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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1 / 2)

>  沈兴淮一本正经:“因为糖葫芦里的山楂摘下来都没洗过,那绿油油虫子都还在上面,浇上糖就看不到了,然后脏东西、虫子……”

蜜娘眼泪汪汪地捂住沈兴淮的嘴巴:“否切的,否切的,再啊否切的。”

想起那绿油油的虫子,一阵反胃,粥也不喝了。

沈兴淮摸了摸她的脑袋。

与蜜娘同命相连的还有沈兴杰,他做臭号边上,天天被屎味熏陶着,熏得脑袋都疼,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身上也隐约带着那味道,吃饭也吃不下,硬生生受了几斤,两个人捧着一碗粥大眼对小眼,一个是不喜欢喝粥,一个是没胃口只能喝粥……

沈三且也是理解他,那粪号的滋味可非常人可以接受,就那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周身的味道,而且并非一时半会儿,那么多天,可不把人神经都给逼坏了。不过,被分配到粪号的几率也是不高,能中也真算是“幸运”哩!

沈兴杰在镇上修养了两日再回的菱田村,过几日他就要去县学报道了,黄氏又是欢喜又是舍不得,但跟儿子的前途比起来,这会子分别算不得什么,去了县学就只能一月回来一趟,不过沈三在县里有生意,可以顺路过去看看他。

去的那日是沈兴志送他去的,给他铺好床铺,沈兴志道:“咱们家就盼着出奈一个读书人,阿哥帮奈在后面垫着,奈挣个功名出来,咱们家以后也就不是地里刨的了。”

沈兴杰用力点点头,红着眼睛送沈兴志走了。也许经历了一次检验自我的考试,他是真的大了不少,沈三到县里就会给他捎带些东西,他平时除了在县学,有空就在春芳歇看书,若是碰到沈三,遇上了不懂的,还会问他。

沈三感叹也算是知道用功了。

那月余后,府试的红榜出来,沈兴杰没上,他知晓后也没多大伤心,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的。

沈兴淮过了府试,不过并非案首,是第四名,然以他的年纪,如今已经是个童生的,实则不容易。县中不少人家都送礼来恭贺,亦有不少人家明里暗里地询问沈三江氏结亲的意愿,沈三和江氏并不愿这么早就定下亲事,以他年岁小性子不定,算命算出来不宜早定下回绝了。

沈兴淮才十二岁,那些个小姑娘也都还没定性呢,太早定下,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反倒不好。沈三还想着他儿子主意大,若是他们定下的他不喜欢可就遭了。再说他十二岁已经是童生了,若今年童生试过了就是秀才了,日后往上走的可能大得很,到那时,这层次不同了,可以挑选的人家层次也不同了。

沈兴淮成了震泽以至吴县最年轻的童生,那沈三和江氏又有了一波交际热潮,江氏那半个月里头也不认了多少人家的姑娘,那城东房员外家的、江主簿家的……蜜娘亦是识的了不少姐妹,那些个姐姐都待她温温柔柔的,给她吃的给她玩的,她倒快活得很。

江氏问她最喜欢那个姑娘。

她玩着江主簿家姐姐送她的九连环,“都挺喜欢的,都对我挺好的。”

“给你好吃的好玩的就是对你好了?”

“不然咧?姆妈,人家送我好吃的好玩的,我还讨厌人家哩?”

江氏无言以对:“那奈阿有给人家回礼?”

蜜娘摇摇头:“人家要我阿哥,我可不把我阿哥送人。”

这小丫头心里头聪明着呢!

打沈英妹知晓刘悯的心思后,专门打听了许久那姑娘家里情况以及那姑娘的性子,路上也专门同她碰上好几回,倒是个大方得体的姑娘,刘悯年岁着实有些大了,沈英妹也想着早些定下,觉得那姑娘不错,就同刘泉商量着定下来。

先让花氏去探了个口风,那姑娘的娘也是惊讶,却是忍不住欢喜。刘家当真是户好人家,镇上人谁不知那刘记医馆。

刘泉夫妇为人厚道,医馆坐诊抓药的费用是镇上最便宜的,大多数人都习惯到他家来抓药。若女人家有些私人毛病,都会同沈英妹说道说道。刘家人丁少,却也是善经营的,家中田地不少,又有医馆这项好营生,还有沈秀才那样的好亲戚,竟是这般好人家看上了她家闺女。

那人家姓庄,庄姑娘的母亲姓李,李氏一直害怕自己这身子拖累了闺女,也正焦急着,没想到就来了这门好亲事,询问过闺女后,庄姑娘亦是对那温柔高大的青年抱有好感,这桩亲事就先这样定了下来,等找个好日子,两家人家摆上几桌,请上几家近亲,交换庚帖,就是定亲了。

刘悯也是欢喜得很,也不计较当初蜜娘不守信用了,给她买了不少零嘴,感谢她那根糖葫芦吐得好!那秘密告得好!

