我只是很久没遇到过,能让我想打开说话的人。”

她没有说话,过了几秒,把最後一块餈粑推到我面前:“那你吃这个吧。”

我抬头看她。

“补一补。”她认真地说,“以前缺的糖分,现在补回来。”

我忍不住笑了。

那笑不是因为好笑,而是因为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放松感,像某个坚y的东西在一片暖意里慢慢松动了。

“那你呢?”我换了个话题,“你为什麽选政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抿了口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它不像数学那麽绝对,也不像语文那麽玄虚。它能跟这个世界连接起来。”

“你这理由听起来像招生简章。”

“但是真的。”她认真道,“我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听不同的声音。虽然现在站在讲台上,我也常常不知所措,但我喜欢看着学生那种‘啊,我懂了’的眼神。”

“你挺理想主义的。”

“你不也是吗?”她反问,“你要是不理想主义,你也不会在会议上写那麽多没用的设计草图,然後还不小心被我看到。”

我一愣:“你看到啦?”

她一脸神秘地笑了笑:“嗯。你画得挺有感觉的,有一张像是……拼贴未来城市的那张?”

“那不是给学生讲什麽未来视觉元素的嘛。”我摆手。

“骗人,那上面根本没注释,你自己在玩。”

我举手投降:“好吧,被你抓包了。”

她咬着x1管喝最後一口水,突然抬头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怕被人知道你其实很在意这份工作吗?”

我看着她,许久才回答:

“不怕了。”

她笑了。

饭店外头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跳跃的影子。我们都没有立刻起身,彷佛这一桌吃剩的饭菜成了一种短暂的庇护,给了两个陌生的同事一点点喘息、一点点靠近的机会。

我忽然觉得值晚自习也没那麽难熬了。

也许,我会开始期待今晚的那间教室。

不是因为学生。

而是因为有人,会坐在隔壁的那间教室,认真值着班,然後偶尔,冲我抬头一笑。

吃完饭,我们从老魏饭店出来,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夜sE没什麽特别,星港市的街道和所有城市一样,灯光明亮、人流不息。但走在人行道上,我忽然觉得这段路b白天安静许多。或许是饭後的饱足感,或许是身边这个人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并肩走着,没说太多话。直到快到学校门口,夏凝忽然一拍额头,“欸,我今晚也值晚自习。”

我笑了:“那咱们俩还是同行。”

她眨眨眼:“要不要下班後一起坐地铁?我也是三号线。”

“行。”我点点头,“反正值完晚自习出来这点时间,也没人抢地铁上的座位。”

她抿嘴一笑,轻轻应了一声:“那就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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