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吃别的药了,感冒的,退烧的,还有抗生素……一抽屉药我全吃遍了,我不能生个畸形儿啊!”
半夏蒙了,田立功两口子也傻了,田立功急得不知道怎么说了,张华替他说了:“都是让赵燕子气得才生病,这下好了,孩子怎么办?万一有问题,现在就一个孩子……”
田蜜一听,更加绝望到底了,她就知道,仇恨的土地孕育不出爱的种子,现在都害到第三代了,她要流产,坚决流产!
田蜜拼命挣脱了半夏向外面跑去。家里顿时乱了套,半夏去追,张华推着田立功也去追。田蜜开了家里大门跑出去,半夏等人紧跟着追出去。
此时的赵燕子正费劲地上楼梯,辨认着田立功家的大门,雄赳赳地带着一股子斗志,分房子那年,赵燕子为要房子到田立功家打地铺闹到派出所,之后她就再没来过。今天田立功要是敢来硬的,欺负半夏,她赵燕子不打地铺了,她要把他家天花板打个窟窿!
赵燕子上楼梯,累得气喘吁吁的,辨认着门牌,抱怨着:“半夏等一宿,还不知道给他们整成什么样了?他老田家简直就是渣滓洞!”
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楼上的争吵声里传出田蜜的声音:“我坚决不能要这孩子……”
赵燕子听着一愣,遭电击似的,撒腿就往楼上跑,大喊着:“孩子?孩子……”
此时田家人大哭大叫地堵在门口,乱成一团了。
田蜜执拗到九头牛拉不回了:“我要去医院,坚决不能要这孩子!”
半夏苦拦着她:“你别冲动,先检查再定。”
田蜜认定怀怪胎,孕早期就是长脑子长五官,要是生个缺鼻子少眼的傻瓜谁养啊?
张华不舍,又不敢断定,急得团团转。田蜜和半夏撕扯着往外走,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赵燕子站在楼梯口又喜又急,跺脚大喊:“田蜜,你有了?”
赵燕子根本就顾不得半夏了,只顾拉着田蜜喜极而泣:“哎哟,我担心了一夜,刚一迷糊,一闭眼就梦到条鲤鱼,还真灵呢!我要当奶奶了……田蜜,我糊涂,你就原谅我说话不好听,留着孩子,生个大胖小子,好吗?”
田蜜急红脸了:“这孩子真的不能要!万一生个残疾怎么办啊?”
赵燕子一听立即释然,她打包票,毒不着孩子。
张华更担心了:“可我们得尊重科学,得优生优育啊!”
赵燕子一听,看着田立功两口子,想歪了,一眼瞄到楼道里竖了个梯子,赵燕子一使劲搬过来,横在楼梯口。赵燕子卡着腰站在那里,领导似的命令着:“孩子生不生,我说了算!”
两家人再次杀回了田家,坐在那里,连空气都紧张严肃得像是要爆炸了。
赵燕子根本没把田立功两口子放在眼里,她紧紧攥着田蜜的手,怕她跑了似的。
田蜜着急着:“妈,这孩子真不能要,我吃了一大把避孕药,什么样的孩子也毒死了!”
赵燕子一听,“噌”地站起来:“没事!田蜜,放心生,你吃的……”
赵燕子看自己差一点说漏了,赶紧给自己圆场:“……都是好东西,我盼孙子盼出眼珠子了,你们可千万别‘丁克’啊,这是克我,克老董家的香火!”
张华心疼闺女,气得过来指赵燕子:“你这是克我闺女!本来怀孕是天大的喜事,可是现在,连孩子都没法保了。赵燕子,你也有闺女,为什么不将心比心呢?你欺负田蜜让她得病,吃那么些药,害她就是害自己,绝你们家的后!”
赵燕子“噌”地就站起来了:“你怎么说话呢?也绝你们家的后。论起来,我才被你们害惨了,就是你们,把我儿子弄得家不要了,老娘不要了,现在还要害我孙子,我不答应,这孩子是我们家的,姓董!”
一直插不上嘴的田立功一听火了,指着赵燕子说:“那……也得靠……姓田的人生出来。”
张华一听,开始哭:“对,赵燕子,我们还让你赔外孙呢!”
半夏哄妈不是,哄丈母娘也不是,拉起田蜜就走:“田蜜,走,我们回家,让他们吵去!”
