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2)

章纪昭被按得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它们手臂上融化的滚烫油脂滴到自己手臂上。油脂的热燎烧他的手臂,液体仿佛一种奇特的胶水,不过五秒,他的手臂便被浇筑一层坚固的壳。

章纪昭咬牙试图挣脱,任他如何摆腕,这壳子纹丝不动,他仰着脖颈往解平的方向看,手上暴力的挣脱动作不停,勒出条纹状的青紫色血痕。

夺走解平的怪物祭司围在祭坛边,忽然间,有人谨小慎微又不确定地喊:“神?”怪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陷入诡异的寂静。

章纪昭眼皮一跳,像虾一样弓起腰身,厉声吼道:“解平,你醒了吗?”

讨人厌的沉默持续了三五秒,他的心脏疼得快要滴血,解平的声音终于温沉又柔和地响起:“醒了,你在哪?”

章纪昭如释重负地喘息:“你后面。”

他本想警告解平小心这些怪物,岂料围着祭坛的怪物们忽然自发让出一条道路。它们个个低着头,不见方才的蛮横强势,双手藏到背后,心虚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危机暂时解除,解平从祭坛上下来,看见地上半弓着身的章纪昭和他身边无脸的怪物先是皱眉。

章纪昭身边正在溶化的虫茧人怕出丑,统统脚步混乱地退到一旁,余光紧锁解平。

章纪昭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共感了怪物们的惴惴不安,他垂下眼睛,没有立马像以前那样直勾勾盯着解平看,舔舔干涸的唇面,解释道:“不知道这是什么,质地坚固,像琥珀的树脂,我挣不开。”

不太确定解平知不知道这些祭司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晓解平是否有梦境中的记忆,他含糊其辞,跳过细节:“是它们身上的东西。”

解平看了几眼那些怪物便了然于心。

它们身上熟悉的阴郁气质和高挑身材与章纪昭如出一辙,虽然没有脸,但其他的东西却一成不变,他怎么会勘不破其中奥秘?更何况他躺在祭坛上昏迷不醒,感官却一直都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试试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朝章纪昭那儿走,身后的祭司像电线杆上的麻雀挤过来一排,解平置若罔闻,蹲下,落落大方地牵起章纪昭另一只自由的手,着手抚摸那桎梏,年轻男人胸有成竹,好像知道破解的窍门。他总是有办法。

章纪昭觉得场面变得很奇怪,那些祭司忽然失去了战意,他脑中纷杂的意识空掉了。

怪物祭司像失去灵魂的躯壳,像人偶般旁观着二人。解平也好奇怪,他怎么旁若无人?章纪昭耳根红了一片,闷声看解平用指腹搓他手肘上那道白色的怪物油脂锁。

“不可以对我打开这把锁吗?”解平也不知道在和谁对方,嗓音温柔到章纪昭共感的意识变得又甜又醺醉,“是我也不行,对吗?”

章纪昭懵了,他看见虫茧房的墙壁随着解平说话的频率前后翕张着。

“可能我也算不上你什么很重要的人。”解平说,“你把我困在这里没关系,可你真的喜欢我吗,章纪昭?”

章纪昭急眼了,他怎么都不会不喜欢!他刚想说,手肘上那道古怪的锁随之咕噜咕噜融化,还真见效?他目瞪口呆,解平却撇开脸失笑。

章纪昭被他笑得宕机,心乱如麻,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但感觉什么都说了。解平毫无预兆地用牵着他的那只手将他拉起来,钻过怪物间的缝隙,带他逃跑。

牵手的刺激让他的手心瞬间出汗,章纪昭满心的解平还不忘往回看,他以为怪物会穷追不舍,谁知它们只是呆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意识中蔓延着强烈的羡慕。

被解平带走,简直是它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章纪昭看着怪物祭司们,仿佛和另一个自己隔空对望,他抿唇收回眼,脑中共感的意识逐渐演变成梦境中才有的沉醉畅快。接着,属于怪物的意识逐一断联。

怪物终于得到解脱,醉死在美梦里。只是这一次的美梦是真实的,不是它们精心虚构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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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笔纳有自己的节奏,但我还是急得抓耳挠腮

第46章乐城

两人沿着茧墙一路狂奔到尽头。

章纪昭全程执着解平的手,不肯放开任何一丝缝隙。用栓可能更恰当,解平只以拇指和食指间的虎口卡住他的手,不是十指相扣的姿势。他倒好,无师自通拴马桩小技巧,压在解平的手心上霸占领地,活像枚大号吸盘。

小东西属章鱼的,解平抽空回头瞥了眼,没有追兵。

“那些东西……”章纪昭原想说它们死了,中途草草改口,“没了。”

他用手触碰茧房的墙壁,凋败后的茧房像纸糊的异形宫殿,依稀看得出造物的痕迹。

茧房墙壁宫体柔韧,光透不过中央,两边则勉强透过,是中间厚两边薄的构造。

最厚的地方摸起来像人类肚皮,有皮冻的滑腻触感,章纪昭屈膝下蹲摩挲最下面,那处则像脆弱的人体黏膜,目测一戳就破。

虫茧人说那些天外来物是一支充满创造天赋的物种,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建筑全部反人类认知。他不想思考建筑这座茧房的原材料是什么,内心深处却无法欺骗自己。他熟稔男人的、女人的皮,也知道黏膜摸起来的触感。

茧墙摸起来像是孕期女人的皮,而怪物们正是从茧墙诞生的。一般人可能觉得毛骨悚然,他却觉得恶心,要建这么大一面墙,可需要不只一个人类的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以从下往上揭开。”章纪昭仍保持着惯有的镇定,灵巧地做了个四指回拢的手势,“把墙皮卷起来。”

说着,他仰望解平,脸连到脖颈都汗涔涔的。

解平也在看他。青年的体型不知何时作出改变,高出至少8公分,站起来不再比自己第一个头,而是偏偏头便能吻到人嘴唇的身高。

摆脱轻盈的章纪昭变得更为强壮高大,腰肩比也更抓眼,窄劲腰身在辽阔宽肩的衬托下格外纤细,身上的衬衣便是证据。

这种衣服金贵没有弹力可言,换了大小都得量体裁衣,章纪昭178时定做的工作服这会儿只剩腰身还合适,肩膀和胸部晦涩地勒着,和着他那副阴白的体肢,似乎并不适配他标致的艳皮相。

毕竟所谓性张力,最好是一具成熟躯体配最普通的帅哥美女面孔,美貌不喧宾夺主,身体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张力。像章纪昭这号人,脸面有过于鲜明的魅力,容易和身体气质割裂,所以安排特派队成员25岁退队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性征发育完全后人容易变普。即便脸再漂亮,如果压住身体气质,发挥不出性魅力,也算长残。

然而章纪昭这人有种特别的水生调,身体遵循着某种海洋生物的进化守则。用进废退,留下则有原因,每一块肌理的跌宕起伏都蕴含着力量和美感。发丝打着旋挂在冷白耳廓上,章纪昭的双肩挺拔脊背空出深沟,手臂健壮青筋虬结,脸庞不再有少年青涩,从今往后他的攻击性不单含有攻击意味,还有勾引。

成熟意味着勾引夏娃的果实已然落地,果肉烂开,芳香四溢。

章纪昭索求地望着解平,自己都没能察觉其中渴求配偶的含义,当然他比过去平和太多,仿佛有什么尘埃落地的事实让他有十足的安全感。

撕开这面墙,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或生或死他没在怕,本能的恐惧想要支配他,但目前他心神全盘被解平占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跟着他的动作蹲在他左边,脸倾向他。

他不觉得自己会遭到什么盘问,解平性格成熟,温柔得连死前都要做好人好事,这会儿半路杀出个章咬金,解平确实也没有求全责备,温和地和他闲聊起来:“控制剂开始失效了。”

是指他的体型改变,章纪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

“痛觉剥离做了吗?”解平伸手揩掉他额角淌出的热汗,忽然想,小安和卡门要是长到现在应该和这小家伙一样。

看着成熟,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刘海被宽大的手掌往后拨拉,章纪昭感受着角色倒错,他眯觑着眼像个孩子一样享受家长的爱抚,那么是成熟使得他学会了长大的第一课:

在挚爱的家长面前撒谎。

“做了,没有生长痛,放心。”

解平点头,收回手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

没指名道姓,章纪昭却知道他在问什么,两人极近地靠在一起,从来没有那么近,他近乎很轻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底下没人能比他更气定神闲。

他是带着答案来找问题的。

“因为后背很容易疏忽。”章纪昭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离开过解平半分,毫不拖泥带水道,“所以我来做你后背的眼睛。”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两人都识趣,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可暧昧不讲理。

两厢动情者对视多一秒都是精神层面的接吻。

解平率先转过脸,手学着章纪昭触摸到最底部的茧墙,莞尔道:“我的眼睛准备好了吗?”

章纪昭心安回谷底,找回应对工作游刃有余的感觉,大脑因为和解平并肩作战达到高度的兴奋,跟着调笑一句:“时刻准备着。”

两人同时撕开虫茧房,强光普照,从里往外看那一刹章纪昭瞳孔被某种白色的巨型生物穿透。

那高大的生物一定具有智慧,因为见他们出来,它便在风中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胆大如章纪昭,喉结也止不住滚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这里的一切比起来,人类简直不能以渺小形容,人类在这儿还不如一粒芝麻。

沉水星似乎形成了完好的生态。

大地遍布着陨石巨坑,内有数不清的怪奇事物,其中最多的当属硕大的蠕虫动物的节肢,看起来能作舱室用。

天空中掠过多种陌生物种,最大的有航空母舰大小,鲶鱼长相,无鳍,身上长满澄黄眼睛,看起来臃肿又笨重,群居。宛如角马迁徙,它们佯装路过,忽然俯冲下来一口咬断地上的蠕虫腔室,贪婪地摇摇脑袋将食物倒进喉管,三两口吃了个痛快,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随着航空母舰的咀嚼,它嘴边掉下来十几颗红彤彤的器官组织……看起来像人类的心脏。

随后它们便被一道光斩杀,身体一刀两断,内里的包容物一股脑倾泻出来,黄绿色散发着霉菌味的粘稠球体实在是恶臭无比,没过十秒,那些被它们吃掉的蠕虫腔室奇迹般复原,原本散落在地上的心脏也被什么东西磁吸到腔室内。

章纪昭皱着眉猜测,那个腔室是用于储存人体器官的?可是沉水世界的人呢?

这个世界的模样可不像有活人的样子,甚至没有任何人类文明的痕迹。

身后一阵颤动,茧房歘地凭空消失,章纪昭愕然地望向解平,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光怪陆离的世界蓦地消失,两人一步未动却忽然置身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正踩在某个升降梯上,前后都是欢声笑语的民众,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往下望是没有边际的升降梯,电梯上站着的全是刚才他寻觅未果的人类。

电梯呈波涛状,最后却只有一个目的地。

章纪昭回首,解平忽然揽住他的腰身,他心领神会倚到男人臂弯间,解析他的唇语:“上面那个牌匾,写着——乐城。”解平在任驻外情报站,认识沉水通用语,他差点忘了这茬。

斜前方有七八个衣着火辣的女人对着他们目光灼灼,大概这里是夏天的缘故,他发现满电梯的男男女女都穿得少得可怜。

为了不打草惊蛇,章纪昭装作听见什么狎昵话冲解平笑了下,抬眸看向正上方被他忽略掉的未知语言,那是一个碧绿色的、充满异域风味的告示牌,书写着沉水世界的通用语,而旁边则闪烁着同色的电子表:12:00。

正午十二点。

竟然取了乐城这个名字,上面一定是个娱乐场所,不然身边的人不会情绪异常的亢奋。

甚至是完全的癫狂。

章纪昭余光瞥见身后有好几对情侣光天化日之下在升降梯上将衣服一扒,恬不知耻地发生关系,大概也不是情侣,因为他发现很快那些人身边的男男女女也加入他们,愉快的声音也是毫不收敛。

这些沉水世界的人是疯了吗,还是本来就这样?章纪昭诧异。

虽然升降梯还有眼前金碧辉煌的赌场建筑看起来都和沉水世界的落后并不匹配,但虫茧人的记忆中沉水文明和浮水文明高度相似,包括那些礼义廉耻。

是什么让他们疯成这样,能够恬不知耻地像个只有原始冲动的野兽在文明世界里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那几个几乎可以称之为不着寸缕的热辣女人在自己的比基尼系带上极具暗示性的摩挲,目光在他和解平之间梭巡,笑容甜腻迷人,歪着洁白的脖颈,纤细手指抓着系带正要解开,脖颈忽然断裂发出丝瓜瓤撕裂的声音,血液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她惊声尖叫着扶正自己的颈子,血都飚到旁边男人臂膀上了,那些人居然还有兴致做那档子事,丝毫未軟,似乎对于这种血腥的情况已经是习以为常,女人黝黑的瞳孔朝向刺目的天空,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听不懂。

章纪昭耳廓忽然尝到湿热,解平唇贴着他温声翻译:“她在求救。”

这突袭他始料未及,解平的声音令他浑身一颤,四肢百骸刹那过电,余震蔓延到声带,他嗯了声,冷静地用眼神示意解平把耳朵靠过来。

解平听话照做,以为是什么有用的情报分析,岂料这属章鱼的来了一句:“找个时间和我接一天吻。”

解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笑着重复:“一天?”

章纪昭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计数单位有什么不对,甚至反问道:“那两天?”

解平原以为章纪昭是颇有情趣地在和他玩笑,但章纪昭异常认真地盯着他的嘴唇,感觉不像演的:“那一天过去我的嘴唇还健在吗?”

章纪昭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顶着刺目的阳光眯眼道:“在啊,下次要吃,下下次还要,嘴巴这种东西,一天吃不完的。”

说这话的全程,章纪昭都表现得冷静自持并不轻佻,但解平却觉得章纪昭找到属于自己的勾引风格了。

那一瞬间,他承认自己被勾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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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掉下巴,浮水联邦发生一起章鱼吃人类嘴唇事件!该章鱼吸附在一美男子唇上不愿离去,记者询问得知,它打算缠到海枯石烂,缠到美男子爱上他为止。

这两章应该比较轻松,轻松到我比较关心能不能过审。

小章186了,小章变大章x

第47章新工作

鲜血淋漓的女士忽然露出欣喜若狂的微笑。

她低下头,竭力望向脖子,唇皮包着牙齿的样子有几分恐怖的猥琐。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女人颈上裂口制造的飞溅血液和掉到地上的皮肉竟是怎么飞出去的又怎么飞了回去,血肉回到自己应去的地方,仿佛时间倒流,最后章纪昭清晰地听见第二声丝瓜瓤撕裂的声音。

扶梯抵达二楼大平台,这位美丽的女士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脖颈光洁如新,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章纪昭和解平默契地交换眼神,彼此确定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第三方未知的敌人,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必输的牌局上怎么算赢?

章纪昭在十五六岁的年龄困囿于死局破解之法中走不出来,他犯了自视甚高的毛病,总认为任何局面都可以杀出一条全胜的血路。

十七岁的他隔着放映机听见解平说,有些时候就是手气差,赢不了。

这个时候不让别人胡牌,就算赢。

扶梯行至顶点,终于能窥见终点风景。

水泥平台上摩天大楼连幢拔起,以中央金碧辉煌的巨大赌场为主,附近碧绿的酒店建筑群光鲜亮丽,左侧有几家半开放式的咖啡厅,右侧尽头则是一片人工的蓝色玻璃海,人造沙滩上有数支架起的复古红色帐篷躺椅。

赌场建筑用的是单向玻璃,进门才能看见里面。

感应来人,黄金色的自动门乍开一个缝隙,冷气扑面,章纪昭灵敏的嗅觉告诉他空气里盈满了兴奋剂,这倒没什么,充氧打兴奋剂是赌场的常规操作。

但此外还有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章纪昭被那味儿呛到喉头止不住滚动,恶心到没吃过东西的胃都想吐出来。

都是男人,他能察觉到的解平不可能察觉不到,不仅如此,解平还发现了他的异样,轻微皱眉,摩挲他的后背:“还好吗,等下再进去?”

