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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按照你说的,再不管方家生意,由你来掌舵!”方锦然接上她的话道。
“爹。你可听到了?”方锦如转头,眸中厉色凛然,白皙的脸颊泛着决绝的漠然,让方父看得一愣,一时间几乎不认识面前这个妙龄女子。
方锦如言罢。俏指忽地一伸,向着方锦然一指,锋芒毕露。
“哥哥,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这可是你自己抉择的。”方锦如唇角微勾,翩然一笑。
方锦然一懵,方觉悟自己刚刚脱口了什么话。脸色变得有几分惨白,心中也似有鼓在敲。但是转念一想,虽说方锦如说的有理。说什么战事起来这项目会停滞,可是自己早就和顾家老爷一起做过调查,战事根本起不来!几股力量早就达成妥协,起码在这项目开始的几年是毫无问题!别说几年,这项目一开。这财源就是滚滚而来!这事是高官一手督促的,外头成批成批想削尖了脑袋往里进的。方锦如这话不知是听了谁的风言风语,根本就是疯言疯语!这样一想,反而觉得方才一刹那的愣神不过是被方锦如诈唬的,而一想象到方锦如将来瞧着自己和方家富贵荣华,自己可怜巴巴地遥遥旁观的样子,心里就暗爽不已。
“锦如,锦然,你们……唉!”方父现在几乎不管家里的生意之事,都是方锦然在主要操作,而他只是时不时地当当后援。此时见到两个孩子闹到这地步,简直如同死敌一般。又想到他们两人的母亲也是互相仇视,只觉得这家庭支离破碎、摇摇欲坠,一时间愁苦全凝于心底,连嘴里都似泛上了苦涩滋味。
方锦如此时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方锦然,心道,如今闹到这个局面,本并非我所愿。可是方家到我手里,总比你一把火烧光好得多,而家中上下如何处置,那要到时候再说了。
“哥哥,既然如此,我们让父亲立下字据,我们都签字画押,你敢不敢?”顿了一顿,又漾上笑意,“对了,哥哥,既然你这么说了,可不能再放火了哦!”
方父茫然道:“放火?放什么火?”
方锦然道:“有什么不敢!呵呵,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不放火,不放!我拱手让你,让给你!不过——若是你输了,哼哼,你要是敢利用顾家再和我玩什么手段的话,颐养大娘的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爹,立字据吧!”方锦如说了这话,终觉有些寒心。
方父仍抖手道:“胡闹啊你们!胡闹!”
方锦然道:“爹,立吧!要不然,您这宝贝女儿,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了这话,方锦然眼神一深,阴鸷闪过。方锦如如今在生意场上如日中天,甚至据说前段时间出席商会晚会,还领导商会示威活动,这一点一滴,若是以后累积起来,真难保她有天不会回身来抢自己手里的方家生意,到时候,加之大娘煽风点火,也许父亲真的会动摇!还不如趁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利用她的冲动,将这事绝了后患!
方锦如自然不知道此时方锦然胸腔中酝酿的是这些盘算,要是知道,恐怕又要大笑一场。
屋外本已停歇的秋雨突然又沥沥下了起来。
当拿到父亲一纸字据那一刻,看着那白纸黑字,方锦如的心底,咨嗟、怆然、欣欢……百种滋味舛驳其中,感慨万端。
本不想到这一步,却还是到了这一步。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方锦如此刻的眼神清明而疆毅,既然到了这一步——
唯有以身证道!
