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来回热敷了几下,用手背感觉了下皮肤的温度,然后把百花精油倒在上面,开始揉搓,边揉边对小童道:“今天的事情别说出去。”
“哦。”小童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道。
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揉的手臂都酸了,依然没有任何感觉,就在杨平以为自己想错了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手心有些不平的摩擦感,抬起手一看,只见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像是揉出了一层污垢,一些细密的粉白色小颗粒分布在上面,跟皮肤的颜色很相似,不仔细瞧还看不出来。
见此,杨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未被揉到的部分温度已经冷却下去,小童眼尖地重新烧了盆热水,用巾帕将其敷热,征得杨平的同意后,也用双手在银首的胸膛揉搓起来。
两人又这样不知疲乏地揉了半个时辰,一瓶珍贵的百花精油用的所剩无几,直到再也搓不出颗粒,两人才停了手,然后就着已经变温的水给银首的脸、脖颈以及上胸部擦拭干净,紧接着,两人呆住了。
小童亲眼见证一个长相平凡最多只能算清秀的人突然之间变得国色天香,容貌倾城,这极大的反差让他半晌都没回过神,嘴角的口水也哗啦啦地直流,杨平最先缓过来,惊叹地摇着头,道:“这皮相,简直逆天了。”他想起最初给银首摸脸的时候,明明看脸的轮廓是个美人胚子,偏偏长相却不出众,但他又看不出他有易容过的痕迹,所以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人并不是不存在。没想到,还真另有隐情。
这种易容手法,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杨平虽然专攻制药,但他与孙淼关系不错,孙淼擅长易容术,所以自己多少对易容知道一些,而银首这种手笔的易容术,简直绝了,恐怕孙淼都没这么高的本事。
这种易容术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相当困难,如非对人体结构的掌握以及易容水平达到相当高的境界,绝对做不出来。它的优点在于保持时间长,如非本人,旁人几乎难以察觉。杨平想,如果不是他最近长时间泡药浴,其中的药成分与他脸上的易容物起了反应从而导致皮肤过敏,恐怕到现在依然没人知晓。
“师傅,这个……”小童终于回过神,指着银首,觉得难以置信。
杨平眯了眯眼,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然后对小童道:“去叫孙堂主过来一趟,就说我最新调试了一种药,让他过来看看。”
小童机灵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跑出去了。
杨平看着银首那张绝艳的容貌,眼里浮现出一抹忧色。这样的容貌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简直就是祸水啊,难怪要易容。想起东厢阁那些近两年安分了些的娇宠,忍不住摇了摇头,如今空有一身武功,脑子却坏了,去了那里完全就是去送死,若是被右护法看见了,日子恐怕更加难过。
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损失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命,却又要送入狼窝,心里惋惜的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反正没人看到银首的真面目,不如继续隐瞒下去,等孙淼来了,重新给他易容,虽然达不到之前的水平,但应该能混过去。想到这里,杨平又是一阵叹息,早知道他就不那么手快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孙淼是个懒散的人,平时就天天呆在书房里看书,或是睡觉,偶尔再给人换张脸,日子过的很惬意。小童给他带话的时候,他正躺在院子里假寐,一本书盖在脸上。听到小童的话后,半晌才抬起手揭开脸上的书,眯着眼问道:“我记得杨先生最近在照顾一个棘手的病人,还有时间调试新药?”
“师傅说,孙堂主去了便明白。”小童垂着脑袋恭敬礼貌地回答道。
“哦?”孙淼虽然性格懒散,但心思却极为缜密,而且思维活泛,一听他这话便知另有隐情,终于提起了兴趣。脑子一转,便猜想到那让杨平烦恼的应该就是那个病人了。叫他去无非一件事儿,于是孙淼去屋里拿了一个手提小木箱,交给小童提着,然后施施然出门了。
“堂主?”副堂主何健过来找孙淼,老远看到他出门,身后还跟着杨平身边的小童,诧异地叫道。
“去杨副堂主那里走一趟。”孙淼懒洋洋地回答道,然后又道,“有什么事你就处理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何健郁闷地望着他远去,而后摇了摇头。堂主这性子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幸好宫主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否则问题就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门挑衅
跟着小童来到客居,孙淼也不等小童禀报就推门而入,杨平听到声音连忙出来迎接,孙淼向里间走去,道:“发生什么事了?”
杨平用眼神示意了下小童,小童得令,悄然走出房间,顺便带上了门,然后站在外面守候。随后杨平跟在孙淼身后,道:“你应该知道我这两天在照顾一个病人吧,他易过容。”
“哦?”孙淼挑了挑眉,惊讶地道,“没人知道吗?前段时间不是和宫主在一起吗?连宫主也没看出来?”
“嗯。”杨平点点头,“这正是我要说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容颜。”孙淼看到银首的面容后惊讶地说道,而后又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长在男人的脸上可惜,长在是男人的杀手脸上更加可惜。”
杨平知道他不好男色,理解地笑了笑,又道:“他脸上的易容术很高超,如若不是这段时间一直泡药浴,恐怕没人发现的了。先前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除掉伪装,现在却有些后悔了,所以想请你过来帮他重新换张脸。”
“怎么?动了恻隐之心?”孙淼调笑道,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下,施施然道,“没有别人再见过他的真容?”
“只有你、我,还有小童。”杨平道。
孙淼一只手撑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个忙倒是可以帮你,不过欺瞒宫主可是大罪,而且我不能保证我的易容术能不能瞒得过宫主。”
“只要能在其他人面前混过去就行了。”杨平回道。
孙淼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笑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宫主不想他死,所以叫我救活他,在宫主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之前,我只想保住他的命,你知道,东厢阁里住的那些少爷小姐们可不是摆设,右护法也不是吃素的。”
“难得见你做好事。”孙淼感叹道。
杨平眨了眨眼,笑道:“所以这难得的一次就拜托孙堂主了。”
“把你的宝贝给我一些吧。”孙淼向他谈条件道。
“你要来作甚?”杨平诧异地问道。
孙淼无奈地道:“宫主刚给我一个任务。”
两人愉快地达成交易后,孙淼按照杨平的描述将银首的面容重新易容成先前的样子,完工的时候孙淼不确定地道:“我没见过他,只能凭你说的给他易容,若是被人看出端倪来,我可不负责。”
“如果东窗事发,我绝对不会把你供出去的。”杨平再三保证道。
“那就好。”孙淼怀揣着从杨平那里搜刮来的各种宝贝,满载而归。杨平无语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会是这样子。
小童进屋的时候,银首的面容已恢复成平凡的模样,杨平虽然信任他,但还是再三向他强调了保密。
之后日子照常过,银首依然每次泡两个时辰的药浴,大把大把珍贵的药材都进了他的肚里,杨平虽然已得了宫主的保证可以去玉算子那里报销,但还是觉得肉痛,唯一不同的是,小童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蹲在床边盯着银首的脸看,时常发出一声感叹,惹得杨平笑了又笑。
六天过后,银首终于转醒,但由于身子太弱的缘故,又躺了两日才能下床,右肩不能用力,断了的肋骨长得不错,但稍微活动剧烈胸便会隐隐作痛,所以只能在屋子周围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