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这很奇怪,解平放弃将他从身上撕下来了。

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章纪昭掰过解平的脸吻了上去,他想,如果无法刺激解平生气,倒不如就做一个奇怪的人,让解平疑惑算了。他压着解平,带着一丝变态:“我不要你的钱,和我打个分手炮吧哥,你比钱值钱。”

解平感到了超现实主义的荒谬,他抬高声音重复:“分手炮?”

三分钟后。

章纪昭被拎着丢出了酒店套房门的时候还有点懵,他裹着浴袍跌坐在铺满地毯的过道上,解平脸上未有颜色变换,从钱夹掏纸币的样子也没有气急败坏,但章纪昭就是感觉解平被他惹生气了。

喜欢的人被自己惹怒竟会让他有种意外的成就感,他坐在地上吃吃笑了几声,解平已然将钞票卷好塞进他的浴袍敞口。

“别再回来。”解平嗓音依然温润好听,他回身合上门,隔绝青年低灼的视线,章纪昭取出胸口的那卷钞票,他旁若无人躺下,酒店地毯不算干净,但此刻他不在乎,他把钞票盖在脸上,那钱也算不上干净,可他也不在乎。

章纪昭闻着铜臭味唇角高扬,他彻底完蛋了,解平用这点钱打发他的样子他都觉得性感的要命,他对着那几张钞票翻来覆去地看,余光瞥见后侧方拿着对讲机的侍应生,对方见到他,立马将对讲机背到身后去。

将钞票塞进浴袍内袋,青年手撑地一骨碌起身,面无表情朝那人比了个中指,裹着浴袍湿着长发从应急通道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解平回到沙发上坐着,指间燃了根香烟,方才闹着玩似的打斗残留的那把刀在地板上躺着,他也不去收,单是坐着,赶在香烟燃尽前放在唇边吸了极呛的一口,如此算是让烟履行了应有的使命。

茶几上的银质座机落了灰,随后心有灵犀般响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耐心地听这台报废品阴阳顿挫叫唤两声才低头按了免提,对面率先发难:“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难道我打扰你和那小孩的雅兴了?”

“不会。”解平笑了笑,“我在听座机的铃声,我家没有这种东西,挺新奇。”

“我方才听我员工说你那小孩拿了钱跑出去了?”曾厂长默了会儿,“现在的小孩怎么这样,要不要我帮你追?”

解平依然是满不在乎,泛着淡淡的笑意:“小孩玩够了都要跑的,外面那么大,跑着玩好了,追什么。”

曾厂长哈哈笑了两声:“解总已经超然物外了,是我境界跟不上,对了,你的钱已经到我账上了,谢谢啊!”

“不用谢,我该做的。”

解平抬起冷掉的热可可喝了一口,巧克力和可可粉强烈调动味蕾,甜的齁腻,于是放下马克杯换清水漱口解腻,寡薄的眼皮上青色血管明晰可见,虹膜的深紫色泽在阳光的折射下变得浅淡。

曾厂长在监控器中对着他的脸放大,金色的毛发、细腻的毛孔、健康的肌肤,一切如常,这是一位随性俊美的年轻人,然而是什么让他感到不妙?

老男人空口白牙说不出有什么怪,但他的直觉让他多次大难不死,密林虎口逃生、住宅区失火等案中他都是幸存者,他能闻见空气中无形的血腥味。

“对了,我看了你发来的配方,里面没有蛇胆汁的详细说明,养的什么蛇,怎么养的全没有,只一个‘略’字,我正在想这个‘略’字。”

解平嗓音沉和,他当然不知道他的商业合作伙伴对他的私生活都了如指掌吧,曾厂长谨慎万分,却还是莫名其妙地汗流浃背,他已经很久没有初出茅庐时那种幼鹿的迷惘,这是在前几日未曾有过的感觉。

还好曾厂长能在高压下无数次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们的蛇胆汁有专门的供货商,用不着养一窝新蛇,那东西娇贵不说,他们还有特别的养法。解总啊,我跟你透个底,我们多少年的老员工都折腾不来,一养一个死,况且多麻烦呢,到时候你只管拿货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违背我的初衷,我最初的要求是舍去运输环节,我理解你有难处。”解平将杂志放在腿上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我想和供货商直接聊,你能帮忙推介吗?”

解平的单刀直入让曾厂长慌了神,他掩饰着焦急,手伸进后背隔开汗湿的上衣:“当然,这没什么难的。”

“明天上午——”

“等下,”曾厂长突然打断他,“我想起他这段时间都不见人,他那人很古怪,有段时间要闭门谢客的,不然这样,我替你去问清楚。”

“这样吗?”解平也不深究一看就是扯谎的话,眼镜架下玻璃似的眼珠子直视前方,那瞬间曾厂长想起了曾经在密林对峙的成年雄虎,起初它也是那么安静地注视猎物,倘若只看眼睛,绝不会想到无害如猫似的双眸下有庞大发黄的獠牙。

“好啊,我等你问到。”

年轻男人不知想了什么,好似信了有人兜底而丢了认真,随性温柔的声音透过座机和监视器双声道传到曾厂长耳边,曾厂长连嗯几声,拢了眉心关上监视器。

这家伙肯定不对劲,他的直觉没错过。

出了监控室,曾厂长眉心的皮肉仍然揪在一起,他走两步停下来打开终端去了个电话,那边秒接:“厂长,怎么了?”

“才到的那笔钱原路退还。”曾厂长沉下声,“那个账户打来的款一概不能收,多少钱都不要,后厂的蛇窝给我看好,听到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厂长,是有人发现什么了吗?”

“你他妈给我少问,再问嘴给你削了!”曾厂长烦躁地说,“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真出事了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那边欲言又止,最后支支吾吾地:“好的,我叫人加强后厂的巡逻。”

根本等不到曾厂长的后文,解平才在套房坐了二十分钟便收到了一日轻酒店的逐客令。

“解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这边是酒店前台,提醒您需要在下午两点前办理退房手续呢,如果您需要续住的话可能需要到其他酒店去了,我们这边最近比较火爆,目前没有空缺房间,您比较忙的话,这边可以帮忙预订其他酒店的房间。”

前几日曾厂长还对他说尽管住,房间一直为他保留,这会儿一下子变卦赶客,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但他们并未暴露什么,大概是曾厂长对于危险的嗅觉天生比较灵敏,解平对此既没有表现出愤慨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商人间的合作常有破裂,他应了声挂断通话,不太苦恼地想,曾厂长恐怕不会再愿意与他见面了。

搬酒店不算麻烦,解平刚出酒店门便被车送到了十日谈区最大的酒店,他不认识司机,但司机显然认识他,对方应该是当地情报网分支的联络员,多次从后视镜偷看他。

车开到一半下起雨来,透明的雨水在车窗上淌下,雨刮器发出轻微的运作声,许是太过安静,年轻的司机向他搭话:“解先生的眼睛颜色和水一样都是淡淡的紫吗?”

解平看了他一眼,只是没笑而已,对方便绷起嘴不再说话了。

解安曾经告诉他,过于好看的人容易产生距离感,并不是他长相凶的缘故。也确实如此,只要不释放友好的信号,他便不会被骚扰,这么多年来从没人敢追他,搭话的都少之又少,章纪昭是个意外。

下车后司机联络员为他撑伞,解平从车厢内踏入伞中,潲雨在布洛克雕花的深咖色牛津鞋上落下水珠,黑条纹西裤下露出一截套了长袜的纤细脚踝,这是他身上唯一骨感的地方,小年轻司机不由多看了几眼。

口袋中手机响起,解平接起电话停在原地,滂沱的雨从伞面滚落,眼睫仿佛沾上了雨中的凉意,他低眉问:“曾老板,你是要请我回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你那个合同撕了。”曾厂长态度中有不顾一切的倨傲,“钱也都还你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发生我不知道?”解平见司机帮他撑伞还要辛苦踮脚,于是自如地接过伞柄帮两人撑伞,司机尴尬地缩在旁边,肩膀淋了半边,解平默不作声将伞又挪过去些,得到感激的道谢,他摇摇头。

“和我见一面。”

“别来。”曾厂长说,“你也别来找我,我不见你。”

“你不能签了合同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解平宛若感叹天气,对合作伙伴无奈道,“合同至少还有些法律效力吧。”

“这是我的地盘,我可以做任何我想要的事情。”

“你说得对。”通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解平若有所思地望着暴雨,浮水星表面89%被水覆盖,这里的雨下起来总是没完没了,悬浮陆地全是海上行船,船上的水手却总有自信能够活下来。

他以前也有这种盲目的勇敢自信吗?

他单手插兜发怔,身边的小年轻上岗没多久,被这种安静感染,懵懂的学着他沉默。

解平舒了一口气,湿度太大,口腔浸润了空气中的水气,他敛眸掩住情绪道:“走了,离我近些,小心淋雨。”

想玩“谁的地盘就要听谁的话”这种主场游戏,对吧?

可以,来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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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平:以前养了两条弟弟小狗,乖乖的,最近遇到了一只脾气古怪的流浪狗被迫拥有了被咬烂的裤脚和湿漉漉的脚踝骨

第10章不束缚我

“欢迎来到浮水联邦第二大区「蛇弯」。”

“请远离城区中央的标志物紫色王蛇,它不是全息投影,而是第二大区于深海打捞的远古顶级掠食者,请不要将飞行器驶入紫色王蛇所在玻璃舱的300米以内,否则无人能够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再次声明,这是警告,不是提醒。”

冰冷的机械女声回荡在第二大区上空,疾速撤离的飞行器像琐碎的星环散布在最外航道,更多飞行器置若罔闻,在内航道横冲直撞。前者看后者提心吊胆,悔不当初怎么就来了这么个倒霉地方,后者笑着对方新手上路,反应多有趣。

经过半分钟的漫长停顿,城区广播再次响起,麻木机械的女声转而变得大方生动,转折时的声调暗藏笑意:“其次,上条警告纯属欺诈。”

“蛇弯区欢迎每位野心家,第二区政府向你们致以最高的敬意,世界属于野心家。”

高耸入云的强化钢铁大厦林立,城区中央的吞天蟒朝路过的飞行器张开血盆大口,这庞然大物便是浮水联邦十二大区中最著名的城区标志「紫色王蛇」,象征着第二大区从不遮掩的野心。

第二大区以狡诈出名,在此宿居的知名企业乃至地方政府都是远近闻名的狡猾,翻脸比翻书还快,遇见利益寸步不让,也因此造就了蛇弯区的辉煌。

第二大区创造的财富连续十五年位列十二大区之首,众多集团总部安居此地,乐鸦集团是其中之一,现阶段的乐鸦集团在董事乐亚东的带领下更是高歌猛进,为第二大区贡献了惊人的高额税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十一点,乐亚东结束了夜跑。

他今年58岁,已经是白发占据高地的年龄,因此格外注意精力管理,每晚结束工作,他会绕着城区拉练五个小时,今天亦是如此,甚至打破了昨天的记录。

他比昨天更快,想到这点,他嘴角上钩。

大冷天的,白发苍老的男人穿着灰色的紧身短袖,肌肉呈现出人为训练的刚劲,无奈浑浊的眼球投射出的视线一览无遗的尖锐,无不暴露出他的心思深沉,然而坐到最高位,他已不再需要掩饰自己的野心装作谦和。

拿白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这匹不苟言笑的苍老雄狮迈着陈厚的步子往自己的领地走去,乐鸦集团的办公大楼灯火通明,按照惯例,乐亚东随机巡视了三层楼,满意离开。

