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艰难审讯(1 / 2)

第18章艰难审讯

贺老六并非一般人眼中的贺老六,既为鬼魅,自然有其非同寻常的地方,俗话说得好,鸭子不撒尿,靠的是阴招。在十里八村的乡亲们的眼中,贺老六是一个动辄笑脸相迎,个个有求必应的热心汉子,可是,谁又能想到,在他那可掬笑容的背后会是一个如此丑陋而狰狞的灵魂,在他那爽快热心的外表下面会是一副多么凶残而歹毒的嘴脸。既非善类,必为恶鬼。郑队长和他的战友们现在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恶鬼,一只狡猾异常的狐狸。

审讯是在前两次审讯卫小宝的屋子里进行的。

贺老六被带进来的时候,除了在梅村王队长家的院子里面戴上的那块特制的“手镯”以外,脚上还戴上了一副亮锃锃的“脚链”。

贺老六步态似乎十分从容,表情好像非常镇定。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椅子跟前,低头看了看椅子,大概是看一看椅子上有没有灰吧。他斜身向前,转身,弯膝,然后缓缓坐下,就像首长入席一般。

郑队长、老李和小王,其实还有坐在里间的刘局,也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犯罪嫌疑人。

郑队长在抽烟,他眯着眼睛,平静的看着贺老六。

老李开始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贺——叫贺有德,排行第六,十里八村的乡亲都叫我贺老六。”贺老六说这句话的目的无非是想告诉同志们:他在这一带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多大年龄?”

“今年四十一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事何种职业?”

“你说什么?”贺老六装傻充愣,“请你再说一遍。”

李云帆并不着急:“你从事什么工作?”

“杀猪的,”贺老六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像现在有人说自己是某某大公司的总裁一样。

“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陈家集供销合作社工作。”贺老六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把头仰起来,而且中气很足。

贺老六的这种优越感多多少少是那个贫穷的时代给惯出来的,一个杀猪的,哪一家都用得着,每家的门坎都少不了他这一跨。走东家,吃西家,而且坐的都是上坐,喝的是头敬酒,听见的全是恭维话,看到的皆为笑脸蛋。哪家要是来了客人,割上斤把肉,都得找他贺老六——那个年代,生产力低下,城里人计划供应,农村的物资更是缺乏。猪肉是紧张商品,贺老六在供销社工作,找他开后门卖肉的人很多;又是个吃国家饭的,自然是我不求人人求我,走起路来脚底有风,说起话来舌头沾油。

“贺有德,你说吧。”

“请问,说什么?”

郑队长,还有里屋的刘局知道碰上了茅坑里的石头。

李云帆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此种情况却始料未及,看来——这贺老六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啊!不过,一个老猎手是有办法对付狡猾的狐狸的:“就说说梅村梅老师被杀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老六一脸吃惊的样子:“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们把我抓来是为这档子事啊。”

老李无语。

贺老六看老李无语,又看看坐在一旁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平静地看着他的郑队长,眼神恍了一下,转向老李:“请问,这个案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贺有德,你为什么不用脑子想一想,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把你请到这儿来吗?”

“警察同志,我可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啊,你们到陈家集、到王村前后去打听打听我贺老六——看看我贺老六是啥样的人。”

老李嘴角那块肌肉非常有力的动了一下:“贺老六,你每天晚上下班都要经过梅老师的院门口吧?”

“对啊,有时候,我还和梅老师打招呼呢,我的两个孩子都是他教的。这个老哥哥人不错啊。”贺老六对自己的回答非常满意,他斜着身子用左手在左小腿肚的裤子上挠了几下,因为他的两只手是铐起来的,所以显出非常吃力的样子。

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有一丝风,屋内异常闷热,加上烟雾缭绕。屋里面除了小王穿着裤子以外,其他人都穿着短裤,哦,对了,贺老六也穿着一条长裤子。

“贺老六,我们请你看一样东西,小王,把这个东西拿给他看看。”

小王递给贺老六一张照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这是七月十五号晚上你留在梅英窗户下面的鞋印。”

贺老六的嘴角小动了一下,眼珠子快速转动了几下,下巴下面的肉也蠕动了几下:“你们搞错了吧——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没有错,四十一码。解放鞋。”老李感觉到打到蛇的七寸了。

贺老六下意识地将脚向后面挪动了一下,但幅度很小,可看出控制的痕迹。因为贺老六的脚上穿的就是解放鞋:“穿解放鞋的人多了去了,再说,我的鞋子是四十二码,四十一码的鞋子穿不到我的脚上,挤脚。”

“自己的鞋子怎麽会挤脚呢?”

贺老六这次确实没有听懂老李的话,仍然故作镇静,老李面带微笑:“七月二十一号早晨,你路过梅家旁边坡道的时候,没有发现坡道下面的地是松软的吗?”

“我不知道你这个同志说的啥?你们能不能直截了当,干嘛绕弯子呢?”

“好,那我就告诉你,刚开始,我们也不能肯定,所以,我们就在七月二十一号早晨你路过的坡道下面撒了一些土,这样,我们就取到了你的鞋印,和梅英窗户下面的鞋印一模一样。”

贺老六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迅速的转了几下:“你们怎么能单凭这个就说那鞋印就是我的呢?穿一样大的鞋子的人多了去了,咱们村就有好几个人和我穿一样大的鞋子。”贺老六脑袋瓜转得很快,他的眼睛里放出光来。显得十分得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我们再让你看一张照片。”老李向小王示意,小王又递给贺老六一张照片。

贺老六接过小王递给他的照片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又横看看,竖看看,然后摇摇头:“这上面是什么呀?”贺老六这回是真的看不懂。

“让我来告诉你,这张照片上面是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车腿、车脚踏和车把、车刹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这是我们在梅家后面的竹林里拍下来的。”

贺老六的嘴角又动了一下,这次的幅度要大一些,他摇了摇头:“听不懂你说的啥。”

“这张照片告诉我们,自行车开始是站着的,后来是放倒的。”

“我还是听不懂你说的话。”

“这辆自行车就是你那辆自行车。”

“你——你们没话找话说吧。在我们那一带,有自行车的人家可不是我一个。”贺老六又斜身在小腿肚上挠了好几下,是隔着裤子挠的。

郑队长到里间和刘局耳语了几句,然后坐回原位和老李咬了一下耳朵。这期间,贺老六的眼睛始终在郑队长的身上转着。

“贺老六,你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老李在说“恶人”的时候是咬牙切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地良心,我是一个老实人,绝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贺老六话里面的潜台词是:你们没招了吧。肚子饿了,你们也该吃饭啦。

“贺老六,七月十五的晚上是什么时候离开食品站的?”老李不紧不慢,字字有力……

贺老六嘴角动得厉害,他一边用左手挠左小腿肚,一边说道:“你们容我想一想,七月十五号——是赶集的日子——七点多一点吧,和我们朱站长一起出的门。”

“什么时候到家的?”

“到家很迟,老婆孩子都睡下了。十点多钟吧。”

老李和郑队长互相看了一下,意思是,咱们算是遇到对手了,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难对付:“七点下班,十点多钟到家。你在路上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其它时间干什么去了?”老李意识到贺老六下面的话可能早已准备好了。

果不其然,贺老六从容不迫:“和朱站长分手后,我到集上的澡堂里泡澡去了。把身上那股臊臭味去去。”

郑队长感觉到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有结果了。他到里屋向刘局请示。出来后向老李点点头。老李道:“今天就到这里。押下去。”

贺老六被带走了,走的时候还向老李要了一支香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19章一剑封喉

郑队长、老李和小王把贺老六带回拘押处。两个看守将贺老六锁进囚室,郑队长正准备让老李去找两条男人穿的短裤衩来,一位看守人员走过来说,下午,贺老六的家人送来了一些生活用品,也就是几件洗换衣服,还有一些吃的东西。郑队长打开包裹,里面是两件老头衫和两条短裤。郑队长在看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他们就走了。

看守将包裹交给贺老六:“贺有德,你家里面送衣服来了;什么时候换,敲一下铁门,我们给你你开手铐。”

铁门里面没有反应。看守先行离开,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返回,他在门外向里面窥视,门上有一个缝隙。约摸过了一刻钟,贺老六坐到床上,包裹打开,拿出衣服,把两条短裤抖了抖,重又塞到包里,然后拿着老头衫,犹豫了一会,又把老头衫塞进包里。看守正准备走的时候,贺老六突然走到门边来,看守立刻别在墙边。贺老六重新坐到床上,将裤脚捋了起来,看守看到,贺老六的左小肚的外侧有血痕,至于几条,因为方位的问题不好确定。已经结盖。贺老六一边在腿上挠痒痒,一边闭上眼睛微笑着,喜悦中显出狰狞,自得中透着无耻。

看守回到值班室,拨通了郑队长办公室的电话,郑队长、老李他们,还有刘局正在研究对策,没有想到电话这么快就来了。

“贺老六左小腿肚上的疤痕一定是梅老师在最后的时刻留下的。”“一定”这个词,老李一般是轻易不用的。“刘局、郑队你们看。”老李从公文包里拿出七月十五号的现场勘察记录,大家一齐围了上去:“……脸朝下,头发贴在脸上,上面还有一点泥土,一只鞋子在脚的旁边,底朝上,梅老师右手的手指头浅浅的插在泥土里,呈弯曲状,地上有不到一米的拖痕,拖痕上有少许不甚明晰的血迹,这个拖痕说明遇害人在一息尚存的时候曽有过短崭的挣扎——也就是说,他曾经和凶手有过短时间的纠缠。”

“小郑,你们现在就到冷冻室去一下。”刘局道。

郑队长、老李和小王来到法医科冷冻室,打开冷冻柜。

“你们看,这里。”小王异常兴奋。

三个人同时看到,梅老师的右手五指弯曲。郑队长吩咐冷冻室的同志拿来热湿毛巾,老李接过毛巾把梅老师的手指尖轻轻擦试,很快,大家看到:在梅老师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缝里有人体的表皮组织。呈褐色。

郑队长让小王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之后,老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缝里的表皮组织用镊子取了下来,装进塑料袋中。大家非常高兴,终于打到毒蛇的七寸了。郑队长和老李相视一笑。

经过化验,从梅老师手指缝里面取下的东西,确为人体的表皮组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0章原形毕露

七月二十三日早晨八点一刻,在审讯室里,就要开始的是一场新的较量。

刘局、郑队长、老李和小王端坐以待。

大李、小李,还有陈老师押着贺老六走进审讯室。贺老六衬衫和裤衩没有换,还是昨天穿的那一套。

贺老六的表情较之昨天要轻松许多,昨天虽然也比较轻松,但显得十分勉强,有较为明显的做作痕迹。今天,他的眉宇之间完全舒展开来,眼神也不再飘忽不定。他坐定后,用眼角扫了一下坐在他面前的四个人,显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

“能不能给我一只烟?”贺老六来了个先入为主。

小鸡在临死之前,总要扑腾几下翅膀。郑队长觉得,现在的贺老六就有点这么个意思。郑队长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烟,用中指在盒底弹出一支烟,小王正要站起来,郑队长用手指做了一个向下的动作,然后站起来,走到贺老六的身边,把烟塞到贺老六的嘴里,按着了打火机,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张魔鬼的面孔显得异常的清晰。贺老六猛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烟从先从鼻孔和嘴巴里面冒出来。

“贺老六,天这么热,你怎么也不换一条短裤衩,你就不怕热吗?”郑队长一边坐回原位,一边漫不经心的调侃道。

贺老六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郑队长。

“昨天,你家昨天不是送来了两条短裤吗?你怎么不换一下呢?你瞧瞧你,身上都有馊味了。”

“我不喜欢穿短裤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一直穿短裤衩,怎么,这几天变得秀气起来了?要么你的裤子是花钱租来的,或者,你的腿上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东西。”

贺老六移动了一下身子,仿佛屁股上突然被针戳了一下,接着,他猛吸了一口烟。大概是太猛,又猛咳了两声。

“小王,拿给他看。”

小王站起身,贺老六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了小王的手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忧虑,其实是一种难于言状的恐惧。

小王把一个塑料袋拿到贺老六的眼前,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玻璃试管,试管里面装着少许褐色的东西。

贺老六摇了摇头:“这是啥东西?”

“你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啦。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小王把几张照片拿给贺老六看。

贺老六还是摇头。

“让我来告诉你,这几张照片上是梅老师的右手手指——是三个手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右手手指,啥意思?”贺老六的声音有点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塑料袋里的东西,就是从梅老师的手指缝里掏出来的,是杀人犯小腿肚上的表皮组织。你听懂了吗?”

