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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下载:炫 书:87book—拖到最后还是萧腾峰开了口:“此次朕叫乔爱卿回来的急,未曾料想北狄人趁此犯我西北边境,朕正等乔爱卿回来,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派去北狄平乱呐。”
终究还是把这棘手的问题丢给了乔尚书。
“回陛下,依微臣看,几位王爷对此事都有真知灼见,王爷们各个武功卓绝、精聪敏睿,绝可担此大任。”乔尚书自是把夸赞的事情做到了绝处。
萧腾峰如何不知几位皇子均可托之以重任,可是,此次无论派谁去,旁的人自然会从中阻挠,且不说战事胜负,就是这一路上的刀兵戈伐也不会少。
“恩,爱卿说的极是啊,这件事,朕还有几许犹豫,明日吧,明日召齐六部,来议政厅议事。朕有些乏了,众卿多饮几杯,朕先走了。”起身从前殿往后走去,易皇后紧跟其后。
“阿离,今日你父亲刚回来,你就陪陪他吧,我先回府。”说罢也起身拜别了众人往外走去。
*
翠竹苑中,乔未离早在等萧子墨,这是不变的默契。
月色朦胧,翠竹苑中依旧漆黑一片,一片薄薄的竹叶在唇间走出悠扬的曲子,萧子墨循着那飘渺的声音一路往前走去。
“久候了吗!”缓步上前将她拥进怀里,微低的声音里有藏而不露的温柔。
将死(十)
“不怕你的王妃知道了会跟你闹吗?”乔未离将竹叶轻轻丢下,转过身来带着几丝怨怪,看着他。
“她从来不闹。”听这话萧子墨忽然就想笑,他倒是想看她闹一次,可是她从来都是那样,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也不会责难他,让他觉得冷漠、抓不住,飘渺、虚无。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看到你了吗?”乔未离转身往丛林深处走去。
“对不起。”萧子墨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了声歉。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会觉得很生分,我会觉得总有一日,你我终将变成见面不相识的路人。”乔未离只顾自己往前走,也未曾停下脚步来等他。
萧子墨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乔未离回身的时候未见他跟上便走了回来。
“怎么回来了?”萧子墨在夜色里对她笑了笑。
“上次我走之后就叫你的王妃捡了个大便宜,还害你受了伤,这次怎么能犯同样的错误呢!”乔未离挽起他的手臂,在小径上漫步。
萧子墨拍了拍她的手:“阿离你不必对兰君的事情心存芥蒂,日后无论我在何处,心里总是会惦念着你的,任何人都不足以对你造成威胁。”
“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闭上眼睛靠着他的胸膛她才觉得心安无比。
在萧子墨众多的女人当中,除去兰君之外,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与他并肩而行的人。
可是萧子墨只有一个,想占据他身边的位置,就必须有一场女人的战争,没有人料想到,如今的小打小闹会在日后上升为怎样的深宫之争。
“这次去北狄的人选,你父亲心里可有想法?”萧子墨随意问了问。
“父亲刚回来就进了皇宫,我还未及与他说上话。”乔未离正了正色。
“哦,那便罢了,明日父皇与六部终会有所定夺,到时候,看他们怎么安排了。”
所有的‘未来’在一片以深灰为底色的‘现在’中,缓缓来临。男人的战事刚刚开始,女人的战事还在酝酿。
整个西陵王朝正在朝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悄悄行进……
将死(十一)
当晚众皇子宴饮到深夜,留宿皇宫,到深夜时分兰君还未见萧子墨,便来翠竹苑寻。
乔未离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乔尚书也该歇下了,便说要离去,只是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酸话。
萧子墨在她对面坐着,她起身拉了他的手暗暗叹息:“上次沈兰君患病,你数日闭门不出,你对她的心思,我也知晓了三两分。你自不必说在心里为我留着位置的软话,最好先去了解一下,在她心里你是什么位置。你们本是夫妻,若她对你有意,我这个外人自当退出。”
