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开院门,觅食母鸡叽叽咕咕的跑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干瘦的女人,眉目间有着飞弹的影子,“找谁啊?”
“你好,我是于好学的战友。”卫子晨拖着飞弹的骨灰盒站在院中,那女子看到卫子晨手中的骨灰盒,倒退几步,“我哥回来了?”泪顺着女人的眼角流下。
“我孙儿回来了?孙儿啊?好学?”一个驼背的老婆婆弯着腰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棍走出来。
“奶奶,好学没回来,我听错了。”女子赶紧擦干泪,大声的回话,然后和卫子晨说,“不要跟我奶奶说我哥去世的事,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住。”女子扶着老人坐在院里,安慰老人,只说是于好学的战友来看他们。老太太抿着嘴,乐呵呵的招呼向云飞和卫子晨,让于好学的妹子给他们拿红糖水。
向云飞蹲在老人面前,老人摩挲向云飞肩头的肩章,“我孙儿也有呢。”
向云飞恨不能抱着老人痛哭,却只能忍住了泪水,强展笑颜,陪着老人家聊于好学在部队的事,老人家听的笑眯眯的,一个劲的说他的孙儿厉害着呢。
门口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向云飞抬头就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米色的衬衫,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可能是因为跑的急,脸上还带着汗珠,表情急切的看着向云飞。
“燕儿,你好学哥回来了,进来看看他吧。”于好学的妹妹从屋里出来就看见了大院门口的苗燕,“别哭,奶奶还不知道。”
女孩子捂住嘴跑进了屋内,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老人家耳背,背对着大屋听不到,向云飞把头埋进老人家的手里,任由泪水洒落。
☆、百炼成钢
卫子晨和向云飞在于好学的家里逗留了十几天,找了当地民政局,找了一块向阳的坡地给于好学立了衣冠冢。把于好学的抚恤金和队里的捐款二十余万交给了病重的于好学的父母,向云飞在医院取了银行卡里的全部津贴三万多元放在了老人家的手里。
“我们都是好学的好兄弟,以后有什么难事给部队打电话,部队都尽量的给你们解决。”卫子晨握住病重的于妈妈,“放心,以后有我们给你们养老。”于妈妈说不出话,只能紧紧的抓着卫子晨的手流泪,老实巴交的于爸爸手里紧紧攥着向云飞给的信封,蹲在墙根抽烟。
于好学的妹妹于英已经嫁人,这次跟着来医院的还有她丈夫王有才,围着向云飞打听抚恤金的事情,表示他在网上查过,认为这些钱给的少了。墙根的于爸爸听了好一阵,站起来脱了脚上的鞋就撵着打王有才,“那是我儿子的卖命钱!你惦记啥呢?啊!滚!赶紧滚!”
卫子晨和向云飞赶紧把老人家拦下来,“爸,有才他不是故意的,爸,您就别生气了。”于英拽着于爸爸的手臂大哭。
于爸爸颤抖的把鞋穿上,把信封推给向云飞,“这钱我们不能要。好学是好样的,保家卫国走的,我也不能给他丢脸!”
“好学走了,我们都是您儿子,这点钱就是儿子孝敬给您的!”向云飞坚持把钱给了于爸爸,于爸爸干裂的大手碰碰向云飞的脸颊,“好学也这么大了呢,本来说好了回来就和燕儿定亲呢。”于爸爸的泪打湿了向云飞的心。
“您放心,以后有啥事就找我们。”
老人家把向云飞和卫子晨送上了火车,临走还塞了一包的山核桃,向云飞从窗口看着老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视线中才坐回铺位。想了一下给家里打了电话,想妈妈听到儿子要回家,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妈,你先别买那么多,我还在湖南呢,要到长沙去转车,到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向云飞的鼻子酸酸的,他在外一直有任务和训练,都没有时间去想家里的父母。这次经历让向云飞有了很大的感触,他穿了军装,选择了T5,那以后的每个日子都是贴着死亡跳舞。他不能再任性,怎么要挤出些时间回家陪陪父母。“嗯嗯,知道了,我会买来吃的。嗯嗯。您别着急,我手机快没电了,路上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啊。”
放下手机,向云飞看看趴在对面卧铺上卫子晨,卫子晨盖着衣服补眠。向云飞戳一下卫子晨,卫子晨拉下衣服就看见向云飞拿手机放在他面前,“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不用,家里都知道。”卫子晨笑笑,“谢谢。”
“哼。”向云飞转过头上了卧铺,转个头把头靠着车厢壁。
