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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2 / 2)

孟轲白他一眼,转身补觉。

卫灵院里,夕渐于树下乘凉,微风过处飘来一阵药香。

夕渐不喜欢喝药,所以咳疾越来越严重,夕瞑每日监督他喝药,少一碗都不成,一日三帖煎的浓浓的药浆,简直是要把人喝死。

可是这药却颇有效果,连续喝了小半个月,还真少咳了一些,也不再咳血了。

夕渐捏着鼻子,相当厌弃的送了一口,差点没吐了出来。

夕瞑笑话他吃不了苦,却想起在西北的四年,风霜苦寒他又是怎么受下的。

夕渐喝完了药又喝了小半碗蜂蜜水,夕瞑给他披上披风后说,“莫尧明日誓师。”

“他过些日子不是要娶梁家的独女?”

“梁嫣犯了罪,现在正关在牢里侯审,就算判她无罪她已非完璧岂可再嫁他人。”

夕渐摸着小指,叶眉微颦,“走的这么匆忙,臣还没来得及和他告别,这一别就是余载,臣…还有事没问他。”

“明日有的是机会。”夕瞑弯腰,看向他手中的古本,“若你觉得闷,朕把陆继召进来,和你说说话。”

夕渐当然不肯,拿起书本又进了屋里,夕瞑跟了上去,问着,“皇叔还没告诉我,当年和张文锦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渐闷咳一声,看向他,“文锦因臣获罪,臣心中有愧,所以不常提及。”

“不仅如此吧。”夕瞑笑着贴上去,“听说你们同吃同住感情好的很。”

“相逢恨晚,知己而已。”

“那他为什么跳河?”

夕渐沉默了,当年张文锦会跳河他也没想到,他以为先帝还是存着惜才之心的,他以为张文锦不必为他做到如此。

可惜都不是。

后来去茶摊上看他,那人一切如旧,却再也不是他认识那个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同样的脸却如同陌生人。

夕渐浅声,“他为什么跳河,臣实在不知。”

夕瞑笑道,“据朕所知,他当年是被追杀,走投无路才跳的河。”

“…”

“他要给人通风报信,报的是什么信?”

“臣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好,朕告诉你。”夕瞑搂着他,感到了他一阵阵发着抖,“他要告诉你,先帝设了局等你跳,让你快逃。”

“…”

“你当年到底要和谁私奔,她叫什么名字?”夕瞑诱哄着他,语气异常柔溺,“告诉我,她是谁。”

夕渐狼狈的抓着头发,“请你,不要逼我。”

“朕没有逼你。”夕瞑拍着他的背抚顺他的气息,“你别怕。”

夕渐缓了下来,擦着头上的冷汗,突然跪到了地上,“皇上,臣不辞官了,您放臣回去…臣知错了!”

这小半个月天天这么逼供,再坚强的神经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患有疯病的。

夕瞑安抚着他,“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上次他也说是最后一次,夕渐颓败的倒到地上,抓着夕瞑的衣摆,“没有人…没有人害臣,皇上,求您了,放臣出去。”

夕瞑扶着他起身,把掉到地上的披风披到了他的身上,“不急,还有十来天的时间,你会说的。”

夕渐如同困兽一般扯下了披风,狠狠地看着夕瞑,“皇上,你何必苦苦相逼。”

夕渐挣扎着起身,“你派孟轲去查端王的旧案,暗地削我的兵权,你不过是想如先帝炮制端王一样来整治我,你迟迟不批我的辞官折,不就是怕撒了多年的网做了无用功,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条活路,非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

一时间,夕瞑自以为遮掩得很好的面具,其实早已被看穿,颇有一丝狼狈,但还是及时的遮掩了,“皇叔何必动气,朕扶你去床上躺着。”

夕渐避开了他的扶持,撑在桌边,但还是气恼的很,最后又咳嗽起来,这次咳的没完没了,气血四溢,掌心上糊的都是血,夕渐怔怔笑了,“皇上,您看,何必您动手,臣也活不了几日。”

夕瞑连忙上前,用帕子把他的手擦了又擦,慌乱的出去找御医。

夕瞑匆匆出门,夕渐看着他的背影,竟也生出一丝舍不得,但更多的是决绝。

“皇上,瑾王的病实在是…”王御医拈着胡子,摇头叹着,“您知道的,瑾王忧思过重,伤了心脾,药石难医。”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

“皇上先前让老臣找的蔓肓,老臣日前已找到…”御医犹豫着说道,“此药若用在普通人身上是毒,可若用在忧思过重的人身上就是一剂良药,服用这个,瑾王或许能再活个两三载,只是有一点,在此后三年,瑾王会忘却前尘。”

“瑾王会忘了自己是谁,会忘了陛下,以前的种种再也记不起来,直到服用解药才会恢复记忆。”

“可即使如此,忘尘本身有毒,毒性不解,纵使费尽全力也是枉然。”

若不用,以夕渐现在的状况也挺不过一年。

莫尧疲惫的回到卧室,随手卸去盔甲,却感到屋里有丝不同寻常。

他猛地回身,那人制止了他的攻势,低沉的嗓音像是美玉磨砺着沙石,虽非清脆却好听的很。

“莫侯,是我。”

莫尧惊讶异常,正要点灯,却被夕渐止住,他压低了声音说,“我的时间不多,不要声张,等我走了你再点灯。”

“王爷请讲。”

夕渐问着,“那日我托付你去看的药末可有结果?”

莫尧正为这事作难,犹豫会儿咬紧牙关说道,“其实,那是息肌丸的药末。”

虽在黑暗中,莫尧仍感到夕渐的颤动,他慌乱的抓着夕渐的手臂,夕渐匆匆甩开,似乎在笑,但那种绝望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感觉却没有消弥,他说道,“这次去西北战事紧张,莫侯要保重。”

莫尧生怕他出事,匆匆点灯,却看见地上留了一滩血迹,再没了人影。

那些血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新鲜的很,那样张扬的铺陈在莫尧面前,莫尧怔了一会儿,连忙抓上披风出门找人。

夕渐的身上中了一支箭,箭已拔出,只是血还在不停的流。

皇宫灯光通明,正门而入再偏西向就是内宫。

而舒太后的佛堂就在那里。

辅政十年他去过无数次,他一直和云子舒保持联系,那是他大嫂。

也是开元帝在世时指给夕渐的娃娃亲。

十六年前,张文锦与他亲密过甚,抵触龙颜,先帝把他召进宫谆谆教诲,却将张文锦革去功名此生不得科举。

那时张文锦临别前告诉他,先帝对你可能不止兄弟之情,他不信,却有一丝动摇。

日日揣度人已瘦了一圈,先帝摸着他的脸说,怎么瘦了,他狼狈躲开,不想先帝冷笑,把住他的双手,拈着他的下巴说,“张文锦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和朕比他哪里好?”

夕渐那时才十五岁,被他吓得抱头乱窜。

此后他如同受了惊的小兔,生怕风吹草动,直到再也撑不下去写信给云子舒打算和她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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