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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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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饼

但听文氏声音严肃; 王妈妈皱了眉; 瞧着文迎儿道:“这……不知是怎么了。”

“王阿喜!你还等什么?!”文氏在里面扯了一句嗓子,瞬时便大咳起来。她这是直接把王妈妈的闺名都给叫出来了,当下便觉面红耳赤; 都多少年没听她当着这么多人如此喊过; 顿觉出事情有些严重,于是不敢再说话,将文迎儿叫入内去。

刚送文迎儿走到门口,王妈妈一看; 那文氏竟然现在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王妈妈大惊失色,“夫人您这是,要起来叫我呀!”连忙就去扶。

文氏道; “你起开,出去候着去。”

文迎儿快步走上搀住她,“姑母,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人代劳的?”

文氏仰头望她一眼; 随后瞥见王妈妈还没出去; 便皱眉道:“王阿喜,出去带上门!”说完又是喉咙带动咳嗽几声; 等王妈妈出去后,突然向地上跪下!

文迎儿心上一秉,曲腿接着她两臂,可文氏十分坚定地跪下了。

“姑母!”

“民妇拜见帝姬,小儿不通事理; 将帝姬劫撸,此事罪恶滔天。但他并非是故意傑越胆大妄为,实在是因对帝姬一片赤诚,其心如其父侍君,日月可鉴。”冯氏听见外面动静,知晓与文迎儿身份有关,这一天她知道,始终要来的,这一跪是始终要跪的。

“姑母请起,您可是国夫人!”

在冯家军功最盛时,文氏曾被封为第一等国夫人,是无上尊荣,不需随便跪拜皇室宗亲。但冯家一但落败,这国夫人便也成一纸空文。可有诰封在手,常人也无可接近。文迎儿已经瞥见在床榻上,摆放着那贵织的诰封,她显然是早就准备出来了。

“姑母,我已经是冯熙的妻子,是您的儿媳,该是我跪您,”说罢便大拜下去。

文氏抓住她双臂,两人互相阻止着,望着对方。文氏叹一口气,“纵使小儿再顽劣,他也是我的主心骨,底下还有一小子,冯氏只仰仗这两人。帝姬若是有心,民妇只希望帝姬能隐姓埋名,好生地与小儿过活,这民妇尚能将您当做是儿媳,但若是帝姬有心回归本位,或是报仇雪恨,为崔家那百口人还冤,民妇却可承受不起了……”

“家中伶仃,其父之冤仍然未能昭雪,我也从来不强求,因我知道这苍天在上的,但凡赢回名声也赢不回人命。若是冯熙再背负崔家一族,那冯氏一族,恐怕也将自己悬于灭族一端了。”

文迎儿可算是听懂了。文氏不是求她做好儿媳的,而是她听到外面的动作,知晓一切恐与她有关,所以来奉劝她的。

文氏一向给她感觉过于病弱柔善,但她却也是冯氏的主母。她的劝说,直戳进文迎儿心里去。

文氏长跪不起:“民妇有个请求,若是帝姬愿意与冯熙做这一世的夫妻,但求让冯熙辞掉这一身官职,莫在党争中沉浮,惹得一身荤腥,咱们将这皇家亲赐的宅子卖了,将京里财产清一清,咱们去外头置个百亩良田过活。民妇的身子也不好了,就指望儿孙给民妇颐养天年,若是再看你们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再看外面刀兵侍从跑来跑去,民妇恐怕连几日也再撑不过去了。”

文迎儿咬了咬嘴唇,“我愿意和冯熙做这一世的夫妻。”

文氏的眼睛晶亮了些,“我瞧得出来,你对二哥儿是真心实意,那眼神骗不了人。”

文迎儿微微地撤出一抹笑:“姑母别担忧了,您说的这些,我会劝他,只不过即便要劝,恐怕也需得时日,若要辞官,也得选好时日呈上等着批示,再加上咱们在汴梁的这些房屋田产,也不是一时能够离开的。”

文氏大喜,“只要你有这份心,我便放心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是怕你放不下,我也怕二哥儿这孩子放不下,你两个看着不一样,这性子却是一模一样,初时我便知道你们这缘分,当初只烧香拜佛,将他对帝姬你的这心思,给菩萨说是孽缘,求来求去笛想让他解脱,他却越陷得深了,千方百计地往外闯。原先便是我让他忍着,绝不能发,保全冯氏一家性命,咱们就苟且偷生又如何呢,非得跟老天爷拼个鱼死网破干啥呢?但有一日,他就不肯听我的话了……我知道他有了要守着的,他想守的还并非是他这个老娘……”

文氏说得又大咳起来。文迎儿是绝顶聪明的人,她扶着文氏坐下,从壶里倒温水出来喂她,好容易让文氏心绪宁静了,在床榻上重新躺了回去,又将她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好生揉捏了半晌。

