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乐:“……” “回、回禀陛下,奴才只是嗓子有点干……”食乐支吾着回道。 江存度批了多长时间奏折,食乐就与鹦哥对线了多久,最终结果算是两败俱伤。 食乐哑了嗓子,鹦哥也没好多少,这会儿见到江存度,鸟喙张了又张,只发出了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怎啊生…假真刷……” 听到鹦哥的声音,江存度忍不住皱眉,这鹦哥是水土不服了吗? 书出事,那么兵部侍郎是最有可能顶替上去的。 有关那只鹦哥,养牲处的内侍宫人明显是不知情,被推出来的炮灰,现在看来,被算计的不仅仅是宫里的人,还有前朝的兵部尚书。 如今的朝堂,以梁太傅为首的一派掌管着礼部和户部,以淮国公为首的一派则掌管着吏部和工部,剩下的兵部和刑部属于两不粘的中间派。 先皇在时能镇得住这群老臣,三方之间还算和谐,现在新君才登基,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借暴君的手打破平衡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没想到背后还藏着一出连环计。 食乐有些心虚,但又忍不住得意,虽然他没有把鹦哥的话纠正过来,但也算给鹦哥禁言了。 “稍后,你去养牲处问问,这鹦哥要怎么养。”江存度对着食乐说道。 江存度笑了笑,朱笔落下,在兵部尚书的祥鸟奏折上批红道:「朕甚悦。」 第4章 午时,江存度揉着发酸的手腕走出御书房。 食乐立刻恭迎过来:“陛下可是要回养荣殿?” 江存度看向食乐,目露疑惑:“你的嗓子怎么了?” 宫中人都说先皇仁德,新君残暴,可在如今的食乐眼中,天下再没有比陛下更仁德圣明的君主了。 想到此,食乐突然跪了下来,双手举着一个荷包,忏悔道:“陛下,奴才有罪……” 江存度垂眸看向食乐。 而食乐已经下定决心,他继续道:“方才,崔公公过来,给了奴才这个……” 崔公公就是把食乐调到江存度身边的人,方才,江存度在内殿批阅奏折,崔公公过来了一趟。 食乐面露诧异之色,之前陛下说把鹦哥送到御书房,他以为陛下的意思是把鹦哥暂时关押在御书房。 而此时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要长久留下? 食乐惊讶忘了反应,江存度看着鸟架上有些打蔫的鹦哥,解释了一句:“鸟是无辜的。” 小鸟又有什么坏心思呢,小鸟是给他报喜的祥瑞啊! 只是如今这鸟看起来病殃殃的,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崔公公向食乐打听江存度传太医的事情,食乐虽然没有什么心机,可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面对崔公公的询问,他三缄其口。 想到此,江存度又说:“去养牲处问明白了,一定要把这鹦哥养好了。” 现在也只有这鹦哥能给他点盼头了。 “是,奴才回去就问!”食乐说着,不禁红了眼眶。 之前,食乐不停纠正鹦哥的话,何尝不是想救这只鹦哥。 在食乐的眼中,他们这些卑贱之人和不能自主的鸟是一样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人在乎他们是不是无辜,是不是被利用,上位者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定夺他们的生死。 后来乏了,干脆全部一「阅」了之。 一连批阅了十几本,江存度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看着奏折上的“阅”字,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日后需要他批阅的奏折不会少,每一本都这样批阅也是不小的工作量,他不如刻一个章,像是请安折这样没什么实质内容的折子,直接盖章就可以了。 这样比他每个折子都亲笔书写,有效率多了。 有了想法便实施,江存度拿出一张空白宣纸,在上面写下一个“阅”字。 崔公公软硬兼施,先是用一通歪理威胁食乐,说陛下的事是关乎天下的大事,食乐要是隐瞒不报便是包藏祸心。 威胁过后又许诺好处,只说食乐要是肯透露,他可以给食乐重新安排一个好去处,最后还给食乐塞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的是沉甸甸的银锭子。 食乐不想调离陛下身边,也不想要银子,可不等他把话说明白,崔公公留下一句让他好好考虑,便离开了。 弄明白事情原委,江存度开口道:“你起来吧。” 说完,江存度看着食乐手中的荷包,又道:“银子你收着,下次有人来问,你就说朕有头疾,需要多休息。” 放下笔,江存度正欲唤外面的食乐,食乐却刚好在这时候进来汇报。 看着食乐手中多出的新荷包,江存度开口询问:“是崔公公?” 江存度正愁怎么把自己需要多休息的事情传出去呢,没想到他这边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还有那个给他送来鹦哥的人,也很合他的心意,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用完午膳,江存度休息了半个时辰回血,下午继续批阅那些让人头大的奏折。 下午的奏折和上午的差不多,大部分都是请安折,还有一些地方进献土特产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恭贺新皇登基的折子,不知是路途遥远才送过来,还是暴君没有处理,积压在此的。 江存度手握朱笔,开始批复,一开始回复的内容还是:「朕晓得了」,「朕甚安」,「知道了」…… 一朝没能抗拒诱惑,结果就是着了他人的道。 兵部尚书在家中苦叹了半日,连午饭都没吃,就急急赶来了宫中。 早朝时,江存度提出要把早朝时间改到巳时,而巳时对于习惯了卯时上朝的官员来说,已经是半个上午了。 这个举动,在所有官员看来,就是陛下懒怠的表现。 兵部尚书也是这样认为的,既然陛下如此 食乐:“回禀陛下,是兵部的尚书大人。” 早晨发生在宫中的鹦哥事件,经过大半日的发酵,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其中最心焦的,无疑是当事人之一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还抱有侥幸心理,养牲处有那么多各地进贡来的奇珍异兽,闯祸的鹦哥也不一定就是他奏折中提到的那一只。 费了一些功夫打听,当兵部尚书得知养牲处就那一只鹦哥的时候,彻底死心了。 心如死灰一般,死得透透的。 事到如今,兵部尚书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当初地方进献鹦哥的人求到他头上,让他美言的时候,他本不欲理会,可那人拿出了一套前朝传下来的黑白玉棋。 温润的玉子落在棋盘上,那声音进了兵部尚书的耳朵,响在兵部尚书心里。 兵部尚书此生唯一爱好,那便是下棋,碰到这么一套极品棋具,他实在是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