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面前,祁烨坐在椅子上,手上撑着那把绘着木兰花的竹伞,手中执着一根竹条晃着。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什么。。。听。。。”
祁烨的竹条打在他的腿上,“那个字念‘悉’,让你们平日里多读书,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给我蹲好了,身子往下低。。。”
那人憋屈着一张脸,嘴里继续念着,“。。。说莫难于悉听。。。”他们一群大老粗,什么时候正儿八经的读过书,这不是故意整他们吗?
“你,怎么不念了?”祁烨看向站在最边上悄悄偷懒的人。
那人尴尬一笑,“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
流利的语言,祁烨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倒是忘记了,你是识字的,好了,你不必念了,起身吧。”
“谢主子。”兴高采烈的起身。
“你去对着花琰画一幅画像,要与他一模一样,若不同,你们俩都不要吃饭了。”
那人顿时垮了脸,他识字,可是他不会丹青啊。。。
江阮走过来,有些纳闷,“先生,你在干嘛?”
祁烨侧身,对她露出一抹淡笑,“你醒了。”
江阮不由脸一红,“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轻易出卧房吗?”
祁烨扬了扬手上的竹伞,“不妨事,而且此时天色还早,没有日头,娘子不必忧心。”
那些并排站着的人闻言都咧嘴对江阮笑,他们主子对她笑,还喊她娘子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阮脸皮又薄,被这么多大男人看着,一时羞得不得了,急急转身走了。
祁烨握着竹条的手越发收紧,照着每人的腿来了一下,语气越发清冷,“站好了,每日里偷懒,连这些基本功都忘了,今日给我站足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
一片哀嚎声不绝于耳。
*
迎着初升的朝阳,江阮将一碗卧着荷包蛋的面条端给祁烨,“相公,生辰快乐。”
祁烨猛地抬眸看她,有些吃惊,“你怎会知今日是我的生辰?”
江阮抿唇一笑,当日她从那龙凤帖上看到时,便牢牢的的记在了心里,她是他的娘子,又岂会不知他的生辰。
“你看看这鸡蛋,是两个蛋黄的。”江阮献宝似的将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是吗?”祁烨好心情的夹起鸡蛋咬了一口,果然是相依偎的两个蛋黄。
祁烨将夹着的鸡蛋递到她嘴边,“你也吃。”
江阮摇头,“这是给你做的寿面。。。”
祁烨也摇头,不言不语,那筷子也不收回去,就那样等着。
江阮心里无奈失笑,他这个人很执拗,他想做的事情总是要做到,而且从不多言,只那般不言不语,就让人软了心肠。
江阮就着他的手小小的咬了一口,祁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趁机道,“阿阮,你坐下,我与你说会儿话。”
江阮顿了一下,依着他的话坐了下。
祁烨悄悄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她虽并未看他,但神色还好,祁烨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轻轻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就那般不信任我?”
江阮并未挣脱开他的手,垂着眸,“先生莫要把事情说的这般严重,何来信任不信任之说,先生的眼睛恢复的太过突然,我一时之间没有心理准备,有些。。。失措而已。”
“那此时可是想清楚了?”祁烨靠近她,轻轻蹲下,仰头看着她。
江阮略略抬眼,便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里带着些希冀,也带着些忐忑,江阮不由抬手沿着他挺俊的眉轻轻描绘着,“这几日,我细细想了想,若是先生不喜欢我,想来也不会如此待我。。。”
祁烨松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家阿阮到底是聪慧异常,我与你说实话,若当初遇到你时,我的眼睛是好的,而你是丑陋不堪的,也许我们不会有如此缘分,可是如现在这般情况,你就是真的丑无盐,我的心也不会变的。”
“阿阮,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当日你不嫌我是瞎子,今日我便不会嫌你样貌丑陋,当日我要娶你时,这一切便注定了,无论你貌美如花,还是丑陋不堪,我既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妻,一辈子的妻。”
“更何况,我家阿阮,并不丑。”祁烨对着她笑,眸子中是数不尽的情愫。
以往时,江阮总期盼着能从他没有神采的眼睛里看到情意,却总不能如愿,如今,看到了,更是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阿阮,那日我同你说的‘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是我对你的承诺,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的承诺,你记住了吗?”
祁烨眼神灼灼的看着她,江阮忍不住点头,“记住了。”
祁烨仰着头吻上她的唇,含糊道,“乖。。。”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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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做的寿面,祁烨吃一口;又给江阮夹一口;两人相互依偎着,吃完了这碗寿面。
祁烨不时的看她一眼;江阮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
被瞪的人却不以为意,甚至抬手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甚是亲昵。
“阿阮既然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那么自然准备了贺礼吧?”祁烨的手在她脸上流连不止。
江阮有些发痒,拍开他的手,“这寿面便是贺礼;先生还想要什么贺礼。”
祁烨的手被她拍掉;换了地方揽上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嘴角微勾;“甚好。”
“什么甚好?”江阮看他;顺手给他整理着有些乱了的发丝。
祁烨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呢喃,“若没有贺礼;娘子自己就可以做贺礼了;为夫甚是满意。”
江阮无奈了,这人啊;真是一点儿正型都没有。
江阮推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他怀里;嗔瞪他一眼,“这是先生的贺礼,先生平日应该多读些圣贤书,莫要东想西想。”
祁烨低头看着那绣着琼花样式的荷包,拿起放在鼻间嗅了嗅,里面是些花草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里面是我晾晒的干花,还有向花神医要的药材,有清神明目之效,先生若觉得不舒服时,放在鼻间嗅一嗅是有好处的。”
说到这里,江阮又有些歉意,“抱歉啊,今日是你的生辰,本应好好给你庆贺一番,如此这般简陋,倒是委屈你了。。。”
祁烨轻叹一口气,“本以为阿阮不会准备贺礼,哪知。。。唉。。。”祁烨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江阮顿了顿方才察觉他是又提起先前的话题了,恨恨的拿起他的手,祁烨扬眉,“娘子前些日子咬得那牙印至此时还没消下去呢。”
江阮拿着他的手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气恼的扔了他的手。
祁烨低低笑出声,“阿阮让为夫多读些圣贤书,可知这圣贤书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什么?”江阮被他成功的吸引了注意力。
祁烨用下巴蹭蹭她的发顶,“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