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滩上摆了很多灯柱,昏黄的光晕照在他脸上,显得生动温柔了十分不止。
再等不了最後几步,李傲然走上前去,一手握住他的,将人搂进怀里,下巴 抵著他的发顶,低声道:“星河,从今以後,你是我的……”
“嗯?未必然。”男人笑了一下,轻施巧力,便将自己挣脱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啪’的一声打开盖子,尽管很痛苦,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仰头注视著李傲然,握住他的左手,摸到无名指的地方,把银环缓缓套上去,淡道:“谁说一定要我做你的新娘子,阿傲,请你嫁给我吧。”
“啊?”李傲然当场愣住,以手掩唇,咳嗽一阵,又听广场上一阵拍手唏嘘声,再矫情就真像被人求婚的女孩子一样了,不禁无奈的摸摸後脑,赶紧答应下来,弯下腰把人从沙地上抱起来,深知他这一跪很难受,一手揽住他的腰卸去重量,紧贴那人耳际,低声道:“这手来的漂亮,只是,亲爱的,你想好要承受的代价了麽?”
苏星河笑的毫无阴霾,合拢双手撑在他肩膀上,同样贴住他耳际,回答道:“我大致猜测,要承受的不是代价,恐怕是床上李先生的重量罢。”
论下流,苏先生也颇为精通,不输给任何人。
双方交换了一模一样的戒指,然後携手站在台子上誓约。没有证婚人,也没有牧师之流,只是自己对自己,也是对对方许下的誓约。
鸟啼花落人不在, 一生襟抱未曾开。
一个人笑若东风,温柔含情,另一个人神情淡然,端方冷峻。相携站在一起,无更亲密的动作,但是被拍到照片上,偏偏让人心生豔羡。
所谓佳偶天成,伉俪多情。那些曾经被写在诗文里过於矫情的字句,现在看来,只是人们因为达不到这样的美好,所以污了它而已。
第三十一章 H
当天李氏没有着急赶回上岛市。九子难得聚在一起,就坐在海滩上一边喝酒一边打牌,听着耳边的海浪淘淘,笑的一个个都躺倒下去,四仰八叉的叠在一起,看着不属於故乡的夜空,慢慢说些什麽,又慢慢的停息了声音。
手臂上躺着半醉的二哥,看着他一贯冷静精致的容颜变得有些憨态,又摘了眼镜,断断续续的道:“小五……二哥知道,你这些年,很辛苦……”
是呢,谁没有几件很辛苦很辛苦,又不肯放手的事。李傲然微微苦笑,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他身上,拍拍土起身,慢慢往下榻的酒店走。
红毯铺了一层有一层,皮鞋踩上去很柔软,没有声音,惦记着星河最近有点累,步伐加快,在房门口看到了大哥。
李暮然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背靠墙面,做过头来,冷峻端方的脸,黑眸中划过一丝黯黯光亮,淡淡道:“有句话很俗,但是有道理。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闻言,李傲然愣了一下,然后右肩微沈,是大哥拍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了他缓缓走远的背影。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还是刚刚创立百盛的时候,遭遇了很大的难题,因为经商手腕过於激进,曾面临挫折,几乎赔上全部身家,一蹶不振。
那是个雨夜。他一个人靠着床坐在地毯上,一瓶一瓶的灌酒,因为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甚至有些厌恶自己的无能。
半醉半醒的时候,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展开双臂,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声音那麽低沈,那麽醇厚,又带着淡淡的叹息,“第一次经商所遇到的失败,和第一次考不及格,或者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倒是一样的。”
“切……是吗?”少年抬起头,朦朦胧胧的,看到李暮然的脸,霎时间,似乎看到的并不是长兄,而是父亲一样的存在,“我又没考过不及格。”
“你应该考几次。”李暮然难得笑了一下,点点头,看着胞弟道:“一个成功的商人,并不只意味着手段。而是诚信,胸襟,眼光,心理承受力等等,综合因素的考量。所谓谋定而后动,要记住。”
看到他,总像看到了希望。少年觉得头晕,干脆靠在兄长肩膀上,听着他把面前的危机分析清楚,又三言两句就把解决方法告诉他。
缓缓低下头,咀嚼着那句俗透了却很有道理的话,似乎能明白大哥想说什麽。
掏出房卡,刷开门,踏入。看到床上放着他脱下的白色西装,星河又换回了舒服轻软的浴衣,坐在窗户旁边,阖着眼,听着耳边涛声,轻嗅手上刚泡好的新茶。
他还在唱儿歌。又是那首破碎不成调的二小放牛郎。轻轻的哼,眉宇间清俊无波,让人甚至有些羡慕他,而不是悲怜。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又显得比以前快乐很多。他微笑起来的时候,好似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风拂过的声音,弭平伤痛。
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银环。李傲然走进屋,还没有靠近他十步以内,就见他手微微一顿,放下茶盏,回过头,道:“喝了很多?”
