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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看到李队,有些胆怯,悄悄藏在二丑、元庆的背后。后见李队没敢怎样,又站出来,得意地看着满地攒动的人头,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快感。
刘贵生见乡长露面了,也劝住了过激的群众。提出三条要求:第一,交换人质,放出被抓的人。第二,领导当面承认派警察来抓人是错误的,公开向村民道歉。第三,给打伤的人治病。刘贵生当场写了一张字据,要乡长签字。
出于无奈,警察先把人放了出来。
李队走过来,要带走他们的人时。见手铐一端铐着宝珠,一端铐着警察,想笑没敢笑出来,说:“又是你啊宝珠。你说你这样子,是警察铐着你呀,还是你铐了警察?依我看是警察铐了你。”
宝珠说:“实事求是的讲,李队,是你先铐了我,我后来铐了这个协警,一环套一环。在局子里你就给我讲过,说人要悲壮,最好的办法是单刀赴会,可你今天非给我绑个垫背的。”
李队说:“有种!”说着打开手铐,放开他们。小协警飞一样跑回队里。李队这一次要握宝珠的手了,宝珠却没有思想准备,就急忙伸手。宝珠觉得这手伸得有点慌乱,仓促,便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李队说:“再见。”却握着宝珠的手半天不放!宝珠有点扭怩了,也客气地说:“再见。”说完,宝珠忽然有了顿悟,改口说:“不不不,和你,最好不要有这‘再见’了。再见不再见,按照《三国演义》上的话说,李队,咱俩都是各为其主哪。再见也是那样。”
李队问“你的主是谁?”
宝珠说:“咱老百姓呀。”
李队问宝珠“依你看,我是为哪个主哩。”
宝珠说:“我不太清楚。真不太清楚。”
李队说:“告诉你宝珠,我是为共产党,为老百姓的!”
刘贵生插嘴说:“在历史上,共产党和老百姓是一家人哪,今天怎么对立起来了?你们不是还要抓老百姓吗?是老百姓不听共产党的话吗?显然不是的。依我看,你们是不把老百姓当老百姓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李队看了刘贵生一眼,没有说话。也许他觉得,没有必要和这个带着书生意气的年轻人争论这些。
第十章 追捕(1)
车开不了。警察泄着气,量地的公务员瘸着腿,敞着怀,在村民们的嬉笑怒骂中,向公路上走去。
据说走出去的人,都在吴大胖子的风雅饭店随便吃了些饭,搭着公共汽车回县城里去了。村长就躲在风雅饭店听风声。他不能出去。他说他若出去,姚村的人会把他剁成肉饼煎着吃了。
乡长同意村长的看法。
吴大胖子做了村长的通风报信人。他第一次回村时,碰见了杜马。杜马问你来干什么?吴大胖子说:“占的也有我的地嘛。我不关心谁关心?”警察抓人时,吴大胖子又去看了一遍,村长问他:“领头的是不是刘贵生,宝珠,武二,杜马,二丑等几个人?”吴大胖子点头说:“刘贵生还照有相片哩。宝珠窜来窜去跑得最欢。他先和刘贵生接触,后和武二密谋,再和二丑元庆殴打警察。”吴大胖子不无忧伤地提醒村长:“不把这几个人整治了,你的村长也干不成!他们成了团伙了。”
夜里,吴大胖子又到村子里去探听了探听,带来更坏的消息。说村民们在宝珠的破屋子里一夜没有睡,草拟了好多条款,当然是刘贵生写的,他们要领导们一条一条说清楚,怎么把他们的土地卖的?谁签订的协议?谁订的条款?得了多少钱?钱是怎么分的?失去土地的人今后怎么活?这都要说清楚才行。吴大胖子还添油加醋地说了很多村长害怕听或不愿听的话,也借机发泄了发泄心中积存的好多不快活!村长听着脑袋一阵阵发麻,发晕。
吴大胖子最后说:“听说都要捐钱了,派人到北京去找温总理告状!温总理刚上任,那三把火还能不烧烧?”吴大胖子根据来往客人的言说判断,认为,温总理这个人口碑很好,是一个体恤民情的人,说不定这事还真能告准哩!