半夏还没走出去,就被赵燕子猛地揪回来:“半夏,今天你不能走,当着你岳父岳母的面,你得跟他们说清楚了,你和田蜜,既然过董家的日子,就得站在我这边。”
憋气上火的田立功终于爆发了:“半夏,你是男人……我看你怎么兑现军令状?你说啊!”
半夏被两边父母挤对得僵在那里。赵燕子琢磨出味儿来了,急问儿子:“什么军令状?”
“保护老婆……摆平老娘!”田立功冷笑着说。
赵燕子更断定田立功的阴谋了,拉住半夏说:“半夏,你一定是被别人逼着说的。那我今天也得逼你下个保证,咱们的家,当年是我撑着的,现在还是我攥着……就是生下孙子,也得我抱着,谁也抢不去!”
半夏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站在门口的田蜜见他们一直缠着半夏,任性地扭头出了门。
田立功右手捶着轮椅,恨不得站起来,张华立即替他抵挡:“你欺负我们家老田不能说是不是?我替他说,田蜜虽然是你媳妇,可她永远是我闺女,就是将来生了孩子,也不会让你这小市民带,我的闺女,我们说了算!”
赵燕子一听也疯了,过去就揪张华:“你说谁小市民?”
“就说你!把我闺女当保姆使唤,害她连孩子都保不住,你害了我们家下一代!”
“你该!你们这么坏透气,就不该有后代!”
—炫。—“我没有,你也别想,整天顶张阶级斗争的脸,你诅咒你自己吧!”
—书。—“那是你,脊梁后面挂镜子——你光照别人不照自己!是你诅咒我孙子没屁眼,不是我!”
—网。—半夏努力安抚两个妈,劝了赵燕子劝张华:“妈,妈,别说绝情话了,都是一家人!”
赵燕子立即就堵回去了,还跳脚骂:“谁和他们一家?骆驼进不了鸡窝——没门!”
田立功想说话却说不出,气得浑身颤抖,强烈到跟抽搐似的,张华急得喊田蜜:“田蜜,快给你爸拿药!”
没人答应,大家突然都愣那里了,田蜜不见了,手机都没拿。
大家似乎都反应过来了,跟听了发令枪似的,一窝蜂似的跑了。
田蜜果然去了医院。
在大家吵成一团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彻底凉到底了,瞬间就觉得自己肚子里怀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被遗留了二十多年的炸弹。所以,田蜜一咬牙就进了妇产科,不眨眼地就在流产手术上签字了。
手术床摆在那里,跟屠宰台似的。戴口罩的医生手上已经套好手术手套,再一次问田蜜,真的决定做掉吗?这是第一胎啊。
田蜜含泪颤声说:“做掉,感冒药抗生素避孕药,个个都是孕妇不宜,我要流产,坚决不要。”
赵燕子、张华、半夏没命地跑来,谁都希望时间被凝结,那是在和一个小生命的赛跑。此时手术室里的、手术室外的,全部都被锋利的刀子戳着心脏。
跑在最前面的是赵燕子,她简直要拼命了,大喊大叫地:“不要流产,田蜜,你听我说啊!你吃的……”
赵燕子还没说出秘密,大门打开了,田蜜躺在手术车上,被两个护士推着出来,悲壮而凄凉。
所有人都停住了,紫苏正从走廊那头远远跑来,问半夏:“哥,一接你电话我就来了,嫂子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她,两家人全部都眼含热泪,答案残酷地揭晓了。
田蜜放声大哭,张华扑过去抱着她哭,大家一下子都凉了,那是剜了心肝了。赵燕子先号啕大哭:“我的大孙子呢!你说你就这么没了?”
半夏强忍泪水,把田蜜硬拉起来,紧紧抱住,忏悔道:“田蜜,你打我吧,都是因为我!我不但没保护好你,连孩子也没保护,我不配做男人,不配给人做丈夫,更不不配给人做父亲。”
赵燕子绝望得跺脚撞墙的:“田蜜啊!你说你干吗流产啊?你吃的避孕药是维生素,根本就没毒,是我换的!”
紫苏大惊:“妈,换维生素!真是你干的?”
“是我糊涂啊,我为了不让她做什么‘丁克’,我把你给我的维生素换了你嫂子的药了!现在孩子做了,孙子没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