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这个男人。
“你还真厉害。”肥婆子羡慕道,“把这样一个男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那当然了。”白风娇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了,“我说向东,他不敢往西。我说喂狗,他不敢喂鸡。”
……
谁想这席话全被白土山听了进去,当他突的在麻将桌旁出现时,众人都哑口无言了。
自己在村里千方百计做人,她却在背后无所顾及撤台,仍如年轻时一般,不给他半点脸面。白土山依旧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装作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说道,“风娇,饭做好了,回去吃饭吧。”
白风娇站也不站,却说道,“等,等我打完这一圈。”
白土山走向前去,冷不丁的,一下子就把那麻将桌掀翻在地。谁想白土山做出这事后仍是出奇的平静,说道,“风娇,这回该回去吃饭了吧。”
众人傻了眼,都不敢说出什么话来。
一路上白风娇数落白土山为何要发那样大的火,白土山只管走自己的路却是不理。
回到了,当着老村长的面,白土山说道,“你不给我做饭不要紧,可爹年龄那样大了,你总不能让爹也饿着肚子吧?”
白风娇端起了碗,嘟囔着,“我还饿着呢。”
白土山故意又大声说,“你看看这白家庄那个人象你这样,打麻将打得连家都不顾了。
正吃着饭,听白土山这么说,白风娇气极,也扯开了嗓子骂道,“连爹都不管我,马土山,你这个小叫化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在院子里,老村长的咳嗽也是愈发的剧烈了却并不能影响这俩人的争吵。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白土山拿眼斜看着老村长,说道,“我是你当家的男人。”
“我呸!”白风娇把嘴里的饭吐到了地上,道,“要不是我爹当年收留你,还不知道你会死在那块野地里呢!你这时候到充起大半蒜来了。”
白土山最忌讳有人给他提以前的事情了,积压的怒火如破堤的洪水一般冲了出来,一个巴掌过去,打得他也是心惊胆战。
摸着红肿的脸,白风娇扔了碗筷就要和白土山拼命。白风娇泼辣了几十年了再加上心智不健全,那里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对着白土山一阵没命似的撕打。起初白土山根本就经受不住。
不过,毕竟白风娇气力有限得很,打了十几下便被白土山给按奈住了,两手动摊不得,白风娇更恼,便去啐白土山,白土山满脸都是吐沫星子,他不得不松开手,却有顺势给了她一巴掌,他斜眼去看老村长觉得她该有所作为了,闪在一旁,说道,“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你在家里怎么奚落我都行,可你为啥要在别人面前揭我的短?”
“我就揭你的短了,咋啦?”说着又要上去撕打,白土山一直在让着她,否则,就凭她那点力气那里会是白土山的对手。
老村长本想不闻不问的,不想他们这次吵起来是愈来愈凶,这是在以前也没有过的,以前不管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白土山都是在尽量让着他的女儿。而这一次让他冥冥中觉出了什么。
看他们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架势,老村长拖着赢弱的身躯不得不去劝阻了,喊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吵!你没有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呢!”说着,老村长就围了过去。
可正打的不可开交的夫妻俩并没有注意到老村长的到来,这一次老村长是站到了背影的地方,又因为是夜晚,本来就看不大清楚的。白土山不经意的推了白风娇一把,白风娇往后退却,一下子就撞到了老村长身上,老村长被撞倒在地,顿时就昏厥了过去。
看着老村长倒在地上已经不醒人事,白土山和白风娇不敢再吵了,开着拖拉机连夜把老村长送到了乡医院。
第六十七章 规划(1)
第六十七章 规划(1)
1)
村里的老人说除了一九四三年鬼子进村,白家庄几十年来就没出过什么大事。后生就问,那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呢?不是全国都挺闹腾的么?老人说,那时候在白家庄就白要才他爹白兼济以前是个小地主,肚子里还有些墨水,是个老好人,还是个教书匠,村里人看别村的“革命”都搞得风风火火的,实在是揪不出牛鬼蛇神来就去批白兼济,才开了一场批斗大会,到了第二天白兼济就上吊死了,以后白家庄就再也没有批过人。那时候还是老村长在村里管事。
