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时见了。」
唐牧师激动地下了线,想著「国中生」,也想著他那顶贝雷帽。
他记得有个古时候颇有才具的作家叫做袁枚,还有几篇古文被登在国中课本裡面,其实这个才子年届七十,家有妻妾同堂,却满怀色心不减,想要玩挛童,但是自己早已年长色衰,也没血气,想想那些用外貌和身材去钓情人的同性恋者,其实并不希奇;让一个老人用才华去勾引小男孩,这纔是奇观,像是《魂断威尼斯》(Death_In_Venice)呈现出老少恋,也不是只有《全蚀狂爱》(Total_Eclipse)纔能看出伟大的诗人韩波(Arthur_Rimbaud)是如何放荡不羈,狂恋著另一个伟大的诗人魏崙(Paul_Verlaine)。
在他的心底,虽然没有真正看过这个「国中生」,却相当程度地感觉到:他必须和这个人见面,或许就是这个「国中生」,能够帮他逃脱心中的压抑与痛苦,并且明瞭自己真正的想法。
(九)垂泪的天使(中)
本內容含有BOY‘S_LOVE的片段,异性恋者若无法接受,请放弃阅读下去!
----我的一奌感言----
有人发讯息问我:我看不懂妳写这些小说的重点。
今天收藏一下子掉了快十个,来到起点刚满一个月,收藏很低,看的人也少,我只能多更新一些,让大家想想我写这些「床」的目的,不是譁眾取宠,这是台北社会年轻人出卖自己的现实状况,或许也是许多大城市裡面的小故事。
一个未成年的少男或少女张开双腿的意义,在某种程度上,对许多人来说很重要,而在另一方面,我只能用伤感的情绪来写这些小说。
每张「床」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些可悲的故事。
----软弱的大叔去找乐子的分界线----
约见面的日子终於来到了。
唐牧师脱下道袍,换上一身休閒衣裤,紧张兮兮地提早来到了捷运站。
他站在出口那儿,却又踌躇不定地走来走去,还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著来来往往的人群,希望不会见到教会或者邻居那些熟悉的面容,不过他这回可是多虑了,台北的捷运乘客全都拥有冷然、淡漠、彼此之间毫不关心的脸孔,脚步迅速地来来去去,丝毫不愿回顾路边或身旁的陌生人。
这个世界上可能始终无法有任何人为他停驻,除了那个同病相怜的「国中生」,或许在尘世间再也找不著心灵相通的人了,全球几十亿的人口,要寻著一个瞭解自己的朋友,真的不容易啊。
曾经有个教会的妈妈,在周日上午的聚会结束后,带著还在念大学的女儿来同他攀谈:「牧师啊,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没有。」
「那你──」
他很快地结束这次的私下交谈:「我想,我可能爱基督胜过於任何人。」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苦闷,这已经是阅读《圣经》所难以平復的了。
上帝为了要治疗病人,所以使他们染上恶疾;为了要安抚伤者,所以让人们流血流泪,然后在他们糜烂的伤口上彰显治癒的大能?
既然如此,上帝又为何先要人们痛苦呢?
难道肉体与心灵上的实质悲剧,只是一条让人们走向悔改的崎嶇道路,大部分的人之所以能感受到上帝的大能,不就是通过重重的试炼与哀伤吗?
