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吃惊的不是这人俊美得不像凡人的容貌,而是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他二十岁上官拜三品,随侍圣驾,这多年来,什么样的奇人异士,高官显贵没有见过?可这人只是一袭白衣,往眼前一站,居然让他生出了敬畏之心。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说过!”季芙蓉拚命否认,脸色发白。
“寒华,赵大人只是心里气忿,故而赌气胡说,你不要当真!”连玉上前两步,挡在赵坤面前。
“真的?”寒华直勾勾地盯着赵坤。
“当然是喽!”季芙蓉也跑过来,偷偷踹了那罪魁祸首一脚:“口角相争互出恶语,这很正常啊!”
赵坤吃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赵某所说皆合情理,不是什么妄言!”
死了!这回真会被这个家伙害死了!
季芙蓉面色死白,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姓赵的,我这是前世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要这么害我!” “季小姐这种模样,难不成是中了邪?”赵坤吓了一跳,觉得她十分古怪。
“对,我中邪了!”赵疯子,还真是要多谢你了!“先生,解释啊!”
“这……”解释?该从何说起啊?
惨了!
“怪不得你拼了命也要救她。”寒华看向连玉:“你又说视她就像血亲……到底哪一种是真的?”
“你这是在生气?”
季芙蓉大大地一个头晕!先生在这个时候还不辩解澄清,问这种蠢问题干什么?
“不,我心里很乱。”寒华举手整理他一丝不乱的鬓发,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手颤抖得厉害。
“那,如果我说我爱着芙蓉,你要怎么办呢?”连玉平静地问。
先生!你可真是好心!
寒华的手蓦地在鬓边僵直,嘴唇上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连赵坤也开始觉得事情突然峰回路转,蹊跷得不得了。
这人为什么一副这么痛苦的样子?
“你会动手杀了芙蓉吗?”连玉又问。
“先生!”季芙蓉轻声叫着。
这人和他们什么关系,连玉为什么要问这种不合情理的问题?
难道……这人是恋慕着季小姐的?赵坤疑惑着,心里冷哼。
这季芙蓉有什么好的,横竖不就是个虚有其表的泼妇?
可不大对劲……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这个男人此刻心里的挣扎,他的手又开始发抖。
“还是,你会杀了我呢?”连玉微笑着再问。
“够了,先生!你也太残忍了吧!你明知道他……”是多么深爱着你啊!
“可以回答我吗?寒华。”
“不,我不会,我或许会杀了她,但绝不会伤了你。”他的语音中有一丝颤抖。
“可是,如果我爱着她,你杀了她不就是伤了我?”
“无瑕,如果是真的!我怕,我会先杀了自己。”寒华闭起了眼睛。
看得出来,他是说真的……
连玉敛了笑容,怔怔地望着他。
季芙蓉只觉得胸口一痛,恍似那种煎熬,许久以前,也曾有过。
这人不像恋着妩媚聪慧的季家小姐,反而跟那文雅谦和的连无瑕之间……
赵坤看着两人那纠缠的表情,竟也隐约察觉到了这情有多么凌乱纷杂。
“唉──!”连玉长长叹了口气,打破了满室死一样的沉寂。
寒华睁开了眼睛,却意外地看见了连玉的笑容。
连玉在笑,有一丝无奈,又一丝惊慌。
他笑着说,一字一字地说:“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话。”
寒华凝视着他。
“慎言兄,今天的事请恕我无礼。令妹蕙质兰心,自有良缘相待。我和她此生无缘,还望慎言兄代我向她赔罪。”
赵坤只得点头答应:“方才赵某多有得罪了!”
连玉摇了摇头:“只是气话,我不会当真。如果你有心,还是多替芙蓉着想才好。”
赵坤虽觉得这句讲得奇怪,但依旧点了点头。
“芙蓉,你也知道自己性子不好,就不要这么孩子气了。有些东西可能是你这一生最为想要得到的,可不要因为赌气而失去了。”
季芙蓉也点了头。
他回过头,面向寒华:“我们已经出来得够久,是时候回长白山去了!”
第八章
“寒华。”他回过头,不意外地,寒华正含笑注视着他。“你选择长白山是因为你生长在这里吗?” 车窗外,长白山已在不远处。
“是啊!其实以前这里并没有名字,长白山是后来才有人这么称呼的。”
“望见山头皑皑白雪,于是有了埋葬了青黛的忧虑。”
“那是什么?”似诗非诗,似词非词。
“是芙蓉十岁那年所作的生平第一首诗,老爷总是拿来取笑她,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不合格律,倒也别有趣致。”
“十岁,你能想像十岁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吗?听说,她还是对着镜台有的灵感。”十岁的芙蓉对于年华逝去就有了夏虫语冰的忧虑。
“我从不认为她有任何神仙该有的素质。”
“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份特别,才会有这十世的轮回吧!”
寒华赞同地点头。
“你说她和赵坤有着情劫,可任我怎么看,他们更像是宿世的仇敌。”那一天,他们相处得并不是十分愉快。
寒华这次却摇头:“这样才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像那天一样,文曲踩坏了她的花冠,二人吵得地覆天翻的。”
“由恨生爱?倒也特别。”连玉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他们今后命运如何?”
“不,并不是很想,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就算你想问,我也答不出来了。他们的命数自从你代芙蓉一死开始,已跳出了这个轮回可计的范围,成了未知之数。在今后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