话未说完,赌场自动门已经完全打开。

大厅流光溢彩,辉煌璀璨。

奢侈昂贵的红绒地毯上,人群已经丧失理智,荒唐取乐有如种马牲畜。

他们这幅样子,完全是在发泄痛苦。

章纪昭将解平摩挲自己后背的手臂拉到鼻子跟前亲昵地嗅,浅淡清香扑鼻,被腥气侵占的鼻腔终于能呼吸。解平就算不喷香水也比这儿好闻一万倍。

“不用。”他摇了摇头,拉着男人的手臂闻了好几下,像鼻炎患者闻药,缓过来便撒开手,以免表现得像个痴汉:“好了。”说完也不拖泥带水,率先往里走。

解平看他故作成熟冷静便想起喜欢用尖利狗爪子在他西装裤戳窟窿的油门,不知道和他本人的性格有没有关系,油门在他身边养久了就试图装出老狗沉稳的样子,明明还是条不过一岁的幼犬。

两人穿过大厅进入赌场内,赌场分有三大主体,第一主体是赌场本身,第二主体是配套的其他娱乐设施,有商超影院和酒吧,第三主体是置于顶层的酒店。各种娱乐场所充斥着只剩原始本能的动物,斗殴、暴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轮逛完乐城,晃到了赌场外的咖啡厅。

咖啡厅一般会有人交谈,也许能得到有效信息,那是按常理出牌。乐城不在常理之内,里头基本没有几个理智在线的活人,他们纯粹想找个干净地方净化眼睛,而咖啡厅看起来没什么人。

走近咖啡厅听见有两个人在大声争吵,解平脚步放慢等了等章纪昭,偏头说:“待会去拿几身衣服开房洗个澡。”约等于找个地方说话。章纪昭悄然点头,两人并肩经过吵架的一男一女,他们看起来年纪比较小,说话方式上应该是一对姐弟。

简约高级的纯黑户外遮阳伞下,年轻女孩戒备地看着他们,像在看智力未开化的野兽,单手放在桌上,身体往后坐,随时准备撤离,年少的男孩则没有什么戒备心,穿着蔚蓝t恤,涨红脸严词道:“我们去找妈妈,我不想在这里。”

他双眼含泪,明显被吓坏了。

对于未成年又有廉耻的孩子们来说,这里的确吃人不吐骨头。

“妈不主动向国家实验室申请约见亲属,我们就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你懂我什么意思吗,而且约那玩意儿要排队,她上次不是说了?”女孩语速极快地说。

章纪昭打了一杯黑咖啡,解平打了一杯水,两人出门落坐在这对姐弟的斜前方,开始陆陆续续谈一些无伤大雅的琐事,放松他们的警惕。

“那我们逃出这里,我不喜欢被基因化,也痛恨这里!”男孩抬手用袖子揩眼泪鼻涕,激动地站起身愤怒大吼:“我保护不了你!上次那个男的拖着你的腿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他们还问我要不要一起,你懂我什么感觉吗?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在乎!”

女孩的表情麻木,慢吞吞地噢了一声,声音还有几分讥诮的惊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拖的是我你哭什么?”

矮小的弟弟往前走了几步,攥住姐姐的衣领,膝盖一弯要给女孩跪下:“我们去安全屋找爸爸,请他保护我们,姐,求你,求你了。”

女孩抬手抽了男孩一巴掌,严词厉色道:“安全屋是世上最不安全的地方,我们去那没有存活的几率,这里只是脏了点,离那些疯子远点总能撑过去。”

弟弟怅然若失,忽然有一个人抓着他的手臂轻松将他提起,像被抓娃娃机的抓夹拎起来,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骨头站稳。接着,一支冷白修长的手优雅地往桌上按了把银色的锋利匕首,筋骨舒张有力,像在陈列艺术品。

男孩身体条件性反射后退一步,惶恐十足地看着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看这个样子平时没少挨打。

章纪昭不会说沉水通用语,放下匕首退到一旁,单手插兜别开眼。

“力气大点,切喉咙。”解平说,“会好的。”

说完便走了。

章纪昭给出匕首,但他并非在做好人好事,非要说,他觉得自己在哄解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天然会对小孩释放善意和好感,卡门和解安说的不错,自己当年吃了年纪小的红利,解平很容易对小孩心生怜悯释放善意。

章纪昭也不嫌和陌生小孩争宠丢脸,直言不讳道:“不想你可怜别人才给的,以后我可怜别人,你可怜我。”

解平想了想,笑说:“好啊。”

想起出来以后他还没有仔细看过章纪昭的新身体,还没走几步路,就地停下。

他停,章纪昭也只能满腹狐疑地跟着停。

男人垂下那双浅睫的美丽深眸,牵起章纪昭的右手,果然关怀备至又细致地看着他的新弟弟,真心用眼神夸赞小孩新身体的健壮。

小孩还是壮点好,他由衷想,之前也好,就是有些孱弱了。

他这番将以往对两个弟弟的关怀备至全部投注在章纪昭一人身上,柔情的眼神似水,直教章纪昭受了皮肉之苦。章纪昭虽然不谙美色技巧,却也不是清纯之辈,仍然被他看得情难自禁,难免起心动念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突然就理解了卡门,甚至佩服解安赤子心性,要解平是他哥,他肯定在床头贴张纸用于头悬梁锥刺股,上面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妈的,

早晚得和我哥上床。

“走,给你弄点吃的。”解平看完放下青年温凉的手,观察的结论是出来已经好几天,章纪昭还没吃过东西。他忽略了自己也没进食的事实,忖度着小孩不吃饭很快就会饿瘦。

家人的健康状态是优先级。

章纪昭还在心猿意马,不是很懂为什么解平忽然跳到这个话题,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入家人行列,但解平不说还好,一说他确实有些饿了。

两人重新进入赌场,顺了些自助餐,上楼在服装店拿了轻便的换洗衣服便准备上顶层开房讨论后续计划,再略作休整。

本想开个标间双人床,岂料酒店只有一种房型,开房都是全自动,打了张票拿了房卡两人上去。刷卡进门,章纪昭第一眼就觉得房间不对劲。再往里面走两步,他发现这赌场酒店外面正常,里面居然是全透明玻璃墙壁,还完全不隔音。

隔壁房间在干什么一目了然,自然还是办那档子事。

章纪昭和解平对视一眼,还是进去了。

解平把换洗衣服放在床上,自动屏蔽附近的孟浪言语,章纪昭打开浴室检查,看来只有这里稍微有隐私可言。

“看来憋得还不够狠。”隔壁传来滑腻腻黏糊糊的嘲笑,“开房不来一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和章纪昭恍若未觉,章纪昭举起一套衣服,“我先洗。”扬起下颌,男人示意他去,自己也没闲着,在房间翻找东西。他不出声却仍旧有很重的存在感,一身脏污的衬衫和长裤,捋起的衣袖下手臂线条崩腾生息,皮囊不仅白皙华美,且在这等取乐无度的泥潭中还散发出一股干净到令人垂涎的气息。

脏的要命的地方,干净这种特质永远能焕发最致命的吸引力。

隔壁房间的女人眼珠子都黏在解平身上,男的也看呆了,在沙滩裤上搓掉不明液体。对着这个极有味道的成熟男人,言语极尽下流:“嘿,如果你愿意过来,我愿意为你开个后门,或许我们能亲个嘴?”

解平没对他们的出言不逊生出任何反应,该干什么干什么。

反倒是在浴室才打湿头发的章纪昭受不了了。

穿着半干的工作服推开门,章纪昭寡淡着张脸,单手抓来酒店的木椅子,三两下暴力凿穿对面那扇透明玻璃,玻璃渣自上而下应声而碎,溅裂在对面的双人床上,炸得两人身上迅速多出数道血口子,尖叫声此起彼伏。

“滚。”

章纪昭准头极好,将椅子砸在那个话最多的男人身上,磕得男人背上瞬间青紫一片。“滚快点,趁我改主意之前。”他活动手腕关节道。

威胁奏效。

这对野鸳鸯方才有多胆大包天,现在就有多胆小如鼠,两人是屁滚尿流,都没顾得上遮羞,双手捂着隐私部位冲出房间,章纪昭回身看着另外一边的两人,那两人也忙不迭裹着白色被子滚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在旁边袖手旁观,等人都散了,他置身于满室狼藉之中,手撑在旁边的柜子上,唇边携笑,镇定地淡声问:“不会该收拾我了吧?”

“你觉得呢。”章纪昭似笑非笑。

他单手拖拽解平,将人推进狭小浴室,用的是可不是对待喜欢的人架势,而是对待撕票人质的方式,全无怜香惜玉可言。用力将他掼到墙壁上,男人肩背撞到瓷砖墙上,后脑勺磕碰发出沉闷回声。

家人这种小打小闹他一般都当做玩闹,解平不予反抗,看他的样子比以前更柔软,也更好整以暇,这种看似温顺驯服实则游刃有余的表现让章纪昭更加暴躁。

迫不及待扭转被压制的局面,章纪昭掐着解平微凉的下颌骨欺身压上,咫尺距离,温暖湿润的吐息相接,他安然陈述残酷的事实:“忘记告诉你,你被卖给我了,弗朗西斯他们不要你了,你是我的。”

解平眼底落寞一闪而过,不过是装的,他并不意外。

走的那天,他就不在乎了。

“是吗?”多年磨砺的演技全用来陪小孩演戏了,以前哄卡门解安,现在哄章纪昭,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章纪昭双手托住他的后颈不住摩挲着,那块白皙的皮子被他搓得红又热。啜饮解平的脆弱后,他很快慰,愤怒转化为兴奋,占据主导的又变成流窜全身的酥麻。

“别为他们伤心,我来爱你,我做你的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句是真的。

图穷匕见,不过这刀子是糖制品,解平只好接过糖刀,把糖含进嘴里时他还在想,居然有天能轮到别人给他发糖。

双臂勾着解平,章纪昭阖眼含混地亲他。

齿列先在解平薄唇上留下几道钝钝的牙印,忖度了下没舍得咬破皮,湿润舌尖轻松抵开齿关,他的吻还很生涩,却足够重,重到解平能感觉到自己有多被需要。

直到解平接手主动权,这个吻才像样起来。

解平手指穿进青年的湿发,控着章纪昭的后脑教他深吻。章纪昭亲得出了一身汗,爽得头皮发麻,和解平亲吻他才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一吻毕,他抱着解平还要索吻,解平无奈失笑:“不是还要洗澡吗?再亲下去,越洗越脏。”他作势要走,章纪昭哪能放人?他得寸进尺,咬一口解平的鼻尖,哑声道:“别走,开水一起洗,会干净的。”

十五分钟后。

解平停下手中洗头的动作,双手沾满白色泡沫,低头意有所指:“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部分是家人的陪伴义务。”章纪昭脸不红心不跳,“也算工作的一部分,你是情报局的优秀员工,好好干活。”

……

解平看了眼掌心,若有所思道:“我的新工作强度还挺大。”

章纪昭又去亲他,嘴上也不抱歉:“不好意思,我的身体比较新,你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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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工厂原装的,超长续航的,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年轻人。

关系进入新阶段^v^

第48章交杯酒

浴室饱和度调到失真的蓝,乐城像极了建模失真的模拟世界。

即便身处的界随时可能坍塌,章纪昭还是不住地吻面前的男人。纤长的指节摩挲解平的耳廓,托住下颌,偶尔停下来刻意对视,又加深加快频率的吻。活学活用解平的技巧,融入自己的风格。

对视刻意强调自己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睛像黑加仑,馥郁又盈满香气。

解平全然接纳青年极具侵略性的视线,还有他激烈如涨潮时分的吻。

章纪昭的吻和他经历过的任何吻都不同,与其说缠绵旖旎,不如说有更多死的意味。情到浓时,解平咽下他许多口水。

好像有点失控,倒也无妨。

“来的时候没想过在这儿也能和你接吻。”章纪昭鼻梁抵着解平挺直微凉的鼻梁,吻短暂地停了一会儿。

他唇齿并用,湿咬解平金色的眼睫毛,转了个话题摊牌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想死,我也陪你。”

“是吗?谢谢。”

解平一寸寸捋他后腰凌乱湿漉的长发,闻言停下动作勾唇角。

原来是这个原因,他的吻才如此悲壮吗?他并不讶异于自己寻死的动机被人发现,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想留在这里了。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谢礼?毕竟你都愿意陪我死了,做到这种地步,好厉害。”双手虎口沿着青年的发际将长发往后拨,完全露出他标致的五官。

章纪昭薄唇磨得发红,喉结克制滚动:“什么谢礼,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说我已经是你的吗?”解平反问,他略微忖度,注意到青年的唇珠,于是用舌尖围困,一点一点地欺负、拍打,偏不理会他探上来的舌关,像不给花授粉的蝴蝶,只顾着自己万花丛中过。

这哪是谢礼?章纪昭粗暴地扒着解平的颈项往下按着亲,血液循环滚烫,掠夺彼此的一呼一吸。

唇分开,牵连的唾液断了。唾液也是脆弱的生理泪水,章纪昭喜欢,这种微小的旁人不在意的东西是他与解平亲密的链接。

“我喜欢这个,我们再制造一些。”章纪昭无师自通开始学解平用“我们”造句,吐出不小心流入嘴里的淋浴冷水,掌心贴抚着解平颈项温凉的皮肤,想象上面曾留下的深重勒痕。

不必剖析他历经过怎样的绝望,那是法官和所有审判家的事。忠诚的爱人只需聆听他最终的抉择。

“张嘴,解平。”他说,“要亲。”

23:58

乐城地下,未知英里深度。

两股深浅不一的沥青色不明液体在地壳中蠕动,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地下朝地表爬去。

[这个星球的物质密度只能用软弱来形容。]深色的那股液体边滚动边说,岩石泥土还没碰到它们便哀嚎着想要烟消云散,它能听到,这里的无机物生命体嗓门比贝母云系任何一颗星球的都大,每天吵得他耳朵疼。

好吧,它没有耳朵,它是说,如果它是人类的话,耳朵都要被吵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确实怪我们杀伤力太大。]

浅色液体滚动时还幻化出幽灵般的四肢重新将这些奇形怪状的岩块捏回原形,一个用劲捏错了的时候,岩石被他捏成了爆米花,液体上幻化出几滴人类才有的冷汗,停一停,又手忙脚乱地重捏。

[但是这些石头摸起来很暖和不是吗,像沙子一样,孩子们喜欢,也确实适合幼崽生存,所以我们才会来和他们做交易。]

深色液体停下来眯着眼睛生气地说:[不准时关闭乐城被人类发现,他们会要求下次也延后,如果我们不,他们会找中间人来问我们,上次都可以这次为什么不行。拖延会耽误勘探,耽误我们创造新的摇篮星,耽误下一批幼崽的出生!小宝宝们不能在恶化的星球上降生,这会影响他们发育、影响他们身心健康,导致他们不能长得漂漂亮亮的!不长得漂漂亮亮以后他们就无法大大方方地去外星系捕猎、求偶、创造、表现自我!]