他曾经做过一个春梦,梦裡面他像是一个罗马士兵一样,走到山丘上的十字架那儿观看被钉死的耶穌,耶穌的脸上有著温柔的神情,然后祂就那麼从十字架上走了下来,与他拥抱接吻,就像在最后的晚餐之后亲吻犹大那样深深地吻了他的嘴唇,之后他梦见那神圣的神子裸著身体站在他面前,让他卑微的双手拥抱住祂,让他爱抚的手指滑过基督被圣灵充满的躯体,那缠绵的感觉宛如充满了狂喜,尔后他醒来,发现自己的慾望却渴痛得逼真极了,而且他还*射在自己的棉内裤上,那一滩热呼呼的精液诉说著他在淫梦中所犯下的罪恶。
在《圣经》裡面,耶穌亲吻的都是男人,从彼得到犹大,从门徒到叛徒,男人与男人之间用嘴来接触,无论是崇拜还是怜悯……
过了几天,他一直私下对著神懺悔,也曾经无数次祈求上帝的指引,最后他上了网,逛到一个同性恋者出没的网站,始终留连不去。
约定的时间到了。
唐牧师紧张地摸了摸头髮,又抚了抚休閒裤上的一丝皱摺,无助地低头祷告。
他见到两条可能的路就展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条通向禁欲生活的宗教之路是笔直、平坦、狭窄的,这说明他毋需像那些神父一样终身不娶,却必须在教会的姊妹中找一个夏娃一般的女人出来,完成上帝的应许。
另一条路则是神秘、耽欲、好吓人的,其实他早已无从选择,因为那条宗教之路已经被一个手持火剑的天使给挡住了,那人会有著耶穌一般的心,而且纯真无暇,是他这辈子所见过最可爱也最危险的人。
这个要试炼他的天使已经来了。
忽然一个嗓音奇怪的人停在他身前,犹豫地问道:「你是『牧师』吗?」
唐牧师从闭目祷告中战战兢兢地张开双眼,他的视线从那双旧旧的白色杂牌布鞋,往上直到那窄管的Edwiin牛仔裤,然后是一个掛满廉价漫画人物别针的破背包,最后是身高只到他下巴的一张青涩少年的脸。
这个少年有著一双全然生动的黑眼眸,他怯怯地抬头望著他,脸色虽有些苍白,却带著浅浅而略微紧张的微笑……
上帝,那副微笑差点融化掉他的骨头。
唐牧师呆愣愣地陈述:「你是『国中生』。」
那少年点点头,那顶紫色的怪异贝雷帽不相称地在前面晃动著。
唐牧师不知该怎麼接口,只说:「你的帽子很好看。」
「国中生」小声地说:「这是我姊姊买给我的,我第一次戴出门。」
唐牧师紧张地问道:「我们要去哪裡聊?」
「去麦当劳怎麼样?」
「麦当劳的东西都是垃圾食物,我带你去喜来登(台北知名四星饭店)吃饭吧。」
「那裡好贵──」
唐牧师看著他,终於斩钉截铁地说:「我请客。」
少年点点头,跟在他后面,缓缓从捷运车站出口往喜来登饭店的方向走去;虽然只有几步路,但「国中生」始终没有与他并肩而行,唐牧师数著身后的步伐,晓得他想避人耳目,於是走到一楼的欧式自助餐厅那儿,指示「国中生」跟他进去。
他们沉默地在选定的位置坐下,两人又同时站了起来,无声地各自去拿了一碟东西。
「国中生」显得有些铮A轆的样子,刚拿了一盘肉和堆得满满的炒饭,很快就吃完了,接著又去拿了一些清蒸鱼、一些牛柳,还有一些猪肉冻,唐牧师只吃了一盘菜,就坐在那儿观看「国中生」吃饭。
「国中生」感觉到他的视线,觉得有些发窘,但他还是尽责地吃完了满满一大盘的食物。
「『牧师』,你干嘛这麼瞧著我啊?」
唐牧师微笑道:「我只是觉得,光看著你吃东西,自己就好像已经饱了。」
「国中生」赧然说道:「我今天中午只吃了一个麵包,所以觉得很饿。」
「我看过一些报导,说是中餐一定要吃得饱。」
「没办法啊,我老妈星期六常常去工厂加班,我姊又出门跟男朋友约会去了,所以我只能到便利商店随便买点东西裹腹。」
唐牧师不禁问道:「你妈妈没有事先弄饭吗?」
「国中生」扁了扁嘴:「她做的东西比我老姊弄得还难吃。」
唐牧师又问:「那你爸爸呢?」
「国中生」冷哼道:「那傢伙跟一个和我大姊同年的女人跑了,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原来「国中生」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经由他断断续续的叙述,唐牧师瞭解到这个少年心底的孤独,也觉得非常沉痛,然后「国中生」平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