VIP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暧昧(三更)
方锦如回到顾家的时候,觉得像是虚脱了一般,浑身疲惫。
她从娘家出门,又坐着洋车去了一趟富华交易保证所,不过人家连门都没有开。这复转回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阴雨天天黑得早,这时候已经暮色四笼,虽阴云已经散了,但空气中浓浓的湿气却化不开。
小翠见方锦如回来了,忙跟上前,道:“少奶奶你可回来了,少爷找了你一天。”
“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小翠道,“这会儿少爷又和表少爷出门了。”
方锦如只觉疲倦,点点头倦声道:“我知道了。”
浴室里水汽蒸腾,水流哗哗打在脸上,念及前尘往事,又想到这半载经历,只觉唏嘘不已。这会儿心稍稍定了定,想起来兆苍告诉了她这么大一个消息,她连声感谢也没说就走了,更何况他也病了,自己好歹该带点蔬果过去装模作样地瞧瞧。还有,也许有要用得着他的地方。这么想着,便草草洗好,正想穿衣服,却发现一时匆忙,没带浴袍进浴室来,只搁在床头忘记了。
这浴室就在卧房里,床后一扇小门间隔着。
方锦如用浴巾擦干身子,从胸部到臀部围了一圈,侧耳听了听,外面悄寂无声,便抿住浴巾,推开浴室门。屋内没开灯,黑蒙蒙的一片,只从窗户透进院里掌灯的微弱光亮。扑面而来的一股凉气。
方锦如忙拽下浴巾,扯起床头上搁着的浴袍,披在身上,想到待会要去隔壁,便又拧开了床头小灯,到衣橱去找衣服。
就在这时分,只听身后穿来窸窣声响!
方锦如一惊。屋内有人?
霍然转身,只见那沙发上,江云若正瞪着眼睛望着她,脸色掩不住的尴尬!
映了鹅黄色光亮,两人默然对视。
晶莹的水珠凝在方锦如白皙的面颊,墨发一丝丝贴在肌肤上,那目光深幽似潭,却又隐隐透着疲惫。
片刻。
“你……怎么在这?”
方锦如没有惊叫,也没有呼喊,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道。
方才的无暇、诱人的曲线还在脑中盘旋。目睹了一瞬艳色的江云若,此刻说话却并不似方锦如那般淡然了。
“我……我和盼宇刚回来,盼宇去了上房。叫我先过来,我……我不知道你……”他说话有几分语无伦次。此时他已经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忙站了起来,向门口匆匆而去,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说了句:“对不起。”又快步而去。
方锦如在原地滞了片刻,复又低头苦笑一声。找好衣服穿上出了门。
出卧房时,仍见江云若在院里屋隅踯躅,便唤了声:“表哥,我出门了。你进去吧。”
此言一出,江云若脸上的赧意却更浓。
方锦如此时穿了水红绸长领对襟短衣,一大截胳膊和一片白胸脯露在外面。下面系着宝蓝色裙子,只有一尺长,由上至下,露着套着丝袜的圆腿,手里拿着个黑色手包。俏丽非常。江云若这这在昏暗光芒中一望去,忽地又想起那珠圆玉润、前凸后翘来。不由地心神一荡、口干舌燥,忙晃了晃脑袋,长指握拳抵在唇边,尴尬轻咳了两声。
方锦如见他这个样子,脸上也飘了一抹红晕,却不再多说,只飘然而去,留下清香阵阵。
以守为攻、攻守结合!
此时该矜持的时候就得矜持。
这矜持反而是一种别样的诱惑。
方锦如出了门,到后街鲜货店买了点水果,盛在漂亮的篮子里,拎着到了邻家。
廖青峰开门的时候大皱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二少不是病了么?”方锦如压低声音说,“我来看看他,还得感谢感谢他。”
廖青峰引着她进门,边走边道:“他和珠玉在堂屋。”
到了堂屋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珠玉唱戏的声音。
方锦如微滞,走进门去,珠玉拉过她的手道:“姐姐来啦!”脸上漾着粉嫩的绯红光泽。
方锦如淡淡笑道:“哦,好久没见了,最近还过得惯吗?”
珠玉笑道:“还好,多亏赵先生照顾。”言毕,笑着回首望了一眼兆苍。
兆苍面无表情地懒懒坐在椅子上,一双俊眸扫过二人,又闲散落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