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
赵相如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碑。出兵前,她曾来过这里,当时草还是深绿色的,之前每年都拔,第二年又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杂草,那么倔强地生长着。赵相如看着看着,觉得他们好像是寿春他们,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但却聚到了一起,然后努力活着,倔强地活着……
“死胖子,你临死之前不是喊着报仇么,你的仇我替你报了。那蔡泽死得很惨,我绝对不骗你,死相比你惨一百倍。”赵相如声音哽咽,眼泪从眼里直接滑落到墓碑上。那墓碑仿佛十分缺水,眼泪滴上去,迅速就消失不见了。
“我还记得你先前说要替尹雨报仇,只是杀死他的人找不到了,可现在秦国就要灭了,只要我轻轻一推就倒了,也算还了你的愿。”
狼军数人站在远处,百里云、褚央他们因为是特务连出身,平时训练不在一处,与寿春等人不算很熟,但都是一块进狼军的袍泽,庞澈更是他们的将军,对于军人来说,袍泽之情重于泰山!
他们听不清太后在说些什么,但能感受到她言语之间的哀痛,那低沉的女声在风中呜咽,情绪传染到每一个人。即便他们保持着警戒地姿势,以守护她的安全,但仍旧为当年英勇而死的袍泽献上心中最深地敬意。
庞澈的墓碑前空空如也,之前赵相如放在此处的手机花早已不知去处,只留下墓碑上“庞忠正之墓”五个大字。忠正是他的谥号,只是赵相如更想念他的名字——庞澈。
那人坚毅地脸庞,始终压抑而冷静地双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浮现在赵相如眼前,赵相如一点也不想哭,眼泪却汹涌而出。她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低低地抽泣,声音压抑而绝望——庞澈,大仇得报,却也换不回一个你,我更忘不了你。
庞澈的影子似在浅笑,一如当年她偶尔回身时,他来不及收回地笑容。
赵相如哀哀地哭了很久,也无人敢上来劝,只有空旷地北风在原地盘旋着,好似回应一般。
赵相如在傍晚到来前回了宫,赵义准备了盛大的晚宴,王后魏莹、相邦范雎、大夫仇液等等都有出席,赵相如因为情绪不高,并没有参加完全场,中途便起身离席,众人只当她抱病在身,都没有多想,起身恭送后又吃了会儿酒,这才散了。
赵义回到殿中,早已有人候在那了。
“说罢,太后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在荡平六国前都不改了,我起名无能了
☆、213乱局
赵国统一大业的完成;最主要的原因是战略长远,战术运用得当。赵相如执政期间,赵国国力得到大幅提升,军事力量进一步增强,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供应战争;在战术上处于进攻态势;势如破竹;相继灭掉诸国。由于赵国在地理位置上处于中原的中心地带;六国中只有楚国不与赵国接壤;因此在战略上;其始终保持奉行结交楚魏的策略,解除了来自南方的后顾之忧,并选择首先灭掉了强邻秦国;再攻打齐燕。赵国的策略运用十分灵活,尤其在灭齐燕的战争中,决策都是视实际情况而定,而不是完全机械地照搬既定方针,事实证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做法完全正确,齐有机可乘则先攻齐,燕可攻则灭燕。
——中国人民解放军XX陆军指挥学院XX级研究生大队庞真期末论文
赵相如回宫歇了一晚上,由于晚宴中喝了些许酒,所以夜里睡得也格外沉些,第二天起床时竟然难得的神清气爽。赵相如用了宫中精致的早膳,又吃了些开胃的小菜,心情好了不少。想起她离开宫中近半年,便让人把王阿龙找来。
王阿龙年岁已然不小,现在身边带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孔平,是从新晋狼军中提拔的助手,一看便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赵相如对于他的这个决定也是十分赞同,纵然她有着不老的容颜,可是效忠她的勇士们却不可遏制地慢慢老去。第一批入伍的狼军现在基本都已经从一线的作战任务中慢慢脱离,更多地承担起教学指导或是领导的工作。当然,赵相如的近身保卫仍是由最早一批的狼军负责,毕竟他们经验丰富,现在国内外对于太后的暗杀仍是层出不穷,完全交给新的狼军,他们不够放心。
孔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二十出头的人不苟言笑,面孔和他的名字一样,平淡无奇。
王阿龙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在综合考量了他的各方面能力和忠心后,决定选择他接手未来的特务工作。
“太后,各国已经发兵攻秦,行军路线各有不同,综合各方情报,属下判断,最先到达咸阳的恐怕是楚军。韩国虽然离得最近,但是秦军积威已久,韩王原本并不打算出兵,但是利益当前,他也有些动心,却不敢轻举妄动,是见了齐楚魏三国的动静后才匆忙做的决定。”
王阿龙汇报时,孔平垂首站在一旁,眼神丝毫没有胡乱窥看,赵相如在思考时偶尔瞥过他,见他十分沉稳低调,站在那里竟很少让人有存在感,这个年龄十分难得,心中已是八分满意。
王阿龙为了历练他,只要不是太机密地事情都会让他参与,比如这次汇报,能让孔平很快熟悉如何向上位者汇报工作,如何尽好作为臣属的本分。孔平学得很用心,他不用看也知道,这点让他十分欣慰。
赵相如没有说话,也不似在深思,只是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赵王总是命人将宫内最好的器具送来太后宫中供她使用,她其实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怎么上心,只是在古朴的铜案换成色彩艳丽的漆案时夸了一句颜色不错,之后赵王便将别处进贡的漆器紧着她宫里的送过来。赵相如只当是孝心发作,又想着朱红色和黑色搭配的漆器确实比青铜器轻便秀美,便也没有拒绝。
王阿龙见太后没有发话,便继续往下道:“齐王近来连召巫医,齐王后又从宫外征集名医诊治,显然已是病入膏肓的境地,根据宫内巫医的说法,齐王的病症恐怕就是三两个月的功夫了。”
“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赵相如微有些惊讶,“君王后和太子怎么说?”君王后正是齐王后,赵相如依稀记得史记》上提到过这个女子,是个十分出色和聪慧的女人,可她并未见过,而这个女人在王后宝座上似乎十分低调,她不清楚是否会对自己的扩张之路形成阻碍。
赵相如只觉得过了这么多年,她似乎渐渐能看见回去原来世界的路,但仍十分曲折。也许时光是在她身上凝固了吧,也许她终有一天能回去,那是的她也许只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
“君王后对齐王很是深情,最近有人见她憔悴了不少。至于太子建,宫中人多觉得不如其父。”
“太子建还小吧?”赵相如思索着。燕国将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齐国出来添乱。太子建若是本人亲政倒也罢了,但是现在年少,免不了他母后当政。所以他的能力不代表未来的齐国,看来要好好了解一下君王后这个人了。
“太子今年刚刚十五,还未娶妻,正是好玩的年纪。”
“君王后胆略不俗、不可小觑,就凭她当年宁愿与其父断绝关系也要与落难的法章私定终身便可知一二了。”赵相如对于这个奇女子颇有些兴趣。“对了,燕国怎么样了,前阵子不是还要出兵攻打房子一线吗,我让你和大王商量,你们后来怎么解决的,怎的最近没了消息?”
王阿龙想到这里一顿,继而微笑,神色中竟有丝骄傲的意味道:“属下按照太后意见将此事禀报给大王,请他裁决,结果大王只用了一计便让燕国内斗,燕太后云雅再无暇插手赵秦两国的战局了。”
赵相如看王阿龙的神色,颇有些惊讶,一挑眉道:“哦?竟有这等事,大王出了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王阿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