村里的老人又说,这一次规划比上一次鬼子进村都闹腾,鬼子进村后就在大坑边上建了一个小炮楼,最后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临走时还抓了几个壮丁,大部分都没有音讯了,听说活着的都跟蒋介石去了台湾。村里的后生说到,去台湾的那是国民党吧,咋会是小日本。老人羞红了脸,拍着脑壳说道,记错了,记错了,这引得后生们又是一阵笑。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规划的确能让白家庄大变样,各户庄子的面积都一样全是八分大,整个村公分东西三条长街,胡同均是八米宽,每一个胡同都是穿通的,也是笔直的,不管是大街还是胡同,若是谁家的老屋挡了道,都会用石灰水刷上去一个大大的“拆”字。不管是家里有钱的,还是没有钱的,新房子的建筑风格大都是一样的,很少有人能别出心裁,正屋朝南,共五间,分为正房和东西两个耳房,侧房有四间,一般是厨房占两间,另外一间是放各类农具等杂物的,还有一间是过道。若是临街的庄子还可以还可以多建一面房子,这些房子是对外招揽生意的,比如原先桂花家建了房子做小卖部和录象厅用。不过,好些农户不象桂花家,他们大多是没有做生意的脑子,临着街的只是盖起了高高的围墙。
2)
这就是白家庄宏伟的规划蓝图,然而事情永远不象人们想象中的那样,这仿佛成了即定的规律,俗语说计划跟不上变化,这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白得柱利用规划转移白家庄村民的视线,并以此来掩盖自己的贪污罪行,而他所贪污的也不仅仅是那一千多块钱。正在他为自己的谋略而沾沾自喜时,却不知道他正在点燃一个更大的火药桶。
白家庄有近三千人口,情况不一,各家各户的关系又是错综复杂,现在他们住的房子布局很乱,规划起来非常困难。
虽然大部分农户都愿意规划,但仍有一部分是不愿意这么做的。这是其一。
分到的宅基地有好有坏,不能做到尽如人意,这是其二。
村干部以权谋私,把好的地方给自己或熟人,而把坏的地方则分给其它人,且做法明显,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这是其三。
划分宅基地的原则是,以原先农户所在的房子为基础,然后向四周扩散。譬如原先在这里住着两户人,按现在的标准只够一家的新宅基地的面积,另外一户就得搬到村边上住,而具体谁搬出去则有村里说了算。而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村西南角是块老坟地,村里人都把它叫作乱坟岗子,连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这块地底下埋了不少死人,在白家庄却有许多户的宅基地分到了这里。而原先因为村子里没有自己的庄子而搬到野地里住着的十几户农家,竟然连这样的运气都没有。白得柱等村干部急于求成,竟然没有给他们分庄子,俨然不把他们当作是白家庄的村民。这些已经在野地里住了几十年的农户,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村里规划了却盼到了这样的结果,这怎能让他们不气。
分到乱坟岗的农户中,白老汉家算一个。白强知道这个情况后很是生气,就找白得柱去理论,竟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其实,白得柱也真忙了几天,把划好的庄子分给各户以后却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而找其他的干部却是不顶事的。白强也不出去做工了,这几天气得在家直跺脚。
这一日,吃过了晚饭,白强倒在床上闷睡,彩虹刷完了锅碗,回到屋子里,看白强合衣倒在床上,这个下午已经睡了一晌了,彩虹知道他没有睡着,见自家的男人整天这样,长久以往也不个法子,坐在床沿上,扶着白强的肩头,就想劝他几句,道,“强哥,其实这也没啥,只要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住到那里都一样。”
白强闷声道,“话虽这么说,可是谁分到了这样的地界不憋屈得晃,白得柱光给自己找好地儿尽坑咱们了。”
“可,强哥。”彩虹说道,“你天天这样睡,也不个法子啊!”
白强坐了起来,对着彩虹很坚定的说道,“虹,咱不搬了,咱就在这儿好好住着,乱坟岗的那片庄子咱不要了。”
彩虹却说,“那哪儿成?咱这房子还占着前面建设叔家的地界呢,要是别家也无所谓,可是他家要是盖新房了,咱能不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