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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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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秋忙拉住父亲。“爹,您别过去,让他走吧。”

可惜,做过都御史的冷老爷向来不是孬种,他的骨头硬着呢。

冷景易挥臂将女儿往身后一带,“你待在这里,爹去抓他,谅他也不敢真的动刀子。”说着大步奔向沈天赐。

“别过来,别过来!老子拿的是外甥的钱,你少管闲事!”

沈天赐满脸恐惧急躁地大喊,手里的杀猪刀乱挥一气。

冷知秋看着那锈迹斑斑的刀子,看得心惊肉跳,汗都冒出了鼻尖。父亲不能过去!那人变得穷凶极恶,根本已经是个疯子。夹答列晓

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飞跑到门外,一把抱住婆婆项沈氏的胳膊,就往门里拖。

“姆妈,快救命!”

项沈氏诧异的瞪着她,“胡说啥?!救哪个的命?”

冷知秋拖不动婆婆的粗重身躯,急得嗓子冒烟、几乎哭出来:“救我爹,舅舅他手里有刀子!”

项沈氏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一个人影,萧萧举举、衣袂飘飘,正好走到,听到冷知秋的话,立刻急冲进大门,撞得坐在门口打盹的三爷爷人仰马翻,砰一声摔倒在地。

“哎呀,哎哟……我的老腰……”白须白发的老人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这才从梦中惊醒过来,开始大声呻吟。

冷知秋来不及解释更多,松开婆婆,也立即跑回大门里。

这一下变故,看得围观的人群又一阵沸腾,恨不得冲进项家去看好戏连台。

项沈氏柳眉倒竖,叉腰横拦在门口。

“行了,今儿的事闹得也够了,左右街坊,大家都散了吧!”

她扭头吩咐桑柔扶起三爷爷,一边又对女儿项宝贝道:“宝贝,你站这,把门守好!”

这才脸色铁青的转身进家门。

这个家,从来就没安生过,风风雨雨几十年,她都挺过来了,今天,她倒要看看又闹出什么花来。

虽然主角们都进了屋,但花寡妇和其他看客们却不肯离去,他们还等着看项家到底又有什么热闹可看。

花寡妇撇着嘴角冷笑,乜斜着眼睛瞅项宝贝。

“丫头,刚才进去的那个人,看着挺面熟啊,是不是那个风流书生?嘿嘿,准是他!”

项宝贝脸色发白,咬着红嫩的嘴唇,不时扭回头往门内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冷知秋一声惊呼:“爹——!”

她不关心嫂子的爹怎么了,她只担心刚刚冲进门的孔令萧……

是,花寡妇没看错,刚才正好赶来的,的确是她挂念了多日、那个可恶又高傲的臭书生,孔令萧。她还在奇怪,他怎么突然出了大牢?还没来得及远远跟他打招呼,却见他目光发直地盯着冷知秋的侧影,随即快步冲进了大门……从头到尾,他根本连眼角余光都没扫到她项宝贝。

伤心、愤怒、疑惑,还有担心和不安,这复杂的情绪让项宝贝一时脑子乱哄哄的,根本没心思搭理花寡妇的出言挑衅,只呆呆站在门口,皱着眉,心潮澎湃。

项家大宅前院和二进交接的那一处蓝瓦白墙下,此刻已经乱成一团糟。

沈天赐先是挥刀割伤了冷景易的胳膊,转身又要爬墙,却被冷景易一把拽住腿,用力摔在了地上。

“恶徒休走!放下东西束手就擒!”

这官腔大概是习惯了,冰冷而威严,如果身边有几个仆从武夫,说这些极具威慑力的话,自然是合宜的。可如今是冷景易老爷一介儒士,孤身一人。

两句威严的话不仅没吓到沈天赐,还直接刺激逼急了他。

他把包袱往嘴上一叼,怒目圆瞪,一手去抓冷景易,另一只手上的杀猪刀就往冷景易胸口捅。

远远的,冷知秋看到那情景,简直像看到了世界末日,手脚发软,脸色唰一下惨白,惊呼:“爹——!”