它的声音较为成熟,浅色液体声线则略显青涩,它急忙往上冲刺流动,答应道:[好嘞好嘞好嘞!冲呢!在跑了!]

两股液体加快速度,交流却也没有为此停止。

浅色液体说起最近优人最时髦的话题:[那两个平行世界的入侵者中大只一些的很招小宝宝喜欢,每天都有小宝宝拿着人类的垃圾食品边嚼边偷看他。]

[事实上不是两个,最新发现,是四个。]深色液体提到宝宝就面色激动,提到其他事务和浅色液体一样口吻淡淡的,[为了交易,我们已经做得够过分了,希望小宝宝不会为难他们。]

章纪昭走在解平斜后侧,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来时的二楼大平台上。

天色未曾改变过,阳光暴烈、盛大、致死,不禁让人联想到午后露天的游乐场和冰淇淋融化时散发出的甜腻动物油脂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异域风情的碧色告示牌旁边指示出此刻的时间:

23:59

章纪昭紧盯着时间。上次他们来到乐城是正午十二点,如果他和解平没有猜错,24点也会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再大胆构想,或许它们分别是乐城开启和关闭的时间。

至于那男孩说的基因化,又是什么呢?是我想的那种吗?再给我点惊喜吧。

电子钟表哒哒哒运转,时间终于跳到24:00。

午夜十二点来临。

人类疯狂享乐的梦幻之城忽然黯然失色,阳光刹那跳闸。

章纪昭眯眼看着二楼正中央宏伟的黄金赌场,目睹它从3d建筑压缩成纸薄的2d,随后所有细节都被省略,庞大的乐城顿时像一本被厌弃的书,啪地合上收走。

转眼间,两人回到最初的起点。

极夜以及遍布大地的窟窿依旧,蠕虫构造的腔室忽然蠕动着身子,往前扭动了三米又停下。

温度骤降,风沙并扬,章纪昭单手压着挡住视线的长发,呼出一口白气看着解平:“猜对了。”

乐城在12点开放,24点关闭,沉水世界恢复成真实的千疮百孔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长相恶心的蠕虫腔室恐怕是解开“基因化”谜团的关键。

章纪昭猜测那是不明生物的星舰之类的飞行器,拥有储存功能。不妙的是,它看起来似乎也是某种活着的外星物,和天上飞的区别是,它应该是被驯化的物种。

“去看看。”解平率先迈步,两人通过窄窄的一线天陆地快速穿行。

好在附近暂时没有奇怪的恐怖生物,章纪昭眺望到右侧远处居然还保留了不少人类的居民楼,有些看着像是烂尾了,有些还很整齐划一,特点是都建得极高,直冲云霄,以至于挡住了更远的视角。

“你不觉得它长得很像科里森岛出现的那些虫子吗?”解平对着古老可怖的怪物冷不丁开口,“只是攻击性没有突显,显得很温顺。”

章纪昭后背震出一层冷汗,这才发现自己所忽略的细节。

体色呈白色,腔室中空,能够自由活动的生物。确实眼熟。

距离蠕虫腔室还有十米,章纪昭边走边运用改造的视觉不断放大腔室的细节,仍然只能看见外面,腔室内部还是完全漆黑,但能发现腔室外沿的确生长有非常细密细小的牙齿般的针。

它们确实和科里森岛水污染事件中的虫子长得一模一样。

章纪昭忽然感到一阵恶寒和荒谬。科里森岛的虫子有没有可能是天水直接投放的,根本和芯片不挂钩?毕竟天水可以随意打开平行时空通道,手眼通天。

如果其他的神奇事件也根本和芯片无关呢?如果芯片是天水为掩人耳目创造的符合人类逻辑认知的工具呢?那样任务注定失败,浮水注定自取灭亡。然而天水有这样高超的创造天赋和力量,毁灭和侵占浮水星都轻而易举,但它们没有这么做。

说明毁灭浮水文明不是天水人远道而来的目的,它们甚至还可能刻意维护了浮水文明,否则按照它们的威力,浮水受到的伤害绝不仅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看不透它们,但确定这些生物有着异于人类的智慧和道德。它们创造着事情的走向,甚至结局。

平复好心情,章纪昭拔出夹藏的手枪上膛塞进解平手中,又非常自来熟地从解平腰后贴身处摸出一把弧形激光枪握在手心。

真不知道该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两人在蠕虫腔室前明目张胆调起了情。

蠕虫腔室活动着躯体,注视眼前两个人类,迟疑自己的威慑力是否在下降:[……?]

解平抓了把章纪昭的头发玩,保养得当的柔顺长发从指节间倾泻而落,他很久没摸过长发,小时候喜欢摸自己,后来摸卡门的,知道卡门对自己的心思就没再摸过。到现在才有的摸。

平心而论,章纪昭的很好摸。

“这也要换?”他随口问。

章纪昭快速亲一口解平,“当交杯酒换了,万一真死在这也算这辈子和你结过婚,死而无憾。”

先跨入腔室,看他是完全不准备给解平留冲锋在前的机会。

给别人当人肉盾的坏毛病都是谁教的?

无师自通吗?

解平无奈抓住他的左手手腕把人往回拉,“没有人新婚第一夜就抛弃配偶远走高飞,等我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蠕虫腔室龇牙咧嘴,再度发出人类听不见的嘲讽又刻薄的怪叫声:[才几步路,就远~走~高~飞~]

在更大的古老的猎食者注视之下,蠕虫腔室光速闭上自己的嘴。它扭动着躯体,腹中漆黑很快将两人的背影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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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老师真的只是亲嘴,到底哪里不行啊救命

第49章>

进去第一眼,章纪昭就放下肩扛的弧形激光枪,陷入无可名状的震悚。

腔室顶部盘踞着五颜六色的荧光螺旋链条,像潮湿洞穴内繁殖力超强的寄生菌种。他见过这种结构,绝对的恐怖也来源于此。

它们和人类基因链条的结构完全吻合。

调整视觉拉大画面去看,链条末端垂挂着沉甸甸的果实大小的物什,竟然是人类心脏。

前后左右,视线可及范围内,数以万计的心脏挨蹭着,正顽强地一张一缩,仿佛还在人体内输送血液,代替主人活着。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基因序列,但人类只有一个基因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要掌握人类基因组,并且有足够高维度的算力,人类可以被拆解为一串自然数数列,人与人之间区别是排列组合不同。

能拆解,自然能组合,这时,人类与积木无异。

“这就是那男孩口中的基因化。”

章纪昭嘴里分泌不出唾液,口干舌燥,握着激光枪的手心却不断渗出汗液,“另外12个小时,他们被分解成基因,关在这里。”

这12小时,他们是死的,而乐城那12小时是他们感受生命的唯一途径,所以他们才表现得像野蛮的野兽,嘶吼着发泄所有的原始冲动,拼命证明自己还活着。

“小心脚下,前面有东西在动。”解平凝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章纪昭下意识循声看他,再回首时后背猛地蒙上一层冷汗。刚刚还占据腔室四分之三空间的基因链条和心脏居然像被触摸的含羞草,缓慢地收缩到腔室顶部。

没有物体的遮挡,视野内忽然多出一个地窖大小的洞穴。

章纪昭握枪往前挺进两三步,继续放大视觉画面,仍旧看不清洞穴的延伸方向究竟是向前还是向下。他站定,紧盯那扇地窖门。

依稀有种陌生的熟悉感涌上。

没过一分钟,门内走出来一个婴儿大小的沥青色生物,体肢覆盖着细小的毛发,正用它那儿童邪典般的无辜面孔注视着两位来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帝国的实验基地见过它。”章纪昭脱口而出,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它为什么在这,还是说,它一直在?它就是所谓的天水人吗?不,它们不是人,这只是一个代称。思路混乱不堪。上次他见过的不仅是面前这种体型小的,还有更大的,浩瀚无垠的庞大。

它们都在吗?在他们附近,如影随形?

章纪昭修长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呼吸逐渐急促艰难,不栗而寒的感觉几乎像水银从毛孔倒灌,裹挟着意图将他压倒在地,他的大腿肌肉因为恐惧绷得跟水泥块一样硬,几乎动弹不得。

看那东西身上根根分明的毛发,青年敏锐的头脑中灵光一闪,他几乎能抓到某个问题的牌面,把谜底翻过来看,但他没能把握住时机,另一种被恐吓到的直觉让他不断对自己发问:上一次见到它,它做了什么?

费尽心思引诱他前往一个未知的洞穴。

出于什么意图,玩弄戏耍还是死亡铺垫?无法作答。

说时迟那时快,那沥青色生物在原地雀跃地蹦了一蹦,像个打开最喜欢玩具的小孩,无端发出清脆的未成年男孩的声音:“哥,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章纪昭一愣,它发出的是解安小时候的声音。

他在录音带听过,就是这个声线,如出一辙。几乎是条件反射,他预感不妙,伸手往后摸索到解平的小臂,用力攥着不放,回过头反复沉声告诫:“解平,它是假的,别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能去,它在引诱你,它不是解安,你很清楚。”

我很清楚……吗?

解平被他拦着脚步顿下,沉默地隔着一段距离眺望那只玩偶大小却惟妙惟肖扮演着自己亲弟弟的未知生物。他很久没见过小安了,见到一个相貌完全不沾边却有着同样声音和气质的异形居然也会恍惚。

“哥,我好想你。”沥青色生物双手背在身后,头低下去,热情后知后觉变得羞涩。

“好吧,不止我一个,卡门也想你,但我想先说我的事。”它鼓了鼓腮,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郑重询问:“这次回来之后你不会再走了吧。我们说好了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你不会食言,我相信你。”

“你旁边那个是你的新朋友吗哥?没听你介绍过,看来我们走后你有新生活了,那我是不是不该打扰你。”豆丁大的小玩偶怪物口吻忽然变得落寞,他扶着地窖门,垂头丧气下来,深深望了眼解平,两步并三步消失在地窖门。

解平望着怪物的背影没有动弹,章纪昭自以为彻底安全,揪着解平的力道松懈下来,谁知道解平忽然挣脱他的桎梏,按着他的肩膀匆忙道:“我去看一下,很快回来。”

“我也去。”章纪昭不假思索跟上,慢半拍的功夫,解平已然消失在地窖门,他弯下腰想要往里钻,身体却在触及洞口的时候忽然坠落下去。

悬空,无休止的坠落,眩晕。

肉色,黑色,肉黑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窍油热地漫出血,章纪昭最终摔在汪洋无边的水中,胃酸疯狂上涌,他按着富有弹性的地面呕出几滩血。

“解平?解平!”他吼了两声,没得到回复后沉默着喘息了一会儿。

身下的水体有着夏天高温般的滚烫,视线内周遭的一切都隐藏在雾气中,裸露的与液体接触的肌肤灼热发疼,小腿关节喀喀作响,章纪昭徒手掰正骨头,他缓慢如老人般站起身,浸泡在水里的小腿肚隔着裤子后知后觉开始疼痛,像被某种活酸侵蚀。

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章纪昭孑然一身哈出一口白气,环顾四周缓缓确定。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胃部尖锐疼痛,37摄氏度的温度,腐蚀皮肤的活酸。如果他没怀疑错的话,刚刚那是他的食道,现在他在他自己的胃里。

以灵魂态的形式。

地窖门的那边是一条熟悉的缀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

空间足够宽敞,解平不必再弯腰,他慢步走进这凭空出现的恬静安然的小花园,和儿时记忆中的完全一致,他却仿佛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再次造访这里。方才还垂头丧气的“解安”轻快地跳过来,毛线球织成的小手拉着他不停地往前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快点啊哥,我们去找卡门玩捉迷藏吧。”

“你放心,我保证不捉你,我光捉卡门。”

“在前面,卡门在前面等我们,等会他等烦了又要发脾气。”

“解安”没有任何表情,解平却仿佛在那张沥青色的光滑的脸上幻想出了小安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丁点齿列的羞涩笑容,它跑着跑着忽然停下来抱住解平,侧脸靠在男人腹上,抬头说:“哥,你变得好高。”

花园场景犹如雾弥散开,转眼间便置身于他曾经在研究院的家。

他的卧室,一张1.8米的床上正卧着一只颜色更深一些的沥青色生物,他单手拎着一本装帧华美的《寓言故事》朝解平挥动,书页哗啦啦乱飞,“卡门”站在床上把被子弄得乱烘烘,在“解安”生气的质问下把解平的床当做蹦蹦床使劲造。

“哥,你回来给我们念书啦?”

解平凝注着“卡门”和“解安”良久,皱眉勾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莞尔,他怀疑人体改造根本没有痛觉剥离这一项,不然为什么他想起腹部撕裂成鱿鱼丝的小安和坠入深海死不瞑目的卡门还是会身不由己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

他的弟弟一个被人用钻头生生削开了肚皮,一个被人打碎了头骨丢进彻骨冰寒的深海。

卡门曾经在小安死后无数次崩溃,惊厥,夜不能寐,他像一个黔驴技穷的无能家长,除了怀抱无法给予他任何安慰。

一定是那样惨烈的死相让卡门重复着道歉:“哥,我错了,我不该喜欢你,我要小安回来,我不想他遭那样的罪,他该有多痛啊。”

卡门觉得是因为对他告白才导致小安的死,他千次万次对他说希望回到过去,希望他们能够回到小花园的旋转木马,红色的旋转大转盘上,抓着明黄色的栏杆抬头看着婆娑树影一直不停转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童年是一种限制游玩年龄的机动游戏设施,带给儿童欢乐的同时也给其他人以残忍,它的游玩须知上明明白白写着:

13岁以上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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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来了qwq真的因为今年比较特殊这个更新频率就特别返璞归真

汲取教训下本有存稿再开

第50章现在觉得好宁静

床缘。

解平膝头搭着本再熟悉不过的儿童读物。

“解安”坐在他左边双手相握作乞怜状,第32次央求:“为我留下吧哥,我去不了别的地方。”

解平不予应答。

他摩挲着膝盖上老旧该淘汰的书,仿佛还是那个好时候,小安还在他身边,像个鹌鹑似的窝在沙发上陪他看书。翻页后,小安总会扣着小腿上的蚊子包小声抱怨:“哥你看书也太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他们三个晋升成s级特工总是分开执行单人任务,私人时间所剩无几。

若能凑出一个完整的下午,小安还是会陪他在休息室看一下午书。他不再抱怨了,是因为长大了么?解平反而忍不住在翻页前问他看好没有。

小安只说:“不用管我,翻吧。”

一次微妙的分神,解平发觉小安的注意力并不在书上,他询问原因。

解安说:“哥,我在你旁边没有看过一页完整的书,但书不重要。”

抬起那张生满雀斑的稚嫩的脸,解安的嘴角总是在扬起七分之后迅速缩回三分,像怕被谁捕捉到他那腼腆的笑,他不好意思地说:“这只是我解压的一种方式。待在你旁边我觉得很宁静。”

“我不疼,哥。”

解安躺在血泊中,腹部每一寸血肉都搅成泥和工厂灰尘拌在一起,擘起手臂尽力抚贴在他的右脸上,唇角勾到十分。他没力气了,气息和浮游丝状生物一样微不可察,他微笑着对着解平做口型:

是真的。没骗你。

现在我觉得好宁静。

过去和现在的画面无限交织在一起。

“卡门”像个长臂猿挂在他后背,身体沙包玩偶似的触感,他毛手毛脚,热情无处安放,于是全部发泄在自己最亲爱的哥哥身上,攀着解平伸展的胳膊上体操自转一周,最后骑在解平脖子上,双手抱住解平的后脑勺和“解安”说话:“他太完美了,我不会离开他一步,没人能把我和他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卡门”从后往前探头看向解平,解平无声地看着它的人偶般空洞的脸庞。