他习惯结束拉练后在办公室洗漱一番再自己开车回家,车钥匙他通常放在办公桌上。

一切都是他自食其力,乐亚东不雇佣贴身秘书,不雇佣司机,不雇佣贴身保安——他的集团大厦配备一级防恐装置,没有花钱买面子的必要。

上楼,白毛巾搭在洗手台上,乐亚东进了浴室。

浴缸外拉了帘子,冷水从头顶簌簌淋下,往头上打泡沫,他眯着眼洗头,忽然感觉不对劲,帘子外好像站了个人。

那种感觉很微妙,并不是他真的看见了实质的人影,而是隐约又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外面有人。他用手掌抹掉眼皮上厚重的水珠,抓着浴帘欻拉往旁边一拽。

什么也没有。

老出幻觉了?乐亚东莫名,发泄般将浴帘扯回来,自我暗示的感觉消逝了,浴帘上方吐出了两个拉环掉在地上,被他扯掉的。

拉环是不锈钢的,滚珠般圆润的外环,理应听到微小的打转声,或者落地的响声,但是也什么都没有,像是掉了之后直接消失在半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他应该制造出声音的,这根本不合逻辑。

乐亚东恼怒地关上花洒,像个被打碎骄傲的孩子,澡不冲了,他扒拉掉头上最后的泡沫,赤着脚低声谩骂着跨出浴缸,在瓷砖地板上留下湿滑的脚印。

浴帘拉环在他脚边,乐亚东踢开拉环,套上换洗衣服站在盥洗池前拿起剃须刀。

这个年纪的男人已是毛发稀疏,剃胡子的频率大大降低,但乐亚东为了维持年轻的尊严,抑或是为了制造年轻的幻觉,每天都会剃胡子。

针尖麦芒似的小胡渣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有心从毛孔中挖出一丝一毫年轻雄壮的证据,再用剃须刀如割麦子般精细地在脸上劳作。

今天他没有心思做巧活。

乐亚东对着镜子光速找到了下巴上才冒出星点的胡渣,狠下心拿剃须刀往上一拉,血涔涔流了出来,手心登时冒出冷汗,他痛叫着砸洗手台,打开水龙头,低下头用冷水冲洗下巴的伤口。

感官只剩下强烈的痛,剥离了乐亚东对危险的警惕性,他拿手拨拉冲洗完下巴,猛地抬头,太阳穴旁边对上了冰冷的枪口。

吓了一跳后,他反倒松了口气,这里确实有个人闯过了他花费大价钱配置的防恐装置,毫发无伤地站在他旁边,用枪口对着他的太阳穴,他还没老到掉牙。

佯装镇定,乐亚东扯过洗手台上的白毛巾擦拭下巴溢出来的血。

注视着镜中英俊的年轻男人,他反倒刻意展示自己的老迈:“不管谁雇佣你来,我都会把你和他们告上联邦法庭。”他擦掉血,顿了顿,“你现在收手,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钱,并且免去你的牢狱之灾。”

解平高于乐亚东太多,以至于乐亚东显得像个佝偻可笑的侏儒,听见乐亚东的威胁,他冷漠又好似温柔地垂眼打量乐亚东,这姿势纯天然带着一种怜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联邦法律束缚你,不束缚我。”

这话可谓是意味深长,乐亚东腕儿再大也不敢说出这种话,能说出这种话的,要么不是等闲之辈,要么是法外狂徒。

枪抵得更近些,仿佛想往人的皮肉里钻,乐亚东纹丝不敢动,终于畏惧道:“你想要什么?”

第三大区,一日轻药厂。

曾龙前两天接到乐董的电话后一直心神不宁,青天白日不干正经事,在办公室的窗边踱来踱去,养的八哥都被他拽掉几根鸟毛。办公室门的转动声一响,他的助理喘着粗气对他咽了口口水道:“龙哥,乐鸦那边安排的那个新厂长来了。”

“长什么样,多少岁?”曾龙急忙问。“有白头发吗?比我老吗?”

他做这保健药药厂的厂长多年,乐鸦集团向来只注资不管事,从不干涉他的药厂,有乐鸦财团充当保护伞,曾龙稳坐钓鱼台,最近半年挣得盘满钵满,乐鸦那边给他分不少红,他每天醒来笑,笑着睡,开心就见几个人聊投资,不开心就关上门大吃大喝叫美女哄他睡觉。

哪成想,前两天乐亚东那混蛋打了个电话来说要给他拨一个新厂长,让他这个老厂长去做副厂长,还说这人动不得,惹不起,他说一日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要是不想干了想关厂也得听他的。

这是在释放什么信号?

下来了哪位神仙?那他现在到底算什么,副厂长还是神仙坐骑?

曾龙傻了眼,但是乐董是他老大,他在第三大区再厉害充其量也只能算乐董的狗,还是拍个手会乖乖咬回旋飞碟的那号宠物狗,没点烈性,见了人都不敢叫一声,这两天他琢磨圣令琢磨的脑袋疼,茶饭不思,美女喂饭都吃不香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助理憋青了脸:“龙哥,我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曾龙气上心头,朝助理脸上狠狠地掴了一巴掌,“死东西,昨天还喊我厂长,今天就喊我龙哥,我看你挺有眼力价啊,我告诉你,我在这一天,厂长就一天是我,你想两头都不得罪?我操你妈没门!”

助理闻言尴尬地捂着脸上的红巴掌印,他知道曾龙是想逼他选择阵营,他嗫嚅着想说什么,最后没说。

见他的附庸不表态,曾龙怒发冲冠地往助理身上又踩又踢几脚,听着助理憋着痛叫,他伸出短粗的食指,眼球暴起:“要不是有人要见,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说罢,他便要往外冲,助理这才忍着痛大喊:“厂长,厂长!您别激动!”

曾龙哪用他指教,面前什么神仙他还不清楚,这会儿面子上毕恭毕敬总是对的,他摆出笑靥推开待客室的门,搓着手笑容一僵。

三天前被他赶走的解平正坐在理应属于他的主座上。

最耻辱的是居然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任何兴奋,他置身于在保镖中央,眼眸中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嘲弄,仿佛胜利原本就属于他,根本不需要争夺。

解平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嗓音淡然而有力度,“谁的地盘就要听谁的话,所以现在你可以坐下来好好和我说话了吗?”

回旋镖正中眉心,曾龙陪着笑踟蹰不前,眼角狂抽:“是是是,您的地盘您做主。”

这姓解的究竟何方神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龙正擦汗,旁边站得好好的保镖们忽然拥过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前后左右各有四个人看着他,其中一个保镖摁着他的头不让走。

解平丢过去一份文件,曾龙绷着脸按住一看,脸色煞白。

“你的保健品13年来销量低迷,半年前销量激增,我很好奇你在药里加了什么?”

解平慢条斯理地看老男人额间冒出斗大的汗珠,“换个更简单的问题吧,曾厂长,你的蛇胆汁有什么秘密。”

曾龙冷汗津津,他预感不妙渴望拔腿就逃,腿曲着往上使劲,屁股死活起不来,头上扒着的那只手二话不说给他来了一下,他那脑袋宛如拍西瓜见响,咣当一声,老男人浑身无力彻底摊在椅背上:“我说,我全都说。”

“我的保健品一开始确实是纯人工提取的蛇胆汁,有供应商,但没在后厂做蛇窝,在更远的地方,靠水靠池塘,也有些效果,清凉明目嘛,食补也能做到,所以它在市场上一直表现平平。”曾龙不敢看解平,低着头好像犯人招供,他嘴皮子嘟噜,“后来出了点事儿。”

解平眼睫一抬,摁着他的保镖手就按在他脖子上,跟掐小鸡一样,曾龙呦呵着怒拍保镖的手:“我还没说完,撒手!”

保镖看了眼解平的眼色,撒手了,曾龙咽了口唾沫,咬咬牙豁出去了:“其实半年前我也是意外发现我的药销量变好了,也挺莫名其妙的,我们既没有改良配方也没有升级包装、营销,但是消费者说我们是神药,吃了要什么功效有什么功效,我们以为是云生制药那帮孙子故意黑我们,查了发现,嘿,还真的有他们说的效果,挺诡异的事。”

说到这,曾龙把眼皮子一掀:“解总,您确定您站我们这边吗,有的事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敢说啊!”

“继续。”解平道,“我不动你。”

他这么一保证,曾龙还真自以为安全,摆出和盘托出的架势,倒吸一口凉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个月前,就在我们药卖的最红火的时候,养蛇的那帮人出事了,进货的司机浑身是血的回来说我的供货商被他们饲养的蛇群生吃了,不仅如此,那儿整个村子,没留一个活口,我们不信,以为他们那帮孙子玩脏的想提价,觉得他身上那是猪血,要钱给给呗,司机一个字不说跑了,但是药还缺那蛇胆汁,我急得很,派了俩人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去的一个是兼职学生,一个是劳改犯工人,劳改犯回来告诉我学生被蛇吃了,我问他那蛇能有多大,叫他别逗我,他说有楼那么大,你爱信不信,应该是那村里养的蛇中邪变异了。我一开始半信半疑,因为这劳改犯别的不说,他是个不撒谎的死脑筋,后来那学生爸妈找到我这,说人失踪了一直没回家,那时我就不吭声了,因为我估计人真死那了。”

“你察觉到保健品的变化在于蛇胆汁。”解平接话,“因为蛇有问题。”

“是,其实养蛇户和我说过蛇群最近半年很不安分,我没当回事。”曾龙欲言又止,“之后传出村子闹蟒灾的事,我没打听,怕惹一身腥,也没再去那村子,直接稀释剩下的胆汁用,后来我发现每十批药只需要加一滴蛇胆汁就能起作用,一本万利啊,虽然胆汁总有用完的一天,但这生意掉脑袋,我没想一辈子用这招赚钱。”

解平不知想起了谁,对着曾龙说话的口吻变得淡漠:“那地方有多少条蛇?”

“村子住的全是养蛇户。”曾龙抹掉额头上的汗,长呼一口气,说话不自然便用笑来掩饰尴尬,“死了生,生了死,具体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少了也得有千八百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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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发了100海星,能不能送我一些呢>

第11章求救电话

章纪昭从酒店出来随便买了套好行动的衣服,之后在路上撬了辆卡车,沿着指示牌开到药厂外三公里,顺手抹除痕迹,弃车徒步至药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药厂外铁丝电网、报警感应器等廉价高价的防护里一层又外一层,要突围防护需要费不少劲,最终他另辟蹊径,凭借卡车上放的一条烟让看门大爷光明正大从正门给他放行。

进去后他绕厂转了一圈,发现要找的地方还挺显眼。

一辆小货车停在后厂,后备箱大敞,旁边土里埋了根告示牌,牌上有八个大字“内有毒蛇,闲人免进”,厂房的蓝色铁皮上漆俩红字“蛇场”。

铁皮卷帘门全卷上,日光穿过玻璃窗,空气中粉尘运动,过分浓重的烟酒和油炸花生米味随之飘荡。

排除危险的可能,章纪昭直接走了进去。

厂内布置有几百个养殖蛇箱,地暖加温设施齐全,水盘食盘码得整齐,冷冻箱内储存着粉灰色的死老鼠,养殖箱不远处有四五个男人脸红耳赤在地上发出幸福的鼾声,胸牌上明晃晃写着“巡逻安全员”。

日子过得还挺美,章纪昭顿了顿判断到,这里应该没有他要抓的蛇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就近撩开蛇箱纱帘想要确定,一条青黄色小蟒缠绕在箱内,似乎在休眠,章纪昭徒手往上掐,弹性十足的塑胶质感。

章纪昭起身就走,离开时甚至没有打扰到安检员们睡觉。

药厂上下弥漫着一股祥和的气息,他路过了一个年轻保安,对方坐在板凳上打手游,旁边还坐着一个小的,看着该上学的年纪不在学校,痴迷地看着手机上精彩的击杀效果,惊叹道:“我操,牛逼啊!”