贺老六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然失色,他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烟已经燃到头,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烟蒂从他的指间滑落,掉在裤子上,他赶忙将右大腿甩了几下。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四双眼睛一齐在他脸上聚焦。贺老六显然已经方寸大乱,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贺老六下意识地把左脚往椅子下面缩了缩。

“大李、小李。你们进来。”

“是。”二李推门而入。以立正姿势站在门口。

“贺有德,是你自己把裤脚捋起来,还是让我们的人动手?”

贺老六此时恐怕已经没有力气捋裤脚了,他瘫坐在椅子上,在阴暗的灯光下,他面如死灰。

郑队长看了看刘局,刘局点了点头。郑队长朝二李把手一挥。大李冲上去,从椅子下面拉出贺老六的左脚,小李捋起贺老六的裤子:三道血痕赫然在目,老李拿出尺子量了量,最长的十一公分,最短的九点三公分,小王照相机的快门一共按了三下。

“我们继续。刘局,您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向您汇报。”郑队长道。

“不啦。我也留下来,审讯结束我们去打牙祭。”

审讯继续进行。夜已经很深,同志们忘记了炎热和疲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2章谜底揭开

“为什么?”

“当时,我就要出嫁了,怕夫家有啥想法,又怕俺爹担心,再说也没有丢啥东西。”

“那么,曼子淹死以后,你没有想过这件事吗?”

“俺当时没往这上面想。后来总觉得不对劲,但曼子已经埋了,这件事又不能随便乱讲,所以一直憋在心里。”

“他腰后面的那把刀是什么样的?”

“那把刀只是愰了一下,没看清楚;但他背上的那条疤我是看清楚啦。足有一揸长。”二丫揸开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老天有眼啊!罪犯身上的这条疤也许就是老天爷打在他身上的一个烙印——至于是如何打上去的,我们无从知晓,梅老师临死之前在贺老六的小腿肚上留下的血痕就是老天爷所采用的一种形式,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各不相同的、有形无形的烙印,这个烙印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将是你的标记,当你落入老天爷的法眼的时候,你将无所遁形。

郑队长他们把二丫带回了县公安局。

前面我们所看到的贺老六的那副嘴脸还不是它的全部,至多也只能算是一个魔鬼的轮廓罢了。那个为了一袋金币而出卖耶酥的尤大,达芬奇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画出他那副尊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待贺老六的将是一次灵魂的屠宰,贺老六杀了二十几年的猪,掏了二十几年的猪杂碎,这次轮到他躺在案板上,向我们展示他那一肚子臊臭的杂碎了。

还是那个审讯室,刘局和梅二丫坐在里间;参与审讯贺老六的还是那三个人:郑队长、老李和小王;陈老师,大李小李负责提押罪犯;三个警校毕业生见习。

贺老六被带进来的时候,笔者好有一比,您见过一只栓在狗肉馆后面的狗吗?在它目睹了前面两个难兄难弟被屠宰的过程之后,那种眼神和表情会是什么样呢?二目呆滞,眼皮下垂,一个食盆就在眼前,老板还希望它再活一天,用脚把那个食盆往它跟前踢了踢,可是,它闻了闻,没有食欲,趴到地上,一动也不动,此刻的贺老六坐在椅子上也是一动也不动,这个时候,他的脑袋已经得到了自由,不再为他的其它肢体而劳心费神了。

贺老六,你现在千万别瘫了,还有一大笔肉帐还没有算呢。请老兄打起精神来,坐好了。

“贺有德。”

“在。”贺有德就像刚睡着突然被谁叫醒了似的,把身子坐正了。

“贺有德,这把刀,你整天别在腰里,除了杀人,还用来做什么?”其实郑队长手中的这把刀是贺老六案发后刚买的,它还没有来得及派上用场,郑队长所指的应该是杀死梅老师的那把刀,那把刀已经作为最重要、最直接的证物存档了。

贺老六的眼球在眼框里跳了一下——就一下:“没——没做什么,没做——没做啥。”

“贺有德,葫芦塘曾经淹死过三个女人,你没有什么要和我们说的吗?”

眼框里的眼球想跳,但没有跳起来,脑袋向身子里缩了一下,就像乌龟受到惊吓把头往龟壳里缩一样:“没——没——没啥——没啥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队长怒不可遏:“贺老六,你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着我。她们三个人的死都和你有关。就是你——你这个魔鬼先糟蹋了她们,然后,又把他们扔进了葫芦塘里面淹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我——我——那——不是我干的。”贺老六结结巴巴,两个眼球仿佛镶在眼角里一动也不动了。

“贺老六,我们让你看一个人。”郑队长向里屋招了一下手。

梅二丫从里面走出来。

“贺老六,你仔细看一看。”

其实,贺老六在梅二丫走出里屋的时候就看见了她。这个在梅村和梅英同样漂亮而水灵的女孩,前村后庄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过去,贺老六的眼珠子没少在她身上打转转:“这是谁啊?”前面提到的那只垂死的狗,虽然知道自己难免一死,但时不时的还想挣脱绳子,他想跑。

“陈老师、大李小李,你们进来。”

三个人推门而入。

把他的老头衫掀起来——从后面掀起来。

贺老六的老头衫被掀起来了,他的后背肩胛上有一条十五公分左右长的疤痕。梅二丫跟着郑队长走过去:“是他,没错,就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的贺老六就如同那条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愿意抬的、准备受死的狗。

一副鬼魅的嘴脸,一双凶恶的眼睛已经画出来了。我们不明白地狱为什么只设计成十八级,从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来看,九是极数,十八已经是极数之极数,把魔鬼打入十八层地狱,乃是对魔鬼的诅咒。在笔着看来,对贺老六这样鬼魅,十八层地狱是不够的,从郑队长他们的眼神能看出来,应该把贺老六打入二十七层地狱。

贺老六这会倒也算爽快,他彻底交代了葫芦塘三起案子的详细经过。

前年的夏天,贺老六盯上了梅二丫,他为什么会盯上梅二丫呢?

那天,贺老六在梅有福的邻居高文山家杀猪快收工喝酒的时候,看到梅二丫跟她爹说到葫芦塘去割藤条。梅二丫划船走后不久——也就是九点来钟吧。贺老六谢辞了高文山家的酒席——每回他到别人家杀猪,照例是要吃一顿的,他说还有一家要去。其实,他是另有公干、别有所图。走的时候,他竟然忘了带猪大肠和猪蹄子——贺老六到别人家杀猪,除了吃一顿以外,就带走猪大肠和猪蹄子——这就是他的酬劳。

回到家后,他撂下东西让他老婆打理,说天太热要到葫芦塘抹一把澡。他将那把剔骨尖刀裹在毛巾里,直奔葫芦塘,。

他猫在土地庙后面,四处搜寻,终于,他在土地庙下面看到了梅二丫。贺老六把剔骨尖刀别在腰后,用毛巾把自己那张脸给蒙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一步一步地靠了上去……后来的情况二丫已经说了,这里不再坠述。虽然这次没有得手,但他内心里的那种欲望更加强烈和迫切,一方面,他陶醉在自己假设的幻觉之中,另一方面,又因为梅二丫的逃脱而懊悔不已,梅二丫如果不是跳到水里,无论如何是逃不出他贺老六手心的。

机会终于来了,那年的初秋,贺老六下午回来的比较早,在梅老二家的院门口,他碰到梅老二的女儿曼子手上拿着镰刀,从院子里走出来,还喊了贺老六一声“六叔”,贺老六看着曼子跳上船,划向葫芦塘去了。看着曼子均匀、曼妙而丰满的身体以后,贺老六情不能自已。

天要黑没黑的时候,贺老六看葫芦塘已经没有了人影,因为在这之前,有两个女人在土地庙下面不远的码头上洗衣服并擦澡,而曼子正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割芦苇。所以,贺老六一直在土地庙后面的那个灌木丛里心急火燎地等待着,等到两个女人上了岸,穿过芦苇荡,消失在那条小路尽头的时候。贺老六像幽灵一样从土地庙后面飘出来。这时候的曼子也准备回去了,她把分散的芦苇集中为几处,从旁边割了几根藤条,正准备将一抱芦苇捆起来,就在她弯腰低头的时候,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臂勒住了她的脖颈,无论曼子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这时候的贺老六如同一只饿狼,而曼子则是这只饿狼口中的一只羔羊。曼子看到两只凶光闪闪的眼睛,这只狼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此时,这两只眼睛是要用来实施兽行的,而鼻子、嘴巴和其它器官还要继续蒙骗那些善良的人们。贺老六将曼子拖到土地庙后面的那个隐蔽之处,他左手继续捂着并用力按着曼子的嘴巴,右手去解曼子的衬衫和裤子,曼子的衬衫和红布兜被扯坏了,胸口被抓出一道血痕,贺老六越发疯狂。曼子用手抓,用脚蹬,她的双眼里分明地写着“哀求”两个字,她的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时候的贺老六会收手吗?这是不可能的,他看迟迟不能得手,便从腰后拔出剔骨尖刀,在曼子的面前幌了幌,曼子停止了挣扎和反抗,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3章贡老三离奇失踪1

贺老六发泄完几次兽欲以后,捋起裤衩,从土地庙后面的灌木丛中钻出来,没走多远——也许是他听到了地狱的召唤——他觉得这样一走了之的处理方式显然不妥,他便又折回头。这个凶残的恶魔把曼子的衣服整理好,一只胳膊夹着已经昏过去的曼子,走下土地庙,来到葫芦塘边,将曼子顺塘沿放入塘中,曼子大概是被呛醒了,她突然从水底下汆上来,贺老六又用手将曼子按到水中,曼子在水中无力的挣扎着,贺老六一直不松手,等到水下冒出了水泡,曼子慢慢地往下沉,贺老六又等了一会,看看水面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心地钻进了芦苇荡。

当梅老二和乡亲们在葫芦塘、芦苇荡呼喊着曼子的名字的时候,这个恶魔正在家里眯着眼睛喝着他的老酒,品尝着花生米和猪耳朵呢。

王麻子家的二媳妇的遭遇和曼子的遭遇大同小异,这里不再重复,不过,有一点还是要说一下,贺老六家和王麻子家是邻居,贺老六经常端着饭碗到王麻子家串门,这个恶魔早就对王家二媳妇垂涎三尺。那天中午,他看到王家二媳妇到葫芦塘去洗衣服,就远远的跟了上去……,至于为什么既奸人妻又夺人命,贺老六的理由是:王家二媳妇认出了他,估计是闻出了他身上的那股腥臭味,或者拽下了他蒙在脸上的毛巾。

王村王会计家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被贺老六拖到土地庙后面的灌木丛以后,这个人高马大的女人着实让贺老六费了不小的力气,她和贺老六纠缠了不短的时间,而且,她喊叫的声音比较大,贺老六很害怕,芦苇荡里万一有人,那就糟了,贺老六凶相毕露,他拔出剔骨尖刀,可是,贺老六没有想到,对方一心要保住她干净的身子,所以对他手上的那把剔骨尖刀没有感觉,她誓死不从,贺老六见好事难成,就摘下毛巾捂住对方的口和鼻,直到对方手松腿伸、身体发软……,“……我替他穿好衣服后……,”贺老六把王会计家的二媳妇拖到塘边,把她掀了下去,几分钟以后,贺老六才消失在芦苇荡中。那么,穷凶极恶的贺老六在对方昏死过去以后,干了些什么呢?他绝口未提,但从他说漏的话中,可知一二。这个丑恶的灵魂至死都没有忘记给自己蒙上那块遮羞布。

等待贺老六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地狱的召唤。

卫小宝高中毕业后。留在梅老师生前工作过的梅村小学当了一名代课教师,他教的是语文、算术和体育,偶尔还叫学生们唱唱歌。学校里面只有四个老师,上课的时候,是两个年级的学生在一个教室里面,给这个年级上过语文之后,再给那个年级上算术课,现在的年轻人恐怕没有见过这种教学模式,当时,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很多学校的老师都是这么上课的,最多的时候,一个教室里面有三个年级的学生,所以,老师非常辛苦。

