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黑白倩影,一步步的迈出了那长长的甬道,她在背后哭着喊着妈妈不要走,女人回过头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抱着柱子大哭,可她竟再也看不清女人的脸了……她已经忘记了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做这个梦了,眼睛里湿湿的。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肚子上有个什么东西压迫着她,她拼命的想翻身,却怎么也动不了,眼睛一睁开,头一歪,居然看到了安嘉禾的那颗脑袋以及他如婴儿般的睡容……凭良心说,安嘉禾长的很好看,有一张惑人的脸,举手投足间气韵天成,也没有她所说的那么老,才三十四岁,男人还属于黄金年龄,有发泄不完的精力。而他也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作为,要事业有事业,要权利有权利,要女儿有女儿,唯一不圆满的,就是他那不知流落何方的妻子常不尽人|妻的责任。
所以她蒋慎言才沦落为他的床伴,甚至还不是唯一的床伴,而且,只要他不喊厌倦不叫她滚,她就得永远承担这一不堪的角色……恍惚间,她捧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头微微抬起,身体往后倾,逃离了他的控制范围;地面一片狼藉,是她的衣服碎片,她目不斜视的从衣服间走过,从他的衣帽间里拿了一件衬衫,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后再也睡不着了,夜阑听雨声,越听越悲凉,越听越哀伤,仿佛天地之间,尽此一人而已。这个时候的慎言,是世界上最卑微最孤独的人,她想起了很多往事,妈妈在她还小的时候就跟人私奔,从此连她也被打上了鄙贱的标签,家人唾弃她欺负她,父亲也疏远她,后来娶了后妈生了后弟就完全任她自生自灭,她除了被欺负就是一个隐形人,稍稍长大了,认识了路析疑,她也以为这世上会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路析疑,谁知道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黄粱一梦。
床上睡的安稳的男人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慎言转移视线,如果他是路析疑该多好,那样她就不必怕他,不必战战兢兢,那样她就可以希冀过上她想过的相夫教子的小日子。可她现在除了是这个人豢养的情妇,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能奢望。
房子里掺合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的味道,房间的角落里一边摆放一盆蕙兰一边摆放剑兰,夜合始交,薝匐有香。坐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安嘉禾是被她的低低啜泣的声音给吵醒的,梦里她不知道在低低啜泣着什么,仔细一听,她嘴里含糊不清喊的还是路析疑,多少次在她梦里听到这个名字了?
安嘉禾愤怒了,起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身边,将她扔到床上,没有一点前戏,毫无预警的就进入了她,她惨叫了一声,安嘉禾一次次的攻城略地,并咬牙切齿的警告她:“蒋慎言,别三番五次的挑战我的耐心,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叫这个名字,下不为例,你记着了。”
他毫不留情的律动让慎言想要昏死过去,呜咽着,捶他的肩膀,“安嘉禾,你这样的人活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汗珠一颗颗的从他额前滚落,他捉住她的小手,紧扣在她身后,额上青筋暴露,“是,我是不得好死,可是,如果我死了,也必会成全了你。天打雷劈?你看看雷能劈死我。”他将她折腾的大声求饶,慎言哭声呜咽,他却释放完一波情潮,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喃喃,“现在通知你,做完论文答辩后,乖乖去我公司给我当秘书……”
慎言眼睛一睁,声嘶力竭的喊了声:“不……”他不能连她最后一点自由也剥夺,她死了不会认输的,在这件事上。
“这由不得你。”
第四章
下午五点多钟,慎言终于醒来,雨早已停了,夕阳撒下余晖,从窗柩射进来,美好的一天,美好的时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动了动身子,身体像被碾过一般,动一下,骨头咯吱,下身撕裂了似的疼,站起来都不利索,腿脚更合不到一块儿去,下…体传来钻心的疼,安嘉禾总能摧残她人不人鬼不鬼……扶着床去取衣物,地上的衣服碎片全部被清走了。床头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衣物,雪纺的红裙子,她坐回床上,将衣服套进去,又爬起来,哆嗦着去穿鞋,竟连套了几次都套不进,还是高跟鞋,天杀的折腾,一步步走到下,安嘉禾不在,管家大叔叫她吃饭,她说不饿,管家叫她吃点再走,过会儿派辆车送她回去,她惨白着脸冲到洗手间直呕吐,眼泪逼出来又含进去,不顾身边管家大婶怎么说,她不闻不问的走出去,在门口碰到苏致陵,苏致陵看了一眼她怪异的走姿。
她挺起胸膛,扬长而去。
苏致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想刚才她那样子真他妈太不对劲了,苍白的能吓死鬼,这女人可别想不开才好,急忙追上了她,“蒋小姐,你去哪儿,要不我送你?”
慎言回头,苍白的脸上镶嵌的两颗黑宝石黯然无神,和她说话的是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苏致陵,幸好不是肖丞惟,不然今天肯定少不了一番奚落,不过安嘉禾身边的人,她一个个的都说不出来的反感,低着头、哑着嗓子,“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再也没有多话,转过身,撅着脸缓缓前行。
苏致陵暗叹她的倔,明知道在安老大面前,越倔的人越吃亏,她还是没学乖,一点长进也没有。
走路都成问题的她哪还敢回学校,她还想在那所学校留下残存的一点面子,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一天一夜没吃饭,肚子也饿了,走了几百米,拦了辆出租,报了个地址。
司机先生将她送到她说的那个小区的路口,慎言下意识的摸包,才知道身上什么也没有,“先生,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就一下就好。我可以付费的。”
司机先生初初看到她的脸色,吓了一大跳,还怕她想不开什么的,见她要打电话,自然乐意给,将手机递给她,慎言挤出点微笑道了声谢,拨了个烂熟于心的号,声音轻轻的,“老瞿,是我慎言,下来小区路口接我,顺便带点儿钱,我没有钱付车费……嗯,快点,我就在下了……”挂了电话,没出两分钟,瞿颖就冲下来了,给她付了钱,还像司机道了谢,慎言推门出去,瞿颖见眼前女人苍白的见鬼的样子,“死女人,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有这么减肥的吗?看把自己折腾成啥样了?”
瞿颖是个大美人,光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现在被慎言一衬托,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她还在打趣她,却不料慎言早已破功,扑倒在她怀里,紧紧抓住她,像在深海里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老瞿,我疼,我饿。”
“慎言丫头,哪里疼?”就像小时候她叫她那样,那么甜,那么温馨,又那么酸楚,以前慎言受欺负了,站到她面前,都是这么可怜兮兮的口吻,慎言长的就漂亮,这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到她泛着酸儿疼。
“我疼,全身都疼。”像是小猫呜咽的声音,她紧抓着她的背,瞿颖听的抽抽的,撩开她的发,“丫头,咱不疼,咱们先回家,我正做晚饭呢,过会儿就有饭吃了,吃了就不饿了,也不疼了,啊。”轻轻的哄着,就是当年在妈妈怀里的那种温馨甜腻,慎言听着听着,安定了下来。
一到瞿颖家,她便匆匆的泡了个热水澡,热水冲散了那股疼痛,本想找点药涂上,可懒得动,泡了会儿,在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