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2)

同时,我思量着要不要回家过年,老妈在电话里已唠叨多次,话语中已盼女心切,再说我也有点想家了。但是公司是没有年假的,有也是对于高层。我这样的新人头几年不宜要求长假。难得有一份专业对口、算得上满意的工作,且是我生平第一份工作,我也想有所表现。

当然,生活是没有刹车的。

不管怎样,我迎来了我在北京的第一个平安夜。说是平安夜,那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太多的意外。而在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的时候,我发觉社会真是一个最好的磨练人的地方。8月至今,不足半年的时光,我竟然就这么从一个学生,变成了一个成人。

平安夜:孤独,寂寞,背井离乡,人在他方,一个人。

我去了三里屯,当然,我不是去买醉,只是想找点事做,感受一下北京的夜生活。更重要的,别让自己显得太凄凉。一个年轻女子活得凄凉是没有人同情的。

酒吧内,跟昨天一样的长发男子,唱着跟昨天一样的歌,经典的Yesterday Once more,酒保如是说。蓝山咖啡浓浓的香味飘在我的周围,令人忘我。

“咖啡对胃不好。”一个陌生男子的搭讪。这是这里最常见的情节,我们彼此微笑,开始了没头没尾的对话。

“嗯,我知道,不过我的胃一向不好,不在乎多一杯咖啡摧残它了。”

“女人必须学会爱自己。”

“嗯,同意你的说法。”……就这样,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小时,道再见,男人很绅士地向我道晚安。

我的空虚感进一步增强。眼中有泪,却不想它掉出来。想起去年的平安夜。

那个小屁孩儿在宿舍楼下的地上,用几百块石头摆出了‘圣诞快乐,詹天爱乔竹’九个字,他还在石头上浇了磷粉之类的东西,平时都不见他对化学这么有研究。

白天那些字不起眼,到了夜里闪闪发光,照得校后院一片朦胧的光,校方也颇认为是一道风景与佳话,不曾干涉,就让那十个字亮了8天,幸福的8天,夜夜灿烂,全学校的人都探出窗户看,全学校的人都看见了他说他爱我,都见证了他爱我。

直至一场大雨,我为此难过了很久,但是詹天说,雨能浇灭那些光,冲散那些石头,只要我的心不变就好了。言犹在耳,谁能想到,仅仅一年,说过的话可以不算,做过的事可以不算,一切都可以不算。

我越想越心冷,小四曾开玩笑地说过一次我的双眼有点冰冷,锐利如猫,瞳中散着微微幽光。我是这样吗?我自己怎么不觉得?今天我涂了一层暗蓝色的眼影大概更添了几分神秘吧,嘴上随手涂的橙色口红。我倒希望我是都市中潇洒放纵的夜行人,可我偏偏只是个愚蠢的、爱情至上的小女人。

“请你喝杯酒。”waiter送来一张小字条,一看就是匆匆写下的,我接到手里,皱了皱眉。眼睛顺着waiter的手指狠狠刺过去,一个人高马大、褐色头发的外国人,我扯出一抹微笑,当即把纸撕成碎片,一脸的不屑。对方则无奈地耸耸肩。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胃也有点开始疼了。

5分钟后,我起身走近那个男人的桌子,伸手抓过他手中的酒杯,半杯Carlsberg,一饮而尽。

“谢谢!”我含糊说了句,向酒吧外走去。

料得人生充满意外,却不料他忽然追上来,抓住我的手不放:“小姐,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不可以,没空。”我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身体有点趔趄。他颇有兴趣地看着我,我也晕晕忽忽地看着他,我们对视了半分钟。他挡在我身前,没有让路的意思。我不想跟他继续纠缠,想从他身边走过,但是他挪了挪身,还是不让我走。

“你想怎么样?”我不耐烦地问他。

“只想认识一下。”

“你想,我不想,你明白否?”

“不,我想你也想的,你刚才的行为不是为了令我对你发生兴趣吗?”