看门大爷乜斜着眼看他从后厂过来,啧了一声问:“你是不是搞浮音直播那种巨蟒探险的主播啊?这地头没有蛇,他们搞来骗人的,你不能来这,知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听着似乎有戏,从兜里掏出卡车司机藏在车座下的私房钱,塞到大爷驼色棉袄口袋里,大爷挤着眼抗拒地嚷嚷“不要不要”,钱真到兜里他反而正经地把钞票往里再按了按,假咳一声看着他:“你要真不怕死我就告诉你了,这附近闹蟒灾的地方在蚺村,好多主播去探险,去了的没一个活着回来。”

“能指条路吗?”章纪昭沉静地从牛仔裤口袋摸出一根贵价烟,那是他今天上午抽剩下的一根,递过去给大爷,大爷欣然接受,反手往后指了个方向:“你这个年纪还没讨到老婆怎么急着找死。”

章纪昭想到了解平,语气带了几分不动声色的炫耀:“我就是去了才能讨他欢心。”大爷误解了他的意思,恨铁不成钢道:“哦哟,你老婆叫你去是想你死啊!”

章纪昭轻轻啧了一声,失去了交谈的欲望:“他想我死就好了,他对我根本没想法。”

大爷露出没眼看的表情,开门送他出去了。

刺啦,越野车在土地上留下车轮碾出的胎印。

章纪昭沿着乡间小道连开两天两夜才在第三天天擦黑前赶到了这个名为“蚺村”的地方。来之前他回了趟城区准备了行李,带着满车的违禁物品上了路。

他外穿了一件防弹衣,身上还有一把惯用枪。

副驾驶座上是他简易制作的手榴弹和照明弹、凌晨到加油站接的一箱汽油和他到当地黑市买的大家伙——最新研制的m3j7-5式喷火器,稍差于情报局的8式,但也足以横扫一栋大厦。

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章纪昭这回火药储备量够用,倒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只是开车久了人容易疲惫,再加上坑洼的土路极不好开,尤其是太阳卡在山头往下的那段时间。

路时宽时窄,大部分时间还得轧着高大的灌木抄过去,奇怪的是如果这地方真住着养蛇户,出入来往总该压出条露土的大路,此地草木十分旺盛,几乎没有车道的痕迹,处处显露出无人的荒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养蛇户不应该常进常出吗?

章纪昭咬着压缩饼干打方向盘一个急刹,面前出现了一扇轻微锈蚀的铁门,铁门旁是电网铁丝墙,看着是防止饲养蛇外逃的装置,最后一缕夕阳从门后丛生的巨型灌木林头顶溜过去,黑暗逐级爬升。

上班这事不急,章纪昭开了车前灯,嚼完手头的干粮才开门下车。

拨开及人高的杂草,明显感到气温和湿度异常上升。

再走几步,拔地而起一座被破坏到形似烂尾的居民楼。露出钢筋的建筑,中空的楼层,窗户卡住一半的床,地上玻璃渣、台灯罩、各路家具和丢了一只耳朵的泰迪熊躺了一地,居民楼停车位上还有一辆报废的警车。

章纪昭跨过独耳泰迪熊,低头捡起旁边开了盖倾倒在地的酸奶。

酸奶已经变质,但这不是重点,他掏出便携手电筒往酸奶底部照,生产日期是五个月前。他原先猜测这里秘密建立了什么研究所,也许在地下几层,很可能是浮水帝国办的好事,现在又不确定了,如果是浮水帝国,必然不会明目张胆在地上盖房,按照破坏程度来看,也不像是恐怖组织施行了爆炸行为。

难道是蛇?看门大爷说村子闹蟒灾,章纪昭不排除蟒蛇杀人的可能性,但他猜想也不会如此简单,什么样的蛇能把这栋居民楼变成这样。

他在衣服夹层里放了手榴弹和照明弹,手上有枪,目前还没有到紧急时刻,他的大家伙们放在车上比较保险。

章纪昭持枪往居民楼走,越往深处走,熟悉的水草腥臭味便愈重,四周甚至演变到了无光的地步,他靠着一楼的墙柱往前,摸到的墙面已经浮肿起泡,能闻见剧烈的霉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丢一颗照明弹看看附近的地形,前方突然响起吞咽的声音,咕噜咕噜,紧接着蠕动的沙沙声。

越靠前墙面越湿,说明前面有水,大多数蛇不喜欢水,养蛇户在这安家说明他的蛇喜水,也就是说那些东西应该住在前面。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蠕动的沙沙声都没结束,章纪昭耐心告罄,打开照明弹往前丢了一颗,刹那间黑夜骤明。

几步之外,一只网纹巨蟒立在居民楼旁边,正在进食,上颚完全打开,嘴边是一截还未完全吞入腹中的蛇尾,而那只惨遭同类相食的巨蟒似乎还未死去,肥硕的蛇尾疯狂抖动,章纪昭甚至能看见它在肚子里疯狂挣扎的动作。

……?

章纪昭睁大眼睛,他难以理解眼前的画面,头脑甚至短路了一刹,这还算蛇么,这完全变异成外星生物了吧?

要他怎么抓一条蛇看看?

照明弹功效渐消,周遭再次归于黑暗,章纪昭尝试性后退了一步。

口袋中那一颗手榴弹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车上的喷火器倒是可以与之一战,不妙的是,刚刚那一下,章纪昭在那只楼一样高的巨蟒身后看见了相同的三只巨蟒,他的喷火器最多只能对付一只。

他屏住呼吸,朝后又退了一步。

沙沙的进食声停止了。

章纪昭心口一紧,头也不回往越野车狂奔,身后传来建筑坍塌的巨响,巨蟒似乎反应过来有人,于是追了上来,他紧急朝后丢了颗手榴弹,火光迸射,章纪昭越过铁门上车,用终端呼叫他的上司珍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珍妮可以启用一颗小型改良导弹,这些外星生物就能被解决。

他身上的微缩炸弹有他的定位,只要珍妮接电话,问题迎刃而解,这些怪物完全值得情报局花费一颗导弹。

他狂踩油门,越野车轧过灌木丛向前,发出刺耳的剐蹭声,章纪昭盯着悬浮的蓝色终端页面,相信珍妮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判断。

“怎么了?”珍妮拖长声音问他。

“我需要一颗定位导弹。”章纪昭尽可能简洁地说,“紧急情况。”

“你需要适应。”珍妮笑得意味深长,“这只是开始。”

语罢,珍妮无情地挂断了他的求救电话。

第12章单恋情人

适应,章纪昭并不陌生。

他进入特派队的第一重考验,就是适应。

所谓适应,他需要面朝上躺在古典的断头台下,睁眼看着锃明瓦亮的刀片一寸一寸地靠近他的脖子,通过的要求也很简单。

无论刀落到哪个位置,不能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关对于早已训练多时的同龄人来说不算难,丽芙一次通过,查理两次通过,章纪昭只是刚虎口逃生的13岁辍学生,他花了7个月。

每天早上,他双眼通红躺下,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脆弱的脖颈对着尖锐的刀尖,在珍妮审判质疑的眼神下绷紧下颚,控制瞳颤,从早到晚,从汗流浃背到精疲力竭。

他失败了太多次,失败到他的三位考核官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下对他的表现感到失望厌倦,研究讨论后,考核官认为章纪昭不具备培养资质,特派队的特工还是只能从小培养,空降没有现实性。

考核官走过来对他宣布:“回去读书吧,我们会拨一笔经费给你,你恢复正常的生活。”

章纪昭瘫着脸,在考核官转身就走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肩膀,面对考核官怜悯复杂的眼神,他伸出食指摆出“1”:“最后一次。”

“不通过我自己走,不要你们的钱。”

最后一次,不被期待的章纪昭终于成功了。

7个月,近210天的时间,章纪昭重构了自己不堪一击的内心世界,呼吸障碍不治而愈。

考核结束,章纪昭捂着脖子去医务室包扎伤口。

事后,珍妮通过终端给他发消息:

无论之后你的考核成绩如何,你都将成为第五代特派队的队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问她:为什么?

珍妮说,因为查理和丽芙都注射了控制剂,所以他们才能毫无阻碍地通过第一关,其实我们没有在药物上限制他们,但你,你是我见过最能忍的普通人。

章纪昭不知内情,考核官们故意不告知他,他们想看看章纪昭究竟有没有潜能。

没有体能培训,没有心理疏导,没有人哄也没有人教,没有同伴交流,他们刻意隔绝章纪昭和同龄人,命令所有人不要和章纪昭说话,制造出完全孤立的外部环境,从内外两方面双重折磨这个才从死神镰刀下逃生的少年。

他们的刻意而为之让情报局见证了一个最能忍的普通人的诞生。

越野车的前灯仅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路,章纪昭求助无门,干脆刹车。

车身由于惯性笨拙地往前滑行,方圆五公里地动山摇,他的视线颠簸地掠过副驾驶座上的汽油,落在5式喷火器上。

已知古人代灭绝的史前生物泰坦巨蟒长可达15m,重可至1100kg,视力差劲,咬合力不亚于一座跨江大桥的承载力,他所看见的变异巨蟒和居民楼同高,体型类似泰坦蟒,真拼力量他只有被塞牙缝的份,但这些饲养蛇并非天生巨蟒,十日谈区的气候并没有炎热到可以孕育爬行巨兽,变异或许正是它们的弱点。

小型爬行生物灵巧,被迫变成大家伙,行动不便肯定很难受。

再者,十日谈区城市化程度过分的高,生态再好也没有能够填饱巨兽肚子的生物,章纪昭认为这也是它们同类相食的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饿得不能思考了吧,大家伙们?

章纪昭开了驾驶座的门,他坐在车里,像一块喷香的诱饵。

变异巨蟒终于反应过来,暴躁地撞向越野车,风中拂过腐臭的泥巴水腥味,间不容发的时刻,章纪昭提着他的喷火器从车内跳出,车和车内的汽油被猛烈撞击,烈火高焚,车身烧得猎猎作响,挡风玻璃呈蛛网状分段炸裂,他背着喷火器往后滚了一圈,眉骨上的肌肤被玻璃划拉出几道凌厉的血痕。

小伤他没管,章纪昭按着武器蹲在草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火舌燎到的网纹蟒,他需要证实巨蟒是否和变异的人群一样恐火,被火烧又会怎样。

巨蟒被火燎中的那一瞬间,章纪昭已经想出初步解决方案。

四只巨蟒,他可以爬到其中一只巨蟒身上,让这些饥肠辘辘的怪物为他这口吃的互相攻击,坐享渔翁之利,它们彼此折磨,剩下那个赢家得到的不是食物,而是他精心准备好的喷火器。

危险、刺激,随时有被一口吞掉的风险,但有效。

他不能当逃兵,他得想办法处理这些无法收容的脏东西,最好还能带点东西回去交差,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章纪昭耐心地潜伏着,被烈火考验的巨蟒仿佛撕痛了神经,左右抽搐着脸部,先是发出狼嚎,随后是羊叫……那些怪叫摆明是从它体内发出来的。

它庞大的身躯里还有一头才吞咽下去的同类,那家伙团在它的胃部,越鼓越大,剧烈的挣扎撕扯着它的外皮。章纪昭按着喷枪的扳机,保持缄默,予以凝视,巨蟒的虚弱快让里面那东西得逞了,但那东西怎么好像不止有一颗头?

