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自小性格洒脱,遇事总爱百般忍让、迁就彼此,如今师妹一事……你仍是步步留有余地,与她之间……究竟作何打算?”
“不论她喜欢谁也好,不喜欢谁也罢,我心上只留下她一人,再也忘不了,师兄,我与封曾有‘永生花’之盟,他心里懂……我也愿他与八宝皆能快乐。”身旁树枝次第摇晃,“若她对我有一丝情谊,即便被旁人觉作荒谬至极……我也绝不在乎。”
对方不解其意,只看他笑得温柔倍加。
(滨椿湖。水边花坞)
是夜,月皎夜色清,战泽封与裴勿笑回到水边花坞,推开版门,他们瞧见莫北辰与雷风曦皆数归队,两人正站在四合院里说着什么事。
雷风曦今日有些异样,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他的身影一入眼,裴勿笑不自然地将双手交叉摆到身后,“阿风,你回来了?……欧阳大哥好不好?我今天见到无央师兄了……还有……”
“方才秦大哥来看过咱们了。”莫北辰走到她跟前,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八宝,风曦哥说那位东方小棋王出了事。”
雷风曦脸上挂了一丝疲态,他详尽地将自己在云水乡遇见的奇事转告他们,裴勿笑当然也不会信东方煜邪是会做出勾引有夫之妇这般下流事的花花王爷。
“我们今天遇见了一位来自黑煞国的无舟姑娘,听过她那番话,我到是觉得东方煜邪铁定遇上了什么邪门的玩意,阿风,他这么大的人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别太为他操心。”虽说她对东方煜邪并无太大交情,不过自己也不愿看见棋王有何差错。
战泽封低过头在她耳旁说了几个字,雷风曦心头一紧,更为确信了早先无央师兄告诉他的那些有关他们之间的发展。
裴勿笑则朝战小哥点点头,支吾着对雷风曦开口,“有件事……是关于那支七宝钗的,你坐下来好好听我说一说……行不?”
“我几时与你说过一个‘不’字?”他若有所指地笑笑。
待裴勿笑将花妖与无舟的事向两人道完,雷风曦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是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意,从之前第一眼就已觉察出他的情绪低落,“阿风,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擅自做主。”
“不,只用区区一支发簪即能推迟‘大限’,想必这是我娘在天之灵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雷风曦感叹万分,终于露出以往亲切从容的笑,“封,你说是不是?她这可算得第二次救你了。”
战泽封听后旧日往事如浪般翻涌侵入他的脑海,他的唇畔竟浮现出一抹微不可辨的怀念。
他们两人不仅少时相识,战小哥还被阿风的娘亲救过一命?!如此看来,自己与他之间……
裴勿笑眉眼间染上落败的神态,本想着与战泽封既然关系逐渐明朗,那也应与其他人将这事说明,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可言说了。
“北辰,你今天又是去了哪儿?”她只好将话题转移,环视名庄继而问道,“怪了,怎么不见阿袖?”
莫北辰与雷风曦互看一眼,脸上皆泛暧昧,紫衫二少炯然有神地挥着指,“风曦哥让我去滨椿湖绸缎庄找了一位师傅,已为你们姑娘家备好了新衣裳,至于阿袖……适才她还缠着大哥想要……”
“啥?!”
“要拜师……”莫北辰不明她为何以为自己已将整句说完?那句子显然措词不当。
裴勿笑语塞地假意笑了几声,雷风曦将她面上变化已拿捏神准,笑里满是调侃,“八宝的境界如今咱们三位已望尘莫及,莫庄主正于花坞里的池西楼见客,你若要找阿袖,不如就去那儿。”
八宝姑娘听后当下就撤,战泽封见她与莫北辰走远,侧过一双冰似寒冬的双目与雷少将军对视,须臾过后,对方耸肩的举动里摆满不迫,笑得春暖花开。
“既然应她要过好这一夜,你我当去尽力吧。”
花坞内,裴勿笑的长裙扑棱开似一朵牡丹,她对着莫北辰面露喜悦道,“这又不是过新年,你们想的还挺周到。”
莫北辰听着沾沾自喜,摸一摸后脑勺,“珣阳夜里别家千金都会换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锦瑟罗裙,我年年见着花花绿绿满大街。”
她垂下头笑笑,看见白裙姝美的齐穆袖正坐一把月芽凳上,阿袖美人被白衣称得风中凌乱,且还笃定翘着二郎腿。
“阿袖,我听北辰说……你想要……?”
齐穆袖将那张美如碧月的脸一沉,火气蹭蹭往上冒,对住楼里厢房喊:“说的不错,我想要可他还不从呢!端的什么架子!”
“阿袖,你在这儿可听见有何动静?那三位老人家不知从何处来,总爱隔着些时日就来找我大哥……”
旋听房内一阵啸风刮裂了榆木门,他们三人被吓得不轻,楼内景物被烛火印的亮堂堂,地上是打翻的素面圈足银风炉,钣金成形。金樽列置,满眼灯月反被那身尊荣的华服微茫了心境,举止雍容的银发男子背手而立,不将正面对住朝着他施以大礼长身跪拜的三人,寥寥几字掷得轻似流水滴泉。
“菊绘,送客,我乏了。”
一旁本是见惯大场面的女侍如今面上也添了惨白,张嘴危危颤颤了半响,又瞅瞅自家主人,“这……爷……您再……”
他怀三分不奈、七分无耐,催促地甩罢华袖。
菊绘退开一步身子,忙是对着三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双膝跪地,“三位长老……菊绘也不好办……”
其一白发髯公想再道话,身侧老友忙不迭地劝他莫要再提,他痛心疾首地长叹,“唉,天命难违……!”
“天命?天下……”莫止渊闻言回过身来,一身淡装雅服让他居高临下,银发飘于耳际,威仪投入房外齐穆袖的眼底,她不知怎地向后退一步身子,他正像一块成色盛极的宝石,熠熠生光。
莫止渊如掌沉浮的王者,抬头自嘲地问道:“天下于我何加焉?”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战小哥与雷将军的纠葛……纠结了……
好吧,三P什么的……最难了……
至于阿袖与莫止渊……我更是不想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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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待花似锦(二) 。。。
(滨椿湖。花坞)
镜水夜来风荷香,池西楼傍水而筑,乃是莫止渊会访友人或独自静休的书楼,滨椿湖城中人人皆知这水边花坞的主人绝非庸碌之辈,然而甚少有人可靠近此地,莫止渊也好寻得片刻清静。
莫北辰了然自己兄长性情,他每每身在花坞即是处于生人勿进的状态,娘亲曾拿他这长子说笑,称除非是皇帝老子来这儿找他品茗对弈,他方给几分面子,否则其余前辈后生一概拒之门外。
现下三位长者登门拜访实属破格,不过莫北辰自小就见过他们,可他却不知这举止怪异的三人从何而来,为的又是什么。
密密朦朦的烛光拂在三位近似花甲之年的长老身后,白瓷花瓶碎满一地,斯太菊随风飘了几毫厘。
菊绘脸色烦忧地将他们扶起,低语几句后亲身送了客,正巧雷风曦走近池西楼,他瞧着被深幽内力所波及的一派狼狈场面,不由跨步进入房内。
“莫庄主果真内功浓厚,晚辈深表尊敬。”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施施然地找过两把椅子,好让随他入内的裴勿笑与齐穆袖有位可坐。
莫止渊与以往齐穆袖他们见过的男性皆不相同,他虽与令南将军同为二十七、八岁的成熟男人,可百里胥内敛忠诚,莫止渊却一身煊赫,这便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