以前清早起床,卡门也总是这个姿势从洗漱台上拿洗漱用品。

“牙杯、牙膏。”卡门照例在做事前清点一下他的工具,呲牙道,“还有哥。”

解平不明白他刷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随意应了声。

等到他洗漱完,卡门还赖在他身旁不肯开始,解平终于忍不住放下擦脸的白毛巾,投过去问询的视线,卡门像条疯狂的小狗一样双手飞扑到他身上乱刨,胡搅蛮缠道:“哥看我就是想帮我刷牙。”

“先说好了,刷完牙,脸你自己擦。”

解平比他们发育得好,比他们高,只能蹲下帮他刷牙。卡门少时还是蓬蓬头卷毛,抓一把硬巴枯草的手感,还是解平不厌其烦地帮他打理才让他的长发有欺诈性柔顺的光泽,实际上握起来还是硬邦邦的钢丝球质感。

卡门刷牙也不老实,总是想方设法惹怒他,引起他的注意。

比如中途把牙刷吐出来来一段即兴表演。

解平不会对他生气,就这么就地蹲着停下手上的动作,右手拿着牙刷安静地观赏卡门表演口吐白沫。卡门骄傲地张开嘴皮子,用空气和牙膏弄出五颜六色的巨大透明泡泡,心满意足后把泡一口全亲解平脸上:“刷牙结束,明天继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解平抹掉脸上的泡沫,温柔拒绝了他无理的要求:“明天没有。”

“明天再说出去的事。”他说,“会有办法的。”

“明天和今天没什么不一样。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作为耗材,另一个人才能逃出去。”卡门蹲在他面前,两人姿势对调,揪着解平的裤腿捏了一会儿,用舌头顶了顶腮内,站起身平视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兄长,面色少见的冷漠。

“哥。”他说,“我为我过去因为无能用言辞伤害你而感到抱歉。”

“你值得世界上最好最多的爱。”

“我爱你,明天也是。”

凭血洗地的血腥游艇上,敌人像对待鬣狗一样虐杀卡门,打碎他的头骨,把他的尸体拴在船头游行示威数海里后,弃船离去。

解平出来时,卡门仿佛一息尚存。沉在水里,他死不瞑目,睁大的无神的双目瞪视着上方,唇边溢出最后一串气泡。滂沱大雨冲刷着冰冷的海面,绵延不绝的血液从人体融入洋流的方向,像生气一样去不复返。

解平不愿意拉着那道锁链把自己的弟弟像一块烂肉一样钓上来,于是跪在前倾的船首上,浑身湿透,在暴雨、闪电和惊雷的见证下,他用粗壮的老虎钳剪断他弟弟脖子上的铁链。

失去了着力点,卡门像被废弃的锚,他的尸骨永远留在那片海域。

失去了两个弟弟的解平确实像大家所说的一样冷血无情。

他不知疲倦地接单人任务,未经过任何心理治疗调整,但那不影响他的工作状态,他晋升调任驻外情报站,从基层的联络官做到站长,晋升速度反常的快。

说他吃人血馒头上位也没错,他被刺激着不知倦怠,仿佛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他深重的罪恶。然而他害死了他的两个弟弟,这罪恶无论如何也偿还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巨大的折磨、内疚和创伤让解平彻夜难眠。

进入睡眠状态他就会梦见卡门和解安,所以他干脆不睡,睡觉时间也拿来工作。

即便有弗朗西斯的准许和首肯,情报局上层仍然对他整夜整夜失眠的健康状态感到担忧,不过不是担心他过得好不好,而是担心他的生理机能下降会影响他们精心筹谋的复仇计划。

于是情报局开始不停地请他注射各种不知何种功能的药剂,排期密集的手术,有些解平会记得名字,后来研究院的亲属请他试验,他也全部都同意,到后面他记不得自己都做了什么手术,太多了。有些试验会有强烈的副作用,持续半年以上的疼痛,镇痛剂也无济于事,解平安然接受疼痛和所有人对他的要求,仿佛赎罪者接受惩罚。

赎罪注定徒劳无效,解平再也忍受不了自己。

某个清晨,他对着洗漱台前的镜子看着自己感到强烈的恶心,这张脸难道光鲜吗?为什么会得到无数人的称赞,人们称赞的皮囊面目可憎,灵魂发出腐朽的臭味,胆怯、懦弱、自私,他连死都不敢吗?

真到下定决心死的那步,他才知道,解平是不能死的。

情报局,他的亲朋好友们,陪着他长大的每一个看似爱他的人,他们愿意看着他痛苦到死,但不允许他软弱流泪,不允许他真的死。

这就是爱吗?控制、博弈、利益和价值交换。

解平啼笑皆非,更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也是这样,只是他控制、博弈、利益和价值交换的表现形式更温和,而弗朗西斯他们的爱完全在钢铁般坚硬的壳下,正如她所哼唱的歌谣:“我的心肝,因为我们无法容忍没用的新生。”

这就是爱吗?控制、博弈、利益和价值交换。

他知道不是。

所以他来对面寻死了,这是他唯一远离所谓亲人控制的办法,以任务为藉口,他想要留在这里,死在这里。更离奇的是,这里有东西对他抛出橄榄枝,告诉他,他可以不用回去,他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用解安的声线请求不奏效,“小安”从旁边跳下来,站到他面前在混沌的黑暗中仰头看他,天真无辜又孺慕,无机质的语义直接钻进解平脑中解译:[你和我们的母辈很像,我们喜欢你的灵魂气味和长相,你闻起来很迷人……我们可以请求母辈,把你同化为我们的一员。]

解平能感受到它们没有恶意,当下还是岿然不动。

“解安”顿了顿,摊牌给出价码:[你也见到了,我们掌握了人类的基因库,那没什么难的,只要你愿意和我们走,我们可以复制你死去的弟弟的基因,为你再造家庭。]

解平猛地抬头看它。

它学习人类的谈判方式,放慢表达语义的速度,循循善诱:

[你很想念你的弟弟吧?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缅怀他们。即便得不到回应,你每天依旧会抽出一段时间在心里和他们说话。你爱他们胜过爱你自己。]

[我就坦白说了,解平。]

[你难道不想回到过去吗?]

果然是这样,不然上次查理和丽芙不会说他在原地站着发呆。

他的身体现在一定还在腔室内部。清脆的嘣响,章纪昭踩着进水报废的激光枪随意找了个方向走。喉结滚动着平息心率,漫到大腿的胃酸仍然翻江倒海冲撞着他裸露的皮肤,他沉肩吁气,竭力忽略身上烧灼的疼痛和腐蚀伤。

急没有用,不急就有解决办法。

胃是情绪器官,伴随着他逐渐平静的心情,波涛缓却,酸水退潮,最终只到他小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很好。他问自己:上次他怎么出去的?逃跑过程中忽然出现了一扇门。那之前呢,他遇见了那沥青色生物,还有看起来是它的家长之类的大型生物。

它们伤害了他吗?没有。

它们显然是更高智慧的文明,既然它们能和沉水做交易,那么当然也可以和他沟通。

既然上次没死,这次也不一定会死。章纪昭只希望自己能够见到它们中的一员,大的小的都行。他认为既然自己陷入了这个地方,这里一定有东西正盯着他,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那东西不现身。

章纪昭干脆全部豁出去,边走边转身,确保每个方位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你们的小孩带走了我的人。”动物本能令他毛骨悚然,他确定自己的身体里正盘踞着未知的庞然大物,也清楚感受到身体和精神都经历着重重负荷。

在重复第三遍后,他的脑中凭空多出一道文字。

如雁过留痕,那东西说话没有语调只有语义:

[带走了你什么人?]

几乎是不假思索,章纪昭甚至没有思考怎么回答对他来说更有益,回答什么才能让对方帮助他,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家人。他是我的家人。”

对方听得出来他没说谎话,疑惑之余将他的血脉和基因拎出来看了一遍:

[虽然你们的气味有相似的地方,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血缘关系的也不一定能称为家人。”章纪昭说,“认定不离不弃的才是家人。”

也许家人是它们的软肋,它在长久缄默后承认了章纪昭的说辞:[我看到你的捕猎技巧都是和他学的,他看起来确实教会了你的母辈应该教会你的事情。]

[抱歉,小宝宝确实做得有点过分,它们不应该捉弄别人的母辈,还妄图占为己有。]

[跟我来。]

居然还会为此和他道歉?章纪昭压下讶异。

天水人没有他想象中的恐怖,相反,很是亲和温厚。它们似乎很喜爱幼崽,在沉水世界还特别建造了摇篮室,还一口一个小宝宝。最重要的是,家庭似乎也是它们文明中重要的一环,只是不知道它们家庭的构成方式是怎么样的,才会有母辈一称?

听起来似乎是以族群为生存基础。

一缕沥青色液体从他眼前流过,章纪昭压下头脑中纷杂的探究想法,连忙跟着它流动的方向走,很快来到一间标识着摇篮室的房间外,引路的沥青色液体瘫在门口,在瓷砖地上好似一滩拖把桶翻倒后制造出的污渍。

门自动开了,解平正坐在一张蓝色的宝宝床边,膝上盖着本书。

他似乎听不见也看不见门外的动静,一门之隔,仍全神贯注地投入眼前的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想回到过去。”解平说。

它扮演小安时说“看来我们走后你有新生活了”,是,说到新生活,他会无可抑制地想到章纪昭,但他的生活没有新旧可言,过去的从未逝去,现在和未来也终将成为过去。他不需要小安和卡门的复制体,他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时刻挣扎在水深火热中。

“我没有新生活,但我确实有了一个需要珍重的人。”

章纪昭屏住呼吸,焦灼又心惊肉跳地听着解平温和耐心地对那个沥青色的小东西解释:“在他身边,我觉得很宁静。”

托章纪昭的福,他终于感受到小安在他身边感受到的感觉了。

解平宛如一朝脱胎换骨,同一副骨肉皮囊却透露出灵魂深处的宁静。像卸下经年累月的内疚重担,全身久违的轻。

章纪昭想吻他。他不仅爱慕解平的外在,他也想饮解平的灵魂。

脱离躯壳,他对解平的渴求原来是发自内心深处,和生理冲动早就无关。

他有时觉得解平的游刃有余下藏着深深的疲倦,那是当然,任谁承担巨大的责任都会疲惫不堪。他想为解平擦拭那些疲倦,所以他对弗朗西斯说,他要做解平的幕僚长,做他的副官。

他有洁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明珠不会蒙尘。

那沥青色的小东西显然无法接受,它们像极了被娇惯长大的小破孩,被拒绝后立马风度全无,表达也带着威胁:[可是我不想让你走,怎么办?]

解平理所当然道:“那我只能死在这了,对吗?”他那面无波澜的态度让小东西吓得一哆嗦,似乎死和活没什么区别,显然它也没想到自己仰慕的小人类一说话就那么极端,一时痴呆在原地,就差冒鼻涕泡。

章纪昭偏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躺地上搬来的救兵,没有任何惧怕在,明摆着还有几分压迫感,这滩色泽较深的沥青色液体快速流入摇篮室,流散于无形,摇篮室顿时笼罩在阴翳下,气温骤降,寒意凛然,威严呵斥:[过来。]

两只原本耀武扬威的异种小宝宝嗖地一下不见,也不敢再和喜欢的小人类谈条件,怂了吧唧地缩在母辈身后哼唧撒娇道歉。

[建议你们去安全屋,我们的飞船来时不小心携带了一些脏东西,那里相较而言比较安全。]或许是作为补偿,那大家伙勉为其难冲他们递送了最后一道信息。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帮助的意思。

章纪昭再回神已经魂归于体,解平从最开始出现的那扇门走出来。

丢了魂似的飞扑过去,青年双臂猛勒男人宽阔结实的肩背,再往上挪就是标准的绞杀架势。

偏偏解平认准了谁亲昵便怎么都不会还手,一律视为打闹,所以任他像个小孩似的双腿攀在他的腰上,高难度动作,无奈,他垂下眼单手托住章纪昭大腿,避免尴尬,可这欲盖弥彰反而更亲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怎么了?”解平率先安慰,“没出什么事,是我先抛下你,抱歉。”

章纪昭哪和他计较这个?他连小异种惦记解平的账都懒得记,一门心思是解平这个人真香,不是人的都惦记。双臂环住男人,上半身撑高俯视解平的薄唇,两指抚摸道:“我得先打个标记。”

解平还以为他吓坏了,将他往下往怀里更深的抱,主动接受章纪昭的标记。

歉疚令他无比耐心地用唇舌和口腔的温热抚慰青年,结合他方才的告白,章纪昭骨头都被吻酥,解平掰他一下就能发现他早就死了,精神舒情到四分五裂,每一瓣都尖声愉悦。

唇齿交接间,他吮吸解平的舌头犹如缠绕一条卷皮糖,不急着拆吃入腹,他要先用唾液化走上面的砂糖。

像要吸走男人的神志、灵魂和肉体的一部分,他就亲的这样缠绵又深。

无人关注的黑暗中,方才紧缩在后的两个异种小宝宝面红耳赤地紧盯两人接吻。

随后悄悄咬耳朵。

假卡门先问:[你刚刚是不是偷偷分了天赋给他。我看见了,你掰了好几根毛毛,不疼吗?]

假小安哼了声,还运用起了人类谚语:[二哥别笑大哥,你趴在他身上目的不就是往他身上蹭毛球。你比我还喜欢他。]

两个小宝宝斗嘴完毕又全神贯注地旁观二人激战接吻,清脆的两声啪响,左右一边一个被打了屁股,母辈拎起两个小优人警告:[所有让你们早熟发青的场面都不允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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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从未逝去,它甚至从未过去——《锈湖》好玩的游戏推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51章骨头汤

男人像丈量山的脊柱,略微粗糙的宽阔掌面沿着青年腰眼一路忽轻忽重上按,带着力度温热地压,仿佛宣告对方已被占有,抚过之处的皮肉打着齿关哆嗦的兴奋颤栗,章纪昭控制不住晃直上半身。

像受不住那样的痒。

“下来吧。”解平拍拍他的后背。

这是亲完的意思。

章纪昭的手肘面在他忧郁纤长的脖颈上反复磋磨,两块细腻白皙的肉仿佛都被蹭活,互相沾染了彼此的气味,甚至在接触中交换了分子,悄无声息地融为一体。

他表现得和平时没有区别,解平却解码了他的思想,好整以暇地发问:“以后你都要这样撒娇吗?”他用缓慢的独属于男人的方式眨眼,成熟的风情中探囊取出熟透的欲果。

他的掌心好烫,语调却是截然相反的温凉。

“这样你以后沉默,我都会以为你在撒娇。”

“我会误解你的性格,觉得你其实是一个很喜欢撒娇的人。”

解平自己都被自己逗小孩的话搞得好笑,飞快低头平复唇角隐去笑意,章纪昭却想在那一刻吃掉他蔓延到睫毛尖的笑意。

迅速张开嘴唇,坚硬的齿列毫不犹豫一口咬住解平的睫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睫毛像被捕捉的飞鸟,在他的钳制下扑棱着翅膀跳了几下,最后不动了。

“睫毛都被你咬秃了。”解平低垂着睫毛一动不动,无奈的口吻仿佛引颈受戮的猎物。

这怎能叫人不热血沸腾?