说时迟那时快,被火中伤的巨蟒肚皮迸射开来,里面怪叫的东西横空出世。

那才是真正的怪物。它进化掉了所有器官,只剩下进食的口器,头顶部花似的开裂,腔室内部长满了尖利的排齿,它发出不同动物种的痛苦嘶鸣,复又合拢为蟒蛇的柱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他妈是什么啊……章纪昭瞠目结舌。

三五条口器朝他袭来,但离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章纪昭不住朝后退,脑子忽然涌上撕扯般的巨痛,宛如有什么东西凭空在他的大脑中翻查窃取。

随后,他听见了人类的声音。温润好听,是少年期解平的声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好吗?”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声音是从怪物口器中传来的。

它在模仿解平说话。

章纪昭一阵恶寒,他敢肯定这怪物刚才在他脑子里找东西,偏偏还找到了他最喜欢的一段记忆。

他冷声道:“你自己重开吧。”

再也不想花心思节省弹药,下一秒他粗暴地扣动扳机朝怪物开火,火往上涌,几近要接触到怪物口器之时,骤然强光过境,视网膜全然混沌,章纪昭抬手遮在眼前,想看清楚前方,双眼却止不住的流泪。

视力在两三分钟后恢复,白光由强转暗,怪物消失了。

埋葬于极夜之下的蚺村倏然闪回白日,清脆鸟鸣破开蔚蓝晴空,被巨兽毁坏的皲裂土地再度平整,阳光挥洒在田野间,田间绽开无数朵颜色不一的野花,香甜的花蜜味取代腥臭的水塘味,面前是恰似游戏场景的梦幻之乡,唯有他手中的喷火器和不远处焦黑畸形的汽车骨架证实了他不久前的遭遇。

章纪昭喉间梗塞,心情十分差劲,他无法用生物原理解释自己经历的一切,甚至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和谁斗争。

他用喷火器试雷,没有触发陷阱,只烧烂了一从草,起身,余光瞥到刚才站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字条,他拾起那张普通的字条,上面是浮水星的通用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隔150年,又见面了。准备好迎接我们的礼物了吗?】

这又是什么时候在他脚下的?章纪昭抿嘴,他总共才活了26年,应该不是给他的。

字条读了一遍就收进防弹衣的内袋,他读不懂这鬼东西有什么深刻含义,但是可以带回去让技术部的同事鉴定字迹。

万一是有人装神弄鬼呢?

背起喷火器,右手提着喷枪在田野中走着,时不时转个弯,以防不明生物突袭。他想象中的危机并未出现,只是骤雨忽至,他没地方避雨,原来的居民楼已不见踪迹。

章纪昭转了许久仍旧一无所获,他放弃纠结,继而打算带点能带的东西回去。踱步到水塘边,没发现水蛇的踪迹,但他眼尖发现水岸边的土里埋了一颗蛇蛋。

总得带点什么回去。

认命蹲下,伸出修长有力的指节抓了把硬如鹅卵石的土壤,徒手刨蛋的感觉不是很好,湿润的泥土会深陷在指甲缝中。刨土刨到一半,章纪昭心情恢复平静,又琢磨着用终端联系解平,他这边不尽人意就希望解平那边一切顺利。

解平这人不能多想,章纪昭出了会儿神,他发现自己只要一想到解平特别影响他耽误做事的效率。之前还没和解平怎么样的时候,解平还只是作为他的“单恋情人”他自创的,因为他觉得初恋情人很不吉利,好像两个人终究会分手,他想解平更多是抽象概念般的思春怀想。

自从和解平发生了点什么之后,他的想象变了味。他总能从解平的颈项展开想象,具体到男人皮肤的纹理,痣,温度,牙齿接触皮肉的回弹。

另外,他开始觉得解平人不正经。特别是他和解平对视的时候,解平关照般的打量像在勾引人,尤其是他的眼神路过嘴唇的时候,总不会是在关注他的嘴唇有没有干裂,身体缺不缺水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不能幸免地受到引诱,从而堕落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完全没有自责的意思,章纪昭放下手中的活,索性给解平打电话。

手心张开,灰红的细土如沙雪滑落,点开手腕终端,找出前几天自己拿解平终端加上的号码,拨通。

解平没让他等,通话秒接,缓和问他:“怎么了?”

听到解平的声音,章纪昭还有些恍惚,他把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包括怪物模仿解平声音的事情,只是没告诉解平怪物模仿他说了哪句话,解平对此没有太多表示,他那边吵吵嚷嚷,也许是自顾不暇。

章纪昭反过去问:“你那边怎么样?”

解平站在围了一圈警戒线的乐鸦集团大楼外面,联邦警官焦头烂额,企图将看热闹和激愤的市民支走,不计其数的人在怒喝:“还我家人!”

第二大区的区长华耀新在解平身侧,他对民众的怒骂充耳不闻,皮鞋旁边有一个被打掉的麦克风,没有记者敢上前认领。

“乐鸦集团和一日轻药厂的员工集体失踪了。”

解平在区长旁边也不避讳,从容不迫说着触人霉头的话,区长完全听不见他说话一般,两人并肩而立,把彼此当作隐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时候?”章纪昭不详的预感一般很准,“也是刚刚么?”

解平淡淡应了一声:“就在刚才。”

第13章“我不会回。”

通话结束,章纪昭封装好获取的线索打算返程。

终端显示日出时间,蚺村却维持在太阳直射的正午12点,热意经久不散,温度明确升高,生物增殖到了可怕的地步,路上他见到许多叠在一起生长的动植物,树叶与树叶,两只、四只、六只蝴蝶……畸形黏合成蠕动的脸。

章纪昭沿路欣赏了一场瑰丽的生物恐怖秀,找到出口时,一群身着铝色生化防护服的人环上来拿消杀枪对准他,防护服裹得全身上下没有缝隙,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防护服上的标志摆明了对方是自己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青年举起双手,黑眸淡漠,冷白精致的脸上伤口凝疤,红色长发散落在耳后,烧断的那截冒着焦黑格外瞩目,他低着下颌向右偏头,示意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全在那儿。

“编号e01,代号萨默塞特,服从组织所有命令。”

闻言,看不见脸的同事们聚在一起,隔着防护服做了几个暗号手势,很快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往前封锁蚺村,另一方为首的那人朝他走近两步,按着铝色防护服脖颈上的外扬声器开关,无脸的防毒面罩对着他,嗓音经过扬声器加工显得不切实际:

“e01,这个地方可能被不明病毒感染了,我们需要检验你的生化指标,如果异常,你将被执行无害化销毁流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看了眼左侧拿着激光枪的防护服同事,他动了动下颌,举着手说:“好的。”

闻言,中间两个防护服上前,他们手中拿着笨重的消杀喷枪朝自己靠拢。

3、2、1——

防护服们同时扣动扳机,章纪昭闭上眼睛,白色雾气如水流从高压消杀枪中打在他身上,肺部短暂疼痛后,他成功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再醒来时,章纪昭躺在情报局私人医院的包厢病床上,身上是病服,浑身酸痛难言。

窗外大气环境稳定,无云,阳光明媚。

他坐起身,手环终端立马弹出上司的虚拟影像,背景在办公室,珍妮没空看他,对着屏幕敲敲打打,嘴上对他说:“醒得挺快…情况我都知道了,这次不用交任务报告,他们验了你很多管血,你先回去躺两天。”

章纪昭安静地透过影像观察了一会上司,倏忽开口道:“爱兰身份查了吗?”珍妮打键盘的手速度不变,“户口系统找不到这个人,他也失踪了。”

章纪昭垂眼看着她敲键盘的手,笃定道:“其实你们知道对手是谁。”她应该会否认,但如果她刻意保持手速,说明她在撒谎。

“事实上,没人有头绪,全都要等生化检验科出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珍妮不让他如愿,丝滑停下打键盘的手,老太太优雅地扯正身上的姜饼黄围巾披肩,转过身好盯着他,好整以暇道:“看来解平对你还算不错?”

何止不错,好得哪天他和解平真谈上了,他下一秒就可以死而无憾。

章纪昭见她不欲多谈,顺着她换话题,当下如实道:“解平不抵触我,我觉得我们很合适。”顿了顿,低声强调:“应该没人比我和他更合适了。”

“他这段时间在总部吗?”他炮仗似的连腔问,势必要把上司的价值发挥到最大,“不会立马回驻外情报站吧。”

驻外情报站比情报局总部还神秘,他以前三番四次想找驻外情报站的定位,无果,他不想下次再见解平又是几年后,非要人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他暂时在总部待着,最近情况特殊。”珍妮见章纪昭还想再开口,先行开口打断他,“好了,停,想要他的临时住址自己去查。”

得逞的章纪昭满意勾唇。

总算能回去休息,章纪昭的休息方式就是回训练室补前段时间欠下的训练时长。

特工训练不像健身需要太多器材,训练的核心理念不离“跑、打、跑”,连续击打和冲刺跑是日常训练的重中之重,需要将拳击袋吊着抑或是放在地上重击,在冲刺场地训练疾跑的速度和耐力,这两项必须不间歇交错进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章纪昭在训练室待了一天,换了两次衣服,这才把肌肉从松散懈怠的状态中唤醒。结束后,他去休息室接水喝。

他们的休息室总共四层,第一层是客厅,第二层是影音室,第三层是棋牌、保龄球和桌球室,地下一层是酒窖,虽然有棋牌室,但丽芙和查理一般不去,两人坐在地上下国际象棋,章纪昭在旁边的饮水机接水,喝完一杯水又接一杯。

“看来某人追星成功了。”丽芙余光瞥向章纪昭,走了一棋,“你赌输了,晚上过来陪我睡觉。”查理闻言望向章纪昭,觉得有些稀奇,向来冷肃的章纪昭右手按着饮水机,不知把小饮水机当成了谁,嘴角翘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拍饮水机的头,发出啪嗒啪嗒的击打回响。

怎么感觉有点惊悚……

“我有个问题。”章纪昭把纸杯放在饮水机脑袋上,他看向两个队员,这个时候勉强可以称之为队友吧,“你们追过人吗?”

丽芙:?

查理:?

虽然两人都知道章纪昭明恋解平,但听见章纪昭要去追求一个活人还是挺震撼的,毕竟这人平时话都不爱说,追人、谈恋爱总得需要点甜言蜜语,章纪昭能说什么情话?

章纪昭完全不理会队友的波涛汹涌,自顾自地说:“示弱怎么样,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比自己弱的?”

“示弱?”丽芙无法和他同频共振,她的词典里“示弱”两字专门为任务对象准备,特别是某些时刻,有些难杀警惕性又特别强的任务对象就需要她示弱,犹疑不定道:“其实你是想杀了解平?”

队友——不,现在又变回队员了,他们的想法不具有参考价值。

章纪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丽芙,恢复平常语气提醒道:“我没看见你们上个月的训练记录,记得补发给我,缺训练时长自己去补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丽芙声音高了起来:“你也没训练。”章纪昭嗯了一声,不太在意地说:“刚刚补完了。”

刚刚补完了一个月的训练?