刘愫有了那嫂子,便是三天两头地收庄姑娘给她的小礼物,绣的荷包,亲手做的糕点,刘愫可高兴的,也不去外面疯玩了,就绕着她嫂子转悠。

那刘悯定下了,黄氏也有些着急了,沈兴志比刘悯小上两岁,可也到了婚龄。她虽着急,却也不担心找不到好姑娘,如今家中有钱有地,那一栋大宅院也要开始造了。

沈三那园林也造了快半年了,从外观上,二分之一已经完成了,然而还有许多精细活需要慢慢磨,沈兴淮于内室装修也多有要求,这工期也就慢了许多。

家中如今多方生财,沈三无那钱财忧患,钱亦生钱,他倒是不是热衷于买田地,爱买宅子和商铺,回利快。这回他去府城也感受到那与县城不同的热闹繁华,这八月份淮哥还要去院试,这没个落脚地当真不大方便,他又是思索起在府城买个小院子。

不过如今家中造着园林,钱彩处的确紧俏了些,沈三托友人在蘇州城里寻些宅子,他看中了一栋位置偏一些的院子,比城中热闹地偏了些,但清净,有马车,出行又不是难事。日后那乡试也是要去蘇州城的,他同卖主扯了半个月,减了五十两,买下了。

沈兴淮已是童生,便可参加今年八月的院试,若是过了院试,便就是秀才了。他不热衷交际,依旧同往日一般在家中为院试做准备,偶尔同上次县试、府试认识的伙伴到春芳歇一块聊聊诗书。沈兴志在县学也结交了新的朋友,亦有杨成文这般村中熟人在。杨成文考了府试第十名,县太爷观其资质上乘,而家中贫寒,免了他的费用让他来县学读书。

家中都不敢打扰他读书,闭门谢客,蜜娘亦是不敢打扰兄长,近日也不找他学画画了,自己在那边摸索,她如今画些物象已是不错,可以像模像样地自己画出一幅画,她有自己的所思,虽阿公和阿哥都教她画画,且两种不同的画法,她觉阿哥的画法更真实,可以画人、画物,阿公的画法讲究意境,更适合画景。

范先生如今也顾着沈兴淮,无多少时间顾她,她自己铺上画纸,可画上半天,倒是有些个画痴的模样。儿时范先生总爱抱她在膝盖上将那些山川大江之事,她便在心中朦胧地勾勒出那澎湃的山水景象,偏爱看一些游记或是杂文。

沈兴淮于诗词一块尤为薄弱,不知怎的他就是写不出诗,就是那天生缺了一根经脉,范先生下了狠功夫,倒是想了个死方法,让他提前写好几首广泛题材的诗,若是幸运,便套用一下。这就如同高考时猜作文题一般,总是要准备几篇样文,好好背一下的。

文赋、算学算是他的长项了,多是不怎么会出问题的,能不能考好,这问题还是出在诗词上。范先生也是奇怪,他看上去也不笨,也非慵懒之人,怎那作诗的水平这般次。那诗词不好,日后可还有麻烦,乡试、会试的,诗词的比重可不小。

只愿这三个月可把他那水平提上去些。

五月中旬开始进入梅雨季节,那衣服晒也晒不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五月十五是蜜娘的生辰,今年是她七岁生辰,家中好事多,之前沈兴淮过了府试也未请亲戚吃一顿,趁着她生辰,便是请亲友们来家中聚一聚。

孩子都长大快,一眨眼都大了。几个姐妹都给蜜娘送上小礼物,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自己做的荷包或是小木梳木镯子,蜜娘且都高兴地收下。

就莲姐儿空着手而来,许是面子薄,见其他人都拿了礼物,便拿一绢花做了礼物。那绢花瞧着便知是用过的,蜜娘也是笑着收进了木盒子里。

莲姐儿和秋分同岁,看着比秋分矮一些,面色比小时候好上许多,模样是沈琴妹的复刻版,依旧是瘦瘦弱弱的,不太健康。

这些年,沈老太有意隔开二女,有些事情也都不会去通知沈琴妹,交流上也就少了,打前年沈琴妹把她大女孙翠翠嫁给一瘸子,沈老太就对这二女死了心,任由她去了。秋分冬至蜜娘几个便同她也不怎么熟,比不得刘愫,对莲姐儿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一直要抱着的表姐妹。

蜜娘不住村里,对她印象更是寡淡,也不记得儿时被抢过七巧板,只是更为生疏。

小姑娘们都在蜜娘的闺房里玩闹,因今儿个是蜜娘的生辰,都照顾着她。莲姐儿便就一旁看着,有些插不进去,她往日里不常出门,村里头的姑娘也不大爱同她一块玩,常常是跟在沈琴妹身旁。看表姐妹们玩的开心,又有些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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