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因为你该知道的都已知道,剩下的牵涉到个人的隐私,我没理由再告诉你。”
“我了解,最后容我一问,你绣花吗?”
这句话更让人莫名其妙。
钱老爹实在想不透过“鬼捕”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也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否在发烧。
前两句话失礼不说,这后一句更是疯狂,难道二少的案情和大少奶奶绣不绣花有关?
好像很难回答,燕大少奶奶沉吟了许久。
“是女人大多会绣花,我是女人。”
“是不是也有的女人不绣花?”
“应该是有的。”
“谢谢你给我的答案,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对不?”
“我要走了,我也会等着你,洞庭湖,君山。老爹,‘回燕山庄’内要请下人们保持原样,有人会再回来的。”
“鬼捕”没去后面看燕二少最后的一面,在燕大少奶奶走出大门后,他就一直望着门外想着许多问题。
有谁会再回“回燕山庄”?她自己?她不是回洞庭湖君山了吗?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燕大少?燕二少?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她儿子的死因?她有必要帮二少洗清毒害侄儿的罪吗?她刚刚在想着什么?又懊恼着什么?***“臭豆腐哟,臭豆腐哟——”
看到燕大少奶奶一出门,水员外也吆喝了起来,声音很大,也是二短声。
就在他的声音刚歇止时,眼前香风一阵,燕大少奶奶已坐在了椅子上。
“员外水,别人都这么叫你是不?麻烦你给我来一盘臭豆腐,泡茶不要了,臭不可闻已够让人难过,再加上酸的话,我真不知要如何下咽。”
水员外,又叫员外水,这只是道上的人方会如此称呼他。
现在他的圆脸已快成了长脸了,真后悔自己会听了“快手小呆”和“鬼捕”二个人的馊主意,跑来乔装卖什么臭豆腐。这可好本为是监视人家的,殊不知早暴露了身份,应该在暗处的却在明处。这不和耍猴戏一样吗?昨天那戴帽子的男人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今天就不想再扮下去了,偏偏“小呆”和“鬼捕”这二个人说什么守了一晚上没见那人回来,应该不会再有人发现的,这下子女主角上场,还要吃自己的豆腐,是卖还是不卖?笑了。水员外的脸又圆了,仍是那特有的笑容。
只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从没见过哪一出戏演到一半就罢演了。
而且他也想到有个女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员外水,你可知道只要是女人,都会被你的笑迷的说不出话来吗?”
所以他笑了。
“大少奶奶,你先坐会,豆腐嘛!老一点的香,我这就给你重新炸过。”
摆出一个自认最具代表的笑,水员外回道。
他却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在哭的时候突然止住哭,而把哭改成笑了,“破涕而笑”只是针对女人而言。
在他看到大少奶奶盈盈的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刹那,他没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实在比哭好不到哪去,那么现在他又哪摆得出来那“迷死人”的笑容呢?二位从未见过面的人,尤其一男一女,又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笑是最好的桥梁。
大少奶奶笑了,在看到员外水的笑容后。
什么是一笑倾城?水员外现在看到了。
男人和女人比笑容看谁笑的美岂不荒唐?所以水员外输了,输的目瞪口呆。
“我的豆腐——已老了。”
“是吗?老一点好消化呢?”
“我是说你油锅里的豆腐。”
“我也是说我油锅里的豆腐。”
“你能告诉我,你卖豆腐的原因吗?”
“呢,只因为有人喜欢吃豆腐。”
“你能放弃吗?”
“不行,只因为我自己也喜欢吃豆腐。”
“我愿意出五十倍的钱,买下你的摊位。”
“不,我还指望它卖出名呢!”
“你就真的那么死心眼?”
“是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并没有尝一口,燕大少奶奶站起身,笑容消失了,继之而起的却是一股冷煞,双手微微颤动。
水员外却笑了,这次倒挺自然,或许大少奶奶不再笑,没得比了。
原来水员外的笑,还真挺“迷人”,也具感性。
笑归笑,水员外双手放在摊子上,眼睛却只注视着大少奶奶的双眼。
两个人僵立在那,空气也记住了。
气氛渐渐变得凝重,一股肃杀之气已把这摊子四周包围,良久——燕大少奶奶头上汗珠,一颗颗直滴了下来。
水员外稍好,脸上的汗珠也只不过几颗沁在那可爱的鼻翼旁。
谁也不敢先动,更不敢乱动。
不敢先动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都感觉到先动并没有把握能制住对方,而且一击不中的后果将遭致对方蓄势已久的反击,那反击可能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
不敢乱动的原因则是怕一个微小的动作会给了对方有机可趁。高手的对决常常决定在一个极微小的失误中,甚至于一次呼吸的不协调,身上任何部位一根神经末稍的抽搐,也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看不到两个人的武器。
有时候看不到的武器,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何况高手并非要武器才能致人于死,举掌,踢腿,甚至一缕指风,一口内家真气,莫说是人,就是十头牛也都可在须臾间要它们挺尸。
这就是高手的可怕处,因为高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武器,无一处不可致人于死。
“快手小呆”跳了起来,在他听到了水员外那两声短促的哈喝声后。
如狸猫般的他轻巧的穿了出去,却只见那燕大少奶奶非但没往这里走来,反而似乎和水员外在那里闲话家常。
依靠在墙角,装出一付等人的模样。
这回他不敢再大意,昨天没能跟上那戴帽子的神秘人,晚上检讨战果时,可让水员外和“鬼捕”好一顿嘟嚷。今天要再追丢了,非给那两个王八蛋糗得满街跑不可。
小北街的小贩们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快手小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自己是否应该赶过去看个究竟。
本来自己这个角度刚好可看清水员外的豆腐摊,现在那些卖东西的小贩们已围成了一道人墙,恰好挡住了视线,看他们鼓噪的情形,莫不是那两个人干上了?“小呆”后悔了,后悔早上怎不多拿二十张银票,把那些不知从哪出来的小贩们统统弄走,就像那卖面茶的癞子一样。
一张紧绷的弓,时间久了终会断弦。
水员外和燕大少奶奶此刻两人间的无形杀,就正像一张紧绷的弓,快要断弦的弓。
燕大少奶奶香汗淋漓。
水员外的笑容已快凝住。
就像两尊庙里的金童玉女塑像。
围观的人已感染了那令人颤栗的杀气,也被逼退了丈多远的距离,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全罩了一层霜。
倏然——“叮”的一声。
一块铜钱落地声。
这一声不大,无疑的在这寂然无声的“战场”中,就像一声闷雷。
杀气一散,再要凝聚非一下子可成。
长吁一声,燕大少奶奶缓缓道:“员外水,我承认我杀不了你,或许你的状况好些,但也非绝对的胜利。错过今日,我们总会再碰面,那时你将必然落败,我要走了,你是否要阻拦我?”
水员外未答话,只摇了摇头。
回过身,燕大少奶奶走了。
临走前瞄向了那铜钱一眼,一个儒衫男人正弯腰拾起它。
水员外也看了一眼那男人,当两人目光相过时,那人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