深蹲、拳击、冲刺跑、哑铃都有要求,有个数有里程,达标即可,但攒下一个月的量,喜欢做力量训练爱给自己上强度的丽芙也不敢这么玩命地补。

“他疯了吧,明天起来痛死他。”丽芙吐槽,一直没说话的查理反倒比同伴通人性,沉默许久说:“他可能太兴奋了,兴奋的时候感觉不到累。”

确实如此,章纪昭训练的时候忐忑不安,琢磨半天给解平的终端发了一个“你那边解决了吗?”的消息,他一直盯着,跑步机上盯,拳击袋上盯,举杠铃还盯,盯了俩小时过去,解平回了他四个字“不用担心”,之后章纪昭无缝衔接进入亢奋状态。

然后补完了一个月的训练。

这过程中他把“不用担心”四个字拆开来想了一遍,合起来又想了一遍,假设解平有可能喜欢他想了一遍,带入解平的嗓子又想了一遍,训练到最后他得出妥当的结论:解平这么回他只是性格使然,但并不代表解平不喜欢他。

挺空虚的一个结论,然而章纪昭被自己的论证过程和脑补喂饱了。

亢奋持续到凌晨,章纪昭头次回到房间没看录像带,而是对着终端什么也不做,脑子里天人交战,纠结要不要给解平发个“晚安”,纠结了俩小时还是发过去了,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音。

“可能还在忙。”章纪昭平躺在床上想,也有可能是没看到,他安慰自己,看看明天早上解平有没有回复他。

可惜,第二天一觉睡醒,迎接他的不是解平的回复,而是剧烈疼痛的肌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日忘情补训练时长致使章纪昭右小腿腿骨的旧伤发炎,十分影响走路,他不得不给自己打几针封闭和止疼。即便伤口发炎,他还是维持正常训练,同时开着终端守了一天。到晚上解平也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其实章纪昭并不自恋,相反,他有极强的边界感和自知之明,他很清楚人是健忘的生物,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冷却速度与相处时长成反比,他和解平相处时间太短,没有沉没成本,也不存在戒断的钝痛,一旦脱离关系就不再有发展的可能。

解平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和他继续,章纪昭非要继续。

没有给自己留伤春悲秋的时间,他利用职务之便进了技术部的大门,以公谋私,搜到了解平的临时住所。

情报局没有苛待它的驻外站站长,解平的临时住所在西南岸著名的洋房区,大多数情报员工的住所都是分配的标间寝室,但领导们显然不愿意住在标间里,于是情报局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商业产权房。

强忍着没再给解平发消息,章纪昭开始在解平的临时住处外锲而不舍地蹲人。

没有外派任务,章纪昭下午六点下训,洗完澡他就往洋房区跑,一蹲就在那栋带了套花园的洋房子外边和垃圾桶相伴到凌晨一两点,没等到只好打道回府,这样的守株待兔持续了三天。

期间,章纪昭职业病发作,也可能是对解平的偷窥癖发作,他在外勘测了解平的临时住所,发现这座可以俯瞰花园的蓝粉洋房后方有一架老旧淡漆的旋转木马,他一眼认出这是录像带中曾经出现过的纯白木马车。

令人发毛的是,晚六点整,旋转木马还会自行启动。

它亮起拱顶的老旧灯泡,旁若无人在孤寂的花园中旋转起来,《初恋》伴奏曲悠扬,华丽的装饰珠链摇晃,白色木马被机械柱吊着呈现僵硬腾空的姿态,马头固定,雕刻的双眼散发出逼真的死气,章纪昭曾经路过羊肉店,店家挂在门口的死透的羊也是这样,比起真的,更像假工艺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旋转木马的烘托下,章纪昭待在正门的垃圾桶旁反而更安心。

第四天,又是等到深夜。

章纪昭自暴自弃地将后脑勺磕到崭新的铁皮垃圾桶上,最后脱下深灰的牛仔外套盖在头上试图隔绝旋转木马音乐的折磨。

长发被他搞得一团糟,他把外套扯下来抱着头,姿势保持不到五分钟,他听见了脚步声。没有安保,解平这栋洋房在最角落,和另一栋房子还有不少距离,除了解平本人,章纪昭想不到还有谁会来。

解平回来了。思考认知是很平静地弹出来的,实践却会背叛脑子。

章纪昭从地上站起来,动作笨拙地把外套从头上扯下来,被发现睡在垃圾桶旁边已经很笨了,他为了显得帅一些,扯衣服的力气挺大,扣子卷到卡住打结的头发,不知道一下子拽掉了多少根。

他忍痛把外套和头发捏在手里,目睹解平提着密码箱从影影绰绰的黑暗走到他面前。

垃圾桶旁边有盏路灯,光和朦胧夜色柔和地打在解平的身上、脸庞,解平还是穿了西装,最简单的款式,越过西装袖口短短一截衬衫板正又性感,站立时脊骨舒展而挺立,脖颈削弱了他的攻击性,章纪昭自己烦穿西装,但解平怎么穿他都看不腻。

解平低头看他,他总会在和别人交谈时那么做,下意识看别人的脸。

两人视线相接的那刹,章纪昭浑身过电,肌肤如土地干涸,毛孔亦是,转瞬血液又如河水急速涨潮,喉结抖了下,他冷静而有预谋地捅出自己的行迹:“我跟踪了你的住址,在这等了你三天。”

说完,他迫切地观察着男人的神情,期待解平能够在露出气急败坏、诸如上次那样稍微有点恼怒的样子,但解平的接受阈值好像被他拉高,像打量新鲜事物般看着他,不带丝毫负面情绪,也不评价他的作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没尝到甜头,诡异的有些失望,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跟踪你,大半夜在这埋伏你,你一点也不生气,也不问我为什么在这等你?”

解平听见“埋伏”两字轻轻笑了,陪小孩过家家似的:“好吧,我生气了,你为什么在我家门口?”

章纪昭差点一口气喘上不来,耳朵却卖主求荣红了一片。

真受不了解平说话,从嗓音到说话方式都出格的煽情。

“我发的晚安你没回我。”他马马虎虎转换思路,想知道自己在解平心中到底处于哪个位置,有没有积累一丁点的好感度,“你觉得我们现在算哪种关系?”

解平低睫,似乎还没想好如何回复他,他好像在思考措辞,脸上貌似有几分平白无故的为难,也可能没有,章纪昭看不出来,于是不自觉开始做出让步,真要说的话,他其实不愿意让解平为难。

“同事关系?”章纪昭又起了歪心思,他想引导解平,“朋友关系怎么样。”

关系越往上一个阶层,刷好感度越容易,他故意出选项给解平。

解平摇头,指纹识别打开洋房的门,他本来担心伤害同事,最终还是决定不拖泥带水解决掉这个小麻烦,以免事态发酵失去控制:“我们是不会说晚安的关系。”

说着,他撇开凝在章纪昭脸上的视线,伸手推门,明明是温和的嗓音却没有丝毫温度:“所以你给我发晚安,我不会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可以结束了吧,没怎么拒绝过陌生人求爱的解平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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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打跑”训练理念

来自《特工训练手册》第一章有标注但还是再做补充

第14章“追人哪有那么容易。”

解平低估了后辈的难缠程度和精力充沛程度,章纪昭则高估了解平的忍耐力。

他第四天结束外派任务在解平家门口蹲点后,解平再也没回过这个临时住所,章纪昭只好在终端上频繁访问两人的联络界面,发出共进晚餐、品酒或者共同体能训练的邀请,长短不一的社交邀请叠在那声晚安后,像极了冷笑话。

解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奉欠,偏偏他的新住所章纪昭死活都找不到。

情场失意,他只能把澎湃过剩的精力花在工作上,今天任务结束后,章纪昭照例回休息室拉伸,长发粘腻沾在锁骨上,他垂眼咬着纸杯边沿忖度再给解平发个新消息。

: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事说事比较好,在吗太磨叽了,删掉。

: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解平要愿意和他见面还会躲他?他都把人堵到搬走了,删。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之后我不会这样了。

真的假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章纪昭气不顺,向上吹了口气把汗湿的斜刘海吹到一旁,他把打好的字统统删掉,摘下手腕终端放到一旁,决定先冷却大脑,刚打完架太兴奋了,干什么都不对。

丽芙站在梳妆台前帮易装的查理卸妆,查理常用的女性身份叫崔丝塔娜,是一个褐色长麻花辫的雀斑女孩,他扮做崔丝塔娜的时候通常更加拘静,总是久久不能脱离沉浸的角色。

崔丝塔娜穿着幼稚的长筒牛仔裙,膝盖骨并在一起,麻花辫甩在后背,无声摆弄着梳妆台上的小猫毛绒玩偶,丽芙一次性烫染的银色鬈发和女性职业套装看起来更像她的姐姐,崔丝塔娜在外执行任务也确实喊她“姐姐”。

丽芙替崔丝塔娜泡掉眼周的深棕色眼线,背过身目睹了章纪昭的纠结,当下揶揄道:“七天了,人还没追到?”说着,她回头,崔丝塔娜举起小猫玩偶亲在丽芙光洁无暇的脸蛋上,内向的灰色双眸透露出安静的濡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追人哪有那么容易。”章纪昭的态度本来毫无起伏,见到崔丝塔娜和丽芙的互动倒是不动声色酸了起来,酸着又喝了一杯凉白开,凉水酸得腮帮子疼。他拿起终端,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沉思了一会,给上司发了条短信:能帮我个忙吗?

珍妮没直接回复他,半小时后给他发了个别的指令消息:

来一趟七区,13层生化检验科,有东西给你看。

章纪昭很少去七区,七区是情报局所有科学家研究员的工作场所和居所。

以往任务中七区会单独出检验报告给上级,而他作为执行人员,除了执行取得情报这个动作,鲜少参与探究结果和分析情报这个程序。事实上,情报局作为联邦军方的隐形附属机构,行为主要满足客户部门的需求,而联邦军方很少将高价值的情报给予情报局分析。

情报局执行任务的手段过于下三滥,联邦军方向来将情报局摘出去另谈,从不认为情报局是自己的一部分,但情报局资源丰厚,权力极大,被戏称为“穿着金缕衣的下水道老鼠”,联邦军方放不下这枚棋子,于是有脏活累活全部交给情报局做,更有甚者,争权夺利的败者会被调任到情报局“打入冷宫”,仕途终生中断。

看来一日轻事件确实是烫手山芋,情报局必须捧出双手,用手掌心去接这个烂活。

开车前往七区,过了五道安检签了三份保密协议他才进了七区的大门。

七区是常年全封闭的禁区,它位于情报局悬浮建筑的北部,占据了1/13的面积,整个区域呈现细胞的环形封闭状,中间是特殊监狱般的封闭高层建筑,两侧遍布着花圃、羊肠小道和鹅卵石,树木光秃秃的,落叶聚在扫帚旁边,积了一个又一个谷堆。

右侧地上有拆除过的游乐设施的痕迹,突起的钉子起伏不平,只剩成人健身杠杆和一个过时的红色摇摇马孤零零立在原地,旁边高层建筑的阴影挡在这块健身娱乐设施之上,让此地笼罩着老年小区的萧瑟气息。

章纪昭脚步一顿,立马回味过来,这是录像带的录制地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长大的地方。

解平在情报局长大并非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母是研究员,情报局是解平的家,这也是解平备受诟病的地方。别的特工是情报局的员工,解平是情报局养大的孩子,生下来就受到青睐和优待,没人能够心理平衡。

出生起就住在这种进出都要打报告的地方吗?