天啊,这个老外简直不可理喻,也许我刚才真的做错了,真的做得出格了。怎么脱身呢?我按了按额头,舞厅的音乐震得我头疼,胃也越来越疼了。

哦,以马内利,碎碎念碎碎念,神与我同在。

照倪匡的理论,当我们以心念、以极强的意念向外界求救,我们的脑电波便发出去,进入地球上空甚至宇宙深处,可能被外星人接收,施以援手。而上帝,正是外星人的一种,于是乎,他派他的天使来了。

当下,任子建忽然出现(其实算不上出奇,本来三里屯的酒吧哪一间有名就是他告诉我的)。他笑着走向我,扶住我,一手搂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拨了拨我的头发,摸摸我的额头,甚是自然。我诧异地看着横空出现的任子建,一时间垭口无言。

说真的,这个时候看见他真好,主要我的胃太疼了,平时我一定不怕那个老外,但是此刻我实在没有力气了,我只想躺下,喝杯热水。

世上有两种疼是外人没法体会的,一种是牙疼,一种是胃疼。

“对不起先生,如果我女儿哪里冒犯了你,我替她道歉,她还是学生,未成年!”

老外确实对未成年三个字相当敏感,一听见立刻什么心情什么兴趣都没有了,且,看我的眼光也严重不同,仿佛还带着点鄙视,哼哼!

任子建搀扶着我出了酒吧,夜风真冷啊。路上没有什么人,还没有到12点,这个城市还没有进入高潮,此时此刻只是在许多隐秘的角落中,孕育着无数隐秘的激情,又或是无数隐秘的危情。

在公路边,我凄凄然蹲下,我走不动了。任子建也蹲下,我靠在他的怀里。我突然觉得那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就这样一起等有出租车经过。其间我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我也曾这样靠着另一个人的肩膀,我也曾以为那肩膀会是一辈子都属于我。‘……

接着,我说了我和詹天所有的故事,我们怎样轰轰烈烈地爱,怎样无声无息地分手,当我看见他和小六衣衫不整在寝室的床上,我冲下楼时怎样地差点摔断腿,以及最后的订婚礼,最后的耳光。

‘你说天底下还有比我更痴迷、更窝囊的人吗?‘

他把我搂得更紧。 ‘有的,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爱另一个更多,爱情里没有理性,也没有公平,只在乎你愿不愿意。通常说‘对不起‘的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而是爱得更多的那一个。 ‘

夜风中我泪流满面,北京啊,别为我哭泣,三里屯,别为我哭泣。整个世界都他妈不必为我哭泣。我真是咸吃罗卜淡操心,没有人会为我哭泣。

那一天,那一夜,我开始隐隐看见生活继续的轨辙。就像人类生命的进化,整个宇宙的运行,一切都有自己的规律,一切都不必大惊小怪。‘我的爱情故事在这个大千世界里微不足道。芸芸众生,伤心的又何止我一人!有一天,我会成为过去时,我的爱会成为过去时,我爱的人,甚至我所在的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这个时代都会成为过去时,我又何必自苦又自怜!‘

夜太黑了,我看不清任子建的脸。

但我隐约感觉,这个男人仿佛是上帝派来教我成长的。

12点整,不像是耶稣诞生,更像是世界末日。我甚至都感到了地壳一震,三里屯一带的酒吧里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声,我恍惚想起一部阿诺施瓦辛格的电影,叫什么来着,记得正是圣诞前夕的一夜,魔鬼也要出世。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不管是谁,先大喊了一声:‘Merry Christmas!‘她不说话,我已猜出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二宝,是你吧,怎么了?跟我装什么深沉啊。‘

二宝依旧不说话,却哭了。‘怎么了二宝?‘我是真的紧张了。二宝、小三、包括小四我们都是拜把子的交情,但大学三年,二宝总是与我最亲近的,我们上下铺,大一比较幼稚,一起谈我们喜欢的男生,谈刘德华,谈将来赚大钱。后来一起谈未来的生活,谈梦想,谈无奈。

我从不怀疑我们的地老天荒。

二宝哭了一会儿说,‘我正在火车上,早上九点你来北京站接我。‘我深感发生了什么大事,坚定地说:‘好。‘

从0点到9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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