卫小宝除了上课以外,他还负责敲上课铃,所以,他在上课的时候,手上除了教材和备课笔记以外,还有一把小铁锤,小铁锤就是用来敲钟的。

梅村人每天都能看到卫小宝走在乡间小路上的身影,前村后庄的乡亲们都能听到梅村小学那棵老槐树上传向远方的古铜钟的清脆而厚重、响亮且有力的声音。

不久,卫小宝还当上了梅村小学的校长,说起来也许有点可笑,这恐怕是一个领导人数最少的校长吧。

人们还能看到一个美丽的倩影出现在梅村小学的校园里面,他就是梅英,她经常到学校去给几个老师洗衣服,四个老师全是男同志。她还在教室的前面种了一些花草。学校里面渐渐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又过了一段时间,梅村小学又多了一个老师,而且是一个女教师,她就是梅英。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突然,在此之前,当有老师突然生病的时候,卫小宝就会让梅英顶一下,梅英上课很认真,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奇怪的是,自从梅英代课以后,那些原本辍学的孩子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学校。有一次,公社文教助理到学校来听课,回去后不几天,通知就下来了,让梅英先做代课教师。当代课老师,这对回乡务农的学生来讲,应该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出路。

不久,卫小宝和梅英结婚了,婚礼是由王婶夫妇给操办的。六村八庄的乡亲们都来了,结婚那天,卫小宝的爹娘把小宝送到梅家,小宝入坠到了梅家,这也是梅老师生前和卫小宝的父母商量好的;结婚那天,刘局、郑队长一行十人也来了。同志们的贺礼是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刘局长听说卫小宝经常到学生家去走访,送一辆自行车正当其用。这么说吧,小宝和梅英的婚礼是乡亲们所见到的最体面、最风光、最热闹的婚礼。在这个婚礼上,王婶夫妇接受了卫小宝和梅英最虔诚的跪拜大礼;这两个年轻人也得到了乡亲们最真挚、最美好的祝福。

葫芦塘不再恐怖,她又恢复了曽有的宁静、安祥和美丽——仍然是那种神密的美丽。每天傍晚,芦苇荡里都会传来女人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最后再交代一下,梅老师被安葬在梅村小学南边的坟地,那里距离学校不到一里地。出殡的哪一天,来了很多人。

结束语一世为人,本就是上帝的赏赐和恩惠,理当好自为之;半生做鬼,那就得听从地狱的差遣与召唤,尔等想都别想。

郑队长——现在应该称郑副局长了——他们结束了梅村和葫芦塘的疑案后不久,也就是那一年的秋天,说得准确一点就是一九七二年的深秋,休假回来的李子荣——就是上一部提到的大李,上一部由于笔者的疏忽,所以没有对故事中人物作详细的介绍——他带回了一个令人费解的故事。李子荣的家在山城县北部龙王山一个叫做翡翠村的山寨,那里是山区。前一部中的故事发生地在山城县的南部,那里以平原为主。翡翠村坐落在龙王山南麓。

这里以苍松翠柏为主,中杂栗檀榕楠,树密而林深,春夏两季是郁郁葱葱,秋冬两季是呈红溢黛,村庄的周围以常青的松柏为主;村中多为高大如盖的古榕树;山脚下是笔直挺拔的楠木,在村庄和松柏之间,檀树与栗树点缀其间。整个村庄安卧在一个较为平缓的山腰上。翡翠村是一个大村落,有八九十户人家。翡翠村分为东、西、南、北四个相对独立的村寨,分别叫东村、南村、向东村和北村,向东村在翡翠村的西面,当然不能叫“西村”啰,叫向东村,即回避了“西方”、“归西”的忌讳,又得了一个好的口彩,叫起来比东村、南村和北村还要响亮有劲。翡翠村的房子比较有特点,所有的房子和院墙都是用石头砌成的,村中的小路也是用条石逐级砌成的,从山脚下的渡口开始,有一条石板路向上延伸,上了一个小山坡之后,山路就开始分叉,向东北,向北,向西北三个方向形成三条石板路,至于那些村与村之间,户与户之间的路,可以说如同蛛网,在树林的遮掩下藏头露尾。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立着石桌,躺着石凳。就连猪圏的圏顶上都盖着石板,上了年纪的人说,这里原来叫“石头寨”后来改成了“翡翠村”,这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呢?大概是由于这里的石头并非单一的青石,这里的石头多为红色、褐色和橙色,所以后来人才起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头叠加在一起,可不就像翡翠吗。在龙王山的山脚下有一条大河,名字叫通天河,河岸上,成片的楠木争高直指,默然静立。通天河就像一条飘带一样拂林而过。河对面有一个不大的村庄,与翡翠村上下呼应,两个村子的交通全靠通天河上的一个渡口,有一个姓焦名大山的老汉在此摆渡,这个渡口也有一个蛮不错的名字,叫“龙尾渡”,其实,这个名字非常清楚而有形象的点明了翡翠村所在的地理位置。河对面的这个村子也有一个相当美的名字,叫仙女村。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村庄的女孩子出落得既苗条又灵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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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荣听到的故事是这样的:在村子里——也就是向东村,靠近小学校旁边的一户人家,男人姓贡,叫贡得福,四十岁左右,他是一个郎中,村里面的人张口闭口都叫他贡一贴,或者贡老三。村子里的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了,左邻右舍起先也没有太在意,估计是出远门去了,因为以前也出去过一两次,也就四五天吧。可是,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十天半月,人影不见帽顶子,一月两月,上天入地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看,那个女人,就是朝这边走来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男人”,在小卖部前,大榕树下,大李正坐在石凳上和几个老乡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坐在一旁的马二狗一边说一边指着从山上走过来的一个女人。大李看到:这个女人约摸三十五岁左右,身高有一米六零上下,右肩上扛着用叉子叉着的一捆树枝,左手拿着一把柴刀;头上扎着一条红围巾,上穿粉红色对襟褂子,下穿浅米色裤子;因为她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脸,不过,从身材上看,她体态丰满,颇有些姿色。她走过小卖部的时候,加快了脚步,很快走进了自家的院子,迎接她的是一只大黄狗,这只狗既没有摇头,也没有摆尾,只是绕着女主人转了一圈。马二狗告诉大李,这个女人叫秋红,姓武,是河对面仙女村的人,十八岁嫁到翡翠村来。

“她对贡一贴的失踪怎么说?”大李问二狗。

“她说贡一贴死了,死在外面了,早死早超生。”

“她男人突然失踪,她不着急吗?”

“以前贡一贴也出去过,她也是这么说她男人的,谁晓得这次走了这么长时间。”另一个村民说。

“出去找了吗?”

“找啦,贡一贴的舅老爷下山去找过,村里也派人找过。秋红的兄弟来了。”二狗道。

“谁?”

“就是贡一贴的舅老爷。就是他。”二狗一边用手指着走过来的一个年轻后生,一边喊道,“小兵,做啥子呢?”

被马二狗称作小兵的年轻人从上面走了过来,估计二十七八的光景,身高一米七五样子,穿一身黄军装:“没做啥,拿包烟。”

小兵径直走到小卖部的跟前,他比划着让店主人拿一包工农兵牌香烟。

店主人是一个哑巴,四十几岁的样子,哑巴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烟,轻轻的放在小兵面前的石板柜台上,接过小兵扔在柜台上的一块钱,低头找钱,找的钱同样放在柜台上,然后忙别的事情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兵打开香烟,弹出几支扔给二狗和其他人,最后,小兵又弹出一支,刚想放到嘴上,他看了看大李:“这个大哥咋称呼?”

“这个大哥是咱村李叔公家的长头孙子,就是在咱们县公安局工作的那一个,巧的很嘛,你家贡老三不见这档子事情,正好可以跟李公安说一下嘛。”

“要得,要得,来,抽支烟。”小兵把香烟递给了大李。这之后,武小兵犹豫了一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大李向武小兵询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你姐夫贡一贴不见之前有一些什么征兆?”“你姐夫和你姐姐的感情如何?”“有没有到所有的亲戚家去找过?”“有没有想到报案什么的?”

武小兵的回答是:“没有任何征兆。””咱姐和姐夫关系不错啊。”“所有亲戚家都去过了。”“咱姐说再等一些日子,因为以前也出去过几次,没有多少日子就回来了。所以……”

哑巴在柜台里面这里理一理,那里整一整,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大李他们在榕树下的谈话与他毫无关系,或者是他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也或许是他根本什么也都不见,十聋九哑嘛。

武小兵走了,临走时,李子荣提醒他,如果想借助于警方,就要到地方派出所或者县公安局去报案,只有这样,警方才能立案。

大李看着武小兵走进小卖部斜对面的那个院子里面,也就是刚才武秋红走进的那个院子。

“汪——汪——汪汪。”武家的大黄狗在院门里面叫了起来。

“阿黄,你这个该死行瘟的东西,眼睛瞎了,连家里人都看不清啦?”这应该是武秋红的声音。大黄狗跑出院门,夹着尾巴,在院子门口哼了几声,然后钻进院门,蜷缩着身体趴在柴堆旁边。在哑巴的小卖部里面,能够看到这个院落院门外的一切,至于院子里面只能看到柴堆一角,因为,小卖部坐东朝西,在学校的南面,小学校的名字叫翡翠村小学,这是翡翠村唯一的一所小学,为什么要把学校放在向东村呢?因为,向东村是翡翠村最早的一个村子,也就是说,向东村是翡翠村的发祥地,先有向东村,才有南村、东村和北村。这个向东村有近三十户人家,李子荣的爷爷是这个村子里、也可以说是整个翡翠村德高望重的长者,大李的太爷曽做过翡翠寨的寨首。学校门朝西,贡一贴家的院子坐北朝南,北边有三间瓦房,东边有两间瓦房,在这两间房子的南山头又加了一个小披子,就在小卖部的正对面,刚刚挡住了小卖部的视线,即使没有两间房子,单是石头砌起的高高的围墙也足于遮挡住院子里所有的隐秘。院子的西边还有两间房子,虽然哑巴的小卖部地势比贡一贴家的地势要高一些,但站在大榕树下也只能看到贡一贴家东边那两间房子的屋顶。

马二狗向哑巴要了一包工农兵牌香烟,他用手和哑巴比划了一下,哑巴从墙上取下黑板,用粉笔在上面写上:“狗工一”,大李从口袋里面掏出两毛钱给哑巴,也学着二狗的样子比划几下,哑巴非常聪明,他心领神会,用一块布拭去了黑板上“狗工一”三个字,他擦得很慢、很谨慎,因为黑板上写的密密麻麻。乡里乡亲的,哪家没有个手紧袋空的时候,一时没有,先赊着,赊的人多了,怕记不住,就在黑板上记下来;哑巴的小黑板上面写了几十笔赊账。有的人赊了好几笔。二狗就赊了四五笔,总计有一块多钱。

二狗有外块烟抽了,话也就更多了,话题仍然是贡一贴的离奇失踪:关于贡老三的有关情况,大李从二狗和在坐的其他两个人的口中知道的情况大致是这样:这贡一贴也叫贡老三,他在家排行第三,上面是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到邻县风阳县去了,贡一贴是个乡村郎中,平时坐在家里面给人看病,有时也出诊到病人家里去,得空就背着一个篓子,拿着镐和铲子到山上里去采药草,这个谋生的本事他爹传给他的,虽说没有妙手回春的医术仙丹,但看个头疼脑热和跌打损伤,村里面的人是用不着下山的。特别是这个贡一贴在治疗跌打损伤方面很有一套,一贴膏药,贴到病除,“贡一贴”就是这么来的。所以贡家虽然不算富裕,倒也衣食无忧。正由于这个原因,其貌不扬的贡老三,娶到了仙女村貌美如花的武秋红。这个武秋红先失父亲后失母亲,和弟弟武小兵相依为命,武秋红十六岁的时候,媒婆就上门了,由于弟弟还小,所以武秋红就提出:甭管是谁,想娶我秋红,就得把我弟弟也捎上,长姐如母嘛,武秋红就是要带着弟弟嫁人。秋红十八岁那年的初春,贡老三下山到仙女村给人看病,一眼看见了秋红,回来后就让他爹娘上门提亲,就说同意武秋红的条件,就这样,秋红带着她兄弟小兵嫁到山上来了,当时,武秋红十八岁,她的兄弟只有九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5章舅老爷县城报案

这武秋红嫁到贡老三家以后,贡老三对武小兵还真不错,早几年,他把小兵送到翡翠村小学去读书,后来呢,因为这武小兵读书读不到脑子里面去,勉强读到小学毕业,贡一贴就带着他悬壶济村;秋红呢,她除了参加村里面的农活以外,还抽空到山里采药草,药草多了,过一些日子就让小兵背到县城里的药草收购站去卖,所以,日子过得是小桌子放在大磨盘上——四平八稳。不过,这贡一贴也有不称心的事情,武秋红到贡一贴家来,八、九年都没有生个一男半女,后来才生了一个儿子;还有就是,这武秋红在钱上面管的很紧,那贡一贴又好个酒,钱被老婆抓在手心里面,怎么办呢?那就赊呗,这贡一贴也有招,他瞒着他婆姨,私下里跟上门看病的人商量,把一部分诊费交到哑巴的小卖部去,哑巴拿到钱后就把原先记在粉板上的贡一贴的相应的账抹去,在家里面喝酒,秋红免不了要唠叨半天,后来贡一贴就乘他婆姨不注意,隔三差四地到哑巴的小卖部前面的大榕树下的石桌子上面现买现喝、坐地销脏,二三两酒,一包花生米,十来分钟的事情,贡一贴有时把酒瓶揣在怀里面,在出诊或者上山采药草的时间喝。这样一来,贡一贴在哑巴黑板上的账是去少添多,常擦常加,说来也十分奇怪,没有人见到过这贡一贴脸红脖子粗的和武秋红吵过架,就只看到贡一贴常喝闷酒,喝起酒来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如果贡一贴能放上半个闷屁,也不致于失踪了两个多月,乡亲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这究竟是咋回事呢?