章纪昭仰视这栋高不见顶的封闭式环形楼,楼外侧贴的瓷砖缝隙发黄,整栋楼弥漫着日薄西山的沉郁暮气,说是情报局临时关押叛徒和罪犯的监狱他都信。

大楼没有电梯,只有东南西北方向四个楼梯,章纪昭转了一圈回到最初的起点,从南面楼梯上去。

生化检验科在最顶楼,他沿扶梯上行来到二层,入目是淡绿色冷光笼罩的全透明实验室,房间围屋般绕着中心的实验室围了一圈,每一扇房门上都写有门牌号,与他的寝室门风格相近。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设计的意思应该是工住结合,围在外面的房间是研究员的住所,推开房间门就是工作的实验室。

哪怕他这种无趣的人,也不希望自己居住的地方是这样的布局,说监狱完全不为过,被关在这里,吃睡和工作之外也不剩什么了吧……

想到解平的成长环境,章纪昭心口微堵。

继续往上,走到12层拐角处,墙上陆续开始出现塑封照片。

上面张贴的大多是夫妻合照,署名只有普普通通的“一对研究员夫妻”,对二者的姓名和从事的领域一概不提,合照的人们也从不露出笑容,辨过去全是一张张剥夺生机和愉悦的脸,脸上有着相似的平直嘴角,章纪昭甚至没在合照中找出一张属于孩子的脸。

这些研究员全部没有后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心存疑问,踱步到13层,楼层侧最后一面竖墙,塑封照片之中终于出现了一张被相框裱起来的大照片。

意外的是,那张照片的主人公正是解平和他的两位弟弟。

唯一富有生机的三张鲜活面孔被其他研究员们的照片簇拥在中央,冰冷的注文罕见地流露了几分感情:研究员们挚爱的小家属

三人身着联邦黑色军装,身姿格外挺拔,解平在正中间,抱着军帽满脸无奈,唇角微扬,解安靠他尤其近,胳膊亲昵地挨着哥哥的手肘,戴着联邦军帽羞涩地半低着眉眼躲避相机,透露出不谙世事的气质,卡门则在解平另一边叉腰对镜头笑得牙不见眼,左手搞怪地插到了解平的口袋里。

这回说不上嫉妒,章纪昭涌起一股很奇怪的遗憾,这种遗憾是从解平的角度出发的,解平确实很疼爱两个弟弟,而他忽然共情了解平。

失去了亲人的解平到底是怎么度过这几年的,他不清楚。他的父母去世了很久,他没有他们的照片,也没有刻意搜寻过,父母的面孔在回忆中逐渐模糊,到最后他只会在想到爸爸妈妈这几个字眼会有种荒芜的空虚感。

说来奇怪,他在父母身上没有体会过被关爱的感觉,那种近似怜惜的父爱和母爱只有解平短暂地给过他。

也许他不应该那么小心眼,如果这两个人现在还在世,解平应该会更快乐。自信一点,他也能无痛体会一把当嫂子的感觉不是吗?

怀着古怪的情绪,章纪昭打开手腕终端,对着这张相框拍了一张照片,毫无芥蒂地把昔日的情敌一同取进镜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拍完照,他收起悬浮照相仪走上顶层,中间的实验室门户大开,两个防护完备的人朝他走来,其中一个扯开防护镜,露出珍妮那张打皱的脸。

她颇注意形象地伸手捋正波波头的发尾,将护目镜递给他,爽朗地挤出一抹笑道:“让他们带你看看检验结果。”

章纪昭没和她寒暄,三两下做好防护跟着研究员进了实验室,对面的研究员同事依旧全副武装,没有露出脸孔,从防护服下发出的嗓音只能判别对方是位女性。

她带领章纪昭往狭长的实验室深处走去,浅绿色的光逐渐变深,像涉入深海,光线也愈发黯然,在做检验的每个研究员都好像一尾鱼,各自待在一格珊瑚礁里安静地做事。

走到一个巨大的保温箱前,章纪昭看见一条盘在里面的蛇,看大小和相貌,似乎和蚺村那些变异的药用蛇是一个品种,只是这条蛇还不算大,他正想仔细看看,研究员忽然伸手拦住他,压低声音说:“它现在虽然意识麻痹,但仍然处于脆弱的易怒状态,你不要靠近它。”

章纪昭后退两步,略一迟疑:“这是我捡的那枚蛇蛋孵化出来的?”

研究员点头:“我们加速了它的生长进程,它正值成熟期。我们提取了它一部分的胆汁,检验发现里面的确有一种异常物质,这种物质不可能在蛇体中自然产生,只有可能人为转移,但现在还没有在它身上找到任何伤口。”

她带着隔离胶手套的双手绞在一块,继续介绍,“实验结果表明,蛇胆中的异常物质呈现透明状,成分类似人的唾液,上面……可以提取出所有生物的dna,每分钟检测出的生物都不一样。它的物质组成非常简单,分子结构却很神奇,并且具有开创性功能。”

章纪昭微妙地看向她,语气如常:“什么样的功能?”

“我们把这种物质注射到小白鼠身上,小白鼠的体质显著提升,它们变得异常长寿快乐,这是好的方面,同时,小白鼠精神涣散,变得无法专注于任何事情,这是坏的方面。当我们给小白鼠播放爱兰编作的音乐,小白鼠的精神开始焕然一新,他们比以前更能专注地做事,跑轮、进食、甚至跳舞……”

研究员的嗓音拖长,带着某种难言的渴望:“他们似乎诞生了人类的思想,这种思想的启迪来自蛇胆汁中的特殊物质和爱兰的音乐,他的音乐是一门控制语言,蕴含某种指令,可以使得生物的存在升维,以致于老鼠可以成为人,人可以成为上帝。”

注意到章纪昭长时间的缄默,研究员努力克制自己激颤的嗓音:“当然,小白鼠的情绪也变得极端,它们开始自发性组织‘打群架’,这可能是音乐发出的指令,它们必须这么做才能舒缓愤怒。有一只小白鼠无从纾解愤怒,昨晚在养殖箱中进行了变态发育。”

全都对上了。

爱兰远程控制人群的条件是服用一日轻药品和作为他的艺术受众,二者缺一不可。服用一日轻保健品会让人身体感觉很好,但精神恍惚,情绪变得极端,愤怒需要发泄,而爱兰制造出来的文字、音乐、绘画等艺术产品又具有鼓动性质,所以人群才会暴动,这是对浮水联邦治安的第一重打击。

愤怒积累到某个临界点,人群会发生变异,无故攻击他人并且引发群众恐慌,这是对联邦治安的第二重打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不动声色离研究员又远了一些:“变态发育,是不是去骨骼蛇化,怕明火?”研究员嗯了一声:“等它长完,我们会解剖它的尸体进一步观测。”

“你们一般不会在人身上实验吧?”章纪昭问。

研究员沉默良久,干巴巴地哈了一声:“志愿者实验么,志愿者不好找,不过我参与配置了一日轻保健品的解毒剂,之后也许能招募志愿者进行临床试验,这个事的社会影响面挺大的。”

章纪昭本来想问“解毒剂不管用怎么办”,想了想这样问意图又太明确,最后和对方客套几句,自己离开了。

他刚脱掉防护服就看见了珍妮,她站在楼梯口解平的合照下。章纪昭走过去,珍妮似乎料到他想说什么,先插兜转过身对他说:“他们确实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你知道的,情报局不可能招募志愿者。”

“这样做实验,失控怎么办?”章纪昭问出这句话都觉得自己蠢笨,他抿了抿唇,珍妮却粲然一笑,对着墙上的照片说:“七区的研究员比特工的死亡率还要高,但是他们亡故的消息永远不会传出七区,因为太多了,数不胜数。”

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会有人愿意生儿育女?

章纪昭胸口沉甸甸的,他皱了皱眉:“解平的父母也是死于实验吗?”

珍妮却不回答了,她伸出食指摸了一把面前的玻璃相框,随即莞尔向章纪昭展示自己纤尘不染的指腹:“不管死了多少人,这张相框永远有人擦,别担心,这里所有人都是解平的亲人。”

她说话的语调有种漫不经心的胜券在握,章纪昭敏锐地泛起不大对劲的感觉,但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珍妮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他假笑道:“解平明天下午一点在中心会议厅开会,他一般习惯下午三点在员工食堂吃一顿饭,章纪昭,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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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篇幅比较长,所以之后会每个月定期修一次文,修文会在文章详情页置顶说明哦gt;lt;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15章“哄谁呢?”

章纪昭前一晚特意踩好点,第二天正午十二点守在中心会议厅附近餐厅吃午饭,待到五十八分直奔会议厅。

一点过五分,他掐点站在会议厅前门门口,旁边守门的门卫客气地提醒:“这场会议的与会人员好像不包括你。”

章纪昭确实不是来开会的,他是来蹲人的。

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上午的训练服完美彰显出他的腰束臀高,短袖露出的双臂缚着修美的肌肉线条,红色长马尾干净利落扎在脑后,只有冷沉的气质和里面开会的一干人神似。

右手按在冰凉的门把上,他从容不迫地对门卫说:“把我加到参会名单里不就行了?”

门卫大惊失色,失声喊道:“我怎么加,这不是我说了算啊!”

声音传播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章纪昭手快,章纪昭置若罔闻,推门走了进去。

他当然知道他参加不了这种会议,解平严格意义上已经脱离特工的范畴,成为位高权重的上级官员,珍妮既然敢告诉他这个信息就等于不怕他闯进来。

可能更害怕他不来,这种事谁说得准。

会议厅里面一干人似乎落座不久,长桌上每人一份的文件并未全部翻开,人们听见门口的声响纷纷抬起头望向他。解平坐在中间的主位上,是唯一一张年轻的面孔,其余人等均是年老色衰的皮相,章纪昭在长桌末尾看见了他的上司珍妮,还有一张较为眼熟的面孔,是他当初主考核官之一。

解平双手按在文件上,抬眸看他的样子称得上平静无波,但他从长相开始就不算清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分明能在他的温柔淡漠之中捕捉到一种男性独有的媚态,被他病态关注的修长脖颈上青筋和血管具有生命力地跳动,章纪昭见过那处细小的毛发渗出汗水,也感受过那种惹人浮想联翩的咸。

男人和其他年迈的上级官员一同以仰视的姿态俯视他,章纪昭站在解平对面,旁若无人又深沉热烈地注视解平。他对解平的狂热不能说没有胁迫和威逼在,毕竟他无法利诱,只能威逼:“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但是你的隐私信息全被卖给我了,打算怎么办,继续躲我么?”

解平端正坐着,耐心听过他的威胁,唇畔漫出一抹笑:“你都说我被卖给你了,我躲什么。还有别的事吗,一起说。”

章纪昭打好的腹稿一下子神龙不见尾,解平这样有商有量的说话方式很容易打乱别人的节奏和步调,况且解平亲口说“被卖给他了”,这样的蛊惑性和冲击力都太大,他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我想追你。”章纪昭语出惊人,他在解平面前笔直站着,却觉得自己拥有最幸福的低人一等,解平全神贯注地凝视他,他的声音不由得变得低三下四了些,内容却还是很不客气:“你今年三十岁了,谈过恋爱吗?”

解平忍俊不禁,垂下睫毛不可抑制被逗笑,他以为章纪昭大费周章接近他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没想到真的只是为了情情爱爱。

门卫站在门边从欲言又止变成一脸懵逼,解平同桌的老家伙们则是神色各异,解平终于笑够,抬眸揶揄地反问:“所以你二十六,谈过恋爱?”

这个口吻貌似不相信他谈过恋爱,章纪昭激将失败,自己送上去被调侃,他从口袋内侧掐自己的大腿,努力不沉溺于男人的美色,保持冷静回答:“我只想也只准备和你谈恋爱。”

“是吗。”解平又在笑了,他近几年很少这么高频率的被逗笑,他赞许般点头,温和沉稳地吩咐他的小追求者。

“你晚两天再追求我好了,公平起见,我需要想想怎么拒绝你,你也可以回去仔细思考怎么追我,可以吗?”

男人低下眸光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资料,“现在我要开会了。”

他说话的平仄和气息都有情绪,温柔无异于撩拨,陈述之中又充斥着不容置喙,章纪昭望着解平,莫名其妙开始想了点不能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解平谈情说爱是什么感觉。

除了床,其他地方都是床的延伸?

