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2 / 2)

二丑说:“全是让宝珠拍的。我记不住他教我的那两个字,就说我的脑袋进水了,他就使劲地拍我的脑袋。疼的我浑身发麻,我也不敢怨他——宝珠现在厉害着呢!他要我牢记他的话,要不断地提升自己。还说只有提升了自己才能管教别人。他说我的秃脑袋不能头悬梁,书也一定念不好。不好好念书,肯定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他还说我叫二丑的名字不好听,说我写得那个丑字,就像在一个破西瓜上横竖撇捺地乱划了几刀,要多丑有多丑。他让我改名叫麻烦!哼,他当了助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还要给我改名字。说麻烦这名字有创意,不管什么人,只要和你见一面,准能记牢你。你说世界上哪有叫麻烦这名字的?神经病!”

叶柳、丁然见二丑这样揭露宝珠,早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就问二丑:“宝珠他真是这样管教你的吗?”

二丑说:“句句是真!”

叶柳忍住笑,问丁然给二丑安排了点什么事干?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说:“我不说你肯定猜不到,我一说又肯定能吓你一跳——宝珠给他安排的是总经理助理的助理。”

叶柳笑:“总经理助理的助理算个什么官呀——这个宝珠,还是个官迷哩。”

丁然低头笑着没有说话。

二丑说:“我今天给他助理了。他要穿以前的那件衣服出去,又潮又脏,拣破烂的都不要,还怕我给他扔了。他说他日后成了名人,还要用去展览。他,他能成了名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一大早哪,我给他又凉又晒,好一阵忙活!这助理的助理也不好当呀?”

丁然笑说:“你就这样给他助理呀?”

二丑说:“还有哩,他临走时交待,让我盯紧门户,保卫董事长,保卫总经理,保卫总经理的助理——也就是保卫他吧。你们是不知道哪,宝珠现在牛着哩。刚才看了刘贵生给他写的一张纸条,高兴的又打响指,又背着手走,像电影上的一个大首长似的傲气。”

丁然笑得“哎哟哎哟”的直喊肚皮疼,叶柳也笑得前倾后仰,连说:“这个宝珠!”

二丑不笑,说:“宝珠是个官迷!他嘴上没敢多说,心里可是想着哩——他还想当村长。村长管好几百人哪。昨天,不对,是前天。他还说他要和什么树站在一起,根连根,叶连叶,还什么风呀,意的,肉麻着呢。我说你和树站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和总……”二丑知道自己说脱了口,急忙打住。看丁然。丁然早笑得岔了气,直不起腰,“妈呀妈呀”地喊,“你说这是什么事呀。”

母女俩倒愈发地喜欢起宝珠和二丑来。

叶柳忍住笑说:“听宝珠说,你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奶奶?”

二丑说:“有。今年整八十岁了。唉——做孙子的没出息,跟着我,她也没有好活过一天,尽替我操心了。”

叶柳说:“你什么时候回家就告诉我一声,替我给老人家捎些吃用。唉——我的老母亲活着的时候,我忙得天南海北的跑,人死了才感到欠老人家太多。想起来心里真难过。趁老人家活着,你要多孝敬。”

二丑眼里闪着泪花说:“是,董事长,我记住了。”

二丑这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掉泪。他这时才明白宝珠为什么在这儿干得那么开心,那么认真——好人,董事长一家绝对是好人!想起那个暴风雨给董事长的羞辱,二丑真是恨得想把他撕着吃了。好多天了,确切地说,就是在第一次见到这母女俩时,二丑的心里就觉得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在他的心里活动着,滋润着。二丑觉得,他应该百倍的珍惜、爱护这一切。事实上,二丑只要能见到母女俩的身影,那怕是梦里梦见,他都能感觉到一种温暖和舒坦。所以,若是让二丑看着她们母女俩流泪或受难,那就让二丑更觉得于心不忍了。

二丑走下楼来,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酸的想放声大哭一场。二丑想,古人说:铁汉难过柔情关,莫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二丑是个铮铮铁汉,当时那座楼坍塌时,他正在屋顶上,那些陷下的砖块水泥木架钢筋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也许是他太硬了,那些东西不敢碰他?而武二竟然压得整个脸型都变了。但二丑没有因此掉一滴眼泪。现在从董事长那儿出来,竟然想掉泪了!说柔情似水,这话真是不假——水最让人喜爱,水最让人服软。

第十七章 寻衅

宝珠穿上以前的衣服,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人就像重新活回去似的不自在了。在丁然公司里养就的那点豪气和自傲,都被这件衣服压迫得没有了踪影。古人说: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话果是不假。

宝珠不清楚该去哪里,于是,先到市公安局问了问。那个把门的小兵硬是不让他进去。他说他是为兄弟伸冤的,知道不知道城东楼房坍塌的事。小兵说:“那叫8•12事件,已立案侦察。罪犯正在追捕中。”他认真地端详了端详宝珠,也许觉得他是个实在的农民,就说:“你进去可以,可不准在办公室、在楼道哭闹?否则将按扰乱公共秩序给你定罪!”