就在李子荣回到县公安局的第三天上午八点多钟,贡一贴的舅老爷武小兵到县公安局报案,负责接待报案人的是小王,她是梅村血案刑侦小组成员之一,她叫王萍,一个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依然年轻漂亮的女刑警,在上一个故事里,我们已经目睹了她的风采;既干练认真,又精细机敏。

“你叫什么名字,和当事人是什么关系?”

武小兵打量了一下警务接待室,然后坐在王萍对面的方凳上:“我——我叫武——武小兵……”

“请稍等一下,是口天“吴’还是文武的“武’?”

“文——文——文武的“武’。

“你和当事人是什么关系?”

武小兵睁大眼睛望着王萍,他好像没有听懂“当事人”是什么意思。

“失踪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他是我——姐——姐夫。”

“你姐夫的姓名是?”

“贡——贡得福。”

“多大年龄?”

“今年——四——四十——四十二岁。”

“职业——他是干什么的?”

“他——他是个郎中——给人看病。”

“住址——住在哪里?”王兵看出武小兵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尽量说得明白通俗一点。

“东风公社,龙王大队,翡翠村——向东村。”武小兵显然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翡翠村——向东村?”

“翡翠村原来是一个大寨子,有——三个村子,我姐夫就住在向东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姐夫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有——有两个多月了吧。”

“你能不能说出具体的时间?”

“具体时间?是上上个月的三号。”

“这个时间,你确定吗?是你姐姐跟你说的,还是……”王萍在笔记本上写上了九月三日。

“我——我跟我姐姐——我——跟我姐夫住在一起。”

“你和你姐夫在一起生活?”这回该轮到王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啦。

“我——打小就跟着咱——咱姐嫁到翡翠村。”

这可是新鲜事,王萍还是第一回听说。

“我爹娘死得早。我——我姐姐舍不得我,带着我出——出嫁到翡翠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萍总算听明白了。”

“那么,你能不能把你姐夫当天和前一天的情况回忆一下?”

“三号那一天,姐夫下山,一早出的门,中午没有回来,晚上也没有回来,打从那天起,我们就没有见到他了。以前也出去过几回,但四、五天就回来了,没有想到这一次……”

“你姐夫和你姐姐感情怎么样?”

“感情——没——没啥子问题,相亲相爱——好得很嘛。”

“贡得福在村子里面有没有和别人产生过矛盾,就是吵架什么的?”

“姐夫这个人,有啥子事情都闷在自己肚子里面,从不跟我们说。”武小兵这一点倒是和马二狗说的说法差不离。

“他也不跟你姐姐说吗?”

“反正我没有听到他同咱姐说过啥子。”

“亲戚家去找过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找过了,就是远地方的没有去。”

“这样吧,你把贡得福所有亲戚的情况都跟我们说一下,你会写字吗?”

武小兵勉强的点点头。王萍给了武小兵一张纸和一支笔:你尽量写详细一点。武小兵在那张纸上面所写的内容如下:大古贡顺英家主江苏高官熟护国公社花园大队下坝生产队;小古贡顺华家主安灰单阳县解放公社河津大队;大姐贡的美家主风阳成几公社高马大队东高马村;二姐贡的丽家主风阳成几公社高马大队南高马村;妈妈的哥哥家主山西同关杏花公社,妈妈的弟弟家主山西同关杏花公社。

武小兵把上面这张纸交给王萍之后,就回去了。

王萍接过那张纸一边看,一边用笔在上面修改起来,她不得不当一回语文老师:古——姑,主——住,长——常,灰——徽,单——丹,的——得,成几——陈集,同——潼“妈妈的哥哥”和“妈妈的弟弟“应该是“姐夫的舅舅”

这份材料的作俑者武小兵的语文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小学三四年级罢了。这段内容恐怕是所有文学作品中最不堪的一段文字,别字连篇,标号全无,也真难为了武小兵和王萍。

王萍将报案记录和武小兵的杰作放在一个档案袋子里面,交给了老李——李队长——李云帆同志。这个老李,大家都还记得吧。他将在这宗离奇的失踪案里面依靠群众、集思广益、条分缕析、拨云去雾、抽丝剥茧,和他的战友们上演一出捉鬼擒魔的好戏,当然,继续负责刑侦工作的郑峰郑副局长仍将是这部大戏的总导演。

李云帆看过王萍交给他的材料以后,马上打电话,把情况告诉给郑峰。郑峰当即决定:“两分钟之后在刘局的办公室碰头。”

不到一分钟,李云帆和郑峰就已经坐在了刘局的办公室里面,他们的碰头会也只开了五分钟不到。这个会议的结果是:由李队长具体负责,明天就到翡翠村去,刑侦队的成员全部参加,第一步,先摸清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一切就绪之后,郑峰郑副局再上山,这是李云帆队长的意见,刘局也有这个意思。离开刘局的办公室以后,郑峰和李云帆商量出一个初步的方案:先调查贡得福的身边人,然后了解邻人以及村人,总之,凡是与贡得福有密切关系的人都在调查之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6章村公所安营扎寨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左右,李队长一行八人——连驾驶员是十个人——乘两辆吉普车驶出县城,直奔翡翠村而去,两辆车中有一辆是新的,这辆车是地区公安局拨给山城县公安局刑侦队的。

一行八人中,有李队长、王萍和李子荣,前面已经介绍过了,另外五个人,我们借车子在行进的途中一一道来,这样我们在下面的情节中可能会方便轻省许多。坐在第二辆车驾驶员旁边的这位是王萍。后车座上是三个警校毕业生——现在应该把“毕业生”三个字去掉了,他们分别是张谋、卞一鸣和刘建亮;坐在第一辆车驾驶员旁边的不用说就知道是谁,他就是大李李子荣,车后座上,坐在李子荣后面的是陈老师陈浩,李队长遇到一些具体问题的时候,和陈浩商量的时候可能会多一些。坐在中间的是李云帆李队长,坐在李队长左手的是小李,叫李卫国。

县城在山城县的南部,距龙王山有一百多里,那时候的路是石子路,高低不平,甚至坑坑洼洼,越接近北部山区路越难行,十点钟左右,车子不得不停在了仙女村南面的老槐树下,从这里到龙尾渡口得步行。同志们从车上取下背包,一人一个。大家背着背包穿过仙女村,三分钟后,他们站在了龙尾渡口。渡口有一排参天大树,这些树以槐树和柳树为主,中间夹杂着一些枫杨树。沿着一条石阶向下,走完几十级,眼前就是一个码头。河边停着一些小船。不远处架着几张大网,有些网刚出水,有些网里面正跳着大小不等的鱼。

通天河是一条大河,又长又宽,不过,在龙尾渡口这一段稍微窄一些,即使如此,也有七八十米宽,河虽宽,但却不深,摆渡撑船用的是一根竹杆,从竹杆的吃水深度看,河中心也就三四米深吧,瞧,船过来了。

河面上虽然有雾,但已经开始飘散,太阳也露出了半个脸;河对岸站着一个人,隐隐约约的,岸边和靠近河岸的水中安卧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远远看去,就像一幅水墨画,这幅水墨画的背景就是龙王山,遗憾的是,因为云遮雾罩,龙王山可谓神龙见尾不见首,难识庐山真面目;不过,此种遗憾却使欣赏者产生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种感觉清楚的写在同志们的脸上和眼睛里面。

“大李,没有想到龙王山这这么美,你跟我们说的“龙鼻崖’是不是那一排像幕布一样的石崖?”王萍凑到大李的跟前。

“那是“龙头崖’,“龙鼻崖’被云雾挡住了,现在看不见,“龙鼻崖’没有“龙头崖’高,但很陡,翡翠村没有几个人能爬到龙鼻崖上去。”小李、张谋、卞一鸣和刘建亮也围了过来。

“大李。这龙王山海拔是多少?”提问题的是张谋,这个年轻人的特点是比较文静,书生气十足。

大李摇了摇头,别小瞧这些刚从学校走出来的毕业生,冷不丁的来一两个问题,还真不怎么好回答呢。

“船来了。”陈老师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船靠岸,船老大先用船槁用力的插进水里面,把船固定死了。然后,从船上拖过来一个跳板,一头搭在岸上,一头搭在船上;之后又走到船头,握并摁住船槁,以防船体移动:“大伙儿慢一点,一个一个上,这不是李公安吗,怎么刚走又回来啦?”

“焦大爷,您好啊,辛苦您啦。”

“有啥子辛苦不辛苦的,要说辛苦哪有你们辛苦啊。这次回去给你爷爷子捎个“好’。大家坐稳啰,开船了。”焦大爷拔起船槁,再撂进水中,人体和船槁呈“人”字形。等到焦大爷的身体和船体之间形成的角度将近四十五度的时候,船老大开始拔起船槁,再撂进水里,船就在这周而复始的的运动之中向对岸驶去。焦大爷脚穿草鞋,头戴箬笠,上身穿灰布褂,下穿浅蓝色裤子,裤脚一直捋到膝盖上面。

船就快靠岸了,河对岸有人在摆手。

“李队长,那是谁啊?”小李问李队长。

“那是翡翠村的马队长,他这是来接我们的。”

“接我们,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

“昨天,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小李明白了,李队长就是李队长,什么事情都比别人想的多一些。

“这是郑队想到的,我们可能要在山上呆几天,这吃住可不是个小问题啊,又不是一两个人,山里面的条件比较差,但不管怎么说,吃住要安排好——这是郑队的意思。”

船已经靠岸了,焦大爷把船停稳了:“同志们一个一个下,脚站稳啰。马队长,你这是要到那儿去啊?”

“大兄弟啊,我是来接他们上山的。他们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同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咋这么面生呢?免了——船费免了。”焦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把王萍递给他的钱推了回去。

“大爷,辛苦您了。“王萍把钱硬塞进了焦大爷的上衣口袋里,然后跳下船。焦老大伫立在船头,目送着李队长他们向山上走去,雾已经不那么浓了。

同志们簇拥着马队长和李队长踏上了那条通向翡翠村之向东村的石板路。一路上,马队长和李队长落实了同志们吃和住的问题:住安排在村公所,就在翡翠村小学的旁边,那里正好有两间屋子空着,吃就在学校,学校里有一个伙夫,女同志安排和一个女教师住。

石板路曲曲折折,向西北方向延伸,林中,雾气缭绕,太阳大概是怕惊扰了林中的小鸟,没有敢把脑袋伸进来,所以只在林中投下了它斑驳的身影;倒是走在山路上的这一群人,打扰了小鸟的清静,吓得他们鸣叫着四处飞散……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李队长他们的切身感受应该是:不知东村在何处,“只缘身在此山中”。大概走了四、五十分钟,李队长他们终于看到了村口那棵遮天蔽日的古榕树和古榕树旁边的那座石拱桥。

“大李,你说的就是前面那棵大树吧?”小李兴奋的问大李。因为大李在路上不止一次的告诉大家:看到一棵五人才能抱过来的古榕树,或者看到一座石拱桥的话,向东村就到了。

“到了。”大李点点头。

小李一口气跑到了石拱桥上,卞一鸣和刘建亮也紧随其后。石拱桥的下面是一个深谷,谷中水声潺潺、浪花飞溅。小李一边朝后面招手,一边跑到古榕树跟前,张开双臂,王萍、张谋、卞一鸣和刘建亮也跑过去伸出双手,他们手拉着手,将古榕树抱了起来。这么粗的树,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

古榕树上面有一个很大的鸟巢,鸟巢里飞出两只不知名的鸟,它们在树上扑腾了几下翅膀,然后消失在空中。

绕过古榕树,就看到了人家,石墙黑瓦,下面是鸡飞狗叫,上面是炊烟袅袅,正是各家烧锅煮饭的时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7章刑侦队兵分两路1

“这就是贡老三家。”马队长指着贡一贴家的院门对李队长说。

“汪——汪——汪汪……”这时从贡家的院门里窜出一只大黄狗龇牙咧嘴,异常凶恶。

紧接着从里面跑出一个女人:“阿黄,别叫了,再叫,我打断你的腿。”

“李队长,这就是贡老三的婆姨。秋红,你等一下。”马队长叫住了武秋红。

秋红正想缩回到院字里面去:“老队长,啥子事情啊?”