卫子晨好笑的看着向云飞幼稚的小动作,下了铺位去大了开水,又买了泡面,想叫向云飞的时候发现向云飞已经睡了,就把另一碗泡面和火腿放在了桌上,静静的一个人吃了泡面。
在长沙火车站,卫子晨给向云飞塞了五百元钱,向云飞没有侨情的收下了。在和卫子晨分别,直接打车去了机场,到机场才发现身上的现金不够,只好打电话给卫子晨求助,有了卫子晨打来的钱买了一张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飞往S市的机票。在机场出示了军人证明才勉强被保安室收留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就踏上了归家的飞机。
向云飞从来没有想家想的这么急切,飞机下降的时候他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S市,地面的景物一点点在眼中变的清晰,心里热的发烫。下了飞机发现手机没电了,只能打消了给家里打电话的念头,出了机场搭上了地铁。
地铁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多,向云飞低着头,尽量不去看那些凉快的过头的女人们,忽然地铁中一片的惊诧,向云飞抬头就看见地铁视频中的暴力镜头,在屏幕下方是一排滚动的字幕,“7月6日在边疆发生大规模暴动,小部分不明群众受。。。”,向云飞在下一站下了地铁,找到地铁的工作人员出示了军人证明,用地铁的电话打给队里面,“马上归队!”阮文宣也不拖泥带水,直接给向云飞下达命令,“去最近的驻军营地,会派直升机去接你。”
“是!”向云飞向地铁员工问明了离地铁最近的一个武警大队驻地,飞快的跑出地铁,留下惊讶的地铁工作人员八卦的谈论着他们眼中的英俊小兵。
S市很大,等向云飞打车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1个多小时,身上仅剩的两百多都付了车前,给岗哨上的哨兵出示了证件,正碰上武警大队长不在,接待的政委满脸的傲气。
“我们没接到上级下达的命令!”刘政委干政委已经二十几年了,还从没见过一个小小的上等兵过来给他们下达命令的。
“信不信由你!”向云飞面无表情,“我的级别你没有查询的权限,但是如果你不照着我说的做,后果自负!”
刘政委绿豆大的眼睛怀疑的看看向云飞,圆胖的身材立在那里整个是个丸子,想了一会,“你等下我给上面打个电话请示下。”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向云飞上前一步,刘政委震慑于向云飞的杀气,退后一步,“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军队。”
“我只是要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向云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好一些,“我电话没电了。我也没什么骗你的。你只需要把这边的具体地址给我们部队,我们部队的人会来接我。”
可能是向云飞的气势压倒了刘政委,刘政委最终还是把电话交给了向云飞,向云飞给队里打了电话,确认了这个武装部队的地址,把电话还给刘政委后就不再和刘政委说话,直接进了操场,站在边上看操场上的武警练兵。看到视频,向云飞知道边疆局势严重了,不然的话是不会直接在媒体上播出的。武警大队里面也是戒备森严,训练中的武警都是荷枪实弹的。
心里感慨S市的武警在待遇上可比K市的兄弟们好多了,看那身牛逼的装备,如果他的武警兄弟们装备上这些,也许就不用牺牲那么多了。再看看干干净净的训练场,向云飞瘪瘪嘴,都是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武警队里面有人注意到了操场边上的向云飞,训练间隙会用好奇的目光向他的方向扫视,向云飞并不理会。在训练间隙还有人过来搭讪,向云飞倒是没藏私的教了他们几手格斗。要说当兵的就是比那些搞政治的痛快,一开始向云飞还不待见这几个武警,但是聊了一会觉得人品还不错。
“你来我们这里干嘛啊?当教官?”其中一个哥们是被向云飞的擒拿手法打服了,恨不能磕头拜师。
“不是,我在等部队的飞机来接人。”向云飞伸展筋骨,指点另一边的一个矮个子,“你个子矮也是个优势,注意攻下盘,你要这样。”向云飞抬腿踢矮个子的裆部,顺手搂住矮个子的头,做了一个扭头的动作,看的在场的武警冷汗直流。
“训练地时候不允许踢这里的。”矮个子脱离向云飞的手臂,“疼死了,你这是在玩命啊。”
“这是在教你们怎么能活下来。不过咱们干的不是一行,你们是保命的,我们是,”向云飞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但是也有相通的地方,如果遇到那种厉害的恐怖分子,起码你们能自己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