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吃了一口,点头承认,“确实俗套。”我微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你准备跟我永远在一起么?”
穆恬听了,动作一顿,放下刀叉,缓缓地,又开始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我,这次他用了更长的时间,我等着他下结论。
包间挂着的钟,滴答而准确地将时间记载,我却不知过了多久。我选择这里,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客流少,代表着足够的安静。房间的格局,使你的说话声无论多小,对方都能听见。
还有它的酒,香醇,无知无觉,却能壮胆。
最终,还是穆恬打破了沉默,“我能相信一个刚见了一次面,就强/暴我,还莫名其妙就向我求婚的人?”
我抿唇一笑,反问:“为什么不能?”
穆恬站起来,端着一杯酒,酒香沿着酒杯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那么,这就是我的回答。”他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动,酒杯在我的头上微微倾斜,酒顺着杯沿淌到我的头上,瞬间头发和脸都被酒给打湿。
我等着酒流尽,才用纸巾将脸上的酒渍擦了一擦。我想我该生气,该感到被羞辱,但我却发现我一点火气也没有。
我爱这个人,从第一眼见他,便迷恋他,直到生命消尽之后,我更了解他,知道他每一个行为之后深层的挣扎。他的痛苦,他的爱,我难以为报。
“我相信,这不是你唯一的回答。”
穆恬低沉地笑了,“我相信你是第二个了解我的人。”
第一个人,我想是赵明泽。
这果然不是他唯一的回答。
两天之后,我便听闻穆氏企业旗下的穆氏地产,也要参加本次A市中心某黄金地段的夺标,而在此之前,我早就已经上下打通关系,务必将此地段拿到,胜,则数亿到手,败,则该血本无归,赵氏地产的资金链断裂,一个不小心,还可能动摇集团的根基。
这次我已经在明面账上,已经扔出了近亿的预算,另外地面下的运作,更不止一亿。
穆氏地产要从这里面分一杯羹,甚至夺标成功,拿下这笔大生意,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穆恬,难道你没见一旦赵氏参加的生意,从来谢绝他人掺一脚么?
小心你血本无归。穆氏的根基,可没有赵氏基业硕大,枝繁叶茂,一不小心,可能你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了。
可是我却得到了穆恬成功拿下该地段的标的,成王败寇,赵氏失败了!
当日清早,姚景拿了一封信放到我的办公桌前,“不知道这是什么,信上除了收信人,什么都没写。”
要不是都知道赵明诘是赵氏集团的继承人,只怕寄给谁邮差都不一定知道。
我拆开信封,打开折成数折的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两个字,用鲜红的笔,龙飞凤舞的写着:
复仇。
我刷地一下合上信纸,虽然没有署名,但是那一笔一顿的字迹,我就算闭上眼,也认得出来。
这是穆恬的字迹。
“少爷,这封信,可以给我也看一下么?”姚景说。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把信递给他。
他看了,也吃惊地瞪大眼睛,“少爷,这上面的复仇,是什么意思?谁复仇,向谁复仇,因为什么?”
姚景虽然没有太惊慌,但他这么大反应,也让我很奇怪。这个人不是向来天塌了还是一副镇定的死样子么?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姚景低头盯着我,“因为董事长也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没有署名,只有收信人。信上的内容也是一样两个字。”
复仇。
☆、Chapter 48
“这是什么?挑战书?”我把信扔到一边;抱胸靠在椅背上;“不止给我一份,还给我爸一份;谁这么有闲情?”
姚景将信纸收进信封里,严肃道:“总之;但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倒不如一一过滤掉赵氏得罪过的仇人,也许这发信人的名字;就在其中。”
“那你告诉我,你过滤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姚景微微思索了一下,“董事长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便大致整理了一份名单;倒没想到您也会收到这封信,那么这就说明,这个人也许与您和董事长都有仇怨,名单就又可以排除掉一大半,我明天便整理出来给您。”
“谢谢了,不过,我想我也许心里也有份名单了,看看你我所想,是不是正好不谋而合?”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但是首先呢,我们得先把当前的危机过渡过去。我父亲那边有没有什么方案说法?”
姚景看了看表,“董事长吩咐,下午2点的时候,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相信诸位也有了心里准备,”赵氏集团董事长,我的父亲赵起位于首座,额发一丝不乱,表情严肃地说,“赵氏自成立以来,从未受过如此重大挫折。A市的地盘我们本已志在必得,却被人当先一步,导致赵氏地产资金链断裂。赵氏地产一直是赵氏的根基之一,一旦动摇,那便等于动摇了赵氏的根基,对我们极为不利,严峻的形势,大家也都清楚。”父亲将文案重重扔在桌上,“我不想听不切实际的解决方案,你们现在给我想办法。”
会议室一片沉默,压抑的气氛随之而来。除了投影仪图像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绿色图案和红色字迹之外,在座的所有人的脸上,都似乎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个股东小心翼翼地打破沉寂,“赵氏目前的亏损,大约为十几亿左右,我想,凭我们赵氏在银行方面的信誉,贷款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哦?”父亲似乎颇为感兴趣的样子,斜眼看向他。
那股东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况且,赵董也与银行业的同僚关系不错,所以我想……”他所说的“同僚”,便是银行业目前首屈一指的那一位,拥有强大的金融权力,这位股东是想让父亲凭借私人关系来使银行能够放款。
父亲没有说话,却是嘴角冷冷地勾了起来,似乎是一声冷笑。那股东立刻就如被一把大钟敲在头上,顿时噤若寒蝉。
另一位股东忍不住说:“其实资金链断裂还是很好弥补的,我赞成他的说法,通过贷款拿到新的替代品,黄金地段既然已被人夺标成功,我们不应该总是追悔,而是应该从现在开始便起手开发新的方案,好追回这部分资金损失。”
“可是那又是一大份资金投入,我们现在拿不出这样的钱,”又一位股东说,“项目重新规划,建立新的项目,都需要钱,难道又要凭借贷款?那只怕不止十几亿的亏空了……”
前一位股东猛地站起来,大声说:“可是不这样做,我们哪来的资金回笼,你来告诉我?”
第一位说话的股东也愁容满面,“而且我们的贷款真的能批复下来?”
此话一出,即便两位股东此时有了几分火气,差点争起来,闻言也不禁闭嘴。
手头没有资金,谈什么都是无用。
骇人的沉寂又将会议室掩盖。虽然凭我的资历,只能坐在一旁,隔岸观火,但是从我进入公司之后,这些股东们便只是争论,吵架,还有时不时的忧虑。名义上提供公司的大方向和方针政策,可是这些从未着手亲自进行运营操作的有钱人们,却从未提供一个真正的方案出手。
父亲的手指缓慢地在桌上打着节拍,每个人都在看他的脸色。
不得不佩服,父亲永远是一个镇定自若的人,很难想象他会因为什么事而惊慌失措,无论多么不利的情况下,从我记事起,他都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得体整洁,与我完全不同。
静谧的空间传来他说话的回音,只听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淡淡道:“既然黄金地段已经没有了,那我们自然要出新的方案,不能因为钱没有了,公司就不再运转下去。”
众人听了,不禁点头同意。第三个说话的股东一听,董事长这是在称赞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正确的,不由面露喜色。
父亲缓缓看向他,“你既然提出了这个意见,是否已经有了齐备的新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