“秋红啊,你家贡老三还是没啥子消息吧?我跟你说,这是县公安局的李队长,他们是专为贡老三的事情来的,他们吃过晌午饭以后就找你谈。还有你家兄弟。你俩在家里头等着——啥地方都别去啊!”

让李队长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武秋红扑通一声,双膝着地跪在了李队长的面前:“我给你们磕十二个响头,你们一定——一定要把咱男人给——给找回来啊。这活不见人,死——死不见尸,叫咱们孤儿寡母怎么过啊?”武秋红一边说一边号啕大哭,她头发散乱,盖住了整个脸,她身体颤抖,声音凄厉。

这时候,从哑巴小卖部前面的古榕树下跑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马二狗,贡老三邻居家的院门里也跑出一位老大娘和一位大嫂,他们拉起跪在地上的武秋红,拍掉她膝盖上的灰和草,把她搀扶进了院子。哑巴站在柜台里面,毫无表情的朝这边看了看,又继续忙他的事情了。

过了哑巴的小卖部,就是翡翠村小学。马队长介绍:“翡翠村小学只有五、六十个学生,老师就三个,两个男教师,一个女教师;一共两个班,一个班是一到三年级,一个班是四到六年级;山里的孩子,能识上几个字也就差不多了,再说现在识不识字一样吃饭。不过,咱们这个翡翠村小学以前还是响当当的。你们刑侦队里面这个李虎子不就是从这里走出龙王山的吗。马队长所说的李虎子就是大李,“虎子’是他的小名。”

翡翠村小学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两排房子,一排是教室,呈东西向,在院子的南边,共三间,两间是教室,一间是办公室;一排是老师宿舍和伙房,在院子的北边,也是东西向,也是三间,一间男教师宿舍,一间女教师宿舍,另一间是伙房。两排房子中间有一个篮球场,在靠近学校门口右侧的地方有一个篮球架,用木头钉的,一看就知道不合规格,高度不够,篮圈太大又不成圆;在教室前面有一棵比较大的榕树,榕树的一个斜杈上挂着一个铜钟。

“噹——噹——噹……”下课铃响了;孩子们一窝蜂的跑出教室,冲出校门,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经过短暂的喧闹之后,学校重又归于沉静。一位女教师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她的旁边有一个小男孩,大概有八九岁的样子。小男孩说了声“老师再见”然后向校门口走去,武秋红从自家的院门里面跑了出来,小男孩跑了过去。

“董老师,请等一下,来,王同志,你今天晚上就和这位董老师一块睡。”

李云帆望着武秋红牵着小男孩的手走进了院门,然后迅速关上了院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队长,那个小孩子就是贡一贴的娃阿崽。”等李队长顺着马队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小男孩已经走出校门拉着武秋红的手走了。王萍跟着董老师走进女教师宿舍。

在吃中饭之前,马队长还领着李队长他们把行李送进了村公所。村公所就在教师宿舍后面的墙外,共有两层,楼梯是木头的,楼下两间,堆放着一些杂物;楼上面两间是空的,马队长说是昨天下午刚派人收拾的,原来上面也堆着东西,全拾掇到下面来了。”走上楼梯。是一个走廊,走廊全是木头的,两间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每个房间都铺着两张大木板床:“同志们就将就着住吧,咱们山上的条件差。山里面夜里凉着呢,同志们要盖好被子,这楼上面比较干净,下面常会有蛇。”你瞧这马队长想得多周到啊。房间里还准备了两瓶水。

李队长紧紧握住马队长那双粗大的长满老茧双手:“您想得真周到,咱们哪像是来工作,倒像是来享福的。”岂止是来享福,简直就是来旅游的,小李他们就有这样的感觉。房间里面的光线很黯淡,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在他们的头顶上面罩着一棵古榕树,比哑巴小卖部前面的榕树要小,当然,和石拱桥旁边的那棵大榕树就更不能比了。

中饭可谓丰盛:板栗烧肉——肉是野鸡肉、板栗是这里的特产;蒸咸肉——肉是野猪肉,红烧鱼——鱼是翘嘴白,这种鱼捕自通天河,它身长而窄,嘴大且上唇翘起,肉质鲜嫩少刺;羊肉炖蘑菇——蘑菇是早晨刚上山采的、羊肉是昨天刚宰杀的;还有几样家常蔬菜,山里人是倾其所有,虽然不是出自大厨之手,单是那种原始纯正的味道,也会让你吃一顿想三秋。马队长还准备了一坛酒——是他家自己酿造的,翡翠村的人祖祖辈辈都喝这种酒。李队长说晚上再好好品尝马队长家的美酒,马队长没有再坚持,所以酒被暂时冷落在一旁。

吃饭的时候,李队长和陈浩合计了一下,然后由陈浩宣布下午的安排:“李队长、小王、小李和刘建亮到贡得福家了解情况;我、大李、张谋还有卞一鸣走访贡得福的邻居,请马队长跟我们一道去。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意见,同志们一定很累,李队长的意思是,让大家休息一会,再开始工作。”

“队长,不休息了,咱们不累,就冲着马队长这顿丰盛的午餐,咱们也要早日——早日找到贡老三的下落。”小李原来是想说早日侦破此案,他无意之中把午餐变成了誓师大会,其实,小李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下面,我们按两条线来叙述同志们所调查了解到的第一手资料。

先说李队长这一路:李队长他们四个人从哑巴小卖部前面的古榕树下经过的时候,李队长向四周看了看,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小卖部在贡得福家的斜对面,地势高一些,前面有一棵大榕树,树阴如盖,不但罩住了小卖部,而且盖住了大路,最长的树冠已经伸进了贡家的院子,树下有一个石桌,周围有几块长条石,应该是坐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村子的中心,也就是说,这里是村人经常聚集聊天的地方。

“老乡,你好啊。”小李冲哑巴道。

哑巴站在柜台里面,没有答话,只是用眼睛平静的看着他们三个人。

他们还没有靠近贡家的院门,就听到狗叫声,后来就不叫了,李队长他们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武秋红已经把院门打开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这个院落,院子收拾得很干净。正面是三间瓦房,右手有两间房子和一个小披子;左手有两间房子,左手靠院门那一块地方有几棵柿子树,旁边靠西院墙的地方有一堆柴禾,那只大黄狗正哼哼唧唧的趴在柴禾的下面。这贡得福还真不简单,置下这么大的家业,走进院子,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满院子的中草药味;院子里有一排竹架子,上面放着大小竹扁,里面晒的全是中草药。院子里面弥散这草药的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8章刑侦队兵分两路2

从进院门,一直到武秋红坐下来,李云帆已经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仙女村就是仙女村,果然名不虚传,武秋红虽然已有三十几岁,但年龄依然遮挡不住她的年轻和美丽,说她风韵犹存,不准确,应该是风韵初成,她的年轻和美丽绝不是那种可以泛泛而谈的年轻和美丽,因为这种年轻和美丽是有实际的内容作支撑的;高挑的身材——三十几岁的女人能保持这样苗条的身材,难得;山里人在山风的吹拂下和太阳的关照下,皮肤能像她这样白皙而红润的,少有。只是,李云帆的潜意识里面有这样一种感觉:这个女人确实很“美”,但这种美里面夹着一种叫做“艳”的东西,在这种“艳”的东西里面还杂着一种时隐时现的玩意,那就是“俗”。她的“艳”和“俗”并非体现在她的服装和打扮上面,而是隐藏在她的眼神和举手投足之间。打一些不恰当的比喻:在你的手上有一杯酒,你喝了几口,起先觉得很醇,但后来却颇感伤头;或者说,在你的面前有一杯茶,里面放了太多的茶叶,你端起来闻了闻,认为它十分清香,可是喝一口以后,你又觉得很苦很涩。

“你叫武秋红?”李队长询问,王萍记录。

武秋红点点头。

“你弟弟武小兵呢?”

“到风阳县相亲去了。”

李队长、王萍、刘建亮和武秋红在西屋谈话的时候——西边两间房,南边一间是诊室,北边一间是药房,两间房子是相通的,在诊室的西南角有一口大水缸,水缸的边上有一点白色粉末。小李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走出诊室,他先走进三间正屋,和所有的正屋一样,进门是堂屋,两边是东西厢房。东厢房里面有一张床,床是红木的,三面带围栏,围栏上面是镂空雕花,床沿下面有一块踏板,房里面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镶着一个椭圆形的镜子;堂屋里有一个长条几,长条几的前面有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两边各有两张靠背椅,所有的家具都油光发亮;在西厢房里面。也有一张床,样式和东厢房的床差不多,就是成色差了许多,雕花也简单许多,小李没有走进去,因为床上有一个白发老人,脸朝里躺着。

小李向东边那两间房走去,那条大黄狗从地上爬起来,看情形是想吼几嗓子,但终于没有开口,然后又趴了下去,只是它的眼睛一刻也不曽离开过小李。小李开始对这只大黄狗有了一点好感。

北边那间房子的门是锁着的。不过,有一扇不大的窗户,窗户里面有窗帘,但没有拉起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大衣柜,这里应该是武小兵的房间;南面这一间没有上锁,里面有几个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捆一捆的药草,最南面的那间披子应该是厨房,小李没有走过去,因为大黄狗已经站了起来,龇起牙咧起嘴,前腿半蹲,后腿前倾,作出一种随时攻击的姿态,正在嗓子眼里酝酿着它的愤怒。仿佛是在告诉它前面的这个人:领土吾所有,不容尔侵犯。你千万不要惹恼了我,如果你胆敢往前跨一步,那我就要让老兄领教一下咱这一口牙齿的厉害。

小李没有办法,只得回到西屋。在王萍旁边坐了下来。

“我男人是九月三号不见的,早上吃过饭就出去了,打那天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跟你说到哪里去吗?”

“他经常一大早就下山出诊,有时候夜里面就出去了,没个准。有时候,他会跟我讲。有时候他不讲。”

“你是说他下山去了,那么他的药箱带了吗?

“带了,家里面没有,我们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他九月三号离开家的时候,你不在家吗?”李云帆的意思是,你没有看见贡得福背药箱吗?

“他走的时候,我正在厨房收拾碗筷。”

“贡得福在这之前没有说过谁家请他出诊吗?”

“没有,他出门有时候也不跟我们讲,谁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那么,请你回忆一下,在贡得福失踪之前,有没有一些异常的情况,也就是一些不正常的苗头呢?”

“好好的,没有啥子事情,也没有吵,也没有闹,你们到隔壁人家去问问就知道了,我们两口子从来不吵架。”

“照这么说,你们夫妻两人的感情很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里人,有啥子好不好的,都是这么过的。”

“你是什么时候嫁到贡家来的?”

武秋红理了理头发:“十八岁。”

“你们有孩子吗?”李队长是明知故问。

武秋红调整了一下姿势:“有。”

“男孩还是女孩?”

“男娃。”

“多大了?”

“九——九岁。”武秋红又理了理头发,同时换了一下坐姿。

“贡得福在村子里面和乡亲们相处怎么样。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他平时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总是窝在心里,他不说,我也懒得问他。”

“你的意思是说,贡得福心里面有不顺心的事情?”

“谁知道呢?”

“听说,你弟弟武小兵这么多年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生活?”

武秋红用手理了理衣角——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灯芯绒外套:“咱爹娘走得早,我嫁到山上来的时候,小兵还小。”

王萍对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肃然起敬,刘建亮看武秋红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你弟弟武小兵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十七岁。”

“你弟弟和他姐夫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没有啥子事情。”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还举了一个例子。“得福经常带着小兵去给人家看病,小兵也学会了不少,一些小病啥子的也会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家里面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婆婆。”

“人呢?”