文氏瞧她这样,以为她是真的存了平静活着,跟冯熙一块儿离开的心思了,于是缓缓地有了些暖意,口里润了些,低声说,“那就早些要个孩子,有个孩子,就能劝动他这铁石心肠的,别动那挑动老天的歪心思。你也是个不容易的好孩子,你两个值得安稳日子,千万别惹那惹不起的老天爷……要个孩子好,要个孩子好……”

文氏当真是说得太累了,躺了半晌后,被她揉捏得也舒适,安神香就在房里桌下点着,过了小半时辰,便听见她呼吸渐渐沉稳,起了微微的鼾声。

文迎儿叹息一声,等她睡熟了,才放下她的腿来。

这文氏的担忧是对的,眼下虽然冯熙又胜了一场,可要保护她却异常艰难。他已经有了野心,要让自己能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这就是与官家相抗,恐怕到头来抗不过,冯家这几丁几口都在劫难逃。或许离开是保全所有人的办法。

对于崔家而言……文迎儿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家人于她来说,只有一个大姐姐,和一个抱过却连脸都想不起的婴儿,崔家族人、祖父舅父,全都没有见过,她只想知道真相,让那管通得到下场,似乎现在也已经得到了。

可冯熙又那么肯定地告诉她一定会让她顶着这个名分走出这屋子,走到阳光下去。她该是相信他的罢?他说能,她心思中还有这点侥幸。

从文氏屋里出来,绛绡瞧她眉头紧锁,额上脖子全是汗,于是问,“方才夫人说什么了,从没见过夫人这么嚷得厉害,好似动了怒了。且奇怪的很,根本没人跟她说外面的事,我们声音也就娘子回来时才大了些罢了,怎的就让她听见了呢……”

文迎儿沉声道,“姑母这一辈子嫁的是兵戎之家,曾也是西北多少年间过来的,熙州那地方离辽边甚近,屋周还能没兵士把守么?但进了京,何曾家门里外围着这么多人了?但凡里外有点兵士声响,你当闭着门她就会不知道了么。”

绛绡看她一下子就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么远她可想不到。文迎儿往回走,眼下脑子里乱得很。绛绡从屋里给她端了一个盒子出来,里头放着加了韭花的豆乳,还是温热的,拿过来给她吃。

文迎儿心思不在此处,吃了几口。绛绡仰头问,“好吃吗?”

“倒不错,怎么?”

“是霜小送过来的,她听孔慈说这几日二哥公事上动荡,怕你受累,特地送了过来。侍卫不让她进门,她特交给我拿来的。”

文迎儿停了一会儿,放下汤匙,“你把这东西给梁大夫送去看看。”

眼下身份已经出漏,她吃饭更得小心。如果是着了道,她是死了,怕冯熙失了父兄又失她,要挺不过精神去。何况这条命还没搞清楚母弟的死因,即便不谈报仇雪恨,也应当查过卷宗知晓了过去发生的事才能死。

绛绡见她竟是这反应,是绝对不肯原谅霜小了。于是解释,“其实霜小没什么坏心眼,只不过想着那孔将军还未娶妻,他母妹来了,又催着,她怕给他定了亲事,她自己就落了,她那心思娘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又跟她这么好了?”文迎儿摆眼睛瞧上去,绛绡顿了顿,卡壳说不出话。

原先她与霜小是不好,霜小古灵精怪地,宗能看透她的心思,可这时日长了,性子也都磨合在一块。霜小这些时日老在门口站着,也不通报,都是侍卫告诉她的,今日鼓起胆子做了这个豆乳托她拿进来,站在门口眼睛红得,脸上一看那痕迹就是哭了许多次的。再来,自她同那儒风搭着,心里头天天惦记,这几日他都没出现,让她更是记挂,因此才能和霜小也心近了。且她不在,总觉跟前少了什么。

“还不去么?”

文迎儿神情过于郑重,绛绡点了头,把碗放回食盒里头带出去了。去了外边将里边豆乳直接倒泔水桶里了。

出了门,霜小仍然在门口等着。天已经黑成这样了,绛绡过去道:“你这怎么的还不走?”

“娘子吃了吗?”

“你的不是一贯娘子说好么,不过吃完我可没给你洗碗。拿回去自己洗去罢。”

霜小破涕而笑,捧着那食盒美滋滋地,绛绡调笑她,“怎么的,过去后又圆房了么?”

霜小脸红道:“堂上倒是让我们睡在一处,大哥总说下次得办了礼,娶进门了才成,我可不急。”

“那他小妹呢?”

“你是打算问他十八代呢,小环那小蹄子,也爱吃我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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