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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包袱,我该走了。”
他正要打开橱柜再找,冷知秋进来,从他背后一只小箱子里拎出了那个包袱,递给他。
“天赐舅舅偷过这个包袱,我以为是我娘给我的压箱底,所以打开看过。”她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想起某件白绸短裤。
项宝贵举着手里的蜡烛,烛光映着那一片红。
他思忖,她脸红什么?
冷知秋闪开眸子,咬了咬红唇,问:“现在就走吗?”
项宝贵放下蜡烛,盯着她看。
她等了会儿,不禁抬起头。
“唔!”
他是那样急促的突然捧起她的脸,不顾一切的低头吻住那两片红嫩的薄唇。
指尖在颤抖,唇瓣也在颤抖,就连烛光下无风而动的长发发梢,似乎也在呻吟低叹着颤抖。
如此突然,像一根弦崩断了,又像一座擎天的山峰倒塌下来,令人手足无措。
手足无措中,他在无望的坚持,含住不放,却又不肯深入,悲喜交加。
她还来不及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也没来得及体会唇齿间浓重芬芳的气味,他已经放开她,短促的喘息,目光潮湿的投进她的眼底,氤氲纠缠。
“知秋。”
“嗯?”冷知秋抬起微微颤的手指,按住自己的唇。刚才,这是做了什么事?
她不会以为这是什么“渡气”,那感觉好奇怪,原本对他的那些不满,突然被抛远了,她的脑容量突然显得不够,不够解读那一吻瞬间传递的千言万语。
“知秋。”
冷知秋无语,他穷叫她名字干嘛?
看他的神色,痴痴呆呆的,难道刚才他也傻了?
他却拉起她一只手,按在他的心口,让她感受到掌心那飞快的跳动,还有那胸膛厚实温暖的触感。
“知秋。”
还来?发现他有时候真的蛮像小孩子,居然有脸来嫌她长得慢。
冷知秋懊恼的别开脸,“你要说什么?”
项宝贵左右晃了晃身子,不知道是太得意,还是太煎熬,伸开双臂又缩回——
最后还是落入俗套的缠绵悱恻。“我尽快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冷知秋随口应了。
“我让我娘把园子都交给你打理,你要努力哦。”
“啊?”好突然,难以置信。
“最后说一句,外面坏人很多,谁也不要十分相信,有什么难处就敲风铃。”
原来,还是忍不住要叮嘱的。不叮嘱就不是夫妻了。
“呃……”这好像不止一句。
他还是走了。
急匆匆的背影,就像那没来得及细细体会的匆匆一吻。
冷知秋怔怔伫立良久,蜡炬成灰,天色大白。
外面脚步声响,小葵敲门喊:“小姐,老夫人上好了药,正发脾气找您和姑爷呢。”
“姑爷又走咯。”冷知秋摸摸两边脸颊,与小葵错愕的目光擦肩而过。
——
清明,清明,清明之后,项家的情况似乎也慢慢清明起来。
项沈氏比从前还要忙,忙着到处走,当务之急就是给女儿物色个好人家。她胳膊和腿断了,不好行动,就叫三爷爷拉马车出来,马车来,马车去。因为这事的重要性,项文龙也放弃了“宅”生活,陪着鞍前马后跑动。
项宝贝还是喜欢和那个表嫂一起走动、逛集市,少不得被表嫂捞光了银子,只好回家找项沈氏要钱。项沈氏现在手头宽松得不能再宽松,当然也就不计较了。只是到了晚上,项宝贝孤身呆在屋里,就会坐在窗口怔怔出神,脸上有些哀戚。
冷知秋去了沈家庄园子里清点花苗树苗,先要造账册。这一茬,项沈氏从来没干过,她是盲做生意,只管手里的银子是多了、还是少了,至于怎么多,又是哪里花了钱,一直糊涂着过。
沈天赐仍然在园子里做些粗活,一见冷知秋便点头哈腰打招呼,客气得很。他现在很少去赌博了,一来没钱,二来脑子里全是救惠敏出来的事,赌瘾慢慢也就淡了。
小葵仍然帮冷知秋看住家里那方属于她和项宝贵的小天地,得闲也会回一趟冷家,向冷景易夫妇报备他们女儿的近况。
桑柔倒是安分了下来,不知是怕被打发走,还是在酝酿什么诡计。
日子过得飞快,刚起了个头,就到了钱多多约定的七日之限。
项沈氏一拍脑门,急得跳了起来。
“老天爷,只顾着忙宝贝的事,把这茬给耽误了!文龙,怎么办?把地契交出去?”
项文龙摇头。“不能。儿子的师命未完成,园子给了钱多多,迟早被他发现端倪,岂不是要害死宝贵!?”
项沈氏无奈得直捶胸口,忍不住埋怨冷知秋。
“儿媳妇也真是,没办法就是没办法,非要诓咱们说有什么计策,回来又说‘只是当时当景权宜的借口,拖一天是一天’。哪有这样说大话的,哼!”
项文龙叹息一声道:“你怨她何益?她也是出于好心,怕我们看到惠敏那样子,心里难过。”
项沈氏想想只好算了,可是,事情总要解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呐?!交地契不行,不交,那惠敏不晓得要吃多少苦,她这是被咱们连累的……”
冷知秋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听,把头低着,仿佛是在愧疚。
门外有人大声吆喝:“我乃钱府派来传口信儿的!七天期限到了,我家老爷问你们,是要‘和气生财’,两家亲戚好好亲近?还是要给你们看看好戏?”
一听“好戏”二字,冷知秋就浑身发抖,四肢冰凉。她这是落下后遗症,怕了这两个字。
沈天赐蹲在一旁呜呜的哭起来。“惠敏,救救惠敏,她会被折磨死的。”
项沈氏心都焦了,一拍大腿骂道:“狗娘养的钱多多!死棺材臭流氓癞地痞!把地契给他,暂时给他!等惠敏救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把地契抢回来!”
可是,真的把地契拿给钱多多,以后还能抢回来吗?有什么办法抢?唉……丢进狗嘴里的肉包子,有去无回啊!除非项宝贵发起狠,灭了姓钱的恶人。
项沈氏给项文龙递了个眼神,小声嘀咕:“宝贵这孩子好大的忍性。”
其实,他们一直不明白,项宝贵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去找钱多多算账。这回要是把地契给了钱多多,他会不会忍不下去?
这么思忖着,项文龙、项沈氏和沈天赐三个人就带着沈家庄五亩苗园的地契去了钱府。
——
冷知秋不去,也没人会让她去。钱多多正恨不得揪住“小美人”不放呢,去了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小葵苦着脸怨愤。“小姐,才把园子交给你打理,就把地契送了人,这是拿你闹着玩呢?”
冷知秋来回走着,甚是烦恼,她也没把握钱多多会不会上当,也不知道项宝贵是怎么安排的人,万一不小心真把地契交出去了,可怎么办?项宝贵的秘密在那里呢。
“小葵,你去钱府外面悄悄打听着看,如果钱多多把惠敏表舅母赶出来,你便将她悄悄带走。”
“啊?”小葵有些糊涂。
“我也只是往好了想,希望钱多多放人。你快去打听看看吧,惠敏表舅母长得瘦,面有点黄,打扮得像个粗使仆妇,身上应该还有伤疤,你留意看,她脸上有鞭痕的,应该能认出来。”冷知秋催促小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