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青帝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表现出过于的惊诧,仅仅是一句简短的饱含深意的“哦?”就算作是回答柳霖的的请罪了。
青帝这样的态度,喜怒不发,柳霖实在有些捉摸不定青帝的心思,就在这时,只听青帝继续说道:“国师,你将大女儿藏匿多年,怕是有什么重要的缘由吧?否则,朕实在是想不出,对青国,对朕忠心不二的国师大人,会因为什么原因欺瞒于朕,不过,朕不想从你这里得知这其中缘由了,你且先去殿外等着,朕要听这丫头说!”青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柳如墨对柳霖说着。
柳霖不放心地看了柳如墨一眼,道了声“是”后便打开殿门出去了,殿门再次关闭,柳霖看着门上的镂刻,只恨不得眼睛能透过这扇门看进去,一时间面色有些沉重,不知道如墨她能否处理得当,毕竟她是头一次见皇上,也不知她能否应对自如。
待柳霖出了去,青帝单手虚扶了柳如墨一把,淡淡道:“起来吧!朕身体不适,你这般跪着还需朕低着头看你,累得慌!”说罢双手合在身后,不急不缓地上了台阶,转身安然坐回了皇座上,“你叫柳如墨?”
柳如墨平静地道了一声,“是!”
青帝听着她的回答,不禁笑了:“国师向来对外宣称仅得一女一子,如今突然携了你来见朕,隐瞒于朕,这可是欺君之罪,你这样沉静作答,是不怕朕怪罪于你和你们整个柳氏一族吗?”
柳如墨缓缓抬头,目光中无悲无喜,平静淡然地直视着青帝,道:“请恕如墨无礼,但如墨心知,陛下并不会怪罪于我们柳氏一族!”
青帝仿佛来了兴趣,佯装发怒地一拍皇座的扶手:“大胆!你竟敢以你的心思来揣度朕的作为!”
本以为他突然变了脸,殿下站着的小小女子定会被他所吓到,结果他失算了,这个女孩子不仅没有被他吓到,甚至于站得笔挺,连一丝一毫的恐惧之感都没有显露出来,反而仍是如方才那般看着他,道:“如墨心知陛下是明君,而普天之下,无论是在朝官员,或是百姓,都知陛下是明君,因此如墨并非是以一人心思揣度陛下的作为,陛下若要怪罪,也定是问明缘由,审度之后才有定论,再者说,陛下在父亲道明了如墨身份后,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奇,显然是知晓如墨的身世的,陛下,您说对吗?”
青帝收起装出来的的怒意,啧啧一声,“你这丫头,这还什么缘由都没说,就知道给朕盖高帽了,怎么,朕若是在听完你的缘由后还决议怪罪你们,你这心里头是不是就该骂朕‘昏君’了?”
“如墨不敢!”柳如墨盈盈跪地,淡淡道了一声。
“起来!都说了朕低着头不爽利,站着说话!”青帝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柳如墨再次站起身,将之前与柳霖串好的说辞一一向青帝说明。
“你是说,国师送进宫来给朕的珍贵药材一直是你在清月湾打理着?”听完柳如墨的话,青帝掐出一截,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柳如墨自当据实以告,“是的,如墨自小在清月湾长大,熟读族中医书,因此大长老将打理药田的事都交由如墨来做,前些日子,父亲来了信函,说是陛下的龙体需要一些族中才有的药材调理,如墨为此在后山准备了些许日子,还因此误打误撞救了重伤的三皇子!”
她本不想将青远扯进来,但念及帝王的心思转瞬即变,没有定数,柳如墨还是将救了青远一事道了出来,也是为了增添一分胜算,显然她这一决定是对的,青帝一听说是青远重伤,立刻全部的注意力都从她的身世问题跳到了青远受伤之事上,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是你救的远儿?”
在柳如墨点头承认后,他继续问道:“你说他重伤,那孩子入宫也未曾与朕细说伤势,你且与朕说说!”
“三皇子被发现时,是在后山的河岸边,应是自高处掉落,沿水漂至清月湾后山的,当时周遭的河水亦是染得血红,好在后山本就存了许多急救药物,如墨便将他安置在竹屋中,养了些许日子,待三皇子伤势渐好,才借以进京送药一名,护送三皇子回京!”
青帝听明白了,道:“原来是你掩护着远儿回的京,难怪,难怪青离他找不到远儿,看来他没有骗朕。”
第七十二章 帝王测
第七十二章帝王测
“青离?陛下说的可是六皇子?”柳如墨问,青帝不答反问,道:“怎么?你远在柳氏族地,也知晓京中之事?”