“在西屋躺着呢。”

“你老公公呢?”

“我公公两年前,在龙鼻崖上摔下来……”武秋红说不下去了,李队长没有继续问下去。屋里面出现了一次短暂的沉静。武秋红擦了擦眼睛,理了理头发,“我婆婆本来身体就不好,自从得福不见以后,她是觉睡不着,饭吃不香。”

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李队长一行四人起身告辞,当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那条大黄狗警觉地站了起来,它并不挪动身体,只是立在柴堆旁边做好了严阵以待的准备。武秋红走过去站在它的面前,用手按着它的头。这样,四个人才顺利的走出贡家的院门。那条大黄狗又躺了下去。

四点多钟的时候,陈浩和大李那一组也回到了村公所的小楼上,马队长招呼晚饭去了。

陈浩和大李他们带回的情况是这样的:贡得福家的近邻有四家,间接的邻居有五、六家,山区不比平原地区,山里人的房子往往是依势而建,不成排,也难成行。陈浩重点介绍了三家近邻所提供的情况——主要原因是由于七、八家邻人所说的情况大同小异。住在贡得福家西面的姓马,是马队长的堂兄,叫马松林,他老婆叫章桂花,上面有老爹和老娘,先前把武秋红扶进院子的大妈和大嫂,就是他娘和他老婆;住在贡家院对门的姓李,叫李东才,老婆也姓李,叫李望弟;住在贡家后面——就是学校大门对门的那一户人家,姓龚,叫龚石山,是个石匠,他老婆叫李待男;哑巴的小卖部靠得比较近,但哑巴什么都听不见,唔哩哇啦的连马队长都听不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9章龙鼻崖寻影觅踪

把这几户人家反映的情况汇总起来有以下几点:人们最后一次看到贡得福是九月二号的黄昏,地点是哑巴的小卖部,他要了一瓶酒,是老白干,还有一包五香花生米。他当时还分了一把给几个嘴馋的小孩子。这个贡得福,为人老实厚道,给人看病,要钱不多,没钱也成;就是不爱说话,从不和人聊天,就是碰到一起,也是人说他听,金口难开,所以,关于他和他家里面的情况,村里人是知之甚少,他平时就是爱喝酒,即使喝醉了,也从不胡言乱语,他这个人死要面子;他老婆也从不东扯葫芦西扯瓢,就是在路上遇到,也就是打个招呼而已;从来没有听到两口子吵过架。他们也觉得很奇怪,山里人两口子拌嘴吵架在所难免,过日子吗,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吵了吵了,一吵百了;打了打了,打了更好。”这恐怕是“打是疼,骂是爱”的另一种说法吧。

一月十五日。李队长和陈浩坐在村公所楼上的走廊上抽着烟,赏着月,想着事。陈浩本来准备和大家一起去看望大李他爷爷和父母亲的,他看李队长一个人闷闷不乐、愁眉不展,就留了下来。同志们到大李家去了,这是李队长特意安排的。大李的家不远,就在向东村的东北角,李队长吩咐王萍在上山之前专门准备了一份礼物,连大李都不知道。

天还没有黑下来,月亮就已经早早的挂在了古榕树的树梢上,山风也休息了,翡翠村的夜实在太美了,朦胧的月光之下,整个村庄显得非常静谧后人安详。在这里,只要是映入你眼帘的,无一不是让你欣然陶醉、令你心驰神怡的杰作,而且,这幅杰作一定会永远的复制在你的心里面。

看到皎洁的月光,李云帆和陈浩才想起被自己忽略的日子,今天是十五。

李队长显然对下午的调查结果很不满意。贡得福的离奇失踪实在令人费解:如果是负气出走,那一定是夫妻感情产生了问题,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可是,无论是贡得福的老婆武秋红提供的信息,还是乡亲们所反映的情况,都无法得出夫妻感情不和的结论;如果是自杀,要么是畏罪,要么是为情所困,要么是对生活彻底绝望,寻求解脱。贡得福悬壶济世,造福乡里,罪从何来?贡得福夫妻感情没有问题——至少从目前掌握的资料上面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而且是家有美妻,令人羡慕,被情陶醉还差不多;贡得福虽然称不上富有,有如此家业,也算是小康生活,手有绝活,受人尊敬,失踪之前的前一天的黄昏还分花生米给小孩子吃,谈不上绝望;如果是他杀,那也只能是得罪了人,结下了仇,或者是银子露了白,招来了黑心鬼,或者是因为情感的问题和别人结下了梁子,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贡得福的性格来看,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不惹事,不生非,仇从何来;虽然贡家在村子里面生活比较殷实,也就是衣食无忧,也不足于红了别人的眼睛;至于感情问题,是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惹来灾星,还是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招致祸端?李队长感觉到这个案子——如果这真是一个案子的话,那么,它比梅村的案子要复杂许多,关键是它让你无从下口,找不着方向。

“李队,我觉得村里面的人没有把他们知道的全说出来,或者是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到,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呢?”

“陈老师,你说说看,我正想听听你的想法,我暂时还不想惊动郑队,他现在很忙。”李云帆递给陈浩一支香烟。

陈浩把打火机打着了,火光映红了两个人凝重沉思的脸。

“这山里人除了热情淳朴以外,还具有谨慎厚道的一面,凡是涉及到重大利害关系的事情,他们一般不会轻易的说出来,这倒不是山里人不分是非,相反,他们常常是嫉恶如仇,可是在不能确定谁为恶谁是仇的时候,往往是心存芥蒂,忌讳很多,他们不想去得罪别人,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免得以后心里面落下不痛快。”

“你的话倒提醒了我,我们还必须作更深入的调查。”

陈浩在上一个故事里面也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他在破案经验上面要逊色于李云帆,但在分析问题方面,连郑队长也对他刮目相看,他的特点就是能够从生活层面上面作一些合乎情理的、合乎逻辑的分析和梳理。破案不就是在纷繁复杂的生活现象中寻觅有价值的线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云帆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在他和陈浩的眼睛里面,月亮似乎更圆了,山村的夜也更寂静了,他们甚至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里的、清新自然的草树花果的气息。远处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犬吠;更远更高处的龙王山的龙头崖静静的伫立着,默默的俯瞰着翡翠村。

马队长从学校提了两瓶水上楼来了。

“李队长,你们还没有歇着呢。”

“马队长,来,您快来坐。”李队长挪了挪屁股,让出半个板凳。

“咱们这儿夜里面凉,盖一床被子不行,最好两个人睡一个被窝。别冻着啰。”

“谢谢您,您跟我们跑了一天,也该歇着了。”

“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怕说出来没根没底的,让你们白使劲。”

陈浩眼睛陡然发亮:“马队长,您快讲。”

“是这样子的,前些日子,我在北村碰到猎户谢大强,提到贡老三,他跟我说,九月三号那一天九十点钟的时候,他看到在通往龙鼻崖的山路上有一个人,很像贡老三,他以前经常在那里碰到贡老三。”

“马队长,这个谢大强凭什么说那个人像贡老三呢?”

“那个龙鼻崖很陡,咱们翡翠村没有几个人能上去,贡老三两年前在崖上得了一个宝贝。只有那上面才能挖到人生、灵芝。何首乌等宝贝。”

“贡得福挖到了什么宝贝?”陈浩异常兴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大何首乌,就像一个娃崽。”

“那一定很值钱啰。”

“可不是吗,有人听说了以后,上山来买。”

“卖了吗?”

“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这个贡老三是个闷葫芦,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马队长走后不久,大李他们就回来了,他们是满载而归:两坛酒,九只野山鸡,五只野兔。李子荣的爷爷听说同志们要来,特地上山打的。同志们又可以美餐几顿了,遗憾的是,郑队没有这样的口福了。

“李队,我们明天干什么?”

李队看了看陈浩:“你说吧。”

“明天我们到龙鼻崖去转转。”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同志们就出发了,马队长也跟着去了,他和大李的肩膀上都挎着一捆绳子。翡翠村有三多:一是猎户多,二是采药草的多。三是石匠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上崖下崖的绳子各家是少不了的,绳头上还拴着铁钩子。马队长还让自己的老伴贴了几锅玉米饼——在锅里面倒一些水,把玉米面贴在锅边上,拍成椭圆形。水开了,玉米饼就熟了,用锅铲铲下来,黄亮亮的,香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30章马二狗提供线索1

虽然龙鼻崖近在咫尺,但走起来却十分漫长,路是渐走渐高,渐行渐陡,树越来越密,林越来越深。

山路崎岖不平,龙鼻崖在翡翠村的东北方向。

“马队长,还要走多长时候啊?”小李问。

“小伙子,快了。就快了。过了雷公岩以后再走一会就到了。”

可是,走了半天,雷公岩也没有见着,龙鼻崖还在老地方。

“大李,还有多远啊?”张谋走到大李的跟前问道。

“差不多了,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马队长,把这玩意给我。”小李从马队长的肩膀上一把抢过绳子背到自己的肩膀上,“马队长,这个龙鼻崖神乎其神的,它到底有多高啊?”

“有多高说不准,咱们翡翠村也就几个人上去过:贡老三上去过,后来他舅老爷小兵也上去过,但他是跟着贡老二才上去的,他一个人可没有那本事,还有就是李虎子他爷爷也上去过。再一个人就是贡老三他爹上去过不少回,但最后还是从崖上掉下来,摔死在天井里了。可惜啊,那可是一个大善人啊。”

“马队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李队长打断了马队长的话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前年的事,是七零年的春天。”

“既然龙鼻崖这么危险,干嘛非得上去呢?”小李有一些不解。

“咱们村有不少人家祖祖辈辈都靠采草药吃饭,满山的草药咋能经得住这么多人去采啊,龙鼻崖上面就不一样了,不但草药多,而且还有名贵的草药,特别是灵芝、何首乌这些稀罕物,其它地方都没有啊。““马队长,您刚才说在这个龙鼻崖的下面有一个天井。什么叫“天井’?”小李问。

“这“天井’就是龙口,是一个很深的山谷,像一个深坑一样。在天井里面有很多石缝,老祖宗说,这天井一直通着通天河。快到了,前面就是雷公岩,过了雷公岩不多远就是天井。”

雷公岩果然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竖立在路旁,足有三丈过高。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走在前面的大李他们已经停止了脚步。李队长和马队长他们都跟上来了。

“李队长,你看咋整。”

“马队长,我们听您的,您看这天井怎么下?”

“好,大家跟在我后面,脚底下稳着点,这里离天井还有一段斜坡,同志们下坡的时候,手要抓住路旁边的东西,抓紧了。”

马队长第一个下去了,大家一个一个的、一步一步地跟了下去。马队长带大家走的是一条斜坡,越往下,越显出龙鼻崖的陡峭和险峻。同志们在山下,在翡翠村所看到的龙鼻崖,并不是它的全部,那只是它的一个脑袋罢了。约摸走了四五分钟,马队长在一个比磨盘大的石崖上面停了下来。好家伙,石崖下面是一个深谷,深不见底,杂树横长,灌木丛生。马队长在石崖旁边的斜坡上选了两棵松树,和大李将绳子拴在上面,并用铁钩子钩住松树,然后把绳子慢慢放到天井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队长把腰带解开,又重新系好,把脚腕上的绷带紧了紧,然后对大家说:“我和李虎子先下,你们看到绳子抖动了,再接着下,一个一个下,下的时候,抓紧绳子,绳子你们不要担心,动身的时候,我用水泡过了。身子不要晃,脚踩实了,上面留两三个人。

马队长和大李一人一根绳子,稳稳当当的下去了,天井并不是很陡,也就像一口锅一样,说得准确一点,就像油坊里面用的那种既陡而深的锅一样。

“陈浩,你和小王留在上面。”李队长吩咐道天井就是天井,名实相符,十几丈的绳子才刚刚打到井底,因为有很多的灌木的杂草,找寻显得十分的艰难。说是井,其实,这只是一种比喻,哪有这么深、这么大的井啊。井底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七个人一字拉开,然后向龙鼻崖的峭壁跟前搜寻过去。刑侦队变成了搜救队,或者叫探险队。

“马队长,贡老三失踪以后,家里人到这儿来找过吗?”大李道。

“没有,谁能想到这些啊,都以为他下山给人家看病去了。”