章纪昭岿然不动,“帮你用口水种回去。”

将解平浓密到坚硬的睫毛根部舔过一遍,像缝纫,他对每一处都关照有加,舌尖作线头,他缝得好密,舔得人眼皮都瘙痒。

是变态都要退避三舍的亲法。

青年翕动着鼻翼闻嗅男人的气味,阖上眼帘,恍若迷醉。

究竟迷醉什么?好像又不是简单的爱的迷醉,更裹杂着人类最强烈的食欲,在外人看来说是想吃人都不为过,解平却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变态,温沉地承受着眼部的异物感。

啵的水声,章纪昭退出唇舌从男人的怀抱中解脱出来,“……粘完了,完美无暇。”

“解平,我把你的睫毛粘得好漂亮。”

解平摸到一眼皮口水,章纪昭根本没有帮他料理后事的意思,反倒作壁上观看他动作,明显在享受占有的余韵。他感到好笑,答道:“谢谢,但最好别有下次了。”

章纪昭牵着他的手把人往外拽,至于什么别有下次,他只当没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蠕虫腔室,才出去,那东西便剧烈无声地蠕动着饥肠辘辘的庞重身体,口器闭合腔室内榨碎所有食物,进行消化前,怪物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那两个新鲜食物去哪了?不是才吃的吗?]疯狂在胃里翻搅扒拉,疑惑地想:[祂们把食物带走了?不是说我们可以吃吗?不小心搞丢了吗?]

等等。

触手停下翻动,怪物顿了顿,背后满腔壁的数千双锯齿状的眼睛同时裂开,怪笑道:

[哈哈,食物没丢,还在这呢。]

章纪昭听力最好,他能听见别人难听到的细小声音,极其微妙的闪动声。

类似于特定频率的声波,他比寻常人类能听见的更多。

不对,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种声音,只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动作的感觉,很模糊抽象,但某些人就是能听见、感知到别人在做什么,仿佛未卜先知,而且大多数时候事实验证正确。

只比普通人多听见一两种波段声音的人不在少数。因为常见,所以大众管它叫直觉。

当这种听觉能力达到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地步便会获得一个新名字——特异功能。

他听见了怪物的笑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种频率波段很怪异,因为不属于人类能够接受的声波,听不见还好,一旦听见会让人的心脏很不舒服。章纪昭心脏绞痛,在那腔室冲刷过来吞噬掉一切前猛地推搡解平通过那道来时狭窄的土脊。

瞬息之间,蠕虫腔室的血盆大口跨过陆地土脊朝他们招呼,而章纪昭连连推着解平后撤,牢牢罩在解平身上,忠诚地充当与男人的人肉防弹衣,两人裤腿当即擦烂出现大规模溃烂的伤口,而那蠕虫怪物因为身形庞大无法通过陆地沟壑,口器流淌着不明液体,不断往后滑动。

[这里有美味的食物,两只装。]

蠕虫怪物语调古怪地咕哝着向其他猎食者传递信息,[尽情享用吧。]

章纪昭紧绷到没有情绪,他木然盯着那起初看着很温顺的怪物,庆幸自己反应及时。

擦伤的伤口源源不断涌上刺痛,它似乎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方才手臂下意识环在男人身侧收回,他忽略伤痛,率先起身伸手:“居民楼。”

右侧那片居民楼必须要去,国家实验室一定在那儿藏着。

解平看了眼青年因为受伤而弯曲过度小腿,而他受伤的部位因为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依然安然无恙。章纪昭对他撒谎了,他根本没做痛觉剥离。

按照往常惯例,他应该训斥训诫章纪昭,像他对小安和卡门常做的那样,非但要他们知道错,还要问出他们做错事的原因。

比如现在,他应该问章纪昭,为什么不做痛觉剥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这次什么话也没说,他那条纤长脆弱的漂亮颈项仰着,深眸凝望青年良久。

“你是在判断我值不值得托付吗?”章纪昭冷静地催促,“听我说,恐怕你也不会有别的选择了,不值得也得托付了。快点起来,我们该走了。”

“别催我啊。”解平笑了,笑得章纪昭心软,“算了,催吧,我还没被别人催过。”

他一把握住章纪昭递向他的手,干燥掌面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走吧。”

起初是冗长无边界的行走。

近在咫尺的居民楼事实上有好几个城市的距离,总以为到了,最后还是没到。12小时过了,乐城却怎么也没有再次开放,无法到乐城补充食物和水,还一个劲儿的消耗体能,这无疑是噩耗。

好消息是,陆地上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异种生物。

为了避免麻烦,两人走走停停,寻找不少掩体做掩护,免去不少麻烦,至今还没有遇到比蠕虫腔室更难缠的怪物。只是因为缺乏食物和水,必须有足够的修整时间才能有精力应对长途跋涉,这导致他们速度逐步减慢。

计数到第23天。

章纪昭从解平怀里醒来,忽然发现自己手臂上缺了一小块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缺了那块肉的手臂凹陷了一个红色的小血坑,伤口不到半天就被组织再生愈合好了,怕耽误进度,他没和解平说。

第24天,章纪昭怎么也睁不开眼,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抬不起胳膊,实在精疲力竭,和解平相拥而眠很舒服温暖,但他自上而下只觉得冷,身上像缺了什么。

但这会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个伤口,他还是和解平赶路,本来什么口风也不想透露,但他实在越走越慢,到最后,他拖着笨重的伤腿,顶着解平关心的视线,和盘托出所有。

“我怀疑昨晚有东西吃掉了我的内脏器官。”章纪昭捂着小腹满额头的冷汗,具体是哪里在不舒服他也说不清,“前天它吃掉了我手臂上的肉。”

“拉开衣服给我看看。”解平说。

章纪昭捋起袖子,露出左手臂,只见冷白皮肤上多出一块肉红色的痂痕,无法从咬痕辨别出究竟是什么生物。但客观事实也是他们因为过度疲倦,半夜没有人守岗,两人报团取暖后便会睡上1-2个小时,之后继续赶路。凭他们训练出来的本能来看,有东西靠近他们便会迅速清醒,除非这东西不声不响便能行动。

解平拇指指腹在青年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摩挲了一下,眺望着充满未知的远方极夜,淡声说:“今晚我守夜。”

破败不堪的居民楼内,掉渣的漆皮铁板组成一幢小小的屋子。几乎比栓大型狼犬的铁笼子还小的一个狗屋,夹藏在烂尾楼之间。小屋算是个棚屋,脏兮兮的油污污垢蒙在铁板上,摸一摸一手的油,下什么漏什么。

棚屋夹缝中依稀渗出昏黄黯淡的光,屋子里面有一个瘸子小孩正对着灶台的一口焦黑焦黄的煮锅忙碌打转,自言自语道:“小红帽有很多个结局……最早的结局是,小红帽被大灰狼吃掉,第二个结局是,小红帽为了活命不断地帮大灰狼寻找新的小红帽。”

顿了顿,小孩嘴带嘲讽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小红帽也可以和大灰狼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啊。”

话音刚落,棚屋外嘭地巨响,金属物件砸落在地,小孩瞬间打了个哆嗦,在没有人问话的情况下高声道:“爸、妈!别急!汤马上出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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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解平怎么到你们口中变妈妈了困惑

第52章“我爱你。”

陆地是最大单位的沙漠。

第25天黎明到来,他们还没有找到绿洲。

解平背靠嶙峋林立的土脊,躯干核心躲在掩体后,不时侧脸朝后张望。

章纪昭手臂挨蹭着他的臂膀,浑身上下全是温温的冷汗,小腿的伤口发炎,他忍着痛没啃声也没放慢赶路速度,已经算是硬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解平没有出言安抚,章纪昭硬抗也不是为了取得安抚,他比任何人都更坚强,他的坚强不是矫饰出来博取同情和安抚的,他值得足够的尊重。

所以他直接帮章纪昭处理了伤口,撕烂他的裤腿,割掉他小腿上的坏肉,让章纪昭靠着他闭眼休息一会,身体出现异常感觉立马和他说。

天似明愈明,今晚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解平伸手抹掉章纪昭额上的汗,顺手探了探温度,有点烫,伤口正在缓慢愈合,无可避免会发低烧。正当他打算叫醒章纪昭启程,青年忽然睁开那双漆黑的眼,拉开左臂衣袖。只见他左臂上臂粘了一颗蒲公英大小的海胆。

黑色棘刺,刺尖发白。仿佛动画效果,它的周遭闪着毛茸茸地虚影,看起来不像真的,全然脱离现实世界的范畴。

“我没感觉到它。”章纪昭愕然抖腕。抖落海胆蒲公英的刹那,与其接触的肌肤迅速腐化,冒出汩汩的白泡沫,烧焦和恶臭的腐蚀气味夹杂在一块,他整条手臂麻痹得毫无知觉,恍若被打了麻醉,紧接着泡沫消失,残留在手臂上是一块新的大洞。

怪不得他感觉不到,他根本就没有感觉!

那东西落在地上打了个滚,显然不仅有意识,还跃跃欲试着想要回滚到章纪昭手臂上,解平反应及时,起身将章纪昭往旁边一扯,它猛地嵌入两人身后的土脊上,腐蚀出一块乌漆嘛黑的洞。

海胆异种缓慢磨蹭着从土脊中拔出,悬空颤抖着身子发出诡谲的属于人的笑声。

“咳、咳、咳。”像小嗓缝隙中憋出来的含着咳嗽的混不吝的嘲笑。

解平敏锐感到不妙。危急时刻,他和章纪昭几乎共用一套思维系统,无需商量,就是跑。还没跑两步,前路便被海胆异种卡死,它们悬浮在空中,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两人只得边退后边寻找其他退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纪昭下意识用余光寻找其他出口,却发现更多的、源源不断的海胆异种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堵死所有逃生通道。

“它们是群居动物。”章纪昭冷静决策,“在前面硬碰出一条路吧,应该不会很远了,不用撑太久。”即便很远也没有别的办法,要么受伤但能杀出一条血路,要么不动被这些异种啃噬腐化而死,孰优孰劣一眼看穿。

解平先一步向前,不给章纪昭缓冲的时间,而那些原本分散环绕的异种像是受到挑衅和刺激,一窝蜂朝男人涌去。章纪昭瞬间打了个哆嗦,他怕得要死,身体先一步替大脑做出决定,敏捷地从斜后方扑倒解平,他用双手和躯干死死护住男人的头颅、脖颈和脊椎。

那些异种像煤炭一样携着尖针焊下来,他浑身麻痹是伤。

大概被凿得像个蜂窝煤了,他瞬息那么想,头脑异常又清醒地迫使自己上半身挺起来,右手重重推搡解平,高吼:“跑!”

解平没有辜负他的指令和牺牲,话音刚落,他爬出章纪昭身体的庇护继续跑,章纪昭拍落身上的异种紧随其后。那些海胆异种似乎也并不是想那么快让他们死,并没有那么快便将他们腐蚀得只剩下骷髅,也许是处于捉弄的想法,也许它们想要的是别的。

见到人类闻风丧胆的样子之后,海胆异种仿佛品尝到了某种珍馐美味,原地停滞交流许久。

[真美味。]

[他们的害怕真美味呀。]

[优人不允许我们触碰人类,祂们在和小点心们做交易。]

[祂们说不能动安全屋的人,没说不能动安全屋外的人。]

[是啊,他们两个在安全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慢慢玩,我们需要更多的害怕,我们已经饿了太久,很久没吃过害怕了。]

章纪昭和解平当然听不见异种的交流,也不知道接下来三天要面临怎样痛苦的折磨。

只是在这紧要关头,谁都不敢停下脚步。二人均受了伤,章纪昭因为挡伤受得更重,他大概掉了好几搓长发,他摸到了,那几搓腐蚀得只剩下发根,好在脑袋没大碍,只是在头皮上有焦糊的疤。

不间断跑了大概半小时,章纪昭回头张望,一望无际的夜色中不见任何异种的踪迹,他稍稍放下心继续赶路:“它们好像不在了。”对后方的解平说。

解平一开始在他前面,后面刻意放慢脚步落在他身后,视线没离开过他身上,他不说话,章纪昭却知道解平看见他的惨状,八成可能心疼他。章纪昭一面毫不避讳地爽,一面又怕自己可能被腐蚀得太丑了,那可真是个怪物,得等组织再生好了才能重获美貌,但他又不希望解平收回目光。

“不一定。”解平回他,“起码今天不能停。”

不能停吗?章纪昭也知道,他起这个话题的原因也是他好像快撑不下去了,他的小腿关节才割腐疗伤,被异种侵蚀过后他觉得自己的腿在变形,多少有点走不动路。

但他也不矫情,虽然痛得不行,该跑还是能跑。

解平也是一身的伤口,他看得见,男人身上的衬衫全是腐蚀的破洞,阴森可怖的伤口偶尔会冒出脓黄的组织液,有时也是血液。

他不觉得那些伤口丑。

一般人在漂亮和英俊之间有明确的取向审美,他的审美却是根据解平弹性变动的。青年时代的解平漂亮他就喜欢漂亮的,现在的解平英俊他就喜欢英俊的,即便男人现在凄惨可怜、衣衫不整,浑身算不上有一块好地,他也喜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救了他。

“好。”章纪昭说。

两人继续奔波,大约两小时后,章纪昭忽然感觉后背有一股巨大的推力,他猛地趔趄栽倒在地,解平后一刻扶他起来,只以为章纪昭挺不住了,单臂绕过青年修健的大腿:“我抱你。”他的声音富有力量和鼓舞性,“在我身上再撑一会,我们快到了。”

“不对、不对。”章纪昭按着男人的小臂,确定:“刚刚不是你推我。”

解平面孔变得格外严肃,摇了摇头。

“有东西从后面推了我一把。”章纪昭朝着解平身后的方向看。只一眼,他的瞳孔放大,蠕动着干燥的唇,低声呢喃,“它……在你身后。”

空气中,隐匿多时的异种缓慢浮现身形。它的尖刺倏地熄灭光亮,紧接着,周身放射着频闪错乱的黑色光波,从一枚小巧的海胆不断拉扯,最终当着两人的面变成了第三个“人”。

第三个和解平体型身高一模一样的纯黑色剪影人。

“解平”站在两人面前,黑色面庞上蓦然多出一道诡谲上扬的白色圆弧。

是它身上黑色棘刺尖端发出的白光,构成了一抹永远不会出现在解平脸上的邪恶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模仿他们是表象,它在拿他们嬉弄取乐。

章纪昭甚至来不及恶心,他推开解平伸手抱他的动作,低喝道:“跑!我还没事。”

两人再度前后逃窜,章纪昭甚至趔趄了一下,那剪影人坏心眼地浮在他身侧,伸手往他身后一推,他的后背很快又滋滋地多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他不敢停也疼得麻痹不敢吭声,嘴唇全无血色,长发黏在鬓侧没干过。

剪影人见他逃得更快一下得了趣,在斜后方控制着速度发出愉快又轻蔑的笑声:“咳、咳。”

一咳一动。

它发出声音,章纪昭只能抿着苍白的唇跑得更玩命,命悬一线从未如此具象化,吊着一口气死里逃生,比狼狈更狼狈,狼狈也没关系,能活下来就好,从今天起他只有一个决心——活下去。

他以前不怕死是真的,死了没关系是真的,一条烂命随便玩。但他现在一丁点也不想死了,他开始怕死怕天塌下来,因为他有人爱了,他也终于学会爱人,他不能死,他要带解平回去,回对面去。

他不能停下脚步,他不能拖累解平,今后当解平的副官也是一样。

章纪昭从来都只有进路,没有退路。

3天后,时值午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追逐在后侧的海胆异种们似乎也有些疲乏,大概有一天半没有出现在章纪昭和解平面前,但这不妨碍他们接着逃,更好的消息是他们终于在视线尽头看见了居民楼的入口。

在进入那最后一道入口前,还有两道防线。

第一道似乎已经废弃,仅有零零散散几道门和亚克力挡风板插在土里。

第二道是铁网栏,中门大开,挂着一个不靠谱的马克笔纸盒牌,上面用沉水语写着:

【异种自重,请不要找借口误入安全屋领地,违者告发】

这是解平翻译给他的,至于为什么有空给他翻译,这就是坏消息了。

章纪昭因为长久的疲累,外加浑身的腐蚀伤和小腿的扭曲伤,在第一道防线处崴脚昏死过去,他醒来时正靠在解平怀里,而解平背靠着那道单薄、透明又极其惹眼的亚克力门板怀抱着他,下巴磕在他头顶小憩。

“解平。”他声音放得很小,像怕吵醒解平似的。

他从男人怀中探后看,惊愕地顿住。

后方处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异种正在混战,其中就有之前追着他们跑的海胆异种,还有肢体极为细长的绿色爬行者,体积巨大的红色未知生物,全都怪模怪样,多数找不到人类认知范围内的东西作为喻体,他甚至怀疑自己看见的不是全部的它们,而只是人类所能看见的那部分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安全屋很近了,可这儿有这么多怪物,他们还能活吗?