就在那时,孔令萧赶到了。

随后发生的事情,似乎全在情理之中,又完全不可思议,冷知秋不懂孔令萧为什么会那么做。

当时,冷景易下意识反应,拿手去挡刀子,刀子偏斜向下,而孔令萧则推开了冷景易,自己却来不及闪避,于是,锈迹斑驳的杀猪刀“嗤”一声捅进了孔令萧的小腹,鲜血迸射,沈天赐的手和衣袖刹那间染满鲜红的血点,如落了一场惶急的血雨。

所有人都吓坏了,也惊呆了。

包括脚步踉跄的冷知秋,被推得摇摇晃晃扶墙而立的冷景易,剧痛之下昏倒在地的孔令萧,当然也包括行凶歹徒沈天赐本人。

沈天赐松开握杀猪刀的手,嘴里的包袱掉在地上,看着满手的鲜血,浑身发抖,脸色发青。

完了,杀人了,他的世界到此结束了!

“啊——”沈天赐抱头仰天狂叫一声,噗通,两膝跪倒在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妻子被人抢走,他就是个废物,到处被人嘲笑,现在,他又杀了人,他完了!他可以去死了!“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我?!”

沈天赐猛的扑过去,伸手要拔出孔令萧身上的杀猪刀,准备自杀。

杀猪刀竖在孔令萧的小腹上,气温寒冷,刀口的鲜血很快凝结,如果现在拔出刀,孔令萧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冷知秋不顾一切的大喊:“不要拔!你的妻子不是被抢走了吗?我去抢回来,我有办法!我一定有办法!”

035 糊涂账

沈天赐的手停在杀猪刀上方一寸距离。2他转头看了看冷知秋,目光空洞又癫狂。

冷知秋奔到近前。冷景易也半跪下去,察看孔令萧的伤势,神色严峻。

虽然刺得并不是太深,但肚腹柔软,万一伤及内脏肚肠,寻常医药恐怕也治不好,刀子又满是铁锈,再感染什么破伤风,小命只怕休矣。孔令萧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因是疼晕过去的,眉心蹙紧得揉不开。

父女俩还在担心伤者,沈天赐却抖着手,还是固执地抓住了杀猪刀。

冷知秋慌得忙赌咒发誓:“真的,这次我绝不骗你!如果我不把你的妻子从钱府夺回,我任你杀、任你剐!”

“你有什么办法?钱多多那狗贼买通官府,横行苏州,你怎么夺得回惠敏?”沈天赐握着刀,绝望又愤恨的嘶吼。

原来所谓夺妻的钱府,就是苏州首富钱多多;原来当年街头巷尾议论的十三姨太,就是沈天赐的妻子。然而冷景易父女俩都不了解这段故旧往事。

“如果真有乡绅买通官府夺人妻子,鄙人可以想办法进京告御状。”冷景易硬着头皮,说了个权宜之策。

他是被皇帝抄家赶回来的,进京告御状,谁敢接他的状折?也不过是稳住沈天赐的一个说法而已。

沈天赐却有些买账。他一听什么告御状,就觉得是非常了不起的举措,冷老爷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人物,说不定真能扳倒钱多多这恶霸。2

冷知秋知道父亲的意图,垂眸柔声劝道:“舅舅,我和爹爹初来乍到,不知苏州的情况,也不知舅舅您受了怎样的委屈,这事情要解决,总要先弄个明白,是不是?您快松手,他还活着呢,您要是动一动刀子,他可真的活不成了。”

恰在这时,项沈氏终于风风火火的赶到。她一看这情景,顿时气得嘴都歪了,怒吼一声:“沈天赐你这混蛋!快松手!”

几乎是应着她的雷霆一吼,沈天赐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面呈菜色,但眼中却有着点点希望的光芒。

接下去,冷景易父女俩终于亲眼见识到了项沈氏的利落作风。

即使面对如此飞来横祸、血光之灾,项沈氏却面不改色,有条不紊的训斥沈天赐,指挥他套马车立刻请苏州最好的大夫陈老太医,又去叫桑柔和三爷爷准备热水布巾,只等大夫上门。

她自己则和冷景易一起,一人抬上身,一人抬腿,将孔令萧抬到了二进西厢房,那原本就是腾给孔令萧暂住的客房。

令冷景易不爽又惭愧的是,项沈氏非要抬比较重的上身,却把两条腿丢给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来抬。要不是顾及“贤婿”伤势要紧,再加上他手臂上也的确受了点伤,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冷知秋跟在一旁,不时瞅瞅孔令萧的脸色,原本就细白的面孔,现在有些泛青,看着要比前些天消瘦不少。这突然降临的恩德,令她有些不安,救父之恩,该怎么报?他不会死掉吧?千万不要……他若有事,她和父亲这辈子都安不了心。

刚把孔令萧送上床榻,项宝贝就冲了进来。

“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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