宝珠说:“那是。你放心,我还不给你这个大面子。”

小兵笑他。心想,你算什么人,还给我面子!

宝珠进得楼门,觉得这市局的大厅真宽敞,宽敞得他心里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心想,市局就是市局,和县局就是不一样。县局的办公楼一眼就能看透。人们说话的口音也一样,人和人很快就能沟通。一个县城里的干部,说重了,也就是几个农民的变种,有的甚至孩子老婆还在农村。让他们摆也摆不出几个秒年个像样的臭架子,谁尿谁呀。这市局可是不一样了。单是衣帽就很整洁,脸自然也严肃。像县局里的李队,夏天上班时,还见他光膀子哩。要不就把衣服搂起,亮出一个胖胖的大肚皮,用手搓上面的污垢,一搓就掉黑卷。还说他的那个小情人有多漂亮,有多水灵,有多爱他。宝珠想,他要是那个小情人,单看着李队那个脏肚皮就犯恶心了。

宝珠记住是8•12事件,就在过道问人。有说可到侦察科问问,有说可到刑事处看看。好像谁都知道那件事,又好像谁都不太关心它。还有人在宝珠问到时,先盘问宝珠的身份,然后就躲躲躲闪闪地不说真话了。说你去检察院查查去,看有没有立案起诉。宝珠住了两次局子,还多少知道公、检、法三者之间的关系。他跑到检察院,问了问情况,和在公安局得到的答案一样。好像谁都知道这件事,又好像谁都不太关心它。还有人在问到时,先盘问宝珠的身份,然后就躲躲闪闪地不说真话了。说你去公安局看看有没有立案侦察。推来推去,宝珠知道这中间有很多忌讳了。

从这两个地方出来,宝珠心里忽然有了底数。他觉得那个作秘书长的韩培芳,必定是个遮荫的大树,那吞吞吐吐的后边肯定有文章。不摇一摇他,那些隐蔽在树荫下的魑魅魍魉,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个见不得太阳的东西的——宝珠虽然知道自己也要搅到那件不名誉的事情里去,但宝珠觉得自己是以无知为代价,韩培芳就不是一般的代价了。闹他个鱼死网破,闹他个玉碎瓦不全,拯救的可就不是一个宝珠,一个武二了。

宝珠忽然感到自己正在做着一件重大的事情!

两月前省政府门前的请愿,似乎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一个辉煌的亮点!宝珠想,人,必须活得有声有色!太窝囊了不行。

宝珠迈着高远的步伐,雄纠纠气昂昂地向市政府大楼走去!宝珠回忆着当时投票的情景,心里想,自己虽然糊涂,为虎作伥,可我是农民。农民就是农民。社会上对农民的无知,大多数情况下是能原谅的——虽然这种原谅是把你推到二等公民的地位看的。但二等公民有二等公民的好处,关键时刻耍耍赖也无妨。因此,宝珠相信自己的底牌一亮出,必定吓得那个韩培芳浑身发抖。一定的。宝珠相信共产党的王法——说厉害也不厉害;说不厉害也厉害。就怕你犯到上面!犯了,一条一条都能给你捋清,你就不要认为死无对证,法办不了你!而且共产党还有一条现成的规矩给你在眼前摆着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怕你嘴硬,蹲到局子里时,你就明白这几个字能怎么折磨你啦!抗着抗着,你就知道坦白那两个字对做人有多么轻松,有多么重要。宝珠是有体会的。

让宝珠稍感不安的是那个曹子健。宝珠觉得曹子健对自己的情谊还是不薄的。毕竟这一切是他操作的。但这一切究竟是韩的授意呢,还是曹的献媚?宝珠始终没有把这点搞清楚。倒是那天夜里碰到木瓜时,见曹子健有意回避自己,使宝珠感到有些气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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