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歇过后他们抵达一所简陋车马驿站,长长方方的砖石灰瓦屋盖了两层,左边是牲畜的茅草棚,细小的旗杆上飘着一面褪色经年久远的旗子,用于运货的木制小推车也随意停在四周。
欧阳子钦下了马车显然不敢靠近战泽封半路,他领着曾容有意无意地躲在裴勿笑身后,众人也不好拆穿。而战泽封只用眼角余光扫了那人一眼,回想他们是否认得。
“八宝,想吃些什么?一会咱们还要继续上路,已经累着了吧?”雷风曦也是迫于情势危急才不得已连夜赶路。
“当然累了,时时刻刻都只能坐在马车里聊天发呆,连只小兔子都不让抓。”她说着撇了战小哥一眼,对方视而不见。
齐穆袖见曾容将她的情哥哥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看他们神情她应该是在劝他不能对恩人无礼。欧阳子钦虽面色僵硬,可也总算答应下来。一伙人匆匆吃过晚膳,裴勿笑就跑去坐在驿站前方的一块大石头上呼吸夜间空气。
“你为何非要救她不可?”身后传来雷风曦关切的询问声让她心荡神驰,一时间旧事涌上心头惹得愁绪更为纷乱。
裴勿笑静气看着他道:“因为我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危险,如果不是有人救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月胧明,驿站外灯昏花满枝。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剧情无法变动,可是语句之类的有待进步的空间还是很大的,等有空我会再好好想想的!对了,那两位路人……纯粹为了推动剧情,你们看下一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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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夜悲歌(一) 。。。
(驿站小林)
“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
山岳水风在满目柔情中成为点缀,雷风曦宽慰地揉揉她的长发。裴勿笑见着他性格这般讨人喜欢,哪里像什么“将军”,分明就是在假扮李逍遥。
“阿风,那是几年前的事,如今我也算释然了,嗯……说得复杂怕你不能理解,就和你简单‘报备’下吧。”
随后她自然地道出那个深夜发生的往事,那晚是独自一人在巷子口等待安藤真,那时他还是自己“师兄”,可不巧遇上几位在学校里出名的小流氓,初中三年级的裴勿笑已是清秀可人的文艺积极份子,正值青春期的不良少年们萌生歪念,好在当时有许末恋仗义相救,往后她对这位现代侠女心生景仰,两人成为了莫逆之交。
“今日让我遇上别人有难,如果我无动于衷……真怕老天爷会一个闪电把我直接劈死。”她叹口气继续说,“一场屠虐换一次拯救,这值得吗?”
雷风曦眼中的温柔足让这满山的夜合花开,他轻扶裴勿笑的脸,不许她哀声叹气。
“这些人活着也是危害百姓,哪怕是为维护武林正义,咱们也该绝不留情铲除他们,流血才能阻止不必要的牺牲……我这番话你别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就行。”他不正经地加了一句,裴勿笑止不住与他笑闹起来。
“其实我这个人太过崇尚英雄主义并不好,阿风……为了这事害得你与战小哥……”她这么开口又觉自己太过矫情,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有这么大能耐?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八宝却总是尽可能地兼爱天下,莫非是‘圣女’天性?”他侧头假意自己弄不明白她的特性,“你是聪慧有余,可爱的让人……”
夜香飘满驿站近郊,终于有些月下花前的味道,眼前人应是明了他的心里事,他在她耳畔轻言:“八宝,你无需自责,我与封好得很,只要有你在……万事具备。”
雷风曦每每遇上她即会分寸大乱,然则欧阳子钦的干咳声打断两人呼吸跃显合拍的节奏。
“欧阳公子有何指教?”他带着私心想,对方晚一炷香后再来搅局那也不迟,明知时机不佳为何还非要现身。
欧阳子钦也为自己不得已的鲁莽汗颜,可他先前是下足胆量而来,绝不可功亏一篑。
“小生总觉‘雷风曦’三字极为耳熟,细细思量过后,再依大侠这身装扮举止,特别是您身上那柄青峰宝剑,想必您正是那位骁勇少将军?”
“不敢当,子钦兄若不嫌弃,还是直接称呼在下‘阿风’吧。”雷风曦客气地一摆手,以身作则地喊起对方姓名。
“既然我未认错……小生有一事藏在心里甚久,如今也不知该不该相告。”欧阳子钦将左手摆于腰际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在小生心里有个疙瘩,如今同时遇上雷将军与那人……或许正是上苍给的预示。”
雷风曦当下心无旁碍地看着他的双眼,“子钦兄大可如实相告,若有雷某可相助之处,定当尽力而为。”
欧阳子钦满是信任地点首,“那小生直言不讳了!前阵子绮漓庄一案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官衙与问天山庄皆有出力调查,还有位目击者向官府报案,不久即被殛诛盟杀手灭口,实不相瞒……那位仁兄正是鄙人好友,那日我们同在绮漓庄附近,换言之……小生也可作为当日的人证。”
然而同伴惨遭祸端只令人心生恐惧,他终究未敢露面于任何公堂,将那些真相夜夜埋葬。
“欧阳大哥,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裴勿笑心中不祥的预感蒸腾而上。
欧阳子钦并未留意她与战泽封之间的纠葛,只是将真相一并道出:“结案陈词中所有矛头皆是指向殛诛盟慕雪仞,然而我却亲眼所见那场屠虐的始作俑者正是与你们朝夕相处的战泽封!”
“不是说慕雪仞与战小哥可能认得?他们之间有某种关系正是我们看不透的秘密,欧阳大哥,你因为目睹那场惨案才对小哥颇有惧意?”
“裴姑娘有所不知,当日情形诡异非常,此人出手杀戮暴烈与而今判若两人,且外貌仪态陡变,就连群兽既慑,那柄魔剑更是有股吞噬灵魂般让生灵恐慌的力量!当真邪门……难不成他是魔教中人?”
“既然凶险异常,你又为何活了下来?”她因心知战泽封绝非自私自利之人,于是不知不觉又在替他辩解。
雷风曦见欧阳子钦面露疑色,赶忙接过他的话,“子钦兄,在下与战泽封是多年知己,你且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将此事放开便是了,据我所知那场灭门惨案的确骇人,凶手招招都未留情,是否封他有所苦衷,我们也未了解透彻。”
“小生自觉当日他确是在离开绮漓庄之际发现躲于门外的我们,可他并未痛下杀手,裴姑娘所言也有道理,即使是‘修罗’也会有人间苦恼吧,鄙人也只想尽自己一份职责,将此事告知雷将军,至于将军想如何处理,那与我已是无关紧要。”欧阳子钦鞠一个躬,转身方想走人,他见着战泽封正堂而皇之地立在他身后,面容淡定地看不出是喜是怒。
脸部显然抽搐了一下,欧阳子钦佯装镇定地由他眼皮底下走过,裴勿笑则勉强地扬起明雅笑容,“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阿风的?”
她还笑的出?战泽封默默回她一句,“殛诛盟作风你未领略。”
“我知道绮漓庄是事出有因,我过去听北辰三言两语的意思中也有猜测你参与过此案,可并未想着原来始作俑者就是你……战小哥,你是否与慕雪仞相识?这一路来护我们不被殛诛盟追杀,不受严荡龙威胁的人,究竟是不是你?”裴勿笑的能力仅限于此,更深的内幕她摸不着更想不到,她急于揭开谜团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