“当年,贡老三他爹就是从这里抬回去的,两条腿都摔断了。我想起来了,村子里面还有一个人也是在这儿摔伤的。”

“马队长,是谁?”李云帆问道。

“是李忠魁家的二小子。”

“马队长,我想起来了,不就是李解放吗。”大李接过话头。

“就是这个李解放,他从崖上摔下来,被上面的树给刮住了,这才拣了一条命,就是摔断了一条腿,残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队长他们找遍了井底,凡是能翻动的石头都掀过了,连所有大大小小的石缝、石洞都用手电筒照过了。没有贡得福的影子。

下井容易上井难,马队长一个一个的把同志门带出了天井,这位已经六十出头的山里人,身体硬朗结实,大李虽然长在山里面。这三十几岁的腰身也不及马队长灵活敏捷。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大家早就饥肠辘辘,幸亏马队长带了一布兜玉米饼,大家分而食之。

走在回村的路上,马队长一个劲的埋怨自己,说因为自己多嘴,让同志们吃了这么多的辛苦。不过,李队长的一席话把马队长逗乐了:“我们不是在寻找贡得福的下落吗。如果我们不找就知道他在哪儿,那我们不就是神仙了吗。只要我们有这股子劲,就一定会找到贡得福的下落。”

调皮鬼刘建亮说了一句话,更是让马队长笑的合不拢嘴:“马队长,我们还要感谢您呢,要不是您给我们做导游,我们哪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呢。您不跟我们要导游费,我们就已经谢天谢地啰”

“马队长,您家里弄的这个玉米饼,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卞一鸣说的绝不是恭维话,“走的时候,我还要向您讨几块玉米饼带回去给我女朋友尝一尝。”

“好啊,我让老太婆多弄点,大家都带一点。瞧这些孩子多会说话。”

虽然龙鼻崖之行一无所获,但同志们丝毫没有气馁,他们一路欢声,留下满山的笑语。夕阳下的树林如梦如幻,黄昏中的翡翠村如诗如画。他们回到翡翠村的时候,各家的烟囱里炊烟已起。

十一月十六日吃过晚饭以后,照理说,龙鼻崖之行,同志们已经累得够呛,早该歇了吧,可是,大家就是没有睡意,他们好像仍然沉浸在龙鼻崖之行的喜悦中。小李、张谋、刘建亮和卞一鸣在屋子里打八十分;李队长在罩子灯下翻看贡得福失踪案的有关资料;王萍在学校里面为同志们洗衣服,董老师也在一旁帮忙;大李看香烟没有了,就准备到哑巴的小卖部去买几包,李队长让大李顺带两包,什么烟都行,陈浩临时决定跟着大李出去转一转。

两个人下了楼梯,从学校大门口走过,王萍和董老师正在晾衣服。在小卖部的大榕树下,几个男人正坐在石凳上面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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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的小卖部里面,点着一盏罩子灯,大李竖起并揸开五个手指头,哑巴拿了五包飞马牌香烟递到他的手里,哑巴冲着大李先伸出一个手指头,然后又伸出两个手指头,大李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一叠人民币,抽出六毛钱的放在柜台上面并且摊了一下,哑巴收起钱,冲大李点点头。

“李公安,买东西啊。”打招呼的是马二狗。

“是二狗啊,买几包香烟,给,接好啰。”大李扔给二狗一包香烟。

“来,来,来,李公安请客,见者有份。”马二狗拆开香烟,一人一支,“来,李公安,这边坐。”

大李和陈浩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都吃过饭了?”

“吃过了,李公安,贡老三的案子怎么样了?”

“二狗,瞧你问的什么话,那能这么快呢?你以为是上树掏鸟蛋啊。”其中一个小伙子插话道。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李公安就是知道什么,咱们也不该打听。”马二狗道。

接下来是马二狗他们天南地北的侃起大山,尽是一些和贡得福离奇失踪不沾边的事情。小卖部附近,不时传来几声犬叫,但贡老三家的那只大黄狗安静得很,没有一点动静,贡家的院子里面也是异常的安静。这个贡得福,你究竟在哪里呢?

大李和陈浩离开小卖部,回到村公所。在他们踏上楼梯的时候,二狗神秘兮兮的跟了上来。马二狗会不会是来汇报情况的?大李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公安,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说说,刚才人多嘴杂不方便。”马二狗说话的声音很低。

“来,来,来。快上来。李队,有一个老乡来汇报情况。”

李队长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把马二狗迎了进去。大李和陈浩也跟了进去;打扑克牌的那四个人把牌扔在床上,也挤在门口,李队长朝他们招招手,他们便凑了进去。大李拉着马二狗坐在自己的床上,李队长和陈浩坐在对面的床上。

“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得答应我——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这也许就是陈浩所说的山里人的谨慎吧。

大李递给马二狗一支香烟,并帮他点上了:“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我说的这件事也没啥准星,你们掂量着看。”

陈浩拿出笔记本,掏出钢笔:“没事,你说吧。”

“这个——”马二狗站起身走出房间,朝楼下看了看。

“二狗兄弟,你也太谨慎了。”

二狗返回房间:“这个——武秋红在嫁给贡老三之前,是和马石匠的大儿子马大超谈的,马家也答应了武秋红的条件,就是把秋红的兄弟——武小兵带上山,而且彩礼都送到仙女村去了,订婚的日子也定下来了。后来。贡家老两口子带着媒婆下山,他们不下山不成啊,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这贡老三别看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可只要是认准的事情,那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没有想到这个武秋红竟然就改变了主意,答应嫁给贡老三。”马二狗就像说书一样,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香烟,先用手指把烟头揉捏了几下,然后把香烟的另一头在大拇指的指甲上面弹了几下,接着把前面抽剩下的烟蒂转着圈插进了烟头里面,这样做,一时为了多抽几口,二是为了节省火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快接着说啊。”刘建亮有点憋不住了。

马二狗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条斯理的吐出来:“这马家不愿意——这村里人都知道了,好多人家正等着喝喜酒呢。马家的面子咋挂得住呢?那个马大超更是不依不饶,虽然没吵没闹,这贡家和马家从此算是结下了仇,在路上碰到都是你不搭理我一句,我不瞧你一眼。”

“后来,这件事是怎么了结的呢?”刘建亮道。

“小刘,听他讲。”大李道。

“后来,这马家咽不下这口气,就提出:退婚可以,但得赔偿三百块钱。这马家并不是想要钱,就是想让武秋红知难而退。这武秋红那来这麽多的钱啊,就想和马家定婚算了,再说这马家祖祖辈辈刻石狮子,家底也有一点,手上有一门手艺,空不着肚皮。贡家老两口知道了以后,本来也打算打退堂鼓的,可是这贡老三不答应啊,想吃天鹅肉没吃着,马大超在村里面就是这么说的:他贡老三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三泡牛屎高,一根哭丧棍,不就是仗着那么一点针鼻子大的手艺吗。贡家老两口拗不过贡老三,揣着三百块钱下山去了。”

“二狗啊,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谢谢你。”大李一边说着一边又递给他一根烟。

“后来啊……”

大家原以为二狗的话快结束了,没有想到还有后来。

“后来,这马家就不再和贡家来往,这贡老三他爹是一个大善人啊,登门陪了多少个不是,马家虽然嘴上没有再说什么,但从此以后,就没有再到贡家来看病,有些病实在扛不住了就下山去看。不过,这马大超对武秋香是落下了心病。有一回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是个夏天,也就是贡老三和武秋红结婚后的第二年,我采药草下山的时候,在雷公岩下面,看到武秋红从树丛里面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她背着篓子,她的的确良衬衫敞着,头发很乱,紧跟着马大超也从树丛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往采石场去了。他们俩十有八九是在树林里面约会。”

小李问:“他们没有看见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我躲在大树后面了。再说林子里面树多,离得又远。”

“二狗,依你看,这武秋红和马大超是无意之中碰上的,还是事先约好的?”大李问道,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呢?”

“不知道,这不好乱讲,我说的都是我看到的。我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你们想啊!大热天,两个到树林里面能做什么呢?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讲。你们来了,我就想起了这件事情,保不准和贡得福的失踪有关系。”

二狗下楼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小声的说上一句:“千万别说是我讲的。”

二狗走后,李队长让大家各抒己见。

陈浩谈了自己的看法:“从马二狗提供的情况来看,贡得福的离奇失踪很有可能既是仇杀又是情杀。两家有仇,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至于情,一定要弄清楚,这马大超和武秋红到底是偶然相遇——马大超见色起意,欲行不轨呢,还是两情相约,林中偷欢。如果是前者,那问题在马大超一个身上,如果是后者,那就是马大超和武秋红两个人所为。”

“陈老师,我同意你的分析,从马二狗说的情况来看,两个人事先约好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大李谈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都同意陈老师的分析。

“看来,我们的调查和了解还只是停留在水面上,。”李队长和陈浩交流了一下眼神,“老乡们的肚子里面一定还有不少东西没有倒出来,我们还要有足够的耐心,我相信贡得福的失踪一定会留下一些疑点,是蛛必有丝,是马必有迹。马二狗说的情况应该引起我们高度的重视,陈浩,我们来一个双管齐下,同时找马大超和武秋红谈,然后汇总,你看怎么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32章刑侦队双管齐下

“李队,就这样,安排任务吧。”

李云帆看了看手表,九点二十:“这样吧,明天早上,陈浩带王萍、张谋和刘建亮到马家找马大超谈,请马队长带路;我、大李、小李和小卞到武秋红家。时间是七点半,早晨起来动作要快一点。大家看看,还有什么补充?”

大李补充道:“李队,山里人起得早,是不是再早一点?”

陈浩道:“大李说得对,再早一点。”

“那好吧,七点之前。”李队长一锤定音。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同志们就起床了,心里面有事,睡不着啊,六点半钟,王萍就到了村公所,不一会,马队长也来了。李队当即决定:“先工作,后吃饭。”

我们先跟着陈浩他们到马大超家去。马大超家在向东村的东北方向,就是往龙鼻崖的方向,和翡翠村的北村相邻。

翡翠村的早晨妙不可言,雾特别大,龙鼻崖完全被笼罩在云雾之中,如果不是马队长带路,还真摸不清东南西北,马队长说,龙王山春秋两季有雾,尤其是秋天雾最浓,持续的时间也最长。

马大超的家在一个山坳里面,这个山坳不大也不深,马队长告诉大家,这个山坳里一共住着六户人家,马大超家就在山坳口。马家的标志非常明显,他家的院门与众不同,院门墙。院门坎和院门前的台阶都雕刻着一些不同的图案,院门墙是回形图案;门坎是花瓣形图案;台阶是凹凸相间的图案,院门也很讲究,门上面有两个粗大的铁环。

“咚,咚,咚。”王萍敲响了马家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啊?”院子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马队长大声道:“马家大嫂吧,是我,更生啊。”

“是大兄弟啊,这么早。”

院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大娘:“他们是?”

马队长道:“他们是县公安局的同志,想找你们家大超了解一点情况,你家大超在家吗?”

“在家,在家,还没有起床呢,大兄弟,你领他们到堂屋里坐着,我去叫他,大超,大超,快起来,快起来。”

“啥子事情啊?”

大娘走进厨房对面的两间房子:“你咋还不起来,县公安局的人到咱家来了。”

“公安局的人到咱家来做啥子?”

这时候,马大超他爹从东厢房里走出来:“大兄弟,找咱家大超有啥子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县公安局的同志找大超了解情况。”

大超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房间,走进堂屋:“你们找我?”

陈浩示意马大超坐下:“我们找你了解一点事情。”

大超他爹坐在院门坎上面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马队长也坐在他的旁边;大超他娘一会儿到厨房里,一会儿在院子里站站。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马大超大约三十七八岁,身高一米七二左右,他显得十分的紧张,两只粗大的手按在大腿上,还有一点颤抖。

陈浩问,王萍记录。

“马大超,贡得福失踪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

“你家和贡得福家以前有没有结过怨?”

“有,结过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什么结的怨?”

“武秋红刚开始是和我订的亲,武秋红就要成咱马家的人了,谁能想到贡家中间插了一杠子,把武秋红娶到他家去了。这不就结下怨了吗。”

“那么,你除了怨恨贡得福以外,你怨恨武秋红吗?”

“咋能不怨恨呢?”

“既然怨恨武秋红,你为什么还要招惹她呢?”

马大超看着陈浩和其它人,表情木然。好像是没有听懂陈浩的话。

“你和武秋红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她哪有什么关系啊?”