“还好,不多。”李傲然坐到他身后,一手揽住男人腰际,吻上低垂的眼皮,叹道:“年轻的时候常常想,成家是什麽感觉。原来就是有了牵挂,什麽事都不宜做的太过了。”
苏星河没有说话,转过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嘴唇送上去,贴合,厮磨,被他反复咬过,连带着像吃排骨一样吮吸,微微退出,低笑两声,道:“我不适合做你的牵挂……”
“胡说吧你就。”李傲然不肯放他抽离,手下搂的更紧,重新吻上,咬着嘴唇,伸出舌尖抵开一丝缝隙,顺势探入,侧过头,换着角度深深吮吸。
“嗯……”苏星河彻底阖上双眼,配合的张开双唇,舌尖纠缠,双方皆不肯放开,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轻微的水声和越演越烈的喘息。
李傲然抱着他起身,脚下有些凌乱的移动,亲吻不停,一只手轻轻揉捏他腰际,带起阵阵酥麻,苏星河几乎撑不住身体,心神一凛,侧头躲开这个过於缠绵的吻,好不容易站直了双腿,只是身体还被箍在他怀里。
灯火有点昏黄,那个人斜低着头,侧脸微红,更添几分颜色。李傲然似乎听到了心口‘咚,咚,咚’的声响,震的全身关节都散发着热度。
他低下一点,抵住苏星河的额头,两人嘴唇离的很近,一线之隔,男人手下依然在揉捏腰部,低声道:“星河,可以麽?”
这样的问话,未免太故意了。苏星河闭上眼睛又睁开,虽然无神,依然准确的盯住了他,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嘴唇薄红,开口道:“可以不可以,有差麽?”
“哈……”李傲然看起来很高兴,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里正累积着越来越多的迷恋,就像一脚踏入泥沼的人,越陷越深,而不自知。手臂下滑,从腰际慢慢落至臀缝处,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引得怀中躯体一阵僵硬,道:“这里……彻底好了麽?”
回忆起某次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血腥谋杀式的情事,苏星河下意识眼神一锐,劈手拨掉男人的手臂,后退半步。
李傲然微微一愣,而后了然,一手慢慢攥成拳,然后松开,缓步接近他,透着小心翼翼的重新握住他的肩膀,道:“对不起。”
后者微垂着眼睫,沈默半晌,摇摇头,引导着肩上那只手滑到腰带上,道:“拆了它,然后……做你想做的事。”
一句话,如同点燃柴火的桐油,让男人眼底的火焰彻底点燃。动作很快,将人一把压倒在床上,眼露不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叹道:“星河,上一次……是我伤了你。以后的时间……”
后面的话淹没在星河主动献上的吻里,可他到底青涩,从未尝试过的领域,让人束手无策,只能被动等着接受。
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在为那一个人绽放。
吻的太动情,不知道什麽时候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衣被剥下扔在地上,李傲然含住他突出的锁骨,一只手与之十指相扣,静静感受着他的每一丝颤抖。