解平睁开眼,第一件事是摸他的额头,睡了一觉终于不怎么烫,第二件事是摸进他褴褛破洞的衣衫,抚摸他的伤口,确定大多数已经愈合,最后一件事是抚上他之前变形扭曲的小腿,他给做了正骨,拧了回来,伤口正在比别处更缓慢地愈合。

“它们打了一天了。”解平抽空解释,深邃眼睛仍然没离开青年身上的伤口,他略微粗糙的带着枪茧的掌还是在用触碰检查章纪昭的身体健康状态,章纪昭刚醒来就被里里外外触摸了遍。“大概是为了抢我们这口吃的撕破脸皮,是好事。”

男人的沉和令他原本凌乱不堪的心绪柔和下来,章纪昭右手虎口卡在解平下颌,手心被那儿冒出的青短胡茬扎得轻微刺痛,他却觉得很快活,死到临头了他想笑了:“开诚布公地讲,你心疼我会让我很爽。”

“我和别人谈恋爱的方式可能不太一样,最关键的一点是,你得适应。”

讲到这儿他标致漂亮的年轻脸庞溢出含蓄又快意洒脱的笑,也许是被解平迷的,他不顾一切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生死关头感到灼热和濒死,想要掏心掏肺做一些确切的畸形的章纪昭式的表白。

“我的爱情可能有点恐怖。”章纪昭精神错乱,却口齿异常明晰地说,“因为我比较喜欢恐怖片,《血腥神父》是我最喜欢的恐怖片。我爱你。”

章纪昭太疲惫了,需要休息,解平想。

他定定地看着章纪昭,等他把话说话才道:“你的表白总是别具一格,哪天你拿锅出来,说喜欢到要把我炖了吃了,我想我也不会很惊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吗?你已经这么喜欢我了?放心,我不是母螳螂。

章纪昭感到自己还是很冷静,但是这种冷静不是他平常的那种冷静,他冷静地听着自己胡言乱语,并且还在保持头脑的运行——此外,别的地方好像暂时运行不了,他调动不了手脚,每个地方都酸疼到直不起来骨头。

“太好了。”他想的和说的不一样,嘴皮子打着本能的旗帜根本不听大脑使唤。

解平摇头笑了笑,捋起袖子叮嘱,“我知道你没有什么力气了,但你待会必须抱紧我,怎么甩都甩不出去的那种。”

解平打算抱他跑到安全屋?章纪昭愣了下,胜算很小吧,抱着他速度会变慢。

仿佛看透他的心思,男人语气变得不同,似笑非笑的口吻既轻松,又是明晃晃的威胁,“如果你中途觉得拖累我了,想让我活命而松手。那我保证我也不会活。”

太好了!章纪昭又在心里痴痴地笑了声。这才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的理智和力气都因为解平的话找回来一点,青年温顺地将双臂主动搭在男人颈上缠得僵直,他对着解平的额头吻了又吻,低冷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晦暗的笑。

那笑像吐蛇信子,嘶嘶的冒出来,阴湿至极,仔细揣摩过去,好像又含着一抔热血,温温的,带着呕心沥血的血腥气:“放心,我最有自信的就是自私这一点,我不会让你苟活下去和别人在一起的。”

“谁也别想让我做慈善家。”

谁也别想要我将爱情拱手让人,连你也不行,解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着,我的爱情只有一条准绳,要么和我一起生,要么和我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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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一个副本这一卷就完结了

然后就剩最后一卷最后一卷大概率存完稿再更第一是它很重要第二是想有一个完善修改好的结局

到时候会通知大家的>

第53章高手过招

像游乐设施安全员检查安全带,解平圈住章纪昭手臂用力拉扯,确定对方勒在他颈项的力度真实牢靠。在这生死关头,解平却不失幽默地想,回去之后,他或许应该尝试着体会拥有真正搭档的感觉。

为什么不呢?他只想要同生共死的承诺,恰好章纪昭给得起。

没给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留缓冲时间,膝盖弹跳的瞬间,男人一跃而起,上千次训练不足以拥有如此敏捷的肌肉记忆,他的血液中天生流淌着凶猛游牧民的特工基因,透过褴褛的衣衫能瞧见他身上每一块精壮的肌肉隆起,尽管绝大多数带有未愈合的伤痕,但他不会停下,永远不会,正如他的使命一样,没有人允许他停下。

第二道门近在咫尺,越过那道大开的门,结果会不一样吗?

解平应该懂得世界上绝大数真理,明晓所有问题的答案。这是弗朗西斯对他的要求,他们期盼他过分早熟,因为他们在他的基因上付出诸多努力,没有人容许他哪怕一次受挫,但他无法像他们所盼望的一样全知全能,他仍旧对很多真理和问题一知半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被迫且永远在陆地上寻求答案,这片陆地大得宛如沙漠,门那边是绿洲吗?

【异种自重,请不要找借口误入安全屋领地,违者告发】

余光瞥见纸盒牌上失真的沉水语,耳畔仿佛掠过地狱所罗门七十二魔神的惊啸。

异种们将空间挤撞得摩擦生热,一时间,恍若烈火焚烧不停的炼狱再现人间,它们在地狱的焦土和灰烬中延伸利爪,最快的那个已经摸到他的脖颈,长指甲扣钻进他的血肉。

灵魂血管破裂,血向外井喷式迸溅,肉体承载不了灵魂血液的重量,最终灵肉合一,伤口蓦地实体化,男人脖颈上瞬间生出狭长深深的划痕。

血在下沉。

解平薄唇抿紧,脖颈麻痒和疼痛齐头并进。

他做了痛觉剥离仍痛不欲生,那是全然的精神上的折磨,仿佛脖颈处被人打出一关窍,再当作羊骨髓嗦,嗦得好像血管喉管都要被它一条一条地剥出来,但他依然保持镇定,躯干核心力量绷硬,紧搂章纪昭侧身打滚翻进铁网栏内,沾了土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终滚停,尘埃落地。

门的那边是绿洲吗?

不好定义,但的确是安全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脖颈上第二道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消退,这道门果然是异种和人类栖息地的分界线。

没有露出任何幸存的笑容,解平平淡回首,紫罗兰色的眼眸隔着一道门户大开的脆弱网栏和无数异种对视,他的修颈仍然一如既往挺劲,拥有漂亮倔强的线条,只是有汩汩的鲜血流淌下来,令他浑身焕发出命运交响曲般激烈又淡漠的神性美。

在这一刻,他身上属于神官阿格内特的那部分挣扎着从尘封已久的躯壳奋力爬出来,轻蔑所有闯入他的生存领地还妄图驱逐他的蒙昧者。

异种们侵入铁栅门,腐蚀、污染这碍眼的边界,贪婪,却踟蹰不前。

它们的六维视角能清晰看见面前这个人类的灵魂——实打实的纯净,绝对的饕餮盛宴。

然而,浓雾中的猎食者同样在监视它们的一言一行,倘若真的打破优人制定的规则,今日谁是盘中餐可不好说。

怪物们操着浑浊的嗓音讨论起来:[一顿饱和顿顿饱还用选吗?]

[断头饭再丰盛我也没兴趣吃。]

只闻嘭地巨响,庞然大物们先后在空中爆裂成多色汽化物质,先前还折磨得他们要死要活的怪物们这会儿连影子都捕捉不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解平搂着章纪昭谨慎地往更里面挪了一点,他很确定,哪怕他们显露出半分跨出那道门的意思,那些饥肠辘辘的异种就会将他们撕得粉碎。

“……”章纪昭见终于安全,完好无损的左腿膝盖支在地上,忍着半畸的右腿疼痛,颤巍巍地跪起来,伸出双手想要触碰解平脖颈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抓痕有着狰狞的横贯面,血液和着浓稠黏糊的腥黄组织液,伤口在溃烂发炎,他不敢碰,会感染。

他记得组织再生治不了这么大创面的伤口。

章纪昭半张着唇,极度的焦虑让他的心跳到嗓眼,异常地想干呕,表现在外的却仍是镇定和冷静,扫了眼身后耸然的安全屋,顿道:“进去找针线。你的伤口太大了,得缝。”

说完,他低下头平复恐怖情绪。

急促的呼吸频率暴露了他的害怕,解平伸手按在他的右臂,“章纪昭,看我。”

章纪昭照做无误。

“伤口看起来是很恐怖,但我的精神状态和行动能力没受任何影响,我们不会有事,只要你相信我。不要擅自做决定,任何时候都要坦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的想法和你的情绪。”解平攫取青年全幅心神,眼神强硬,声音放得低又淡。

“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对你负责,就是对你所有的方面负责,所以,不允许任何非理性的单独行动,不允许先斩后奏,不允许自我牺牲,能做到吗?”

章纪昭的情绪变得舒缓,他低低地嗯,盯着他的伤口,执拗又开始生自己闷气。

并不是好管教的小孩,不过小孩都不好管教,章纪昭已经算是最乖的那个,予取予求。

“重复一遍。”解平捏着青年削薄分明的下巴。

章纪昭不得不看他,高度凝练概括:“听你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很满意,抬手将青年扶战起来,顺从内心夸赞道:“乖。”

五步之外就是居民楼,耸然建筑自带腐朽陈旧的气息。

建筑外部不作任何装饰,墙面紧挨的地面发现有众多墙皮脱落,并不牢固结实的建筑处处露出里面浇筑的水泥。

章纪昭不愿意解平背他或抱他,解平只得单手扶着他往这栋最靠近边界线的建筑物里走。

建筑物应该一直没有人居住过,不见任何生活痕迹,地上重重积灰,没有人的脚印,看来安全屋里的人从未有过离开的想法。

他们是怎样一群人?宁愿放弃乐城奢靡秽乱的生活,也不愿放弃身为人类的理智和尊严,沦为被本能欲望所驱使的野兽。若是从这个角度出发,里面的人应当都很高尚,安全屋应该是人类最后的乌托邦。

然而走出这座过渡建筑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令他们大跌眼镜。

抵达一天半后,他们便将安全屋的境况摸得一干二净。

安全屋是另一座炼狱。

也许当初选择来到这儿的人初衷是好的,然而安全屋等级森严,严格划分为贫民区和富人区,贫民占了绝大部分,划分到的领地却极少,资源却依据领地面积分配。

这意味着贫民区没有充足的食物,却有比食物多千万倍的人。

再有美德的人进了这也会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贫民区人口密度高得可怕,到处都是高矮不同的烂尾楼和铁棚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狭窄的巷道永远是湿润的,因为你不会知道谁上一秒尿在那儿,而到晚上,就会有人不管不顾地睡在那儿。拥挤的区域内还算可以的房子最快几小时就会易主,争抢资源的暴力流血事件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没有争抢能力的老弱病残不知为何只能在一个地方能看到——贫民区和富人区的接壤处,那有一个巨大的垃圾场,环伺在那的人比老鼠都多。

富人区食物供给充足,一天垃圾车至少倒6趟垃圾,穷人们则将这些垃圾视为珍宝。不过垃圾里还真能翻到不少宝贝:吃了一口就扔的食品,没用完的纸巾,过期的药品,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没喝完的酒和还剩一根的烟。

每当垃圾车到点运送垃圾,穷人们就会蜂拥而至,一股脑涌上去,伸开双臂甚至张开嘴抢先去叼天际落下的残羹冷炙,仿佛那是天大的恩赐,但必须要慎重,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被他者抢去,所以很多人在抢到食物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塞进嘴里逃跑。

若是自己的食物很有可能被人夺走,在那以前也要想法设法恶心对方一下,在上面吐痰抑或是放在地上践踏、撒尿。

人类的动物性在这体现得淋漓尽致。

诡异之处在于,在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一具尸体,同样,也没有见到处理尸体的火葬场。

解平本来在打探好情况后打算带章纪昭过了垃圾场往富人区去。

富人区大厦鳞次栉比,街道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异味,不像贫民区臭气熏天,国家实验室只会在那,可边界线有重兵把守,在他和章纪昭伤势严重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于是他带着章纪昭寻找可以暂时落脚的歇息处,最好不那么拥挤,环境也没那么堪忧。

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有一条街道没人安顿,家家户户亮着灯不知在做什么,解平知晓这情况显然不合理,但为了安心养伤,顺便有个地方修整,他还是带着章纪昭找了个干净的巷道歇下来。

除了休息,最紧要的还有食物补给。

垃圾场不在他食物来源的考虑范围内,此外获取洁净食物的渠道只剩一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每天22:30,驻扎在富人区的警署警员们酒饱饭足后,才会勒紧裤腰带走出来,按住宅数量派发蔬菜、水果和肉食。

解平昨天看到中午看到了,警署一行人拿着强力射光灯和重型武器维持纪律,另外两个警员隔着垃圾场后那道铁栅栏用篮子将食品投递过来,成群结队的人上来哄抢一空,全程不到一分钟。

解平打定主意去抢些吃的来,抢吃的不难,但他担心章纪昭的安危,章纪昭腿伤未愈,跑不快,解平想到哪都带着他。独自外出猎食的想法摇摇欲坠,带着章纪昭又没法抢吃的,两者矛盾。

巷道中,解平正搂着熟睡的章纪昭想事,冷凉不变的夜色偶尔传来几道旋转的强光柱,那是驻扎在边界的警署哨塔发出的警戒光,片刻后,巷道外传来不规律的脚步声,解平分辨了下,这人估计是个瘸子。

果然,不过一会儿便有个衣衫整齐的瘸子小孩掂着一袋垃圾经过巷道。起初,解平以为对方没有瞥见他们,因为那小孩目不斜视地踱了过去,谁知两分钟后,那不规律的脚步声又由远及近了。

和贫民区其他人都不一样,小瘸子身上打理得异常干净,露出的皮肤和脑袋上都没有毛发,一双眼里有孩子独有的淳朴、羞臊和纯真。

他扒着墙有些胆怯和害羞地看着解平,像生在角落的青苔,他起初只露出眼睛的一角,最后露出整张脸。

小瘸子很紧张地向后环顾,见没人才松了口气,焦急地劝说道:“你们受了伤不要待在外面,我爸爸妈妈说最近食物短缺,已经有人开始对人下手了。”见解平不搭理他,小瘸子一咬唇,很受伤害般低声道,“算了,不关我事。”

“我们没地方去,没东西吃。”解平说。

小瘸子唇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眉头却拧了起来。

他停下脚步,很为难地望着两位陌生的伤者,盯着男人怀中青年受伤的腿关节,又低瞥过自己早已残疾的腿,适当流露出几分哀伤,最终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终于开言道:“……我可以带你们回家,我爸爸妈妈人很好,肯定会分很多食物热情招待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解平是一位最好的聆听者:“什么条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伤好之后必须离开,并且你们每天抢到的食物都要分一半给我们。”小瘸子态度既严肃又诚恳,完全是位善良又懂得为家庭着想的孝顺孩子,“互利共赢,成交吗?”

