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手里少了温热柔软的东西,紧跟了立即醒了过来。
深邃的眸子一眼就对上了那幽蓝的瞳,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触碰,大拇指在眼角轻轻摩擦:“你的彩瞳呢?”
阴阳眼指的是那副遮光的金色镜片,不过已经被落在山洞,怕是这辈子都没可能找到了。
郑精说:“其实早就不需要了。自从白琰有了意识我就不靠他防止被摁脑袋。不过在黑暗中呆惯了眼睛不太能适应强光,才一直戴着。”
阴阳眼貌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抹笑:“这样也很好。”
郑精也回以一个微笑,他边说了声‘起床去吃早饭’边翻身下床,却突然发现手又不听自己使唤了。
回头一看,阴阳眼正握着小手放在脸侧,以标准姿势睡得正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郑精不禁苦笑,他一边想着怎么让阴阳眼戒掉这个不良习惯一边又无奈地翻身上床,两人紧靠在一起,就这样又睡一早上。
下午的时候郑精补完觉,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他看着眼前想动不能动的困境,只庆幸自己不用吃饭,否则肚子饿得咕噜咕噜震天响,实在太丢人。
因为郑精能移动的距离只离阴阳眼一臂远,所以他也就干脆不动,用视线慢慢描画着情人的眉眼,到鼻尖,到嘴唇,最后探入蝴蝶骨下方,直瞄到人鱼线。
这时郑精就想象力打发,要是阴阳眼下面真的是一条光溜溜滑嫩嫩的大鱼尾,金光闪闪水光粼粼,那该有多么赏心悦目。
不过很可惜,郑精只看到阴阳眼的第三条的腿,梦想的大鱼尾啊你在哪在哪……
郑精这边白日做梦徒增伤心,阴阳眼却是一场舒心养神的春。梦做得他舍不得睁开眼皮。
昨天斗了那么多鬼尸血尸,他早就体力不支,要不是看在郑精能舒缓心神减轻疲劳的小手上他早就睡得昏天黑地了,管他什么白琰失踪前因后果海底游轮被半尸占领什么的,他只要郑精,他的世界里只要郑精就够了,其他一切都不需要。
阴阳眼这么想的时候也暗自惊讶,什么时候郑精的排位比他的巫法咒术南疆密地更靠前了?他以前没注意,现在却是不想在意了。
他只紧紧地抓着精儿的手,发誓永远不要放开。
……………………
“下一个。”
官人皇拖着疲惫的喘息朝外喊道,他已经陆陆续续接收了无数伤员,一天一夜下来,高强度的工作下饶是他也有些支撑不住。可是他不敢放松,因为他的不清醒或者是手指微颤,都有可能给患者带来极大的损伤。
又一具皮肉被啃咬地不成样子的士兵被抬进来。官人皇看着入目惊心的红,也只能化疲倦为愤怒,妈的死八戒快回来给师父除妖!
他要是有一个孙悟空该多好。
官人皇撇撇嘴,他拿起刀掀开病人溃烂的皮肉,手术台上的人一声不吭,要不是有麻醉医在一旁一直确认着对方的心跳血压,他都要以为这是个死人。
手术途中不止有一个人来劝告官人皇放弃这些生命;他们已经被严重感染,尸化不过是早晚的事。
官人皇才不管这些,他给多少没有希望的病人做过手术,他有一双神手,所以所有的医疗奇迹,再他眼里不过是理所应当。
此时他也觉得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的,这些被救下来的人类,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官人皇瘫进沙发里,歪歪扭扭地躺着也顾不着换一个姿势,他太累了,一整天下来,他已经累到眼皮都不愿意眨一下。
官人皇刚挨到沙发很快就睡着了。
和阴阳眼一样,他睡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谁给他挂了瓶葡萄糖,官人皇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卫兵守在他的床边,见他醒了立刻按铃报告,然后就再也没说话。
其实也没他说话的余地,小护士很快跑了进来,手忙脚乱给他一顿折腾,三番几次确认真的完全没事后才告辞离开,紧接着李书记的邀请到。
说得委婉含蓄,说是有电话找。
所以官人皇再一次被他爸爸强制叫去谈话的时候非常不爽。他没的他刚醒就催命似的追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到了办公室,在路上乱发一通脾气后的官人皇清绪明显稳定许多。传信的兵高喊‘报告!’,他却是在想,官麒急急叫他过来,是为了哪般。
里面的人喊了声‘进’,官人皇跟在小兵后面进了门,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冷清逼仄,他几步路的功夫已经想到了不下五种可能,就是不知道官大将军今天想和他讨论哪一种。
那边李书记已经奉承地迎了上来:“官医生,快请坐快请坐。”
官人皇毫不客气地做进椅子里,他乱晃的瞬间看到李书记近似谄媚般笑脸,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官麒惦记着什么他不知道,可这书记可能惦记着他什么却是一目了然。:
――他那种可以防止被尸体感染的消炎药是什么?
他相信经自己手的患者都活了下来,没有异化,健健康康。
这个时候官人皇就特别想甩他一脸泥说是阿莫西林,羟氨苄青霉素!可惜对方就算如此被糊一脸依旧不死不休般表示下次再谈……反正人家就是不信!
于是官人皇也干脆放弃挣扎,疲惫地坐进沙发里,开始修指甲。
他手里拿着患者家属孝敬的钻石修甲工具(虽然是人造的),不禁想到了当初郑精进化,疯长了一手一脚比铁坚硬的指甲,碰哪一下哪就是血淋淋一个大口,本来他还想这个武器真不错来着,但没一会儿郑精就给自己剪个精光,幸而是郑精下剪子水平不错,20个足有两寸的指甲都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被他包好放进了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这玩意连防爆玻璃都能划出道来。
电话那边官父喋喋不休,先是称赞了一下自己儿子护城有功,又在战后治疗了无数伤员等等真是功不可没,是人民的爱戴大救星等等,听得官人皇昏昏欲睡。
“好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官麒这才住了嘴,瞥一眼自家儿子,说:“你究竟用了什么药,让那些伤兵没有一个被感染?”
官人皇还是那句话:“就是普通的消炎药。不信你可以试试。”
官麒见这口实在是撬不开,干脆换了个话题:“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们一行七个人,除了老人和小孩,剩下的战力都还算不错?”
官人皇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虽然他们几个的同行一开始算是巧合,但现在也算是分工明确不是轻易能拆散的,官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官麒依旧一脸不变地继续复述:“阴阳眼。他是个巫师是吧,这次逼退丧尸群基本全是他一人的功劳,而且后来的狂化血尸也是他一手处理,手法奇特却是非常管用,个体战力是目前我们发现最高的。弋律吕虽然这次没有直接参战,但就你们上一站的情报,也是咒法系的个中好手……”
官人皇也不隐瞒,因为也没有隐瞒地必要,官麒想知道什么事,绝对不需要经过他的口。
他坦然地点点头:“没错。他们去长白山走了一趟,拜访了这方面的高人。东北那边不是还没沦陷嘛,现在是打到黄河区域?你们还有挣扎的机会。”
官麒笑:“说得你好像生活得挺滋润的。”说完又意识到不对,“确实,像你这种心胸狭窄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