村长连夜把这情况给乡里,给县里作了汇报。主张先打出头鸟,方能稳住局势,否则事情闹大,从县委到乡里,谁也脱不掉干系!大事都是因为没有顾及到小事,闹出了大乱子的,全国全省都有先例。村长认为是县里出手太狠。出手太狠的原因,是认为农民不懂法,落后,好糊弄,好吓唬。但在土地和钱的问题上,是谁也忽悠不了他们的。我当村长多年,我最了解他们。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一时一刻也离不了;那些住进城里多年的老干部,门前若有块闲土地,总要想办法把它开出来,种几颗豆苗,栽几颗瓜秧。为什么?他缺那几个买菜的钱吗?不是。土地是他们精神家园寄托地。人若没有精神家园是会发疯的。农民毕竟是农民,该给足的钱要给足,县里乡里都要松松手。开发商不能为所欲为!这会儿不是人民公社那会儿了。等等。
村长又是出谋划策,又是嘱咐叮咛,他觉得县里的干部们,好像一时都失去了知觉和判断力似的。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听人使唤的角色,关键时刻倒唱成主角了。
吴大胖子劝村长“歇歇吧。”吴大胖子觉得村长用着不花钱的电话机了,不停地说,不停地讲,好像比书记、县长都聪明,能干。而吴大胖子却是万般地心疼呀,心疼那又高又贵的电话费。但又不能明说。
吴大胖子无意看了看墙上的日历,这一天正好是5月11日。
宝珠,刘贵生,武二,杜马,二丑们在山坡上看到晚上十点多钟,见县里开来三辆工具车,送来了车胎。没有鸣笛,没有人喧哗。换了车胎悄没声地就把车开回去了。全然没有当初的那种喧嚣和气势。这使宝珠们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胜利了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反倒觉得一阵又一阵无名的紧张。杜马提醒刘贵生说:“白天的三条要求,应该再加上一条,强烈要求村长向全村人说明地是怎么卖的,地都卖了,咱们还不明不白的!这会儿又不明不白地和警察干上了,这就有些不妙。”宝珠也说:“那个‘妈拉个巴子’李队,一发火就抓人。最是个不服气人的人。一进村来,就给了我付手铐!妈拉个巴子,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情是情,理是理。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有人说不该扣住那个叫木瓜的警察,留下把柄了。
宝珠说:“什么警察,警察里的临时工,充大也只是个协警,我见多了。警察里最坏的恐怕也要数他们这些人了。”
刘贵生说:“现在就是这类人最听话,最卖劲,最会按领导的意图行事;最没有资质,最没有人品;但他最‘警察’!”
武二受了伤,哼哼唧唧地喊疼。有人要到邻村接翠花回来照顾他,武二不让,说被警察打了,总有些不光彩,不能让媳妇知道。杜马说:“你该和受伤的那两个人一块到县医院治治,又不用你花钱。”
武二说:“他们要把我拉到公安局怎么办?那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了吗?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听武二这么一说,大家突然觉得被警察拉去治伤的两人,事实上是被警察抓去留作人质了。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刘贵生说:“乡长签的字在咱手里,承认抓人是错的,答应不再抓人。他们不敢出尔反尔!你们放心好了。”
听刘贵生这么一讲,大家略略松了口气。刘贵生说:“最好能和外面联系一下,这样能了解些情况,做到有备无患。可咱们谁也没有电话。”杜马说:“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村长,让他和咱们在一起。逼住他,让他替咱们说话。武二,咱俩在漳村看那出《逼宫》的戏,那个……”
武二疼得心里难受,打断杜马的话说:“去去去,什么时候了还说戏。哪壶不开你提那壶。”
杜马说:“戏可是能调理人的啊。”
宝珠想了想,说:“吴大胖子的饭店有电话,还有乡长,县长的电话号码哩。咱们是的拉开架势和乡里县里谈判了。”
刘贵生说:“宝珠和我到风雅饭店打电话。”
二丑说:“我也去。”
武二最讨厌二丑的秃脑袋,说:“你去干什么!你那个秃脑袋晃来晃去的,我看着就恶心。”
二丑说:“我这是给贵生、宝珠保驾护航,你懂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