被幻想中满胀的情绪戳中,章纪昭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他表情不大自然地嗯了一声,撑着初来时冷淡的强势从满脑门问号的门卫同事身边路过,背影看起来像极了落荒而逃。

翌日下午三点,章纪昭又去员工食堂蹲人。

他找了三个餐厅,才在一个偏僻少人的水吧旁边看见解平。

解平肩宽腿长,戴着半框眼镜穿着高领毛衣坐在水吧窄小的凳子上,腿盘得拘谨又显眼,他鼻骨挺直,薄唇色泽淡的漂亮,捋起的袖子下皮肤白极,面前桌子上有一盘寡淡的沙拉混鸡胸肉。

开着手腕终端的悬浮投影,大概在处理工作。

章纪昭要了盘一样的菜坐到他对面,解平后知后觉将注意力投射到他身上,他关掉悬浮投影:“怎么来了?”

章纪昭将叉子插到鸡胸肉上,盯着解平分明英俊的五官,不假思索道:“我不会按你说的做,你的需求和我的需求相悖,我不可能放任你思考出怎么彻底拒绝我。”

“我只要离开这里你就找不到我。”解平一针见血,章纪昭继续用力将叉子往下按,力度大到穿刺了第二片鸡胸肉,像是要把精美的瓷碟凿穿。

“但是现在离不离开不是你说了算,我是不是你的搭档也不是你说了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解平不置可否,由衷的肺腑之言透露出残忍的温柔:“你可以换一个人追求,谈恋爱和谁都能谈,要做的事也大同小异,我和别人没什么实质性的不同。”

章纪昭放下叉子起身倾向解平,手按在解平身后的椅背上,冷淡的黑眸片刻不离男人的脸,赭红的马尾从肩侧滑到两人咫尺之间。

“怎么会,人和人关系不同,就连嘴唇亲起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你和我亲一口试试。”

他越靠解平越近,解平好笑地看他,章纪昭偏头以为自己能亲上,偏偏一根食指阻挡了他前进。

解平右手的食指不偏不倚按在他眉心,他眉目舒朗淡然,收回食指后还轻轻帮他揉了一下被按压的饱满额间:“哄谁呢,‘你和我亲一口试试’,就这么哄能哄得到谁?”

章纪昭浑身不是滋味,偏生解平让他不高兴的当头,下一秒又会让他极高兴极上头,明明他才是那个被哄得死死的。

他按着被揉过的额头坐回原位,闷声道:“你这么说就哄得到我,是你自己太难哄。”

根本不怪我。

第16章沙漠干线油田

解平身上的淡香在鼻尖萦绕,章纪昭试探性露出柔弱的一面,耸眉耷眼,极力让自己表现出侵略性低下、无害的模样,说话也带着格式化的嗔怪。

利用皮相那门功课上,他是当之无愧的差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该装柔情似水的时候他总是莫名其妙在铁骨铮铮,丽芙嘲笑他还不如查理,起码查理会装作不谙世事和呆,故意说出一些理所当然、是个人就能回答的蠢问题,让男人女人觉得他是个有着诱人身体的蠢货,这招竟有奇效,人们欣赏高智人群,但身体非常正直地对没脑子的漂亮废物动情。

说出那句略带撒娇的嗔怪,章纪昭恶心到胃酸在腹中翻滚,他自认撒娇情绪到位,刘海下一双眼眸静静观察解平。

解平的反应在预料之内,也幸好在他预料之内。

他没有被章纪昭的演技吸引,反而像老师看自己的学生定期汇报演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宽容和严厉回望他,像极地耸立的高大冰川,广袤,但没有供人停靠的港湾。

章纪昭放弃示弱,解平的打量让他被自己的矫揉造作反噬,他低头用叉子继续串烧,生菜被番茄汁水沾染,肯定地说:“你不喜欢弱的。”

“是吗,谢谢你帮我缩小择偶标准。”解平手腕的终端振动,他开了单向模式,对面的消息一条一条弹出来,章纪昭看不见。

先是若干条新闻转载:

《浮水圣殿教堂焚烧案目击证人专访——“我亲眼看见那人变异。”》

《浮水帝国疑似在无主权地区进行反伦理人体实验。》

《蚺村再探秘,百年古村为何被警方神秘封锁?》

《工业农田区大荒年,产粮命脉地带颗粒无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媒体失格,第十一大区多宗人口失踪案件被强行隐瞒!》

下附三条消息。

:第十一大区去年年底开始封锁舆论传播渠道,现在瞒不住了,群众大规模陷入恐慌情绪。

:军方还在施压,他们想知道那张字条究竟是不是浮水帝国在装神弄鬼。

:150年前,浮水帝国也有参与牌局,所有的机密他们都知情。

解平漫不经心地阅览着终端备注为“唐克叔叔”的人发来的消息,确保对面消息末尾的未读统统变成已读,他才退出聊天界面——终端收发消息可以自行设置已读功能,他只对章纪昭关闭了这项功能。

他近些年来习惯只回复必要的消息,通知消息他一概已读不回,章纪昭轰炸式的情感性用语有时让他吃不消,以至于他现在攒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心情不错的时候才打开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唐克见他已读,立马又发了一条消息:来见我。

解平回了一个好,对方迫不及待地发送定位,水到渠成,他看着章纪昭:“我要走了。”

章纪昭往他跟前的盘子瞄了眼,还剩三分之二:“你的沙拉不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事处理一般没胃口,解平不欲多言,起身端盘子,章纪昭按住他端盘子的手,仰视他道:“放这,我帮你倒。”

解平看他良久,“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被我发现在吃我的剩饭。”

章纪昭的阴暗心思被戳中也不脸红,反而对这个“上一个人”心存芥蒂,说话又平又冷,像空调直冒冷气:“既然都有人吃到了,我为什么不能吃。”

解平本想说那个吃他剩饭的不是别人是他养弟,但又觉得和章纪昭辩解毫无意义。

章纪昭看起来是个犟种小孩,还是逆反心理最强烈的类型,除了顺毛撸或者随便无视一下,没有多余的对付方法。

他不想和章纪昭较劲,故而抽开被按住的手,温声说:“好了,那随便你。”

章纪昭见他站起来要走,不依不饶地拽住他:“除了拒绝,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吗?”

解平百思不得其解,比他小四岁的人他都感觉有代沟,他虚心求教:“那我要和你说什么?”

“祝我早日追到你。”章纪昭右手扣在男人冰凉的手臂上贪婪地汲取凉意,忽然看这个捋起的袖子很不顺眼,看着看着他把袖子揪下来,盖住解平露出的肌肤,同时诡辩道:“等我追到你,你有男朋友我也有男朋友,不是两全其美吗?祝福我就是祝福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手腕上的终端又在不停振动,唐克是个不能忍受等待的人,解平心想也无所谓,祝福而已,不需要真心也能祝福。

“你先放开我我再说。”

“不行。”章纪昭寸步不让,手掌火热的温度隔着衣袖传来,年轻人比起年长者有更多时间可以耗费。

解平戴着眼镜才能保持正常的视力,尽管如此,青年的嘴唇蠕动,他还是能细致看到对方身上的每个细节,唇纹,耳朵上的毛绒,睫毛,虹膜的深灰色卷边,还有,他唇下以前是有一颗痣吗?

那一小块的皮肤颜色比旁边稍白一些。

在使用过度视觉的时候,解平的听觉几近报废。

眼睛热灼发痛,他在澄明的恍惚之中用唇语知识判断对方说的话,章纪昭嘴唇一张一合,在他敏锐的视线中好像按了慢放键——

“你先说我再放开你。”

过度视觉的实验后遗症又犯了,他需要和叔叔阿姨说一声,这个实验不能再用在特工身上,解平边想边掩饰着身体上的疼痛,这种事情他轻车熟路。他半垂着眼帘,莞尔又带着几分真心道:“祝你早日追到我。”

他当然可以给章纪昭前所未有的宽容和怜悯,代价是章纪昭必须要追上他。

但不是那个追。

联邦第十一大区,「工业农田区」。

沙漠干线油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狂风肆虐,沙尘飞扬,一个光着半截腿穿橙色工服的男子从沙漠深处走来。

男子名叫高争光,二十八岁,四肢健全五谷不分,原先在尖叫城区当扒手、混混和外送员,单亲老母死后改掉了游手好闲的臭毛病,五年前北上谋生潮流正盛,他在济民火车站偷了一张前往工业农田区的长途站票。

下车,不声不响跟着别人往沙漠深处走,灰头土脸到了油田,靠着坑蒙拐骗的功夫过了面试,自那以后正式加入钻井队,成为了一位钻井工人。

钻井昼夜颠倒,没日没夜的倒班让高争光成天无精打采,但薪酬丰厚,他听说比城区里一些读书人都高,他也确实靠这些年的积蓄在工业农田区挣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二手房子。

房子虽小五脏俱全,高争光对什么都满意,就是不满意隔壁的邻居,一个乳臭未干把他当都市百科全书的八岁小孩,一个总是叫他帮忙找假牙和老花镜的太奶奶。

现在是凌晨三点,高争光回到他的房子。

其实他下工早,他本可以十二点就到家,但是他不想回那么早,他那个邻居小孩像长腿黑麻雀,叽叽喳喳地围着他问这问那,问大城区是什么样子,问他为什么那么厉害那么成功,问油井怎么钻,问他有没有上过大学。

高争光被他问的烦不胜烦,连自己偷鸡摸狗干的腌臜事都全部告诉了这小豆芽菜,怎么撬门去别人家家里偷东西,怎么摸女士包里的钱,打过多少人。送外卖那阵时间他没地方住,在商超一楼打牌过夜,和别人打牌输掉全部的钱,他输不起就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

读没读过大学?不好意思,他只给大学生送过外卖。

小豆芽菜站在他床头,他没关窗,这块昼夜温差大,晚上奇冷,这小孩就上下牙打颤听他讲完真正的大城区生活,听完后他头一次没说“争光哥明天我还来”,揪着肚皮上的衣服愣愣看了他一会儿,哈着白气走了。

高争光应该庆幸烦人精终于走了,但第二天下工后他却突然久违地犯了怯懦,硬要和新来的小王挤工人宿舍,不愿意回自己的房子,小王打趣他是不是要瞒着大家结婚,这几天要和新娘分房住。

哪有什么新娘?高争光一夜没合眼,三天后他终于想开了,他妈的,那小孩又不是他儿子,他干嘛要在意那小孩怎么看他,那些破事干过就是干过,他不怕名声臭。

他以为两边房子都熄灯,谁知道邻居家的砖头房子灯火通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漠半夜的狂风席卷,玻璃窗隐约有折断的趋势,高争光眉头拧成十字,熟门熟路走进邻居家,踢开窗台下的小木板凳,用了钻井的劲儿才勉强把窗合上。

他这个点回来都纯属想不开,死路上他都认了,这家里全是老弱病残怎么还敢把门窗开成这鸟样,说他俩被风吹出去他都信。

高争光回去又关上大门,突然发现桌上摆着一盘爬满苍蝇的猪肉皮冻,一双在碗上摆得好好的筷子,还有另一双撂在桌上散开的筷子。

他心里一咯噔,高喊:“阿婆?豆芽菜?”

屋子内突然传来一阵悲恸压抑的粗哑哭声,高争光手忙脚乱去推那门,卧室内浓浓的老人味,小孩的太奶奶捂着脸瘫坐在地上发出狼嚎般的泣音。

高争光急忙将阿婆扶起来,阿婆拼死推开他,要把手捂在眼睛前不愿意看他的脸。

高争光攥着她干瘪发红的双手想看看她:“阿婆,豆芽菜呢?”

阿婆年岁大,但是口齿还清晰,高争光又问几次,老人终于放下烙铁般焊死在脸上的手,指着外面,哆嗦着痛哭道:“豆芽菜豆芽菜,你把他当豆芽菜,他把你当亲爹!你三天不回来,他每天都趴在那个窗边等你,昨晚坐在饭桌上不吃饭,突然跑出去说要把你找回来!”

