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堂弟的孙子都成亲了,我和堂弟已经有这么多年不见了。”田亮眼里闪过一丝的怀念,喃喃的说到,似是在感慨。
“是,成亲的是二侄子,大侄子早就成亲了,还生了一个女儿。媳妇跟二堂叔说公爹病了,二堂叔还悄悄的抹眼泪,深怕媳妇看见,可见二堂叔心里也是念着您的,二堂叔说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心里早就不记得了,只是心里愧对大嫂,没有照顾过兴儿,心里难过的很。”田江氏说完最后一句话,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公爹,毕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过丁氏。
“到底是我罪孽深重啊!是我对不起丁氏,对不起兴儿,对不起堂弟啊!”田亮想起上吊的丁氏,心里伤心的很,刚娶丁氏那会儿,两人处得也是好的。
“媳妇后来跟二堂叔说,公爹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回到田家,二堂叔说他也希望您能回到田家,只是宗族是不同意的,还说当年并没有把大爷开出宗族,让媳妇和大爷回去祭拜娘亲,老宅有大爷继承,媳妇做不了主,说是问过您的意思。”田江氏,拿起帕子擦眼泪到,“可怜大爷自从三岁离家就没有去祭拜过娘亲,嘴上不说,可心里是难受的,媳妇嫁过来,每每到了婆婆的忌日,大爷一整天都不说话,媳妇见了甚是心疼。如今,大爷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到田家,祭拜娘亲,大爷心里会是欣慰的。”
“唉,罢了罢了,有兴哥儿替我回田家是好的。明天,你和兴哥儿就分出去单过吧,这样也好。”田亮内心甚苦,可也知道这怨不得人,是自己自作自受,何况堂弟能原谅自己已是好的,哪能要求那么多。
“是,公爹。”田江氏听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心里甚是高兴。
“你们都出去吧,媳妇就陪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田亮将屋里伺候的丫鬟吩咐下去,“媳妇,你从我的枕头下拿出一个盒子出来,我有事交待你。”田亮对着田江氏吩咐。
“是。”田江氏心想可能是公爹交待后事,便站了起来,走到床头,伸手慢慢的往里面摸到,拿出了一个枫木制的盒子,盒子上的雕刻已是模糊不清,把盒子递给了田亮。
田亮接过盒子,轻轻的抚摸着,眼里流出的暖意,是田江氏从没见过公爹在姚氏面前有过的,“这是兴哥儿的娘亲送给我的,那时还是我的生辰呢。”田亮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三张地契,递给了田江氏,“这是我留给兴哥儿的,你不必和他说,这些地太太不知道,是我的私房钱,你们分出去单过,手里有三个庄子,也能过得去,剩下的盒子里是一张铺子的契,是枫木镇的,到时你拿给而堂叔,说是我给他的,让他别拒绝,算是我这个做堂哥的一点礼罢了。”
“是,媳妇谨记公爹嘱咐,定会亲手交到二堂叔手里。”田江氏没有想到公爹把私房钱都分给了大爷,二弟一家都没拿到,但想到二弟一家有姚家的家业,定是不会过得困难。
“以后就是不回田家村过,也得和你二堂叔家来往,平时过年过节的就回田家村过,要是兴哥儿得到长老们的认同,获得宗族的帮助,兴哥儿以后要是做什么也容易些。还有你们的二弟三妹。虽说不是一母同生,但也不要断了往来。”田亮知道自家大媳妇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怕她看不起乡下人,“你二堂叔本是可以当上长老的,只因出了我这么一件事,才影响到了他,不然你而堂叔过得也不差,到底是我的错,你二堂叔是个有见识的,只是不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挣,你们两个也要好好的孝顺他老人家。”
“是,媳妇明白。媳妇见过二堂叔,便知道二堂叔是个什么样的,我和大爷会好好孝顺的,像敬重您一样的敬重他。”田江氏为了得到势力,哪里会不同意,再说了,田家的兄弟多,家里有什么事也是帮得上的。
“你能明白就好,回去吧,明天你们过来我和太太给你们分家,分到的东西也许不多或者不是最好的,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那些总归不是田家的。”田亮疲惫的说着。