解平看着他那张和这儿格格不入的溢满人情味的脸,终于露出一抹劫后余生、充满谢意的绅士微笑:“劳烦你了,不过不存在什么交易,你救了我们的命,回馈你们是我们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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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真好听,给我们小瘸子稀罕坏了

第54章“昭昭。”

哒,嗒。

雨水积潭,矮小的男孩双腿活像圆规,先是健全腿朝前迈一大步,残疾的另外一腿随即迅速在半空中划拉小半个圆,长期的不均衡导致他的主用腿异常健硕,跛脚得尤为突出,走路状似不快,但其实他普通走起路来已经像跑。

还是逃命的那种跑。

解平抱着章纪昭没有走得很快,章纪昭和他配合默契,一早醒了,一直装作体力不支精力不济在他怀中酣眠。

小瘸子跑了一会儿,耳根子探听到的脚步声弱了,嘴皮子极细微地下撇。他回过身,友善的大笑毫无征兆地挂在脸上,像手里随时随地捏攥着第二副五官,趁人不备便替换上去:“我家就在前面,你们再撑一撑,我先去告诉爸妈有人做客的好消息。”

有人做客的好消息,看来他们家还挺好客。

解平漫不经心地颔首,小瘸子那笑容戛然出现,又戛然而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雨的天气,小瘸子在并不宽阔的潮湿巷道单腿驰骋狂奔,像下水道里的水老鼠,准确地窜到一座两层高的白色洋房旁,钻了进去。

洋房顶部洇满了伟岸的霉渍,霉渍自带一股淋巴掺血的分泌物气质。

但依完整程度来说,这幢房子在贫民区里出类拔萃,它周边尽是些没有建完的烂尾楼,水泥墙没有封完,全靠铁皮、水泥和木头缝补。夹在洋房和烂尾楼之间的还有一小座铁皮棚屋,上面的油脂在漫反射作用下光可鉴人。

解平单手抱着章纪昭站到洋房门口,保持着客人应有的礼貌。

时间差不多,他屈起两指打算叩门——指关节还未接触到洋房门,解平甚至没听清来者脚步声,那门便从里面拉开了。

握着褪色的铜金门把的是一位高于大多数成年男性的年迈女士。

发髻卷了数层。

过分高挑的身形和她过分阔面的高颧骨脸都叫人平白无故怀疑她的性别,她穿着考究合身的白色蕾丝长裙,一双肌腱分明的削瘦小腿斯文地束出来。皮贴骨的肉和油润鲜红的口脂在她身上都像精心筹谋过,包括她右手握着的银色刀叉。

尖锐锃亮的叉子起先朝着门口方向,过后她显然反应过来叉子对着客人不是待客之道,于是极其缓慢地将叉子倒转,抖动着唇热切地在他和章纪昭之间频繁眼动,准确来说是在他们身上的伤口上打量。

“才准备好晚饭。”极具老人特质的一停顿,她侧让开道,用热情又疏离的口吻煽风点火,“进来一起吃吧。”说罢转身进去,不勉强也不在乎门口的客人是否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解平抱着章纪昭跟上,这时他走得急些,仿佛怕落下晚餐。

穿过装饰温暖的玄关来到客厅,中央便是一张铺设复古蕾丝托盘垫的暖色胡桃木餐桌。

桌上摆着一篮子的水果和撒糖烤面包,正中央是一大口锅,里面是汁水四溢的剁得稀碎的炖肉,汤水盖过酱骨架,小瘸子坐在宝宝椅上狼吞虎咽,边吃着碗里的边看着锅里的,一言不发,和来时显得像两个人。

“怎么称呼?”解平托着章纪昭的臀腿往上抱,这是什么意思他和章纪昭心照不宣。

章纪昭听不懂沉水语,但语气足够他领会表意,他双手环过他的脖颈,偎在男人身上作出吃痛转醒的惨状,解平适时轻拍他后背,低垂着眉眼在他耳畔:“找到吃的了,昭昭。”

昭昭?

没人这么亲昵地叫过他。

从没有过。

章纪昭耳廓汗毛直立,毛孔都为此放大数倍,肉体总在极端快乐时佯装苦痛的战栗,精神却在大力鼓吹、传导这种狂喜。

他克制不流露出任何喜悦,熟练地装出痛到意识迷离的模样,沙哑道:“嗯。”

见两人亲昵凄惨好似一对溺水的鸳鸯,年迈的女主人睁大眼睛绽出一抹假笑,慢条斯理搁置下手中金色的叉子,眼边几条平形的训练有素的褶皱,“看我,忘了和你们介绍我自己,叫我外婆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便坐,我去拿碗筷。”

解平扫了眼餐桌后全开放的厨房,厨房没有贴瓷砖,全是墙壁。

抽油机附近的墙壁纤尘不染,桌上那口大炖锅却熏得极黑,焦干的油脂像脱水的迷你蚯蚓挂在把手边缘。

他们有单独的厨房,不在这里做饭。起码不在这里炖肉。

三口之家的餐桌摆着6张椅子,撇去1张宝宝椅和两张主人坐的椅子,还多3张椅子,可以容纳至少3个客人,铁锅内的食物份量显然也不是按照3人份量准备的。

这家人确实不是一般的好客。

不紧不慢将章纪昭安顿在离门最近的椅子,老外婆手臂钗着两双象牙白色的镯,端着两副碗筷走了过来,慈蔼地笑着分给他们:“不饿吗?在这里应该饿了很久,不过我看你们不像我们这个地方的人,你们也是从乐城跑出来找人的吗?”

章纪昭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得专心扮演角色,单手扶靠在桌面上对着桌上的炖肉无精打采地发呆。

解平温然回复:“是,有亲戚在外面一个人,不放心。”

老外婆笑眯眼笑开花:“你们不该出来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解释原因,你看,你们出来一趟受那么多伤,还是回乐城比较好,我们这儿的人都管那叫天堂呢。”

解平淡笑,老外婆伸手推一把他,快语安抚道:“没事,在我们这养好伤就回去吧,我们不要你们什么。”旁边吃得满嘴流油的小瘸子忽然面红耳赤地激动起来,从嘴里拨走酱肉,尖声吼道:“妈!起码让他们报答完我们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外婆刹那间面露狠色,解平捕捉到了,但他装作一无所知,在老外婆变回和颜悦色的优雅女士前附和道:“应该的,你们的条件并不无理,我们接受。”

“不不不。”老外婆站起身打断对话,她没看向猴急的小儿子,而是继续用那干瘪松弛的苍白手去抚摸解平的手背,不带暧昧的、单纯像判断肉结不结实的动作,“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别再跟我客气了,我也是好久才碰到聊得来的年轻人,好多年轻人进来就是捧着碗吃个不停,我不喜欢他们,我看人很准,你是我想要的。”

章纪昭眼皮动了动,瞥到老人摩挲解平手背肌肤的动作,第一次抬头直视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对方感受到他不悦的视线,咯咯笑着撤回手,冲章纪昭问:“你怎么不说话?”

章纪昭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也明白这个时间节点只能是对方在向他发难,他别开脸垂下眼睫求助地望向男人,身体也往解平身边靠,活像个没主见的,解平揉弄他的耳朵,边看着女主人抱歉道:“他太累了,见谅。”

既然被揉,章纪昭也顺从心意拿脸蹭了蹭解平的手,解平手顿了下,半晌摸摸他的头。目睹全程的小瘸子已经吃完,一抹嘴什么也没说一溜烟跑了,老外婆想着自己搁置许久未用的鸳鸯锅笑得也很快活,饭也没吃直接收拾起用过的碗筷:“我知道你们饿了很久了,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享用晚餐,你们吃吧,我上去替你们收拾收拾客房,慢用。”

等人走干净了,解平和章纪昭一对视,解平打开客厅后的窗,确认后面是脏水渠,没有过道,不会有人特意经过。章纪昭伸手剥桌上炖锅的酱骨架,将肉碎剥离骨头,然后把骨头胡乱撒在桌上,再用勺子舀出一些汤汁在桌上制造狼藉,最终炖锅中只剩肉沫。

全程都像默片,他们甚至没有出声交流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章纪昭将锅递给男人,解平当机立断将锅中的肉倒进屋子后的脏水沟,随后关窗把锅递回去,章纪昭重新将锅放回原位,清理掉手上令人作呕的可疑油脂,两人最终没有一同进食,而是选择章纪昭先吃了一些干面包,解平空腹以防万一。

八分钟过后,走路悄无声息的老外婆回到客厅,发现桌上只剩啃得精光的骨头,优雅苍白的长脸拉出诡异的笑,她手脚麻利地将两位客人带到二楼客房安置,热情洋溢地介绍浴室内摆置的全套精油,全都无色无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用了之后皮肤会光滑富有弹性。”

[富—有——弹———性————]

老迈的女人说话时油润红艳艳的嘴一张一合,看起来是正常说话,章纪昭却听见她语调细微的不同,越到后面她的调子放得越长,恍若希区柯克变焦镜头,鲜红姝妍的口脂仿佛下一刻就要泄出淋漓尽致的鲜血。

她期待他们的肉光滑富有弹性,章纪昭听懂了。

解平游刃有余处理了女主人过分的热情,将人送走关上房门。

二楼的这件客房上有一个猫眼,解平看了一眼,从里往外看是正常的,他大致也明白怎么回事,没时间琢磨,他帮着章纪昭冲澡,顺带检查青年伤口恢复状况。

“快好了,还不能碰水。”解平握着他因受伤而畸曲的小腿,攥了个圈查看,章纪昭的腿确实快好了,但这几天是最脆弱的时候,要么完全恢复要么落成病根,重点是不能跑窜。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花洒边,他单手握着花洒示意章纪昭坐下,“洗头。”

章纪昭乖得要命,解平叫他低头他就低头,叫他捧花洒他就捧花洒,叫抬胳膊抬胳膊,问哪疼说哪疼,半点不带藏着掖着,解平很满意,帮他吹完头发最后梳了一遍,手指穿插进发间捋了捋,长发也在他掌间流连忘返。

“今天乖得不对劲。”解平单手托着章纪昭下巴,对镜凝视愉悦过分的青年,语调平淡却又蕴含诱哄的意味:“为什么?”

章纪昭如洗的阴郁标致的冷感五官今天挂上了与气质大相径庭的甜腻,特别是走进客房和他独处之后,那种只在卡门和小安青春期前才会频繁出现的全心全意的狂热的崇拜、依附和孺慕涌溢在章纪昭身上,完全取悦了他。

所以他还要再问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肉是不是还在锅里煮着?”

“油水多的肉煮久了就煮化煮丢了。”

一楼客厅,高挑优雅的年迈女主人不安地抖动着双肩,她面前摆着一壶伯爵红茶,砂糖一包一包地摆在旁边,她神经质地咬着拇指指甲,直到嘴里尝到铁锈味,才发现把自己的手指咬烂了。

“不能浪费。”

嗦着嗦着血肉便填进了肚子,她呢喃着,“要去确认肉还在不在锅里。”

已是深夜,不能吵醒客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吵醒了肉,新鲜的肉。

深更半夜,章纪昭没睡着,也兴奋地睡不着。

耻于自己浴室内表现的乖巧,当时解平问他就直说,因为你喊我昭昭,他还想听解平喊,解平却怎么也不喊了。

他越想越不甘心,这会儿只想用亲昵作报复。

脸抵着男人的脖颈着迷地蹭,解平被他蹭得痒了,偶尔躲开,又被他微微掐着脖子毫无余地和退路地送回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准睡,解平,喊我,我要听,开口。”章纪昭在解平脖颈留下紫红的吻痕,见解平不理会他,又冷又强硬地咬他的喉结:“开口。”

解平完全适应了章纪昭另类的撒娇方式,等他撒完娇才如他所愿:“昭昭。”

章纪昭喜欢解平都要喜欢死了,一点也无法否认自己的痴迷。从额头缓慢地滑动到下巴颏,吮吻,舔.润,牙尖抵着喉结划拉,修长笔直的腿贴着腿,双手扣在解平身侧,压着男人下陷到被褥,仿佛两个人一起沉入世界最深处。

与此同时,一颗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凑近房门猫眼,贪婪地睁大,严丝合缝扣在猫眼上,仿佛门上原本就长了一双眼睛。

眼球纹丝不动,一看就是三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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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章鱼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从此你一点自我也没了不是

第55章“今天不亲。”

翌日一早。

章纪昭一丝不挂,坐在床上低头抚摸右侧小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态比想象中严峻。

畸变的右腿才长好骨骼,皮肤面自行完成了修复,昨天一切都还在向好发展,今天所有希望化为乌有。

他在发严重的高烧,体温烧到解平喊他半天喊不起,几乎烧晕过去,醒来时右腿像废弃服装店里被暴力拆卸的假肢,直挺挺僵成无法扭动的一截。充斥着死的意味的大理石质感的冷白皮肤貌似失去了细胞的活性和粘性,仿佛轻轻一触便可骨肉分离。某种来自异种的活的青黑毒素蛰伏在皮下,他能看见它们正在扩展边界,失去知觉的渐冻肌肉也在随之增加。

按常理来说,他应该注射专门封闭引导毒素的特效血清,血清可以引导毒素至人体伤害最小的部位并封闭在那处,但配置血清需要的药剂太复杂,妨碍行动,所以他们都没带。

任其发展,他会变成植物人,或者在变成植物人前因为免疫系统被高温穿透而死。

唯一且现实的办法只剩一个,哪怕他不能接受那个解决办法带来的所有衍生伤害,目前能够使得他脱离风险的解决方案只有——

“解平,我需要截肢。”章纪昭异常冷静,像在公然讨论别人的肢体该如何处置,“我需要一把锯子。”

他不愿想解平会对截肢后残疾的他作何感想,活着就是胜利。只要他留一口气,解平就是他的。腿坏了烂了,他可以安假肢。如果解平不喜欢假体,他们亲热的时候他可以把那东西拆下来,关着灯.弄,如果解平嫌弃他不愿意主动,那他来主导。他就想得远到这个程度。

“这个地方的小腿骨不算太硬,一两分钟就锯开了,包扎止血要一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章纪昭抽空看了眼旁边的白色被褥,在脑内规划操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撕这个包扎,等止血,大概十几分钟。”

他说了半天,解平都没有答复。

男人不温不火拧着手上温热的白毛巾,水淅淅沥沥落下,有些顺着他的指尖滑过。

他站起来示意章纪昭闭上眼睛。“先擦脸。”

既没有表态同意替他找锯子,也没有否决。

章纪昭拿不准解平的心思,依言仰着脸在混乱中阖眼。

解平掌下粗糙的毛巾蘸取温热的水顺势钻进他每个毛孔里,被相较较凉的温水舒爽到,章纪昭短暂在几秒内宕机清停,什么都不想,只接受被男人掌控的感官,脑后酸麻掉一片,与其说舒服,不如说是亲昵的折磨,这种伪亲昵会让人生出求而不得的躁郁。

他按捺不住又侧脸去追解平的手,以消除这种不爽的错觉。

章纪昭蹭人的时候肌肤触感温凉,偏偏不知是他浓深血色的长发色泽所致还是性格导致,普通的狎昵动作由他做来带着把血和肉都剐蹭到的极端感。

看着是恨不得把人皮都黏在他手上,那种精神上的迫切的粘稠感是他面对自己独有的特质。

解平撤了手,不让他如愿,章纪昭却不允许解平不让他如愿,他瞬间睁开眼,擎住解平收回去的手,解平很明显不想碰他,他哪句话都惹解平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违背理性抉择,不想他截肢。

光着点已经够了,章纪昭不在乎自己健不健全了,他感到自己好像一锅烧开的水,因为解平的在乎达到沸点,最后是不是被谁一把泼到肮脏的大街上变得一无是处都无所谓。

他圆满了。

歪头握着男人健壮有力的手,在静而无声的掰手腕僵持中,他以为自己凭借蛮力获胜,重新将男人宽大的手掌掰正掰回到自己脸上。

炫耀自己力气似的,章纪昭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解平略带粗茧的掌根,不忘催促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腿伤拖不了,要尽早锯。”

解平垂眼从青年修长指节的桎梏中轻松解脱,反掐着他的腮帮,“锯子没有,我不同意。”

自上而下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薄唇,在章纪昭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吻时,得到了解平第二个轻微力道的捏脸,“你缺了一条腿回去,对我来说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我不允许你死,也不允许你缺一条腿。”

语罢,他又说:“长官的命令,家长权威,挑一个你喜欢的听。”

解平亲口承认他们是家人!

