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妈差不多大吧!那个许伯伯很老。”
“他们家里有——儿子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家里有没有儿子!”宛露说,用脚把一块小石子踢得老远老远。“不 许踢石子!”他说。
“干嘛?”“万一砸在别人头上,说不定给我弄个情敌出来!”
宛露又要笑。“你这人真是的!”她的眼珠闪闪发光。“你就是会逗我笑,然后又说我 引诱你!”“宛露,”孟樵把她的腰紧紧揽住。“听我说,你那位许伯母,你最好敬鬼神而 远之。”
“怎么呢?你也觉得她有神经病吗?”
“不。”孟樵更紧的揽住她。“我猜她有个儿子!我猜她在找儿媳妇,我猜她是个一厢 情愿的女人,我还猜她正在转我女朋友的念头!”“哎呀!”宛露恍然大悟的说:“你这一 说,倒有点像呢!怪不得一见我面就品头品脚的!不过,怎有这么笨的人呢?这是什么时代 了,她还准备来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我连她那个儿子,是副什么尊容都不知道呢!”
“帮个忙好吗?”孟樵打鼻子里哼著说。
“什么事?”“别再惹麻烦了!你有个青梅竹马已经弄得我神魂不定了,别再冒出一个 媒妁之言来!”
宛露悄眼看他。“你以为我喜欢惹麻烦吗?”她说:“麻烦都是自己找来的!”“那 么,”孟樵也悄眼看她,故作轻松的问:“你那个青梅竹马怎么样了?你们还来往吗?他对 你死心了吗?他知道有我吗?”宛露低头看著地上的红方砖,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宛露抬起头来,正视著他,坦白的,严肃的说:“他知道有你,可是,他并不准备放弃我!我家和他家是世交,要断绝来往是根本不可 能的事!而且,他是个好人,不止是个好朋友,还是个好哥哥,我不能为了你,而和他绝交 的!这种理由无法成立!”
他凝视她,然后,低下头去,他急促的迈著步子,她跟在他身边,几乎跟不上他的脚 步。他咬紧牙关,闷著头疾走,走了好长一段,他忽然站住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用冒 火的、坚定的、阴鸷的眼光,深深的注视著她,斩钉断铁的说:“这不行!”“什么不 行?”宛露天真的问。
“你要和他断绝来往!”他命令似的说:“我不能允许他的存在!我不能!宛露,你如 果了解我,你如果看重我对你的这份感情,你要和他断绝来往!”
“孟樵!”她喊:“你怎么这样霸道?”
“是的!”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是霸道的!在感情上,我自私,我独占,我不允许有 人和我分享你,你说我不通情理也罢,你说我没有理智也罢,反正,我不能允许你和他来 往!”
“你不能允许!”她被触怒了,惊愕的望著他:“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交朋友,还 要你的批准吗?”
“你要!”他暴躁的喊著:“因为你是我的!”
“谁说我是你的?”“我说!”他们站在人行道上,彼此都激动了,彼此都恼怒了,他 们眼睛对著眼睛,两人的眼睛里都冒著火,两人都涨红了脸,两人都呼吸急促,像一对竖著 毛,备战的斗鸡,都冷冷的凝视著对方。然后,宛露把长发往脑后一甩,转身就往后走,一 面说:“你是个不可理喻的暴君!”
他一伸手抓住了她。“不许走!”他喊。“为什么不许走?”她也喊:“你不过是我的 一个朋友,你已经想操纵我所有的生活!你以为你是什么?是我的主宰,我的上帝吗?我告 诉你,我这一辈子悠游自在得像一片云,我是不受拘束的,我是自由自在的!我受不了你这 种暴君似的统治!我告诉你,没有人能约束我,没有人能统治我,没有人能管教我,你懂 吗?懂侣侣侣侣侣”
“你喊完了没有?”他阴沉沉的问,把她拖到路边的无人之处,因为已有路人在对他们 注意了。
“喊完了!”“那么,听我一句话!”他定定的望著她,眼光里带著烧灼般的热力。 “我并不是要统治你,也不是要约束你,更不是要主宰你,我只是… ”他停住了。
“只是什么?”她迷茫的问。
“爱你!”他冲口而出。
她站著不动,眼睛里逐渐涌上了一层泪雾,然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再 说,就慢慢的向他靠近。他立即伸出手去,很快的挽住了她的腰,把面颊倚在她那飘拂著细 发的鬓边,他低语:“宛露,别责备我,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爱情。”
“我懂了。”她低档的说:“请你多给我一点时间… ”
“干什么?”“让我学习被爱,学习爱人,也学习长大。”
他的心中一阵酸楚,用手指轻抚她的头发,他温柔的,歉然的说:“对不起,宛露,我 不该给你这么多负担。”
“或者,”她幽幽然的说:“爱情本身,就是有负担的。”
他用欣赏而困惑的眼光看她。
“你已经长大了。”他说。
她微笑了一下,偎紧了他。
“我饿了,”她悄声说:“我们去什么地方吃晚饭?”
“去我家!”她惊跳了一下,脸发白了,身子僵了。
“我不去。”她说:“我最怕见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