“阿离你自不必存着这狐疑心思,咱们相识数十年来,我对你的情意,你是了解的,日后莫再说这叫人伤心的话。夜深了,你回吧,若惹你父亲不高兴,日后见面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萧子墨握了握她的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乔未离是他宠了十多年的女子,习惯性的关怀早就融进骨血,他是瞧不得她有半分不开心的。
可是连连娶了兰君和兰琳,她心里也不免难过,可这就是皇宫,就是西陵王朝,在他没登上帝位之前,乔未离只能是萧子游的未婚妻。
少年时的情意越久越陈,像浓香的酒,一品就醉,想起当年的小女孩,他唇角的温柔几乎将人融化。
一阵清风将他拉回现实,叹了声气他松开她的手,没再说话,乔未离顿了半晌,终是转身离去。
兰君来的时候见他果然在竹林里坐着,一个人饮茶。
上前与他对面坐下,并未询问他为何在此,端起他的杯子饮了一口,她自然知道他来这里是为见乔未离。
萧子墨笑了笑,她心里明明就知道乔未离在这里与他幽会,她明明就在猜测面前的杯子是乔未离用过的,所以才会拿自己的杯子用。
“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凉。记忆里她的手一直都是冰冷的,怎么都捂不热,夏天也是一样,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一转脸就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倒是有句话要说。这茶可真是难喝的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她抬眸看着月光下他依旧美丽的容颜。
将死(十二)
很想打自己一下,每次看到萧子墨,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美丽。
“这不是茶,是从竹叶上刮下来的水佐以珍珠粉调和的,小火烤至沸腾,我母亲还在的时候,最爱这个,所以母亲在世的时候有竹妃之称。”他将茶杯拿到自己面前,就着方才她饮过的地方又小饮了一口。
兰君扫了他一眼,见他情绪依旧平静如初,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便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母亲爱喝的茶,方才是说气话。”
“我知道。”静了半晌,萧子墨才开口回话,“杯子是给你备着的,没人用过。”他起身从亭中站起身忽而又回头问了一句,“怎么进来的?”
月入层云周遭忽然黑了起来,兰君扶住亭中的柱子答话:“与府上的翠竹苑一样,我随你走过,记得机关步法,上次子云说,这里的机关是会乱动的,如果不能辨别方位,你也无法走出去。我这想你还在这里,就来看看,可要出去么?我扶着你。”
“好啊,那你便过来吧。”萧子墨笑了笑,他倒要看看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在逐月的那一夜,他清楚的记得,她夜间是看不见的。
兰君抬步往前走却不记得从亭子里走出来有多少级台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萧子墨勾唇一笑飞身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肢。
“不该逞能的时候就别逞能,有些事情做不了就告诉我,不要以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往后要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你不可能永远都能撑下去。”他俯首在她唇上一吻,抱着她往更深的竹林走去。
“这会儿没有月光,我也看不到,你小心机关啊。”兰君紧抓着他的衣领,双手紧紧揽住他的颈项,胸膛与他紧贴着,以后背挡住他胸腹的位置。
萧子墨虽然没说话,心里却是明白的,她对他向来拘谨,但是却着实的关心他,自己受伤也见不得他流半滴血。
“没事,从这个亭子往后并没设机关。”他好心提醒她,又调整了姿势让她舒服的倚在他的胸膛。
将死(十三)
“那我们等会儿怎么出去?”夜色越来越浓,他往前走的脚步并未停下。
“今儿个众兄弟都在皇宫歇息,我们不去别处,就在母亲的竹屋吧。”前面富丽堂皇的宫殿他不去,正殿大门他不走,偏就选了这羊肠小道往所谓的竹屋走去。
兰君从不问他为何不去自己母亲的前殿吊唁,每每想起的时候也只是来着竹林子里待上一阵子,也从不问他。
他若想说,自然会坦白,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