“那么,我问你,在武秋红和贡得福结婚的第二年的夏天,你为什么会和武秋红双双出现在雷公岩?”陈浩的语言变得犀利起来。

马大超突然沉默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陈浩的眼睛也变得犀利起来:“马大超,请你如实的回答我们。”

“既然武秋红都讲了,那我也就没啥子好隐瞒的了。”马大超误以为武秋红已经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陈浩和其它同志交换了一下眼神,马大超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和武秋红双双出现在雷公岩的事情,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秋红心里面有愧,觉得对不起咱们马家,有一次我无意中在雷公岩碰到她,我是去采石场的,她是采药草的,好像是特意在半道上等我的,我没有答理他,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追上我,眼泪汪汪,看到她那个样子谁都受不了,我当时心就软了,女人已经是人家的了,怨恨又有啥子用呢。她说自己很不容易,弟弟还小,又无父无母,他嫁给贡老三完全是为了她那可怜的弟弟,贡老三家就一个儿子,咱家有三个儿子,人口已经很多,一下子又加了两个人,她怕弟弟以后受委屈。所以,才嫁给了贡老三。她还说,她非常后悔嫁给贡老三。我问她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说她的命不好。”马大超再次沉默。

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那就用不着再担心它会关起来。陈浩掏出香烟,递给马大超一支,并给他点上了。马大超的手也不再抖了。

马大超猛吸了一口烟:“我全跟你们说了吧,这武秋红后来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马大超又猛吸了一大口烟。

同志们屏住呼吸。

“她说她很对不起马家,为了解开我心里面的疙瘩,她愿意用她的身子来补偿。”一支烟很快就被马大超抽完了。

陈浩又扔给他一支烟,烟有时候还是能起一点作用的:“后来,你们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她说只能有一次,只是为了还她欠马家的债。”

“那你们就在雷公岩……”刘建亮道。

“没有,她说她身上不干净,让我三天后的下午三点钟在雷公岩等着她,但条件是就一次,不许跟别人说,而且还要发毒誓。说完她就走了,没容我讲一句话。三天后,下午两点多钟,我就去了,过了一会,没有想到,她真来了。我们就到树丛里面去了……”

“后来呢?”

“没有后来啊,我是发了毒誓的,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连咱爹咱娘都不知道。打那以后,我心里面的结就解了,乡里乡亲的,过自己的日子吧。”

“那么,也就是说你和贡得福的离奇失踪没有一点关系啰?”

“贡老三突然就不见了,我也觉得很奇怪。”

和马大超的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回到村公所的时候,李队长他们已经回来了,正等着他们吃早饭呢。

李队长和陈浩把两边的情况一合计,其结论是:马大超和武秋红所说的情况除一些细节以外,完全相同。不过,从这两份谈话记录中,没有一丝一毫有关贡得福离奇失踪的线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33章马队长重提旧事

马大超与贡得福的失踪没有什么关系,最起码,还没有找到马大超和贡得福失踪有关系的证据,在李队长他们暂无头绪的时候,马队长在无意之中透露出一点信息,李队长没有放过这条线索,不管怎么样,即使是大海捞针,也要试一试。

实际上,十一月十六号,在龙鼻崖下面的天井里面,有一件事情马队长只说出了一半,就是李忠魁家的儿子李解放从龙鼻崖上面摔下来的事情。这李解放为什么会攀爬到龙鼻崖上去呢?这个事情说起来,话还比较长呢。这个李解放中学毕业以后,没啥子事情做,重活不肯干,又没啥子手艺,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爹就跟贡得福他爹商量,能不能拉扯一把,让李解放跟着贡老三学一点本事,也好安身立命,糊口饭吃;李家和贡家沾亲带故,贡家不好意思拒绝,就同意了。那个时候,贡老三还没有成家,这李解放到底是读过书的,聪明着呢,不下半年时间,就明白了不少,贡老三有了帮手,进项也多了,这李家呢,也总算了了一块心病。

可是好景不长啊,有一天,李解放跟着贡老三到龙鼻崖上去采草药,老三以前也带着他上去过,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解放从崖上摔下来了,贡老三下山喊人,解放他爹和马队长带着几个人赶到龙鼻崖,下了天井。算这小子命大,就断了一条腿。

命是保住了,可是这李家花了钱不说,这人残了,你说这李忠魁和他的婆姨心里面能没有疙瘩吗?这人是跟着你老三上的山,现在,一个好端端的、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残废,你贡老三能没有一点责任吗?虽然李解放说是他自己坚持要上去的,跟师傅无关。可是孩子还小啊,你能让他上去吗?这贡家也委屈啊,咱这碗饭好吃吗?你非要让孩子跟着我学手艺,现在出事了,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

“马队长,您是不是觉得李家有可能会和贡老三的失踪有关系。”李队长道。

“不好说,因为以前,李忠魁曾经在别人跟前说过:这贡老三缺了大德,将来一定会遭到报应。”马队长最后又补充道,“不过,这也难说,山里人一时气头上,会说一些过头话,这是常有的事。”

不管怎么样,李家还是要去一下的。

十一月十七日下午,李队长带着陈浩、王萍,还有刘建亮到了李家。

李家和大李家靠着,也就隔了两三家。

李忠魁的家只有三间房子和一个小披子,院墙很矮,在外面就能看到院子里面的动静。院门也就是一块门板,用铁丝拴在一根门柱上;院门上面没有檐,院门虚掩着。王萍推门进去,就有一位小伙子迎了上来,他赤着膊,满头汗,原来他正在劈木柴,在小披子旁边已经摞了半人多高的劈好的木柴。

“你们这是找谁?”小伙子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找李忠魁李大爷。”王萍答道。

小伙子大声喊道:“爹,有人找你。”

“就来,谁啊?”

随着应答的声音,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堂屋里面走了出来:“是谁啊?”

“大爷,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想找您了解点情况。”王萍语气温和。

“请进,请进。大柱,到隔壁王婶家把你娘给叫回来,叫她烧点水。来,请进。”

李队长坐下后在王萍的耳旁说了几句后,就开始提问题了:“李大爷,贡得福失踪的事情,您听说了吧。”

“知道,知道,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李忠魁把烟锅伸进一个粗布烟袋里,在里面摁出一锅烟来,划一根火柴,把烟点着了,屋子里面的光线虽然不怎么敞亮,但能够清楚的看见,在这位老人的眼角里有一种浑浊的东西,那里面明白的写着生活的艰辛。

李云帆在走进李家院子之前,已经非常明显的感受到这个普通山里人家的贫穷:“李大爷,您的儿子李解放呢,他现在好吗?”

“在里屋躺着呢,去年在地区医院看过,说可以按一个假腿什么的,就可以走动了,等攒够了钱,下半年就给他装一个。”

四个人的眼睛里面也开始有一点湿润的东西了,陈浩看李忠魁又要把烟锅伸到烟袋李去装烟,就递给他一支烟,老人把烟给推了回去:“咱山里人,抽这个抽惯了。”

“李大爷。您现在还怨恨贡得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忠魁把烟锅装满了,点着了,猛吸了一口:“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了,咱李家人虽然穷一点,但绝不会做那些遭天谴的事情。不错,我过去是说过一些过头的话,山里人在气头上会说一些气话,但事后,早忘在脑勺后面去了;再说了,他贡家也不欠咱什么,是咱们自己上杆子求人家的,怨不得贡家,人家能拉扯咱们,就已经是积了大德,咱李家可不能不讲良心啊。这个贡老三和他爹给人看病,山上山下,谁没有受过他贡家的恩惠啊?再说了,大老贡不是也从龙鼻崖上面……”李忠魁显得十分激动。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泥菩萨用脚和泥巴——该打住了。

李队长在离开李家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二十块钱,和李忠魁推搡了半天才硬塞进了他的口袋,王萍、陈浩和刘建亮也凑了将近三十块钱,丢在了桌子上面。

李队长同时丢了一句话,然后走出了李家的院门:“抓紧时间给李解放按假肢,不能老是呆在家里面。”

李忠魁把同志们送出院门外,也丢给李队长一句话:“每回上山和下山,只要碰到贡老三,都能看到他家那只大黄狗。”

李队长顺道去拜访了大李的爷爷和父母亲。

在回村公所的路上,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李忠魁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陈浩认为:“李忠魁说的只是一个现象,但这个现象却往往容易被大家所忽略,在这个现象的背后,隐藏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你们想一想,贡家的人都认为贡得福下山去了,村里面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只和贡得福形影不离的大黄狗却还在山上,这就说明贡得福根本没有走出翡翠村。

李队长对陈浩的分析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没有想到,这两天我们所做的全部工作,到现在才抓到一点实质性的东西。”

“那我们这两天不是盲人摸象——抓瞎了吗。”刘建亮道。

“不是抓瞎,如果我们今天不到李家来,就不会想到贡家的那只大黄狗;如果马队长不跟我们提龙鼻崖这档子事,我们就不可能知道李解放的事情,所以说,我们破案,打一个比方吧,你们见过渔民用网捕鱼吗?见过。好,捕鱼的人把网撒下去以后,注意,网撒得越大越好,收网的时候,渔网渐渐收拢,到最后我们才能看到鱼。我们不是神仙,不可能未卜先知,我们前期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把刑侦的范围逐渐缩小。所以,只要是与案件有关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34章焦大山记忆犹新

“现在,还有一个情况要核实一下:就是贡得福每次下山过通天河,大黄狗是不是都跟着。”大家回到村公所,走上楼梯的时候,李队长跟陈浩说。

大李走出房间迎接他们:“马队长吩咐,厨房弄了好几个菜,今天晚上咱们多喝几杯。”

秋风送爽,夜幕降临。

在翡翠村小学的厨房里,大家欢聚一堂,刑侦队的八位同志,加上马队长和董老师,十个人已经就坐,菜在第一天中午的基础上又加了三样菜:黄豆烧子鸡,红烧野兔肉,老母鸡汤。马队长端起酒坛,正准备倒酒,小李一把夺了过去:“马队长,您辛苦了大半天,这些事就让我们来捣鼓吧,来,我先给您倒酒。”马队长站起来:这怎么可以,再辛苦也没有同志们辛苦啊。”坐在旁边的李队长一把把马队长摁到座位上:“你别跟他们客气,今天,您一定得多喝点。”

不知谁冒了一句:“这郑队长怎么还不上山啊,他也太没有口福了。”

“谁说我没有口福啊。”

厨房的门被推开了。郑队长突然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

“郑队长。”

大家从板凳上蹭的站了起来。

郑队长紧紧的抓住马队长的双手:“马队长,谢谢您啊。”他不住的摇着马队长的手。马队长把郑队长让到板凳上面。大李已经给他倒了满满的一碗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队长,你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去接你啊,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王萍道。

“来,我们大家一起敬我们的马队长,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大家跟在郑队长后面争先恐后的和马队长碰杯。

李队长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郑队长对翡翠村再熟悉不过了,刘局三年前到这儿来劳动改造,就在雷公岩那边的采石场,郑队长来了不知多少趟。”

“可不是咋的,手掌上不知磨了多少个血泡,肩膀上磨掉了多少层皮。”马队长补充道。

“当年,刘局在翡翠村的时候,多亏马队长多方面的照顾。来,马队长,小郑代表刘局感谢您。”

“马队长,刘局在翡翠村的时候,您就是队长了?”王萍道。

“那时候,我要是队长,那就好了,那老刘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当时,老刘住在咱家。”

“那时候,您得空就上山打猎,偷偷的让您的老伴炖给刘局吃。”

直到现在,同志们才明白马队长为什么对大家这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晚上,同志们开怀畅饮,一是感怀山里人的真诚与热情;二是庆祝郑队长的到来。他们一共喝了两坛酒,连王萍也喝了个脸红步摇。

晚饭结束后,郑队长和李云帆把马队长送上了回家的路,尽管马队长一再说自己没问题,但他们俩还是把马队长送进了院门,马队长免不了遭到老伴的数落:“咋就不能少喝一点,你瞧,还要麻烦小郑把你送回来。”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李云帆跟郑峰所谈的内容无非是案件的进展情况。回到村公所的楼上,李队长把案件的所有资料都拿给郑峰。郑峰在罩子灯下认真仔细的翻阅。

同志们早就酣然入梦了。

郑队长看完资料后,对李云帆说:“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确定贡得福到底在山上还是在山下。”

“你的意思是明天下山。”

“对,下山。”郑峰看看手表:时间是九点四十五,“走,我们现在就下山。焦大山摆渡的时间没有准星,一喊就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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