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然后慢慢道:“我看你是太虚。”
“太虚?”刘三尺没听清楚,“我不是武当派的,我可是我们‘三尺’派的啊……”
“邪教。”赵万东嘟囔。
“你怎么说话呢东狗?!”刘三尺急眼。
青染继续翻白眼,她指了指刘三尺肚子,脸又红了红,“我是说你、肾虚。”
刘三尺拍案而起,“什吗?!”
赵万东在一旁默默道:“听说前几日一个妓院里几个妓女给……”他抬眼看着脸色发青的刘三尺,“是你干的不?”
“给啥了?”青染很爱抓重点。
刘三尺死要面子活受罪,梗着脖子翘着脚,“谁让、谁让他们坑我银子的,哼,我就直接一个个儿的爽了个遍,事儿后就拆了那院儿,人也杀了。”
大冬天的,青染一身冷汗直冒,表情像活生生吞下了个臭鸡蛋。
“那……怎么没见朝廷、要抓人啊?”
青染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不靠谱的字儿来。
结果刘三尺一听,当即蹿了火儿,他一拍桌子,怒道:“诶我说小妞你跟咱们几个还是不是一伙儿的啊?你是不是觉得朝廷把我抓了才好啊?”
“不不不不不……”青染拼命摆着手,她咧嘴一笑,“我只是、为你的……肾、着想。”
刘三尺脸“唰”的白了。
赵万东难得的在墙角儿坏笑。
青染给刘三尺抓了副药,然后又在后堂支了个小炉,直接熬了开。
药汁儿的咕噜声格外的悦耳动听,整个儿屋子弥漫着药草的香味,青染掀起盖子闻了闻,满意的笑着,她回过头,“那个流氓大哥,说真的,我当真是为你好,以后别再祸害女子了,好不?”
“我的事你不要管。”刘三尺阴下脸。
“那我也是女孩子,你总得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青染正色道。
刘三尺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别处,“你不是那种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祸害’到你。”
“我不是‘哪种’人?”青染追问。
“你就不要问了!”刘三尺大喊一声,他猛地站起身,“我说了不要管,你就别管!”然后他拔脚便走。
青染方把药汁儿滤好,正端着吹着热气,却没曾想刘三尺突然一个转身,把她给撞了一下。
“啪”的一声,青染一下子跳开,可是为时已晚,手还是被烫到了。
她拼命的甩着手,然后跑到后院准备拿凉水冲。
刘三尺看得一愣愣的,却见赵万东站起来道:“你个二愣子闯了祸还傻站着干啥啊——”
药方煮好,还是滚烫,便撒在了手上,白皙的手背一下子便红了起来,不出一会儿便起了泡。
青染见起了泡,便忙把手从凉水桶里拿出来,又从针线包里找了根针在火上微微烤下消好毒,便去挑破水泡。
刘三尺讪讪道:“东狗,人家懂得瞧病,用不着我帮忙。”
“你平常还嫌我这嫌我那,”赵万东从前厅走过来,“合着半天你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跟丫头说。”
“啊——没什么的,想来流氓大哥也是心里有事,一个不注意又不是他的错。”青染笑笑,又拿了药膏在手上轻轻抹匀,“对了大叔啊,你来医馆也是瞧病吗?”
“这个……”赵万东挠挠头,“也算是,也算不是。”
“那到底是啥?”
赵万东往地上一蹲,“我也不好说。”
青染无奈,“大叔,要瞧病你就先把胳膊伸过来吧,我好给你把脉才是。”
“得病的不是我,我伸啥胳膊啊……”赵万东焦躁起来,“是我老家的儿子,去年突然总是咳,没完没了的,有时候还咯血,经常浑身烧得滚烫滚烫的,我这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不是还会胸口疼、经常喘不上起来?”
“嗯啊!”赵万东忙点头。
“不会是肺痨吧大叔?”
“啊?”赵万东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半晌才颤巍巍道:“这病,怕是治不好吧?”
“呃——”青染第一次看见赵万东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忙安慰,“没事的大叔,回头你把你儿子接来,我给他看病,说不定也不是肺痨呢对不?”
赵万东呆呆的点了两下头。
“大叔你老家在哪里啊?远不?”
“远啊……老家分宜,江西的。”
青染愣住,许久才苦笑起来。
“谁是分宜的啊——”
青染听到声音,慌乱的站起来,方出内堂,就见严绍庭喜孜孜的赶了过来,“还好吧?这几日忙,没来看你,你别怪我。”
“没有啦庭哥哥……”青染悄悄把手藏到身后。
严绍庭揽过她,“方才说谁是分宜的?”他刚坐下,便看到刘三尺和赵万东站在后面儿,他重新回过头,看向青染。
青染见他问话,一着急便摆起手来,“没谁没谁,胡乱说的……”
严绍庭慢慢的伸出手,然后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怎么弄的?”
“不小心烫的啦——”
“你说实话……”严绍庭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你自己弄的,为什么方才还要藏起来?”
“我——”青染低下头,“我是怕你担心。”
严绍庭一把放开她,他站起来走到刘三尺和赵万东面前,略带压力的声音响起:“是这样吗?”
青染正给刘三尺使眼色,可刘三尺却是个直肠子,他脖子一梗,眼睛一瞪,“是我不小心碰的,你要怎样?”
青染无力的把头垂了下去,用手捂脸。
严绍庭一把抽出刀,架在刘三尺的脖子上,狠声,“那你就去死——”
“庭哥哥!”青染见情况不妙,便起身牵住严绍庭的衣袖,“他不过是无心之失,你干什么要赶尽杀绝啊!求求你了庭哥哥,别这样好吗?”
“你不知道……”严绍庭冷笑着,“他哪怕存了那么一点点的念头,他也该死。”
第30章 第三十章
青染抱着膝坐在床上,手背上红红一片,露出很难看的痕迹。
她默默的把头埋在膝间。
记得她被严绍庭从诏狱中带出来那次,好像她看到了刘三尺和张镇北站在不远处,在他们旁边的那个白衣身影,便是邢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