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然以为他睡熟了,没有打扰,小心翼翼的下床 ,洗洗涮涮一通之後就坐在他旁边看文件,架著眼镜,是不是抬头看看点滴的进度,又低下头去。
唐宁根本没有睡著,能感受到男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时心里百味陈杂。
第十三章 春梦记
有一种状态,人们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不管怎样挣脱,依然不能从梦中醒来。很多人称,这叫梦魇。
他知道自己紧紧抱著的人是顾纯,不是唐宁。但是放不开手,反而越抱越紧。那人见状,撩起唇角笑,闭著眼仰起头,一截纤长雪白的颈子露出来。
顾纯似乎在唤他,薄唇微启,泄露一丝颜色,他侧头覆上柔软的唇瓣,不禁满足的叹息一声,一手搂腰,一手抵著後脑,辗转吮吻,探出舌尖捕捉他呼吸间的热度,在对方口腔里触到了柔软的物事,两相缠绕,欲罢不能。
两人变换角度亲吻,纠缠之间,顾纯本就松散的白色浴衣衣带零落,李傲然一只手拆开腰带,探入一只手,触及腰腹间的肌肤,柔软细腻,带著能吸附住手指的触感。刚要顺著腰线向上,摸到胸口处,骤然被他一把攥住手,被迫停下。
顾纯一手抵住地板,衣衫不整的半坐起来,微垂眼睫,道:“别……我身上,住手……“
李傲然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感到说不出的心疼。因为手心里的肌肤并不完美,反而尽是狭长丑陋的伤痕。
“疼麽?“
他摇摇头,低声道:“什麽比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我更疼。“
“对不起……“李傲然伸出手,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吻他的颈子,顺著线条往下,吻到锁骨,怀中身躯微颤,喘息加剧。
他慢慢抚摸过顾纯胸口上的道道鞭痕,刀伤,还有枪击留下的疤,叹息一声,含住他的乳首,顾纯倒吸一口气,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想让他放开,忍不住的情欲袭来,腰身後仰,反倒像把前胸送进他口中一样。
“嗯……啊,阿傲……“
另外一边被他用手指夹住之後,这种声音显得更让人停不下动作。李傲然吻够了 ,终於放开他,却见全身都泛起了和胸前相似的红晕,如同一尾鱼,上身侧躺在地板上,不住喘息。
从身後勒住他的腰,轻柔的吻流连过腰腹,大腿内侧,後背,到身後密处。
身躯轻颤,低喘连连,修长柔韧的腿弯起刚刚好的弧度,似是邀请。
“阿傲……你进……啊……“
身後蓦然一阵冰凉,感受到一根手指的热度,抹开转瞬即溶的膏体,身体不听使唤的收缩挽留,迎来更深重的试探。
在最初的疼痛褪去之後,是身体空虚的叫嚣,他下意识的警告自己,他的外壳,无懈可击 ,谁也不能敲破,哪怕是他。
那缩著肩膀侧躺的人,衣衫半解,粉腮玉面,眼里水光流转,李傲然不禁心里一动,抽出手指,将胯下欲望慢慢送入。
那种感觉,就像被上好的丝绢包裹著一样,紧致而惬意,且毫无防备。
两具赤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保持著相同频率挪动,男人粗壮的呼吸纠缠著身下人低沈压抑的呻吟。
动情的结果就是欲望高高竖起,然後收到了前後夹击。顾纯断断续续的声音差点让李傲然没能忍住,抽插的速度逐渐加快,到了欲望濒临爆发的阶段。
内部摩擦的他神思恍惚,只能紧紧握住在自己身上挞伐的男人,良久,感到身体里一股暖流,身体微颤,欲望倾泻而出。浑身没有著力点,软软的攀著李傲然,慢慢闭上眼睛。
“你身上,有燃香的味道……“
他是这样说的,语气里莫名雀跃,闻言,只能微微苦笑,“你喜欢?“
轻轻柔柔的反问,就像一阵烟雾,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然後逐渐消散。深夜的李氏大宅,男人猛然从床上坐起,手指摩挲到床头灯,瞬间,四下光亮。
李傲然颓然坐在大床边上,意识到方才春梦一场,胯下竟是湿滑,不禁一手紧紧扣住後脑,心烦意乱之下,端在手里的水杯一脱手,砸在地板上粉碎,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不可能,这不可能。
想到唐宁刚刚因为自己受了伤,还在家里休养,心里一阵愧疚,想了很久,决定再不能和顾纯见面。
作出决定,却没有心安理得,反而越发脑内剧痛 。
男人撩开被子下床,裸著上身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思及方才梦里顾纯那全身红晕的模样,又不慎打翻一干洗头水沐浴露。
一番劈里啪啦之後,花管家也敲响了房门问他发生什麽事,李傲然无奈的摆摆手,让他老人家该干嘛干嘛去,自己穿上西装外套,拿著钥匙出门。
他还上学的时候是很喜欢飙车的。从车库里提了一辆跑车,在凌晨的上岛市恣意驰骋,没有想好去什麽地方,只是吹冷风而已,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隐隐有预感,再这样下去,会不能控制自己。
回过神来,看一眼仪表盘,速度都快破表了,心里一沈,赶紧踩了刹车慢慢停下来。男人一只手搭在车窗上,随手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就不再动,靠在椅背上看著烟雾缭绕,感受到烟头烧至指尖的刺痛。
沈默许久,想起转天还有压身的工作。李傲然叹了一口气,驱车转弯要回家。侧过头,不禁一愣,自己面前的庄园,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废兰山庄。
那习惯了一身白衣的人,静静站在游廊下,怀里抱著一个小香炉,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四目相对,笑了一下。
李傲然却面无表情,想起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熟视无睹的脚踩油门,用最快速度离开。
顾纯见状,微微失神,眼里眼波流转,最终归於荒芜。放下燃香的铜炉,慢慢坐在藤椅上,很安静。
谁知道坐了一会,又听到了汽车引擎声,睁开眼睛,看到李傲然气急败坏的走进庄园,蹙著眉道:“那麽晚你还不睡?”
顾纯面沈如水,淡道:“干你何事?”
闻言,李傲然更生气了,眼睛瞪的溜圆,心里却像长了草,堵得难受,自嘲道“是与我无关……”
“直说来意吧。”顾纯摇著头打断他,“我先回答你的问题,那麽晚不睡觉是因为我一直在工作,刚刚回家,还没来得及睡。你呢,找我有什麽事?”
“现在没事了。”李傲然刚才点燃了第二根烟,背对著他呼出一口烟雾,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沈声道:“我走了。”
“想来见我也算是一种理由。”顾纯站起身,负手垂下衣袖,静静的看著他。
因为这句话,李傲然脚步一顿,面露一丝冷意,笑道:“你会错意了。”
不等他回答,逃一样迈开脚,坐进车子里,绝尘而去。
第十四章 惊变 上
唐宁最近相当受宠若惊。自从他肩膀受伤之後,李傲然对他越发宠的离谱,几乎是有求必应,眼睛只绕著他一个人转。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所有时间都和他泡在一起。
他心知这种情况来的莫名,但是在怀疑只余又禁不住高兴,每次都是在梦中惊醒之後,才猛然发觉自己沈溺太过了。
男人的温柔和惯常的冷硬手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一个糖网,让他慢慢乐不思蜀,缴械投降。
唐宁眼前划过一片血色,自己最爱的男人就在他面前摔得血肉模糊,他却连拜祭都不能。他最爱的男人的牌位就在柜子里每天冷冷的注视著他和另外一个人翻云覆雨,缠绵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