章纪昭笑得都不知道怎么笑了,他被解平捏成小鸡嘴,想亲人都没法亲,说话也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他发出几个混沌的音节,解平截断他想说的话,直截了当道:“知道你想亲才捏你脸。今天你表现不好,今天不亲。”

次日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洋房一楼客厅。

“我丈夫是屠夫,他负责承包富人区解肉的活儿,白天上工,也能捞得一些边角料回来给我们晚上加餐。”年迈高大的女主人双手合十放在脸边,许是浓妆艳抹的口脂吃进了一些沾到牙齿上,她的门齿上染着几绺猩红,自豪的微笑精准绽放,她身边满脑肥肠的屠夫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头理得精黑精神矍铄,比女主人年轻起码二十岁。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似乎很拘谨的样子,从他分得极开的双腿来看,又不是那么回事。

章纪昭不动声色扫过解平旁边新来的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头。

那人是小瘸子今天新带回来做客的。

老头饿得两眼昏花哪里会分辨这一家三口话语的真实性?肉汤在面前招待,他早已失去理智,频繁刻板地点着头,只盼着能早点开饭。

女主人照常说了一些客套话,将餐厅让给他们三人。

等到吃完饭,半身不遂的老头揉着肚子差点没吐出来,他毫不客气地抢走属于章纪昭和解平的那份肉,还喝了不少黄油啤酒,当下抽搐着脸醉醺醺地笑,身子歪斜,脸从头红到颈,明显喝大了。

女主人姗姗来迟时还特地关照解平,询问是否需要给他们多打一些肉,他们有多煮一些,还解释说今天新客人饿狠了吃得多,担忧他们填不饱肚子,解平知道她一直在窥伺他们,当下装作毫不知晓,推脱说不想欠他们份外人情。

又到睡觉的点。

解平先将章纪昭抱回客房,随后回到一楼,瞥了眼趴在餐桌上酣眠的老头,对抱臂笑眯眯地看着新客人的女主人说:“客房只有一间,需要他和我们一起住吗?三个人挤一挤完全没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主人伸手在空气中扇了几下,示意他完全不用担心:“不用,他可以和我丈夫住,我们家在西边还有一间房。”解平欣然接受女主人的分配,寒暄几句还道了晚安后才回客房。

他趁女主人还没上来,率先掀开窗帘,看见她口中所说的西边的房。

平房,四角都是方的,打着灯,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拉上窗帘,两人当晚正常入睡,没有受到任何惊扰。

第二天一大早,解平拉开窗帘,站在窗台边远眺。

只见平房门口多出一排铁架,上面叉着几串新鲜的红彤彤的长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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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qwq因为这章反复重写了一下

挨个亲亲大家呢

第56章>

单薄冰冷的早晨,空气中仿佛含着片状冰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章纪昭启唇哈出一口白气,偏头斜眸看小瘸子托着一铁壶往蕾丝托盘布上的茶杯倒热饮,咖驼色的柱状液体浇筑进杯,洁白方正的方糖很快滋滋地毁尸灭迹。

年迈的女主人站在对面,砧板上,她苍白干瘪的修长左手抚在炙烤热吐司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锯齿锋利的长锯刀,刀锋自上而下直接横下切吐司,距章纪昭的手腕只有一丁点儿距离,在半空中灵巧地错开了。

章纪昭迅速掀开眼帘,猛地收回手,能动的那只腿支撑着椅子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面部随即外露出恐怖的神情。“你这是干什么?”

他后怕地摸着骨节分明手腕上被接触到的肌肤,非常身临其境地哆嗦着唇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主人,没得到道歉,又转头焦急地看着同伴,想要朋友帮忙伸张正义。

“这是干什么?”他上扬语调,加重声量。

解平配合地拍了拍他的背,冲他摇摇头。他才偃旗息鼓,像被临头泼了一盆冰水的毛头小子,因为受制于人敢怒不敢言,半晌生硬道:“你能不能看着点?”

“昨晚光想事了,一宿没睡,差点连你的手腕一起锯了。”优雅精致的老女人从喉间发出咕哝般的调笑,她并没有道歉,仿佛轻飘飘的解释足以一笔勾销,从旁边拿来热好的黄油和水果刀,往切片的吐司上慢条斯理地涂抹,最后每人分得4片黄油烤吐司和一杯热烘烘的方糖红奶茶。

解平不疾不徐地在吐司上抹了一层甜腻腻的炼奶,章纪昭抬起吐司片直接吃了起来。

热吐司抹了黄油和糖霜的口感很奇怪,有股肉味。

他强忍着恶心进食,肢体姿态还算放松,搁在桌面的手忽然被宛如老虎钳的巨大抓力钳住了手,他抬起头,方才分发完食物的女主人的长脸近在咫尺,那张苍白的脸只在嘴部格外鲜红靡烂,她的口齿完全露出,牙龈根部的污渍看起来更像能揭下来的生肉黏连的白色筋膜。

“这些食物都是很珍贵很不容易得来的。”她抓住他的手,力道收紧,“可要珍惜呀。”

章纪昭和她对视,适时在眼中释放出疑惑和些微的恐惧,在他掐好普通人反射时间打算收回手前几秒,解平先站起来拽开了老太太不礼貌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会早餐凉了。”解平依然保持着旧习注视着对方的双眼,话语体贴不变,眼底却淡漠,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客气,“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章纪昭的唇角抑制不住在0.01秒内上扬了一个像素点位,他很专业所以压得很快,但他瞬间的情感流露还是被解平抓包,解平目光刮过他的唇角,两人都默契地回到当下的氛围,女主人皮笑肉不笑嗯了一声:“说得也是,赶紧吃吧。”

并不明朗的气氛中,章纪昭吃掉了两块吐司,解平吃了一块,喝了小半杯奶茶。

她用小调匙搅动着奶茶,紧绷又熟悉的打量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半晌又道:“早年情报局的人是整个世界的异端,不过他们该死的都死光了,那是旧规则。”

“你们没在这待太久,不然你们就会知道这儿有项新规则,浪费食物的人,在这里是要被当作异端烧死的。”

章纪昭喝了一口奶茶,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解平比他更稳,两人老老实实在一楼把早餐全部吃完,结束后解平抱着他直接去到浴室。

章纪昭跪在浴缸旁,娴熟地将食指伸进口腔抠喉咙眼,他的动作几乎是对自己身体的凌虐,而解平则显得太过温柔。

男人一手锢着他的长发避免掉下去,一手帮他拍背,不肖一会儿,他便将刚才吃的所有食物都呕了出来,吐完解平又给他倒了杯水。

两人清理掉胃里的食物后再也没出门,而是心照不宣地开始收拾行李,另外还需要带一些必要的自来水作为上路补给。

他们发现他们发现了。

解平打开浴室窗户往下看逃生路线,然而这的二楼并不算低,在章纪昭腿动不了的情况下,走窗路离开的方案已经被锁死。

章纪昭靠着浴室门坐在地上,偏着头好将解平的侧脸看得更清楚,他像一具被粗糙制造只拥有粗绳作为双腿的娃娃,在他永远冒昧无礼的探视中,解平少见地对一扇窗保持缄默思索的姿态,他的沉静不过是一种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是解平感到为难的始作俑者。

章纪昭不会为此自卑或感到羞辱,但他依然感到痛苦,那样的痛苦无法消解,所以他用手掌抬起有气无力的右腿,而那必将是徒劳。

“晚上等他们不在了,从正门出去。”解平健壮有力的双臂从窗台撤走,衬衫卷起的袖子下筋脉是青色的。

章纪昭凝注那处良久,笑出了声,再仰起脸时,解平已然来到面前。

他仰头,攥住男人的臂膀,无言中安静摩挲着他平坦肘窝上的静脉,他想他能被归类为不善言辞的人,但他和查理不一样,他是没有言辞可言。他不想发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任何美,他总是平视,总是漠然路过。

但他在解平身上发现了山脉。

青年张了张口,不大自然地笨拙开口:“最小的山脉在人的身上隆起。”他的语调冷又很慢,恍若质疑,反倒削去了其中煽情,变成一种独属于章纪昭式的表白。

像背诵课文。

解平表现得似乎有些惊讶。

章纪昭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发言感到后悔和尴尬了,他把自己像一枚蛋黄从蛋清的保护中剥了出去。那么问题来了,解平喜欢蛋黄还是蛋清?他自己都不喜欢蛋黄,他不想看别人的真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解平屈膝蹲下,抚摸检查他的伤腿,随后温和地看着他:“照你的说法,你和我身上的每座山都很亲近。”

“……当然。”章纪昭在无力感中疲惫挣扎地找回他的浮木,他无法忘却自己的累赘身份,但他终于在解平的引导下,在快乐和痛苦中找到了矛盾的支点。“我亲吻过它们。”

我亲吻过你身上的每一座山。

解平莞尔着将他拥入怀中,拍抚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呢喃着像讲故事:“没关系,不管结局怎么样都算我的。我很高兴你留在我身边,我想我们能一起到最后一刻。”

“你已经让我足够高兴了。”解平轻吻他的发顶,“就算回不去,我也没有任何遗憾。当作来度假吧,我们可以回去,也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章纪昭很难相信他在解平的话下泣不成声,他在泪幕下不住地用唇面剐蹭解平的脸,那不是吻,那绝不仅仅是吻。

没人想到食物吐出来之后,他们仍会在几小时后陷入眩晕。

这一家人往食物里下了液溶的强力致幻剂。

在床上,章纪昭满头是汗。

幻觉中他躺在水泥地板上,来源不明的蓝绿照灯急剧变幻映照在他脸庞,挣扎着想摆脱汹涌的药物回到现实,肢体小幅度痉挛。

他魇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悠长缓慢的口哨声从遥远的楼梯拐角传来。

脚步声逼近门缝。

危险近在咫尺,青年似有所觉,额角冒出汗滴,指尖在被单上扣出波涛状的褶皱,眼皮有千斤重,下一秒他的身体真正悬空,有谁抱起了他。再下一刻,卧室门在脚步声抵达二层前吱呀一声开了。

沉重脚步声停在房门大敞的客房门口,章纪昭眼皮睁开一条缝,解平正抱着他躲在另外一间客房的门边,他能看见解平的手腕在克制颤动,男人显然正克服着致幻剂的作用带他逃亡,他的脚步肯定也会不稳,他们要怎么才能从这逃出去?

来自第三者的愉悦笑声转着弯儿从胸腔中爬出来,单是听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更别提章纪昭从笑声中辨出了粗粝的摩擦声,凭借他的经验,他确信对方握着一把木桩的铁斧头。那把斧头一定非常宽大,因为来时的脚步声不算小。

女主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难道来的是她矮小的侏儒丈夫吗?

很快一切就有了答案。

“这么快就不告而别了吗?我说了不会找你们要任何报答,为什么还那么不礼貌?我以为我们这几天的相处已经敞开心扉了。今天看见你们把吐司吃光,我还很高兴,本来还想教你们怎么烤吐司才好吃。”

年迈女主人略不客气的言辞裹挟着优雅老沉的语调,“不过相识一场,我还是会告诉你们美味吐司的秘诀和配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章纪昭的努力下,他的眼睛终于从睁到一半变成全部睁开。解平抱着他艰难打开这间房斜对角的那扇门,带他溜到了第三间房。

这座洋房简直像迷宫一样,每个房间都摆着不同风格和类型的私人物品,章纪昭困难地将口鼻压在解平身上,致幻剂甚至令他无法集中精力呼吸。

“特殊的地方在油脂,美味的、香喷喷的黄油,像一座热烘烘的小山拍在吐司上,缓缓抹开。”脚步声奇异地消失了,她竟然能控制自己完全不发出声音。

章纪昭猝然一惊,刚想说话,铁斧横切纸薄的墙壁,隔着视线盲区准确地切在了胳膊上。

章纪昭不痛,他没做痛觉剥离啊,他竟然不痛!

青年低下头,惊愕地瞪大双眼,斧头一刀直劈,砍得解平手肘烂了一半,木墙上的碎屑还在源源不断掉落。

老女人骄蛮平静的指责再度从墙对面钻过来:“你要知道,那些黄油是我们含辛茹苦从我们的朋友身上炼出来的,每个朋友虽然都很讨厌,但是都有独一无二的个性,每个人身上的油都有不同的气味,为了招待你们,我把最好闻的朋友挑选出来,涂在面包上供你们享用。”

“但你们一点对食物的敬畏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你们甚至没有消化就把我的朋友吐进了下水道里,为什么?因为你们是从乐城来的,这就是城里人应有的傲慢?”

一斧头把解平和章纪昭都砍醒了。

解平是不痛,但他的大脑因为快速失血绷得很紧,他眼睛都没眨,单手抱着章纪昭,从斧头上抽出断了一半的左手,臂膀撞开一扇新门,粗重的铁斧紧隔一秒砍烂木墙,穷追不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平远离墙壁,快速踹开洋房尽头的一扇门。

这扇门直通一架不锈钢铁梯,可以往上也可以往下。

好消息是它不通二层的其他平台或者门。

坏消息是俯视一楼,小瘸子正仰着头朝他们露出大大的微笑,而他名义上的屠夫父亲在一旁悄无声息地磨着刀。

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沿着铁架梯往上爬。

空气中弥漫着深重的血腥味,肌肉训练出的反应先于大脑找到顶楼的通路,顶楼窗帘紧闭,尘螨弥漫,呛进气管,他熟练地屏住呼吸,唯一没办法控制的就是伤口流失的血液浸湿木地板进入缝隙。

身后脚步声时隐时现,变幻莫测,已然判别不出远近,一下隔得很远,一下又近在咫尺。

解平觉得疲惫觉得困倦,致幻剂的效用卷土重来,他更重地搂紧怀中人,在下一个转角消失不见。

“肉的血水怎么到这里没有了?”瘦长的女主人自言自语,她抻直满是颈纹的脖颈环顾四周,随后屈膝蹲在最后一滩血水前,伸出长有长指甲的手指捻了把血,最后含到嘴里像嘬番茄酱,闭上眼睛沉醉地品尝,“这真是……真是真是真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时只能听见饥渴的嘬声。

那是嘴皮子和指腹的摩擦振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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