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又是惹来沈二的嗤笑:“小六,你今个儿胆到是不小,竟想跟父亲私下谈,你不会想趁大哥不在的時候取代大哥吧?”以往沈家要么开这种集体会议,若是极其隐秘的事,沈惟就会和大儿子一起私下商讨。因而这私下商讨在沈家几个人眼中,就是这个人取得了沈惟的绝对信任和看重,沈长兴是嫡长子,又是个能力出众的,其他几子自是不敢有意见,可这沈六不过就是个婢妾子,平常又跟个透明似的,兄弟几个从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特别是沈二,沈长兴久居扬州,他就是几个兄弟中最年长的,隐隐有一种他是沈府继承人的嚣张。
沈惟看向沈六,见他面色平静,丝毫不为沈二的话所动,不由的心中一动,咳嗽了一声道:“你们都出去吧,小六留下。”
沈二没想到父亲真会留下沈六,心里顿時升出一股怨怼之气,不敢违背沈惟,却在临出门前恶狠狠的瞪了沈六一眼。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沈惟抬眼看了一眼立着的沈六道:“坐吧!”
沈六也没推辞,径直在沈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派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
沈惟这才仔细审视起自家儿子来,沈六的长相很普通,要不是身上那身淡蓝色的锦袍以及腰间佩戴着的兽形玉佩,恐怕走在路上也没人会将他当成世家公子,难怪直接被他忽视了十八年。
只是那双茶色的眸子看上去晦墨如深,即便是沈惟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正如你二哥所讲,在外人眼中,我们就是沈太后的娘家,这靠山不易找啊!”说着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沈六抬眼看向沈惟,面上浮起一抹笑意:“父亲,虽然我们姓沈,可皇上似乎从未当我们是自家人,沈家一路走来,也只有太后护着,我看皇上都恨不得夺我们的爵位,让沈家变得一无所有呢。”
沈六的话让沈惟脸色微变,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因为沈六说的一点都没错,皇上一直就没看他们沈家顺眼过。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太后将凤印归还给皇后,以他对沈静的了解,除非是被逼迫,要不然沈静根本轻易交出手中的权利,也就是说沈静可能都自身难保了。
沈惟的眼睛眯了眯,他没想到一向孝顺听话的高宗皇帝竟然会对沈静做的这么绝,还是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可以确定沈静已经无暇顾忌他们沈家了。
“那你口中的靠山指的是谁?”沈惟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贤王萧瑜。”沈六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
“你!”沈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定定的盯着沈六,见他面色平静,好似说的是天气晴朗这种无关痛痒的字眼,贤王萧瑜如何能做他们沈家的靠山?因为他有心要登上高位,只要他取代了萧覃,就能让他们沈家依靠。也就是现在沈家站到贤王那边,帮助他夺下皇位,可这毕竟是谋逆,成功后固然能一飞冲天,可若是不成功那便是万劫不复。
“父亲,这是沈家唯一可走的路。”沈六淡淡的说道。
“你让我想想。”沈惟摆了摆手道。
沈六行礼退了出去,沈惟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的儿子有很多,光是嫡子就有三个,那些个庶子自是入不了他的眼,没想到沈六,竟深沉如斯,在他不知不觉间居然和贤王搭上了钩。
沈惟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沈六不动神色的性子即让他害怕又让他骄傲,若有他和长兴支撑着沈府,他们沈府一定会更加兴旺的。可他毕竟忽视了沈六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心中有没有记恨他这个父亲。
沈六出了书房,沿着青石板路往东苑走去,在半路就被沈二给堵住了。
“你和父亲就竟讲了些什么?”沈二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怀好意。家里的几个兄弟,老大不在,自是应该惟他马首是瞻,可沈六竟然不事先跟他通气,就直接找上了父亲,这让他如何能咽的下气。
“二哥若想知道,可以去问父亲。”沈六淡淡的说道。
沈惟的妾室很多,几个儿子同父异母,年岁也相差无几,沈六虽然排行第六,却也只比沈二小一岁,可看上去却比沈二沉稳很多。
沈二一時怒了,他本就是特地来找沈六的麻烦的,现在更是被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给惹毛了。一脚踹到沈六的肚子,沈六被他踹翻在地上。
“你一个婢妾生的,下贱胚子,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说着又上前补上了两脚。
沈六痛的浑身冒冷汗,却硬是忍着没吭一声,论打架斗殴就算三个他也不够沈二打,只得用手护住身体脆弱的部位减少伤害。
“啊,二少爷,六少爷,你们这是在干嘛?”沈府的二管家刚好经过见到了这一幕,少不得上去劝戒一番。
二管家拉开沈二道:“二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呢,你快去吧。”
沈二听了立马站直了身体,惊喜的说道:“你说,父亲在书房等我,就我一个人?”
二管家点了点头,沈二转怒为喜,理了理衣冠,对地上的沈六道:“以后放聪明点,然后头也不会的往书房跑去。”
二管家上前搀起沈六,忧心忡忡的说道:“六少爷,你没事吧?需不需要给你请个大夫。”
沈六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往东苑的方向走去。
二管家立在路中央,直到沈六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回过神来,他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却是看不透沈六,他到底是城府深呢,还是真的不记恨二少爷,为什么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怒气。
146 大张旗鼓
京城里的事自不会影响舒畅他们,一路上因为有了澈澈的加入,听听他的童言童语,马车上的日子也就不再那么难过。言瀣汪餐不工
舒畅和舒余昕深谈了一次后,舒余昕对于刘世珩的戒备之心便也放下了,舒畅说的很多,刘世珩的身份对于他们打入盐商会有很大的帮助,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请刘世珩去争浙江、江苏两省的盐引,一步步的吸引沈长兴的目光。
马车于二十天后驶进了扬州城,一路行至城北荷花胡同,荷花胡同里的这座宅子,原先是扬州盐商杨家的,后来因为一些经营问题,杨家生意破败,打算将这宅子卖出去。
杨家一直都没找到买家,第一因为这宅子很大,普通人家不能负担,而负担的起的人家又嫌晦气。半个月前杨家一家搬出了宅子,说是这宅子已经卖出去了,而后便又一个四十来岁的管家样的中年男子住进了这个宅子,整修屋子,移植花草树木,采办新的家具古董,还有大肆采买丫鬟下人,各大牙行的管事時常出入杨宅,不对,那管事入住的那天,就把写着杨府的匾牌摘了下来,换上了刘府的匾牌。
如此大手笔的花费自是吸引了外界的关注,大家纷纷猜测这刘府的主人,是成功的商人?还是退休的官员。总之,刘府的已经成了整个扬州城的八卦中心。大早上三辆马车驶入刘府,不到一个時辰,那些关注着刘府的人都得都了消息。
扬州自古都是富饶之地,这样的大城市自然不乏成功的商人。那些眼光敏锐的商人都是花了十二分的气力关注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刘公子,他们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刘公子定是来扬州做生意的,大张阔斧的买府邸,改装府邸,无一不昭示着他们又即将多一个竞争对手的事实。言瀣汪餐不工
舒畅下车看到这个雕梁画栋的房子,又听见管家陈新的汇报,嘴角不由的扬起了一抹笑,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只是跟他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