高争光眼睛瞪大,刹那间天都要塌了。

他跳起来,没有安慰阿婆一句就匆匆朝沙漠深处跑去。

若是从窗边看,亮橙色工服在午夜黯然的风沙中也显眼,像一抹跳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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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副本开始^^

预防针:这个副本攻有女装皮肤

好消息:章鱼哥很喜欢他哥的新皮肤

前面受也有女装忘记给大家打针了…

第17章三短三长三短

干线油田分支警署。

晚上九点。

才三小时,黄磊就帮忙登记了几十起人口失踪,沟通和安抚失踪人口的家属太耗费心力,他撑不住了要换班顶上,警署内人满为患,根本没有下脚的地儿,办公室像儿童疫苗接种处,到处是鬼哭狼嚎。

每个办事警员心理压力都巨大,他已经两三天没和同事好好说过话了,挤到前台才找到一个空位,在同事小何旁边。

小何坐着,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一蹶不振地望着玻璃门外黄沙飞驰的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水吗?”黄磊说的口渴,实在受不了。

小何好一会儿才从凳脚旁边摸出一支喝过的矿泉水递给他。

“终端还是没信号?”黄磊又问。

从去年年底开始,第十一区所有人的终端都没有上网的信号,出城的高速和空路全部被封,他们局子也只有固定的系统机能用,但那玩意没法上网,只能向总部汇报情况,他们汇报了好多次,总部不回复,这个天气他们也没法出去找人办案。

“一格也没有。”小何木讷地回,“航道还是不给飞,今天又要睡在局子里了。”

他们警员的飞行器全停在后头,沙漠地广,往常回家得开飞行器,航道有联邦军方的战斗机甲和护航飞船,不准他们上去,也不和他们沟通。

来这报失踪人口的家属全是徒步走过来的,估摸着来得晚的今晚得留在局子里睡一宿。

三小时后。

小何去安排民众睡在大堂,黄磊在前台大厅值夜班。

这几天沙尘来得猛,外头酷寒,还好局子里有暖气,但还是没有被窝舒服,只能将就。

他双手互钻袖口趴在桌上,脑袋上就一盏灯亮着,联邦警署标志在墙上抛光似的敞亮,想着大半夜应该不会有人,黄磊擅自搞起了玩忽职守,睡到下巴兜着哈喇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传来拍打玻璃的声响,那声音极钝,不规则,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黄磊艰难醒来,眯缝着惺忪的睡眼往门外看,一看彻底清醒了。

门外有个穿着橙色工服的男子目光涣散地和他对视,右手时而用手掌心拍打警署的玻璃门,时而用手掌边沿那小块砸门,他虽是睁眼看人,脑袋却浮肿得像泡出了巨人观,眼珠雾蒙蒙的白,没有一丁点精气神,像死去的一缕游魂。

肯定是冷的了,黄磊没多想,傻小子估计一天没吃饭。

“你等等。”黄磊几步撵过去,边开门边忍不住唠叨,“大冷天的还是要多穿两件再出来,你的生命很宝贵你知不知道,一小伙子都冻得没人样了,行了快进来,什么事啊?”

小伙子不进门,寒风凛冽的天气,沙尘呼到门缝,见门开了,他猛地抓住黄磊的手臂,浑浊发白的眼珠涣散,语序混乱道:“失踪了15天,有个小孩,找不到。”

“别急,我懂你意思。”

黄磊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比起小孩失踪,这小伙子手上的温度烫得都能煎鸡蛋了,他凝重地去摸对方的额头,刹那被烫得缩回了手,不可置信道:“你快别在外面待了,你这体温怎么回事,这么烫脸一点都不红?叫什么名字啊小伙子?”

小伙子怔住,迟疑了一会儿:“高争光……”

“高争光你先上来,我知道你家里有人失踪你急,但你再不进来你的命先没。”黄磊劝说,他以前专门干调解的,大哥大明白人,一口气就让人信服,高争光听进去了,脚步艰难地想往台阶上迈,死活站不住,跛脚老人似的。

黄磊看不下去,双手穿过他肋下:“行了你配合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争光身材看着是个正常人,人却似有千斤重,黄磊努着劲儿半天愣是没给人抬上来,高争光呆滞地看着他,黄磊先撒了手,尴尬道:“你等会我叫个同事一起来抬你。”

他要走,高争光却死死拉着他,全脸痛苦得纠在一起:“水、没有水。”

“有水,你撒手我去给你拿。”黄磊话音刚落,高争光七窍大张,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黄磊也跟着看,高争光拉他的手竟然化成了流动的白沙,白沙徐徐落地,撒得满地都是。

不止是他的手,塌陷沙化的还有他的脖子、双腿。

黄磊完全懵了,细腻的沙如雪崩、或者是霰弹迸射在他松垮不合身的牛仔裤上,他甚至忘记反应忘记呼吸,他用手去摸裤子上的沙,沙却像血一样牢牢地沾染在裤子上。

高争光好像突然回光返照,记起了思考的方式,在脸消失之前,他对生前遇见的最后一个人类痛苦地呢喃道:“黄警官,我好像不行了。”

“十一区大部分地区与帝国接壤,小部分与无主权地区相邻。接到线人情报,帝国的确在无主权地区进行反伦理人体实验,并且与人贩子达成长期合作,十一区大量失踪人口再度出现后以沙化形式死亡,可能是他们所为。”

同步投影会议中,情报局总联络官正在外地汇报十一区人口失踪案件的最新进展,解平作为驻外情报站站长坐在主位右手边的座位上,局长与副局两个位置空空如也。

“失踪人口统计资料已经统计入后台终端,可以直接查看。”总联络官继续汇报,“十一区统计的失踪人口大部分是青壮年劳动力,其中多数青壮年在近10天内接续出现后即刻死亡,小部分失踪人口还未出现,人口类型分布比较均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汇报完毕,犹豫望向职级最高的解平。

解平见没人说话,朝新上任的总联络官颔首道:“辛苦你了,先去忙。”

总联络官明白这是可以下线的意思,打了几句官腔飞快遁走,和一堆喜怒不形于色的老人一同处理公务犹如涉海,左右不知深浅,大概也只有解平才能做到和这班人马平起平坐,甚至在职级上还占上风。

他的立体投影一关,解平身侧最年轻的六十八岁老人唐克,当今情报局研究所所长,率先开口道:“军方要求我们的特派队作为先遣队伍前往无主权地区的帝国实验基地搜查,确认大体安全后他们才进军,下达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占领无主之地,做好应战准备。”

唐克双手交叠扶在桌面,下颌骨微动,无悲无喜道:“他们总是这样,遇到困难就推我们的人先去送死。”说完还似不够,蜡黄方正的脸转向左侧,瞥向解平:“当年也是万不得已,你的父母才会主动顶罪,他们现在要是活着……”

“你们和军方那批人有什么本质区别吗?”解平打断他,平淡道,“我不想听这部分,跳过吧。”

主动顶罪?

也许吧,他的父母确实就是那一类型的人,舍生取自己的义,尽管那义并非正确的。

可以说,现在坐在他旁边的十六位老者全部都是那一类型的人,他也无法说自己不是。

解平不想将错误归咎到任何人身上,这里所有人都参与了他的成长历程,有些甚至比他父母在他生命中时间占比还要多,比如唐克,在他父母从肚子里认识他之前,唐克和研究所其他成员就认识他了,甚至可以说,没有唐克他们,他甚至不会出生。

非要类比的话,这里所有比他大的人几乎都可以算作他的亲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只有弟弟和爸爸妈妈离他远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他的父母不是主动顶罪,而是被迫服从安排上去送死,他也疲于追究。

他无法在情报局中像章纪昭他们一般就事论事,他可以做一个理性拎得清的人,但在生养他的这寸土地上,他永远也别想和谁拎清,他和情报局只能藕断丝连,除非死亡。死亡是最好的免死金牌。

唐克斜后方的老迈女士梳着高拔的髻,骨质疏松和胶原蛋白彻底流失让她看起来像一具端庄的行尸走肉,她叫弗朗西斯,男士名,她自己选的。

从小她就不甘居人后,在被调到情报局前,她是联邦军方保守派的一把手,在她即将成功当选联邦军方首席之际,男士们联合用皮鞋将这个穿低跟鞋的女人踹了下去,自此,弗朗西斯一败涂地,情报局是男士们留给她的活墓地。

解平从记事起就喊她奶奶。

弗朗西斯奶奶的睡前故事曾经伴随他长大,那时他单纯以为这个繁忙的老者下班后还要赶来给他讲故事仅仅是因为喜欢他,直到弗朗西斯讲完厚厚一本的《格林童话》,咧开嘴朝他微笑道:“幸好公主出生在城堡,如果公主出生在情报局,她活不到出生的第二天。”

仍是天真孩童的解平好奇问道:“为什么?”

弗朗西斯皮轻快地哼歌,皮笑肉不笑地在歌谣声中答:“我的心肝,因为我们无法容忍没用的新生。”

“我们是不会被你激怒的,孩子。”

弗朗西斯是行动训练处主任,严格意义上来讲,章纪昭的上司珍妮是弗朗西斯的下属,但因为珍妮管理特别派遣队这支精英特工部队,她也能参与所有的最高机密会议,而方才做汇报的总联络官则级别未达,所以老人们不愿意与他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看到你就觉得无比骄傲自豪,仿佛可以治愈我们身上所有的伤痛。”

她说话犹如警钟长鸣,鹰隼的目光钩在年轻男人英俊的面貌上,好似想在这幅皮囊上穿个洞。

“你是我们身体中最自信的部分。”

弗朗西斯语罢,一桌的老者整齐划一地伸出左手在桌上短促拍打两下,这是集体表示“赞同”。

解平对他们的集体性活动视若无睹,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不计其数,他们希望激起他的反应,好琢磨他这个人——“随着年岁的增长,你的心智在成熟,人也越来越不可控。”这是弗朗西斯的原话,她用揶揄的方式说,但藏不住愠怒。

面前的终端忽然传来三条驻外情报站的紧急内线消息,解平切换页面,他的副官给他发来了三条消息。

:站长,我们这的旋转木马转动了。

:三短转,三长转,三短转。

:对面有人隔着通道门在求救,怎么办?

解平淡漠的神情顿时凛然肃穆,他即刻回复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对面发出什么信号,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做任何回应。

:我马上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解平拎起西装外套绕到后门,十六双眼珠子跟着他动。

他走到珍妮身后,珍妮转过脸,齐刘海下的五官尽量放得慈眉善目,瘦骨嶙峋的手优雅地按着椅背,撩起眼皮看他,唱起了红脸:“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我先回驻外情报站,之后去一趟帝国。”解平低头看她,“章纪昭他们队的人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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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短——三长——三短在摩尔斯电码中是求救的意思。/来源百度

第18章限时免疫二合一

情报局的母体建筑漂浮于晦暗的天际之上,深夜,这座庞大的悬空城区接连越过工业农田区南部的麦田、中部的重工业区、北部的沙漠,最终在浮水联邦与无主权地区的交界处精准停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情报局近五年来首次为单一行动任务移动母体建筑。

章纪昭与队友两人坐在特批直升机上,螺旋桨高速转动,白大褂的研究员为他们依次接种过免疫特效药,他们穿着能够防激光弧度枪的防弹衣,各自戴上耳麦,虽然依然嘈杂,但足够交流。

他的耳麦有一部分卡在赭红色马尾的根部,戴的不是很正。

按着黑色的麦克风,青年坐在一侧,凝睇着对面的二人:“以防空爆鸣为令,军方只给我们40分钟时间,在此期间他们会在外部与帝国交战。”

“如果在基地内发现存活的失踪公民,能救则救,但队伍最重要的任务是排除实验基地的生化隐患。”

浮水帝国的火力不足为惧,但该国制造生化武器的实力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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