柳如墨避重就轻地回答道:“自是不知的,只不过前几日回了国师府,才紧急恶补了一些,如今也算知晓个一二!”
“你这丫头,还没正式接替国师之位,这官话就先说上了!”青帝笑着道,柳如墨却从中听出了门道儿,青帝说的可是她还没正式接替国师之位,这话显然有明显地表意,青帝登基多年,朝堂之上说的话,做的事自然是滴水不漏,而此刻,这句话明显是存在纰漏的,其一在于,青帝之于她,还并未言明怪罪与否,其二在于,国师之位尚且处于待定状态,虽说此位由谁继任,乃是父亲选择上报,但决定权还是在青帝手中,他这话中之意,便是将自己的身份已经钉在了继任者的位置上,这也正是,她此行的目的,没想到如此轻易地便能达成,青帝虽还是青帝,却与当年她印象中的相差颇多,如今眼前这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比之当年的那一位,多了些人情味儿,少了一丝冷酷。
“方才行至你身前,朕嗅到一丝淡香,闻着颇为舒心,不似寻常的香粉之气,可是你自己制成的?”青帝在说完刚刚的那句话后,就在无形中给了柳如墨一些思考分析自己语意的时间,看她的反应,估摸着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出言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柳如墨自然也是顺着青帝的暗示选择了岔开话题,对他的问话仔细回答道:“陛下闻到的淡香并不是由寻常的花瓣等为主材料提取加工制成的香粉,而是如墨闲暇之时,用磨剩下的药材粉末加以花露调配制成,其中既有药香之功效,又有花香之馥郁气息,自然是与寻常的香粉不同!”
“哦?这倒新奇!”青帝听着很是有趣,“你的意思是说,这香粉还能根据人的病症所需调配适用的药粉,达到治病的功效?”
“是的,人身体之病症,多数在于口鼻纳入所致,药物治疗有两种,一是汤药服食,熬成汤水穿肠入腹,渐渐吸收以达到治病的功效,其二是时有的敷面,将药物用细密的布包装好,热敷或冷敷于患处,以达到缓解病症的功效,但此法多用于肿胀类外伤,如墨不才,与陛下对话几句,却觉陛下口出之语,中气略缺,时而稍有气喘不及的现象!”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其三便是如墨制作此香的工法,药物细磨成粉状,加之相宜的花露调配,既不使药物的药性损失,也可清新宜人,不至于使人恶之。”
青帝听着柳如墨的解释,眼中有赞赏之意浮上,却是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对着柳如墨招了招手,道:“如墨丫头,你且上来为朕诊上一脉,看看你能否说出来一些新奇的话,那群庸医说的话朕都听烦了!”
柳如墨轻轻弯了弯粉唇,淡淡谦虚道:“如墨只是略懂医术,哪比得上陛下宫中的御医!”话虽这般说,人却应青帝之言,提步上了阶,来到青帝身旁,委身跪于地上,手指搭在了青帝伸过来的腕间,片刻之后,柳如墨不露声色地收回手,青帝见状,笑着问她:“如墨丫头,可有诊出些什么症状?”
柳如墨并不急着站起身,而是仰头看着青帝,问道:“陛下想听什么症状?”
青帝哈哈大笑起来,“朕就知你是个有趣的丫头,果然不错!”
柳如墨会这般问,是因为她在为青帝诊脉的过程中,发现了其中的蹊跷,青帝的脉象在她方一搭上之时,平稳行脉,显然是康健之体,不过转瞬,突然剧烈地脉息跳动,如同病情凶猛突发的征兆,随即不过片刻,又如过了闸口的江河之水,复归于平缓,因此柳如墨几乎是在这时,便已明白,青帝唤她上前来为自己诊脉,并非是因为他身体出了问题,想找她看诊一番,而是出于测试她的一种手段,顷刻间她脑中出现了数种对策,经过权衡,她选择了最直白的一种。
因为······
青帝身为帝王,很多事远比她一个小辈儿看得透彻,他既然说了不喜欢听宫中御医的陈词滥调,那提醒她的意思便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宫中的御医自出任之时起,便担负着帝王和后妃的健康问题,皇帝说自己龙体不适,他们谁又敢辩驳一句!即便是诊不出病症,也会凭空捏出个什么劳累过度,心神损耗什么的作为病症,以应皇帝的意思,也就是说,皇帝自己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