“是,媳妇告退。”田江氏把盒子藏进了衣袖里才走出屋去,丫鬟紫叶忙走了过来,“大夫人,奴婢去二夫人的海棠苑,小丫鬟们说是二夫人去了太太屋里。”
“恩,也没什么事找二弟妹,就不打扰二弟妹了,你在去一趟海棠苑,说是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她叙叙旧。”
“是,大夫人。”
田亮见大媳妇出去了,自己哪里会不明白大媳妇早想单过,当年老大刚成亲的时候,姚氏就提起过,自己不同意罢了。但年是因为老大才成家,出去当过哪有什么余钱过日子,自己只有在私底下买些庄子,好以后分家给老大,如今也是时候了。老大这孩子从小和他就不亲,自己也因为愧对他,也不敢轻易和他见面,父子除了过年过节才见面,平时有什么事也不和他见面,更不用说有什么事找他商量。他本身在姚府就是个尴尬的传在,自己对他的关注甚少,养成那样的性格也是正常的。
其实田亮并没有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那些不过是明面上的,私低里,他自己早就把早年攒的银子从钱庄里取了出来,交给自己的好友,在堂弟一家有需要的时候交给田家,凡是堂弟的子孙们谁有困难都能得到帮助。因自己的事,堂弟当不上长老,若是当上长老,堂弟家里也不会过得如此艰苦。自己能帮到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就看堂弟的子孙们如何了。
☆、第二十二章 去世
姚家此时一家人都聚集在竹院,缘由是这位病了许久的老人要交待遗言了。姚氏双眼红肿,大概是哭过的原因。
田兴和田江氏以及儿子田子恭侯在田亮正在坐的卧榻的正对面立着,姚氏端坐在卧榻的右边,低头不语。姚世明携妻子孩子们立在了姚氏的旁边,屋里静悄悄的,气氛肃穆。
得知消息的姚婉儿匆匆的赶了过来,眼里流露悲伤,轻声的喊了声:“爹,女儿回来看你了。”姚婉儿说着留了泪,走到田亮的旁边,蹲了下来,轻轻的捧着干瘪的右手,眼泪就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爹,你睁看眼睛看看女儿,看看女儿一眼,就一眼,一眼啊。”
姚氏见女儿的话,也忍不住红了眼,轻声哭泣,连站在旁边的姚世明也忍不住眼红,自己小时候也是极爱粘这位爹爹的,想自己小时候他还经常带自己去捉鱼,还要偷偷的出去捉鱼,不让娘知道,那是自己和爹的第一个秘密,也是最后一个,那个时候爹是疼爱自己的。自懂事起,自己就与爹不那么亲近了,话也少了,自己有事也不爱找爹商量,原因只是奶娘告诫自己,爹只是个乡下人,没有什么见识,会耽搁自己的前途,后来成家了,也从别的地方知道爹的事情,觉得这样一个为了能娶到富家姑娘,诬陷堂弟和原配,兄弟反目,逼死了原配,是个薄情的人,以后说不定也会这么对娘亲和她们兄妹俩的,自己就更是不理他。后来,索性除了过年过节必要的请安,自己从不踏进竹院一步。只有妹妹一如既往的对爹好,妹妹说,“不管怎么样,都是亲生的爹,血浓于水。”当时,自己因对爹没好感,也就不把这句话当回事,如今爹了无生气的卧趟塌上,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田兴心里对田亮是复杂的,那年虽才三岁,不记事,但自己后来和丁家秘密来往也是明白当年那事的经过。小时候,在姚府里,名义上是姚府的大少爷,可却过着连奴仆都不如的生活,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差的那一份,爹明知道却从不照顾他。那时,他七岁,已是明白了许多事,下人们总是在他面前骂他是吃白食的,没有娘亲的野孩子,连亲生父亲都不要的孩子,连他娘都逼死了,谁会还要这么个讨人嫌的孩子。从那时起,他就再也不渴望爹的疼爱,自己每天都偷偷的跑出去,去书堂偷听,自己靠着自己慢慢的成长,成家的时候,有了更多的借口出去赚钱,就算儿子子恭刚出生那会儿单分出去,自己也是有能力养得起家的。昨天妻子拿出地契和他说了爹的决定,心里满是苦涩,如果他能早一点关心自己,自己也许会对敬重一点,但他说的没错,是该和田家修好关系,自己以后行事也方便。
“傻孩子,爹老了,总是要死的,快别哭了,都是当娘的人了,别给孩子们笑话。”田亮隐隐约约听到小二的哭泣声,心想家里也就只有她是因自己即将离开人世二哭了,至于姚氏,不过是因为装个情深的模样罢了。
“爹,您醒了,您终于睁开眼看女儿了,爹。”姚婉儿又哭又笑,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